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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渣后和前夫破镜重圆了by画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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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淮默了会,询问他的意思:“那巫医看?过之后,该说有,还是没有。”
陆屿然终于抬眼:“妖血不能成为排除异己的手段。”
“——但?温禾安如此痛苦,我见不得天都好过。”
他将手巾轻轻放到?床头的桌子上,声音也轻:“盯紧王庭,凡是出了云封之滨的,能杀则杀。”
商淮心头一凛。
温禾安出事之后,陆屿然一直守着?,可下达至巫山的命令不下十条,先前还与他们?看?形式周旋的王族爪牙一夜之间人头落地,少说也有千余个,且风暴仍在不断扩大。
他从未见他杀心如此之盛过。
商淮抓着?传讯符轻手轻脚出去了。
罗青山说温禾安晚上会醒一会。
后半夜,烛火跃动时发出“啪”的一声小小炸响,她的手指果真也在陆屿然手中轻轻跳了下。
片刻后,温禾安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鲛纱帐,垂了床尾半面,上面浮动着?光点,波光粼粼,身侧紧挨着?人,她似有所感,眼睫眨动,侧首看?过去,落入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瞳中,他亦在深深看?她。
见她醒来,陆屿然用手背贴了贴她额心,道:“罗青山给你用了镇痛的药,还疼吗?”
温度褪下去不少,但?温禾安脸颊仍是红的,像在被衾中闷闷捂了好一段时间,她看?见陆屿然怔了下,坐起?来,摇摇头后想说什么?,却?先弯弯眼睛,唇角上翘,慢慢露出个真挚笑?容来。
看?见陆屿然,她的眼神就一直落在他身上,没有往别处转过。
他看?了一会,问:“笑?什么?。”
温禾安倚身靠过来,两人肩头隔着?衣物紧密挨在一起?。体内妖化?时的热意无时无刻不在骨缝里钻,这让她知道事情没有出现转机,可对她来说,能再多得一段时间跟他坦诚交流,已经是意外的惊喜。
她很高兴。
他们?霎时离得很近,她身上有浓重?的药香,那些药让她好好睡了一觉,所以眼睛里恢复了光泽神采,近看?像两块纯净的宝石,笑?起?来熠熠生动,晶莹剔透。她没问他们?在哪,现在是什么?情况,只如絮语似的问他:“还在生气吗?”
陆屿然道:“你身上发生这样?的事,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而?不是推开我。”
“我不是别人。不可能不护着?你。”
“我去泗水湖的时候,好几次想回去找你。”温禾安声音低得温柔,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都做过之后,现在哄人的意思很是明显,可看?着?那双眼睛,就知她说的都是真话:“没有想到?会发生永州的事,分开时我们?还吵了架,我想了许久,觉得难过又不甘心。”
她主动将脸颊贴上来,眼中有着?笑?意:“其实?我知道。”
“从得知妖血到?做出决定,我从没有怀疑过,你会不站在我身边。”
“陆屿然要为九州安危着?想,遏制妖气,但?他也一定会找个安全?的地方陪着?我,直到?我死。”
陆屿然现在格外听不了这些:“别说这个字。”
见过她站在血泊中气息奄奄,躺在床上毫无起?伏的样?子,想到?罗青山那个万中之一的几率,纵有再多的怒气都消了。他扣着?她的手指,理了理头绪,把他们?现在在哪,她体内的情况以及罗青山说的话都告诉了她。
温禾安没想到?还会牵扯到?血脉之力和帝主之力,听完安静了好一会,先问:“阿枝的眼睛怎么?样?了。”
“会有几个月看?不见东西?。”
“对日后有没有影响?”
“没有。”
陆屿然在昏暗的光中看?她,问:“你觉得罗青山提的这个方法,怎么?样?。”
温禾安感觉到?,他有些紧张。
陆屿然确实?紧张。
他回答凌枝时斩钉截铁,笃定她不会放弃,可人生来复杂,想法多变,她从小到?大吃了那么?多的苦,妖血在她的身体里接近百年,一生过得艰难,她如果不想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再尝尽痛楚,去闯那条九死一生的路呢。
屋里恢复安静。
温禾安与他对视:“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陆屿然别过脸,平复了下呼吸,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道:“我会陪你一起?。”
温禾安的眼睛又开始笑?,她对自己在意的人和外人中总是很不一样?,闻言说:“看?来帝嗣已经帮我做过决定了。”
“我以为我可以接受。”陆屿然眼中晦暗:“我想过,如果你不愿意,就让罗青山用药压制,剩下多少时间我都在你身边,我们?可以在渊泽之地建一座别院,在院里晒太阳,在檐下听雨,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我接受不了。”
“我永远无法与此事和解,我将无数次后悔,可到?那时无论做什么?,我都没有反悔的机会。”
陆屿然抚了下她的长发,抵着?她鼻尖,哑声:“ 我可以陪你死在渊泽之地。”
“但?无法接受被丢下。”
修士一生那样?漫长,晋入圣者后可活千年,太孤寂,也太遗憾。
温禾安心头一动,眼睫颤起?来,摸到?枕边的信,低眸一看?,拿起?来问:“你看?过了吗?”
“没。”陆屿然不看?那封信,垂眸看?她包裹着?白棉纱的手指:“不想看?。”
“真不看??”温禾安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支了支身体,喇叭花状的袖片堆下来,堆在他小臂上,像一团被揉散开的云彩,轻轻说:“不是劝你以后好好生活,也不是道歉。”
没得到?答复,陆屿然缓不下来,他扫了信纸一眼,依然心生抵触,不为所动。
“我方才?醒来,觉得很高兴。”温禾安看?得出来他的疲惫,妖血依旧在她的身体里冲荡,疼痛山呼海啸般袭来,但?她仍笑?得出来:“高兴是因为有机会可以改改我们?不欢而?散的结局。”
“我有很多想改变的事。”
“我和李逾说了要吃一顿团圆饭,还欠阿枝两个愿望,答应过她会到?阴官家陪她玩,还有——”
她凑近了些,温柔道:“我是不是说过,等日后琅州发展好了,要为你凑许多珍宝,等下一次九州
风云会,要和你一起?登台夺魁。我也想告诉大家,我们?已经和好了,在一起?许久了。”
“我还答应过你,等这些事情结束,带你去看?看?祖母,她一定也同?样?喜欢你。”
商淮说每年除夕是他最难过的时候,温禾安当时便想,以后每一年除夕,她都会在妖骸山脉外等一人回家。每年端午,他们?二人团圆。
陆屿然似有所感地抬眼。
“我日后可能在琅州待的时间长,所以打算在城中修一处院落,书屋大一些,要放两张桌案,厨房也要大一些,一定要请个很会做甜点的膳夫……毕竟我说过,一定会好好待帝嗣。”
说到?这,温禾安朝他笑?起?来。
“我很高兴,万中之一的概率对我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生机,它或许能让我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挥霍,陪伴想陪伴的人,实?现更多的愿望。”
“我不是胆怯的人。”
她倾身上来,用唇触了触他的眼睛:“有你之后,就更不是。”
陆屿然倏的将她圈揽进怀中,双肩放松下来,半晌,喉咙滑动,哑声道:“谢谢。”
温禾安将脸腮靠在他颈侧,安抚地顺了下他的后背。

第115章
温禾安只?醒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又拉着陆屿然的手睡着了, 他心中一块石头稍稍落地,沉沉吁出一口气,就着这样委屈的姿势潦草阖眼, 在她?身边短暂眯了会。
待天亮起, 他便替她?盖好?被子,唤罗青山进来守着,交代好一切后离开了渊泽之地,赶路回巫山,经由巫山转向异域。
七月初五, 黄昏,晚霞漫天, 陆屿然带着商淮跨进异域。
进来之前,他们提前联系过灵漓, 但第一程去的却是溶族领地。
异域王族类妖, 有很强的领土意?识,每个种族都盘踞着极大?的面积, 将它营造成适合自?己族群居住生活的样子, 因此他们经过的几个王族建筑风格,习性礼仪皆不相同
此番加急赶路, 好?在他们携带了奚荼给温禾安的信物?,没有受到刁难。
抵达溶族之后,陆屿然先见到的不是接管了溶族, 成为溶族之王的奚荼,而是灵漓身边近使?。那位女使?双手交叉欠身行礼,传达旨意?:“奉陛下之命迎帝嗣, 陛下身有要事,无法亲自?前来, 请帝嗣见谅。”
陆屿然和灵漓没什么交集,却很了解当权者的秉性,他道?:“说吧,她?此次条件是什么。”
女使?抽出个半臂长?的盒子,捧在掌心中,一板一眼地道?:“若成,陛下要您道?侣为异域清妖瘴,若不成,陛下要帝嗣的血。”
“这?是我域数百年来研究妖物?得来的成果,它可遏制妖气。”
“好?。”
陆屿然没有犹豫,干脆得令女使?都为之一愣,才将手中之物?交给商淮,又奉上一枚龙鳞:“陛下之物?,持它可畅行我域,帝嗣还有人要见,我等?便不叨扰,这?就回宫复命。”
说罢,一行人捏气成云,腾云驾雾朝西?而去。
商淮没觉得异域哪里好?,但对这?神奇的架云之术很是眼馋,转念一想,如果温禾安这?次活下来了,也是个王女,日后能将溶族当娘家回,要掌握个架云之术还不是轻而易举。
过一会,奚荼到了,两人一见,没空寒暄,立刻带着人去了自?己的居所。
门一合上,奚荼问:“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样了。”
陆屿然简明扼要说了下现在的情况,直白道?:“很不好?。”
奚荼万万没想到温禾安体内血脉之力越来越弱竟是这?个缘故,脸色极其难看,在屋里踱步:“灵漓知道?这?件事,她?在妖血上吃过亏,虽准我二人见面,但不许我离开溶族,怕带回妖祸让惨案重现,而开启血脉之力要废九州术,回祖地洗髓,现在是肯定不行。”
“这?样。”
奚荼推门出去,吩咐心腹几句,又翻箱倒柜地准备特制的琉璃瓶:“我命人去取祖地中的魇火,你带着它先走?一步。魇火有温养我族血脉的效用,到了灵力与血脉之力融合的关键时刻,你让安安用上这?个,能让暴动的血脉之力温顺下来,能争取一时的机会。”
“还有。”
奚荼拉开袖子,露出结实的臂膀,稍一用力,皮肉上鼓出游动的青筋,而他伸出另一只?手隔空抽取什么似的,渐渐的开始出汗,额头青筋搏动,慢慢还真从血肉中抽出一只?扭动的小火凤,同样拍进瓶子里,塞到陆屿然手中。
不论看多少次,商淮总是会被异域一些光怪陆离的东西?惊得目瞪口呆。
“溶族血亲的血脉,或许会增强一些她?的力量。”
“你拿着东西?先走?,我把这?里的事处理下。”抽出的那只?火凤对奚荼应当有些影响,他抚了下额,扫了眼外?面,飞快说:“灵漓对王族的把控越来越强了,甩开她?的人需要一些时间,我脱身后立刻就来。”
“情况特殊,前辈无需来。”
“不行,我必须到,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日后还指望她?继承我溶族王位。”
陆屿然将自?己的腰牌解下给他,不再说什么,直言道?:“前辈到了巫山出示此令牌,会有人护送您去该去的的地方?。”
奚荼重重拍了下他的肩:“拜托你了。”
“我该做的。”
时间紧迫,陆屿然和商淮拿到东西?就即刻折返九州防线,还没到呢,四方?镜就先按时亮了起来。商淮见陆屿然盯着镜面看了会,面无表情地伸手点开,心中不由暗自?叹息。
他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消息,说的都是什么,为什么每次看之前陆屿然都要站一会才点开,跟做心理建设一样。
罗青山这?次留下,被陆屿然勒令一日几次事无巨细禀告温禾安的情况,而他在这?方?面一向做得特别好?。
尚未正式融合妖血和血脉之力前,罗青山这?几天都在慢慢给她?加药,让她?的身体能够初步接受。
但之前死?在这?上面的人不是白死?的,这?件事确实危险,她?则是险上加险,因为还有个妖血从中捣乱。
反正,都不是好?消息。
商淮见陆屿然放下四方?镜,眉头蹙起,心中大?概就有数了,他再单独去找罗青山打听情况:【怎么样了。】
【昏睡,高烧,惊厥,吐血。】
罗青山战战兢兢,他是医师,冒着天大?的压力,也得如实说情况:【女君反应特别厉害,两股力量抵触融合,我刚和公子说了,这?件事的成功率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低。】
那不就是死?路一条么。
商淮收起四方?镜,走?到陆屿然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说完,他就想咬自?己的舌头,谁遇到这?种事能好?得起来。
陆屿然却只?是说:“回巫山。”
有些出乎商淮的意?料,他以为陆屿然会直接去渊泽之地。
而接下来的半天里,他都处于茫然摸不着头脑的状态。
陆屿然见了族长?与大?长?老,大?长?老夫人,也就是他的伯父与父母。陆屿然跟这?几位见面,要看谈什么事,以及用怎样的身份,若是论各自?职位,那还好?说,若是讲亲情血缘,那就相当不愉悦了。
陆屿然一般不会主动见他们。
面对对自?己毕恭毕敬,张口闭口称殿下的双亲,想来谁都会不知所措。
但今日破天荒的,商淮远远看着,朦朦胧胧的,竟看到了大?长?老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的画面,毫不夸张的说,他浑身上下每一根头发丝都写?着怒火,族长?也大?为震惊,指着陆屿然说不出话来,而他的母亲白着脸愣怔在原地。
商淮心想不好?,顾不得其他,赶忙往那边去要硬着头皮解围,以往每次都是由他充当给双方?台阶下的角色,然而这?次他才靠近,便见陆屿然弯腰略拜,只?听见一截冷淡强势的尾音:“……但这?本是我与它之间的事,谁都没有立场插手干预。百年来,不论为人君为人子,我自?认事事尽善,无可指摘,父母若因此事认定我不忠不孝
,但请随意?。”
说罢,他转身出门,与商淮对视,抿唇颔首:“去神殿。”
商淮心中立刻咯噔一下,结合方?才的话,意?识到了什么,不详的预感直往脑门上冲。
巫山占地十分广,相当于十数个城池,族中处处另有乾坤,巫山,画仙,纸傀,族里有族,一个个秘境与结界相连,如巨大?的悬浮之城伫于天,潜入海,隐于山,灵气馥郁,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光泽,美轮美奂。
神殿在巫山最深处,在巫山人眼中极为神圣,不可亵渎,自?塘沽计划对神殿下手后,族中经历一波肃清查整,而今百里之内无人可进。神殿分内外?殿,外?殿隔断时日便有人打扫,内殿被屏障隔绝,只?有陆屿然能无视一切,来去自?如。
商淮本来想劝劝他,觉得太可惜了,可话到嘴边,最终憋出来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陆屿然进了内殿。
内殿横梁之上悬着彩绦,一张蒲团,一盏常年不灭的灯,走?进来时感觉却尤为玄妙,像一脚踏进深不见底的纯黑漩涡,随着步伐向前,渐渐有荡漾的水声涌在耳边,陆屿然习以为常,径直走?到内殿正中。
从小到大?,他进过许多次神殿。
可以说,从出世起,他的命运就与神殿休息相关地绑在了一起,在这?里,在他尚不知道?九州有多大?,人性多复杂,责任与坚守究竟为何物?时,他就已经接受了自?己今生不可推卸的使?命。
为此流了数不尽的血,磨灭了少年人会有的骄狂恣意?,鲁莽冲动,人生中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只?有神殿,帝嗣之名和未来帝主之位。
还是老样子,陆屿然用纸傀术招来一张供桌,供桌上有贡果和香案,他弯腰,娴熟地点一根香,立于香案中。
烟气在眼前缭绕。
陆屿然站在原地静默,似乎能透过这?层朦胧的烟看到曾在这?殿中挣扎痛苦的自?己,半晌,他开口:“我不要帝位了。”
“交易仍然作数,妖骸山脉我进,妖气我守,为九州,义不容辞。”
“给我一个完好?的温禾安。让她?摆脱妖血,活下来。”
说罢,陆屿然将手中四块十二神令也一一摆在案桌上,声音轻缓,但足够清晰,回荡在内殿之中:“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陆屿然知道?帝主有力量尚存于人世,他的血,凌枝的眼睛,中心阵线的布置,都有这?股力量的手笔。
那香突然烧得又猛又急。
陆屿然明白它什么意?思,道?:“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接受因此产生的一切结果。”
香断了。
陆屿然闭了下眼,离开神殿。
他们没在巫山停留,直接从巫山赶往渊泽之地,商淮这?几天从渊泽之地跑到异域,又马不停蹄从异域回来,就没正儿八经休息过,他感觉自?己再进空间裂隙都要吐了。
七月初十,晌午,两人终于赶回渊泽之地。
这?段时间,温禾安大?多数时候都昏睡着,凌枝和李逾帮不上别的忙,但出手将这?周围圈了起来,结界一层接一层,围得固若金汤。陆屿然带着从异域拿回的两样东西?大?步走?进去,问罗青山:“现在是什么情况。”
罗青山跟上他的步伐,端着个药碗边跑边说:“公子回来得正是时候,属下的药加了两回量,已经无法让女君入睡了,妖血已经在蚕食她?的理智。”就算没出这?个事,妖血发展也是这?么个顺序,药能让她?安安稳稳睡上这?么段时间,已经实属不易。
“融合灵力与血脉之力的药属下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能用。”
“再去检查一遍,今晚就开始。”
罗青山止步:“好?。”
温禾安喝了药,吐了一场,现在正在休息,李逾和凌枝实在不能放心,就将窗户敲掉,趴在窗边看。
李逾是看,凌枝看都看不见,拿着根削得尖尖的竹竿在地面上敲得叮叮叮,铛铛铛,心情之烦闷,隔着老远都能感知到。
见陆屿然进来,两人齐齐站起身,凌枝往他身边一探手,商淮捏着她?的竹竿扶住她?。
“有收获没有?”
“嗯。”
陆屿然先进屋,商淮留下来说了说异域的事,略去了神殿那段,又说不出意?外?今夜就要开始。
凌枝和李逾都没说话,一个看天,一个看地,都皱着眉。
小竹楼温馨简单,屋里没有太多杂乱的摆设,她?盖着床薄被侧身睡着,陆屿然坐在床边椅子上,视线落在她?乌黑发丝和雪白后颈上,这?些天来回奔波,尖锐悬着的心才慢慢往回落。
温禾安睡得断续,醒来后见他就在床边,有些讶异,他这?才上前仔细检查她?伤势的恢复情况,确定情况不错,以三指触她?额心,又抚了抚她?乌发,温声问:“等?会就开始,好?不好??”
温禾安点头,慢吞吞地说:“我想,不然你和阿枝他们一起,在外?面等?我吧。”
陆屿然平静地拒绝这?个提议:“不行。”
过了半个时辰,他出房间,门外?罗青山将成摞的药给他,将什么时候用什么药说清楚,又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到时间了一定要出来。
凌枝和李逾最后进去看温禾安。
温禾安这?会精神不错,她?看着凌枝的眼睛,牵牵她?的手,又替她?理了理辫尾,轻声问:“眼睛什么时候能好?。”
凌枝慢慢抓紧她?的食指,抿抿唇:“冬天。冬天渊泽之地下雪,妖眼和溺海结冰,树上会挂许多雾凇,很好?看。”
温禾安知道?她?想说什么,含笑说:“若是有机会,我日后陪你一起看。”
凌枝歪歪头:“那你说,你一定会出来。”
温禾安摸摸她?的脸,好?笑地道?:“我答应你,一定努力,尽全力,成不成。”
罗青山端着一碗药进来。
陆屿然看向凌枝和李逾,示意?他们出去,李逾一直沉默,这?几天该说的话他都说了,两人相处方?式经年如此,强行扭转反而别扭,此刻喊了她?一声,目光深深地告诉她?:“在这?世上,我就只?剩一个亲人了。”
夜雨敲窗,万籁俱寂。
温禾安喝下了那碗浓稠苦涩的药汁,喝下去后的半个时辰没什么别的反应,只?觉得眼皮重,昏昏欲睡,陆屿然见她?实在困得不行,便只?在屋里点了支灯烛,扯下帐子,揽着她?合衣躺下。
后半夜,温禾安醒了,身体里的灵力在往一个从前不会流经的方?向逆行,钻进神识中,寻到了才吞了帝主之力,正艰难抵御妖血的血脉之力,那是一尾长?长?的翅羽,燎着朵朵火炎,这?两果真不可能和平相处,甫一相遇,就打得天翻地覆。
不到一会,她?汗湿了后背,双肩细细颤起来,陆屿然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劲,睁眼坐起来。
“开始疼了?”
温禾安低低嗯一声,这?样折腾下去,反正是睡不着,她?跟打坐似的在床上曲起腿,说:“打起来了,血脉之力很蛮横,不肯让。”
她?分析现在身体里乱七八糟的情况,竭力说得轻松:“想让它们顺利融合,看上去好?难。”
陆屿然掌了掌她?的肩:“慢慢来,不着急。”
温禾安也知道?这?事不能着急,两个都称王称霸惯了的存在,短时间内接受不了入侵很正常,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接下来两天,她?没有擅作主张引
动灵力,但随着药效的催动,两股力量开始大?规模冲撞。
那是足以能让人失去理智的疼痛。
不止身体,神识中也在翻江倒海。
怕他们这?段时间难捱,屋里暗格中准备了好?些东西?,从有理有据的九州史,药经,医理到妙趣横生的话本,戏文,温禾安前头一两日还能静下心翻一翻这?些东西?,但随着时间推移,她?变得焦躁,易怒,情绪起伏很大?,尤其是在夜里,经常将书?一摔,环膝坐着,很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
她?忍受着莫大?的痛苦,两股力量在摧毁她?,妖血吞噬她?。
陆屿然开始给她?做各种吃的。
厨房里的冷窖里放着许多新鲜的蔬果,一应俱全,他做樱桃煎,姜蜜水,杏酥饮,温禾安看得新奇,也很给面子每次都吃了,发现味道?很不错,弯着眼说:“原来你也会做糕点。”
“不怎么好?吃,跟商淮学的。”
“好?吃的。”
温禾安没在陆屿然面前发过火,突如其来的火气都是莫名对着自?己来,陆屿然知道?她?这?是在极力控制,人已经很不舒服了。
她?很能忍,之前受伤能做到面不改色,这?次才开始,有一天半夜他手无意?间往床上一探,探到一个捏得紧紧的拳头,被他一触就很快松了,他被一种巨大?的情绪击中,慢慢将她?的手拢在掌心中。
第四天。
七月十五,深夜,月满。
温禾安不想吃任何东西?了,她?从镜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睛,在屋里走?了许多圈,努力平复之后用指尖压着自?己的眼皮,露出转动的瞳仁,说:“你看,我的眼睛好?像红了。”
陆屿然发现了。她?眼睛里的红并非太过疲累而熬出来的红血丝,更像一圈细细闪闪的红宝石缀在瞳孔外?围,整整一圈,因为这?一变化,将她?脸上温柔纯净之色压下许多,显露出张扬来,直直看着人时,显得妖异。
她?现在是真像只?妖,而非人。
“是有些红。”
温禾安看着他,抓了抓手腕,问:“是不是等?全部红了,我就完全没有理智了。”
“怎么会。”陆屿然慢声哄她?:“我们还有很多镇痛药,有灵力和你父亲给的东西?,这?些都可以帮助你。”
温禾安又在屋里走?了一圈,半晌,转到他跟前,咬咬唇,指甲陷入掌心,问:“现在可以喝吗。”
陆屿然心跟被什么剧毒蛇蝎狠狠咬了一口一样,酸胀麻涩,他抚了抚她?的背脊,抚一下,她?的耳朵就动一下,他道?:“好?,我去拿。”
至天明,彻夜难眠的温禾安第一次对他发脾气,将碗盏摔碎,说这?药根本没用。
陆屿然收拾好?地上的碎片,看着她?说:“我的错。”
情况愈演愈烈,快速恶化下去。
而那日一语成真,温禾安的眼睛一日比一日红,镇痛的药哪有那样神奇,能应对这?种程度的痛苦,她?开始克制不住地破坏院子里的东西?,将郁郁葱葱的竹林扫荡一空,灵力紊乱暴戾,所过之处根本没一处好?地方?。
每次混战结束,陆屿然将结界中的东西?恢复原样。
最为严重的时候,温禾安连药也不记得喝,唯一能记得的就是陆屿然,但也仅限于不对他主动出手。她?有时候不太许他靠近,尤其是端着药过来的时候。
罗青山的药引诱血脉之力与灵力相融,让她?一看就觉得暴躁,排斥。
七月十六,温禾安找陆屿然要异域的东西?,她?脸色惨白,脸颊上鼻尖上闷红,睫毛上挂着悬悬欲坠的汗珠,她?伸出手,说:“你给我。”
陆屿然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沉沉垂眼。
他不能给。
这?才六天,后面还有十天,那两样东西?要在她?完全失去理智的时候拿出来,跟妖血抢一线清明。
温禾安看出他的无声拒绝,抿紧了唇,陆屿然想用自?己的血帮她?。
他朝她?走?了两步,却见她?突然挥手重重挡开他。
她?手中还有没卸掉的灵力,手指跟刃片似的抓在他锁骨前一点的位置,伤口霎时涌出来。
陆屿然愣了下,温禾安凝着那片鲜红色,缓慢眨眼,好?像也有点懵。
他立刻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捧了捧她?的脸颊,语气极为温柔:“没事,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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