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华歌by浅色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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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牛车停下。
一名中年男子下车。
而金满楼门口,早早等候了一年轻男子。
“曲管事安好!”男子行礼问安。
中年男子点头,由年轻人引着进了金满楼。
楼上包间。
年轻人忙着倒酒摆菜:“曲管事路上劳累,来先吃两口。”
中年男子摆手:“你坐下吧。”
那人在低处坐下。
“周胜,事情如何?”
“曲管事尽管放心,那边的事已经办置妥当。”
“噢?”中年男子挑眉,一双阴沉的眼眸望过去:“我怎么听说,洪家村,闹出了人命?”
周胜挪近一点,低声说道:“那是他自己整的,跟其他人没有干系,就算闹到府衙,咱也是不怕的。曲管事只管把心放肚子里,洪家村那边的事,我已经全部办妥。”
“淮安的铺子?”
“几个女子罢了。铺子的情况,我早摸查得一清二楚,香皂的方子,掌握在她手上,就这几天,我就能把方子弄到手。”
中年男子点点头:“刘公识人的眼光,果真不错。但你还要抓紧,那个柳掌柜,不知何时返回。”
“这也不打紧。”周胜嘴角噙笑:“就算她立即回来,那也是于事无补。茶庄的事,就是她在其中使坏,如今,也算是她忙乎几月,为咱们做了一身好衣裳。”
“我再提醒你一句,稳当,刘公欣赏做事稳当的人。”
“曲管事只管看好了。”周胜端起酒壶来,为中年男子倒酒:“若小的办事,给曲管事省心了,还望曲管事在刘公面前美言几句。”
中年男子端起酒来:“那是自然。”
“对了,梨花路上的铺子,倒是瞧中一间。”
中年男子随即让人拿出个袋子:“抓紧办,记得,凡事要稳,不可坏刘公名声。”
待送走中年男子,周胜返回楼上,将桌案上几乎未动的饭菜,一一放入自己嘴中。
金满楼的花费可着实高。
为这一间包间,他就是煞费苦心。
凡事要稳?
一定得稳。
吃着酒,下着菜,不经回忆起周家庄的事。
手握紧成拳。
一拳砸在桌案上。
送开,甩了甩手,继续吃干净盘里的食物。
盯着餐盘,又想起碰见周铭的事。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在淮安碰见周铭,尾随一路,居然……看见了周沛霖。
乔装打扮一番。
在桃夭铺子外守了整整三日。
第五日的时候,他去了洪家村。
又在洪家村待了几日,认识了孙大桥。
夜深人静。
两人是一拍即合。
终于,他有机会大展拳脚。
离开洪家村后,立即去找了刘兼,事情起初并不顺利,直到,鼻青脸肿的他,化作恭桶小厮,第一次见到了刘万金本人。
事情变得顺利起来。
他的计划终可实施。
终于可以大展拳脚。
金银,他要。
美人,他要。
“总有一日,我周胜,定会风光回去!”
仰头,周胜一口灌入所有的酒。
桃夭铺。
芳草拨完算盘,把账本整理好放进随身带着的布袋里,抬头看了眼,铺子里帮忙的小梨恰好进来。
小梨走向她,她也上前,看了眼门外,低声问道:“怎么样?打听出来了嘛?”
小梨摇头:“严实着呢。像是有什么惊天秘密,生怕给人知道了去。”
铺子里另外两个娘子也凑了过来,七嘴八舌说着“桃夭”斜对面的一间新铺子。
铺子正在装修。
跟其他铺子不同,即将开张的这间铺子,外面围了一层厚厚的布,吸引了附近铺子伙计,以及路过行人的目光。
大家都好奇极了。
这究竟是一间什么铺子?
铺子比梨花路一般的铺子要大,因为它是两间“桃夭”并作的一间。
倒腾了两三日,也只是往里搬运柜架等等,不曾看见铺子里将要卖的东西,芳草和周沛霖好奇了两日,倒没有多余的心思花在上面。
房东太过分了。
再一次调整租金。
芳草只能说道:“咱们掌柜的还没回,晚些时候再商量租金的事情,到时候该补多少就补多少,成吗?”
“等你们掌柜回来?她,她什么时候要回来?”
芳草却又答不上。
房东临走时,对着她笑了一下。
依照柳微教她的“拖”字决,又缓了两日,接下来的招数,她完全无法接招。
“这位是坊正,咱们当初签订契约,就是在他的见证之下,今日解除契约,咱几个也请他来做个见证。”
“解除?!”
房东看了她一眼,随即望向坊正,露出一副苦相来:“我张三是个老实本分最讲诚信的人,房屋契约签了一年,本不该毁掉契约,但我那老幺儿子着急成亲,眼瞅着过年就要回来,院子总得给他腾出来,捯饬捯饬,别让在亲家面前丢了脸面不是?”
坊正点点头,又皱起眉来:“成亲乃是大事,可如此匆忙,让他们几个如何是好?坊里坊外,前街后邻的,切莫失了和气。”
“小娘子,我也不会欺负你们。”房东继续说道:“往后的租金,我一律退回,还补你们一月。”
坊正道:“那还是可以。”
话音一落,房东和坊正二人看向芳草,芳草却是一脸拧巴成一团。
说起来。
倒不是欺负他们。
只不过……
眼下,他们要去哪里找地方住?
已经托阿坤阿明帮忙打听,可一时半会儿,也不是能马上就有住处。
其实,合适的不一定有,条件差点的倒也不难找。
房东走的时候,还特意跟她说:“对了,快过年的,房子不好租卖,保不准你们还能捡着个便宜。别愁了,你们不亏,赶紧拿着钱找新地儿吧,后天一大早,我就来收房了。”
“后天?!”
计划赶不上变化。
芳草预计半个月能找到合适的住处。
眼下,不得不立马出门找地方。
芳草和周沛霖两人一同去。
屋子大小得合适,距离铺子远近得合适,租金价钱得合适……从早走到晚,两人都没找到合适的屋子。
“张家巷那间倒是不错。”
“可人家说得年后去了。”
“苏河桥那边怎样?价钱便宜,屋子也有那么大。”
“太远了。咱们几个去铺子,得多花一倍的时间。”
“阿明说梨花路附近也有一栋房子,不过不租,人家只卖,唉,宁愿空着,也不肯租出来。”
“买卖房,那可是顶顶大的事儿。”
两人说着,周沛霖忽然快步上前:“老夫人?”
不远处一处街角,一位老妇人坐在地上,像是爬了几次没能爬起来。
芳草上前帮忙。
她已经从周沛霖那里听说了老妇人的事。
“天色昏暗,你俩小娘子,为何在外不归?”
周沛霖大致瞬说了几句。
老妇人笑了两声,一手抓着一人的手:“你俩跟着我去瞧瞧,就在旁边,瞧一瞧又不吃亏。”
天色昏暗。
时辰的确是不早。
但老妇人执意坚持,两人只好跟着过去。
从角门进去。
每人手里拿了个灯笼。
“我这宅子是祖上传下的,宝贝多着去了,今日天色不早,就带你们逛逛前院。”
“别看现在就我一个孤老婆子住,热闹的时候,宅子里能有好几十口子人。”
老妇人留她俩吃了个晚饭。
出去时,老妇人又送她俩到街口。
“老婆子跟你俩有缘,见着你们啊,就跟我亲孙女一样。”
老妇人哽咽起来:“有空……若是有空,来瞧瞧我这个孤老婆子。”
第二天一大早。
有人说有处合适的院子,两上去了,却都觉得太不合适,出来不远处就是昨日见到的老妇人。
老妇人正坐在那角门前。
面前放了个缺了口子的碗。
她俩又去了那宅子。
老妇人独自一人,没有其他经济来源,平日里也就靠在自家附近乞讨为生。
可明明她又守着一座宅子。
老妇人说道:“不不不,我不会轻易卖了我这宅子,必须是有缘之人。”
老妇人本不打算卖宅子。
直到最近几月,她得知亲人的消息。
“听说她在富阳,我想着有生之年,再去见一见我这亲妹子。”
“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随后,老妇人哭起来,久久不曾停下。
周沛霖安慰老妇人时,芳草再次打量起宅子来。
仅她一人时。
没有掩饰眼中的欣喜。
昨日回去的路上,周沛霖已称之为“豪宅”,而见识过东洲柳宅的芳草,平心而论,宅子真还不错。
单说这宅子的大小规模,新旧程度,以及性价比,如果他们要买宅子,这里绝对是首选。
稍背街,显安静。
宅子里有处空地,以前曾是花园,他们完全可以用来改建成“工厂”。
柳微早起也完全可以在宅子里跑。
唯一的不便,离梨花路稍远了一点。
可价钱的的确确是便宜。
与同等类型的其他宅子相比,足足便宜五成!
芳草不经有些心动起来。
柳微说过:“所谓投资,就是得在低价时入。”
宅子买来,可以先住,等有其他合适的宅子,他们就可以把宅子卖了。
如此一来。
起码能赚一半的钱!
一想到钱……芳草又犹豫起来,一座宅子,可要几百贯钱。
尽管,柳微说她可全权做主。
“投资分短期投资,长期投资。”
“不管是哪种投资,我们的眼光都要看远一些,不要只看见眼下,比如,那几百个铜钱。”
柳微的话就在耳畔回响。
作为柳府的奴仆,本该跟着一起前往长安,中途却遇见匪徒,那么多人遭遇不幸,只有她们二人活下来。
不知道柳微为什么不回东洲。
可如今的日子……芳草打心底是愉悦和满足的。
虽说她只是一个奴仆。
但柳微一直都说她是她的妹妹。
跟周沛霖不同。
她可是亲妹子。
以至于柳微离开淮安,把所有东西都交给了她,包括两个铺子,契约,账本,铺子里的物品,材料,联系人,小洞天每月更新的诗句,还有“压箱底”的金银锭和珠宝首饰。
柳微离开了。
她就是代理掌柜。
铺子里的娘子,还打趣喊她掌柜的。
被她板着脸说了两次。
明明只是一个卑微的婢女,却被如此信任。
芳草看了眼四周,深吸一口气。
除了打理好铺子,她得再做些什么。
调整呼吸。
再仔细打量宅子。
目前,小洞天的生意不温不火,比不得开业,倒也有些客人,柳微说暂时就这样不管他,所以,铺子里还是那两个从洪家村带来的妇人,以及厨师长孙二。
桃夭这边有两个洪家村的妇人,三个娘子,其他几人就是住在淮安内的年轻娘子。
不管淮安里那些,洪家村几人,孙二,孙小猴,还有周沛霖和她二哥,大家伙都住在一起。
以后再从洪家村请一些妇人娘子来帮忙,现在的院子,实际上不够住。
院子迟早要换。
如果有合适的宅子,又低于市场价那么多,确实是可以出手。
芳草思前想后,确实是想入手。
但从未花过那么多钱,心里还是有些“胆战心惊”。
回到前院的时候,没有多说什么。
拉着周沛霖去了附近几处宅子。
打听了一番,宅子的主人确实是那位老妇人。
而老妇人实在是苦命。
夫君、公婆相继去世,唯一的儿子得了怪病,花了无数钱财,儿子也没能从阎王手里夺回来,眼下,老妇人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找到自己早年外嫁的妹子。
外出上路,总归是要钱,不能像现在这样坐在门口乞讨。
芳草跟周沛霖说了自己的想法。
周沛霖红着眼眶说道:“郑老夫人也太可怜了,换做是我,早去寻了亲人……咱们若是能帮帮她,也算是积攒了一份功德。”
芳草看她一眼,把桌案上的纸放过去:“我是说价钱,你觉得如何?”
“这……我也不懂啊。”
芳草算给她听:“我打听过那附近宅子的卖价,便宜五成,而且不带家具,郑家宅子里的家具,我瞧着倒是不错,东西都是现成的,咱们明日就能直接搬过去。”
“那也得不少钱。”
同周沛霖说了一阵,感受到她的“害怕”。
两个女子一样的感觉——宅子不错,价格便宜,就是不敢一次性花那么多钱。
而就在这时。
房东又来催促。
当日下午,芳草就送去了定金。
当然,她还是留了个心眼——跟老妇人要了地契,紧着又去了趟府衙,结果,地契不假。
请来见证者。
重新签地契。
芳草当场付了7锭金,即,420贯钱。
按完手印时。
心扑通跳了好几下。
柳微不在,宅子暂时是她的名。
芳草心里去说不出的感觉。
非常奇怪。
鼻头有些酸。
眼前像是蒙了一层罩子。
老妇人收了金锭,答应立马搬出去。
“郑老夫人,你可以再住一段时间,直到等你准备好去富阳。”
老妇人笑着摆手:“不了不了,我自有安排。”
晚上回去通知了大家伙,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去了新住处。
倒也没有什么行李,多是些瓶瓶罐罐,大缸子罐子等等,找了个板车,直接推了过去。
院子腾了出来,房东立马关上了门。
由于距离铺子休息还有两日。
芳草跟大家商量好,先住着,等休息时,一起打扫宅子。
“芳儿姐!你们也太厉害了吧,上哪儿找到那么一个……世外桃源?”
“世外桃源?”周沛霖笑着问道。
孙小猴摸摸后脑勺,笑嘻嘻看向周铭:“跟二哥学的。”
东西盘过来。
晚上回来,各自收拾自己的东西。
芳草和周沛霖一间屋子,洪家村妇人娘子分两间,孙小猴和孙二一间,周铭单独住一个稍靠后的屋子。
依旧是一大早就起来了,干完今天就休息,一行人都挺高兴。
最先出门的是孙小猴。
刚见他推开门,就是一嗓子“啊——”。
孙小猴向后退了好几步。
一屁股坐在地上。
后面的芳草几人还没来得及过去,只见孙小猴爬了起来,冲到门口,一阵左右张望。
芳草正开口:“怎么回事啊?”
已听见孙二骂道:“哪,哪,哪个龟孙子!跑到你爷爷,爷爷门前,来,来……来撒尿!有本事跑你爷爷面前来啊!”
紧接着。
几声尖叫。
几个娘子面色苍白。
芳草也是不敢上前,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倒是有妇人上前看了:“没事,就是些狗血。”
妇人去拿桶子盆来清洗。
其他人先去铺子。
宅子大门,角门和后门,三个门都被泼了狗血,门板上,地上,周围墙上,到处都是血迹。
芳草拿布遮住嘴鼻,清理了一上午。
不知是怎么回事。
只能当是恶作剧。
晚些时候去了趟陈记拳馆,阿坤和阿明都不在,听说是帮人送货去了,明后天才能回来。
“你好些了嘛?”
周沛霖坐起来,面容愧疚说道:“那你忙了一天,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周沛霖昨晚着了风寒,本来就头疼,早上出门那一茬,直接把人吓晕了。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然而……
晚些时候,一妇人说明日一大早放个炮仗,图个喜庆,几人都说好,孙二和孙小猴立即去街上买东西。
本是冬天。
天黑得早。
芳草在屋子里等了好一阵,却突然听见后院传来声响。
“你……你听见没有?”
躺在床上的周沛霖,把被子拉了又拉:“你也听见了?”
“什么声音?”芳草起身要去。
周沛霖坐起来:“别,别去。”
缩了缩脖子,一阵搓自己的胳膊。
跑在前面的孙小猴,退到孙二身旁:“二哥……那树声,咋像有人拍手啊?”
孙二不及开口。
“呼……”
一阵阴风缭绕。
冷煞的怪风,像根铁丝圈,直往脖子上一圈圈缠绕。
孙小猴看了眼孙二,张大嘴,深吸一口气:“我去看看!”
“诶……别……等等我。”
孙二话没说完,孙小猴已经往那边蹦去了,孙二只好快步跟上。
十来棵树。
树干笔直。
没有叶子,只剩些树枝。
可声音就来自这些树枝。
孙二“呸”了声:“晦气!谁往自家院子里种,种,种杨树?”
“这是杨树?”
“杨树,就,就是……鬼,鬼拍手,没事儿啊,弟,不怕,赶明儿一早,你二哥把它,它们全给砍咯!”
孙小猴没注意孙二说的话,一双眼虚着往一处,紧紧盯着,突然一把抓住孙二。
“有光!”
“啥?!”
孙小猴一下子蹿了出去。
跟发射的利箭一样,一蹿就是老远。
也不看脚下的路,径直往前冲去。
跑得越来越快。
直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声音不大不小:“芳儿姐?”
前面手提灯笼的芳草还是吓得够呛,手一哆嗦,灯笼“啪”一声落在地上,而旁边的妇人,更是“啊”一嗓子。
“你……你个泼猴!当真要吓死你婶!”
“你们干嘛呢?”
他捡起芳草面前的灯笼,朝着四周张望,附近光线昏暗,远处更是黑黢黢的,孙二就是黑暗里冲出来的一坨。
“听见有怪声儿,出来瞧瞧。”
孙小猴哈哈笑了起来:“那边有片林子,十几棵树,就是树枝的声音,二哥说那是鬼拍手,明日一早给全部砍了。”
“原来是鬼拍手。”妇人长舒一口气。
“什么是鬼拍手?”
“就是杨树,声儿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砍了就砍了吧,免得咱几个给吓出病来。”
芳草往后望:“树声?可是……可是好像还有其他声音。”
“什么声音?”
几人静静等着一阵。
可惜,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树枝摩擦的声音更加明显。
“回去吧,夜里寒气重。”
几人往回走,孙小猴走在后面,走几步又回头。
“你,你,你干嘛呢?”
“二哥……我觉得……好像有谁在看我。”
孙小猴这话音一落。
伴随芳草一声惨叫。
芳草的脚卡在地砖缝里了。
两块地砖之间。
不知哪儿冒出来一条缝。
“可能是前几天下雨,泥巴松了,不打紧,你不要紧张。”
“不……不是。”芳草语气里带了哭腔:“底下是空的。”
“空,空的?”
都是院子里边。
中间一条小径,铺了些石头片作的地砖,四周明明是泥巴。
怎么可能是空的?
芳草“哇”一声哭了起来:“鬼!鬼在抓我的脚!”
芳草挣扎半天,最后,挣扎出了一个地下通道。
夜深了。
可谁都睡不着。
九个女子,三个男子,围在地下通道前,面面相觑。
“咱们还是把这口子堵了吧?”
“对对对,万一,鬼跑出来怎么办?”
“要跑不早跑了?现在堵了……怎么回去?”
“那怎么办?不如找东西遮住,明日请道长来施个法!”
七嘴八舌说着,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走了,不敢睡。
都留着,可杵这儿噶啥啊???
孙小猴拿过灯笼:“我去看看!”
孙二一把拽住他的后衣领:“别,别瞎折腾。”
“二哥,你是担心我?”
“废,废话。”
“那你跟我一起进去。”
孙小猴说着就跳下了地砖地下的泥巴坑里。
他得低着头。
接过上面递过来的灯笼,不等孙二,直接往里面去。
“好像不深。”
说那么一句,他赶紧捂住口鼻。
臭熏熏的。
“咔。”
细微一声。
低头一看。
顿时,嘴中吸入一大口臭气。
“啊!”
转身就跑。
没几步跑到口子,踩着刚下来的孙二,一下子爬了出去。
孙二不知是什么情况。
手抠着泥巴就爬出来。
其他人更是跟着尖叫,然后跑远了。
第二天。
府衙的人来了。
地下通道里共清理出五具骸骨。
全是森森白骨。
“起码有二十多年了。”
刚买的宅子,挂上了“凶宅”的牌子。
衙役找他们一一问了话。
末了,芳草问道:“郑老夫人,你们找到她了吗?”
衙役摇头。
傍晚时分,阿坤和阿明来了。
“你们怎么买了这处宅子?”
到嘴边的“有何不妥”问不出去,芳草只是红着眼眶,吸吸鼻子。
阿坤说道:“郑家宅子,出了名的鬼宅。”
“鬼,鬼,鬼宅?”芳草眼里的泪大颗大颗掉。
孙小猴坐到芳草旁边去:“你少吓唬人,哪里有什么鬼。”
“有没有鬼,我不知道,你们被人下了套,这我是知道了。”
“下套?”
“那老婆子是个黑心黑肺的东西!宅子贱卖,装神弄鬼,再逼别人不得不更低价卖出去!三年前,买家大闹了一次,那老婆子便没了踪影!”
阿明“唉”一声,接着说道:“我们刚好走了那么几天,谁知你们那么着急,不然就不会出这些事了。”
芳草“哇”一声哭了起来。
周沛霖更是跟着哭起来。
“芳儿姐,别哭了。”
“我,我去找那黑心婆子去!”
屋子里闹麻了。
阿坤猛拍桌案:“好了!妇道人家,只知道哭!”
两人哭得更厉害。
其他人继续劝说。
阿坤扭头就走,阿明坐在旁边等了好一阵,等芳草哭不动了,才继续说道:“我们大家还是要往好的地方去想。宅子已经买了,又出了……骸骨的事情,至少,郑家那老婆子,不敢来找你们麻烦。你们要是不嫌弃,要不,先去我们拳馆住一阵?”
拳馆里的孩子越来越多。
怎么可能还挤得下人?
芳草抹去眼泪:“不了,你回去吧。”
将近哭了一天。
晚上倒是蒙头就睡。
盯着俩大灯泡,芳草跟其他人一起去了铺子。
跟前日一样,铺子里没什么特别的事儿。
芳草在桃夭看了看,去了春森路的小洞天,一路上眼皮子直跳,偏偏双眼又红肿,孙二劝她去后面休息一会儿,可她刚刚坐下,孙小猴冲了进来。
孙小猴还没开口,她猛然一下子坐起。
脑袋撞上低矮的横梁。
顿时,眼冒星光。
“芳儿姐!不好了不好了!”
倒回矮床上,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怎么回事?”
祸不单行。
以为买着个鬼宅,已经是很惨的事情,别提什么投资,别说多少价钱,这宅子能脱手卖出去,就是阿弥陀佛。
谁知连着第二天,竟然出了那么大的事。
一时间,芳草也哭不出来。
鼻头酸了好一阵,强忍住那种感觉。
去洗了把冷水脸。
随着孙小猴和孙二回了梨花路。
隔了老远,已看见一群人围在一间铺子前,而那铺子不正是在桃夭对面,即将开业的新铺子?
不,今日开张。
走近了些。
忽然,芳草就停下脚步。
身子一晃。
“芳儿姐?”孙小猴扶住了她。
孙二在旁边说道:“这……那玩意儿,怎,怎么,怎么跟咱们铺子里的东西,好像,那不是一模一样?”
“就是一模一样!!”孙小猴尖声道。
芳草站稳了。
深呼吸。
松开拽住孙小猴胳膊的手。
等她仔细打量一遍,觉之那是一个晴天霹雳!
桃夭对面的铺子,名曰,美人坊。
先说铺子外形,明显是跟桃夭相似,一侧窗户打开,一侧窗户换作平台,有搭出来的板子和水壶等等,此外,铺子外墙刷白,上面书写着一行行诗词,也画着些花朵枝叶。
她识字。
自然知道墙上的诗词,不是小洞天那些,粗略一看,应是形容貌美女子的句子。
顺着敞开的窗户往里看。
连里面的货架,都与桃夭相似。
至于货架上的东西。
她是再熟悉不过。
桃子茶。
瓶子都一模一样,里面的东西会有变化嘛?
这还不是重头戏。
重点在于铺子伙计正在推销的东西——洗涤皂。
没有用纸包装,只是那么一块,拿在手上而已。
却的的确确跟桃夭铺子里的洗涤皂一样。
“今日开张大吉,各位娘子夫人们前来捧场,必定要给个优惠。”
“美人皂,买三送一。”
“别家铺子两块的价钱,在咱们美人坊,可以带四块回去!”
“美人皂单卖,一块,三文钱,只要三文钱!”
“除了美人皂,咱们铺子还有大家伙喜欢的桃香茶,价格更是绝对的欣喜万分……”
桃香茶?
跟桃子茶相比,价格只是三分之一而已。
货架上的量,就是他们铺子里的三倍。
芳草一阵头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