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和前夫破镜重圆了by画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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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一深究,就不由得?想到许多——是不是帝主?属意的人选有七个,是不是除了那?四位以外,他们这样的存在,也会有机会参与进来,争上一争。
又或者,哪怕不争,这可是帝主?的传承,实打实的七座传承。是天大的机缘,是切切实实摆在眼?前的滔天好?处。
素瑶光抚了抚鬓边,红唇勾起,也很是意动。
传承之中,江无双收剑而立,一直以来挂在嘴角的笑容终于没了,他凝神望着这一幕,并不觉得?开心,无人看见的地方,他手掌一半被袖袍遮掩住,捏成了拳。身后早有执事?眼?观眼?,心观心地的将这边发生的情况第一时间告知族内。
发生这样大的变故,巫山的队伍没有必要再在此地逗留。
陆屿然带队离开。
江无双身后,江召置身在这巨大的热闹之外,无声瞥向陆屿然的背影。在巫山雷术四起,轰然下落时,他们的视线曾在无形之中有一瞬对撞。
他知道雷弧在身体里滚动,那?种?岩浆般将人淹透,灼烧至死的滋味。
巫山的雷术,号称世间最凛厉纯正?的力量,斩妖除祟,有朝一日,竟用来穿透过结契之印,遏制一个七境之人。
谁能想到。
何其可笑。
且……竟真叫他短暂如愿了。
“怎么样?”他们转身之后,商淮问陆屿然,他摁了下喉咙,目光扫过那?七座传承,声音因为?帝主?力量的现世而变得?有些艰涩:“有觉得?哪里不一样吗?”
陆屿然负手遥望秘境中心,缀于最中间的那?颗光团,因为?某种?隐隐中的召唤,体内灵力开始不受控的躁乱。他闭眼?,不动声色强控下所有不稳的情绪,半刻钟之后,睁开眼?,道:“确实是帝主?留下的东西。”
商淮长松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欣慰还是愣怔,可能因为?等待太久了,乍一听,有种?晕乎乎脚踩不上实地的虚感,觉得?不真实。
“不会现在就面?世。”陆屿然凝声:“六座传承都还没有要开启的迹象。”
商淮精准地捕捉到其中的意思,琢磨之后眼?角抽了下,飞快问:“六座?也就是说,还有一座现在就开了?”
“没有。”
陆屿然遥遥指了下半空中,最中间那?个光团的位置,说:“那?个,需要更久。”
这回商淮的声音是真哑了一下,他顿了顿,才动了动嘴角,发出声音:“谁的?”
陆屿然没再多看那?座传承,他垂眼?勾了下四方镜。
面?对跟帝主?相关的东西,外面?狂热得?不行,在他这,情绪波动总是极淡,淡到像是达成某种?心照不宣的交易,谈不上多吃亏,但也没占到半分?便宜,声音里没掀起太大的涟漪:“我的。”
商淮心跳落地,喜上眉梢,挑挑眉要去拍陆屿然的肩,被他极为?冷淡的一眼?钉在原地,他转身,想跟好?兄弟幕一分?享这绝世好?消息,想起幕一已经奔走在了琅州的前线上。
该死的王庭!
商淮最终与激动得?眼?泛泪光,显得?特别没出息的罗青山重重握了下手。
几乎所有家族宗门的队伍和?有野心的散修都往秘境深处赶,在这期间,不少人踩中了秘境中的危险之地,在中途就丧了命,可这并不能阻挡后来者的热情。
直到赶到之后,探了再探,发现传承还没有开启的迹象,看样子,需要再等一段时日。
于是有的家族也就散开了,家中优秀的子嗣往往也就那?么一个两个,其他的孩子争夺传承是没有希望,总不能干看着,趁着帝主?传承现世,吸引了极大一部分?视线,他们便带族中子弟们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去了。
当然,更多的队伍还是选择留在了深处,但因为?重心都在这七座传承上,探寻其他地方的节奏放缓了许多,多少显得?有些散漫无所事?事?。
这也导致了,在温流光闭关最为?关键,开始迸放出一阵接一阵的灵浪时,许多队伍止不住看热闹的心思,有点条件的都祭出了观影镜,没条件的都在低头看四方镜,实时了解最新情况。
小世界里,穆勒重伤被擒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天都的队伍之中,别说他们没想到,就连族中也是大为?震惊,但他们现在身处秘境之中,援助来不及赶到。
好?在温流光闭关一切顺利,她实力不输温禾安,身上也有足够多神异的宝物,只?要开了第二道八感,什?么付出都值得?。
他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固守心神,心无旁骛地将小世界守起来。
天都这次来了不少长老,长老们都进了小世界为?温流光守阵,小世界外,留下了长老团中有排名的七长老与十长老温白榆。
露染风裁,熏风解愠,春日气息融融。
温流光身上的杀意灵浪太过浓重,又一次抑制不住地扩散出来,将草木绞得?一塌糊涂,泥土翻卷,狼藉不堪。
倏的,风止树静,灵浪席卷到一半,竟被一股力道平压下来,无法?抵进分?毫。
温禾安出现得?突然,两位长老甚至隔了一会才猛的瞳孔收缩,身形凝滞,举目望向不远处那?棵唯一残存了半边枝干的果树。
树枝上,女?子长发被绸带随意地束起来,覆了半面?面?具,虚虚掩住两侧脸颊,只?露出唇齿与眉眼?,蛾眉曼睩,朱唇榴齿。
她撑着树干,气息已经完全恢复,姿态显得?放松,不像来寻仇,像是来叙旧。
温白榆喉头干涩。
穆勒那?等修为?都拦不住她,更何况今日站在这里的他们两。
他紧了紧拳,又深吸一口气,朝她道:“禾安。”
温禾安眼?睫微垂,居高临下地看他,眼?神仍然干净,很像百年前他们初见,她牵着温家圣者的袖子,安安静静露出半张脸看他的时候。
但又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她成长到了一种?极其可怕的程度,表现得?再温和?,再干净,都会给人一种?被平静下达死亡通知的感觉。
她也确实很平静,在树上
问他:“你?要拦我吗?”
温白榆喉咙滚动了两圈,他知道温禾安与温流光之间最深的恩怨,那?次绑架事?件,他绞尽脑汁,却也是如实说:“我知道你?介意什?么,当年,三少主?才经历过与大少主?争权之事?,她钻了牛角尖,行事?确实偏激……”
温禾安打断了他,她从树枝上跳下来,长裙猎动,手指白皙匀称,上面?凝出薄薄的冰刃,轻声打断他:“我与她的仇怨不止一件两件,百年争斗,生死方休。你?今日为?她认罪,她不认,我也不认。”
七长老见她步步紧逼,一扯温白榆,祭出所有灵器,天空中浩大的威压铺陈,朝她逆推着压下去。
他本就是温流光的忠实拥趸,跟温禾安没只?有旧仇,没有半点年少情谊可讲,现在一出手就拼得?脸红脖子粗,抱着必死的心态与她交手。
温白榆本就是想拖住温禾安,他不想看到这两姐妹真正?生死厮杀,但同样不可能改变自己的立场,此刻也跟着出手,手中长戟破空,挥动时发出尖利啸声。
温禾安一步步朝前走,冰刃在指间灵活穿梭,却一直没动,而随着她裙摆的拂动,地面?上,天穹上,却同时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化。
她目光所至之处,云层堆叠翻涌,呈墨色,呈动物利爪的形状,眼?睛里所有能看到的东西,花,草,树枝,半人高的石头,全部都化为?了墨色的线条,簌簌流动,带着足以缠杀一切的力道朝前裹覆。
令人难以想象的“灵”之道。
七长老的攻势都被生生溶碎了。
她没有保留,上来就是杀招,温流光今日不出来,天都无人能从她手中生还。
如流的墨色随着她的步伐涌动,七长老惊恐的发现自己后退都不能够,他硬着头皮使出千万变化,依旧难以逃脱,最终被墨色裹住,口鼻溺呛,死时青筋暴起,眼?睛往外凸出,狰狞难堪至极。
温禾安看向温白榆,他面?沉如水,朝她挥出一掌,被她闪身避开,错身交手时他看见这姑娘眼?神极为?冷淡,她启唇,如少时一般礼貌地唤他:“白榆哥。”
温白榆胸膛剧痛,他低头看,发现三根墨线钉穿了他的心肺,一个人全部的生机从那?三个小小的洞口中狂涌溢出,没有回头之兆。
他挣扎着,足有半刻,极其不甘心地睁大眼?睛,怔然倒在血泊之中。倒下去的时候,额头,手背,都还能看到狞动的经脉,好?像在证明自己真的还在竭力阻止什?么,竭力要帮助闭关的人促成什?么。
只?是。
一切都是徒劳。
温禾安半蹲下来,裙边落地,五指微拢,安安静静为?他覆上眼?,同时湮灭他体内最后一线生机,嗓音又轻又静:“这么多年,我没有耐心了,你?应该也累了。”
她道:“以后可以好?好?休息了。”
话音落下,这天地之间墨色已经扩到极致,肆无忌惮,挤压着这片空间,也挤压着小世界,耳朵里,甚至可以听见空气中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温禾安站起身,脊背挺直,她抿了下唇,手中冰刃终于在某个瞬间朝前重重一掷,整个小世界如琉璃般在眼?前炸出无数道剔透的碎片,四分?五裂。
她平视前方,出声:“温流光,出来吧。”
第75章
沉抑深敛的墨色中, 树枝低垂,叶片在狂风中静止,万物都凝滞, 无序纠缠, 小世界中清音长鸣。
小世界里为温流光掠阵的长老们阵法溃散,互相对视,眼中又怒又惧,牙关都要咬碎。为首的几个毫无迟疑地掠身上前,欲借阵法之力阻拦, 却见那灵刃如过无人之境,根本不曾将他们放在眼中, 只径直在他们收缩的眼瞳中横穿而过,击在温流光的闭关结界上。
这次没有起到摧枯拉朽的效果, 结界泛起涟漪, 灵刃随后溃散。
见状,用各种手段窥探着这一幕的各家队伍像怕被发现一样, 都屏住呼吸, 压低了声音,有些激动, 又有些紧张。
四人里,帝嗣别说出手了,他连露面都少?, 江无双走到哪都笑吟吟的,和?事佬到不像是剑修,滑不溜秋, 温禾安和?温流光这对姐妹花不和?倒是人人都知道,但从前毕竟在一家, 根本不会?真正?交手。
上次那回,大家也是只知结果,不见过程。
这次两两对战,谁都能看出会?有多精彩。
有些老?牌九境,卡在圣者门槛前许多年?,和?穆勒齐名?同辈,就如寒山门门主这样的存在,从前遇见这样的事情?,会?一本正?经地让门下的弟子多看看,多学学,看看差距多大,究竟都差在哪里。但自打穆勒重伤被擒,他们也没脸说这样的话,自己都站在原地不错眼地看起来?。
其实事后,寒山门门主曾经迎接过几波隐晦的问候,都在旁敲侧击,但事关李逾,他除了打哈哈不吭声,还能说个什?么。
但对穆勒的败局,几位老?友之间倒是聊了聊。
穆勒那日多少?是有些轻敌了,因为温流光闭关,也焦躁轻浮了。这么多年?活下来?,他身上的宝物数不胜数,天都圣者给的东西他是一样也没用,想着速战速决,直接用了绝招,先将自己耗干了。
若是改变作?战方式,至少?,输得?不会?那么快。
也是经此一事,他们这群老?家伙恍惚着有些难以置信,百思不得?其解的程度估摸着不会?比现在被擒住的穆勒少?。
年?轻一辈中这四人早早就登了王座,优秀程度毋庸置疑,可这其中未必没有三家在背后造势。原本以为,同样是在九境巅峰,初初晋入和?停留百年?,战力上肯定还是有区别。
哪知两辈人已经没有差距。
这几个才多大?百岁而已。
九州历史上跨入圣者境最快的那个,也用了足足两百年?,像他们这样也曾被誉为天骄人物的,四五百年?了也还在跟那道无形的槛死磕着。
如此一想,帝主的力量千年?不曾出现,却在这百年?里有了动静,也不奇怪。
巫久摸着四方镜,李逾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想着也不着急,反正?现在传承也还没开启,他偏头看向闻人悦和?闻人杪,发现闻人悦举着块水晶石,不由问:“你干什?么?”
“拓下来?,回去看。”闻人悦举着水晶石,眼睛看着镜面,皱眉说:“你过去点,别挡着我。”
对上巫久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闻人杪见怪不怪地解释:“她从小就这样,喜欢到处找精彩的战斗片段,找了拿回去晚上一点点分析,剖析,觉得?看多了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巫久听?得?全身有点麻,一时竟不知道是自己修行真的有点懈怠还是这群人根本不给人活路,他默了默,而后看向巨镜上的画面,对闻人杪道:“虽然温禾安肯定会?赢,但是这打下来?,会?不会?到最后你死我活啊。”
问得?很隐晦。
会?不会?死一个。
“虽然一直知道你对温禾安狂热,但你是不是太小看温流光了。”闻人杪双手环胸,好笑地道:“两败俱伤吧。别看温禾安上来?就用了杀人的招,她身上的伤肯定还没好,这才过了几天,灵丹妙药都起不了效。温流光闭关最关键的时候被中断,状态不好说。”
他作?为旁观者还挺现实的,死一个不也挺好,死一个七座传承便多出来?一个,对他们来?说,是最好不过的消息。
闻人悦实在听?不下去,嫌他们吵,又嫌他们蠢,压了下唇说:“能不能做到另说,温禾安杀温流光做什?么。”
“杀了她,天都没有撑得?起门面的年?轻人,正?在夺帝位的关键时候,天都能就此退局?温禾安在九境巅峰,天都却有三位圣者,温
流光一死,你说他们会?不会?强行将温禾安带回去?世上手段那么多,掌权者会?怎么对心怀异心,不受控的人?”
“先前温流光只开了一道八感,照样稳坐四人中的一席,只是真正?拼起来?不如温禾安罢了。现在破坏掉她的第二道八感,既能稳住天都,又能压她半截,不是最好?”
见闻人杪和?巫久恍然大悟中还带点疑惑的样子,闻人悦一看就知道这两要问什?么,不耐烦地说:“从一开始,温禾安就没打算再?回天都争权了,不然你们说,她没事杀那么多天都长老?干什?么。”
“行了,你们都让让。”闻人悦举着水晶石侧身:“让我往前边靠靠。”
巫久一回神,一扭头,发现自家师尊听?了闻人悦这番话,点头露出赞赏之意,面朝他,脸上笑意就倏的一收。他习以为常,干脆把脸扭回去,看到手里的玉蝴蝶愣了下,问闻人杪:“看见素瑶光了吗?”
“没,应当是出去了吧。”闻人杪回:“也不在素家的队伍里。”
巫久看看掌心,啊了声,道:“……她的蝴蝶还在我这呢。”
素瑶光不在队伍里,在众人都聚在镜面前时,她看着四方镜上的消息皱眉,而后去了趟王庭的队伍。
到了地方,发现江无双站在树荫下,剑眉紧皱,身后站着几位亲信,没有别人。
见她来?了,江无双笑了下,舒眉朗目,语气介于熟稔与亲昵之间:“王庭的队伍在西边发现了个药圃,恰好路过这,就想来?见见你。你家中长辈没发现吧?会?不会?说你?”
素瑶光摇头,鲜亮的唇恰到好处一掀,笑起来?显得?很娇:“怎么会??”
谁不知道,素瑶光是江无双诸多红颜知己中,最为特殊的那一个。特殊就特殊在,江无双不会?否认她的存在,平时遇见素家的小辈,也是和?声悦色,在危险的地方,能捎一程也会?捎一程。
这也导致了,素瑶光家中最小的弟弟有一日口?无遮拦,称江无双为姐夫,这事传到当事人耳朵里,大家都在看江无双的反应,谁知他倚着栏杆看底下的影子戏,只是笑一下。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素瑶光很会?揣摩人心,面对这个王庭未来?的掌权者,一直也是该疏远的时候疏远,该亲近的时候又表达点亲近,将尺度拿捏得?尤为好。
江无双也有兴致特别好,专程邀她一起喝茶吃饭听?曲,或切磋棋艺的时候,但现在,素瑶光一看就知道他是有事要说,或是又要自己去做些什?么。
也是越来?越难应付了。
“没有就好。”江无双见她走近,接着道:“发现了几株上了千年?的紫杉,我让人给你留下了,上次听?你身边从侍说,你日后闭关会?用得?上。”
素瑶光唇边弧度往上翘了些,她看向江无双,话语中带点俏皮的揶揄:“千年?的紫杉,没有谁不需要吧。大公子去问问游五仙子和?彩玄仙子,说不准她们比我更需要呢。”
她向来?落落得?体,进退有度,从不会?说这样拈酸吃醋的话,江无双一顿,继而眯了下眼,正?色:“怎么了?她们来?找你了?”
“中途遇见了,说了几句话。”素瑶光道:“都还是小姑娘,年?岁不大,对大公子情?深根种,应当是误会?了什?么,有点刺人。”
能让她这种八瓣玲珑心的人说刺人,招架不住,可以想见,那话该是何?等的夹枪带棒不客气。
江无双用手搭了下额心,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身后心腹上前一步,在耳边覆语:“少?主,才得?到了消息,幕一赶到永州了。巫山驻军这几天都不老?实,江迁发来?急信,说他们真有夺城之势,若是打起来?,我方寡不敌众,形势很是不妙,请少?主派兵支援。”
江无双的脸色一下变得?极其难看,他深深吸了口?气,还觉得?有点不可置信。都到现在这种关头了,陆屿然也是真豁得?出去还想着夺琅州,琅州是有什?么稀世秘宝不成。
但容不得?他多想。
琅州一失,想要再?夺回这四州,基本不可能了。
那可是被誉为“西陵粮仓”的地方。王庭底下多少?座城池,多少?势力,每年?都靠这四州的收成撑着,一下失了三州,已经是不能承受的损失,决不能把这块地方白白送给巫山。
他眼中阴云密布,压低声音问:“江召在哪?”
心腹回:“六少?主带队去了南边。”
“徐远思呢?他在不在?”江无双接着问。
“在,他一直跟在六少?主身边。”
外岛的人要用徐家的傀阵养着,这个计划目前是江召在管,因此徐远思也是寸步不离,随叫随到。
江无双脸色稍霁,朝心腹摆摆手,下了命令:“去追江召,把徐远思带去琅州,现在就去,不论如何?,琅州不能丢。”
心腹颔首,转身几个起跃,消失在傍晚渐沉的天色中。
饶是以江无双这样的心性,一而再?再?而三面对这一桩又一桩不受控制,完全出乎意料的事,脑袋里也不由得?冲上一股劲。所谓祸不单行,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哪还有半分心性去月之事。
什?么游五和?彩玄,都是子虚乌有的冤枉事。
“上回我路过江州,正?遇上生死擂台出事,出手替他们解决了,当日,正?是这两人被困在里面。”江无双苦笑了下,朝素瑶光道:“这两家与王庭是世交,她们因此失了分寸,下次,我叫她们给你当面赔不是。”
素瑶光摇摇头,含笑道:“不必了,不是什?么大事。”
等走近一看,发现江无双面前竖着道灵宝,灵宝外嵌着云彩般的光圈,里面是片空洞的虚无,又像面玄妙的镜子,照的正?是小世界外的热闹,与小世界内的情?形。
素瑶光视线集中起来?,耳边传来?江无双的声音:“瑶光,我听?说,你与九洞十窟那几位的关系不错。”
“说得?上几句话。”素瑶光一惯是这样,每次江无双想从自己这得?到什?么消息,无关自己的,说得?都不迟疑,有关素家与自己的,一个字都得?掰成十个字说,“私交不算好。”
江无双看她姣好的面颊,一扬眉:“你认识李逾?”
察觉到他话里非同寻常的意味,素瑶光的视线这才从镜面中温禾安的身上转到他身上,用疑惑的语调说:“风云榜上,我与他交过几次手,但都没能比过。他也是除你们以外的大人物了,怎会?不认识。”
“大人物。”江无双敛着眼笑了下,低语道:“能与穆勒交手,跟温禾安比肩作?战,身后还有圣者愿意为他撑腰,确实是个人物。”
因为修习功法的缘故,素瑶光对江无双其实不算热忱,只是她善于长袖舞歌,不会?惹任何?权势与实力高于自己的人不开心,但私下里,总觉得?江无双身上有种危险阴沉至极的气息,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几个人里,若论男女之情?,她更愿意接触帝嗣。
至少?他的气息很是纯正?,不是阴损坑人之辈。
只是难接近了一些。
“瑶光。”江无双果真提出了要求:“我知道你一向是想结识谁便能结识到谁,今日一战后,你能否替我留意李逾,并通过李逾,接近温禾安。”
素瑶光皱了皱眉,凝神思索了好一会?,才在江无双越加紧绷的神情?中抿唇:“我只能尽量试一试。”
这件事,本身对她而言也不算坏事。
她转身看向镜面,目光一凝,站直了身体。
温流光出来?了。
肆意舞动的墨色线条第一次感受到压力,老?实盘踞回温禾安身后,随着树枝的沙沙簌动而流动起伏,天都掠
阵的长老?们见状大惊,满面焦急,又扼腕无可奈何?,扫向温禾安的眼神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
温禾安对此熟视无睹,她目光平静又压抑,看向温流光。
温流光正?处于闭关最紧要的关头,她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摸到了第二道八感的契机,距离真正?开启只有几个时辰。
闭关的状态何?其难得?,多年?的夙愿即将达成,就在这临门一脚的地方,她却不得?不中止那种玄而又玄的状态,出来?开启一场生死大战。
因为强行从闭关中苏醒,温流光面色白得?渗人,像重重抹了好几层脂粉,白中又掺着虚弱的青,鬓边发丝汗湿,狼狈地往下滴水,整个人像是从水中爬起来?似的,唯独一双眼睛亮得?惊人,瞳孔中恨意滔天,几近沁血。
握着红鞭的手青筋尽起。
“你强行压住了八感。”
温禾安扫了扫她,看穿了她现在是怎样的处境,相较于气急败坏的温流光,她声音中有种好整以暇的从容,好像没意识到接下来?这里会?发生怎样的事,说:“半个时辰之内,你若是不回去接着闭关,会?筋脉逆行,八感受损。”
开启第二道八感的契机就此消失。
没有重来?的可能。
“半个时辰。”温禾安垂眸,摇头,朝前走了两步,陈述:“你赢不了我。”
温流光心中有一把火,熊熊燃起,恨不能将她四肢百骸都烧成一把灰,最后冲到脑子里,将血液都搅得?沸腾。
谁都知道她天生双感之名?,可谁也不知道她期盼这一日期盼到了什?么程度,尤其是在上回被温禾安压制以后,她做梦都咬牙切齿,想要开启双感后一雪前耻,可在这条路上每每受挫。
这让生来?高傲,从不在任何?人面前认输低头的温流光无法接受,稍一想起来?就是噬心蚀骨的滋味。
“为了对付我。”
温流光握紧长鞭,倏的一扬,没想在口?舌之争上浪费时间。骇人的气势随着这一舒展而全无保留地迸发出来?,长鞭虚影倒映在天幕之上,拉得?十分长,鞭骨一段接一段,发出“咯咯”的,好像骨骼抽长生长的声音,拉到极致后像一条俯瞰地面的火红巨龙,每一次呼吸都掀起飓风,她盯着温禾安,一字一句道:“杀了穆勒,又杀了温白榆,你以为,祖母会?放过你?”
温禾安静默不语。
温流光倏的一笑,笑中寒意森森,她身体跃至半空,浮住,在滔天鞭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小,衣裙却像火一样烧起来?。
在多面镜子外观看的队伍盯着看了一会?,发现不对,惊惧地一凝神,发现不止温流光的衣裳在烧,她的双手,双脚,肩,脊背与发丝同时都蹿上了火苗,火花一朵接一朵,烧得?最旺的是她手中扣住的长鞭,以及天上的长鞭虚影。
悲痛的长鸣从火龙的嘴中吐息出来?,随着这一变化,小世界内原本平分秋色,各占半边天的火与墨局势发生逆转,火步步紧逼,墨色则寸寸后退,极为忌惮这种变化。
温禾安垂在衣侧的手掌微握,又松开,五指紧绷,眼神彻彻底底凝重下来?。
虽然知道这是一场恶战,可真正?见到这种手段被自己逼出来?,仍然会?从心底生出种本能的悚然之意。
她轻喃:“你还真豁得?出去。”
“那又如何?。”
温流光面色更白,惨无人色,握着红鞭的手捏得?死紧,骨节咯咯作?响,“别装神弄鬼了温禾安,你的第八感究竟是什?么,也该让我看一看了。让我看看,究竟是没有,还是根本就是无用的废物。”
祖母的感知不会?有错。
而且温禾安在面对她和?穆勒时都没动用,她还不至于自大到这种份上。
随着温流光最后一个字落下,她手中红鞭寸寸断裂,整个小世界都被一层猩红光泽覆盖,裹挟,前所未有的恐怖气息注进她的身体,又汹涌的溢出来?,她眼睛下缓慢挂出两道血痕。
天上火龙身上宛若凝起了几个巨大的太阳,岩浆蜿蜒成江湖,竖瞳睁开时,如神灵漠视人间,抹杀一切。
被锁定的人逃无可逃。
许多支队伍中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九洞十窟那边,一直为温禾安无声呐喊鼓劲的巫久捏了捏拳,瞪了瞪眼睛,心里一连冒出十来?句不愧是温流光这疯起来?没边没际的,一边开始为温禾安悬心吊胆,他还怕自己看走眼,问闻人杪:“怎么回事,这不会?是真的——”
闻人杪也大受震惊,回了句肯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