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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竟也敢爱慕太子殿下by与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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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月山与宁州为邻,此行绝没有那么简单。
陆云朝见江寒酥神情有些严肃,问道:“你怎么了?”
“正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朝中的局面并不稳定,陛下才更不会在这时离开,宁州之行,恐怕有隐情。”
陆云朝有些惊讶,他推开江寒酥,坐起身,“我随口和你说的,你怎么揣度起父皇的心思了?”
江寒酥在陆云朝身旁蹲下,仰头看着他,“殿下恕罪,陛下这番行程如此仓促,又是那么远的地方,属下一时担忧。”
不能让皇帝去宁州,否则一旦事情发展成小说中写的那样,就真的回天无术了。
陆云朝也知道此事有些不妥,但据说宁州山川湖海相连景色宜人,此去一路也能领略各地风光,能够短暂的离开皇城这是非之地,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他没有说话。
“殿下可知陛下为何要去宁州巡查?从京城到宁州,一去一回,算算日子都要到春节了,途中但凡有所耽搁,春节前都不一定能回来,殿下就不觉得奇怪吗?宁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需要陛下亲临。”
“你说的有理,不过,我倒真是没有细问。”陆云朝被他说得也愈发担忧起来。
江寒酥明白陆云朝和皇帝之间的矛盾并没有完全缓和过来,但是现在能阻止皇帝去宁州的人也只有陆云朝了。
“殿下去问问陛下吧,这样即便真的有什么事,也好应对。”江寒酥故意暗示此行或有不测,陆云朝若去追问皇帝,或许就能发现一些端倪,届时,无需自己多言,陆云朝也会阻止皇帝的行动。
“你……”陆云朝皱眉审视着江寒酥,“怎么好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
江寒酥一惊,没想到他会突然质疑自己。
江寒酥受惊时瞳孔中一瞬间的变化被陆云朝看得很清楚,当江寒酥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陆云朝直接站起身,道:“我去见父皇。”
几日后,官道上,一支约两百人的队伍有素前进着。
陆云朝坐在宽敞的马车内,他挑开车帘,看着外面深秋萧瑟的景象,一时竟觉得内心十分宁静。
他看向前方一个骑在马上的背影,那背影十分挺拔,肩宽腿长,腰身劲瘦,蕴含力量,乌黑柔顺的长发高高地束在一起,被风吹得飘动起来。
他看了不知多久,那人忽然回头。
冷俊的面容映入他眼中,那人微微一怔,面目瞬间柔和下来,对他露出笑容,看模样十分欣喜。
“阿七,过来。”陆云朝唤道。
江寒酥一拉缰绳,马儿停了下来,很快,马车便到了他跟前。
“上来。”陆云朝吩咐道。
江寒酥没有推脱,翻身下马,又上了马车。
“坐吧。”陆云朝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谢殿下。”
江寒酥坐下后,自然地揽住陆云朝,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关心道:“殿下,坐了这大半日的马车,可是累了?”
那日陆云朝和皇帝交涉后,陆云朝告诉江寒酥,皇帝同意由自己代替他去宁州,但陆云朝没有说为什么一定要去宁州。
不过这样事情也算有了转机,书中并没有详细描写皇帝在赤月山是怎么死的,如今他跟在陆云朝身边,一定会加倍小心。
而京城那边,书中,陆云朝是因为独自在京中,无人帮扶,又救父心切,才被逼假意谋反,最终被诱杀,但若在京中的人是皇帝,境遇就大不相同了。
只是,舟车劳顿,陆云朝向来养尊处优,身体又不大好,江寒酥心里很是心疼。
“还好。”陆云朝轻声道。
“阿七,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这青天白云和我在京城中见到的好像并无不同,但我莫名就觉得,视野所见,是如此的宽阔新奇。”
江寒酥听闻此言,心中一痛,陆云朝从前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以至于他并未意识到,陆云朝就好像笼中鸟一样,看似高贵,实则浑身枷锁。
“殿下,您若喜欢,沿途可多观赏各地风景。”
“好啊。”陆云朝将脸埋在他胸口上,闷声笑起来,“阿七,你不是去了琉琼吗?那你告诉我,那里的风景与晟璟有何不同吗?”
江寒酥回想起自己在晟璟的所见所闻,抛却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他极力地想要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美的事物都描述给陆云朝听。
“殿下,有纸笔吗?”他担心自己的言语苍白、词不达意,想将那些山川建筑画下来给陆云朝看。
“有啊。”陆云朝懒懒地从他身上起来,在一旁的案几下面抽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给江寒酥看。
待江寒酥将一切准备好后,陆云朝和他面对面坐在案几两侧,陆云朝看着他一笔一划地将心中的美景复现在纸上。
一张画完后,江寒酥拿给陆云朝看,陆云朝接过画,听江寒酥在一旁解说。
“当真是美景。”陆云朝叹了一句。
“过来。”陆云朝对他招了招手。
江寒酥不明其意,两人本来就离得很近,但他还是起身弯腰往陆云朝身边去了。
他还没开口说什么,陆云朝就将他一把按倒在自己身旁,欺身压上去。
“殿下……”江寒酥红着脸忐忑地喊他。
陆云朝按住他一侧肩膀,掐住他的脸,笑盈盈地问道:“你不是说你讨厌琉琼吗?从你的画里,我可看不出半分讨厌。”
江寒酥无措地看着他,不知该作何回答。
所幸,陆云朝也并不要他的回答,继续道:“你是故意那样说的吧?为了让我怜惜你,你向来什么都藏在心里,那晚很不一样呢,你忍不住了吧?竟然对我耍心思。”
陆云朝感受到手下的皮肤发着热,他摩挲着江寒酥的嘴唇,欣赏着他溃败的表情,向来冷静自持的人,一旦被看过另一面,就会吸引着人一次次探索他的底线。
陆云朝知道他不会反抗自己,只会在听到他的问罪后,努力祈求原谅。
果然,他听到了江寒酥慌张的声音。
“殿下,对不起,属下的确……是故意的,但……属下是真心的,真心地爱您,您已经答应和属下在一起了……”
陆云朝仔细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爱意和脆弱,不说话。
最后,他蜻蜓点水般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笑道:“你怎么这么听话?不知道我在故意欺负你吗?”
江寒酥的心情骤然从惊慌转为羞涩甜蜜,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报复般地就着被压制的姿势抱住陆云朝,强吻他。
两人彻底倒在马车里,昏天暗地地吻了许久,天地间唯余彼此。

一行人到宁州时, 宁州知府携一众大小官员热情接见。
宁州知府是个健谈的人,一直在满脸堆笑地对陆云朝说话,言语之中满是奉承。
“四殿下, 此地接连几日阴雨连绵,今日您一来便雨过天晴了, 真是好兆头啊。”
而陆云朝只间或回应一两句, 完全是出于礼节,实际毫无兴致。
“四殿下……”
陆云朝眼中露出不耐的神色。
“李知府,是你递折子给父皇, 说赤月山将有神迹现世?”
“正是下官,可惜此番未能得见圣颜, 还请四殿下回京后,代下官向陛下问安。”
“李知府。”陆云朝并未理会李知府的话, 严声道。
“下官在。”李知府俯首帖耳做恭敬状。
“你读的是圣贤书,如今官至知府事,掌一府政令,竟也妄言鬼神, 你可知,所谓神迹, 若是装神弄鬼之事, 你便有欺君之罪。”
李知府听出陆云朝言语间深有不满, 惊恐跪地道:“此等大罪, 下官担待不起,下官绝没有装神弄鬼,求四殿下明鉴。”
“既如此, 李知府就做好安排,明日进山。”
“下官遵命。”
李知府看着陆云朝断然离去的背影, 心里一松,想到,究竟是谁说四殿下谦逊温和的?传闻不可信啊,还有,四殿下似乎对他有意见……
傍晚,江寒酥端了一份饭菜去陆云朝的房间。
“殿下,用膳了。”
“没胃口,你自己吃吧。”陆云朝兴致缺缺地说道。
“午膳时,与诸位大人们在一起,您就没吃几口,晚膳怎么能又不吃?”江寒酥走到陆云朝身边,拽住他的胳膊,把他往餐桌旁带。
近几日,陆云朝情绪很不对劲,不再像刚出来时那样轻松快乐了。
今日听他与李知府之间的对话,江寒酥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竟然是赤月山。
令陆云朝烦扰的事与赤月山有关,可为什么陆云朝从没有告诉过他?
陆云朝和李知府所说的神迹究竟是什么?
陆云朝随他拉扯着,看着他背影的目光晦暗不明,心道:在父皇面前胡言乱语的蠢货,看到就厌恶,怎可与之同席而食?
江寒酥将陆云朝按坐在椅子上,筷子塞进他手里,劝道:“属下向他们借了厨房,这些都是属下自己做的,您就吃一点吧。”
江寒酥见陆云朝总算没有再拒绝,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他这才问出心中的疑惑,“殿下,陛下要来宁州,为的就是赤月山的神迹?”
“嗯。”陆云朝没有多言。
“那究竟是什么?”江寒酥有些着急地问道,这绕不开的赤月山一定有事要发生。
陆云朝想起那日皇帝对他说的话。
“……可祛百病,解天下毒,令白骨生肌,死者复生。”
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是压抑不住地愤怒和失望,他很庆幸他听了江寒酥的话去问皇帝,否则他根本不知道皇帝竟然寄希望于如此荒谬之事。
此言一出,他当然知道皇帝想要复活的人是谁。
他要亲自破除这可恶的谎言。
江寒酥等着陆云朝说话,可陆云朝什么也没说,这很反常。
“您究竟要做什么?不能告诉属下吗?”江寒酥再次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去看看而已,我不信会有什么神迹。”陆云朝轻描淡写地说道。
“可是您表现得不像您说得那么轻松,如果您知道什么,应该告诉属下,这样万一有什么事也好应对。”江寒酥冲动地说道,在他看来,这是性命攸关的事。
陆云朝“啪”地一下把筷子拍在桌上,怒视着江寒酥,道:“你一直在问什么?我一定要告诉你吗?”
江寒酥一愣,陆云朝很少跟他发脾气,他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也冷静下来了,陆云朝和他对这件事的看法绝对是不同的,他知道在陆云朝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属下不问了,殿下息怒,您吃饭吧,属下告退,一会儿再来收拾。”
江寒酥见陆云朝没有反对,便退了出去。
次日,李知府带领众人前往赤月山。
他解说道,赤月山上有个隐世的村落,世代守护凭霄神树,他们从不与外界接触,甚至很排斥山外的人。
“既如此,李知府为何非要打搅他们呢?”陆云朝语气平常地问道,让人不知他是喜是怒。
“那等神物,岂是凡人可以消受的,上天福泽庇佑的唯有真龙天子,凭霄神树自然应该进献于陛下,怎可让那群野蛮之人抢占了去。”李知府眉飞色舞地解释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一心向着皇帝似的。
“李知府还真是巧舌如簧。”陆云朝冷淡地评价了一句。
说话间,他们已能远远地看见山坳里坐落的一间间房屋。
江寒酥跟在陆云朝身后,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深山密林间,回头望去,连来时的路都有些模糊了,若困于其中,脱身都非易事。
进入凭霄村,一位村长模样的老者带领众村民拜见陆云朝。
他们松松散散地跪在地上,姿态间毫无敬畏之感,甚至低头抬眼地打量着陆云朝,眼中带有敌意。
李知府在一旁赔笑,说这都是些未经教化的刁民云云。
“凭霄神树在何处?”陆云朝无意与他们多纠缠,直言道。
此言一出,村民们全都躁动起来,眼中的敌意更甚。
“放肆,你们这些无知的山野之人,守着神树,千百年来可曾见过神迹降世?不过肉体凡胎,就算拜那神树一世也未见得能得上天垂青,尔等可知现今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何等金尊玉贵之人,待四皇子殿下令神树复生,降福于世,冒犯过四殿下的人必将受到惩罚。”
陆云朝从始至终就不相信什么神迹,在他看来,参拜神树不过是这村子的习俗,这无可厚非,毕竟,人需要一点念想。
而李知府这番话可谓妖言惑众,让他很反感,他想到,待此间事了,定要好好查查此人,若他政绩上也如此胡作非为,这官就不必做了。
“李知府话说得这样满,怕是要让人看笑话了。”
“呃……怎会……”
最终,经过一番交涉,村长告诉众人,神树所在之处乃是村中圣地,普通村民都不能随意进出,只有被上天选中的人,经过特殊的仪式才能被准许进入圣地侍奉神树。
就如李知府所言类同,他们认为浊世之人会玷污神树,因此不能靠近,世代如此。
而陆云朝这一行人中,他们认为只有陆云朝有资格进入圣地。
江寒酥听了这番言论,顿时就警觉起来。
这很不对劲,照他们所说,浊世之人唯有经过特殊仪式才能进入圣地,陆云朝怎么就不是浊世之人了?若他们当真认为陆云朝有资格进入圣地,又怎会用那种充满敌意的眼神看他。
“殿下身边怎可无人随侍,若出了差池,李大人担待得起吗?”以陆云朝对神树一事讳莫如深的模样,江寒酥生怕他直接就同意了,因此先发制人道。
李知府轻蔑地看着他,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字一字道:“你是哪位?四殿下都还未说话,你插什么嘴?还有没有规矩了?”
江寒酥真烦了这捧高踩低之辈,因此也不客气地厉声道:“难道李大人就不担心殿下的安危吗?那卑职是否可以认为,李大人此前对殿下的种种关怀、恭敬都是虚情假意,做作至极。”
“你……”李知府绝想不到江寒酥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气得发抖。
陆云朝适时地轻咳了两声,拉回了两人的注意力,他轻声斥责道:“吵什么吵?”
“下官……”
“殿下,您不能一个人去。”江寒酥急切道。
“我知道。”陆云朝温和地回应道。
正打算请罪的李知府听得两人间的对话,一时愣在当场,眼中染上怨毒。
皇城里的奴才都比他这堂堂知府受宠。
“老人家,您说的那个特殊的仪式究竟是什么?是否有让其他人一同进入圣地的办法?”江寒酥向村长请教道。
老村长神秘一笑,道:“不是谁都有资格进行仪式的,我不是说了吗?要被上天选中的人才行,再说,现在也是时机未到啊。”
眼看僵持不下,江寒酥又开始劝说陆云朝,“殿下,要不……”反正他本来也不想让陆云朝来这里,直接打道回府算了。
“不行,我定要见到凭霄神树。”陆云朝坚决道。
经过又一轮的劝说,老村长终于同意由江寒酥一人陪陆云朝同去。
老村长递给江寒酥一块石头,交代他进入圣地时就要将其含在口中,不准再说话。
他说,浊世之人,口舌之中尽带是非,会污染神树。
江寒酥见那只是块普通的石头,就同意了。
村长亲自为两人引路,到圣地时,江寒酥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圣地就是山体中经年累月形成的一处溶洞。
村长目送两人进入溶洞,便离去了。
里面有人接应,是个形容消瘦的年轻男子,他不发一言,只一味低头引路。
溶洞之中,无半点人声,只能听到水滴、水流这样的自然之音。
经过几道岔路与转折,眼前忽然开阔起来。
在那片空地中央有一棵枝干虬劲、深扎地底的大树,堪称壮美之观,可是那层层叠叠的枝杈上无一片树叶,就算是初冬的季节,也难掩其怪异之感。
这就是凭霄神树?
正当两人为眼前之景驻足无语时,大树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身披朱红斗篷,肌肤胜雪,眉宇间一缕妖娆风情,勾魂摄魄。
“隐年。”
他果然没死,这也算个有恩怨的人了,到这时,江寒酥更坚信了赤月山绝对是个圈套。
可惜,这好像是个规避不了的剧情。

第79章 敢赴生死慰衷心(二十四)
隐年行至两人面前, 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片刻,笑道:“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陆云朝脸上却无半点笑意, 只冷淡道:“看来你在这山里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我已不是太子了。”
隐年一挑眉, 赔笑道:“哎呀, 那我说错话了,没关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风水轮流转嘛。”
“隐年, 你假死逃避刑罚,如今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面前, 你想做什么?”陆云朝无视他的阴阳怪气,直言道。
“太……呃……”隐年眼波一转, 见陆云朝仍然是通身气派,道:“现在应该是四殿下了?”
没有人回应他。
“我是想说,您很敏锐啊,不过, 不是我想做什么,凭心而论, 我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你们这些皇城中的大人物。”
你们?江寒酥捕捉到隐年的用词, 除了陆云朝, 还有谁来过这里吗?不过, 他现在无法发问。
“你能从刑部大狱中假死逃脱,一定有人在帮你吧。”陆云朝已隐约明白了隐年话中的意思。
从他暴露在自己面前开始,他就将要面临缉捕, 可他非但毫不在意,言语还十分放肆, 这很不合常理,除非在他眼中,自己已不能对他构成威胁。
“没错。”隐年直接承认了,并没有隐瞒,“可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发善心不是吗?”
“所以,他救你就是为了今日可以利用你,听上去你对他并没有那么满意。”
隐年不屑地笑了笑,陆云朝谨慎试探他的模样还真是让他心中感到有些爽快。
“那是自然,人家若要过河拆桥,我这卑微之人恐怕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那就告诉我你身后的人是谁。”陆云朝当机立断,挑明问道,隐年的意思很明显,他和主使之人根本不是一条心的。
“你又能比他好到哪里去呢?”隐年质疑道。
陆云朝清冷的脸上闪过不悦之色,他看着隐年没有说话。
“如今这事倒也没有那么紧急,我请殿下在此小住几日,有话慢慢说。”隐年好言相劝道,接着又告诫他们不要想着逃跑。
因为外面能接应他们的人已经被控制住,他们两人如今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
隐年招来一位村民,那村民对隐年毕恭毕敬,按照隐年的吩咐为陆云朝和江寒酥引路去休息的房间,只是,他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一句话。
“隐年,你如今是何身份?”江寒酥跟在陆云朝身后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伸手吐出口中石块,回头问道。
很显然,隐年在凭霄村的地位非同一般,那些其他在此侍奉的村民安静地就像哑巴一样,原因他也能猜到几分,大抵就如他不被允许在此说话差不多,但是隐年却可以随意言语、行事。
“是出生时就因生辰而被选中的凭霄圣子,我本就是这村里的人,入靖王府是个意外。”隐年神色晦暗,似有某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在眼底涌动。
待两人进入简陋的石室,石门关闭,江寒酥有些焦急地问道:“殿下,您打算怎么办?”
“照隐年所说,李知府恐怕与他是一伙的,凭他一个知府想要与朝廷作对,还不够格,这分明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若无足够的把握,他绝不敢如此,这背后一定有更强大的势力。”陆云朝眉头紧锁,身为皇子,这样的叛逆之举让他很是气恨。
“您是想引蛇出洞?”江寒酥心里不太赞同陆云朝的想法,如果现在发生的事就是书中所写的赤月山之变,那其中所隐藏的陷阱恐怕不是他们两个人能对付得了的。
还是应该想办法先脱身为好。
陆云朝看出江寒酥表情中的犹疑,“怎么,你觉得我这个计策不好?”
“敌暗我明,其实……别说您现在是主动地想留在这里,就是想走也未必好走。”江寒酥如实说道,他不希望陆云朝在这个时候轻敌。
“你这话真是不中听。”陆云朝评价道。
在陆云朝看来,赤月山的陷阱是为皇帝设计的,背后之人深知皇帝的弱点,大费周章地以所谓“神迹”引诱,所图不外乎弑君篡权。
既然如今是他在这里,那他一定要抓到此人,以绝后患。
两人意见不一致,之后几日,江寒酥独自观察起山洞中村民们的活动规律,为逃跑做准备,他不怕那些村民,但他却不能不忌惮隐年的蛊毒,因此他并不想与这些人发生正面冲突。
他曾试图向给他们送饭的村民打听一些问题,但无论他的问题听上去多么随意、无害,对方都不愿意回答,甚至对他露出敌视的眼神。
后来,大概是村民向隐年汇报了这件事,隐年特意来告诉江寒酥,村民们是不会被收买的,他们从小就信奉神树,而江寒酥和陆云朝在他们眼中是意图夺走神树的敌人。
江寒酥也就此明白了他们在山上初见到凭霄村的村民时,村民们为何会对他们抱有敌意了,这都是计策。
这座封闭的村落,村子里的人们思想也同样封闭,无论江寒酥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甚至连质疑他们原本所相信的“事实”也不会。
这未免有些可悲,然而更可悲的是,江寒酥发现这些村民之所以长久地沉默不语,是因为他们无法说话,他们的口中是黑洞洞的一片。
原来那个令他们得以进入圣地的特殊仪式,就是在新月的夜晚割去舌头。
江寒酥心中不住地胆寒与愤怒,这样的陋俗不应该存在,更不应该被延续。
陆云朝被困赤月山的消息很快传到京城中。
“陛下,您在犹豫什么?”沈翊兰见皇帝沉默不语地摩挲着手中碎成两半的玉佩,急道。
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即使是皇帝,也没有预料到。
宁州知府就任不过两三年,之前此人在另一地做官,一直政绩平平但也并无大的过错,宁州虽然位置偏远,但于他而言是升了官的,如今他突然寄来碎玉,并声称若皇帝不亲自前去,陆云朝的下场便会如这玉一样,初闻此事,皇帝是很惊讶的。
他不觉得这位宁州知府与他有什么仇怨,即使有,他也不信此人有胆量敢做这样的事,此前他以为“神迹”一事是此人想要讨好他,以谋求更好的前途,如今看来,这其中必然牵扯着更为复杂之事。
皇帝冷眼打量着沈翊兰,他知道自从妻子死后,沈翊兰就对他有诸多埋怨,他怪自己没能保护好他唯一的姐姐。
曾经,皇帝将沈翊兰当作亲弟弟一样对待,但是因为沈翊梅的死,他们日渐疏远、心生嫌隙,沈翊兰多次指责于他,每一次,沈翊兰痛彻心扉的质问他,他心里就像被捅了刀子一样,这世上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在他眼前一遍遍重演,若这人不是沈翊梅最疼爱的弟弟,他早就治他的罪了。
听着沈翊兰急切地催促他前往宁州,皇帝心中渐渐有了一个猜测,他想,难道是他想要置我于死地?
“此事颇有蹊跷,朕已派人前去探查。”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沈翊兰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皇帝冷淡的反应让他心中伤怒交加,“这玉佩难道不是四殿下的贴身之物吗?陛下还要查什么?您就一点也不担心四殿下的安危吗?”
“担心又有何用?朕岂能自乱阵脚,让敌人有机可乘。”皇帝看着沈翊兰,试图在他脸上找出破绽。
“你……”沈翊兰眼中尽是失望,“陛下不愧是一国之君,一切皆以大局为重,连亡妻留下的唯一的孩子都可以不管不顾。”
皇帝面若寒霜,他心中已埋下怀疑的种子,此刻看沈翊兰的种种表现就觉得真真假假,很不可信,而且,沈翊兰的话很令他生气,他不打算再回应沈翊兰什么。
沈翊兰接着说道:“但臣却不能坐视不理,希望陛下不会因为今日的选择而后悔,臣告退。”
皇帝任沈翊兰离去,他没有告诉沈翊兰,他已在收到玉佩后第一时间就派人传信给在外游历的熙王,熙王这是恰在离宁州不远之地,他已授予熙王必要之事调动兵马的权力。
凭霄村圣地之中。
陆云朝站在石室内,看着洞口的方向,石壁上的火光照亮了他半边脸,却驱不散他面上的阴郁之色。
片刻之后,江寒酥悄无声息地从打开一条缝隙的石门外闪身进来。
他们在这里待了很多天,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陆云朝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否是错的。
或许一开始就应该听江寒酥的,先脱身再言其他。
只是,他实在没想到幕后之人抓了他后竟一直未曾露面,现在,时间越拖越久,或许那人已在暗中筹划多时,只待最后收网。
据江寒酥连日来的探查已知,赤月山已被李知府手下的兵马包围,而他们此行所带的人马没有半点消息,就如隐年所言,他们的人已被控制住,是无法对他们施以援手的了。
“这个李知府究竟要做什么?”陆云朝沉声问道。
江寒酥摇了摇头,“现在还看不出他的目的,他除了派兵驻守在这里,没有其他任何动静。”
“简直是在造反。”陆云朝怒道,继而又说:“他是在等什么吗?”
“说不定真的要造反。”江寒酥想起书里的事,小声道。
“你说什么?”陆云朝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抬眼问道。
“殿下,李知府是朝廷命官,实在没有理由做这种事。”
“那你说,谁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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