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华歌by浅色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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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封说道:“人太多了。”
“大哥,我知道你厉害,但毕竟是人家地盘上,咱们不好……”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冷封便跟着她往里去。
她一边扛着袋子,一边拉着李砚往里去。
人群围着的是个台子。
上面是正在展示的奴隶,有男有女,多是成年人,小孩子也有一笼。
只望了一眼,就不看了。
这种“买卖”很常见。
不要多想了。
人各有命。
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回头一看,跟着他们的人也挤到了人群中间。
就在这个时候。
她解开了袋子。
抓了一把,径直抛向了空中。
“谁的钱掉了?”
只那么一嗓子。
整个场面混乱起来。
这里有来买卖的奴隶主,也有商贩,周围更是有许多来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而不止是钱。
除了金银,还有珍珠项链首饰等等。
乱得不行了。
他们仨顺利摆脱了永兴坊的人。
不过这样一来,在楚湘,就不能再待下去了。
“先吃饭,歇一晚,明日就走。”
“你们在楚湘,是不是有事要办?”
李砚说道:“无妨。”
找了个偏僻小巷的食铺。
看着端上来的饼子和热汤,顿时没什么食欲,但还是开始掰饼子。
不吃,哪里来的力气,离开楚湘?
往西北走,应该就有肉串可以吃了。
“第一局,你是如何听出单双数?”
李砚好奇问道。
她反而看向对面的冷封:“大哥,说实话啊,你听出来了吗?”
“没。”
“我不知道谁能听出里面的单双数。能听出来,前提应该是能够清晰听见里面的极其细微的声音,光是靠听,就能数出里面究竟有多少个豆子,不然,怎么能够知道有单双数呢?”
“你能听出?”
“当然不能!”她好笑的看着李砚,他眼中的好奇之下,似乎隐藏着几分崇拜之意:“让你失望了。也许有人可以,但是,我不能,我要是能听见那么细微的声音,我就不在这儿待着了。”
“那你去哪儿?”
“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听不见的秘密,要是能听见那些细微的声音,我早富甲一方了,也就用不着跟你们跋山涉水去一趟富阳。”
“你运势好。”冷封来了句。
“不,她肯定是有秘诀。”
冷封的眼神是——她就是运气好,不可能有其他原因。
但跟其他人想的一样。
确实是有秘诀。
只不过不是如何“听”出来的。
对着冷封“哼”一声,她跟李砚说道:“我是看出来的。”
“看?”
“以下那就是绝招了。”示意李砚去看冷封:“我给你做个实验。”
两人看着冷封。
冷封皱起眉:“干嘛?”
“你不要紧张,我问你个问题,昨天晚上,你吃了些什么?”
“烙饼。”
她指着冷封说道:“你看见没有,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转向了他的左侧。”
李砚仔细看着:“这代表了什么?”
“我再问你,今晚,你想吃什么?”
“我没什么可想的。”
“哎呀,假设咱们在顶好的食铺里,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你好好想想。”
冷封不明所以。
倒还是配合。
“我想吃……奶酪子。”
“看见没有,他的眼珠子转向了右侧。”
冷封问道:“这跟你猜中豆子单双数有什么关系?”
“通产来说,就是大多数情况,当我们回忆过去的时候,眼睛会不自觉转向左侧,当我们在进行想象,就是没有发生的事情,或者编纂的情节,眼睛会不自觉转向右侧。”
“除了眼睛,还有许多可以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或掩饰情绪的地方,比如,鼻子,眉毛,嘴,还有我们的手,手摆放的位置不同,代表的意思也不同,脚朝向的位置……你看。”她又示意李砚看冷封的脚:“脚尖朝外,代表他想离开这个地方。”
冷封摸了下鼻子:“我没有。”
“你看抹鼻子,一般都是有隐藏情绪的含义。”
“不信呐,那我来问你几个问题?”
冷封“咳咳”两声:“汤都凉了,此时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歇下,明日早些离开楚湘。”
李砚几口吃了稍凉的汤。
他将饼子拿在手中:“所以说,你是这样看出来的。那第二局,又是怎么回事?”
“你以前去过赌坊吗?”
“未曾。”
她看向冷封:“你去过吗?”
冷封不搭理她。
“有句话,叫作,十赌九输。或许你听过有人长胜,一次性赢得盆满钵满,一夜暴富,获得金山银山,我不能说没有,但是,这个‘有’,绝对的绝对是屈指可数的少数。小钱,今日能赢些,待明日,保不准输出去的就是大钱。”
“输赢,其实是概率问题……这样说吧,咱俩闹着玩,输赢那就是随机,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但人家开赌坊,都给赢去了,还开个什么?”
“赌坊之中一般存在一种人,什么人,手艺人,他们能够控制输赢的情况,或者说,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偷梁换柱,偷天换日那么一出。”
李砚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说,技不如人,那位小娘子输在了你手下,你……怪不得,在南浔时,我的……”
“别胡说,我可是……”
“你摸鼻子了。”
“我鼻子有点痒痒,挠一挠,不行吗?”
李砚点头:“可以。”
饼子掰碎,泡在热汤里。
再混着一起吃下去。
一顿就这样解决了。
冷封以前来过楚湘,他带路,要去一家比较隐蔽的驿店。
还没走拢,出了岔子。
李砚肚子疼。
憋不住了那种。
慌忙之下,赶紧去了路边的公共厕所。
一个草棚子。
隔了老远,就闻见了那股闻。
里面本来有一位朋友,被冷封无情的赶了出去。
“我滴老天爷啊……”
见那位朋友提着一只混着固液体的暗色散发特殊气味的鞋,边走边回头,嘴里直骂骂。
她退到对面。
呃……能看见一个露出脖子的大缸子。
左右一块板子。
然后就是一双脚。
冷封过来。
示意她走远些。
她赶紧起身。
立即听见了节奏声。
冷封带着她走得更远了,在对街的对街,拐角处,蹲着,回头虚着眼,就能看见李砚的脚踝。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对方也很难控制。
于是乎,两人自觉又走远了些。
“肯定是刚才的汤。”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
会不会……下一个就是她?
左右张望。
“你看什么?”
“我看着附近还有茅厕没有,要是没有,我就找户人家,借个茅厕一用。”
“你也闹肚?”
“我还没闹肚子,现在是闹心,紧张,担心我一会儿也憋不住……你肚子痛不痛?”
“公子畏寒。”
“吃了凉的食物,容易拉肚子?”
冷封不回答了。
“那……往西北去,天寒又地冻的……”
“一月多。”
“一月多是整个行程的预估天数?”
“楚湘,梁州,这两个地方需掩饰身份,等到了敦煌就好了。”
“我们要去敦煌啊?”
“敦煌以西,就是马王场。”
提到敦煌。
不由得兴奋起来。
以前听过关于敦煌的故事,特别想去看看。
敦煌城外,有个断崖山,光秃秃的山壁之中,那是一个个人工开凿而出的石窟。
石窟窿凿开后,被有钱人挑选,再请专业的画师前去作画,一幅幅飞升之图,就此而生,目的是保佑自己,“祝福”自己离开凡尘人世后,能够仙度飞升。
很想去见识一下敦煌壁画。
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冷封不语,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像是听不见她说话一样。
一个人说了半天,问了半天,对方也没反应。
难免有些无聊。
那么,换个话题吧。
“……你们兄弟俩,眼睛鼻子嘴是一样,性子可大不相同。”
冷封的眉毛微微动了下。
她接续说道:“我瞧你倒是个正直的人,刚正不阿,你那胞弟……唉,怕是迟早有一日,得毁在女子手中,哈哈哈,话又说回来,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他来尘世走这一遭,也算不得什么了。”
“什么女子?”
“哎呀,你不知道啊?你不是他大哥嘛,你俩是亲兄弟吗?”
冷封睁开眼:“重点。”
“上次在……在哪儿来着,越风救了个女子,就那种,街上卖身葬父的套路,我是不信,他却是直接出手相救,你说,救了就救了吧,嘿,好家伙,他直接把人带到了我们藏身的院子。”
冷封皱眉。
“你也觉得不妥,是不是?咱们几个都是普通人,你们公子,却是需要隐藏身份的,他这样做……实在是不合规矩。重点啊,重点是……好像,他把人带回长安去了,可能当真是一见钟情了吧。大哥,你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不?”
冷封徒然起身:“闭嘴。”
“闭嘴就闭嘴。哎呀,我腿都麻了,你们家公子……”
冷封消失在原地。
咦……他是怎么办到的?
这个不重要。
紧接着,只见冷封抽出不知藏哪儿的刀来。
公共厕所被掀了顶。
只听得“哐当”一声。
隔了老远。
当真是老远的老远,哎呀妈呀,那股子气味香飘十里。
只见一地的污秽。
冷封往东边去了。
半分钟后,冷封往西边去了。
再几分钟。
冷封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公子不见了。”
“你先冷静冷静,会不会……”
“闭嘴!”冷封冲他吼:“都怪你!像只苍蝇一样,在我耳边转,这下好了,公子丢了!”
“我……”
“让你闭嘴!我告诉你,公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话音一落。
冷封再次消失在原地。
疾驰而去。
只在对接拐角处看见一抹黑影。
她愣愣在原地。
然后坐下。
双手托腮,双眼无神,愣愣望着地面。
一个大活人。
还在拉粑粑。
怎么忽然悄无声息就不见了呢?
这不是大变活人的戏码?
搁得也不是特别特别远,她没有注意到,冷封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啊?
话又说回来。
到底是谁干的呢?
难道是永兴坊的人?
他们要抓,不是该抓她,为什么要抓走李砚?
她就起身往回走,按照原路,朝着永兴坊的地方去。
偏偏大厅内就是那位异族美人和小娘子,她俩立即注意到了她,她径直往那边去。
“你来干什么?!”
小娘子语气不善,双手叉腰,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要被罚三个月?!”
“罚你什么?”
“我……”小娘子止住了。
“说到底,还是怪你自己啊,小美人,要是你不顺着那公子的荷包,不没有后面的事儿?”
小娘子双手抱胸,侧过身去:“是我技不如人!”
目光往里一扫。
灵机一动。
“其实啊,我瞧你是很有天赋的,比起同龄人,或者跟你一辈的那些人,你已经算是非常聪明的一个,只可惜啊……”
她长长叹息一声。
紧着,小娘子松开了手,把脸转向了她。
“可惜什么?”
“差了点。”
“差了点什么?你这人真是麻烦,说话,不能一次说完吗?如此这般磨磨唧唧,真是……优柔寡断。”
“我看出来了,你是个直性子,直来直去。”
“那你还不告诉我可惜什么?”
“唉”一声,她侧身往外面去。
“诶,你去哪里?”
小娘子就这样跟她走到了外面街上。
异族美女喊了她一次。
小娘子听不见。
人家又拉了她一把,小娘子甩走大步往外。
“好了,可以给我说了吧?”
“你反应迅速,思维也灵活,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吧,你手速慢了些。”
“手上的功夫?”
她点头:“不够快。”
“我已经很快了。”
“既然你很快了,为何没有从前面那个男人腰上摸到钱袋子?”
“这……当时不是个好时候。”
“哪里来那么多好时候?”
“那怎么办?”
“好时候可以制造。”
“如何造?”
“学无止境,你问题多,那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说明你勤学善思,但是啊但是,我有个问题。”
小娘子眨眨眼:“什么问题?”
“我的同伴被你们的人抓走了,他现在在哪里?”
小娘子瞪大眼,嘴中“啊”一声。
看她的神情。
她是真不知情。
但——那位季老三还很可疑。
他们今日才进城,没有碰见其他人,更别说其他事儿,只是在永兴坊这里闹出了些岔子。
若有人惦记李砚。
那应该就是永兴坊的人,譬如,那位季老三。
能主动出战,应该是小娘子称作师爷的男人的爱徒,不然不代表自家实力,输赢没个把握。
而越是如此,季老三输了,那就是丢了脸面。
他肯定会想办法讨回一局。
绑走李砚——然后来威胁她?
可能性……有点低,可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其他,因为很有可能是超出她的预期。
“你哪个同伴?是不是你妹子的……前任郎君的堂哥那个?”
她赶紧回过神来:“就是他。”
“他看起来就是弱不禁风。”
“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替你打听打听。你就在对面的酒肆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小娘子走了几步,又倒回来低声说道:“咱们可说好了,你得告诉我练手上功夫的法子,你功力不错,只能给我一人说,不能告诉其他人,尤其是季老三那个家伙。”
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什么意思?”
“没问题。”
小娘子点点头,蹦跶着走了。
在对面酒肆里坐下。
不到两盏茶的功夫,就是半个小时,小娘子就蹦跶着回来了。
“你先跟我说。”
“打听到了?”
“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楚湘城里,可没有我湘芸打听不到的消息!”
她拿起桌面上一个杯子:“那我传授你一个独门绝技,三快要诀。”
“嗯嗯。”小娘子跟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眼神快,动作快,思维快。”
说话间。
她已经将空杯子搁在了小娘子的头顶上。
小娘子反应还是快。
等她眼神往上一瞥,身体不自觉一动,杯子就掉在了她怀里。
她低头看杯子:“这?”
“你摸下你的后颈?”
小娘子照搬。
紧着,她瞪大了双眼:“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小娘子手中正拿着一个铜板。
她把她手中的杯子拿回来:“这就叫制造好时候。”
“我……我……我好像明白了。”
“自个人捉摸出来的才是最好,你你慢慢想吧。”
“三快要诀?”
“眼神快,快速锁定目标,动作快,不仅仅是手上动作快,还有整个人的身体,手臂,胳膊,大腿,甚至你的脚尖,身体足够灵活,才能更加灵敏,最重要的一点是思维快。”
“思维?”
“变数往往很多。你要在短时间内,想出两种以上的方案,并且,针对每种方案,制定出失败的应对策略。比如,我要拿走那汉子腰间的钱袋子。”
她指着不远处一人。
“要么,跟着他,直到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可能在拐弯的地方,可能是在人多的地方,要么,我主动出击。”
朝着那汉子去。
然后不小心撞了一下从汉子身旁路过的,端菜的店小二。
她蹲下帮忙捡盘子。
等她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钱袋子。
小娘子“哇”了一声:“确实很快,我根本没注意到。”
她把钱袋子扔到一个角落去。
“这就是主动出击,其实,你是会的,做的也不错,只不过用在我身上,成功的几率不大。如果你被我当场逮住,你要怎么办?这就是失败的应对策略。”
“你说的师爷都没教过。”小娘子嘟囔了嘴。
“咱们不是一个师爷啊!再说了,自己领悟出来的,才是独一无二。”
“你说的是。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你长得好看。”
小娘子轻“啊”了一嗓子。
随后,小娘子低了点头。
“给你个好法子,每天早晨起来,绕城,跑上一圈,你要看着时辰,一边跑,一边看路边的人,挑选几个,一边思维。”
“师爷总是让我们直接去,没让多想,可我认为倒是应该多想想。”
跟小娘子聊了一阵。
也顺利得到了关于李砚的消息。
消息并不确切。
小娘子如此说道:“张大狗子平日里就爱钻那些地方,人模人样的进,钻着狗洞出,他前面跟人打听了你那同伴,估计着人应该就在那里。”
“行,多谢。”
“对了,我叫湘芸。”
她对着小娘子抱拳:“后会有期。”
小娘子也对着她抱拳。
转身离开。
暂时也只能就这样。
别看只是一座古时的城市,尽管是是在城内,交通不便利,道路歪歪扭扭,想要在街上找到一个人,还是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
况且,李砚还是被人绑走那种。
李砚不可能平白无故不见。
而冷封一离开,她相当于就是两眼一抹黑。
只能试一试了。
等她到达“寻欢阁”,快到傍晚时分。
今日本是阴天。
快到傍晚时,太阳倒是露了个脸,城东一侧挂着一条彩霞。
前后不过十来分钟。
彩霞消失。
黑幕降临。
她却只能在寻欢阁外,对街角落里站着,观察了一阵,发现寻欢阁不接女客,此外,每个进去的人好像都是做了“身份核查”,只接熟客,生人不让进,除非是有熟人作为引荐。
什么地方啊?
至于吗?
顾名思义,寻欢阁,其实就是一个寻花问柳的灯红酒绿之地。
见此阵势,她估计幕后老板应该是身份特殊。
如何进去?
她只好把目光转移到打扮艳丽的歌姬身上。
来了一批异族歌姬。
跟着往来路的巷子去。
半个小时以后。
终于是跟着俩落单的异族歌姬身后,快步走向寻欢阁的入口去。
“站住!”
门口的守卫喊住了她。
她只是眼袋疑惑的望过去。
“你干什么的?”
进去的是一溜异族美女。
她跟别人长得不一样,尽管,穿着一样的衣裳,戴着一样的面罩,但眼睛尖的人,还是能分辨出不一样来。
她挥挥手,示意前面俩美女先走。
两人看了她一眼,赶紧转身走了。
她这才取下自己的面罩,用带着外族口音的官话说道:“我是传斯莱特,说话,吃食,跳舞,跳舞!”
一边比划吃饭喝水,一边指了指前面离开的两人,又接着比划了几个舞蹈动作。
一旁另外一个守卫笑了起来:“她说什么?吃屎?哈哈哈!这小娘子到底是干什么的?”
守卫也憋着笑:“进去吧!”
寻欢阁。
如此森严。
进来一瞧,倒是粗糙,但也是豪,进门正对着的一座阁楼,远远望去,就看见挂着一左一右的金灿灿的灯笼,石阶两侧的石灯柱里,那是两站金灯。
随处可见的金饰品——应该是铜。
该往哪边去?
对了,湘芸提到了“张大狗子。”
可张大狗子是谁啊?
一张笑哭脸。
正摸不着头脑,忽然,有人喊住她。
“对!你,就是你,快点给我过来,你独自一人杵在那里发什么傻?”
她想低着头装作听不见。
人家却径直走了过来。
拽住她的胳膊袖子。
直接把她拉走了。
鉴于对方带了四个奴仆,她也只好低眉顺目跟着去了。
“高公子今日不想看胡姬,你快来,把浑身解数都给使出来,听见没有?”
也没走几步。
拐了个弯,被带进一间屋子。
“面纱,摘下来。”
里面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光是听声音就觉得油腻。
摘面纱的时候,顺便瞄了眼。
光是那肚子就能顶上九个月的孕妇。
此外,该男子拥有少见的发型——光头。
摘下面纱的同时。
男子似乎眼前一亮。
露出了那种……难以描述的神情,可仅仅一瞬而已,男子脸上的神情又变了。
他咳嗽了两声:“倒是个小美人,过来,陪我吃上两杯酒。”
“我……”
她看向喊她来的女子。
女子却是一推手,就她往那边推过去:“快去吧,别让爷等久了。”
走近了。
男子倒上一杯酒,搁在她嘴边:“来吧,吃上一口。”
她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一边去接那杯酒。
手那么一抖。
酒撒了。
“你怎么回事?!”
旁边的侍从已开始了责骂。
“无妨,无妨,一杯酒而已。那小美人,就给我擦擦吧,擦干净,算是给我赔不是了。”
男子递给她一块手绢。
她接过。
按照他指的方向。
去擦那洒在衣角上的酒水。
按理说——男子不该大发雷霆,赏她一个打耳光,让人把她拖出去吗?
这是……
鼻子前一股子香味。
非常清淡。
但是就是忽然冒出来的香味。
眼前就是一黑。
只觉得身体一晃悠。
暗道一句——糟糕!
酒水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这手绢。
或许是察觉出了香味,她立即屏住了呼吸,吸入的气体没那么多,醒得比较快速。
她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
四周一片静寂。
不远处有水滴声。
手在身旁摸索。
摸了好阵子,她才摸到了自己大腿——呃,纯肉那种,指甲使劲儿掐了自己一把。
意识清醒了不少。
慢慢挪动脖子。
逐渐可以动弹。
哎哟……周围还有四个女孩,此时正是昏睡状态。
意识到不妙。
可是就是动不了。
“嘎吱……”
轻微那么一声。
她赶快闭上眼。
脚步声很轻。
轻轻地走向了她所在的房间。
虚着眼。
看见个人。
光线很弱,只是个轮廓。
拨开了帘子,他往里扫了眼。
男子就离开了。
好家伙,连喊上一声都来不及——那人飞快离开了房间!
门又是“嘎吱”一声。
晕……刚进来的正是冷封。
他是真没看见她。
还是故意假装看不见她?
不过,冷封在这里,说明地方是找对了。
她自己想办法吧,只希望“龙珠”还没有凑齐。
还能有一些时间,让她恢复过来。
那香气是蒙汗药的一种吗?
竟然让她到现在都全身无力。
软绵绵的。
继续掐自己。
距离冷封离开不到十秒钟。
门外有了动静。
极其细微。
可她觉得自己听见了。
真听见了。
门开了。
门关了。
有人朝着这边过来了。
房门正对着一张能够容纳十个人的大床,周围全部都是厚实的地毯,再往里面,像是有个超常规的大木桶,而房间两侧各摆放着一排架子。
架子上都是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并不想知道那些东西的实际用处。
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于是乎来了那么一句——孪生子?
“长安之中那人,与此人,可是一模一样?”
“我从未瞧得真切,哪儿能知是否一样?”
“那你可信我?”
“自然是信周公。”
“那可不得了?我见过他十几次,他的模样……”
此外,陈志诚不开办拳馆,准备靠“走镖”为生,那么,拳馆里五个学徒,就得重新安置,思前想后,他决定把学徒都放到她这里来。
“如今这个年生,只是会打拳,不行,凡事得多动脑子。”
“小柳,希望你能帮这个忙,他们都是好孩子,他们一定会回报你的。”
拳馆学徒都是男孩,五个,再加上那十八个,男孩就严重超标。
二十三个男孩,七个女孩。
对了,还有贾掌柜的遗子,贾碧云,以及一直跟在她左右的石头,加起来就是二十五个。
芳草让她打住:“不能再加人了,人越多,咱们每个月付出的钱就越多。”
25:7——这个比例不行啊。
女子本呈弱势,哪怕是在学堂这种地方,如果相差太多,应该不太好,因此,跟首席财务官申请了半天,终于融通出八个名额。
还要再招八个女孩。
仅仅八个女孩。
其实,并非易事。
有人知道这是好事,包吃包住,白替人养活孩子,可看热闹的人多,实际愿意迈出那一步的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