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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白眼狼,我不养了!by堇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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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们根本没有跟林容多说话,何耀祖在家停留了两天, 就跟姜贤华离开了。
何母对林容说:“耀祖是奔大前程了, 将来有了出息,也是你的光彩。有本事的男人又哪里只会有一个女人?只要你还跟之前那样安安分分地在何家呆着, 在我们这里,你就是大房。你做了大房,就要又大房的气度,得容着那些小的,得照顾那些小的。将来他们有了孩子,还不跟你有还是一个人样?你是我们何家养大的,可要记得我们家的恩情。”
林容从小听得就是这些话,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但日子久了,等待的时间救了,绝望的窒息感还是慢慢地包裹住了林容。
当林容伺候着何母去世后,才在葬礼上见到了返乡的时候见到了何耀祖。何耀祖已经回国了,据说在大学教书,他身边已经换了个更年轻的女学生,他说这个女学生将成为他的太太。女学生了一张很白净的脸,头发乌黑,眼睛笑盈盈的。
那个时候林容的眼睛已经坏狠了,如今这能模模糊糊地看着个人影。她都是听别人说的,说何耀祖如今如何的阔气又气派,说跟着他的那个女学生有多像林容年轻的时候。别人说起这些的时候,那语气仿佛林容这么久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可林容却没有任何喜悦的感觉,何耀祖如今如何气派,那个将娶进门的新太太如何像她,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是还要一个人守着这几间空房子么?
林容甚至都没来得及跟何耀祖说话,就被他甩了两个大洋过来:“当初是你非要留下何家的,可你毕竟照顾了我娘多年,我是该照顾些你的生活。只是我如今开销也大,如今是每处都要用钱的。这些钱你先使着,反正如今你没什么可花费的,这也算很大一笔钱了。”
乡下的女人好看的时间都短,再水灵的姑娘经过几年农活磋磨都变得没了光彩。林容年纪大了,眼睛又不好,拿不了绣花针,就只能做些粗重农活,哪儿还有年轻时候的好颜色?如今何耀祖看向林容时,是连怜悯都没有了。使了两个大洋,摆脱掉了林容,就去找了他的新太太。
何耀祖说着他当初如何勇敢冲破旧式包办婚姻,又说他上回打牌输了几十块钱,在这里够买一个人了。
后来何耀祖再也没有回来过,林容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她每天都觉得自己这个孤老婆子是活不成了,但是却硬是靠着几垄地活了下来。村里不知道从哪里又来了一些学生,他们不想姜贤华那样只是嘲笑别人愚昧,却不告诉别人愚昧在哪里。不像何耀祖那样,恨不得远远离了这块地方,再也不回头。
他们来这里是来画房子的,有了空的时候就教孩子读书,教大人识字。给村子里的人讲外面的见闻,说外面的新鲜事。他们说鳏夫都能再娶,寡妇怎么就不能再嫁?
他们说村里这些童养媳都是可怜人,她们都可以寻找自己的幸福,找自己的爱人,不该守着所谓的半大的丈夫过日子。尤其当有的男人远走他乡,在外面都安了家,童养媳就更不应该给他们苦守着,为他们空耗着年华了。
村子里有人喜欢他们,觉得他们来了之后很热闹。有的人很讨厌他们,觉得他们就是来搞事的,管束着家里人不许靠近他们。
如果何母还活着,也会说这些人说的都是浑话,是听不得的。
林容一边觉得这些人的话说得不对,这不是鼓动人家好好的媳妇跑么?林容一边却愿意听这些话,她的心鼓动着,像是那捆绑着她的窒息感被突然撕破了一道口子!
林容没有想到那些学生竟然能找过来,他们说林容家的房子好,有什么历史意义,要把那老房子画图画下来。林容许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热闹了,哪有不应的?她连忙答应了,然后摸索着给这些学生倒茶做饭。
那些学生见她眼睛不好,还能给他们做饭,就连忙道谢,甚至还惶恐不安地表示之后他们都要帮忙做饭。他们还夸林容厉害,说她有本事,一个人能将这么大的院子收拾得这么干净。
林容挺直了腰,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得到这些学生的夸赞,她笑着问:“那我不愚昧呀?”
这些年过来了,林容也明白了姜贤华嘴里的愚昧是什么意思,就是说她傻。
那些学生笑着说:“老婆婆您哪里愚昧了?您这本事大着呢。”
林容从来就没这么高兴过:“我不愚昧!我不愚昧!那我就是没做错什么事了?”
姜贤华是学生,这些人也是学生,人数还多些,看来他们的话要比姜贤华说的准的。林容像是去了心里头一块大病,走起路来都轻快了很多。
后来那些学生知道了林容会刺绣,又夸林容厉害。夸得林容都有些不好意思,她这辈子还没有得过这么多的夸赞。
直到有人学生知道了林容上辈子的丈夫竟然是何耀祖,当下就有人好奇道:“何先生看起来那么年轻,怎么老婆婆你……”
话戛然而止,因为觉得说错了话,学生们都跟林容连声道歉。
林容哪里受得住那些学生的道歉,就忙笑着说没事。然后林容怕那些学生尴尬,就忙找了个借口,走了出去。
林容眼睛不好了,耳朵却很灵,走出去后还能听到那些学生愤愤道:“我听说这位阿婆是童养媳,是供养她那小丈夫读书拼命绣花,才把眼睛弄坏的。原来她那小丈夫竟然就是何先生啊?何先生既然用了这位阿婆的钱读书,阿婆的眼睛都这么不好了,他怎么能把她单独丢在了乡下?就算追求婚姻自由,也不该知恩不报呀。”
“那姓何的老不修也配称为先生?他课也讲不好,老婆倒是越找越小。说什么女生上学,也是为了嫁好人家的,不用做出什么事来。还说女生要嫁年岁长些的,才能过得好呢。他倒是年纪大,但是他的几位年轻太太也没过得怎么样呀。每个太太刚过二十,他就不肯要了。”
“有次他打牌输了钱,不是还要自己的学生去付钱。本事没有多大,倒是很会嫉贤妒能。稍微有些名气的男学生,都要被他敲打一番。之前还因为别的先生比他受欢迎,就用老资历排挤那个先生。他能在大学任教,还不是因为他留洋留得早?留洋还不是因为他当时的那位太太家的帮扶?可这个太太却被害惨了,被他抛弃后,据说疯疯傻傻的。”
“他都换了几个学校了,学问一直都做不起来,只喜欢打牌,但牌也打的不怎么样。陈先生不是还写文章说他是喝过洋墨水的封建僵尸么?平时里就躲在棺材里昏睡,只有女孩子白嫩的胳膊和打牌的声音,才能让他掀起棺材板么?”
林容从来就没有听到过有人说何耀祖的错处。
在何家,何耀祖是没有错处的。就算何耀祖小时候因为自己贪玩摔了跟头,那也是林容的错。他要是没有读好书,就更是林容的错了。在村里,何耀祖留过洋,还做了大学里的先生,更是没人能说何耀祖半句不是。
林容听了别人说何耀祖的不好,也不觉得生气,只是觉得新奇。但随后那些学生中有人说何耀祖终究曾经做过他们的先生,就不要说他的是非了。
那些学生就没再说了,林容摸索着回到了房间。回了房里,林容依旧觉得新奇又有趣。
原来何耀祖也是被批评,被讨厌的呀。而且讨厌何耀祖的人可不是别人,可是一群有学问有见识的学生。
林容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悄悄笑了。才刚笑出声,林容就捂住了嘴。何母对她说过,作为何耀祖的妻子,何耀祖就是她的天,她是不能讨厌丈夫,也是不能笑话丈夫的。

第158章 这个小丈夫我不养了2
之后那些学生们又找到了林容, 他们在绘量房子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契书和书信。
林容之前也找到过那些契书和书信,可是因为她不识字,她并不知道这些纸上写得都是什么。
那些识字的学生告诉林容,这些书信是林容父亲写下的, 上面写明了林容的身世, 其他的则是林家的房契和地契。
信上说林容的母亲因难产而亡, 后因林父的身体又不好了,就将林容托付给林父的朋友何义。
这个何义,就是何耀祖的父亲,林容所谓的公爹。
与林容一同托付的还有林家的商铺、田地、银子还有宅院。希望何义能够好好对待林容, 这里面的商铺还有银子,就作为抚养林容长大的费用,赠予何家。
将来林容若是能撑得住门面,就把余下的田地和宅子都给她, 让她自己管理这些财产。若是她是个性子软的,就麻烦何家给林容找一个老实人家。不要多富贵, 只要对林容好就可以了。有这么一笔嫁妆,林容在婆家也不会被欺负。
可是林容从来就没有从何家听过这些,她只知道自己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 两岁的时候被何家人捡了回来。
她吃得每粒米,每根菜,用得每丝线,每块布,都是何家恩赐给她的。如果没有何家, 她就要被活活饿死在外面, 所以林容要记得何家的恩。
她必须要对何耀祖一心一意,要给何家二老养老送终。她要做好这个何家媳妇, 不然就是忘恩负义。
“我在外面听别人说何家对林阿婆有大恩德,这算什么大恩德?这根本就抢匪还装菩萨嘛?”
“怎么可以这样呢?这不是侵占了别人的家产,还让人家的女儿给自家做牛做马么?”
“拿了钱财不说,还耽误了林阿婆的一辈子。林阿婆拿了那些嫁妆嫁人,最起码会比现在过得好吧,总不会被一个人撇在乡下。”
在这些学生们为林容抱不平的吵闹声中,林容将那些书信贴在自己面前,正努力着要看清楚她父亲写下的字。但是林容的眼睛太差了,哪怕贴地再近,眼前就只有一片模糊,哪里能看得清楚字?
但尽管眼睛看不清,可林容却还是开心地喃喃自语道:“原来是有人惦念我的,我不是被父母抛弃的……”
那些学生愤愤不平地开始对何家声讨,但林容如今这个年岁这个身体,已经顾不上什么爱恨了,林容更在意她父亲留下的这些书信。
林容虽然眼睛不好了,可还是让这些学生一字一字地写在她的手心上,让她知道了自己父亲写的都是什么字。林容随后又一遍遍的在手心里重新书写那些字,尤其是父母给她起的小名“团团”,说是她小时候养得白白胖胖,像是一个软糯糯的白团子,才给她起了这么名字。
她的父亲在书信中写着:“小女团团,如今已生出乳牙两枚,甚是可怜可爱。逗她笑后,又忍不住逗她大哭一场。夜里心中又不免自责,往后万万不能再因自己一时高兴,就惹团团大哭……”
林容想着那些父亲留给她的话,先是忍不住笑,随后背了人,才不知觉地独自在屋子里哭了出来。林容自小听了有关她身世的太多议论,有的人说她是被父母抛弃的。有的人说她其实还有父母,但因为不愿意养她了,她就被父母卖给何家的。
原来都不是,她的父亲为了她做了这么多的盘算,只不过托错了人而已。
原来她没有何家也能活得了,她没有仰仗着何家过活,反倒是何家靠着她林家的产业,才变得宽裕了一些。
难怪村里常常有人议论,说何家早些年也是寻常人家,不知道怎么发了一笔财,就突然阔了起来。原来何家发的是林家的财啊!
林容忽然明白了她可怜在哪里,愚昧在哪里?
她这一生啊,活得糊涂。
那些学生既知道了这桩不平之事,哪里肯装作没看见?一群人就吵着要去帮林容打官司。
其实林容并不在意那些钱财,林容也知道她跟何耀祖打官司,大概也要不回什么东西了。可是她的一生已然过得这么糊涂了,总不能再继续糊涂下去。她想要找个地方,把这一切辨个清楚。
林容跟何耀祖打官司的事,不止轰动了整个何家村,甚至还上了报纸。有的人痛批林容有失妇德,竟然将家丑外扬。当然,也有人指责何家不守信义。
何耀祖急切地寻到了林容,对林容指责道:“你竟然不顾我们何家对你的抚养之恩,不顾这么些年我们之前的情分,非要把我闹得身败名裂么?我名声败落了,难道对于你而言,就是好的?你不要听别人鼓动,就跟着那些学生乱闹事。现在这些学生什么都敢做,连大首领都敢反对,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何家的养育,我父亲已经给了报酬,我还需要顾及什么?而我们多年未见了,还有什么情分?”林容疑惑地反问。
林容当真是因为疑惑才发问,却没有想到竟然就把何耀祖给问住了。他没想到历来顺从,事事把何家把他放在先头的林容竟然还会反问他。何耀祖一时竟答不出,转身仓惶离去。
林容和何耀祖这场官司打了小半年。
因为何家早就哄着不识字的林容摁了手印,把留给林容的财产都变卖了。而且中间又隔了这么多年,连朝代都换了,想要追讨林家的家产,是肯定追不回来了,就只判了何耀祖还林容一些钱。
至于两个人的婚事,这么多年了,竟然连一张婚书都没有,这连何耀祖都觉得惊讶。
林容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一听得自己竟然在变卖家产的文书上摁了手印,就知道了当初何家父母让她摁手印的文书,并不是他们所说的婚事,而是变卖产业的文书了。
何家人欺负她不识字,就这么把她手里的产业哄骗去了。
别人都说林容的官司输了,她被那些学生糊弄了。这官司判完,她什么实在的好处都没有得到,只是害得何耀祖没了面子丢了差事。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她也住不得何家了。等林容死了也入不了何家祖坟,就享用不了后代的祭奠,她这样要做孤魂野鬼的。
有人就趁势劝了林容也不要再跟何耀祖要那些钱了,赶紧像何耀祖道歉,最后或许还能讨一个地方安身,总比现在无处安身的好。
林容却不后悔跟何耀祖打官司,并且执着地跟何耀祖要回了钱。她跟何耀祖没有婚书,就不是何家的媳妇,为什么还要住回何家去?她已经糊里糊涂地被耽搁了一辈子,难道最后要在何家没名没分的死去么?
然后林容就在林家宅子的附近买了个小房子,林容虽然看不清楚,可是等到了春夏季节,就会有花枝从那宅子探出来。林容闻着那些花香,就会忍不住是想,或许这枝花就是她父亲或者母亲种下的。
林容上一辈子死得时候不过五十岁,可林容却觉得很漫长。漫长到,她熬了许久,才终于死了。林容死得时候很安静,一个人静悄悄地就没了,就好像从来就没有来过这世间一样。
现在十八岁的林容站在飘零的梨花中,看着十三岁的何耀祖一脸不情愿地从远处跑过来。看到一群男生痴痴地看着林容,何耀祖又羞又气,对着那些男生不敢出声,只对林容凶道:“你来做什么?不嫌丢人么?”
林容当下想要直接甩手走人,既然重来了一生,她再不想活得跟之前那样糊涂,白白在何家消耗了一辈子。但是林容随后又想到如今林家的房契地契还都在何耀祖的父母手里握着,若是她撕破了脸,何父何母肯定不会把房契地契给她。她一个孤女子就是告到衙门,找衙门补办房契地契。那些衙门的大老爷估计更乐意和何家一道吃了这口肥肉,哪里肯顺顺利利地把房契和地契给她?
她想要把这些产业带走,就不能立即跟何家人撕破脸,不能让何家人发现她的变化。想要离开何家,也要在拿到房契地契之后。
林容就忍耐下来,将篮子里的包裹塞给了何耀祖:“天冷了,这是你母亲让我给你带来的厚衣服。”
然后林容就立即挎着篮子转身离开,竟然连一句关心何耀祖的话都没有多说。
虽然每次林容关心何耀祖,何耀祖都会嚷着烦。可是骤然没有了这种嘘寒问暖,何耀祖竟然觉得少了什么。直至林容转身走,何耀祖还呆站在原地,他有了一种突然失去了某样常用东西的不适,这种不适让何耀祖都忽略了林容对何母称呼的转变。
林容回到何家后,就立即跟往常一样洗衣做饭,伺候何父和何母。
做饭的时候,林容盯着烧水的炉子看了一阵,一狠心就把手伸了进去。
这天晚上何父何母就会让林容在所谓的“婚书”上摁下手印,这个手印她摁不得。

第159章 这个小丈夫我不养了3
何父一听到林容竟然烫伤了手, 自持公公身份,不能直接教训儿媳。他就指了何母训道:“你怎么管教的人?到现在竟然还笨手笨脚的?你去看看她的手,别耽误了给婚书摁手印。”
何母挨了何父一顿骂,慌忙挪着小脚到了林容跟前, 扯过林容的手仔细看, 见十根手指头都烫楚了水泡, 只可怎么摁下手印?
何母立即狠狠戳了一下林容的脑袋,骂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从小就毛手毛脚的!你到外面看看,谁家媳妇像你这么笨?往后我们怎么敢把耀祖交给你照顾?我们今天还打算把你跟耀祖的婚书给定下来,你这手坏了, 怎么给婚书摁手印?没有婚书,往后你可就是没名没分跟着耀祖!没名没分跟着男人的女人,跟那些不知道孝顺公婆伺候男人的女人一样,都是要下地狱扒脸皮, 下油锅的!你给我把手好好养了,手养不好, 我们是不给你和耀祖做婚书的。但也不许借着手伤就耍懒不干活,不然我就把你卖出去,卖给山里的脏汉子做媳妇。那些人可不会像我们待你这般好, 会把你像牛马一样使。今天不许回房睡觉,也不许吃饭,去厨房睡去!”
林容上一世老实了一辈子,也不会做戏,也不懂得哭一场装装可怜。重活了一生, 林容还是不会那些说哭就哭, 说笑就笑的本事。林容生怕被何父何母看出是她故意弄伤了手指,也不敢多话, 就只垂着脑袋,闷声退了出去。
见林容出去了,何母才对何父小声道:“她受着一伤,怕是又要躲懒了。你们男人整日里都在忙外面的事,哪里知道她多奸猾?我这一天天都要眼睛紧盯着她,不然她不知道要做出多少错事出来呢。”
何父因为有了病,白着一张脸,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用力地咳了起来。何母连忙捧了痰盂过来,何父猛咳一声,吐出一口浓痰来,他才指着何母低声骂道:“妇人之见,看不出事情的轻重缓急来。你说得如今算不得什么事,现在她爱躲懒就躲懒,先让她的手养好了,等她在转让文书上摁了手印,之后你愿意怎么差遣她,怎么差遣她。”
何母皱起了眉头,低声嘟囔:“那,那她要养手伤,那些活儿谁来做?她这一耽误,就好些天不能绣花了,家里也少了些进项。平时就因为她会绣几个破帕子,怕她的手糙了,不能做这细致活儿,就什么重活都不让她做了。现今家里就一个洗扫婆子,那婆子又极其刁钻,整日里说我们给的工钱少,差遣她一回,反倒还要被她生出很多事来。家里许多活儿可少不了林容,要是林容为了养伤不去做活。那不是要我这个婆婆转头来伺候儿媳妇?”
何父怒道:“头发长见识短,又不是让你一直做事,只是这几天罢了。等把那些宅子跟田给卖了,我们不是又有了一大笔进账?有了钱,就能把铺子上的账周转开了。把铺子盘活了,到时候你想怎么让林容去做活儿不行?”
何父说着,又忍不住恨道:“那个姓林的肯定瞒着我什么,不然怎么在他手里很赚钱的铺子,到了我们手里就成了赔钱的?是说什么把我当做至交好友,结果还不是藏着一手?这笔账肯定要在他女儿身上讨回来!”
何父因为又动了气,就忍不住咳了起来。
何母虽然心中还有些抱怨,但是碍于何父的脾气,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忙过去给何父抚背。
林容在厨房将草垫子铺好,就老老实实地缩在了草垫子上。她又饿又冷,一时睡不着,就回想着上辈子的事。她现在的身子年轻,脑子也清楚些,将上辈子没想明白没算明白的,都算清楚了。林容不免越想越气,越想越恨。
上辈子林容身体衰败,已到了末路,就算想恨,因做不得什么事了,就也没能力没力气去恨了。如今林容年轻轻,身体康健,血气又盛,往后有的是精力和时间去做事。上辈子没力气提起来的怨恨,都一遭堵在了林容胸口。
林容一翻身就起来了,心头似火烧一般,怎么都觉得不该是她在这里忍饥挨饿。
林父给何家的银子和商铺已经够富养出十个林容了,可林容这些年来哪里算得上富养?她自记事,就在做活儿,才刚能勾到锅台,就开始做饭了。何耀祖出生后,就基本是她带的。何耀祖小时候很缠人,一定要被人背着哄着才肯去睡。林容还是个孩子,就常常背着何耀祖哄睡。
再长大些,林容因为机缘巧合,得了一个老绣娘的眼缘,被老绣娘教导了一些绣花的手艺。林容在刺绣上面还算有悟性,自己又琢磨出了些门路。何家见林容能靠刺绣赚钱了,林容这才少做了许多重活,可打扫做饭等活儿还要林容来做。
林容就只算她这些年刺绣赚得钱,就不该是她在这里忍饥受冻。林容就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笼屉,笼屉里还放着一些剩饭剩菜。林容上辈子被打骂的老实惯了,就算被关在厨房受罚,她也不敢要偷吃东西,因为那不是好儿媳该做的事。生为好儿媳,可不能违背公婆的话。
林容自小受的教导都是以何家为先,何母是教过林容偷吃偷拿东西不对。但那是不能偷拿何家的东西,可若是林容能从别人家占了什么便宜,何母还是乐见的。倒是因为林容太过老实,不会占旁人的便宜,反倒挨了何母许多打骂。
林容捂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垂眸想道:可没有婚书,他们又不是我的公婆,这饭菜指不定还是我挣来的呢,我为什么要听他们的话?我为什么要继续挨饿?
林容一边这般想着,一边就壮着胆子去掀开了笼屉。虽然身边没有人,但是林容却还是紧张的指尖微微发抖。当林容拿了饭出来,忙忍着手指的烫伤,快速吃了几口。林容生怕早晨起来,被何母看出来,她也不敢吃太多,只吃到不饿了,就连忙把碗筷收了起来。然后林容深吸一口气,又慌忙躲回了草垫子上。
林容很怕,这种怕是林容在何家每次犯了错,被打骂出来的怕。但怕过之后,林容心底里深处,竟然涌动着一些隐秘地喜悦。就像是林容当初要烫伤手指的时候,也很怕疼,也很害怕会被何父何母看出烫伤是她故意造成的。可当林容想到手指烫伤之后,不能能何父何母如愿抢走林家的产业时,心里就会蔓延出的一丝丝喜悦一样。
这种又害怕又窃喜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林容一整夜都没有怎么睡过。可尽管没怎么睡着,但是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一夜没怎么睡觉的林容不但不显得萎靡,反倒更加兴奋。尤其是当林容看到何母虽然骂骂咧咧地进入厨房,却没有剩菜剩饭少了一些。何母竟还只是在怪着林容如何不小心竟然烫伤了手,耽误了在“婚书”上摁手印的时候,这种挑衅了何父何母的兴奋感就更强烈了。
林容并不怕何耀祖,哪怕何父何母一直要林容把何耀祖这个丈夫当成她的天。她也不害怕何耀祖。何耀祖是被林容带大的,何耀祖多傻的样子,林容没见过?
林容一直怕的是总用刀子一样的眼睛盯着她的何母,还有倒在炕上散发着死人气的何父。林容怕何母有时无缘无故的打骂,也怕何父那曾经透过她的衣服,描摹过她身子的浑浊目光。
“如今你倒是享福了,竟然还要我这个做婆婆的来伺候你了。你可真是我天生的克星!难怪你爹娘不肯要你,把你撇在了我家门口。如果不是我们养了你,你怕是要活活冻死饿死。结果你长这么大了,不知道孝顺我们,竟还要我这个做婆婆的来伺候你?今天早上,你也不许吃饭。什么时候你把手上的伤养好了,你才可以吃饭。”何母一边做着活儿,一边训斥着林容。
若是之前的林容,只要何母说到若不是何家养了林容,林容就要被活活冻死饿死之类的话,林容都要羞愧地低下头,随便何母使唤。可现在林容也低着头,却是害怕何母看出她即将离开何家的兴奋。
何母吃过早饭,就拿了林容先前绣好的帕子出去了。帕子虽都是林容绣的,但何母怕林容知道她能赚了银子后,自持有了本事就不服管束,因此每次交货都是何母去的。每次卖完帕子,何母都要挑刺林容几句,说林容的绣品多差多不好卖,若不是她去卖,根本就卖不出去。但这贬低过林容的绣品之后,何母却会一个劲儿催促林容多绣些绣品出来。
等何父病得越发重了之后,何家因为养着一个病人又要供着何耀祖读书,着实支应不开。何母就更加发了狠似的逼着林容刺绣卖钱,林容这才知道她的刺绣是能很好卖的,好卖到能支撑一家子的开销。

第160章 这个小丈夫我不养了4
何母出去之前, 先伺候着何父吃了药。何父吃得药里有助眠的作用,没过多久何父就靠着枕头睡过去了。
林容听着何父的呼噜声一起,就避开家里雇得那个洒扫婆子,悄悄走进了何父何母所住的主屋。林容不喜欢来到这个主屋, 尤其是何父病了之后, 主屋里就弥漫着一股臭气, 这股臭气混合着浓重的药味,更加难闻。这让林容每次来主屋,都觉得喘不过气。甚至何父何母去世后,林容都不愿住进主屋来。
可林家的房契还有何父留下的书信都在主屋里, 林容再厌烦,也不得不进去。
林容还记得上辈子她是在主屋里的炕柜见过那些房契的,只是她那个时候因为不识得字,并不知道那就是林家的房契。何父何母年纪大了, 也怕藏了东西后,连他们自己都找不到, 所以他们不大会换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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