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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竟也敢爱慕太子殿下by与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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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说到底是自己引起的,明明心中想的是要保护陆云朝,结果却是自己连累他。
或许这一次他真的会死,但比起他自己的死,他更害怕陆云朝最后还是要如书中所写的那样,含冤而死。
他什么都没有做到,如果还能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一定不会再心慈手软,因为在他心中明明就是只有陆云朝才是最重要的。
“你想要说什么?”肖越天见他久不说话,又问道。
“是靖王派人伪装成我,与六皇子秘密交涉的,就如我之前所言,一切都是靖王的阴谋,真相就是如此,我可以死,但我不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被谎言蒙蔽,最终使殿下受害,如果你真心忠于殿下,为殿下着想,请你把我的话禀告给陛下,陛下一定能明辨是非。”
江寒酥知道,在书里,皇帝是对陆云朝最好的人,且他是个非常精明的人。
如果指望谁能保护陆云朝,也只有皇帝,他们的结局其实是为奸人所害,如果这一次他会死,那么他只希望,在这个他穿越而来的世界里,皇帝和陆云朝能识破最终的阴谋,得到一个好结局。

皇帝下了朝换了常服便赶去了陆云朝身边。
他到陆云朝就寝的室内后,便看到陆云朝穿着银白的亵衣,身材十分单薄,可怜地躺在那,时不时微弱地挣动一下。
他跟前是悬铃在照顾。
皇帝走过去,挥退了悬铃及其他在一旁伺候的宫人。
皇帝拾起一旁浸在冷水中的帕子,拧干后,在陆云朝的脸上脖子上擦拭起来。
从昨夜起,陆云朝不再呕血,却开始发起了高烧。
皇帝看着陆云朝难受的模样,不由感到分外心疼,这孩子从小就命运多舛,怪自己一时没看住,就出了这样的岔子。
陆云朝从混沌的意识中挣扎着醒了过来,视野逐渐清晰,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似乎憔悴了不少的皇帝。
“朝儿,你醒了?”饶是皇帝平日有多么地冷静自持,此刻也难免露出了有些激动的神情。
陆云朝听他喊自己的名字,愣了愣,不由自主地抬手轻握住了他拿着帕子在自己脸上擦拭的手。
“父皇。”陆云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些嘶哑。
皇帝见他是真醒了,便唤人去传太医来看看,他自己又倒了水,扶起陆云朝,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喝水。
陆云朝就着皇帝的手一点点喝了起来,水流进久未浸润的嗓子,有些刺痛,他眼睛里渐渐有些湿润,鼻尖也发酸。
“父皇,我怎么了?”他想起自己那晚突然发病,却不知究竟是怎么了。
“有人在你的膳食中下了毒,此事,朕尚未查明。”皇帝心中对那夜六皇子的说辞是不尽信的。
“膳食?怎么会?”他的膳食都是由阿七查验的,怎么可能有人下毒,他却未发觉呢?阿七人呢?是守在外面,还是……可是,阿七是父皇给自己的,他怎么可能会害自己呢?
皇帝正要说什么,却有婢女来通传,说肖统领求见。
皇帝准了。
肖越天进来后,见陆云朝醒了,也不由一阵高兴,面色中的阴霾都消减不少。
“陛下,这是047的供词,他不承认自己谋害殿下,他说这一切都是靖王做的,还让属下一定要将他所述原委呈与陛下。”
肖越天心中是有些忐忑的,毕竟那夜似乎一切已经明朗,不知皇帝听闻他们审了几日却是这样的结果,会否生气。
“呈上来。”
皇帝的语气辨不出喜怒,肖越天不再多想,赶紧将手中供词呈与皇帝。
那份供词上详细记录了从江寒酥发现有人跟踪监视他开始,到他被冤擒为止的全部过程,连六皇子下泻药未遂之事也记录在内。
皇帝阅后,道:“先不要动他,此事尚有疑点,朕不会容忍冤假错案在朕的眼前发生。”
“是。”
肖越天有些微惊讶,皇帝竟然信了047,就算不是全信,至少心中也动摇了之前他们所知的真相,又或者一开始皇帝就没有完全相信六皇子的说辞。
他等了一会,见皇帝没有别的吩咐了,便告退了。
皇帝让陆云朝看那份供词。
其上所写的一些事情,陆云朝是知晓的,整个过程没有什么破绽,且他之前就与靖王结怨,此事是靖王所为,倒也合情合理。
但凡事还是要讲证据,既然江寒酥说那名自尽的暗卫原本就是靖王的人,那可以先验明那人的身份,再做他想。
“父皇是信了阿七所言吗?”陆云朝问道。
“何以见得?”
“父皇若是不信他,又何必保全他,重刑之下,还怕他不说出真相吗?”陆云朝神色如常,声音轻柔,说出的却是这样残忍的话。
这样的事,他从小就见多了,就算最后证明被刑讯之人是被冤枉的又怎么样呢?这样一件涉及皇室成员的重大案件,真相远比那些卑贱的性命重要。
皇帝思索了一阵,道:“至少朕不希望看到他因这样的罪名而死。”
陆云朝看着皇帝,有些惊讶,他想起那日在碧心亭皇帝异常的举动。
“父皇,儿臣不解,他不过就是一名普通的暗卫,究竟有何特别之处,竟让父皇对他另眼相看。”
“或许以后你会明白。”
如此暧昧的言语,让陆云朝忍不住紧盯着皇帝脸上的神情,希望从中能看出点什么,每每提及此事,他都觉得皇帝变得有些遥远。
他脸上是天真单纯的神色,然而内心却有一股妒火明明灭灭无声漫延。
陆云朝第一次走进暗卫的刑讯之地。
他穿着白色绣银线的华美衣袍,走在冷硬斑驳的地面上,周遭的一切都是阴冷带着血色的,他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看见江寒酥的时候,那人正被吊在刑架上,似乎陷入了昏迷。
那人虽然浑身都是遭受凌虐的痕迹,然而陆云朝却奇异地感到陷入如此境地的他和那一次在碧心亭看到的并无不同,一样的冷肃强悍,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力量,那种力量是从身体上升到灵魂,又从灵魂外化给身体的永不枯竭的特质。
他走到江寒酥面前,伸手握住了他左侧的脖颈,顺势托起了他的下巴。
江寒酥感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摆弄起自己,他不由皱紧了眉头,发出有些急促地喘息。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待看清面前之人时,神情一滞。
竟然还能再看见他,他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揪紧了一般。
“殿下。”他发出了一声微弱干涩的呼唤。
“那些,我都看到了,从一开始你就在隐瞒我,我一直以为你们这种人对主人是绝对坦诚的,究竟是我想错了,还是,你是一个特例呢?”
陆云朝的声音有些冷,毫无感情,与往日很不相同,这让江寒酥有些惶恐。
“殿下,属下不想欺瞒殿下,只是……我……”江寒酥没有说下去,他看着陆云朝的眼神甚至带着哀求,如果他没有那些难言之隐就好了。
“那你以后还会欺瞒我吗?”陆云朝没有追问下去,只是这样问道。
江寒酥犹豫了一下,面色有些挣扎,如果不向你坦白也算欺瞒的话,我可能做不到,可是……“不会。”
“你想跟我走吗?”
这句话砸进了江寒酥心里,带着深沉的诱惑,他当然想,可是案子尚未了结,他走的了吗?
不过他倒是突然反应过来,陆云朝的言行是代表他是相信自己的吗?
他有些欣喜,不由道:“想。”
“好,我带你走。”陆云朝这话恢复了往日的温情,他澄澈优美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点笑意。
他放开了江寒酥,转而对陪他一同前来的肖越天说:“放了他。”
肖越天面露难色,纠结着开口道:“殿下,可是047身上还有一些疑点,况且他从一开始就存了欺瞒之心,这样的人,殿下难道还要把他放在身边吗?若是以后他还是不知悔改,属下恐殿下受害。”
肖越天此言倒不是针对江寒酥,他也希望江寒酥还像以前那样令他信任,可他作为东宫暗卫统领,他职责所在,不能感情用事,他们这样的人不就是要无心无情吗?这样才能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做出理智的判断。
陆云朝听了他的话后,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你说的有理,不过,我会让他听话的。”陆云朝再次看向江寒酥,他的眼睛里有种志在必得的威势。
江寒酥与他对视,不由有些心惊。
“听说,你们有种血契。”
肖越天惊住了,简直不敢确定陆云朝所说的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可陆云朝就那样看着他,等他的回应。
“殿下,不可!殿下千金之躯,怎能以血肉饲养邪物。”
所谓血契,其实是一种蛊毒,母蛊和子蛊分别种在两个人体内,种子蛊者每月都会毒发一次,但只要在毒发之前喝下种了母蛊之人的血,则蛊毒就不会发作,且蛊毒发作的次数有限,每发作一次,毒性就会增强,下次再发作时就会比上次更痛苦,是以,次数多了,最后就会毒发身亡,种子蛊者为了不死,就只能效忠于种了母蛊的人。
“我决定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殿下三思啊!陛下恐怕也不会允许的。”肖越天跪在地上以头抵地地劝道,他还没听说过哪个天潢贵胄做过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
陆云朝皱了皱眉,心中冷笑,拿皇帝来压他吗?“本宫不想再重复,东西拿出来,现在就种蛊。”
或许是他平日温和惯了,现下拿出气势来,竟叫人不敢反驳。
陆云朝伸出了手臂,种蛊之人拿着小刀,手有些发抖,迟迟不敢割下去,他怕这一刀下去,自己的小命也没了。
“快点,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陆云朝轻声安抚道。
那人心一横,拿刀一划,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在他白皙莹润的手臂上显得格外鲜红刺目。
那人赶紧把蛊虫放到他伤口边缘,蛊虫被鲜血吸引,一下就钻了进去,陆云朝手臂一抖,其实只是有些刺痛而已,却把那人吓得差点晕过去。
江寒酥那边就简单多了,那人毫无障碍地一把拉开江寒酥已然破碎不堪的衣服,在心口上一刀划下,紧接着就把蛊虫放了进去。
江寒酥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脑子里有点乱,但总之,全程陆云朝没有问过他的意见,而他也没有拒绝。
蛊虫进入他身体的一瞬间,他就忍不住呻吟出声,他感觉自己好像置身在岩浆中,浑身都是被烧灼的痛,又感觉好像是在冰川之中,冰寒刺骨。
在这种寒热两极的感温失衡中,他看到了自己穿越那天被当街打死的画面……
这种蛊毒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在发作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沉浸在自己最恐惧的情境中。
束缚他双手的铁链在挣动中发出声响,陆云朝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没什么表情,他走到江寒酥面前,贴在他耳畔,轻声引诱道:“你看到了什么?”
江寒酥以只有陆云朝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段话。
陆云朝愣了一下,就一把抓住江寒酥的头发向后一扯,让他仰起头来,他抬起手臂,血液滴落在了江寒酥的唇上、口中。
江寒酥有种奇异的感觉,他想起了第一次见陆云朝时的情景,还有后来陆云朝喊他阿七,对他温声细语的说话,看着他露出甜蜜的笑容,总之,都是些美好到让人沉溺的回忆,他觉得自己好像彻底沦陷了。
他在那些记忆中沉沉浮浮,最后不由自主地轻声喊道:“主人……”
之后便昏了过去。
陆云朝看着他昏睡的容颜,神色有些复杂,方才他听到江寒酥说的是:“我……死了……陆云朝……死了……我不想他死,我想要救他。”

天色阴沉沉的,很是闷热,想来是有一场大雨要落下。
陆云朝在书案前写字,他写字的时候很认真,有几缕头发滑过肩膀,垂落到脸侧,使他恬静的模样增添了几分缱绻的情意。
“咳……咳咳……”他突然咳起来,手上没注意,毛笔随着身体的震颤,在纸上划了几道,那篇写了许久的字便毁了,他自己倒不是很在意,扔了就是。
“阿七,陪我出去走走吧。”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站着的人,忽然愣了愣。
只见江寒酥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眶泛红。
“你这是做什么?”陆云朝站起身,走到江寒酥面前,又道:“太医们都说了,那不是什么要命的毒,只是往后身子弱些罢了,多喝些药调养就是了,会好起来的,不要紧。”
江寒酥听他这样说,心中的自责更强烈了,“都怪属下,才害得殿下这般。”他话一出口,不知怎的就落下泪来,连他自己都有些惊异,或许是像陆云朝那样美如琼玉,又温柔随性的人,他实在不忍心看他受到伤害。
陆云朝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蹭过了江寒酥脸上的泪,柔声道:“你这模样,流起泪来,还真是叫人不知如何是好,不许哭了。”
江寒酥被他这样一说,脸上飞红,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急忙侧身抬手擦掉了眼泪,才道:“让殿下见笑了,殿下说,想出去吗?”
“是啊,换身衣服吧,你看。”说着,陆云朝将衣袖伸到江寒酥眼前。
只见,那雪白的布料上沾上了几点墨汁,是方才咳的时候不小心弄上去的。
江寒酥没敢触碰,只是说:“那属下去叫悬铃姑娘来伺候您更衣。”
陆云朝拉住欲往外走的江寒酥,也没使什么劲,江寒酥立时就不动了。
他低头看见陆云朝莹润如玉的修长手指搭在自己深蓝色的衣袖上,那种差异是惊心动魄的,尽管他有着现代思想,并不觉得自己身份卑贱,但陆云朝在他心中是不同的,他总觉得陆云朝就好像是天上的月亮一样,就应该高高在上,不染尘埃,自己对他如何珍重都不为过。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他想陆云朝拉住自己,应该是还有话要交代。
“没什么,只是觉得不用特意去喊她来,你来也是一样的。”
江寒酥有些错愕,他没想到自己还需要干这事,虽然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心里又觉得有一点别扭。
然而陆云朝神色如常,好像真觉得这事谁来都一样,他这样说没有丝毫不妥。
江寒酥内心挣扎了一瞬,还是说:“属下怕做不好,要不还是喊悬铃姑娘来吧。”
陆云朝也没有想到他会拒绝,毕竟他一直是很顺从的,再说看他平日做事也不是那粗手笨脚的人,换件衣服有何难的?陆云朝若有所思地看着低着头老实站在自己面前的江寒酥,难道,他是觉得这样的事折辱了他吗?
陆云朝有些不高兴,“你是做不好,还是不愿意?”
如果江寒酥此刻抬头看一看,就会发现陆云朝那双好看动人的眸子里凝着冷意逼视着自己。
但他没有,他只是听见陆云朝有些不悦地问自己,江寒酥倒没有觉得他这是在逼迫自己,但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非常不想惹陆云朝不高兴,不管那是一件怎样的事。
“属下没有不愿意,只是属下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怕伺候不好殿下。”
陆云朝细细看他的脸色,见他似乎是诚心之言,这才心情稍霁,柔声道:“无妨。”
陆云朝指挥着江寒酥拿来要换的衣物。
江寒酥将那些放在一旁,便看见陆云朝站在那儿伸开了手臂,不知为何,他还什么都没干,就觉得脸上有发烫的趋势,他很希望陆云朝能突然改变主意,放过自己。
然而现实是,他再磨蹭,陆云朝可能就要……他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陆云朝幽怨地看着自己,埋怨说他手都酸了的画面。
他被自己的幻想吓了一跳,心想自己今天也太不正常了,他赶紧收敛了心绪,面无表情地去给陆云朝解腰带。
当他替陆云朝脱下外套时,尽管他已经非常小心了,但还是难免要触碰到陆云朝的中衣。
因为是夏日,那层衣料非常轻薄,他几乎可以透过中衣感受到陆云朝皮肤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这让他指尖都不可抑制地发烫,脸色就更不必说了,他只希望陆云朝不要注意到他的异常,这也太尴尬了。
他没有那方面的癖好吧,这要怪就怪陆云朝生的太美了,他如此安慰自己。
他站在陆云朝身前弯腰给他系腰带,忽然浑身一僵,是陆云朝伸手抚上了他的脸。
他本来就是敛声屏气的,这下更是动都不敢动了。
而然陆云朝那边的气氛和他是全然不同的。
“阿七,难怪你不愿意,原来你是害羞。”他语气十分甜蜜轻快,先前的不愉快已一扫而空,是真正露出笑容开心起来了。“你这脸皮倒是比女孩还薄,又没叫你脱衣服,真是有趣。”
江寒酥被他如此这般取笑一番,那贴在他脸上温凉的手指不仅没有起到降温的作用,反而让他脸上的热度愈发有上升的趋势。
他难得的腹诽了陆云朝一句,心道:你要真是让我脱衣服,我肯定表现地比现下坦然许多呢。
他做完这一切,便直起身来,不苟言笑地站在陆云朝身侧,企图用面无表情来压抑住内心的波涛汹涌。
陆云朝也不再调笑他,心情颇好地往外走去。
“听说昨日肖统领带人去靖王府,奉父皇旨意,要大哥将那名被假扮的暗卫交出来,结果他迟迟交不出人来,这是百密一疏?”
陆云朝突然说起这件事,其实江寒酥心中是很关心这件事的进度的,只是陆云朝不说的话,他也不好问,此时见他主动提起,便也端正了身心接口道:“那暗卫已经死了,靖王必然交不出人来,除非他再找人假冒。”
“父皇不会让他那么做,这回可不是让他简单地交出个人来,而是要将靖王府所有的暗卫全都清点一遍,少了谁都交代不过去。”
江寒酥暗自点了点头,既然有靖王暗卫冒名顶替六皇子暗卫的事在前,如此行事倒是很周全。
“还有,今日似乎要叫人去认尸,就是那名毁容的暗卫的尸体,本来这事也是昨日要做的,只是被姜贵妃拖延了下来,恐怕是想跟下面人交代清楚,要他们谨慎说话,等会儿,先去花园里逛一逛,时辰到了,就去看看热闹吧。”
“是。”
陆云朝方行至外间,还没出门,又忽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江寒酥,眼中浮现出了探究的神色,江寒酥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紧张,难道他还怀疑自己?
江寒酥没有开口问他,他自己过了一会儿便缓缓说道:“你,种蛊毒发的时候,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江寒酥神色一凛,他当时有说什么吗?他记得当时他脑中不可抑制地浮现出那些画面,可至于说了什么,他没有印象,他……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属下不记得了,敢问殿下,属下可是说了什么话吗?”
虽然他极力地掩藏,但陆云朝还是看出了他的紧张,显然是有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的事,怕无意中说出了口。
“没什么。”他淡淡一句便揭过了,他相信在蛊毒的作用下,江寒酥那时说的一定是真话,可实在是很怪异,死了是什么意思?而且,他竟然敢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字,不过好在他后面说的话,还是为自己着想的,那就等等看吧,来日方长,他会让江寒酥在他面前不再拥有秘密。
“阿七,你搬到我这儿来住吧,就睡在我寝室的外间,这样,要是有人想对我不利,你可以保护我。”陆云朝又轻松温柔起来,仿佛方才的问话没有发生过一样。
江寒酥也只好不再多想,但陆云朝这个提议他是觉得有些不妥的,奈何他后面那样说,自己也就不好拒绝了。
临到门口的时候,悬铃拿了把伞过来要江寒酥带上,她看这天色,怕一会儿要下雨。
江寒酥原也是这样打算的,见悬铃先拿来了,就道了谢,接过了。
夏日,花园里的景色还是不错的,树木郁郁葱葱,清新挺拔,一些特意培植起来在夏季盛开的花也是各有风采。
江寒酥走在陆云朝身后,见他时不时回头与自己说笑两句,便觉得他十分温柔可爱。
他们走了一会儿,竟然看到了六皇子和一群宫女在嬉闹,六皇子蒙着眼睛在那里捉人捉得不亦乐乎。
陆云朝眼中浮现出轻蔑之色,真是没心没肺,他大概还以为一切都是江寒酥做的,只要自己咬死没有答应那个计划,就不会有事。
其实,在一众兄弟中,虽然靖王总是跟他过不去,时不时就要来招惹他一番,但他心中最厌恶的却是六皇子,因为六皇子的母妃姜贵妃一直窥觊后位,且经常私下言语侮辱他母后,而六皇子耳濡目染自然与她沆瀣一气,两人都是一般的可恨。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一叠声地见礼之音,六皇子听了,一把扯下了蒙在眼睛上的手帕。
“四哥!”他有些激动地喊道,立时甩下了一众婢女,扑到陆云朝面前,拽住了陆云朝的衣袖。
“你没事了?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呀,我平时对四哥挺好的吧,我怎么可能害你啊,你去跟父皇说说,我是被陷害的,就是你身边那个暗卫他害我,真是卑鄙无耻,实在该杀。”
陆云朝几乎被他的愚蠢气笑了,他面目天真状似无辜地问道:“你说的是他吗?”
他抬手向后指向江寒酥。
六皇子一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儿站着一位身形挺拔面目冷肃的侍卫,正是那日来找自己的暗卫无疑,他大惊失色,此人难道不是应该被关在牢里吗?怎么会在这儿?
而且他为什么还跟在陆云朝身后?这人又使了什么阴谋诡计?
关键是,如果他说出自己当日是同意了他的计划的,而陆云朝又信了,那他要如何抵赖,他不由地在这夏日里汗如雨下。
“四……四哥,他怎么在这儿,你可不要被他骗了,我亲耳所听,他要害你,他是个阴险小人,罪该万死,四哥你心地善良,千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了呀。”
陆云朝看着他,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他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在六皇子欣喜的目光中又摇了摇头。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笑了起来。
花言巧语吗?阿七才没有呢。

第13章 初涉诡谲宫廷事(九)
陆云朝欣赏了一会儿六皇子焦急的模样,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想让我在父皇面前替你求情?”
“是啊,四哥,你最好了,你是相信我的吧。”
六皇子方才见陆云朝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心中很是忐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这会儿听他说起求情的事,便放下了心中的疑惑,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你要我相信你,你也要真的可信才行,你不是一直说,你没有参与谋害我吗?那你告诉我,你当日究竟有没有同意那个计划呢?”
陆云朝话音刚落,六皇子就急着开口,陆云朝伸手拦住了他,警告道:“你可想好了再说,当日之人如今就站在你面前,当面对质,你若是还不说真话,我可帮不了你。”
六皇子看向江寒酥,见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一样,他不明白陆云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将一个谋害自己的人带在身边?
六皇子虽然不太聪明,但对于宫廷之中处处都是阴谋诡计这点,他还是知晓的,加之此刻乃是关乎他命运的时刻,他不得不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他回想起自己的母妃平时是怎么陷害其他妃嫔,怎么向皇帝求宠的。
他想来想去,脸上表情变换莫测。
陆云朝见他这幅样子,非常人畜无害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丢下他往凉亭内走去了,他十分轻松自在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放眼望去,满园生机盎然,苍翠欲滴。
六皇子被他笑得心里一突一突的,总感觉有很多东西在脑子里呼之欲出,他忽然想到,要是小安子在就好了,还能拿拿主意,上次泻药那事就是小安子想的招,可今晨小安子非要阻挠他出来跟宫女们玩儿,说什么如今这时候不宜过于招摇,装也要装作为太子的事心情沉痛的样子,这也太晦气了,他当即就让小安子在太阳底下罚跪,自己就跑出来了。
关键时刻掉链子,废物,六皇子心中气愤地将小安子骂了一通。
还得靠自己!他回想了一下平日母妃对自己的夸赞,渐渐找回了自信。
“阿七,你去问她们要把扇子过来。”陆云朝伸手一指,柔声说道。
江寒酥去要了扇子,宫女的扇子是那种扇面有刺绣的团扇,他走回陆云朝身边,没等吩咐,便自动为陆云朝扇了起来。
扇了两下,陆云朝抬头心情颇好地笑着看向他,伸手握住了扇柄。
江寒酥手中的动作被打断了,他面露疑惑,“殿下,怎么了?”
“我不用你扇。”说着,陆云朝便拿过了扇子,自己扇了起来。
发丝被扇得轻轻浮动起来,那扇面是白底的,上面绣着可爱的铃兰花,拿在陆云朝手里,江寒酥觉得,这又是一个赏心悦目的画面。
“阿七,你也坐下吧,歇会儿。”
“谢殿下,属下不累。”江寒酥知道陆云朝是体谅自己,然而这明显不太合适,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规矩点比较好,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被有心人说道。
陆云朝见他如此说,也就不管他了。
那边六皇子琢磨了半天,终于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他想,这一定是个圈套,陆云朝故意让他以为他与那暗卫已经没有了嫌隙,让自己惊吓之下只能说出实情,实际陆云朝怎么可能放过谋害自己的主谋,说不定陆云朝也诓骗那暗卫说,只要能引诱自己招认,那就可以对他的罪行从轻发落,这样就说的通了,不然那暗卫怎么可能能从牢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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