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随军日记byby大鹅踏雪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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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到闻嘉嘉在家里都不想穿的那种?。
“那就用草鞋。”
面对闻嘉嘉的为难,魏岱给出答案。
把小孩抱进去后他又拎着两桶水出来了,站在洗澡间?门?口脱衣服。
人?高马大的,举起手臂肌肉明显,压迫感?十足。
闻嘉嘉:???
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开?始□□。
她?疑惑:“你想先洗?”自己衣服都湿了,就不能再等等吗。
魏岱走进去,“跟你一起洗。”
闻嘉嘉:无大语。
行吧,早都坦诚相对过?了,啥也?都干了,不差共浴。
洗澡真的只是洗澡,毕竟手电筒的电池也?是很贵的。
是房间?的床不够软还是卫生间?的墙壁不够粗糙,反正闻嘉嘉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
魏岱是想干些什么?的,奈何?避孕套没带,他的想法还没说出口就胎死腹中。
夜晚来临。
没有光污染的天空真的很美,群星闪耀,熠熠生辉。
闻嘉嘉有的时候很感?性,比如现在:天空夜景美到她?了,她?不嫌脑袋累,昂着头紧紧盯着瞧。
偶尔看到流星划过?,心里就会冒出小小的惊喜。
魏岱实在是不懂这有啥好看的,但他尊重妻子的爱好,毕竟妻子也?能容忍他喜欢光膀子睡觉。
“等我有空了,做几张躺椅来,你晚上能躺在院里看个够。”魏岱说。
闻嘉嘉:“真的啊?”
“这还能有假?”魏岱心想,只要你不嫌蚊子多就行。
回屋了。
魏岱想起蚊子,就在思考要不要买几卷纱窗回来。部?队靠山,又有湖,蚊子是真多,又大又毒的那种?。
闻嘉嘉也?在想事情,她?问魏岱:“咱们?分到的那两垄菜地?啥时候能去种?菜?”
魏岱回神:“现在就能去。不过?现在会不会太冷了,温度没起来不好种?,往年家属区的人?都是等到三月初才种?。”
闻嘉嘉点点头。
葱蒜那些冷就冷没啥关系,好养活嘛。有些菜太冷确实种?不起来。
她?有点想念老家的温暖了。
看看书?,刷刷题,又到了要关灯的时候。
闻嘉嘉躺到床上,枕着魏岱的手臂问:“你认识王富海吗?”
魏岱惊讶:“认识,你知道他?”
闻嘉嘉:“我今天去城里的时候碰到他妻子虹姐。”
魏岱眉心微皱,“嗯……他们?家在家属区里事儿比较多,听人?说虹姐还不错。”
闻嘉嘉懂了,那就是王富海在家庭里比较不行。
魏岱懂的其实也?不是很多:“我和王富海关系一般,见面点点头打打招呼的那种?,私底下不往来。他家的事儿我多数也?是听别人?说的,别人?说他家有五个孩子,其中三个是他侄子侄女。他大哥得病走了,后来他爹娘没法养三个孩子,就带着三个孩子来找他。”
说完,房间?寂静无声。
十几秒后,闻嘉嘉戳戳他:“然后呢,说啊。”
魏岱笑笑:“然后我不知道,我和人?家不熟,没故意去打听他家的事儿。”
闻嘉嘉深深呼出气,这人?真是,说话说半截容易挨打的。
不过?想也?能想得出来,虹姐家大概不算太平。几十平的房子,住下九楼人?怎么?算太平。
“倒也?没有九口。”魏岱说,“之前他家闹过?事儿,还闹到了师长那里去,后来他爹妈搬回去了,就只留下那几个孩子。他爹妈走时王富海还跪下磕过?头,保证过?会把侄子侄女抚养长大。”
“你不是说你后来的事儿不知道了吗?”闻嘉嘉:“还有啊,听着和咱们?家好像哦。”
“像啥?才不像。”魏岱道,“他家那几个孩子都是虹姐抚养,他的保证没个屁用。”
他是心甘情愿愿意和嘉嘉一起养闻春和闻萱,是真真正正的“一起”,完全不同的好吧。
闻嘉嘉叹气:“那虹姐确实很辛苦。她?今天去城里,还背着一岁多的孩子,长得瘦瘦的,但虹姐把小孩护得挺好,都没哭。”
魏岱不太想聊这个话题,别人?家的事情没啥意思。
他用手指轻轻地?给闻嘉嘉顺头发,说:“我今天问了关于家属工作的事儿,说是部?队区就只有学校和医院两处有岗位。”
闻嘉嘉惊了,撑着手肘:“医院都有岗位?不能吧。”
医院里面工作的医生护士,怎么?的也?得学个医不是吗?最起码专科总要吧。
魏岱揉揉她?脑袋:“医院也?有后勤。”
好吧,难怪呢。
医院后勤确实也?算个好岗位。
如果是从前,闻嘉嘉肯定不挑,毕竟这年头讲究工作平等。
不管你是掏粪工,亦或者是后勤人?员,再是医生甚至研究员,通通都一样。
甚至医生研究员有风险,掏粪工和医院后勤肯定没风险。
但现在……闻嘉嘉不由得想起自己那个只对生活起到一点儿辅助作用的的金手指。如今已经不需要再为生活发愁,只合成些日用品,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闻嘉嘉又躺下,半晌后问:“市里是不是有家药厂?”
魏岱微愣,而后才反应过?来:“你想去药厂工作?”
闻嘉嘉没回答,他又笑笑:“药厂的事儿是听虹姐说的吧。”
“嗯嗯。”她?点头,“你咋知道?”
魏岱:“虹姐在药厂里有亲戚,家属院里的人?都管她?换红药水。”
药厂里其他药流不出来,但是红药水之类的话题却?是可以。
部?队医院当然也?有这东西,只是部?队医院离家属区远,若是磕了碰了,自家有红药水就不要去医院。
闻嘉嘉轻声说:“红药水里面有汞,用了其实不太好。”
“你还懂这个?”
“多读书?多看报!”
嗯,魏岱懂了,再一次被文化人?折服。
他细细对闻嘉嘉说起药厂:“药厂其实离部?队还算近,你进入市区后的第一个站,就是城门?站下车,再走十多分钟就能到药厂。”
闻嘉嘉思索。
若是这样,通勤工具用自行车就行,一个小时就能到。
“这个厂子的规模还挺大,听人?说里面有两三千人?,算是大厂。”
闻嘉嘉明白了,也?就是说,十几年后很可能要面临员工过?多,财政入不敷出的问题。
现在这些厂子是靠国?家吃饭,国?家给他们?提供渠道,生产出来的产品不管怎么?样,都有兄弟单位接收。
等十多年后,是靠市场吃饭。没本?事,只会吃老本?的国?营厂面临倒闭或者重组的风险,到那时,下岗潮就得初见端倪。
不过?这些都和闻嘉嘉没关系,她?要干也?只是干几年而已。
高考还是要考的,她?还奔着发家致富去呢。
魏岱最后道:“没事,才来没几天不着急。我有机会去药厂看看,再问问那些消息灵通的人?,瞧瞧能不能想办法进去。”
不需要上工,不需要工作的日子其实挺轻松,特别能腐蚀人?的上进心。
魏岱早走了,闻嘉嘉依然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自然醒实在舒服!
闻嘉嘉揉揉眼睛坐起身,迷迷糊糊地?打个哈欠。
今天温度有点低,她?将厚棉袄拿出来穿。
当地?初春的天气就是如此,结霜结冻很正常,所以有些菜才不能这么?早种?下去,除非有大棚。
今天早晨还是吃粥。
魏岱拿了颗糟菜出来炒,加了青椒碎和春笋末,炒得格外?香。
环境造就口味,比起榨菜,她?现在更喜欢这种?糟菜。
“你们?姨夫今早去挖春笋啦?”闻嘉嘉问正在沙发上玩拼图的两小孩。
闻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点头,噔噔跑到门?口去,把竹筐拉出来:“姨夫挖了四个呢。”
“嚯!好大的笋。”
春笋就是要比冬笋大,只这四个,就够炒两盘菜的了。
魏岱不仅挖了笋,还买了猪蹄。
闻嘉嘉喝完粥要洗碗的时候,在盆里见到正泡着水的猪蹄。
闻萱撅着屁股蹲在旁边看,疑惑:“小姨,今天又要过?年吗?”
有猪蹄,有鸡,还有鱼。
她?还不晓得,橱柜里还有肉呢。
闻嘉嘉故作严肃逗她?:“可不是吗,你现在几岁啦?”
闻萱掰起手指头数,“四岁。”
她?尚记得,魏爷爷教?过?她?。
闻嘉嘉心想,你还没满四岁呢。不过?现在就是这样,看的是年份,不看生日。
于是她?说:“过?年是不是要长一岁,今天过?完,你就是五岁了。”
闻萱细细的眉毛皱起来,她?就要五岁啦?
五岁,是大孩子,能爬树了呢。
可她?现在连树都没法抱住,这是怎么?一回事?
闻嘉嘉逗完人?哈哈大笑,不管疑惑不解的闻萱,让她?一边玩去。
她?撸起袖子,开?始把院里的菜种?下去。
土挺好挖,一鼓作气挖松后,蓦地?发现自家没有种?子,闻嘉嘉一拍脑袋,放下锄头。
“蠢了不是。”她?嘟囔两声。
既然菜暂且种?不成,就处理食材吧。
鱼先放着,鸡先杀了。
杀鸡闻嘉嘉是专业的。她?从前不敢,杀过?一回鸭后就无师自通,从此再不手抖。
杀鸡需要锋利的刀,滚烫的水,冰冷的心……哦,她?都有。
于是这只鸡死得很痛快,一点都不残忍,咯咯一声就没了气息。
“春儿,来把鸡血端进去。”闻嘉嘉朝着房间?喊。
闻萱飞快跑出来,她?也?不怕,眼睛瞪得老圆了:“小姨,咱们?家今天要请客么??”
闻嘉嘉把装着鸡血的碗递给她?,“你咋知道啊?”
闻春:“年才过?,不可能过?年的。”
说着,又跑了进去。
小姨是在哄妹妹呢,妹妹真笨。
她?咬咬嘴唇,有点想邀请隔壁朋友来家里玩儿的,昨天她?就在朋友家吃了糕点。
可是家里要请客……
“春儿,今天不出去玩了吗?”闻嘉嘉又问她?。
闻春扁扁嘴:“没梳头。”
闻嘉嘉给忘了,转头一看,两姑娘是有点邋里邋遢的。
闻萱挪着脚步走过?去:“小姨,我可以邀请谢易和他弟弟来家里玩积木吗?”
“可以呀。”闻嘉嘉欣然同意。小孩子嘛,就得和小孩子一起玩。
闻春真的慢慢活泼了,她?有些高兴。
谢易是个腼腆孩子,顶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站在闻嘉嘉面前说:“阿姨好。”
说完还用手拉拉弟弟,弟弟是个才两岁多的?孩子,瞧着两岁出头还很小的模样,奶声奶气地学哥哥:“阿姨好。”
闻嘉嘉脸都要笑僵了。
叫阿姨确实没错,但听?着怪别扭的?。
不过她也?没硬让小孩叫她“姐姐”,这年头讲是啥辈分就喊啥称呼。
“你好。”闻嘉嘉和他握手,“你弟弟叫啥名儿啊?”
“叫谢盛,你可以叫他小盛。”
“好的?小易,去玩儿吧。”
谢易摸摸脑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没等?他想明白,闻春就拉着他进?屋玩积木了。
闻嘉嘉还在给鸡拔毛。
拔毛其实挺麻烦的?,闻嘉嘉很受不了鸡肉上有毛,要是吃的?时候看到明显的?鸡毛,很容易倒胃口。所以她拔毛拔得很仔细,好在厨房有拔毛夹子,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完全可以做到一毛不剩。
不过闻嘉嘉倒不会龟毛到这种程度,些许细绒毛她还是能忍受的?。
院子里阳光正盛。
用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闻嘉嘉终于把?鸡给处理好。
不单单拔完毛,还在院子里的?木墩上把?鸡开膛破肚,内脏也?给洗个干净。
鸡胗上的?黄壳,暂时留下。
这玩意儿叫鸡内金,一种健胃消食的?中药材,在老家?是能换糖的?,不晓得这里行不行。
不能换也?没关?系,大不了自己家?吃。
她家?经?常吃撑是真的?……
鸡是正经?土鸡,考虑到有肉有排骨还有猪蹄,闻嘉嘉便打算把?鸡放到砂锅中炖汤。
现在还不到中午,暂且不急着炖。她把?鸡放到厨房中,又去处理猪蹄。
猪蹄也?有毛,而?且毛还不容易拔。比之鸡毛更硬,吃到嘴里更让人难受。
这种情况下,拔毛夹子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得用火烤才行。
她在铁盆里烧炭火,再将猪蹄放在已经?烧旺的?炭火上。
不出两秒钟,只听?到滋滋响。
而?后一股烧猪皮的?味儿扑鼻而?来,臭中隐隐带着香,香中又似是有臭,闻嘉嘉侧着脸,躲远些。
其实她还是很爱吃猪皮的?。
烧完的?猪皮可以蘸蘸水吃,她在云南吃到过这道菜,明明做法很粗糙,但却紧紧抓住你的?味蕾,闻嘉嘉只觉得惊为?天?人。
后来回?家?后想复刻,结果怎么都复刻不了那味道。
猪皮还能晒干炸了吃,炸完后泡水,同西红柿、蘑菇、鸡蛋一起?煮酸辣猪皮汤。
那味儿,啧啧,再没胃口的?人吃一勺,胃口立马就能打开。
闻嘉嘉冬天?时几?乎每周都要做一回?,直到最后做出来的?酸辣猪皮汤比饭店做的?还够味。
不能再想了,她喉咙动动,口水分泌得很厉害呢。
猪皮烤得黑焦,泡在水中,泡软后再用刀子刮,连毛带垢都被她刮下来。
此时的?猪皮微黄,闻嘉嘉将它砍成小段,决定?做辣炒猪蹄。
一通忙活下来,手表上的?时针已经?转向11点。
小孩儿清脆的?声音接连在客厅响起?,闻嘉嘉探出头:“小易,你妈妈中午有在家?吗?”
谢易点点头:“有的?,妈妈等?会儿……嗯,十二点半就会到家?。”
闻嘉嘉觉着这小孩怪厉害的?,厉害在有时间观念。
她瞬间有点紧迫感,是不是得给闻春和闻萱辅导辅导啊。不出意外的?话,她们应该在80年代末参加高考,那时候的?录取率也?没多高。
果然,隔壁邻居家?小孩什么的?,最能调动起?鸡娃的?心了。
好歹吃过人家?的?几?块饼,闻嘉嘉没有放谢易两兄弟回?家?。
“听?话,吃个午饭再走。”闻嘉嘉拉着他,“改日你也?请闻春和闻萱去你家?吃饭。”
谢易犹豫片刻,乖乖点头。他妈妈说过,去别人家?做客要听?主人的?话。
闻嘉嘉:“真乖,继续玩吧。”
时间哒哒哒的?来到十一点半。
米饭整好了,浓郁的?饭香从厨房的?窗户中飘荡出去,随着微风吹向远方。
透过窗户,她能看见平坦的?草地,还能看见在太阳下波光粼粼的?湖。
这是她最喜欢的?窗景,因此她很喜欢待在厨房中。
炉子上的?小铁锅里正在煮笋,笋味香甜,清新中似乎还带着点儿肉香。
不多时,笋煮得差不多了,捞起?来扔到凉水中,这样能最大程度的?减少春笋的?涩味。
春笋切成薄片,同鸡杂一同炒。
考虑到有孩子在,她很克制,只放了些青椒提味。
炒完端到桌上,再打开蒸饭的?木桶盖,她让魏岱做了一个木蒸笼,能套在木桶上用的?蒸笼,此刻蒸笼之上放着一碗蒸蛋,和一盘的?蒸腊肉。
闻嘉嘉拿筷子挑一点猪油,放在蛋羹上化开。
再用倒小半勺的?酱油,把?勺子放在蛋羹上用底部轻轻地滑动,使?得黄澄澄的?蛋羹呈现出淡淡的?酱油色。
“吃饭啦。”她喊。总共三道菜,这种菜量现在算是她家?的?常规操作了,“都去洗手啊,不洗手不准上桌的?。”
几?个孩子跑去洗了,洗得很仔细。
显然,几?个孩子都有养成好习惯。
闻嘉嘉的?家?常菜水平怎么说也?能算中上,几?个孩子吃得特别香。
纷纷用蛋羹拌饭,再配着腊肠,吃到最后闻萱嘴上都沾着米饭粒。
鸡杂几?乎是闻嘉嘉吃掉的?,很意外,几?个小孩似乎并?不喜欢吃。
闻嘉嘉颇是懊恼,早知道刚刚该炒得重口味些,酸辣味浓些。
闻嘉嘉睡午觉前把?鸡炖了下去。
刚好烫猪皮的?炭火还没烧完,砂锅内自有一番天?地,水缓缓滚,鸡肉慢慢渗出滋味。
都说春乏夏困,春天?和夏天?都很容易在午后昏昏欲睡。
两个小孩没不了,闻嘉嘉也?不管了,她戴上棉花做的?眼?罩,倒头躺床上沉沉睡去,直到强大的?生物钟在半小时后把?她唤醒。
房间外。
四个小孩争相爬树,奈何没有一个爬得上树。
“小易,小盛!”有人大声喊。
“哎!妈妈我在春儿家?。”
谢易松开树,匆匆往门外跑。跑两步又转回?去拉着弟弟,着急问:“春儿萱萱,你们要去我家?玩吗,我家?还有木马呢。”
闻春挠挠头发,“好吧。”
回?家?后没看见孩子,沈寻真吓一大跳,直到谢易的?声音传来,她才松口气。
回?答声落下没多久,她就在自家?门口看见四个孩子。
谢易冲过去:“妈妈,我和弟弟在隔壁闻阿姨家?玩儿。”
沈寻真:“你有没有麻烦人家??”
“没有呢,闻阿姨还请我吃了午饭。”谢易露出虎牙来,“有腊肠和蛋羹,超好吃的?。”
沈寻真惊讶,她看向闻春和闻萱,过去牵她们:“走,外面风大,进?屋玩去吧。”
闻萱昂着头说:“阿姨,我们是来和小易小盛一起?玩木马的?。”
谢易叫她小姨阿姨,她记住了,现在活学活用。
谢易红着脸:“你不能叫我小易,我比你和春儿都大。”得叫哥哥。
沈寻真笑笑:“木马在房间里。”
闻春闻萱跟着她走进?去。
只是刚进?客厅,谢盛蹬着脚爬到椅子上,啪嗒一下,把?桌台上的?收音机打开,指着收音机说:“木马不好玩,听?故事。”
大中午的?,哪里有什么故事听?,不过是重播些评书罢了。
然而?晦涩的?故事却比木马更能吸引闻春和闻萱,她们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耳朵倾向收音机,听?得出了神儿。
闻春想,这确实比木马好玩儿。
“你们家?有收音机吗?”谢易问。
闻春摇摇头:“我们家?没有,但是我小姨会讲许多故事。”
“那你以后就来我家?听?,中午的?时候好故事不多,得等?到傍晚,还有小喇叭和诗朗诵呢!”
谢易兴致勃勃地给闻春介绍,一连说出好些儿童节目中的?内容,惹得闻春心痒痒。
“该怎么才能买到收音机?”闻春托着脸沉思半晌问。
谢易拧眉:“用钱,还有用票,然后去百货商店买。”
想了想后又说:“市区才有百货商店,得到部队门口坐公交车,路上可难受了。”
闻春又问:“怎么样才能有钱?”
谢易卡壳,这他哪里知道。
只是他是位执着的?人,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自然是要搞懂才行。
“钱……钱得赚。我带弟弟有钱,爸爸妈妈工作也?有钱,可惜萱萱太大了,不需要你带,你要不然也?工作?”
闻春最大限度地转动她那三岁多的?脑袋,决定?养鸡赚钱。
没办法,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小孩,从小听?到大……呃,从小听?到三岁的?话,就是“鸡蛋得留着换钱”。
这种情况下,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养鸡了。小姨赚钱很难的?,闻春不想找小姨要钱买收音机。
她再次陷入沉思,直到逐渐被相声吸引。
沈寻真在一旁听?,往嘴中塞馒头,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闻家?。
魏岱拎着一斤多的?肉又匆匆回?来,这是从附近肉联厂中拿的?肉。
他有位朋友在肉联厂工作,早晨的?猪蹄就是从他那里拿的?。
本想和闻嘉嘉说一声,可推门一看,发现闻嘉嘉抱着枕头睡得正香。
魏岱轻轻关?上门,把?肉放在橱柜中,又匆匆离开。
闻嘉嘉丝毫不知道魏岱回?来过。
她今天?的?生物钟稍稍超时十多分钟,所以醒来没那么神清气爽,只觉得睡不饱。
醒后在床上仰面躺了好一会儿,困意才慢慢消退,精神渐渐恢复。
人家?专家?都说了,起?床后得缓缓才行,得给身体适应的?时间,她深觉得有道理。
嗯,不是她赖床的?理由。
砂锅中鸡的?香气逐渐弥漫到房间中,似远似近,似浓似淡,只是还没到最浓郁的?时候。
闻嘉嘉起?身,双手往上伸个懒腰,捂着嘴巴打哈欠,自言自语:“开始干活吧。”
辣炒猪蹄,需得把?猪蹄先卤一遍才行。
卤猪蹄是闻嘉嘉的?拿手好菜,准确来说,卤味是她的?拿手好菜。
她外婆年轻的?时候是开卤味店的?,店开在小区门口,开了30多年,怎么也?能称一句“老字号”。
能开30多年的?卤味店,必定?有两把?刷子,而?她外婆可不止两把?刷子。
她的?卤味店强到成为?当地城市旅游美食的?必去店铺,每天?都有无数人排队。更有人找她买配方,可见她做的?卤味能有多好吃。
若非后来舅舅生病,外婆早就是百万富翁甚至千万富翁了。
闻嘉嘉还在读小学时,每到暑假就会被母亲放在外婆家?。
断断续续的?,她也?晓得了卤味怎么做,直至现在也?还记得。
只是……记得是记得,但配料不够齐全。家?里只有常见的?大料,像白芷丁香那些稍稍有点冷门的?都没有。
闻嘉嘉挠挠脑袋,行吧,大料没有,靠调料凑合。
她焯猪脚,又炒糖色,再放调料,最后加大料。
看起?做的?很轻松,实际上每一步都很有技术含量。就连大料什么时候放,都有讲究。
春日下午的?太阳并?不算炽热,至少院里的?植物都还精神奕奕。
院里的?草地越发翠绿了,她偶尔能在草地中发现些许野菜。
比如马齿苋,这会儿的?马齿苋刚冒头,最适合拿来凉拌吃。
闻嘉嘉半躺在沙发上,半小时后,锅里的?香味出来了。
这是一股比鸡汤还有浓烈好几?倍的?香味。
闻嘉嘉不由得咽咽口水,心里暗暗可惜这年代没有称斤鸡爪鸡翅卖,就连牛肉也?甚少能买到。
不过卤味食材多样,没有鸡爪鸡翅牛肉,还有面筋豆腐片和罗汉肉。
闻嘉嘉心想,迟早有天?要买一大堆来卤个痛快。
香味儿不但充斥着闻家?,还渐渐随着风来到隔壁谢家?。
甚至经?过谢家?,再到谢家?隔壁。
闻嘉嘉低估了卤味的?霸道程度,更低估了这个时代人民鼻子的?灵敏程度。
闻春和闻萱跟个炮仗似的?冲到家?里来时,闻嘉嘉心中就咯噔一声。
啊,完了。
这味道她控制不住,真控制不住。
果然,几?分钟后,那些没有去育红班的?小孩都聚集在她家?院门口。
他们只在外面转,或者在门口探头探脑,更有扶着门槛流口水的?。
“……”
味道真的?这么重?闻嘉嘉鼻子噏动,她其实没太闻出来。
一位婶子过来,给了她答案。
“魏岱他媳妇,你家?做的?啥,味道咋都传到我家?我去。”
闻嘉嘉拿着锅铲从厨房中走出来,愣了愣说道:“你好,今天?搬家?宴请,锅里在做卤猪蹄呢。”
她认真瞅两眼?,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人。
好在这位婶子很快就自我介绍:“我姓包,肯定?比你大,你叫我声包姐就行。我住在谢家?隔壁的?隔壁,你家?卤猪蹄的?味儿香得我实在受不了,我就没闻过这么香的?菜。”
闻嘉嘉笑笑:“包姐好,我是闻嘉,你叫我嘉嘉就行。”
包姐爽朗且自来熟,她没离开,而?是站在厨房里跟闻嘉嘉聊了起?来。
“你瞧着年纪轻轻,做菜咋这么厉害。”她惊讶。越是接近厨房,味道越浓。
闻嘉嘉正在翻锅,回?道:“我从小做饭,年龄20岁,从业12年。”
包姐笑得肩膀都在抖,她觉得闻嘉这孩子太搞笑了。
“姐,你是东北人?”闻嘉嘉忍不住问,实在是包姐说话腔调和口音很东北。
“你咋晓得嘞?”
“……听?出来的?。”
包姐“哎呀”一声,“我都来这里十多年了,口音还一点没变。”
闻嘉嘉点点头,确实一点没变。
东北人只会同化别人,永远不会被别人同化。
包姐是实在能聊天?。
一人一句,锅里的?猪蹄卤得差不多了,香得闻春闻萱趴在灶台上,口水都滴几?滴下来。
闻嘉嘉正在跟包姐讨教锅包肉的?做法,她发现柜子里有里脊肉,大概是魏岱趁着她睡觉时拿回?来的?,把?里脊肉做成锅包肉吃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酸酸甜甜的?锅包肉,她有点馋了。
包姐显然是位做锅包肉的?好手,她撸起?袖子说:“你把?肉拿出来,我边说你边做。”
闻嘉嘉拿出橱柜中的?里脊肉,细细清洗,然后切成片。
“在我们那边,锅包肉从前叫焦烧肉条。”包姐介绍说,眼?里显然有点怀念之色,“我爹最会做这道菜。”
“包姐,你来南方多久了?”
“多久啊……十多年了吧,我家?那口子也?是东北的?,原来被分配到河省,后来又来到咱们这里。”包姐皱着脸说,“你不晓得,我们家?属院好多人都是五湖四海来的?,并?不都是你们南边的?人。”
闻嘉嘉心道,那她这顿饭得把?菜色做得杂些,口味做得多样些。
“唉!要说好过,还是咱这里的?日子好过,河省是真的?苦,特别是十年前,苦得人酸水都能冒出来。”
闻嘉嘉微微拧眉,原主母亲老家?就是河省的?,当年因为?吃不饱饭跑了出来。
路上碰到原主父亲,原主父亲老家?虽在山省,实际上和原主母亲老家?颇近,两人这才走到一起?。
她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想法去找原主母亲的?家?人,只是听?到河省,就忍不住多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