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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渣后和前夫破镜重圆了by画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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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没什么好查的。”凌枝撇嘴:“陆屿然第八感?无差别攻击,真有点什么蛛丝马迹也?都毁了,让他们再找两天吧。我先回族里看水晶石拓印,顺便把双煞果带回去。”
陆屿然正在皱眉看温禾安,她?眼尾有点红,是那种被低烧洇出来的色泽。
察觉到他的视线,她?摇摇头,示意他从前也?是这?样的。
不是什么大问题。
凌枝跟温禾安做口头道别,难得多说?了点话?:“你接下来去哪?要不要去阴官家做客,我给你安排十八个男侍……”话?音在陆屿然要笑不笑的冷淡眼神中渐渐消减,她?咬了口饼干,不情不愿地转回正题:“你什么时候对温流光出手?记得提前给我个信,我要是有时间就?来看热闹。”
温禾安觉得有意思,开始笑,觉得头晕也?没再用手支着,她?看了看陆屿然,往后仰仰,很是自然贴着他手臂靠着,借一段力?。发?丝弯曲着拥簇上去,亲密蜷在他筋骨匀称的手背上。
“看她?什么时候闭关。”她?面朝凌枝弯弯眼,声音里有一点鼻音,实在听不出很锐意锋芒的东西?:“就?这?段时间吧。她?不会等太久的。”
陆屿然手臂微僵,而后用一股力?掌着她?,他垂眼看看她?,周身清冽之意被这?种有意无意给出的亲昵捂得慢无声息淌化,将四方镜换到另一只手中。
凌枝无语地住嘴了,她?将桌子上的饼干都拢起来,捧在怀里,这?回眼皮都没掀,很是不想?看见这?一幕:“算了,在我和我师兄还没大进展之前,你别来了。”
她?扭头看见坐直了身体,互相对望的商淮和罗青山。
凌枝对罗青山没什么兴趣,只伸出指尖在商淮跟前哒哒点了点,等他看过来,才认认真真道:“我下次还来,我想?吃千层糕,想?吃荔枝糖和栗子黄。”
末了,她?舔舔唇,模样玉雪可爱:“可以吗?”
商淮现在第一不想?面对她?,不想?听她?和她?师兄怎样怎样,也?不想?听糕啊糖啊怎么样,他脑子现在一想?到“凌枝”这?两个字,就?开始打转,转得他直晕,难以直视自己从前做的蠢事。他举手投降,含糊着道:“下次、下次再说?吧。”
都没等到天亮,凌枝十分高傲地带着双煞果连夜离开了萝州。
因凌枝的命令,这?次溺海足足封了两天。
这?两天里,聚集在萝州城,有实力?遣使阴官下海的家族,门派议论纷纷。他们虽不比三家在千年前追随帝主时就?已?繁盛至极,而今越有如日中天之势,但也?是古老门庭,底蕴颇足,该知?道的都知?道一点。
这?海里有什么,除了在溺海上摆渡,阴官家还负责了点什么。
真要去猜,也?能猜个七不离八。
尤其是所有阴官全部后撤,只可能是得到了家主的命令,说?起阴官家的家主,别提一些小辈了,就?连老一辈的掌权者直犯迷糊,没有实打实的碰过面。这?样来去无踪的人,溺海下究竟是刮起了哪阵风,将她?也?刮了过来。
不得不叫人深究。
她?要过来,那肯定不是为?了争帝位。
溺海是真的有别的事发?生。
那么,探墟镜给出的线索,当真是帝主遗留下来的意志在做提示,换句话?而言——天授旨和帝源终于有所动静了。
这?个消息叫很多人精神为?之一振,萝州城源源不断地涌进来车马,茶楼酒肆生意日日火爆,人满为?患。
数千里之外的阴官本家没有参与这?种热闹,数千年如一日的安静冷清。
本家处于九州正中心,纵横两道溺海主支的交汇之处,拥有绝佳的地理优势,也?自然,底下压着滔天的麻烦。这?里常年缭云绕雾,晨起不见五指,湿气重,很多植物?喜爱这?里浓郁的灵气和被滋养得肥沃的土壤,长势喜人,无需精细打理,就?已?是叫医师分外艳羡的良田药铺。
尤其到了这?种万物?萌芽的时节,春风一吹,草木葳蕤,本家开始被疯长的藤蔓与花枝包围,绕过数十重尖角宫殿,再往里,就?透出高翘的屋檐脊角,砖雕门楼,粉墙黛瓦,鳞次栉比,有种温柔的江南韵调。
只是叠石巨景,弯弯小桥下,流的不是清澈湖水,而是黑色的气,浓稠到一定程度,比溺海的海水更为?危险,像能捞起来握在掌心中的黑色缎带。
凌枝不闭关的时候,就?住在这?里。
平时处理本家事务的时候,也?会在这?里停留,此时在门外架了张小桌案,竹简在案头堆成?一摞,他伏案下笔,处理完一项,便由左右心腹接过去,一时安静得很,周围只剩花木之间鸟雀的啾鸣声。
倏的,雕花小拱门外匆匆步进一个从侍,他赶过来,知?道玄桑喜静不喜闹,等完全停下脚步,平住呼吸才开口说?:“公子,家主的命令,临时查调三道溺海各个渡口节点的水晶石拓影,属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将所有水晶石都带走了。”
玄桑皱了下眉,问:“出什么事了?”
侍从隐晦地点点头,道:“听说?归墟那段出了乱子,家主亲自过去了,二执事和三执事都受罚了。”
玄桑放下了手中的笔。他面如冠玉,清秀俊逸,出了名?的才貌双绝,眉目舒展与凝蹙时都有种别样的不疾不徐,声音清缓:“家主没事?她?回了没有?”
从侍摇摇头,他从袖子里翻出四方镜,恭敬递上去,有些难于启齿:“三执事给您发?了消息。”
玄桑的四方镜对接的基本都是公事,他听这?说?法,心中大概有了数,问:“骂我的?”
从侍不吭声,默认了。
“只是骂人,说?明家主无事。”玄桑自若地将四方镜接过来,淡声说?:“随他骂,不必理会。”
他在脑海中将归墟二字念了一遍,这?次话?语认真了些,问:“天都三少主呢?双煞果拿到了没?”
“拿到了。”回答他的是一道清脆女声,而非身侧从侍,玄桑逆着光线去看来人,见到了正提着裙摆上阶梯的凌枝,她?手中掂着一颗红白双色的果子,抛接得随意,朝他道:“师兄。”
从侍们见到她?,捧着满手的竹简,立刻蹲身行礼:“家主。”
“你们下去吧。”凌枝挥退他们。
凌枝才看完所有水晶石拓影,正用四方镜和温禾安发?消息:【你跟陆屿然说?一声,这?事跟阴官家没关系。】
说?完,她?收起四方镜,走到玄桑跟前。
她?今天特意从当下最时兴的样式和料子里选了件自己一眼喜欢的,上着朱罗小袖衫,肩上搭着条紫燕罗色轻纱披子,下着条八彩织金高腰裙,裙摆散开时像个花苞,眉心贴着花钿,蝎尾辫今日织着双股,拉扯得蓬松,还是照例用七彩绳编织成?蝴蝶结。
从头到尾,花团锦簇,流光熠熠。
这?样鲜亮的颜色,最衬她?圆而小,好似永远也?长不大的脸。
玄桑朝她?垂首,含着点笑道:“家主。”
凌枝手掌撑在那张案桌上,将手中双色果子也?随意丢上去,让它滚了半圈,停在玄桑手边,与他对视,说?:“师兄,你的悬赏我接了,果子给你带回来了。”
相处这?么多年,玄桑依旧有点摸不准这?位古灵精怪师妹的性情,他默了默,扶额,低声说?:“这?次悬赏,是我坏了规矩,全听家主发?落。”
打破规矩时,他便想?到会有相应的后果。
“师兄,我不责罚你。”
凌枝想?得明白,说?得也?随意,她?支着腮,眼瞳颜色被阳光照得很浅,透着种被天真裹挟住的无知?觉的冷酷,吐息中透着种蜜枣的香甜,她?说?出请求,同?时也?是不容置喙的命令:“师兄,你和我在一起吧。”

第62章
玄桑微愣, 旋即皱眉。他看着眼前这张脸,看她带点期盼认真?,实则知道家主?的命令, 阴官家任何人?都?无从拒绝, 半晌,轻声问:“为什么?”
凌枝在生动春色中?若无其事地勾了勾自己的披帛:“什么为什么。”
玄桑无奈地看着她,又对?这一幕习以为常:“为什么想和我在一起。”
“阴官家家主?和师兄不是本就该在一起?”凌枝与他对?视,在这种事上,也能做到讲道理似的摆证据:“十年前, 大封执事,你若是想离开渊泽之地, 大执事位置就是你的,你是自己要留下来的。”
“师父和我说, 你答应过这样一直陪着我。因此我将其他人?都?赶走了。”
凌枝向来都?是如此, 这话还算是委婉含蓄的,玄桑几近能听出她话中?的未尽之意, 好似在说, “我们不是本来就该在一起吗”“你既然答应了,哪里还有反悔的余地”。
实际上, 她懵懂无知,在这方面自?认为正确的,不是自?己的内心, 而是这千年来传下的规矩。
就像她所说的,若是十年前他离开了,她找别人?, 找肃竹或是姜绥,也都?无所谓。
她就是想要个人?长久的陪着她。
提起来的要求像小?孩害怕寂寞, 需要玩伴一样天经地义。
玄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有无尽的耐心,他教她,就和从前一样:“阿枝,你需要阴官家的任何人?,任何人?都?会?在,但需要并不是情爱。”
九州花团锦簇的繁荣之下,重担系在两人?身上,陆屿然有巫山一族众星捧月的珍视着,凌枝在阴官本家自?然也如珠似宝。
一年中?三百多天,她有两百多天都?镇在渊泽之地里,旷久的黑暗和静谧能完全吞没一个人?,因此她脾气不算好,独断专行,公事上强硬得可怕,私人?事上又多少有些想当然。
这都?没关系。
正如她说的,她有生来不可推拒的使命,玄桑也有,他的使命就是陪着她,为她处理任何棘手的事情。一年复又一年,他原本也觉得这就是人?生中?既定的轨迹,直到那次出门巡查渡口,见到了温流光。
他不是不知道外人?对?温流光的评价,阴晴不定,性?格暴躁,杀心重到十米之内没人?敢靠近,认识的不认识的无不纳闷,说天都?这个继任者究竟怎么回事。
可能确实是少见多怪,那日暴雪肆虐,温流光红衣红鞭,张扬无比,为了捉人?毫无顾忌,推掌将冰层直直裂开。
他有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不为温流光本身容貌而惊艳,而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稀少,拥有致命吸引力的东西?。
人?生在世,谁身上没有束缚,谁能真?正随心所欲?
凌枝身上也有种天真?的活力,可她是生长在窄小?一方天地里,努力从噬人?的缝隙中?挣扎出来的小?芽,再如何顽强,也摆脱不了四面的围墙,摆脱不了逼仄得令人?发疯的处境,温流光身上却有种真?正的,酣畅淋漓的自?由感。
自?古以?来,卑微者求权,贫穷者求财,生来被条条框框束缚,人?生才开始,就被一眼规划得到了头的人?会?被那种开阔的东西?吸引,实在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玄桑对?温流光有感激,感激她出手相?助,可谈男女?情爱,未免太早。若非要说,他只是确实有了一种蠢蠢欲动的,想要打破现有的死?水一般的生活的想法。
他没有回答,沉默地看着凌枝,凌枝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笑意缓缓收回,皱眉,笃定地陈述:“你反悔了。”
“你不想留在渊泽之地了。”
凌枝盯着他看了一会?,眼珠转动时其实看不出什么,却叫人?莫名不敢注视,怕看到其中?的委屈和难过,她敲了敲桌子?,最终说:“悬赏是你下的,双煞果我带回来了,我什么都?不缺,就要这个。”
“师兄是陪我最久的人?,我不想为难师兄。”她提着裙摆,不太开心地撇了下唇,仰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他:“我给师兄三天时间,你好好想想。”
说罢,她下了凉亭,目不斜视地从亭外从侍们中?翩跹穿过,可能到底还是生气,没走两步,便嗖的化作一缕黑气,猛的扎进小?桥下流动的水、液中?,连影子?都?捉摸不到了。
玄桑头疼地撑了下额,手指勾住了笔,却与那只果子?面对?面,没有处理事务的心思了。心腹从侍迎上来,他将双煞果递过去,温声道:“给天都?送过去吧,把悬赏也撤了。”
侍从应了一声,好半晌后,又匆匆折回来,道:“公子?,天都?三少主?那边来了信,若是公子?方便的话,三少主?想和公子?见一面,说——想最后跟阴官家求样东西?。”
玄桑沉默了很久,久到从侍也忍不住担忧地劝诫:“公子?,不若还是别见吧。如今探墟镜给出线索,三家斗得正厉害,阴官本不能参与这些,家主?看得也很严,这位三少主?也太不考虑别人?的处境了。”
“安排个时间吧。”玄桑执笔伏案,最
终说:“我会?和他们说,这是最后一次。”
忍过妖化最开始那几个时辰的罪,睡一觉后温禾安的状态好了不少,到了第二?天第三天,基本已经稳定下来。稳定下来后,温禾安连着消失了两天。
她要着手的事不少,在脑海里细细捋过一遍之后决定还是得从徐家入手。
徐远思和她是旧相?识,也喝过几回茶,谈过几场事宜,彼此算是有了解,三根傀线是他的象征,她原本以?为徐家投靠了王庭,可无归上出现的傀线告诉她,显然并不是这样。
徐家出事了。
可是徐家能出什么事。
徐家傀师在远古巨阵“千金粟”的庇佑下一直也是只扫门前雪的姿态,偶尔也争一争,但动作都?不大,闹得也不出格,最喜欢看别人?家的热闹,从前徐远思看她和温流光你来我回的争斗看得很有意思。
这种家族,是不可能突然站队,并且充当他人?手中?屠刀,接连参与到外岛与无归中?来的。
只是叫人?想不通的是。
“千金粟”完全发作起来,有抹杀顶级九境的能力,就算是圣者出手也得拼着受伤的代价才能完全闯进去。九州之上,圣者是真?掰着十根手指头都?能数清楚,天都?三位,王庭三位,巫山已知的也是三位,但据说实际上有四位,一直无从考证。剩下有几家隐世宗门,都?有一位坐镇,都?是巨头般只可仰望的人?物,随意一个,都?有着响当当的名号。
九州的圣者基本在妖骸之乱中?死?完了,帝主?死?后,休养生息了好几百年才出现一批好苗子?,但圣者本来就没那么好晋入,有的从卡瓶颈到死?,足足几百年也没摸对?门槛。
且圣者之间也有明?确的约定,不会?离开自?家地盘,不会?贸然出手。
那么是哪家的圣者会?干损耗自?身,非要闯阵挟持徐家的事?
温禾安现在想要弄清楚的是,究竟是徐家被塘沽计划挟持了,还是徐远思被自?己家的人?掌控了。
为了这个,她一连四天都?在徐家附近,只在第二?天晚上回了趟萝州。
阴官家锁了两天溺海,什么也没搜出来,于是就放开了,那些阴官也还都?有原则,拿完钱就将事情办完,在解封之后就带着各自?效力的队伍又下了无归,温禾安就是在他们下溺海的前一天傍晚回的府宅,回去的时候陆屿然正忙着。
温禾安就拜托了商淮,让他将一根傀线挂在无归城城墙上随意一个位置。这东西?太纤细,又只有一根,不是刻意找的人?根本看不到,只有傀师能察觉到自?己的傀线,能第一时间发现。
那天和溺海接触的画面让她短时间内不敢再进去试探冒险。
商淮这几天都?有气无力的,是个人?都?能察觉到那种沮丧,他捏着那根比头发丝还细的傀线,一抹眼睛,迟钝地重复:“明?天挂在墙上,后天再去看看有没有是吧?”
温禾安原本以?为不用担心,现在一看他的状态,有点不太确定了,她颔首,温声嘱咐:“记得用灵力固定住,直接撂下会?被水流冲走。”
商淮点点头,见她转身就走,反应过来了,眉头一挑,问:“你这就走啊?陆屿然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就回来了,你……不等等?”
这都?三天了。
陆屿然身上那种清冷气都?回来得差不多,且眼看着有更为变本加厉的趋势了。
商淮才在四方镜上跟他通过气,说温禾安回来了,这等会?见不着人?,他该说什么才不会?受到迁怒。
温禾安想了会?,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四方镜,摇摇头,低声说:“不了,我还有事,你们明?天也要再下溺海,等有空了再说吧。”
她很快消失在眼前,商淮盯着女?子?利落干脆的背影,还有那原地消失在眼前的空间裂隙,看得神情茫然复杂。
两刻钟后,陆屿然回到院子?里,见商淮蹲在树荫下,身边空无一人?,宅院里连灯都?没点,他径直走过去,皱眉清声问:“人?呢?”
商淮抬头,见他明?显是强行提前结束,半夜还要抽空补公务的样子?,眼神突然有了些微妙的变化,话语里听不出是同情还是笑话,总之很耐人?寻味:“来了,又走了。她说她忙,先不急着和你见面。”
说罢,他站起来,在调侃陆屿然这件事上一直很有以?身犯险的精神。他将眼前风尘仆仆也难掩清风明?月之姿的男子?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寻到了报仇雪恨的时机,啧啧两声,说:“你说,怎么就你这么闲呢。”
半明?半寐的树影下,高墙外洇出一点光,陆屿然站在原地,静默了好一会?,他伸手抵了抵眉心,无声笑了下,眼尾线却延得笔直,有种扑面而来的冷意。
商淮很快为这一刻的嘴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点灯熬油,通宵达旦处理公务的,不止有陆屿然,还有他。
第二?日傍晚,徐家对?面最大的酒楼里,月流撩开垂下的竹帘,进入一个靠窗的雅间里,温禾安点了壶茶,一碟点心,酒楼里还另送了盘瓜子?花生,她手里捏着四方镜,视线轻飘飘的不时看看窗外热闹的街市。
月流直接说正事:“女?郎,按照你说的,用徐远思的身份牌上门拜见徐家,这次被好声好气请了进去,但徐家嫡系一个都?没现身,来接待我们的是一个支系的管事,七境傀阵师。”
温禾安心想,果然是这样。
“赵巍萝州城城主?的名义引不出嫡系的人?接待,用他们家少家主?的腰牌也不行,看来,如今的徐家,能做主?的就是这些人?了。”她没感到意外,只是印证了这个猜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说:“有用的都?带走了,留下来的这些,大概就是掩人?耳目的傀儡。”
这些事完全可以?交由月流来做,温禾安这几天亲自?盯着,是想探一探“千金粟”阵法运转之时的威压和从前有什么差别,此时她收回了几缕放出去的灵息,点开四方镜。
忽略上面几条消息,她往下滑了滑,找到有段时间没有联系过的林十鸢,发出一条消息:【你还在不在萝州,方不方便见一面?】
林十鸢立马回她:【我在。】
这个时候有别的消息冒进四方镜,温禾安翻上去一看,发现是凌枝。自?打凌枝回阴官家,被她师兄隐晦拒绝后,她在四方镜上和温禾安说话的频率都?高了起来。
从前,她们是见面了说几句,分开后的几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再往后,忙着忙着就都?懒得说了。
凌枝说:【我还是想不明?白。】
她生来要什么有什么,到哪都?是横着走,眼睛朝着天,可以?说在她师兄身上尝到的挫败滋味比她面对?渊泽之地时还多。
温禾安也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刚开始觉得稀奇,绞尽脑汁安抚她,到今天就只有好奇了,她回:【怎么就非得是你师兄呢。】
凌枝看样子?原本写?了很长一段话,后面又郁闷地删了,因此发过来的时候只有颇为高冷的几个字:【我说不明?白。】
【你问陆屿然,他肯定知道。】
温禾安的视线在这个名字上停了停,见凌枝不死?心地又发来一条,像好奇,又像试探:【陆屿然用过第八感后这几天,是不是很黏着你。】
温禾安没办法把陆屿然和“黏”这个字联系在一起,她失笑,倒是很认真?地回:【没有。】
【我看他很
凌枝想这不可能。每次跟那种东西?打完交道,一次两次无数次,她还好,她至少不至于耗到那种程度,但也会?有完没完的,心如死?灰的感觉,有时候烦躁到极限了,需要深深吸气,去看师兄,听他说话听他笑,才能压下那种“干脆就这样吧,我不干了”的冲动。
陆屿然居然能压得住,还能立马就投入巫山堆积如山的公务里……还要去跟别人?争那个不知所谓的帝位。
他还是人?吗。
凌枝更烦了,她扭扭头,给温禾安画了个歪七扭八的符号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结束了在徐家的事情,温禾安摩挲着四方镜,开了个空间裂隙去萝州,等到府宅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
她原本想洗漱完后去见林十鸢,跟珍宝阁买关于徐家“千金粟”的消息,下楼的时候发现陆屿然的院子?里好几个房间都?亮起了灯,但看样子?,他还没回来,来的是另两个。
温禾安想了想,低头看着镜面上凌枝说的某句话,抿了下唇,又点进林十鸢的气息里,说:【我今晚不去了,你帮我留意一件事,徐家巨阵‘千金粟’除了圣者硬闯,还有什么别的破除方法。圣者若是闯了,会?不会?受伤,什么程度的伤。】
【买这个消息需要多少钱,你提前说一声。】
林十鸢那边唯有叹息,火烧眉毛的急切透过四方镜传来:【是这样,我这边有事情要和帝嗣确认一下,但天悬家那位公子?说这几日帝嗣的心情差到人?神共愤的地步,暂时还没有缓和的迹象……】
温禾安被商淮的形容逗得肩头微动,她道:【你先帮我查,这件事我替你说。】
林十鸢松了一口气。
温禾安看了看远处小?院的灯,又看回手里的镜面。
凌枝是这样。
陆屿然可能念头比较淡,理智大于情感,但他自?然,也拥有同样的渴求,同样的脆弱。
她手指点进第一道气息中?,问:【你今晚,还忙不忙?】
陆屿然正在巫山酒楼里跟长老们确定族中?某个小?世界的开辟,因为涉及神殿,需要反复选址而后推翻。
他才用过第八感,有点止不住的心浮气躁,在窗子?里透进的夜风中?,盯着闪动的四方镜看了一会?,半晌,还是在长老们热烈的议论中?的垂眼勾过来看了眼。
见到这样的一句话,陆屿然服气似的一点头,垂了下眼。
你说她上心,她满颗心往外跑。你说她不上心,还记得每到晚上发这么一句话来象征性?地问问。
真?是象征性?。
他说忙,她便分外善解人?意地说那她今夜就不回了,免得打扰他。他说不忙,她就十分为难,说她那边正忙着,今夜还是不回了。
三年前还认认真?真?找个理由,现在连理由都?不找,敷衍极了。
到今天,陆屿然有一瞬间,根本不想搭理她。
不想回就算了。
别回了。
在被几位长老拉着划选下一个备选地址前,陆屿然最终在四方镜上撂下一句怎么看都?带点冷淡意味的话:【忙。我哪天不忙?】
温禾安把这话连着看了几遍,眼里浮出一点笑意,想了想,慢吞吞回他:【我回来了。】
【帝嗣要是还忙着,我就出门了?】
她学着凌枝的,给他画了好几条歪歪扭扭的笑脸。
陆屿然在半刻钟后回了她,连名带姓的,带着点不太愉快的警告意味:【温禾安。】

第63章
萝州傍晚下了一场小雨, 这个时节的雨滋长万物,下得绵密,一阵后就停了, 像给树叶和枝丫间催生出的嫩芽抹上了一点油, 翠色欲流。
温禾安身上沾了点湿淋淋的雨气,她推开院门,走进里屋,看见了将两张椅子拼在?一起,被打断了全身骨头一样没精神躺着的商淮和罗青山。
商淮最爱看四方镜的一个人, 这两天看四方镜看得想吐,眼前似乎随时随地?有字飘过, 熬得想死。
罗青山这段时日也过得不舒心。作为九州而今风头最盛,无?数人慕名?求见的巫医, 他?被温禾安脸上的妖化, 以及她身上压积多年,根本不合常理的毒弄得很懵, 医师强烈的探知欲和陆屿然的命令同时压下来, 他?也发了狠,把丢在?灵戒里旧得泛黄掉屑的古籍都翻出来了。
同时还让人传来了族内封存的医经, 有关?妖化的记载。
商淮不睡,他?也不睡。
听到脚步声,商淮起先还有点麻木, 觉得要么是幕一,要么是宿澄,随意?一瞥后发现是温禾安, 大感稀奇,随后睁大了眼睛, 咬牙将四方镜丢到一边,悲愤地?摇了摇罗青山的手?臂,长舒一口气:“今晚可以歇一歇了。”
温禾安在?底下坐了一会,听到这话,敛了下裙边,轻声问:“怎么会这么忙。人不在?巫山,也要管巫山内发生的事吗?”
商淮郁闷地?吐出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闻言冷笑,大有种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模样,想让她看清楚陆屿然的毫无?人性的真?面目,往外大吐苦水:“我们天天忙,巫山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都?翻不完,能睡还是不能睡,看的是帝嗣的心情。”
他?看向温禾安,自认为说得极其?诚实,绝没?有添油加醋的成分:“自打那?次,嗯,你们旧情复燃,我们帝嗣的心情,一下是春风和煦,一下是寒风凛冽,我和罗青山两个苦命人是两三天睡到艳阳高?照,两三天熬得用竹枝戳眼皮。”
温禾安笑出了声,肩头因为笑意?微颤,她觉得商淮的性格好玩,又觉得好奇,并不否认“旧情复燃”的说法,只是问:“为什么还寒风凛冽了。”
商淮真?的很想无?情戳穿陆屿然:天天看四方镜,尤其?是天黑后,亮一下看一看,就是等不到人,等不到人就开始自己跟自己发脾气,他?们跟着?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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