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华歌by浅色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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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个重要原因。
学堂毕业后的三年,男孩,女孩都不能婚娶。
芳草问她:“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
“咱们招十岁以上的小娘子,假设她十岁,学堂毕业就是十三,正是议亲婚嫁的时候,如若再等三年,那怕就是……就是老姑娘了。”
她现在就是老姑娘一枚。
“那些大宅里放出来的娘子,年纪又是怎样?”
“如果没能在宅子里寻得亲事,放出来,要么十八九,要么就是二十好几了。”
“相对来说,就算年纪大些,手里有些钱,再找婆家,选择会不会更加狭小?”
芳草愣了愣,随即说道:“要是我,有老些钱,那可不会随家里人摆布,随便找个人凑合嫁了。”
“学堂里学三年,再给我工作三年,就这样把好好的人才放走,让她们回去给男人洗衣做饭,倒屎倒尿伺候公婆?”
说话才能硬气。
她们才能跟家里说,招个上门女婿吧,让他照顾孩子吧,谁让他挣得没我多?
三年后。
最初的学堂的孩子,如果没有意外,他们都会是管事,甚至于某个铺子的合伙人。
她在意钱财。
但又没那么在乎钱财。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江边洗衣服的那个女孩。
前面在孙小猴身后的男孩站出来。
“你们看吧,他就是来找事的!”
孩子一边站好,大声喊道:“我不是!”
后面的人则问道:“为什么不要他?这才学堂第一日,难不成真招满了人?这不可能!柳掌柜,你快给大家一个解释,别兜了半天,都是你一个人的诡计!”
她是哭笑不得。
什么诡计?
大哥,你来找茬,也整点有水平的台词。
懒得解释。
她让孙小猴把其他孩子都叫来。
不大会儿,孩子们都来了。
孩子们穿着统一的服装,胸前一侧秀了“今朝学堂”四个字,有组织,有纪律的,现场的孩子迅速站成三排。
“报数!”
“一,二,三……三十!”
有人问了:“不是一共四十人?”
“对啊,还差八个女孩。”
“男孩不是差俩?”
“贾碧云的衣服还没做好,石头此时没在。”她看着方牧,眯了眯眼:“大才子,我解释清楚了吗?”
方牧扫了眼队列里的孩子。
“你这学堂并不公允,孩子的水准是参差不齐,依照我看,你这学堂不来也罢,柳掌柜,我劝你莫误人子弟。”
尽管如此。
有人偏偏要挑刺:“这孩子哪里不好,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就不能收下他?!”
“这是规定。”
“噢?规定?上次是谁说的来着,规定是死的,人才是活的?”
她盯着方牧,脸上也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她的学堂。
究竟如何,自然是她说了算。
但这说好了规定,也不能轻易破坏,按道理,每个招收的孩子,都得亲眼过一道,因为都是未来的储备人才。
“大了?”
男孩愣了愣。
孙小猴在旁边哈哈大笑:“最勇敢的一个。”
“那你们是在给谁取名字?”
周围还有几个孩子。
其中一人肤色较深,笑起来有积分腼腆的样子。
孙小猴指着他:“给小黑取名,周夫子让我们都想想,每个人都得有个名字,正儿八经的名字,有名有姓的那种,不能叫小黑,二狗子,三蛋蛋……”
孙小猴报出一连串的小名。
逗得她笑了一阵,可是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只有小名的孩子,意味着家庭状况很糟糕,连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没有。
周铭的做法,她觉得很不错。
换个名字。
重新开始。
“那我帮你想想?”
“不行。”孙小猴马上拒绝:“周夫子说了,得自己想,最多,只能让学堂的……同窗,也就是我们几个,帮着想一个。”
他们还是去请了学堂里最为“饱读诗文”的贾碧云,由他给小黑取了个名字。
孙致远。
小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就跟着孙小猴一块儿。
小黑问贾碧云:“致远,这是什么意思?”
“宁静致远。”
解决了取名的大事。
孙小猴偷偷来找了她一趟:“大姨姐,我要找你商量个事儿。”
哎哟,一百倍?百分之十,你搞清楚了吗?”
“她叫王子婷,是王子京的妹妹!王子京还帮过咱们,去年秋天,小洞天的事儿,大姨姐,你忘记吗?”
都这样说了。
不得不融通一下了。
话说,孙小猴现在真的有套路了。
这孩子……
王子京的家在城外,落城门之前出去,返回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
王子婷跟她一块儿回来。
王父母以为孩子将在学堂进行三年“封闭式”管理,三年后,还得给人干三年的包身工。
只是一个女孩子而已。
这样会不会太苛刻了点?
可以确定是这个人不是冷封。
冷封突然离开的原因,或许也是因为他,但有可能只是碰巧离开,因为他不想“看见”她。
蒙面男。
诶……有点熟。
有那么一丢丢的眼神。
在哪里见过?
忽然,眼前闪过一个画面——城外驿店,那个想要调戏卖唱小妹的壮汉的同伴。
同样是蒙面。
可那一双眼睛,她却不自觉记住了。
尽管她也不知为什么。
接下来的事情,根本没过脑子。
在蒙面男翻找架子上的东西的时候,她发出了声音:“嘿!”
声音很小。
但蒙面男还是听见了。
当即,蒙面男转身,眼神立马落在了她脸上。
“救救我。”
“带我离开。”
“我……我……我见过你。”
说了那么几句。
她不自觉皱起眉来。
他能听懂吗?
这才发现蒙面男居然是一双蓝色的眼睛。
异族人。
正无语的时候,蒙面男竟走了过来。
“带你离开?”
赶紧眨眼睛:“拜托,我会回报你……”
后面的对话。
应该如下:
“我会报答你。”
“你要如何报答我?”
“我可以给你钱。”
“噢?你有多少?”
“你报个数,能给的,一定给你。”
“我要如何相信你?”
以上的对话。
蒙面男走向一排架子,掀起一块挂着的薄毯,再过来时,直接将她裹了起来。
她也不是一丝不挂。
只不过穿着“奇装异服”,身上的裸露面积比较大。
蒙面男还是尽量没有触碰到她的皮肤,只是隔着一层薄毯,大葱卷饼那么一卷,人裹在了毯子里。
离开了那个地方!
可是下一个地方会不会更糟糕?
只是在阁楼外一处拐角的草丛里,蒙面男将她放下:“你在这里等我,我给你找一套衣裳。”
说着,蒙面男给了她一颗黑色的药丸。
她抬手都费劲儿。
就低头直接吃了。
“你不问是什么药?”
“那你为什么救我?”
蒙面男没回答,他转身离开了。
她也不是说等他回来,只是坐下来缓一缓。
夜里的风还是有几分凉意。
药丸吞下去,像是极快融化,喉咙处没有卡主东西的感觉,紧着,喉咙发热,肚腹里有一股暖流流过一样。
好神奇呢!
竟然觉得全身暖和起来——堪比猛喝了两口烧刀子!
蒙面男回来了。
放下了一套衣裳。
“大恩不言谢。”她坐着抱拳:“不知能否知道恩人的名字?”
蒙面男像是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斯图。”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我有个同伴不见了,被一个叫张大狗子的公子哥儿抓走了,他长得……”
话没说完。
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易容”后的李砚。
蒙面男像是懂读心术一样:“他们在纸鸢阁。”
“纸鸢阁在哪里?”
“最后的一座阁院,你进不去。”
“多谢。”她起身再次抱歉。
“你要过去?你的同伴估计已是凶多吉少,你去也是自身难保。”
蒙面男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冷封不是在那边?
蒙面男未多说。
离开了。
她也朝着后面的阁楼去。
路上打晕了个侍女,重新换了一身衣裳,顺便梳了个侍女的发髻。
找个托盘。
顺了两碟果子。
向着后院去。
经过先前的事情,让她不敢掉以轻心,同时,在吃了那颗药丸之后,直到现在,她都觉得一身发热,充满了精力的感觉。
担心这种感觉消失。
不断加快了脚步。
兴许是倒霉劲儿过了,一路顺利,顺利跟着俩侍女,一块来到了纸鸢阁。
俩侍女端的是食物。
她端一碟子鲜果。
十分正常。
还没靠近,她就注意到屋子里一男子——正是前面在永兴坊见过的公子哥儿。
“爱侄,你究竟是如何得知?”
“我不是去过一次白玉寺祭祀?侥幸,见过一次,凑齐印象深刻,这……”
“哈哈哈,若真是,你可是立了大功!”
“立功什么的,不要紧,只要能够帮上舅舅的忙,侄儿心里不知道多高兴!”
张大狗子一侧的中年男人不说话了,示意侍女侍卫们退下。
奴仆纷纷离开。
只剩两个侍卫守在门口。
她跟着其他奴仆往外去。
走了一半,藏了起来,等人都走远了,再绕到阁楼一侧,开始竖起耳朵——努力听壁脚。
“……人在哪里?”
“就在后面。当时,我就觉得这人眉目之间的神采,跟那人有八九成相似,虽说两人的相貌不大一样,但舅舅你知道的,我有个天赋,能够记住见过的人的眼睛,尤其是那人,我自然得好好记住,上次,舅舅不是说……”
“孪生子。”
“对,就是怀疑他们是孪生子,一人待在那深院之中个,一人替上面的人做事。”
“这话不要说了。”
“舅舅,那郭家?”
“此事得防着郭家,不能让他们得知此事。”
“郭家跟那边,不是水火不容?”
“那是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咱们……?”
“先把人送到长安,不管是真是假。爱侄啊,舅舅最为信任的人,那就是你啊,找不到第二个人,我那两个儿子,要是有你十分之一的能耐就好了,你秉性也好,唉,你要是我的儿,我做梦都要笑醒咯!”
“舅舅,侄子随舅,我就是你的亲儿子。”
“那就好,这事儿,那舅舅就交代给你了,你一定要亲自送他去长安。”
“舅舅,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
“路途辛苦,稍等一会儿,我派人给你送些盘缠来。”
“哪里用得着这些?”
“应该的,你是我儿啊,更应该收下这些。”
“那……嘿嘿,就多谢舅舅体恤了。”
“注意防着郭家,还是老地方,送到长安的喜临门驿店。”
壁角听得很成功。
该如何成功救出李砚?
张大狗子说了,人就在后面
阁楼里面?
还是寻欢阁后面某处地方?
她是进去找一找?
还是跟着张大狗子?
既然张大狗子要送李砚回长安,那么,她只要跟着一路,就一定会有办法救他出来。
另外,这不还有冷封吗?
刚想到冷封。
徒然——
一声巨响!
她已然是瘫坐在地。
就在那个角落里,坐着,半天不敢动弹,听着里面的动静,隔了好一阵子,才迅速移动起来。
就在先前。
正专心致志听着壁角,谁知,突然来了那么一声巨响——那是门板被踹飞的声响!
门板向内飞去!
惊了屋内的人,尤其门板落地旁的几名女子,紧着,屋内混乱起来。
两名黑衣劲装短打的蒙面人,手持明晃晃的大刀,冲进了纸鸢阁当中。
当时,几名侍卫正在门口守着,另外一些侍卫却在稍远的地方,插科打诨,说着些荤话——她也是这样,才有机会躲在角落里听壁脚。
挪动到另一处角落。
透过一个缝隙。
看见里面的情形。
不知该说巧,还是不巧,当头的蒙面男,她一下子认了出来,也就是昨日在驿店里见过的壮汉,此时,壮汉正手持大刀与冲进的侍卫过招,而那屋子里的中年男人正同他的侄子四处躲藏,与此,眼角余光捕捉到另外一人,那不正是前面好心救了她的斯图?
斯图已不是年轻人。
瞧那面罩外露出的一双眼,眼周的细纹,以及那稍显粗糙的额头,她猜测男子的年龄应接近四十。
壮汉在于侍卫厮杀,斯图却在翻找架子上的物品。
不知他在寻找什么。
不过,似乎并不顺利。
而就在此时,一声刺耳尖叫再次吸引了她的目光。
明晃晃的大刀。
白刀子进。
红刀子出。
地上已倒下几名侍卫,而且,屋内的两名女子,被张大狗子的舅舅,无情退了出去,无辜当了替死鬼。
屋内一片混乱。
屋外同样混乱。
此批刺客合计四人,屋内一壮汉,另一是斯图,屋外则还有两人。
仅仅四人而已。
在对付十几个侍卫。
视线回到屋内。
她正在想办法,如何趁这个时候去救李砚,但是她这个时候进去是否合适?
她还不知道李砚具体在纸鸢阁的什么位置。
若是藏在了某个暗室。
要如何找出来?
可要是现在不进去,一会儿之后,这里会更加的热闹,寻欢阁的人,甚至于官府的人,到时候,她更无法救出李砚来了。
该怎么办?
瞅着那一地的暗红色液体,不由得发憷,特别是那浓烈的腥味。
一股股直往鼻子里钻。
“别,别杀我!”
大刀架在了张大狗子的舅舅的脖子上。
“你们不要伤害他!”
侄子躺在地上喊。
壮汉踹了张大狗子一脚。
随即说了两句。
有些距离,再加上口音,她综合翻译为:“……(东西)在哪里?”
中年男人指了指屋内。
在两排架子中,某处隔层之间。
斯图上前,转动那隔层上的摆设。
转了几下,左右,却没有反应。
“说!”
大刀紧紧压在中年男人的脖子上。
“我说,你,你先放开我。”
壮汉立即松手。
中年男人走向地上的侄子,将他拉了起来,两人靠在了一起。
中年男人续道:“左边一下,右边两下。”
斯图照做。
轻轻一转。
左边一下。
右边两下。
顷刻间,两排架子前挪。
露出一个暗室来。
真有暗室!
而暗室的门边不远处,就躺着一个人——只能看见一只脚,但她已经认出了那只脚!
斯图进去,出来时,手里多了个匣子。
“可以放了我吧?明珠,你们拿走就是,不要伤害我的性命!”
也就在此时。
壮汉一个箭步,要上前一把拽住那中年男人。
可就在此时。
中年男人反手抓住了自己的侄子,将他向前一送。
大刀的刀尖。
“一不小心”刺进了张大狗子的胸前。
张大狗子没有半句话。
他说不了话。
中年男人却是面不改色。
趁着这空隙。
往外跑。
壮汉手中的大刀插在张大狗子身上,一时间,没能拔出刀来。
斯图赶紧去追中年男人。
壮汉说了句话。
意思好像是要留活口。
就在这个时候,她又注意到外面的情形——冷封出现了!
冷封落在中年男人的面前。
他也拔出刀来。
刀横指中年男人。
“啊!不……”
中年男人正举起手来。
追出来的斯图,将中年男人向后一拉。
中年男人摔倒在地。
冷封砍向中年男人,斯图手中的刀一挡。
两人交锋。
霎时间。
场面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没空去细看。
外面躺着十一二个侍卫,里面的壮汉已经出来,他一手拿着匣子,一手去拽地上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被他拽起。
拖着,往外去。
冷封紧紧跟上。
里面没人了。
就是现在!
她起身冲进屋内!
然鹅……
还没跑两步。
脚下给谁的胳膊那么一绊。
面朝下那么一摔。
哎哟喂……一手落在血泊之中。
回头看了眼。
正好看见冷封分神看了她一眼。
她赶紧爬起来,手在地上那人身上,蹭了蹭,往屋子里面去。
远处已经传来声响。
纸鸢阁的位置,跟玉枝阁后侧林子里的单独院落类似,与前面隔了一段距离,可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包围。
冲进了屋子。
暗室里果真是李砚。
顺便看了眼四周,却只可惜现在不是好时候。
“李砚?李砚?”
拍了好几下。
李砚并无反应。
直接甩巴掌。
依旧是昏睡状态。
一边将他往外拖,一边盼着冷封快点进来扛李砚——话又说回来,一个男人百来斤,她一个女子,绝对不可能轻易扛起一个大男人来,一个人在失去意识的时候,身体变得相当的沉重。
等啊等。
外面似乎没有了声响。
难道,冷封挂了?
趴在窗边,扫了一眼。
好家伙——外面没人,没活人!
冷封去了哪里?
天色早黑。
远处闪动着火光。
只好赶紧去拖李砚。
将他整个人拖出暗室时,看了眼那架子,灵光一闪,跑去转动装饰物,左侧一下,右侧两下。
架子自动合上。
在前面扔了些东西,以视混乱。
再拖着李砚往外。
一时又愣住。
不是好法子。
背是背不动的,扛更是扛不起。
只能靠拖拽的办法。
可按照对面来人的速度,等她把李砚拉出去,还没到附近的草丛里。
两人就被发现了。
“这个好像是……好像是张大公子。”
“张家郎君?混账!混账东西!还不赶紧找人,全城搜索!”
当头的人离开了屋子。
隔了几秒。
那人又倒回来。
男子盯着地面的尸体:“里面可有刺客?”
“寻欢阁的侍女,奴仆,还有张公的带来的侍卫。”
“一个不剩?”
“都在这儿。”
“人……统统带回县衙,张大公子的尸体,速速送回张家。”
“尸体都送回县衙?”
“你是耳聋了?还不快去!”
血泊之中的某人,暗道倒霉——可倒霉才正开始,夜,还长着呢!
纸鸢阁的片地狼藉,自然是无人清理。
匆匆赶来的县衙的衙役们,在县令离开后,先将张大狗子的尸体,小心翼翼抬上架子,由几人护着离开,而剩下的二十来具尸体,包括“她”跟“女版李砚”,两人在冷冰冰的地上躺了快一个小时,拉他们的板车来了。
“怎么那么慢?”
“哎!上哪儿去找那么多的板推子,后面好几个都是运粪车。”
“粪车?这……谁去推啊?”
“反正不是我。”
“你等等我,我跟你先回一趟县衙……里面好几个女的,阴气重,又是粪车……兄弟我最近虚,可实在是受不了这些。”
“受不了这些?他们还得拉去牢房。”
“嘿嘿,我不守夜。”
对话声离她越来越远。
此时对于自己的好听力,实在是难受。
不大会儿。
板车来了。
后面来的几辆板车,明显跟前面的不一样,光是那气味就说明了一切。
纸鸢阁内外的侍卫和奴仆,最先被清走。
最后才是几个侍女。
人走得差不多了。
现场只剩下两人来,一个年轻人,一个年纪稍大。
“福伯,你歇着吧,我来。”
“你一人……”年长者摆手:“都是女娃子,我来吧。”
“福伯……这可是有什么讲究?先前,我听明哥他们几个在那边嘀咕,又不许我靠近听……”
“还能有甚?夜里发生的命案,夜里本身阴气重,其中,女子属阴,接触尸体的人,在夜里容易出事儿,去年……”
年长者的话打住了。
“好了,咱俩一起抬,早回去早了事,回去踏个火盆子,烧热水擦个身子就成!”
年轻人赶紧过去。
两人继续搬运尸体。
“瞧着瘦,咋那么沉?”
“死人比活人要沉。”
年轻人“噢”了一声,接着去抬地上的侍女。
下一个,就来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柳某某。
“全是血。”年轻人咋舌。
“别一直盯着看。”
“为什么?”
“这还好是闭着眼,要是睁着眼,你这魂儿可就没了。”
年长者抬起柳微的胳膊。
年轻人赶快去抬她的大腿。
抬出了阁楼,紧着往门口的板车去,往上一送,人就翻到了板车上。
只能说——好在底下有肉垫。
没过多久,李砚被抬出。
瞥眼看了看方位。
不着痕迹的移动了下位置。
她可不想当李某人的肉垫子。
两人过来时,年轻男子却愣了一下:“咦……不对啊。”
“什么不对?”
“她……先前不是在这里的,应该,应该是在这里的。”
年轻男不自觉伸手去指——她移动前的那个位置。
可他一松手,李砚就掉在了地上。
心下一惊。
李砚可别“诈尸”!
虽然目前只有两人,一个年轻人,一个年纪大些,可他们暂时还是在寻欢阁内,四周肯定还会有衙役,起码等他们离开了寻欢阁,再找机会离开。
就在那一瞬间。
李砚还真醒了——不过没立即清醒。
但年轻男子却是给自己吓得叫了一嗓子!
“狗崽子!你一惊一乍的要吓死我!”
“不不不,我……”
“还不赶紧抬起来。”
年轻人去拉李砚。
两人抬了好一阵,才把李砚抬起来。
“我……我怎么觉得他更沉了?”
“别瞎说!赶紧走!”
两人推着最后一个板车离开纸鸢阁。
两人在后面推车。
她也不好有动静。
只能时不时捏一下李砚。
李砚睁开了眼。
她来了个“嘘”声。
“你听见没有?!”
年轻男子突然停住。
“听见什么?”
“有声响……就是,像撒尿时的那种……嘘……”
“别瞎说!你再瞎闹,那就一个人推回县衙去!”
“唉……我听错了吧,王师傅,还是说几句话吧,这里静悄悄的,怪吓人,对了,前面你提到的去年,去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去年的事……你就别问了。”
“我不怕,你说吧。”
年轻人磨了一阵,年长者还是说了。
“我可告诉你小子,吓尿了,活该!”
“嗯呐,不怨你!”
接下来话。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换了一种当地的语言,她难以全听得懂。
只能零星猜测出一些。
“什么?!”
“这就是为甚他们夜里不爱出来的原因。”
“陆子,后来回来了吗?”
“他要是回来了,还能有去年的事儿吗?还不是他贪色,一具女尸,他也……那夜去了,一直没有回来过,倒是有人说过在城外见过他。”
“怎么又见过?”
“城外的乱葬岗,那人说像是他,不过是一脸的青绿,一个人在坟地里走着,那人喊了几声,没有反应。”
说话间,板车推出寻欢阁。
寻欢阁外围依旧是热闹。
县令还是尽责盘查,寻欢阁内客人纷纷站在每座阁楼外,有人正在一一登记。
其中一人正发脾气。
柳微虚着眼看了眼。
正是半身赤裸着的富贵老爷。
那男人指着县令一顿破口大骂,不大听得懂,但一定是骂人的话。
县令跟失聪一样。
终于离开寻欢阁。
在就在出去没两步,李砚忽然咳嗽了一声。
周围还有衙役守卫。
本应该走侧门,但是两人也没能跟上前面的额队伍,也没能找得到那个侧门。
所以……
当时——
就在刹那间,浑身汗毛竖立,一身的鸡皮疙瘩!!!
马上就出去了。
只差那么一点点!
只要离寻欢阁远一些,她可以立即“诈尸”,打晕两人,带着李砚躲起来。
楚湘城不小。
但没有“天网”系统,想要找到两个刻意藏起来的人,哪里那么容易。
可是……李砚偏偏咳嗽了一声。
她带着怨念的眼神投过去,只见李砚正虚着眼,看样子还想要睁大眼。
他是不是忘了?
忘了他俩在运送尸体的板车里?
不,他应该以为自己在梦里。
他以为自己在梦里,实际上,她也希望只是一个梦,可两人还在现实之中。
咳嗽不要紧。
声音也不是特别大。
奈何——有个听力跟她差不多的年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