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竟也敢爱慕太子殿下by与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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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与你作口舌之争,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你这样子做与谁看?难道你摆出一副任人拿捏的模样,你就是无辜的吗?”陆云朝看向了皇帝,靖王这样子倒像是自己欺负他一般,皇帝是知道真相的,又怎么会同情他,他这惺惺作态的样子真令人恶心。
“四哥,你何必多言,让这个什么叛徒直说就是了。”六皇子在一旁提醒道,方才他被吓个半死,如今忽然轻松下来,他很有一些看好戏的心情,再说,陆云川这个下贱胚子方才还一直想诬陷他呢,现在他可得好好看看这人的倒霉模样。
“你说吧。”
那个跪在地上的人听了命令艰难地说道:“殿下,小人对不起您。”
陆云朝听了这人颤颤巍巍地声音,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这人伤得很重,说话都困难,他是真觉得对不起自己,还是只是怕累及家人,才说了这好听的话?
“那天,有人来找小人,他要给小人银钱,让小人下毒,小人怎么肯做这样的事?可那人说,小人的家人在他手中,小人……不敢不从啊。”小厨子说着便哭了起来。
“那人给了小人一种毒,他说那种毒绝不会让人发现,因为那毒分为三剂,每一剂都是无色无味测不出毒性的,可三剂合在一起却是剧毒,他让小人分三天将毒洒在殿下的膳食中。”
“太医已经诊断出,我的确是中了那样的毒。”
“那又如何?这与我有何关系?”靖王听那人并没有说出是谁让他下毒的,想来他并不知道找他的人是何身份,确实,自己的人应当不会出那样的纰漏。
“你可知道,是谁让你下毒的?”陆云朝问道。
“小人不知。”
靖王心里一喜,他刚要开口说点什么,那人又说话了。
“但小人记得那人身高八尺,中等身材,剑眉星目,且脖子后面有一颗黑痣。”
靖王拧起了眉,黑痣?他想说谁?
这时,方才抬尸的一人走了出来,说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小人有话说。”
“说。”皇帝批准道。
“这具尸体之前便是小人收敛的,和方才的描述很吻合,小人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因此不敢隐瞒。”
他说的那具尸体,就是第二具尸体,也就是那名靖王暗卫。
“把尸体脸上的白布摘下来。”陆云朝吩咐道。
白布一摘,露出的是一张遍布烧灼痕迹,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
“这尸体!”六皇子惊呼道,怎么回事?这毁容的暗卫不是自己的暗卫吗?不应该是第一具尸体吗?
“你吵吵嚷嚷的干什么?成何体统?”皇帝不悦地斥责道。
“不是,父皇,这尸体不对啊,这不是那天在丽正殿死掉的暗卫吗?那那边那具尸体又是谁的?”
“给他看看。”
第一具尸体脖子上方的方盒子被取了下来。
六皇子看了一眼,头皮一炸,心里一阵犯恶心,当场就吐了。
那具尸体竟然没有头。
第16章 初涉诡谲宫廷事(十二)
昨日,肖越天奉皇帝命令让靖王交出被假扮的暗卫,靖王自然是交不出来,最后是隐年提议说,将那名被杀掉的六皇子暗卫的尸体挖出来,再把头砍下来,把无头尸体交出去。
这不是万全之策,但当时情况紧急,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靖王只好同意了。
隐年告诉肖越天,那名暗卫很不巧地在出任务时死了,且死的时候身首异处,首级大概是被敌人带走邀功去了。
肖越天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但他装作不知的样子带走了尸体,因为皇帝下命令时便说了,只要靖王交出人来,便把人带走,不要打草惊蛇。
这个人必然是假的,但也是一个突破口。
只是皇帝也没想到,靖王交出来的竟然是一具尸体。
但皇帝听了汇报,联系起江寒酥的供状,便猜到了那具尸体乃是六皇子身边的暗卫。
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证据,于是皇帝设计了今日的认尸,为的就是让靖王辩无可辩亲口招认。
江寒酥一开始便发现那具无头尸有腐烂痕迹,就是因为那具尸体是入土之后又被挖出来的,如果靖王也早早地注意到这一点,或许在针对他的问罪开始前,他就能凭着这点端倪想到那具尸体究竟是谁的,从而找出一线生机,可惜先前他太自信了,一点危机感也没有。
“大哥,这尸体,你眼熟吗?”
陆云朝平静地问道,然而这声音听在靖王耳中却如同催命的符咒。
到了这般地步还能如何辩解?靖王面上汗如雨下,可他连伸手擦一擦也顾不得了,他心中无比气愤,他生气于隐年出的烂主意竟直接把罪证送给了对手,如果这无头尸不是他们亲手送出去的,他还有争辩的余地,而现在,他一个字也说不出。
“大哥为何不说话?是不敢说吗?”
陆云朝见他跪在地上,一副愤恨又恐惧的模样,索性自己替他说了,“这尸体是你自己交出来的,以你的暗卫的名义,可这分明是六弟的暗卫,他的暗卫死在你的府上,而你的暗卫却不知所踪,好一出偷梁换柱,那毁容的暗卫其实是你的人,是你指使他对我投毒,又命他在丽正殿以六皇子暗卫的身份自投罗网。”
靖王猛地抬起头,目光阴毒地紧盯着陆云朝,此刻他已经知道陆云朝已完完全全地看穿了他的阴谋,计划中的每一步都被他知晓了。
可这明明是不可能的,当初隐年向他献策之时,他也是反复思量过的,计策很完美,根本不可能被识破,更别说是被完完全全地拆穿。
难道这次是陆云朝和陆云琛合谋演戏想害死他?
这样想着,靖王那毒蛇般的眼光又转移到了六皇子身上,六皇子面色发白,在仆从们的伺候下喝着茶水,看样子还没有从看见无头尸的惊吓中缓和过来。
靖王露出鄙夷的神色,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在假的江寒酥找他毒害陆云朝后便想明白利害关系,把一切都告诉陆云朝的。
“你知道吗?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派人跟踪阿七,如果你没有那样做,大概也就不会想到可以借机嫁祸阿七,没有这个替罪之人,你是不敢对我下手的,其实,有所畏惧才好,你为了掩藏是你派人跟踪阿七的事实,不惜毁掉跟踪之人的容貌,又杀掉六弟身边的暗卫,让他顶替身份,这样,和阿七接触的人就从你的人变成了六弟的人,你大费周章做了这些,看似很完美,可有的时候就是做多错多,你不知道这盘布局严密的棋会在哪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出了差错,以致满盘皆输。”
大堂内很安静,陆云朝从容地揭示了这场阴谋,他的眼中无甚波澜,面容还如往日一般柔和,一派地神清骨秀,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
靖王听他丝毫不差地说出了自己计划中的破绽,心中异常愤恨,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让人跟踪那个该死的暗卫?陆云朝凭什么可以这样嘲笑他?还不是谁赢了谁说了算!如果赢的人是他,陆云朝早就成了任他拿捏的废物,哪还能在他面前猖狂。
那些破坏他计划的人通通都得死!
靖王按在地上的双手死死地捏成拳头,激愤的情绪刺激得他双目通红。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太子所言,儿臣一概不知,做这些事的一定另有其人,恳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儿臣定将真凶缉拿归案。”靖王以头抵地,摆出一副十分驯服的姿势,然而他颤抖的身躯和极力压制却仍然不平稳的语调已昭示了他内心的动荡。
皇帝将靖王这番表现尽收眼底,他明白靖王到了这时还在狡辩是为了逃避惩罚,可他若是没有做出那样的事,他所拥有的地位、身份都不会改变,这还不够吗?妄图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下场就是连本属于他的也一并失去。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缉拿哪个归案?你的暗卫还有旁人能驱策地了吗?难道是朕要诬陷你不成!”
一连串的质问砸在靖王耳畔,皇帝连一点机会也不肯给他,他脸色阴沉得吓人,如果残害兄弟的人是陆云朝,他不信皇帝也会这样绝情。
靖王咬牙抵抗着皇帝威压带来的恐惧感,争辩道:“父皇息怒,儿臣绝无此意,只是儿臣想,暗卫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私情,儿臣的这名暗卫看着与太子殿下身后的那人年龄相仿,想必是同期受训的同伴,二人有些私交也不足为奇,方才太子殿下也承认了,是他命那暗卫教唆六弟投毒,儿臣斗胆猜测,这整件事是否皆为太子殿下一手策划,儿臣自知身份不如太子殿下尊贵,却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他,让他要这样对儿臣赶尽杀绝,毫不顾念兄弟之情。”
“住口,诽谤太子,你是想罪加一等吗?”
皇帝眉心微蹙神情威严,兄弟之情吗?他想到了陆云朝毒发时虚弱痛苦的模样,还有太医说的,那种毒素无法完全去除,他的身体会终生受到影响,一想起这些,皇帝就感到心中会猛然激起一阵似乎永远也无法平复的揪痛。
然而越是如此,他面目上就越是淡漠,这并不代表他要放任制造痛苦的人,相反,他心中早已为犯罪之人定下了必须交付的代价。
他的身份使然,他不能随心所欲地泄愤,但他是个天生的狩猎者,他会为了达到既定的目标耐心地下饵收网,在这个过程中任何状况都无法动摇他,就如现下,他很清楚靖王胆敢这般大放厥词就是为了向他控诉他的无情,为了牵动他的恻隐之心,而他不会心软。
“诽谤太子?父皇为何如此断言?这件事明明死无对证,就算下毒的人是我的人又能证明什么?我说了,人有私心,人心易变,无论他经过了怎样的训练,都无法杜绝他叛主的可能,凭什么父皇就是信太子而不信我!”靖王激动地大喊道,已全然不顾及任何规矩、颜面。
听了他这番话,皇帝未动声色,然而陆云朝知道,皇帝此刻心中怕是已经极为不悦。
陆云朝想了想,既然皇帝无意与靖王多言,那就由他来说吧。
“大哥莫非神志不清了?”陆云朝缓缓开口,顺带扫视了一圈堂下众人,只见他们个个噤若寒蝉,目不斜视地盯着地面,恐怕他们现下巴不得自己是瞎子聋子,事情闹得这样难看,实在不好叫人观看。
“大哥的意思是,我为了陷害你,收买你的人给我自己下毒,这话你怎么说的出口,大哥也知道我是太子,我有什么理由做这种损人害己的事?”
“你!”太子!靖王愤怒地想,这一切都是因为陆云朝是太子,凭什么?他才是长子,他才是!
“大哥还是不要再说什么荒唐的话了,证据确凿,早些认罪,你也少丢些颜面。”陆云朝淡然劝到。
靖王死死地瞪着陆云朝,只恨自己的目光不能化为刀子,将陆云朝千刀万剐,“都这时候了你还装好人,你心里笑死了吧,好啊,你来治我的罪!”
陆云朝笑了笑,那张纯美无暇的脸上绝没有一丝得逞的快意,他从容地说道:“不必着急,既然你已认罪,我会命人将你的过错一条条列出来,由你过目,签字画押,这样你也好反省自己,以后切莫再犯。”
“哎呀,四哥,你也太斯文了,跟他这样的货色还讲什么道理,要是有人胆敢毒害我,我定要叫此人偿命!”六皇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了这许久,总算觉得自己是解除危机了,这时终于忍不住插口道,这是他的真心话,同时,他也觉得这样说能拉近自己和陆云朝的关系。
可惜陆云朝并不领他的情。
“偿命?六弟,我记得阿七说过,你是答应了向我下毒的计划的,虽然最终动手的人不是你,但你存了那样的心思,又该如何论罪呢?”
第17章 初涉诡谲宫廷事(十三)
听闻此言,六皇子的脸色瞬间变了,陆云朝竟然还揪着他不放,他本以为陆云朝收拾了陆云川便已经出了气了,没想到他这个平日里看上去温柔好欺的四哥在这件事上这样强硬。
但他可不像陆云川那样好对付,以他母妃的势力,他不信陆云朝真敢把他怎么样,更何况,现在事情很明了,毒害太子的是陆云川,他不过是被诓骗,答应了不该答应的事。
真要论起来,有错的是陆云朝。
难道之前在御花园里央求了他几句,他就真以为自己怕了他不成,若他早知道真相是这样的,他才不会去求人。
六皇子被陆云朝的态度激起了一腔怒火,他瞬间便摆出一副嚣张跋扈的面孔,从小到大,只有他欺负别人,还没人敢这样对他。
“我有什么罪?父皇面前,你倒是好好说清楚!”六皇子一拍桌子站起身,气势汹汹地行至皇帝面前对皇帝一拱手便转头怒视着陆云朝。
“是你骗我在先,是,我就是答应了又怎么样?这本就是假的,拿莫须有的事情定我的罪,你疯了吗?咬人咬上瘾?”
陆云朝的眼底闪过一抹厉色,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他清清冷冷地言道:“六弟还是不要这般口无遮拦为好。”
“你……”
“太子殿下息怒,六殿下尚且年幼,说的是一时气话,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福泽见六皇子还要出言争执,赶忙屈膝跪在其身后,面向陆云朝磕头求道。
按规矩,他本不该这样打断主子的话,可当他听到六皇子那样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答应毒害太子一事时,他心中便警铃大作,出了一身冷汗,这样的事,做没做且另说,这样的念头就不应该存在,今日姜贵妃派了他来,他自然不敢掉以轻心,眼见着六皇子将这本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事挑到了明面上,他不得不顶着压力强出头。
“你这狗奴才,给谁磕头?没骨头的东西,滚一边去!”六皇子狠踹了福泽一脚,斥道。
“福泽公公真是良苦用心啊。”许久未说话的皇帝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福泽听了这话,眼皮狠狠一跳。
“父皇,他能有什么良苦用心,不过是胆小怕事罢了,但这也是因为太子欺人太甚,父皇,您评评理吧,儿臣自认没有过错。”六皇子在皇帝面前,总有些撒娇耍赖的性子,大概他心里总以为自己的母妃是执掌六宫的宠妃,而自己则是皇帝格外疼爱的小儿子。
“让朕评理,那朕可要好好听听这事情的原委。”
“这是自然,谢父皇。”六皇子见皇帝听了自己的话,瞬间得意起来。
“阿七,你来和六皇子对质。”
江寒酥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点名,还未等他有所反应,他便感到有股极具压迫感的视线投向了自己。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去,便与皇帝意味深长的眼神对视上了,来不及多想,他连忙向皇帝行礼,口称:“是。”
之后他却并未说话,毕竟当日与六皇子对话的人根本不是他,若是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可就麻烦了,他只能等着六皇子先开口,再小心应对。
不过江寒酥心里是有些疑惑的,这事是假的,皇帝明明知道,而且之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皇帝为何还要他们再说一遍?
若是想要揭穿他的谎言,根本无需这样大费周章,可皇帝刚才那个眼神绝对是意有所指,如果不是针对他的,那皇帝究竟想要他做什么呢?
“我想起来了,那天你骗我的时候,说的话特别真,而且我总觉得……”
江寒酥见六皇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且他那双眼睛一直反反复复地打量着自己,他预感六皇子是发现了他与那个假扮之人的不同之处。
看着六皇子此时的反应,又想到皇帝方才的眼神,江寒酥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地看向陆云朝。
在他看过去之后,他惊喜地发现陆云朝像有所察觉一样,也转头看向了他。
不过陆云朝的表情很淡漠,江寒酥完全不能从中提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在江寒酥看着陆云朝,焦急的情绪几乎就要写在脸上时,陆云朝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江寒酥愣了一瞬,随后他发现陆云朝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福泽。
为什么要看他?这是一个在刚刚的情形里完全被江寒酥忽视了的人,陆云朝是在告诉他这个人才是解开目前困局的关键人物吗?
江寒酥思索起来,难道皇帝的意有所指,指的就是福泽?
福泽是姜贵妃身边很得宠信的人,在原书剧情中,姜贵妃的所有事情福泽都是知道的,诸如她收受贿赂或是谋害皇子妃嫔的事,大多数都是交给福泽去办的。
陆云朝曾和他说过,姜贵妃的母家在朝中的关系错综复杂,地位很难撼动,因此想要动六皇子比对付靖王难得多。
这次他们重伤了陆云朝,江寒酥知道,依照皇帝对陆云朝的重视程度,即使是六皇子,皇帝也不会轻易放过。
只是江寒酥原以为皇帝的惩罚是仅限于六皇子一人的,但若皇帝是想对福泽下手的话,那就是打算利用福泽去对付姜贵妃了,原来陆云朝之于皇帝,比他想的还要重要。
皇帝想要他逼福泽露出破绽,其实想要找个理由对福泽发难对皇帝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又何须他来呢?
江寒酥忽然明白,这是皇帝对他的考验,皇帝想看看他会不会为了陆云朝去得罪姜贵妃这尊大佛,不,或许事实比他想的要糟糕,他一个小小的暗卫根本不值得皇帝去考验什么,皇帝是在逼迫他得罪一个他得罪不起的人,这样他就不得不死心塌地的效忠于陆云朝以寻求庇护,如果他耍小心思假装看不懂皇帝的意思,恐怕皇帝就不会再让他留在陆云朝身边了。
其实他本来就没明白皇帝的意思,如果是原来的那个他的话,应该一眼就能知晓皇帝的想法吧。
江寒酥面色有些难看,他是该感激陆云朝对他的提点呢?还是该愤怒真心被质疑呢?
所谓真心,本就是只有自己才能看清的东西吧。
“你这人是不是特别擅长伪装?你那天和现在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那天你特别不像个好人。”六皇子迟疑着说出了这番话。
他也没想到皇帝说的要了解事情的原委是让他和江寒酥对质。
对于那天的事,他想来想去,总觉得那天“江寒酥”说要给陆云朝下毒,要控制住陆云朝,说的真真切切,根本不像是演戏,尤其是他说话时的眼神,特别阴沉,按照他之前的说法,他只是奉命来试探自己身边有没有心怀不轨之人,有必要演得那么真吗?
六皇子十分怀疑江寒酥当时是想假戏真做的,对于江寒酥这个人,六皇子从在御花园见到他安然无恙地站在陆云朝身后,又轻而易举地打败了自己身边的两名暗卫后,就对他产生了一种幻想,他觉得江寒酥是个深藏不露的野心家,如果自己能与江寒酥联手的话,说不定真能对陆云朝取而代之。
“不过本殿能理解,你也是奉命行事,那天你提了意见,我也答应了,但你我可什么也没做,既然你说的话是假,那本殿答应了什么自然也可看作玩笑话,你说本殿说的对不对?”
江寒酥见六皇子突然这般和颜悦色地同自己说话,他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方才六皇子对着陆云朝尚且口出恶言,对自己这般态度是想干什么?
“在卑职看来,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卑职乃奉命行事,而您,在以为卑职所言为真的情况下答应了那个大逆不道的计划,那就是意图谋害太子,岂可以一句“玩笑话”就揭过了。”江寒酥放低视线避开了六皇子有些过分热切的眼神,冷硬地说道。
不管六皇子说什么,江寒酥的目的很明确,他要利用福泽无法在六皇子身陷险境时袖手旁观的护主心理,故意将六皇子的过错往严重了说,以图福泽再次插手此事。
“你说什么?你敢这样和本殿说话!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六皇子见江寒酥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好意,脾气一下就被点着了,指着江寒酥骂道。
对于他的喜怒无常,江寒酥没放在心上,他只是继续面无表情地执行他的任务。
“卑职只是实话实说,若是谋害太子这样的事都能随意搪塞过去,那恐怕有心之人便敢做出更加不可为之事了。”
“你存心与本殿过不去是吧?”六皇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不是在皇帝面前,他必要让人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奴才一顿。
“卑职不敢,当日之事很清晰明了,六殿下恐怕难逃罪责。”
江寒酥说完这话,余光便见福泽动了动身子,似乎按耐不住了。
“你当你是谁?你也配说这样的话!”六皇子怒道。
福泽见自家主子与江寒酥已经争论成这样了,皇帝却一直冷眼旁观,难道皇帝是默认了江寒酥的说辞?六皇子的性子他很清楚,或许六皇子早就触了皇帝的逆鳞了。
虽然姜家有贵妃娘娘的哥哥在,皇帝也不敢轻易对姜家出手,但万一呢……
第18章 初涉诡谲宫廷事(十四)
福泽敛声屏气地跪在地上,思虑再三,他担心六皇子再这样说下去,皇帝真的会降罪于他。
这场审问的种种细节、缘由、关键之所在,一幕幕地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毒害太子这件事,算是真正地触怒龙颜了,看靖王便知,皇帝与太子根本不会善罢甘休,但他就能因此眼看着六皇子获罪而毫无作为吗?
那他又如何向贵妃娘娘交代呢?
看见额上的汗珠砸在地上,他像是被惊醒一般,浑身一颤,终于下定决心。
“启禀陛下,奴才有话说。”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尽可能地使声音听上去平稳镇定。
“说。”皇帝冷漠地吐出一个字,让人根本无从揣测他在想什么。
若说六皇子是无心之言,显然他们是不肯买账的,“这……都是误会啊。”
皇帝没有接话,江寒酥不用看也明白了这是让自己处理的意思。
“福泽公公何出此言?”
福泽闻言愣了一瞬,他抬头看向江寒酥。
只见这个方才与六皇子唇枪舌战的侍卫,面容清隽冷肃身段挺拔健秀,很有几分逼人的气魄。
太子身边何时有了这样一个人?他能有这般架势,可见太子很是宠信他,难怪假意教唆皇子谋害自己这样荒谬的事会交给他来做。
说来,这些事情也太过巧合了,太子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是出于对六皇子的关心才做出那样的事的吗?很难不让人怀疑,可惜现下完全没有闲暇去深究这个问题。
“六殿下当时确实答应了不假,但殿下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殿下想先骗过阿七侍卫,再将此事禀告太子殿下。”福泽如此解释道。
“福泽公公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江寒酥说出这句话后,他看见福泽神色微变,甚至眉眼间生了怒意,看自己的眼神带了点威胁的意味。
他以为自己会问他为何六皇子最终没有告知太子?为何六皇子方才不说出实情?然后他就可以一一编出合情合理的解释。
可他的目标根本不是六皇子。
福泽迟疑道:“这……自然是听六殿下说起的。”不然呢?还能怎么说?
“既然你知道,为何知情不报?难道你意图不轨?”江寒酥厉声问道。
怎么会这样?福泽忽然醒悟,原来江寒酥从一开始针对的就是自己。
他不自觉地皱紧眉头,左思右想,他不比六皇子,给他安个罪名要容易得多,似乎怎么说都不稳妥。
江寒酥见他这副样子,又加了把火,“福泽公公这是心虚不敢说了?”
“阿七侍卫可不要乱说话,咱家是为贵妃娘娘做事的,污蔑咱家不要紧,损了娘娘的威仪可就不好了。”福泽希望江寒酥听了姜贵妃的名头,能够有所忌惮。
但他见江寒酥听了这话,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还是那样的不近人情,就预感到这一关怕是难过了。
“还是请福泽公公正面回答卑职的问题吧。”
果然,江寒酥说了这样一句不通人情的话。
福泽暗自咬牙,他一个小小的侍卫怎么敢这样不知好歹的,以为有太子在,就没有人能奈何的了他吗?不知天高地厚。
但不管他如何想要江寒酥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得罪的,眼下却不得不回答他的问题。
他压抑着心中的气愤和惊慌,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说道:“咱家每日有许多事情要忙,再者,咱家心中是不信有人胆敢对太子殿下不利的,还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说出来的戏言呢,后来自然就忘了。”
“戏言?”江寒酥冷声反问,“你这是置太子殿下的安危于不顾,亦是陷姜贵妃于不义。”
福泽嘴唇抖了抖,一时说不出话来,江寒酥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还故意提到姜贵妃,是想告诉他,他不该用姜贵妃威胁他吗?
他跟在姜贵妃身边多年,是重华宫的大总管,宫里的人,不管是宫女太监还是侍卫,哪个不是对他恭恭敬敬,想要巴结他的人都排成了队,他还没遇到过江寒酥这样的。
若非今日是皇帝在此,他根本不会受制于一个侍卫,他有什么资格审问自己!
福泽面向皇帝,俯身叩首,大喊冤屈,“陛下,奴才当不起这样的罪名,望陛下明察。”
皇帝的眼神深沉难辨喜怒,那确实是子虚乌有的罪名,但福泽真正犯下的罪过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朕倒是觉得,阿七所言有些道理,你们这些人,跟在主子身边久了,就自以为有了身份,忘了本分。”皇帝一抬眼,目光在虚空中扫过,仿佛他不是针对福泽一人说的这话。
“奴才们不敢这样想。”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仆从,不论是站着的还是跪着的,全都拜倒在地齐声道。
江寒酥见此情形,愣住了,他一身侍卫的装束站在那里显得特别违和,他低着头不敢看皇帝,紧张得脸颊发热心脏狂跳,他的脑海里疯狂交织着两种念头,跪还是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