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华歌by浅色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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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多大的风,则需要人工手动操作。
东西她早学会制作——因为十分简单。
至于鬼火,就是投石机+火油。
天空越是昏暗。
烟花越是绚烂。
不过……今晚的烟火并不完美。
独眼老六快速到达山坳,那十一个箱子还在,一一打开箱子,喊醒里面昏睡的人。
可等她赶到时。
独眼老六却让她去其中一个箱子前。
“怎么了?”
“你自己打开。”
心下一紧。
难道……
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直接打开那个箱子。
天太暗了。
只有地上几簇野火。
借着微弱的光,把里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她伸手去推箱子。
“太沉,搭把手。”
独眼老六帮她推,箱子翻倒在地。
地上却只是一块块石头。
扫了眼四周,她赶紧一人一巴掌:“起来,快点!”
独眼老六那十三人都在,一个不少。
她的九个人,却少了两个。
哪两个?
董杏林和石头。
离开山坳的时候,天下起雨来。
淅淅沥沥。
把人带远了些,她停下,跟独眼老六说道:“你们走吧。”
箱子里那些人,被灌了药,此时还是昏昏沉沉,走着偏偏倒倒。
人多本就是一个问题。
得分开。
跟独眼老六那些人分开,让孙大等人在一个地方躲起来。
孙大拍了自己几个巴掌,问道:“咱们,咱们怎么出来的?”
陈志诚也还在晃悠:“这里是哪里?”
几人相互给对方几个巴掌,再加上雨,稍微清醒一些。
她让几人上树,即使得一直淋雨。
几人爬上树,用衣带子捆在树上。
她立即往富州城去。
天黑黢黢的,没有个月亮,走得不快,还是摔了两次。
第三次的时候,胳膊被拽住。
“啊!”
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啊什么啊?自个儿眼瞎,瞎走什么?”
“你?”
“送你去富州。”
有了独眼老六带路,快上不少,在城外,她找到了张五黑。
“怎么样?”
张五黑道:“牢房里没人,刘县令没找到,他早躲了起来。”
第157章 后会无期
在她跟独眼老六去城外时,张五黑仍留在城内,尽管有人看守,但对于三人而言,避开耳目并非难事。
天稍一黑,张五黑在城内晃悠一圈,逮着个人,紧着去了县衙牢房——里面没有孙大、陈志诚等人。
就连那伙匪徒,也不在里面。
当差的人,战战兢兢说道:“回,回大爷的话,先前,刘主簿把人提走了。”
张五黑接着走进县衙的的院墙。
“谁?”
“是,是我啊,陈大胆。”
“你来干嘛?”
张五黑的手稍稍往前一动,他面前的衙役赶紧说道:“送点东西,给刘县令,这是刘主簿吩咐的。”
“刘主簿吩咐的?”
问话那人靠近了些。
衙役肩膀一怂:“昨天的事儿了,这……我不忘了嘛,你当没看见我成不?”
那人笑了笑:“那你要请我吃酒?”
“吃好酒。”
“那你把东西放桌案上吧,县令不在。”
张五黑带着衙役去了三个地方,不走运,没一处地方找到县令。
时候不早,他只好把人打晕了,自己匆匆出了城——城门已关,还是趁那些人进来的时候,他混着出去。
没有等多久,她二人返回了。
“差两个。”
“差哪两个?”
“董杏林和石头。”
“牢房里真没人,他俩肯定是被转移去了其他地方,说不定,就跟那县令待在一块儿!”
她也不确定是否是这样,不过,怎么都得把他俩捞出来。
她问独眼老六:“县令夫人,能给我吗?”
“作交换?”
“你要按钱算也成。”
独眼老六暼她一眼:“人就在城内,两刻钟后来取。”
谁能想到——说是城外山坳交人,结果,人最开始就被独眼老六带了进来。
他不是被盯上了?
人又存在了哪里?
暂且不管这些事,她现在要去找刘主簿——董杏林和石头,此时自然在他的手中。
她不信任他。
他也不信任她。
早些时候,假“刘县令”一行人狼狈回城后。
在惊魂未定后,刘县尉又有些闷闷不乐:“我们为什么不杀回去?!”
刘主簿低声说道:“我抓到两个人。”
“匪徒的人?”
“是。”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在城外布下的陷阱。”
“那不正好作为交换?”刘县尉停下不走了,拉长脖子望了眼院墙:“刘主簿真是英明神武啊!那个,天色不早,我就先不进去了,肚子痛得厉害……”
刘主簿点点头,刘县尉大步离开了。
刘县尉边走边念道:“县令夫人没找到,抓俩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一会儿,县令保准大发雷霆……”
刘主簿吩咐人守住,独自一人走进一个院子。
“县令。”刘主簿作揖。
刘县令搁在酒杯,赶紧让一旁服侍的人离开:“怎么样?人带回来没有?”
刘主簿弯着腰,保持作揖的姿势:“属下不才,未能带回夫人,匪徒生性狡诈,布下重重陷阱。”
“那?”
“属下侥幸捉到两个同伙。”
刘县令一巴掌拍在桌上:“马上拖出去砍了,头颅挂在城门上,悬挂个一月!!”
“县令息怒,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就在此时,有人进来。
进屋的是一个少年郎,面容清秀,身形却有几分肥胖。
少年径直走过刘主簿,坐在一席酒案前,端起一杯倒满的酒来:“怎么样,人找着了嘛?”
刘县令直接扔了个空杯子过去。
“吃吃吃,就知道吃!还有几日,就要考学了,你是不知道吗?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刘谨!”
“看他什么?”少年郎接着吃下撒后的半杯酒。
刘县令扭头看一眼刘主簿,指着他说道:“你只有一天时间!事情办不好,我……你……你自己看着办!”
刘主簿作揖离开。
走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屋内的话。
“她又不是我亲娘,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真是烦死了!着急个什么劲儿?你不是也烦她得很,她死了得了!”
“我整日都在读书,都要成呆子了!怕什么怕,不还有刘谨吗?他能读书不就得了?!”
刘主簿的脚步一滞。
屋子里是刘县令的话:“现在跟以前不同了,那时,上面的人位置不稳,管不了那么多,如今……好歹,你得跟他有六七成相似才行啊!”
这些话他不是第一次听见。
曾经,刘县令跟他说过一些。
“朝中有人,好做官,像你这样的平头百姓,即使高中,不也得从底做起,干一辈子,不也就是个八九品。”
“跟着我,那是你的福气。”
“只是个名头而已,其他的,该你的哪样少了你?”
“你是如此,今后,刘谨亦是如此,好好辅佐我儿,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刘主簿抬头。
看了看天色——昏暗浑浊,因并无明月。
等刘主簿回到县衙的时候,他的随从快步凑近:“来了,两个人,坐着。”
“衙里?”
随从神情怪异的点头:“对啊,自个儿进去的。”
刘主簿刚进房。
她立即说道:“你来找我一次,我来找你一次,咱俩扯平了吧?”
刘主簿让随从去倒茶。
随从不情不愿走了。
“什么条件,你说吧?”
刘主簿却是一笑:“你急了。”
“我只是想快点解决这件事而已。”
“只是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他俩跟其他人不一样,没什么价值,你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你认为的价值,跟我认为的不一样。”
跟刘主簿谈了一个小时,她才跟张五黑走出县衙。
“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帮他解决问题。”
“什么问题?”
“你知道刘县令躲在哪里吗?他一个小妾的娘家。”
富州城有几千户,想要找个人也不容易。
因此,县令夫人就在他们住的院子隔壁的隔壁,却始终没人发现。
饿了两天,倒是挂不了,等她回去,两眼一抹黑,晕倒在地——什么?县令失踪了?
刘县令为了找她,孤身一人去了城外。
独眼老六问张五黑:“她跟那人说了什么?”
“没听懂。”
“我去问问。”
“好心劝你一句,不要去。”
独眼老六一靠近,就“哈哈”笑了起来:“你这是猪蹄子吧?”
她看了眼自己肿胀的脚踝,翻了个白眼:“咱们后会无期,走,快点!”
柳微同学提前体验了一把地主待遇。
有一种类似“滑竿”的人力轿子,常在那种需要爬坡上坎的地方现身,前后两个轿夫,两根竹竿子,中间是个躺椅,富贵人士们,当然是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
此时此刻——她正躺坐轿子里。
抬轿的是石头和洪家村另外一人,走一阵的山路,就换其他人抬。
董杏林捶捶腿,嘀咕一句:“我也想坐。”
“我不想坐!”盯着自己肿得跟猪蹄的脚踝,眼里都能喷出火来。
那日晚上去找刘县令。
不曾想对方防范意识高达八级——偏偏张五黑漏了一手,又遭遇奢侈品“胡椒粉”袭击!
然后……后来……反正,她也被刘县令袭击。
刘县令一棍子下去,即使躲过一劫,却原地崴了脚。
当时就站不起来。
强忍着站起来,抓住刘县令一顿狠揍。
手破了皮。
脚却不只是崴了那样!!
脚踝以下,连接脚背一侧的地方,她自己能感觉得出来——应该是韧带受了伤,而且是重伤,非常有可能是断裂。
脚踝肿,脚背一侧巨肿!!!
请问——在古代,脚韧带断了怎么办?
别想了。
唯一可行的法子,24小时内,冷敷,24小时后,热度,另外,不要用力,不要走路。
离开富州城以后,翻山越岭,走最近一条道路,再来一截水路,接着又是翻山越岭。
一路上,除了去方便,她也没下地干个啥。
她也是真怕自己瘸了。
会不会瘸?
谁知道啊!
关于富州县令——刘富,交给了独眼老六,据说,他有渠道,能把人送到古曼去作苦力。
“一定要可靠,可别半路跑了。”
“怕什么?他又没看见你模样。”
“你见过啊!他许给你一些好处,你转手就把我卖了,画个图像,全国通缉我!”
独眼老六摇头:“有病。”
火气大,烦得很。
就是想吵架。
关于独眼老六——问他为什么在富州,不语,为什么不做人贩子,不语,准备去哪里干什么,不语。
行——后会无期。
要不是碰见他,也就没后面那些事。
关于她自己。
由于脚受伤,不得不返程回淮安。
富州这边已经跟刘主簿谈好,包一行人顺利去一趟广州。
她也想好了,真不干嘛,就去广州瞧一瞧,看一看,仅此而已,再也不去其他地方,把剩下这些人带回去。
如今这样,还怎么去?
老话说得好——身体才是奋斗的本钱。
不过真的尴尬。
出来的时候,带了些钱,在天葵寺赚了一些,以及富贵皮草,给独眼老六抢了去,后来又在富州城花了不少,打点衙役之类的,剩还剩一些,可是她没赚到钱啊。
也为涨多少见识。
最大的体会——镖局,可能还得等一百年吧,请各位大佬,先把路都好好修一修,谢谢。
回去是不顺风,不顺水,可是一路上相当顺利。
待回到淮安,已是春暖花开的时候。
转眼,就是二月底。
三个月。
临近淮安时,忽然,开始有点小兴奋——回去数钱钱,她没赚到钱,芳草小妹儿应该给她存了不少钱吧!
销售精英孙小猴,是不是又蹿高了一截?答应她好好锻炼的孙二,是不是已经练出了十二块腹肌?喜欢捯饬香皂的周沛霖,有没有研究出新的产品?还有周沛霖的二哥,是不是马上要考试了?
对了,还有洪村长他们。
回淮安城,绕了一截,去了洪家村,石头几人非常高兴,他们可以先回去。
可一进村子。
她就感觉出了异常。
好几个人,从未见过。
此外,有几个认识的人,一看见她,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撒腿跑得飞快,“啪”一声,门板都快关碎了。
“啥情况?”
两刻钟后。
“我……我的天……”
捂住胸口,又捂住嘴——要吐血了。
汤碗那么大一个碗的血。
怪不得眼神闪躲,怪不得赶紧躲起来。
这都没关系。
制茶和肥皂的业务被撬,也没关系。
可是……
因为这件事,让老村长……
老村长的死,当时是意外,一个村子里的人,又是老人,说故意谋害他,至于吗?
可是……胸口堵得慌。
昂起头,望着天。
赶紧闭上眼。
大口大口的吐气。
“村口摘了俩桃子,钱,给谁呢?”
“不要钱,随你吃。”
“全给吃了,也成?”
“今年受了灾,咱村桃儿都卖不出去,那么多桃儿,只能眼看着烂在地里,你要能吃,你就都吃了吧。”
自家也没多余的财物,还是偷摸着帮助鲁儿娘一家,因为他是洪家村的村长,尽管一把年纪了,头发白了,背也弯了,他还是要照顾整个村子。
他是洪家村的村长啊。
他是村子的大家长啊。
请村民制作桃干的时候,洪村长还悄悄咪咪跟她说:“你不给我们发大米,我们都给你做桃干。”
洪村长还怕她吃亏了。
洪村长瘦瘦的,脸上很多褶子,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一条缝,额头挤出好几条深沟,嘴角是慈祥和蔼的笑。
拖着还肿着的脚,往一个光秃秃的山坡上去,洪村长俩人的坟就在那里。
只有一个土包。
上面的土长了些草。
搞清楚来龙去脉的孙大,一把抓起根竖在门口的棍子:“我去给全砸了!谁跟我一起去?”
“别冲动。”陈志诚刚举起手来。
张五黑站了出来:“算我一个!”
最终,她也没让谁去。
洪家村三人,包括石头,暂且留下,其他人一起往淮安去。
最后一批进城的人。
刚进城而已,碰见个熟人——麒麟书肆的贾掌柜。
“哟?这不是柳掌柜?”
她不冷不热“嗯”了一声。
“鄙人眼拙,你这是伤着啦?”
贾掌柜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看热闹”的意味。
“还好,只是眼拙,没瞎。”
贾掌柜面色不改,笑嘻嘻跟上去:“火气那么大?气大伤身,你可消消气!对了,柳掌柜不是南下贩货去了,这是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贾掌柜绕着走了一圈。
“东西还在后面?”
“贾掌柜,我得罪你了?”
贾掌柜搓手,笑着问道:“哈哈哈,我就想问问,什么时候能去柳掌柜的新宅子瞧一瞧,乔迁之喜的礼,我可已经备好咯!”
找到新住宿的地方,还打听了一阵——嗯,她现在也是有房产的人士了。
不过,除了被撬业务,等待她的还有些什么呢?
在接受前排吃瓜群众贾掌柜的“问候”以后,街上每个人看她的眼神,总让她觉得不自在。
那些嘲笑,讽刺的眼神,重要吗?
当然重要!
因为心情很重要!
可是自己才最重要——她不能被打倒!!!
他们四人站在一座宅子前。
左右望了一眼,暂时没发现哪里有古怪。
孙大咂舌愣眼:“那么大座宅子?得花不少钱了吧?”
张五黑和董杏林倒是没什么反应。
她接着说道:“要花些钱,不过肯定是低于市场价。”
“你怎么知道?”
“贵了,小草妹儿不会买。”
让孙大去敲门,敲了好几下,愣是没人开门。
准备吼两嗓子,忽然,瞥见巷子一侧有个人影。
隔了一段距离,一时看不清晰面貌,只能瞧见个身形。
偏瘦的身体,套着件松垮垮的脏兮兮的衣服,那人发丝凌乱,发髻往一边吊着,像是女子有意梳着的垂髻,他手里抱着一个布袋子,脚前一步重,后一步轻的走着,朝着他们走来。
他正低着头走着。
她突然喊了一声:“孙二?”
那边那人徒然顿住。
他抬头看了看,愣住几秒,随即,快步跑了过来。
一时间,再次心情复杂。
看了眼孙大,他眼中跟她是一样的情绪。
原本,孙二还不是个胖乎乎的家伙,而是一个“油腻”的胖子,经过一段时间的严苛训练,“油腻”二字去掉了,在她离开淮安的时候的孙二已经接近“虚胖”,可此时此刻的孙二,只是个正常人的体型。
在孙大眼中,他这是“消瘦”的程度了。
“大哥!”孙二跑过来,一把抱住孙大,紧着,扭头看着她:“大,大,大姨姐!你,你们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是……没钱吃肉了吗?”
孙二赶紧打开布袋子:“不差钱,我,我刚买了肉,你看。”
吃饭的钱,不差。
孙二瘦了那么多——唉,累的。
先进去吧。
孙二带他们从角门进去。
“为啥不走前面?”
“里面堵着的,平时,平时……都从这里走,方便。”
“为什么堵着?”
“一言难尽,我们先去……去找芳草。”
“前面敲门半天,没人搭理?”
“芳草应……应该……该在发呆,另外两个跟活死人一样,不,听不见敲门。”
“芳草为什么发呆?哪个是活死人?里面只有三个人,其他人去了哪里,小猴子了呢?”
“这个……那个……你,你,你问芳草。”
问题太多,确实是难为孙二。
孙二带几人去了一处院子。
院子里没人,孙二喊了两句,也没人搭理她。
“小草妹儿?”
她只是喊了那么一声,突然,屋子里有了动静。
“啪——”
什么物体摔地上的声音。
她赶快往里走,才没走出几步,房门“嘎吱”一声清响,门后就是一张熟悉的脸。
“小草妹儿?”轻唤一声。
里面的人一瘪嘴,立马冲了出来:“姐……”
她抱住她:“你还好吗?”
“不好……呜……呜……谁都欺负我!”
“嗷呜呜——”
芳草的哭声。
那是一大特色。
任由她哭着,只求自己不要出现耳鸣,甚至耳聋的症状。
孙二说了句:“我可……没欺负她啊。”
孙二带着孙大三人往外走,顺便安排他们去个院子住下。
芳草的哭声,如那房梁上安装的扩音器,每个院子,仿佛都飘荡着她的“歌曲”,真是余音绕梁。
等她哭累了。
她才问道:“都谁欺负你了?”
吸了吸鼻子,芳草却用一双红眼盯着她的脚踝:“你这是怎么了?”
“被欺负了呗。”
“谁敢欺负你?!”芳草露出要吃人的模样。
“没事儿,那人已经被我卖了。”
“卖了?”
“卖到最南边去当苦力了。好啦,你赶紧说,都有谁欺负你了?”
芳草嘴巴一撅,眼眶子又是一红:“好多人欺负我。”
芳草不过只有个十来岁,面对一连串的事情,那么多那么复杂的事,的的确确是难为她了。
来吧——清点损失。
变动要从洪家村说起。
洪家村两项业务,桃子茶和洗涤皂。
桃子茶存货不多,那个时候,负责桃子茶的是孙大桥,由于他在跟孙大一次外出时,腿部受伤,考虑到这方面原因,交给他的事情就比较少,比较轻松——导致,人家没事想东想西,心里一度不平衡。
而导火线在于周胜。
周胜从周家庄逃走后,不知所踪,也不知为何,他竟然勾搭上了孙大桥。
两人不谋而合,直接搬走洪家村里剩余的桃子茶,此外,洗涤皂的存货,以及制作洗涤皂的妇人,统统被他们撬走。
桃夭那边供应不足。
与此同时,他们对芳草布下了陷阱,也就是这座郑家宅子。
低于市场价的房价,再加上维护不错的房屋本体,说老实话,这座宅子真值得入手,当然除去“闹鬼”一事。
宅子后院挖出森森白骨,还有近来闹事的原房主,这座宅子明摆着就是烫手山芋。
想要再出手——难咯!
那些人估计芳草手里有的钱,也就够支付宅子,想要再拿钱翻本或者做些其他,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周胜大摇大摆带人来抢周沛霖。
谁知道出了事。
当时,孙二被骗走了,以为小洞天有人闹事,最大的战斗力走了,另一战斗力——周铭,必须得上。
话说,形容手无缚鸡之力,除了女子,还有书生。
周铭的战斗力,确实不怎样,但好歹是个男人,又是他的亲妹妹,怎么都得上啊!
没打过架的孩子吧,极有可能会出现个很严重的问题——下手没个轻重,哪个地方能打,哪个地方不能下手?
据说,周铭伤了周胜的眼睛。
“呸!只晓得糊弄人,他哪只眼睛瞎了?!骗子!只想讹钱!”
古代检验技术不行,怎么可能判断得出他到底有没有眼瞎?
囔囔着看不见了,加上眼眶旁的血迹,还有好几个证人。
周铭被关进了大牢。
“要多少?”
芳草咬牙跺脚道:“一百贯钱!”
“那么多?”她也是大吃一惊。
芳草哭丧着脸,继续说道:“有什么法子?本来就假眼瞎,他们耽搁得起,可是他不行啊,沛霖都给我跪下了……”
混战的时候。
周铭的笔杆子,划伤了周胜的眼周皮肤,而周胜,他却是捡起一块大石头,让其他人按住周铭,然后将石头狠狠砸向了周铭的手。
右手——拿笔写字的手。
事情闹到了府衙去,却难以理清,因为周胜说他只是去带自个儿媳妇回家。
“我俩早拜堂成亲,就在周家庄,庄子上那么多人来吃过酒!”
“我周胜若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周沛霖当场就晕了过去。
周铭被关大牢。
周沛霖醒后跪在芳草面前,求她一定要救救周铭,时间耽搁一长,他的手怕是就没救了。
最终是和解。
周铭出来后,立即去了医馆,结果并不理想。
芳草举起自己的手来,伸出食指和中间,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不行,使不上劲儿,他连笔都拿不起,我让他试试左手,他凶了我一顿,把一桌子东西扔得到处都是。”
她叹息一声。
“还有一件事。”
“你说。”
“沛霖忽然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周胜那儿也没有,我们去报了官,隔了一天,她人就回来了。不管问什么,她都不开口,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过话了,二月二那天,她想上吊,被孙二发现了。”
孙二怎么瘦的?
还不是这些事。
孙二要给几人做饭,给“抑郁手残患者”周铭送饭,给“轻生自闭患者”周沛霖送饭,时不时去盯一眼,还要给销售小分队送饭,一天几头到处跑。
孙二没倒下,已属不易了。
“他不去铺子?”
芳草缩了缩脖子:“铺子关了。”
“关了?”
“她俩回了洪家村,周胜又找人来铺子里闹,生意也不是很好,就……”
洪家村出事后,尤其是洪村长意外走了,小洞天铺子里俩妇人,一人是主动提出不干了,一人羞愧难当,舍不下脸继续干下去,两人都走了。
同时,桃夭铺子的洪家村人,芳草一气之下都放了。
“所以……桃夭也关了。”芳草的脖子缩得看不见了。
桃夭那边还有一些货,但难以卖出去。
一模一样的洗涤皂,桃夭卖5文一块,对面的美人坊只要3文,谁去他们那儿买?
桃子茶,也是大幅度降价。
“繁花坊的丽娘,她来了一次,买了一些香皂,还有冰糖雪梨膏。”
“库房里也没香皂了,我试了几次……”
芳草“唉”一声,摇摇头。
香皂的制作由周沛霖负责,她那样了,那边自然停工了。
桃夭能不关门吗?
两间铺子没退租,芳草找房东融通了几日,对方同意低价再租一阵子给他们。
空着就空着吧,租个铺子也不容易。
“咱们账上还有多少钱?”
“八百贯多点。”芳草顿了顿,小心翼翼望着她:“都怪我……这宅子……”
“怪你什么?这宅子挺好的。”
“夜里……总有鬼哭。”
“怕?”
芳草点头。
“怕什么怕?你不也会哭吗?对着干呗!”
芳草噗嗤一声笑,起身跺跺脚:“姐姐,你变坏了。”
“对了,你的徒弟在哪儿?”
“小猴子?他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