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华歌by浅色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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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抓住自己!
可她距离院子门口还有几步!
院子门口有几块石头,平时放那儿当作装饰,只要能拿到就是反击的工具。
要不,索性停下,或者转个方向倒着往回跑?
心里如此想着,正要做出反应,后面的人却先停了下来?
趁这空隙,她刚好跑到院子门口,还不及回身,只感觉天下掉下个什么东西?
黑黢黢的一大坨?
先听得“啊”一声,紧着,闷然一声重物砸下来的声响。
定睛一看。
她倒是愣住了。
有个人,不知打哪儿,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追她出来的男人。
此刻,男人被另外一个男人压着。
她目瞪口呆。
另外那个男人却是起身拍拍灰,朝她挥挥手:“美女,打扰啦,我现在就走,马上走……”
男人从她面前走过,一边尴尬笑着,一边嘀咕着:“还好这次有个垫背的,不然得摔死我,不过这是哪儿啊?”
男人倒回来看着她:“美女,姑娘,小姐,请问,现在是哪个朝代,我又身在何处?”
一个时辰后的学府路。
“对了,你叫什么?”
“池野。”他往嘴里夹着东西,眼睛往四处打量:“前面那几个喊你东家,看来,你在这儿混得不错嘛!”
“不容易,勉强吃口饭。”她接过小厮送来的托盘,顺手把门给关上:“说说你怎么来的,要怎么回去?”
“就你看见那样。”池野指了下天花板:“不过每一次不一样,上次我是从河里游出来的,至于要怎么回去,不好意思,你是回不去了。”
“为什么啊?!”
“这事儿……我要怎么解释呢,你长得漂亮,脑子应该还是好用吧?这样吧,我问你,你是怎么来的?”
“我醒过来就在这具身体里面了。”
“你看,你是魂穿,我是个完整的人。”
“那你怎么回去?”
“时间到了我就走了。”
“凭空消失?”
“对,跟变魔术一样。”
“我不信。”她皱紧了眉,双手抱胸前:“那你来干嘛?”
“我加入了一支探险队。故事有点复杂,得从我们发现的地下空间说起,里面的物品,不符合我们的认知,里面有书籍,上面的文字,不在任何的记录里,其中一些符号,跟玛雅文化又有关,哎呀,反正,我加入的探险队,能够脱离原本的时空,进入各个混乱平行时空,我们有自己的目的,但我不能告诉你。”
“那我能知道,你是从哪一年来的吗?”
“27年。”
“哪个27?”
“1927。”
“那不是战争年代吗?1927年就有能穿越时空的探险队了?!”
池野白她一眼:“老乡,咱俩原本应该是一个时空,我现在是从2027年过来的。你这店厨师的手艺,还将就,卤鸡腿味道还可以哈!”
“都27年了吗?”
“那你啥时候来的?”
“在你十年前。”
“17年?那也差不多,你了解的世界,跟后面的不一样,非常不一样,哪怕是你现在回去,也不适应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
“看过《生化危机》没有?变异病毒,大肆传播,像你这样的美女,活下来的概率……”池野举起小拇指,掐了一小截:“这个的万分之一。不是谁都像小矮子,那样幸运。”
“小矮子?”
“我吃饱了,该走了,多谢你的款待。你是我遇见的第二个老乡,对了,前面那老乡非缠着我带他走,结果,你猜后面怎地?”池野憋嘴摇头:“你听我的。后世没什么好,命运有自己的安排,既来之则安之。”
说走就走,打听了方向,池野径直往城外去。
“你别跟着我啊!”
“我就送送你。”
“可以了,拜拜。”
“你去哪儿啊?要不要给你请俩保镖,我亲自送你去也成。”
池野也不走了,转身瞅着她:“不管怎么说,你这儿总没吃人的怪物。”
人就这样走了。
她仍然在原地站了好一阵。
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学府路,就在那路口站着,不远处就是她的铺子。
望着铺子,一时间,竟然觉得早上发生的事情,只是她自己的幻想而已,可她清楚,并不是她想象的产物,却又不觉得惆怅起来,来回踱步,直到董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东家,咱们找了你一上午。”
“哦,怎么?”
“院子里那家伙……”董吴示意她往里面去:“已经埋了。”
来杀她的男子,当场就给挂了,她前面出来的时候吩咐过处理了。
她“嗯”了一声,心思拉了回来。
回了楼上单间。
董吴续道:“青苔镇那边,刘家掌控得死,最好还是从外地寻师傅,这事交给其他人办,我不放心,东家,我想亲自去一趟。”
“暂且搁下。”
“孙二回来了吗?”
她话音刚落,孙二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东家,你,你有空,没,徒,徒弟都在。”
“正好,亮个手艺我瞧瞧,对了,今天卤鸡腿做得不错。”
造纸,印制那边,文管事现在跑得勤,食铺这边交给了孙二,除了厨房,他也管些前面的事情,但碰见比较难缠的客人,孙二就解决不了,所以,董吴得兼顾食铺和其他的铺子,相当于是个总管了。
玻璃的事情,原本该开始捯饬,但最近的事情让她决定再缓缓,说句实话,现在还离不开董吴。
因为伏家出了岔子,她便把食铺拓展的事情提上来。
《将进酒》只有一个。
其“炒菜”的法子可以复制。
于是,在淮安筹备几间连锁食铺,做中低端客户,类似快餐的模式。
作为大厨的孙二,已经带了一批徒弟出来,他们就是连锁食铺的大厨们。
见了孙二的徒弟们,带着孙二去城里确定铺子,现定三家铺子。
“三,三家铺子,咱同时开?这,这,这也太风光了吧!”
“又不是三家咱学府路上的铺子。”
“那倒也是。放,放眼,整个淮安,没一家食铺能跟我们比,哈哈,就是,就是金满楼,他们的菜品也比不得咱们的!大姨姐,前年咱俩来淮安,你带我去金满楼吃饭,那,那个时候……”
孙二不由得讲起当时的事情,隔了好阵子,有些记不清,当时的感觉还历历在目。
她笑道:“金满楼的茶水可是真贵。”
“有,有什么不贵?”
“那倒也是,当时,我啥都觉得贵。”
孙二跟着笑了起来,又回忆起洪家村的往事,不过谁都没提老洪村长,关于周胜,其实,她完全可以让他“消失”,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觉得存在有他的道理,最近没听说周胜的消息。
同孙二两人一一查看了铺子,确定了最终位置,店铺不算大,装修不算豪华,三家准备一模一样的装修,摆设,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也算是一种特别的店铺。
在食铺上她还有不少想法,介于此时的发展水平,最重要的一点——很多后世常见的蔬菜,这时还没有,例如,西红柿,土豆之类,菜品有限,发挥有限,而且还受季节影响强烈。
等玻璃造出来吧。
青苔镇她不想再等了,这边的事情差不多了,她直接带人去外省烧窑的地界。
碱也有了,就差实验。
然后是成功。
“东家!”
夕阳刚擦边。
洪震武背着落日,朝向他俩跑来。
看不清人脸,听声音就知道是他,跟好天气相反,洪震武的语气里透露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出事了。
“我就说吧!”
“我就知道!”
“事先”先生,屋子里有不少,个个露出悔恨交加,或是愤恨不已的神情。
没第一时间往造纸坊去,文管事请她先回露桥巷。
屋门紧紧闭着。
连窗缝都透不了光。
“窗敞开。”
“别。今早儿的事还没……”
说话那人突然没了音,其他人也闭上嘴。
有人来杀她的事情,还就是今早。
那人用了特制的香,估摸着就是迷魂香之类的,连同隔壁院子,里面的人都暂时性昏死了过去,后面她喊洪震武,隔壁这才一点反应都没有。
庆幸的是天上掉下个池野,将杀手直接砸死了。
迷魂香的效果很强,浇了冷水,拿手巴掌拍了好几下,院子里的人才醒来。
石头他娘险些没醒过来,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关于那杀手,人已经挂了。
具体不好查。
索性将他处理了。
可这事儿还没过去一天,紧着又出事了——跟昨日的事情有关。
就昨日……
不管是有人指使,还是自发行为,有伏家工人上他们书坊去闹事,挑俩年纪大的,在店铺门口寻死腻活,这事儿她本来要出面解决,可商会张会长出现了,恰巧顾凯芝提到了此人。
且走一步,看一步。
结果今日晚些时候,其中一个工人就出事了。
文管事说:“本是跟他们说,让他们回去修养几日,等过几日再来干活,有两人不信,说我们哄骗他,非得待在造纸坊。那就等他俩待着,今日正要清点数目,关门,结果……结果就发现他俩……这事儿还没有其他人知晓。”
文管事没说出来的事情——那俩人在造纸坊上吊自杀了。
不是一个。
而是两个。
“挺有意思,约好一起上吊自杀。”她冷笑:“谁发现的?”
“许安。”
“他人?”
“还在那儿守着。”
屋子里寂静下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
进来的是董吴:“东家,外面没什么动静。”
文管事续道:“既然没其他人知晓,此事,咱们要不要……”
文管事看着她,其他人也看着她。
孙大往前走了一步:“这事儿交给我,我有法子连夜出城。”
文管事点头:“昨日去造纸坊的工人拢共十一个,其他都劝回去了,就他俩最后待着,今日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只要我们不声张,不会有其他人知晓。最近这档口上,若是把事情闹大了,我们那些铺子怕是得出事。”
董吴却说道:“东家,依我看,咱们得报官。”
文管事面露惊恐:“报官?这哪里说得清!”
“要是咱悄摸着处理了,这才是真说不清,说不定这就是给我们下的圈套。天黑了,我们看不见,但一定有一双眼在黑暗中盯着我们。”
柳微点头,起身:“走吧,去官府。”
董吴等人该干嘛干嘛去,她仅带着文管事,洪震武和石头,在天正黑时去了府衙。
依照流程报案。
府衙仵作去了造纸坊,俩工人的尸体放在了地上草席上,其他没有任何的改变。
她陈述事实,负责此时的衙役只是请她等候,并无其他举动。
其实这件事,报官,倒是一个好选择。
俗话说民不举官不究,他们诚实承认此事,哪怕是工人家属找来,无法指证他们纸坊害了俩工人,最多是消财免灾,可若是偷偷将尸体处理掉,后面肯定还有坑等着。
一直等到三更。
有人出来请她去后院。
“顾府尹回来了?”
“顾公才走,哪里能回得如此迅速,是常少尹,说请您吃茶。”
淮安府衙,顾凯芝是一把手,二把手则是常少尹。
一直以来,她倒是没接触过此人。
进门,作揖。
“常少尹安好。”
“太客气了,来来来,小柳,你快坐。”
抬眼就是一张堆笑的圆盘一样的脸。
常少尹虚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我跟着顾公唤你一声小柳,不介意吧?”
“多谢常少尹。”
“咱俩之间不必客气,顾公走之前,同我打过招呼,要我好好照顾你。别小瞧你是个女子,心思活络,有大能耐,你为咱们淮安做了不少好事,就拿修缮城墙和巩固河坝一事来说,你那主意,简直是帮了天大都忙,圣上连连称赞顾公啊!”
常少尹拉家常般说了好几件事,时不时面露崇拜的目光,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纸坊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知道怎么处理。”
“有劳常少尹。”
“对了,听闻小柳过些时日准备去江州?”
第359章 四更来借钱
常府尹眯着眼,弯成一条细细的缝:“咱都是淮安人,有什么好事,可得第一个想着家里,小柳去了江州,也得时刻念着咱淮安的好啊!”
“那是自然。就是我那铺子,准备去江州再开上一俩,造纸坊和印制堂都留在淮安。”
“即使如此,甚好,甚好!”常府尹示意她喝茶,自己端起来吃了一口,杯子还悬在半空他问道:“江州那边可比不得咱们淮安。淮安有顾公照料,不管是百姓,还是商户们,那都是安康、平和,江州又出了去年那岔子事儿,要不是顾府尹,江州恐怕是并拢到咱们淮安里来了。”
“顾公一心为民,百姓心里清楚。”
“江州的混沌由来已久,尤其是在街头,最乱之时,明天白日,街头就有打砸抢烧的事情发生!小柳,你们过去,可要长个心眼。”
“有如此严重?”
“不说其他,这方面我知晓的事情定然是比你多,不过,你且放宽心,我在那边认识不少的朋友,你过去可以找他们聊一聊。”
她起身作揖:“那是多谢常府尹了。”
“谢什么?哪里有如此客气。你我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事我想着你,你不也念着我?”
“以茶代酒,我先敬您一杯。”阁下杯子,她续道:“常少尹喜好吃茶,过几日,我给您寻些好茶来。”
再客套了几句,两人笑着道别。
说送茶,常少尹并未拒绝,而又如此,谈钱总比谈感情方便多了,既然能用钱解决,自然是更加的便捷。
出来的时候,董吴等在府衙门外。
“你还在啊?”
董吴朝她作揖:“东家,可还顺利?”
“常少尹在,说他解决这事儿。”
“常少尹?”董吴顿了顿,说了句:“听闻,商会的张会长,同常少尹关系匪浅。有传闻,张常本是一家。”
“或许是昨日的事情给了张会长一个面子,今日的事情常少尹帮着解决了?”
董吴没说话,只是微微摇着头。
“先回去吧。”
“对了,东家,前面有人来铺子找你,等了半个时候不见你回,他就走了。”
“谁?”
“不曾留下姓名。”
找她的人也不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真要找她的人,自然会再来。
等她从学府路回露桥巷,都四更多,大概凌晨一点半的样子。
经过今早的事情,院子内外多了不少“安保”人员,里面是自己熟悉的人,外围一些是陈师傅的徒弟。
院子里亮着一盏灯。
芳草在榻上打瞌睡。
“小草妹,你起来,别在这儿睡。”
榻靠窗边,窗还半敞着,芳草侧卧着,一只手搭在外面,身上也没披着件外套。
“嘿!”她打着哈切,拍了下芳草。
手还没拍下去第二下。
有股不好的预感。
还不及转身,一只手搭在了她肩头。
一天来两次?!
屏住呼吸。
当即,她反手抓住那只搁在肩头的手,正要来个反甩。
声音传进耳朵里。
“别瞎激动啊。”
男人的声音。
赖洋洋的。
带着几分戏谑。
愣了一愣。
随即,她就辨别出声音的主人。
“怎么是你?”
转过身来,看见他歪着脑袋。
他早收回了手,退后两步,身子斜斜靠在一侧墙壁上,一只腿缩着抵在后墙。
他双手抱胸,一只黑色的眼罩遮住右眼。
“怎么,不能是我?”
“你……”她扭头看了眼芳草:“你给她下药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大方便,让她睡会儿。”
“你这啥逻辑。我给你说,下次别干这种事儿,吓得我一身汗,你是不知道,我早上才经过这一出。”
她拉上了窗户,去床上拿了被子,回来盖在芳草身上:“她什么时候能醒?”
“天擦亮吧。放心,我这不是迷药,就是安神的,睡得踏实,你要不要试试?”
“我试个屁。”
“大东家就是不一样,说话如此豪放。”
她坐到桌边去,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有啥事,快说,我要睡了。”
“你一边睡,我一边说。”
她送他个白眼。
他反看了眼芳草:“早上,你遇见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眼红我挣钱多,想把我除掉呗。”
“害。这些人也真是眼力架短,柳大财人,宅心仁厚,缺钱找她借就好了嘛。”
这次换她双手抱胸,直勾勾瞅着他:“老六,直说吧,你来找我,想找我借钱?”
独眼老六也盯着她。
直勾勾的。
皮笑肉不笑。
“借不借?”
“你要多少。”
独眼老六轻轻“呵”一声,靠墙的姿势换了下,用手挠了下后脑勺:“多也没多少,兄弟我遇见个坎,思来想去,只有你才能行。”
“多……少?”
听到他口里说出的数。
她就是怔住。
“你这是……赌博啦?”
“赌?我不赌。”
“那……这……要那么多钱,干啥啊?”
“你别管我干啥,你就说,借不借吧。”
“有这样找人借钱的吗?”
独眼老六走近了:“我不就是吗?”
“这……我没钱。”
“你这宅子抵了,还能值不少钱。”独眼老六打量四周。
“嘿!”
“你学府路上俩家铺子,抵了,转了,大有人愿出高价,城边的几家腌制铺子,那生意也不是一般的好嘛,还不提你的造纸坊,印制堂,什么书坊,小柳妹子啊,你可是淮安鼎鼎有名的大财主啊!”
换她歪着脑袋,挤出个笑脸来:“六哥,你饿不饿,要不,咱俩吃点东西去?”
“走呗,就去你那食铺,闻着贼香。”
“我不是单纯去吃东西的啊。”
“借钱的事儿,今晚咱得说好,免得夜长梦多。”
柳微直挠自己后脑勺。
独眼老六的功夫,不用多说,她也没必要带石头、洪震武等人。
《将进酒》是24小时制,凌晨后客户就不多了,但店铺也灯火通明。
上了楼上包间。
独眼老六不客气的点满了一桌子酒水饭菜。
“你吃得了那么多吗?”
“害!你这话说得,咱俩谁跟谁,用得着跟你客气吗?”
深呼吸。
她给独眼老六倒了酒:“来,六哥,请用餐。”
第360章 半壁江山,拱手相送
看独眼老六吃着,她调整着自己的语气:“六哥,不是我不借钱给你,你看啊,我好几个铺子,那么多小厮,每月得发月钱,还有什么柴米油盐,铺子进进出出都是钱,你说那数,实在是要了我的命,能不能……”
“我是不是救了你一命?”
她点头:“是。”
“那不就得了。你如今的一切,里面一半,至少都有我一份啊,没有我,能有今日的你吗?”
这话术。
这逻辑。
平心而论,没啥问题。
她也拿起筷子吃起来:“那你给我说说,你要拿那么多钱,干什么,给我大致说说行不?”
李独眼瘪嘴,摇头,端起杯子吃了口梅子酒:“别说,你这儿饭菜真是顶好,把铺子开到长安去吧,不出一年,你这身价翻十倍。”
“六哥,你这……不愿说,还是……不能说?”
李独眼拿起一根筷子,敲一处空碗,敲了两下。
她瞅着他看,长呼一口气:“成,我信你。”
“什么时候给。”
“你什么时候要。”
“我都三更半夜的来找你,你说我什么时候要?”
“老六啊,我没那么多现钱。”
“有多少,给多少,剩下的用货抵。”
“哎哟,我的天,整得跟我欠你的一样。”
“害!小柳妹子,不就是你欠我的吗,你欠我一条命啊,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免得心头难受,跟着我这儿强迫你一样!”
她不得不竖起大拇指:“你是大哥。”
“我多说一句,帮你疏导下,虽说这数对你现在来说,不少,可你想,你一条命就只值这么多?”
“得了,算我报答你,我今后不找你还。”
李独眼还笑了:“得了,你今后保准得找我还,放心,我李独眼是个讲信用的人,说还一定还。”
“不管怎么说,现在天还没亮,等天亮,我拿一部分现钱给你,货物的事情得缓几天。”
“不行。”李独眼坐得笔直:“今日事,今日了,有多少算多少。”
“那么急?”
“你当我同你说笑。”
“你怕不是犯了什么天大的事儿,得了,我想办法,你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吧。”
当即,李独眼拿起个鸡腿,往窗边走:“我这手上有油,就不给你打借条了,咱口头说好就成。”
不等她张口,李独眼当真消失在了眼前。
有门不走。
非得走窗。
等天亮。
露桥巷。
“啊——”
一声尖叫从院子里传出。
“怎么地?”
洪震武等十来人,立即冲进了院子。
柳微从屋子里伸出个脑袋来:“没事儿,你们忙你们的。”
石头当时就站在屋子门口。
芳草则走向石头:“你说,你说她是不是疯了?”
石头跟着柱子一样,只是搁那儿杵着。
芳草见石头没反应,又走回到柳微面前:“姐!姐!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连借据都没有一张,你,你,你就要借那么多钱出去,给……给谁来着?”
“李独眼。”
“连个完整名字都没有的人!今后,咱们上哪儿找他还钱去?”
“我估摸着他不会还我钱。”
“那……你还借!”
“哎呀,他救了我一命,那话怎么说,滴水之恩,得当涌泉相报。”
“报……不说其他,这一年,咱就白干了!”
“钱乃生外之外。他肯定是有麻烦了,换作是你,倾家荡产,我也得帮啊。”
芳草连连摆头:“不可理喻。你肯定是得了失心疯,要么就是看了那些画本子,你做这些,只有那些患了……什么,那个,相思病的人才会……才会做出来!我不管了!”
芳草气呼呼走了。
还反手扔了账簿。
院子加店铺里的现钱,六成,装进酒坛子,跟送往西北的酒混在一起,再加上一些货物,没来得及卖的香露,以及原本打算用来连锁食铺上的钱物都给了李独眼。
将陈志诚从江州喊回来,他追着临时同李独眼送货的阿坤、阿明一起去趟西北。
西北那边收到的酒款,直接给李独眼。
淮安除了不动产外,能活动的钱物基本都给了。
李独眼表示很满意。
芳草则足足半个月没同她说话。
“这妞儿脾气咋那么大了?”
支出那么大。
董吴也得知了此事,不过,人家可没发表任何的看法。
转眼就是盛夏。
一切顺利。
她去了一趟江州,拜访了常少尹所引荐的朋友,打点了下关系,原本准备开五家书坊,资金差点,就改为了两家直营店,生意非常好,而淮安这边的书坊,已经有许多外地的书贩来定印制版的线装书。
此外,延迟的连锁食铺,即将开业。
傍晚时分,去书坊看看,碰见了刚回来的蔡戌则。
“蔡兄,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忙得我是晕头转向。”
“吃上杯酒?”
“我连家门都不回了。”蔡戌则直叹气:“那边出了岔子,困难重重。”
“那你这是?”
“回来取点东西,另外,我顺道问问那方子,就是你们那学堂。我记得当时去学堂参观,墙体之坚硬,后面我们按照那方子去做,效果却始终不如学堂的墙体。无论如何,已经好过以前的法子许多倍,但我们现在遇到的状况……”
“可能跟你们当地取材有关,或者,比例不对,只能一点点调整,一点点尝试,也可以增加一些当地的材料,例如,红土,黄土,还有糯米之类的。”
蔡戌则点头:“只能如此。对了,上次听顾公提到张会长一句,你这边如何?”
“无事。”
“那就好。那悄摸着给你说上一句。”
换了个角落的位置,他低声续道:“张会长跟咱少尹是亲戚,常少尹跟东洲有些关系,过几年,要么会去东洲任职,要么就等着咱们这位升迁。”
“如此?”
“嗯……如此这般。”
蔡戌则连家都没空回去,他进了一趟府衙,她让人包了些食物,交给蔡戌则让他在路上吃。
蔡戌则一走,带走了好好的晴天,一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刚开始是小雨,第二日夜里就是暴雨。
铺子里几乎没有客人。
望着窗外的雨,她不由得想起曾经一个雨夜,在青苔镇找烧窑师傅的事情。
而这天晚上,院子里,石头的娘摔了一跤去世了。
一口枯井前,坐着个男人,他斜着脖子,脑袋时不时向一侧扭动一下。
渐渐地,他的身体向一侧歪。
当他的脑袋跟着脖子抽转一下,整个身体,仿佛都能给带到地上去。
旁边就是那口井。
柳微往后退了几步,重新走过来时,加重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