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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渣后和前夫破镜重圆了by画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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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禾安一叹息,就有点想咳,她定定神,因?为翻涌不休的痛楚,指节滑动得很是僵硬。
【王庭的人走了,借你吉言,勉强蒙混过关。不出差错的话,短时间内不会有不好的消息了。】
【如果罗公子有空的话,能不能请他到珍宝阁来?一趟。】
她手指在镜面上悬滞了会,又补充了一条。
【我付诊金。】
消息发完,她松开四方镜,趴在桌面上阖眼?休息。
巫山酒楼里,陆屿然原本将四方镜取下来?丢到了一边,自?己则用了半个晚上的时间敲定完了所有观测台动工时的结构与注意事?项,负责这?事?的两名执事?出门之时,眼?里都闪着崇拜又敬佩的光芒。
送走这?批人。
陆屿然靠在窗边,身姿与外?面雪色几近融为一体,神情难以捉摸。
商淮自?己倒是给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他时不时就打开四方镜看一眼?,没消息的时候还好,喝喝茶,翻翻书,再抬眼?看看陆屿然,四方镜要是开始闪,他就皱一下眉。
“宿澄通知我了。王庭的人围住珍宝阁了。”商淮左脚搭着右脚,在屋里播报。
播报完,书房里就彻底安静了。
陆屿然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几天前,他才出神殿,正虚弱时遇到截杀,被种下枯红蛊,在日复一日难以忍受的疼痛中得知了温流光几次联系归墟杀手对?温禾安下手的事?。
他起先尚还冷静。
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能做到很久不去想温禾安这?个人了。
死就死了。
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他难不成还会同情一个用各种手段接近自?己,欺骗自?己的别?有用心之人?
可人在得知另一个人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候,总会记起她微末的,哪怕是临时起意展露出的一点好,而忽略她所有让人牙痒痒的坏。
那个会给他捏冰花,做滚灯,在除夕之夜竭尽认真地给自?己,也?给他在眉心描歪歪扭扭的爆竹图样,说?他们两个人照样能将年过得热热闹闹,睡起觉来?要独占一整张床,头发非要越界缠在他颈侧和手指上的温禾安,可能再也?没有了。
这?样一想,陆屿然就尤其不舒服,不舒服的程度甚至超过了枯红蛊发作的程度。
他开始被动摇。
就像现在。
一想到江召要把温禾安带走,不管是囚,还是杀,甚至只要江召这?个人和温禾安列在一起,他就由?衷的不舒服,不能接受。
即使昨日才有人对?他说?过,要牢记自?己的身份与使命,时时自?省,不负族人们的殷切期盼。
陆屿然哑了半晌,手指搭在窗牖边,眼?神透过沉沉雪夜,透过无数高门深院,凝视珍宝阁的方向。
“现在什么状况?”他问商淮。
商淮心神不宁的时候喜欢摇凳子,这?时候晃晃凳脚,直摇头:“不知道,宿澄怎么跟哑巴一样,声都不吭。”
陆屿然的四方镜连着亮了三下。
他将它捞回来?,点进?去看,眼?神骤然沉冷,二话不说?就往外?走,同时下了命令:“让罗青山跟上来?。”
罗青山才睡下,被商淮一把揪了起来?,本来?老?大的不满,一听是陆屿然的命令,顿时睡意全无,提着药箱匆匆跑进?了雪夜中。
商淮眉梢高兴地往上挑挑,一边觉得这?二少?主有点东西啊,这?种死路都能闯过去,修为不好使了,但脑子真聪明,一边给她发消息:【我们马上就到。】
为了做戏做全套,表达对?王庭做法的不满意,珍宝阁有位九境开了结界,摒弃外?界一切探查,谁也?别?想再突然带兵冲进?来?。
所以温禾安在看到商淮发过来?的消息后,将四方镜揣进?袖子里,自?己走到珍宝阁门口等人。
她没什么力气,头昏脑涨,曲腿靠在珍宝阁一侧枇杷树的树干上,雪仍在簌簌地下,誓要将天地间落得只剩单调的纯白色才肯收手。她将头埋进?大氅里,呼出的气息破碎滚热。
陆屿然到得很快,空间裂隙直接停在跟前。
温禾安没想到他会来?,怕自?己又咳出血,囫囵咽下口甜腥气,方朝他笑?了下,有点辜负托付的不好意思:“我自?己的事?办完了,你的还没。等我缓会,再去给你磨磨。”
陆屿然并不答话,他缓慢走近,周身气势比风雪更?泠。
商淮在十米开外?就开始恭喜,大声嚷嚷:“不得了二少?主,看来?恢复巅峰指日可待了。”
温禾安还真接了这?份喜意,嘴角微翘,只是一说?话胸腔肺腑就跟着闷疼,她只能小声些:“那我不跟你客气,就提前收下了。”
陆屿然这?时候已经离她很近了,隐隐迫近他平时所能接受的极限,他扫过温禾安苍白无比的双颊,褪去羊皮护手后满是水泡的手,艳糜得像抹了血的唇瓣,最后与她烧得漫出红血丝的眼?睛对?视,问:“怎么发烧了?”
“手又怎么了?”
温禾安这?回是真忍不住叹息了,她坦白道:“说?实话,有点惨。”
“我借灵了。”
陆屿然所有动作骤停。
他眸色本就深,呈现出一种极深邃的黑,此时视线也?在那两个字下凝结,好一会,喉结才滑动了下。
他直起身,鸦青色的睫毛浓密,天生有种不近人情的冷感,这?种特质在此时更?甚,开口时声音凝霜,微哑:“去把楼里的两位九境弄下来?。”
宿澄进?去叫人了。
商淮有点摸不清他的想法,但直觉陆屿然现在有点危险。不知道这?两位在聊什么,怎么还能给他大半夜的聊出火气来?了。
罗青山提着药箱,踌躇不已,不知是原地等候命令的好,还是知情识趣自?己上前的好。
“温禾安。”陆屿然解开肩上系着的鹤氅,将它随意丢弃在雪地里,偌大的结界与他的身躯为中心扩散出去,前所未有的九境威压肆无忌惮朝外?扩散,垄断,同样带着不容抗拒的凌冽之意。
他眼?瞳冷淡至极,一字一句道:“给我个承诺
。你此生绝不无故杀害任何巫山子民。”
温禾安回身看汇聚在脚下淡金色的灵光,难得怔然,张了张唇:“我不会无故杀害任何人。”
陆屿然颔首,不知是对?她感到服气还是对?自?己感到服气,一个字都不想多说?,他垂下眼?,指了指地上已经成型的金色灵阵,道:“进?去。”
其实不用温禾安有所动作,金色灵阵已经自?动扩开,将她的身影完全笼罩。
陆屿然转身面向被喊下来?的两位九境,他们彼此面面相觑,在顶级九境死亡般的气息威压之下几乎是屏息着踏进?那座金色灵阵中。
谁都知道。
这?是解除九境封印的灵阵。
商淮震惊得无以复加,这?是他第一次见陆屿然如此出格,感觉自?己好像踏在云雾之中,没有实感,他伸手摁了摁自?己额心,定了定,在他褪下手套之前开口:“陆屿然,你——”
陆屿然眼?皮微掀:“我有分寸。”

第31章
温禾安站在金色灵阵中心, 眼前是雀跃浮动的气浪,张狂肆意的鎏金色泽占据了所?有视线,这让她看不到外面三位九境的存在?。
她承受过修为被封的痛苦, 那时具体?是什么情状, 她记不太清了。现在?想起来,脑海中只有铺天盖地的晕厥感,搅得?肺腑颠来倒去,艰难睁开眼睛,也只能看到眼前的地面, 一片粘稠的,似乎永不止歇的血色洼地。
比起身体?上的痛苦, 那种多年来努力积攒,好不容易攒下的一切东西都被轻而易举夺走, 连修为也不能幸免, 明明深刻的情绪在?四肢百骸发酵翻涌,却根本无济于事的感觉更为锥心刺骨。
因为被沉重的铁链一压, 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而现在?, 金光从灵阵外沿漫进?来,接近她, 往上升时,炸出?一蓬蓬没有温度的火花,天女散花般钻进?她的身体?里, 覆在?被锁住的经脉上,如文火煮冰。整个过程没有丁点痛苦,舒适是唯一的感觉, 连绷了很久的神经都?得?到了最为细致的安抚,渐渐松弛下来。
那日失去的东西?, 都?在?随着这种变化回来。
温禾安握了下手掌,她不是个会在?困境中莫名乐观的人,在?她原有的设想中,有很多种突发的状况,可能会发生更加糟糕的,不好的事情,为此她做足了心理?准备。
她知道,能从归墟出?来,能有恢复如初的机会,哪怕等待的时间稍微长一点,也已?是莫大的幸运。
不是每个人走错了路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因而今日这一出?,她始料未及。
最为焦灼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想过找陆屿然。
只是人得?有分寸,将心比心,她自?己也不喜欢得?寸进?尺的人,再则就是,双方利益冲突,她许不出?天大的好处,陆屿然不可能给巫山平白招回个敌人,他不会帮她。
但这确实是陆屿然第二次帮她了。
温禾安在?阵中想了好一会,感觉往哪方面想都?有问题,她很少欠下这样庞大的难以还清的人情债,细细思量了很久,也还是有点不知如何偿还。
整个珍宝阁外围都?被偌大的结界包裹住了,外面的人探不进?来,楼里的人也出?不来,在?场除了个金光灿灿的灵阵和两棵盛满了雪,枯黄叶片上还挂着冰棱的枇杷树,就只剩下神情不一的三个人。
商淮眉心紧皱,罗青山抱着药箱发呆,林十鸢若有所?思地拨弄自?己手腕上挂着的碧玉镯子。
直到某一刻,法阵停止,处于灵阵外围负责解封的三人前后踏出?来。隶属珍宝阁,在?林十鸢手下做事的一男一女均是沉默,表情收拾得?十分到位,只是一双眼睛偶尔在?陆屿然身上停留时闪着熠熠光亮,露出?藏都?藏不住的好奇之色。
巫山帝嗣亲自?下场给天都?二少主?解开封印。
这意味着什么。
巫山和温禾安已?经达成?某种共识了吗?那等温禾安顺利回到天都?,三家鼎立的局势岂不是会有所?改变?
如果不是,那就更令人寻味了。
陆屿然去归墟救下温禾安,帮她解除封印,如果都?是个人行为……极其荒谬,经不住深想。
灵阵中心终于传来动静,在?场诸位都?暂时摒除杂念,朝阵心方向抬眼看去。
脚步声渐渐靠近,轻缓得?像落叶沙沙坠地的声响,一只手拂开淡金色的灵力光点,紧接着,一张如画般的女子娇靥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温禾安站定时,九境气息如荡漾水纹,以她为中心缓慢扩开。
其实九州修士们之中一直流传着某种说法,修士的气息在?某种时刻最能反应出?自?身的性格。陆屿然方才泄露出?的气息就呈现出?碾压一切的姿态,几近硬摁着人的脊骨驱使着臣服,很符合巫山帝嗣的身份与冷淡性情。
温禾安的气息却很温和,像涵盖了所?有风浪,波澜的江河,也像秋风,已?有凉意,但依旧有轻盈和煦的时候。这股气息扩散的速度不快,侵占性和破坏性都?不强,但愣是在?顷刻间直接压住珍宝阁那两位九境。
他们再次屏住呼吸。
连丁点反抗的心都?生不起。
同时又很好奇,这几位同龄人中的领头?羊平时深藏不露,真正?出?手时的场面不是他们能靠近看的,只有偶然间这样的场合,陆屿然结阵,温禾安解封时才能从他们隐隐不受控的气息中稍微窥出?点实力。
压过他们,那股气息并未就此停歇,而是在?众人凛然变色的注视下与陆屿然分庭抗礼,各踞一边。
这种情状只出?现了短暂一刹,没等其他几个看个明白,两人的气息倏然收了个干净。
温禾安伸手一握,袖片无风而动,将脚下灵阵散去,她朝林十鸢和珍宝阁的两位九境颔首,姿态一如既往的安然恬淡:“今日多谢两位出?手相?助,日后若有机会,自?当相?报。”
她与林十鸢对视,朝她笑?了下:“珍宝阁的条件,我都?记下了,不会忘。你放心。”
恢复前与恢复后,这般性情和说话方式,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林十鸢半握的拳顿时松开,她回温禾安一个笑?,这次更自?然真心一些?:“我自?然信得?过二少主?。”
说罢,她又朝陆屿然落落大方道:“今夜事多,我就不留帝嗣了,改日帝嗣若得?空上我珍宝阁一叙,珍宝阁上下必定扫榻相?迎。”
实际上,倒不是他们没事谈了,毕竟巫山还有流弦沙的事要和珍宝阁合作,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现在?该将空闲腾出?来交给谁。
林十鸢带着两位九境回了珍宝阁,宿澄已?经尽职尽责撤退了,罗青山揣着药箱,估摸着温禾安身体?的损伤已?经被修为解封修复得?差不多了,一时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倒是商淮经历过初时的震撼过后先反应过来,他朝温禾安摆摆手,道:“看来我是一语成?真了。”
温禾安走近,闻言也回他:“看来方才那个祝福,我接得?十分准时。”
她停在?陆屿然面前,后者自?打她从灵阵中出?来就没说过话,只在?她出?来时略略抬眼扫了一下就收回了视线,他展露出?冷淡倨傲的神色时,有种不紧不慢缀在?人群最外围,却根本不打算溶进?来的独特气质。
陆屿然人就是这样,做了天大的好事也只掀眼看看,不邀功,也不提条件,如果不是稍有点在?意的人或事,他甚至能转身就走。
温禾安轻声问:“你不急着回巫山酒楼吧?”
陆屿然与她对视,能窥见一两分她的想法,他将掌心中的四方镜翻了一面,道:“暂时没那么急。”
商淮感觉自?己可能是和另外两家打交道打得?有些?神经失常了,明知他们现在?四个人里有两个九境巅峰镇场,还总觉得?在?这种空旷地方
会随时被窥伺。
他见这两位,尤其是温禾安有话想谈,且可能一时半会收不了场的样子,索性提议:“先回去吧,回去说。管家来的时候是不是带了菜,我回去做饭,聚一聚,庆祝二少主?恢复修为。”
温禾安扭头?看陆屿然,见他没有反对,脸上绽出?笑?意,真心实意地附和:“庆不庆祝都?是次要,但你若说你要亲自?出?手,我可就不推辞了。”
商淮眉眼舒展了。
恢复修为的温禾安还和先前一样可爱,没摆别扭的架子,这就行。
几人踏着夜景雪色回到宅院里,门一关,陆屿然和温禾安进?了正?堂,商淮拎着打哈欠的罗青山进?了小厨房。
温禾安先将自?己的幕篱摘了,给自?己和陆屿然都?倒了杯茶,搁置在?椅子边上,嫩芽的清香霎时四散开。陆屿然注意到随着修为的恢复,她手上的燎泡都?已?经平复下去,没留下任何疤痕,他收回视线,手腕微曲,道:“道谢的话都?免了。”
“借灵你都?敢用?,挺豁得?出?去的。”他顿了顿,眼皮往下压出?道褶,语气到此时才算有了波动:“也挺不拿自?己命当命。”
“不得?已?的权宜之计,若不如此,他们几天查一回,我也想不到别的更好的办法。”温禾安认认真真望着他,不止眼仁干净,声音也干净:“道谢的话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她理?了理?思绪,温声道:“商淮昨夜和我说,塘沽计划由你查,后续怕会被诱敌深入,恐中计,巫山不想你涉险其中,情愿将这颗毒瘤再久留会,慢慢搜寻线索拔除。你若是放心,这件事我来接手,不论我这边什么情况,耗时多久,回不回温家,我都?替你查清楚。”
“方才情况突然,没能说太清楚,你若是担心,我现在?可以给你个更分明的承诺。”她一字一顿道:“我此生绝不因一己私欲主?动伤害任何巫山子民,若有主?动来犯者,我亦会酌情考虑,尽量留其性命。”
陆屿然沉默,随后哑笑?了声。
不管是出?手之前已?经考虑到了结果,还是真一时头?脑发热,对他来说,做了就是做了,没什么好呼天喊地,暗自?懊悔恼怒的。正?如温禾安所?说,人总要为自?己的某个行为或决定付出?代价,这决定以后若是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滔天灾祸,他也认。
从温禾安恢复修为的那一霎起,两人之间的距离就遥遥隔开了,像方才的气息对撞,分明两人都?有意收敛了,可甫一出?现,就摆明了是无形对立的死局。
吃完这顿饭,温禾安就会搬出?去。
她若要查塘沽计划,可能还有几句正?事上的音信,若以后不查了,就跟这几年一样,自?有她的逍遥地,半个字音都?不会主?动和他联系。
她要忙着拉垮温流光,要和天都?内部斡旋,或许日后要参与到帝位争夺中来,与他成?为残酷战场上刀刃相?见的敌手。她若真还记着这回的人情,可能会在?日后他混得?落魄不堪时稍微搭一把手,若不记,也没什么办法。
这样一想。
这顿庆功饭,与散伙饭没什么两样。
唯一的好事大概是,他应该不会再为有关温禾安的事再心绪不宁了,毕竟,所?有犹豫的事最终都?做了,能帮的都?帮了。
做到这份上,就算昔日温禾安对他是真情流露,他都?没什么对不起的了。
更何况她还不是。
温禾安又道:“流弦沙的事,我去与林十鸢谈,她知道如今是个什么形势,会答应我们的。”
她不知道陆屿然是怎样想的,她提出?来的都?是目前他需要,且自?己能做得?到的,太空大的东西?她没法许,许了也是白许,平白引人发笑?,反对不起他今日出?手解困的情谊。
陆屿然听罢,终于掀了掀眼,略一颔首:“塘沽计划不必了,流弦沙的事随你方便。”
温禾安想了想,还想再问什么,但见他眼睫微垂,眼皮下积着一汪由烛火映照出?的阴影,困倦又懒散的样子,自?发歇了音,想了想,起身说:“我去厨房帮忙。”
厨房里,商淮在?说,罗青山在?听,没有睡着是因为狭小的屋里架起炭火烤的鹿腿正?滋滋滴油,表皮金黄酥脆,香气惑人至极。
温禾安轻手轻脚搬了把椅子进?来,商淮和罗青山齐齐看向她,两人聊天的话题还没转过弯来,罗青山下意识接话:“……所?以他们还真指望阴官本家会派人来三州帮他们探看溺海啊?”
罗青山问他:“是不是很异想天开?”
一向最平静,只关心医师范畴之内的食物的罗青山都?不免咋舌:“都?是谁去送信的啊?江无双和温流光到底开出?了什么条件,认为能说动阴官家家主??”
罗青山耸耸肩,看向一边静静听着的温禾安,饶有兴味地问:“二少主?在?阴官家碰过壁吗?”
温禾安正?儿八经想了一会,反问:“有谁是没在?他们身上碰过壁的吗?”
商淮深以为然,点头?以示认同,倒是罗青山开始笑?,笑?完了,方轻声解释:“你们加起来碰的壁,都?没商淮一个人碰得?多。”
温禾安来了点精神。
但罗青山接收到商淮警告的目光,没再接着往下说了。
商淮和温禾安之间倒是没出?现什么的间隙隔阂。对他来说,她恢复修为与不恢复都?一样,只要她不突然摇身一变,变成?温流光那种疯得?人神共愤的样子,他都?能和她和平共处。哪怕她以后和陆屿然闹翻了,他也能凭借相?识一场,若无其事向她要杯酒喝。
“二少主?,你去叫陆屿然来吧。鹿腿炙边炙边吃才美味,不好挪地方,罗青山,你架张桌子过来,我这还有点肉脯要摆上。”
温禾安闻言拉开椅子起身,但没即刻转身,她迟疑了会,低声问商淮:“陆屿然出?手帮我的事,若是被巫山知道,会如何?”
她顿了顿,皱眉说得?更具体?:“他会受罚吗。”
商淮手里动作一停,转过身来,隔了好一会,才沉声道:“当然。”
温禾安呼吸微轻。
“不是身体?上的刑法,他是巫山的珍宝,他们舍不得?叫他受伤。”商淮也拿不准,迟疑地道:“关禁闭吧。”
温禾安点点头?,穿过覆雪的长廊,来到正?堂,陆屿然靠在?椅子上,闭目沉思,腰间系着的四方镜连着闪了几下,他看也不看。
直到脚步停在?自?己身边,他才睁眼。
“饭好了,去厨房吃吧。”温禾安轻声说:“炙鹿腿,商淮调了花蜜和香料,特别香。”
两人一路都?没说话。
随着修为的恢复,以及方才商淮说的两句话,温禾安心中一团早已?燃过又不得?不暂歇的火抑制不住地又腾起高温,二月风雪不断,那团火却转瞬即燃,越烧越旺。
烧得?她难得?连眼前金黄色的鹿肉都?吃得?不太高兴。
陆屿然终于开口,问她:“你后面什么打算?”
“是啊。”商淮看热闹不嫌事大,接道:“什么时候和温流光打起来?打之前提醒我们一声,我和罗青山提前准备准备,也去见见世面。”
罗青山连忙放下手中的肉脯,摆手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不去。”
陆屿然对这出?闹剧置若罔闻,深邃的瞳仁里沉沉凝着对面温禾安显然心不在?焉的神情,他默了默,声线更冷一截:“温禾安,你别告诉我,为了对付温流光,你要和江召握手言和。”
商淮被肉呛住,连着咳了好几声,灌了好几口水,那口气才顺利咽下去。他认真分析如今情势,觉得?很有可能,一面看着陆屿然糟糕至极的脸色,扭头?看温禾安:“不至于吧……”
温禾安彻底吃不下去了。
“你们怎么会这样想。”
她尤为不解,放下筷子,用?帕子擦手,商淮认识她大概也有十来天了,还是第一次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凛然的,摧倒一切的杀意:“一般情况下,我确实不太爱和别人计较,但脾气应该也没好到这种程度。”
商淮从前顾忌她修为被封,没好意思在?伤口上撒盐,现在?她修为恢复,或许马上要和他们的队伍告别,此时彻底没了限制,脱口而出?:“外面都?这么传,你一直特别喜……
嗯,纵容他。”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当初究竟怎么想的,那么要命的事,你怎么会交给他全权负责。”
商淮每说一个字,陆屿然脸色就更糟糕一点。
他每次想起这件事,只觉得?荒谬。
到底是多喜欢。
才能信任一个王庭质子信任到可以将生命交付。
飘着柴火香的静寂厨房里,温禾安掩了掩愠色渐浓的眼瞳,轻声道:“没有。”
几个人都?看向她。
她轻轻舒了口气,手掌撑在?桌面上站起来,这个动作之下,一切与温柔相?关的气质通通褪去,连声音也跟着冷下去,睫毛颤动时像之前从枇杷树梢头?飘落的雪片:“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阵法明明没有损伤,家主?还是被伤到了。
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跌在?如此拙劣甚至漏洞百出?的一个计谋身上。
她抿了下唇,转身看向王庭酒楼的方向,眼睛黑白分明,杀意如芦苇,风乍吹泛起一片:“既然怎么都?想不通,那就当面问问吧。”

夜阑人静, 灯烛辉煌。
结束王庭内部的?讨论,江召面无神情地步下楼阶,将手中东西递给身边从侍, 问的第一句话便是:“人找到没?有?”
别人不敢摇这?个头, 山荣只得挺身而?出,他低声通报情况:“暂时还没有。公子,属下今日带着人去逐一搜查,城里普通人家倒还好说?,都还乖觉, 但——那些闻风而来的修士们,特别是散修, 无有约束,生性不羁, 他们并不配合。”
如今的?萝州与蕉城, 就像一锅烧开了?的?水,什么馅的饺子馄饨都往下跳, 生生要往中间挤。
虽说?江召下的?这?个命令必然会得罪人, 可如今这?个关头,三家哪里愿意平白得罪人?那日赵巍拒绝天都接手萝州的?话就是一顶巨大?的?帽子, 连温流光都对此心有顾忌,选择了?退让,江无双和王庭内城肯定有同样的?担忧。
山荣不敢揣度他的?神情, 硬着头皮说?:“方才属下进门,遇见了?大?公子身边的?萧粟,他让属下将人全调回来。”
实际上, 萧粟的?原话更不客气一点。
“一整日了?。”江召轻轻说?了?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在他的?原有设想中, 真正?能给他动手的?,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一点发现也没?有?”
山荣一时不知如何说?才好。
怎会没?有发现?发现可太多了?。
有些?修士眼见他们找人,不配合就算了?,还伙同身边人一起唱戏,在大?街上仓促地奔走,待侍卫们风风火火从城南步去城北追,发现绮罗裙,满头钗环之下,是个满面胡须的?大?汉。意识到被戏耍,还来不及恼羞成怒拿人,那边街头又传来声女子的?尖叫……
一日下来,不说?那些?银甲卫们,就连山荣自己,也是身心俱疲,累得够呛。
江召该也想到了?这?些?,他眼底森寒,接着下楼,脚步声轻,声音更轻:“罢了?。去将徐远思找过来。”
徐远思出现时,满脸虚弱惨淡,半点脾气也没?有了?。他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自己平时注重健体,以傀阵师羸弱的?体魄,早已经?死在的?江召惨无人道的?折磨之下了?。
他木着脸问:“你又要做什么?”
江召道:“再看,温禾安还在不在萝州?”
徐远思深深吸了?口气,将手里那块跟了?温禾安许久的?四方镜翻过来,手指一动,数十根傀线霎时张开,将镜面倒悬,他沉声说?:“我只能给你两种?回答,在,或不在。若是不在,我没?办法再起阵寻人,死都做不到。”
谁也不曾想到。
被傀线吊起来的?四方镜竟给出了?第?三种?回答。
随着傀线的?注入,又有之前的?寻人阵做依托,四方镜上原本有字慢慢浮现,从雾蒙蒙的?不显到逐渐清晰,就像被人掀开了?遮挡的?面纱,仔细一看,赫然是“萝州”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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