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爱上她的by毛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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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不经意地勾了勾嘴角,走近上前。
于菀听到动静,回头看了过来。
只见她泪眼汪汪,眼睛和鼻子都有点哭红了,陈?忍不住伸手在她眼窝下面拭了拭,有些不解:“是不是女人看这电影都会哭?”
于菀突然皱紧眉头,声音带着哭腔,语气却非常严厉:“还有谁啊?”
陈?愣了一下,失笑,为自己的无心之语,他沉吟道:“我的一些女性朋友。”
于菀哼了一声:“少来,我猜你过往经历里陪着不同女人看同一部电影的事迹也不少吧?”
陈?走到沙发边搂住她,调侃道:“你要不穿越回去把我拿下吧?把我的恶劣行径统统扼杀掉。”
“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就算穿越回去,我也只会是你交往时间不超过一个月的某任。”
于菀说完,却发现陈?正温柔地看着她,她下意识摸了摸脸:“干嘛这样看我?我哭得很难看吗?”
他倾身吻过来,喃喃道:“哭也很漂亮。”
于菀躲开他的嘴唇:“不漂亮就不喜欢了吗?”
陈?笑:“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于菀故意做了个鬼脸,五官都挤在了一块,然后盯着他问:“我要是长这样呢?”
陈?仔细看了看,表情认真:“我可以啊,只要你能一直保持。”他不动声色,却突然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了一张照片。
于菀立刻抢过来看,惊呼:“快删掉!太丑了!”
陈?收起了手机,说:“不行。”
于菀抢不过,只好说:“那你也做一个鬼脸让我拍一张。”
“我拒绝。”
于菀抱住他的胳膊不停蹭他的下巴:“快点快点!满足我一下,我想看。”
陈?面无表情,始终不搭理,他好像十分享受于菀这种带点娇气的耍无赖。
每当这种时候他的表情总是非常冷淡,那双眼睛也懒懒散散的,看向她的眼神里好像什么含义都没有。可是他的手却很火热,会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她,有时候是脖子,有时候是腰,有时候是……总之,他的神情和动作完全是两种情绪,导致于菀经常会忘记自己在说什么,只想勾住他的脖子和他接吻。
比如此刻。
两人直到电影字幕都播放完毕了才分开。
陈?拿起遥控器往回退了退,回到了高司令弹钢琴那里,慢条斯理看起来。
于菀看了一眼屏幕,好奇地问:“你也喜欢这段?”
陈?说:“我觉得这电影一般,我只是喜欢这段音乐。”
“哪里一般?这电影拍得很好啊。”
“也就一爱情电影。”
“爱情电影怎么你了?”
“说来说去就那么回事。”
“它不一样,你不觉得结尾特棒吗?”
“分开了也棒?”
“通常来说,爱情电影男女主在一起了才叫happy ending,但这电影不是,他们各自变成了更好的人,也是一种happy ending。”
陈?不以为然:“我不觉得,你没看他俩最后都很遗憾吗?”
陈?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回答,他低头看了一眼,于菀正窝在他的怀里,认认真真重看那经典三分钟,估计没听见他说什么。
他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于菀抬起头来,她这次倒没有眼眶湿润,她问:“你会弹钢琴吗?”
陈?说:“学过一点。”
于菀来了精神:“你会弹高司令那段吗?”
陈?说:“没有谱子。”
于菀坐直身子,拿起手机开始搜:“网上肯定有,我搜给你。”
客厅的角落放着一架钢琴,于菀很早就看到了,只是陈?从未弹过,她也不会。今天突然来了兴致,她拉着陈?在钢琴前坐下,殷勤地递上手机给他看:“你能快试试,我想听。”
陈?坐在凳子上半天没动静,于菀讪讪地收回了手机,小声问:“不会吗?”
他忽然开口,问的却是另一桩事:“宋遇那小子给你弹的什么?”
于菀愣住了,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陈?侧头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梦幻般的生日,你在我身边,今后请多指教。”
于菀终于想起来了,她诧异道:“你记这个干嘛?”
陈?哼了一声,修长的手指随意在黑白键盘上摁了几个音符,说:“不是我想记,而是我脑容量太大。”
于菀忍不住笑起来,凑到他面前说:“喂,你吃醋啊?”
陈?低头咬在她的唇上,过一会儿才放开:“说吧,弹了什么?我先把他的回忆覆盖掉。”
于菀摸了摸嘴唇:“你也太小心眼了吧……泰勒的《Lover》。”
陈?皱眉:“Lover?”
于菀有意挑衅他:“是不是还得搜谱子?我跟你说,他还是边弹边唱哦。”
陈?稍稍推开她一点,没作声。
于菀赶紧挽住他的胳膊,重新点开手机屏幕递过去:“好啦好啦,我们来弹高司令的嘛~”
陈?看了一眼,终于开始弹奏,开始还算顺畅,慢慢到后面就有点卡壳了,于菀忍不住偷笑。陈?的手立刻停了,他有些恼:“你笑我?”
于菀连忙自证:“绝对没有,我一个不会弹的怎么会笑你?”
陈?顿了顿,半晌才说:“我可以教你。”
于菀收起手机,兴致盎然:“好呀,那你教我一首简单的。”
陈?想了想,重新开始弹奏,这次就非常流畅了,旋律也优美,于菀听着异常熟悉,却半天没想起来这是什么曲目。
他弹了一段就停下来,于菀赶紧问:“这是哪首?我好像听过。”
他随意道:“梦中的婚礼。”
于菀不知怎么莫名心动了一下,她说:“哦……那你快教我。”
陈?一只手在琴键上慢慢按了几下,问:“记得住吗?”
于菀试了试,没记全,又盯着陈?演示了几遍,磕磕绊绊弹出些音符来,一个顿一下,来回试了几遍都毫无长进,她有些懊恼:“是我太笨吗?”
陈?伸手从她背后越过,覆盖在她的手上,人也整个笼住了她,他说:“是你的手太小了。”
他抓着她的手指,一个一个按过去,倒也顺了一遍下来。
于菀小声吐槽:“这不是跟老年人打字一样吗?”
陈?在她耳畔低笑:“弹出来了就行。”
于菀说:“不要,好蠢呀。”
陈?放开了她的手:“这样,你的手放在我的上面,我弹一遍,你驾驭我,试试?”
于菀觉得这提议可行,乖乖把手放在了他的双手之上,只是两人的手大小对比明显,于菀根本没法覆盖他的手掌宽度,勉强由他带着弹奏。
他刻意放慢了速度,好让她能细细体验,降速版《梦中的婚礼》在他俩的指尖之下缓缓流淌,温存地萦绕在他们周围。
陈?低头,看到怀中人眉目温和,红唇动人,神情带着孩子气的新奇和喜悦。
他就这样看了许久。
“于菀,我们结婚吧。”
陈?的声音低沉、轻柔,可是这句话的内容太过突然,于菀愣住了,她侧头望向陈?,他随即吻了过来。
钢琴声停止,原本在她之下的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
于菀有些不知所措,可是亲吻还在继续。
他的嘴唇柔软,轻轻含住她的,逐渐加深,愈发猛烈、愈发汹涌。他的手也搂住了她,将她更加贴近他的身体。
于菀一开始还睁着眼睛,后来就开始恍惚,她觉得自己再次心醉神迷,脑海里循环着他刚才那句话。
结婚?他说结婚?
终于,他的嘴唇离开了她,呼吸沉沉。
他看着她,问:“你愿意吗?”
于菀面颊有些泛红,眼睛回望着他:“你这是在求婚吗?”
他不由微笑:“嗯。”
于菀有点茫然:“没有花,没有仪式,也没有戒指?”
“会有的,”他的双眸满含深情,“我就是……突然很想说这句话。”
于菀的心酥酥麻麻,还在微微发颤,她垂眸说:“可是有点太快了,我们交往时间不到半年。”
“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可是我们还没有见过家长。”
“我已经见过你爸妈了,你也见过我妈了。”
“那怎么能算?”
“可以安排。”
“可是……”
他亲了她一口,打断了她的话:“什么都不要多想,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以后的日子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你只要告诉我,你愿意吗?”
于菀知道婚姻没那么简单,婚姻是两家人的复杂事情,她没有正面回答,轻声说:“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也想和你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陈?深深看了她一眼,将她搂进怀中,他说:“会的。”
陈文钦和王静听说陈?要带女朋友回家见面时,两个人都异常震惊。
相当长的时间里,陈?都没有结婚计划,他们跟他聊过很多次,次次被他三言两语挡回。即使陈?和今今分了手,后来又找了新的,陈文钦夫妇都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直到他为了这个女人开始对付李家,他们才逐渐回过味来。
他们更没想到,短短几个月过去,陈?竟然就要领着人上家里来了。
王静这一次没有顺着陈?,她直言道:“儿子,我和你爸是不会答应你的,你谈恋爱我们不管,但是结婚,你想都不要想。”
桌上放着一叠纸,是王静派人调查于菀收集的资料,她说:“我也不说家世学历了,就说说她的私生活,川北、绍霖,还有李诚,全都和她有关系,我真是没想到你千挑万选找了这么一个女人,这样子的人是万万不能进我们家门的!”
陈?对他母亲这惯行事作风见怪不怪,他随意扫了一眼那叠资料,说:“她确实和川北交往过,但绍霖是子虚乌有。至于李诚,他为老不尊在先,于菀完全不知情,妈,你也是女人,总不会把锅扣在被害人身上吧?”
王静冷着脸说:“那她也配不上你。”
“没有配不配得上这种说法,我未来的妻子,我乐意就行了。”
陈文钦冷哼道:“既然是你乐意就行了,你还来问我们做什么?”
陈?笑了笑:“我只是来通知你们,你们愿意见,我就让你们见一面,如果不愿意,那以后也用不着见了。”
王静说:“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以为结婚是儿戏吗?”
陈?说:“就是因为不是儿戏,我才没有领完证再告诉你们。”
陈文钦和王静顿时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陈?从小独立惯了,到了如今这个岁数,遇到事情更是极少和他们商量。小时候都管不了,何况现在?更不要说为了方便世界各地飞,陈?拿的是香港身份,结婚登记比内地容易太多,他们做父母的想拦都拦不住。
陈?没再跟父母废话,站起身说:“你们考虑一下,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告诉我。”
他说罢就扬长而去,只剩陈文钦夫妇面面相觑,一肚子的疑问和刁难都无处发泄。
陈?如此强硬自然也是经过慎重考虑过的,他太了解自己的父母,出身和条件摆在那里,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满意,他不想在这上面耗费时间。
好在不久就传来消息,陈文钦夫妇同意见面,陈?和于菀便寻了个周末回了临州一趟。
按照临州的传统,陈?先去了于菀家里拜访,礼物是他一早派人备好的,烟酒补品首饰,摆了一桌。于建庆夫妇提前做了心里准备,还是被这些贵重礼物惊到了,偷偷在厨房嘀咕了很久,一会儿担心已经备好的菜色是不是不够丰富,一会儿又给已经包好的红包加了三千。
陈?坐在客厅,神情自在,反倒于建庆夫妇陪在一旁格外拘谨。
于建庆作为老丈人刻意端着架子,不敢放松,他问了句:“小陈今年几岁?”
陈?答:“我比菀菀大三岁。”
“哦哦,大三岁挺好的。”
沉默一阵,林素娟指了指茶几上的茶杯说:“这次的茶叶是专门去买的,好茶叶,你尝尝。”
于菀说:“妈,他不挑的,都能喝。”
于菀当然是为了缓和气氛,不惜睁着眼睛说瞎话。
陈?嘴角微微上扬,他拿起杯子看了眼,说:“我这方面不讲究,不过看这茶水颜色,确实不错,阿姨破费了,以后随意点就好。”
林素娟忙说:“没有没有,我们都是很随意的。”
喝着茶,于建庆又问:“你这个工作挺忙的吧?”
陈?说:“是会到处跑。”
于建庆赶紧说:“花花世界见得多,诱惑也多,还是要多回家……”
于菀赶紧使眼色:“爸,他一回海市就来陪我,你放心。”
陈?接话:“叔叔说的我都明白。”
于建庆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四个人共处一室三个小时,大半时间都气氛尴尬,于菀尽力在中间挑起话题,彼此也只能聊上两三个回合,她越到后面越心累,索性摆烂。
等到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位毛脚女婿,林素娟跟于菀说:“以后真结了婚还是少见面吧,这么尊大佛我跟你爸真是不知道怎么处。”
于菀说:“你们太夸张了,就当普通人处呗。”
于建庆说:“普通人送玉牌?送金器?还有那雪茄,我见都没见过。”
于菀说:“那是因为他重视,想讨你们欢心。”
夫妇俩对视一眼,都没作声。
过一会儿,林素娟说:“算了,反正是你自己跟他过日子,随便你吧。”
虽然于菀在爸妈面前极力维护了陈?,但晚上打电话时,她还是抱怨了几句:“你怎么还是那副态度啊?”
陈?有些不解:“我态度还不够好吗?”
“你也不主动多说点话,全靠我撑着。”
“我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天天要见那么多人,社交能力那么强,怎么会不知道说什么呢?”
陈?沉默几秒,说:“我下次注意。”
于菀情绪这才缓和了点,两人约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还要一起去陈家。
虽然陈?提前跟她说了他爸妈都是不苟言笑的人,别在意就好,于菀还是感到非常紧张。她回忆去年在婚礼上和陈?母亲见过的短暂一面,印象中是一张比陈?更加疏离的冷脸,只有跟身旁熟人说话时才有所缓和。
两人到了家,阿姨出来帮忙把车里的礼物搬进屋去。
陈?牵着于菀的手,边走边问:“还紧张呢?”
于菀朝他笑了笑:“没有,我已经调整好了。”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陈?父母对她没有丝毫为难的意思,不仅客气有加,连隐私问题都没问几个。虽然谈不上热络,但礼数周全,言谈举止都让于菀感到非常舒服,她来之前那颗惴惴的心也平静下来。
饭桌上基本都是陈?一家在聊,话题都是生意相关,点到为止,几句打住。等用完餐,家中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水果和茶点,四个人又在客厅坐了一会儿。
半途,王静起身离开,去里屋拿了一个红包和一个礼盒出来,递给于菀。
于菀连忙起身接过:“谢谢阿姨,谢谢叔叔。”
王静说:“红包是万里挑一,取个意头,还有一串手链,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于菀说:“阿姨的眼光比我好,肯定非常好看。”她道完谢坐回位置,看了一眼陈?,他朝她投来一个安抚的笑容。
陈?不准备久坐,预备带于菀离开之际,却听陈文钦说:“于菀,我和陈?母亲非常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家庭,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说好,有一个婚前财产公证,还有一个基因检测,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希望你抽时间去做一下。”
于菀的笑容滞在嘴角,她还没想好措辞,陈?已经开口:“什么检测,我怎么不知道?”
陈文钦看了一眼陈?:“常规程序,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陈?没再说话,他拉着于菀站起身来。
王静出于教养维持的好脸色已蒙上了一层冷意,她说:“我和你父亲已经作出了让步,希望你们也懂事一点。”
于菀不安道:“叔叔阿姨,做财产公证是应该的,但我不太明白基因检测是…… ”
陈?打断她:“别问了。”
他拽起她就往外面走,一直等到进到了车里,两人依旧默不作声。
开出很久,陈?才说了句:“抱歉。”
于菀说:“你不用这样。”
陈?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于菀没有动作,她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过一会儿,陈?又说:“不用管他们,我们直接结婚。”
于菀有些惊讶,也有些无奈:“真的这么简单吗?以后双方家长不见了吗?我不用和你爸妈相处了吗?”
陈?顿了顿,说:“很多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我俩单独住,你不用见他们。”
于菀说:“你明知道这不现实,婚礼呢?过年过节呢?以后生了孩子呢?”
陈?皱眉:“我俩是独立的家庭,和他们能处就多见见,处不来就不见,我不明白这有什么难的?”
“就是很难,我身边看到的事例比比皆是,能做到完全独立的能有多少?”
“那你为什么不先试试呢?生活不是只有一种模式……于菀,你可以勇敢一点,你这样会让我感觉只有我一个人在为我们的未来努力。”
陈?越说越没劲,他找了个路边停下了车,看向她:“你退缩了吗?”
“我没有……可是,可是婚姻对我来说不应该是这样的局面,”于菀难受地说,“我想得到双方家长的祝福。”
陈?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变红,一时有些不忍,他想了想,柔和了语气道:“我爸妈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刚才说的只是最差的情况。”
于菀点了点头,说:“那你下次不要那么强硬了,跟长辈得好好说,不管是你爸妈还是我爸妈,你的态度都得再柔和一点,好吗?”
陈?知道这种怀柔政策或许对于菀父母奏效,但根本无法打动他的父母,他们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标准,多年下来极其顽固。他想要维护于菀的尊严,只能比他们更加固执,绝对不能松口。
当然,这一切他都准备私下去解决,现在,他只是爽快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其实于菀也明白陈?想和她结婚的决心,他在那天求婚后补上了正式的仪式,给她手上戴上了一颗巨大的鸽子蛋,之后又积极着手见家长的各项准备。
总之,她的疑虑一一都得到了真挚而有效的回应。
无奈事实是双方家庭差距过大,互相包容不易,能有现在这局面已属不错,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
回到海市正常生活,于菀继续上课。
几个月下来,她和画室里的其他人都已经非常熟悉,他们年纪普遍都比于菀小,聊起自己的兴趣爱好和未来规划都侃侃而谈。
于菀心中感慨,真是一代人比一代人优秀,想当年她读大学时,同学里的大部分人都和她一样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和不确定。
其中一人回忆起在意大利的留学经历,依旧心驰神往,她诉说着佛罗伦萨的艺术气息有多么浓厚,大街小巷都跟文艺复兴画里的场景一模一样,随意进个美术馆就能看到欧洲最灿烂的画作和雕塑。
她感叹:“每一个学美术的都应该去佛罗伦萨!”
其他人都艳羡不已,聊起来却发现好几个都有过留学经历,有人兴致勃勃开始咨询留学的途径以及费用几何。
于菀安静听着,有人问她有没有兴趣,要不要一起。
她只好说:“我可能得先结婚。”
“差点忘啦,有了家庭确实不一样,异国挺伤感情的。”
留学进修这条路当然听起来非常诱人,但是于菀现在不得不考虑陈?,她下意识反思是现状还不够好吗?她还不满足吗?
从小到大一路走来,女性好像需要面对更多不可抗拒的诱惑,社会各色人等热衷于把女性培养成一个弱者。这场堆满精致糖果的甜蜜骗局不断鼓励女性疏于向上,转而选择更轻松的道路,所有苦口婆心似乎都是为了女性好,可与此同时,也让她们失去了成为一个强者的可能。
比如于菀,她其实一直都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只是从小就是乖孩子的她因为父母说女孩子不要离家太远而想当然地选择了在海市读大学、找工作,连她自己都一度非常拒绝远方。现在呢,因为年龄和婚姻,她好像再次扼杀掉了探索的勇气。
她突然预见到了自己未来的生活,三十岁的关卡,结婚生娃在前方等待着她,和陈?在一起是一条通向成功的捷径,但也绕不开这些人生课题。她有些害怕自己会一步步妥协,直至完全回归家庭生活。
她那平平无奇的工作经历称得上事业吗?还值得坚持吗?
难道有钱没钱,女人都注定要走上这条道路?
她心事重重,便早早回了白金湾,进门就看到屋里亮着灯,陈?竟比她更早回来了。
按照于菀对他的了解,她直接去了书房,果然在里面看见了人。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陈?穿着衬衫,领口被他解开了,他闭着眼睛仰靠在椅子上休息。
于菀轻手轻脚走近去,看到他薄唇紧抿,神情在此刻似乎也并不放松。她没出声,随意看了一眼他面前的书桌想看看他之前在做什么。桌上的电脑阖着,书籍也没有翻动的痕迹,仅放着一个打开的钱包,一张照片静静躺在边上。
于菀觉得那照片有些眼熟,伸手拿起来看。
她顿感惊讶,因为这张照片上的人就是年轻时候的她自己,高一暑假,T恤白裙。
陈?大概是听到响动,醒了过来,看向于菀的眼神是一种少见的茫然,他嗓音暗哑地问了句:“这么早回来?”
于菀嗯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照片:“你什么时候拿的?”
陈?微愣,用力拧了拧眉头,让自己清醒一点,说:“……就是下大雨那晚。”
于菀心中划过一丝异样,那个被她赶出门去的雨夜,他竟然还偷偷拿了这张照片?
她说:“你好像对这张照片特别情有独钟。”
陈?过一会儿才开口:“我有时候会想起那个时候的你。”
于菀问:“比如今天?今天有什么特别吗?”
陈?眼神柔和了些,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突然想到现在是暑假。”
于菀低头仔细看那照片,说:“你还真是看到照片就喜欢我啊?……你可真奇怪。”
陈?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一会儿说:“其实……”
于菀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她放下了照片,叹了口气说:“我也喜欢那个时候的自己,高考还有两年,什么都还来得及。”她神情严肃地看向陈?,“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于菀把白天的烦恼一股脑说了出来,关于她所有的迷茫和所有的困惑,统统告诉了他。
陈?一开始有些疑惑,到后面越听越认真,等于菀说完了,他给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去留学了呢?”
于菀诧异道:“你不会因为异国不高兴吗?”
陈?声音平静:“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想见你随时都可以飞过去找你,”他停了停,“我的本意就是希望你多走走多看看,去追求你真正想要的。出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而且你也不用拘泥于留学,我可以安排你先过去交流几个月,听听课感受一下,或许你去了那里又想做点别的呢?”
于菀试探着问:“那结婚生娃呢,工作呢?……我有点年龄焦虑。”
陈?微笑:“于菀,生命有很多可能性。结婚虽然在我俩的计划之内,但人生不应该只有这些,婚姻更不是你的束缚。你的圈子太小了,等你去见证了更广阔的世界,你会对自己的生活更加自信更加笃定,到了那个时候,才是属于你的最佳时间。”
于菀突然觉得自己一整天的烦恼都是庸人自扰,她的思维被禁锢在预设的框架之内太久了,不跳脱出来,她永远都走不出困局。
他的眼神像柔和的风,拂过她的双眸:“我说过的,我从未想过让你当我的金丝雀,我希望和我在一起能让你变得更好……你要相信我。”
于菀感觉自己的胸腔被一种酸酸胀胀的气体挤满了,它们压迫着她的五脏六腑,好像要把身体里的水分往她眼睛里挤出去。
她轻声说:“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陈?起身过来搂住了她:“怎么这都要哭?”
于菀抹掉眼泪,说:“没有,只是单纯的排卵期情绪波动……”
他轻笑,说:“好。”
于菀的眼泪并不是因为感动,更不是自怜。
她只是从这只言片语中窥见了陈?的成长历程,也明白了他性格里的恣意来自无限充盈的底气,那是她无比向往的人生。
她已经三十岁了,被社会时钟催着成熟,内里却依旧焦虑,依旧迷茫。她没有变成理想中的自己,也没有变成更优秀的人,对此她曾沮丧不已。
可是现在,有人真心实意地告诉她,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72章 绑架
陈?生日那天从早上就开始下雨,才洗漱完毕,他就临时收到消息,说有个重要客户今天突然有空,他当机立断命人买好机票准备飞过去。
于菀看着他熟练而快速地整理着行李箱,问:“真的回不来吗?”
陈?说:“晚上估计得和客户吃饭,不知道会到几点,只能明天回来了。”
于菀闷闷不乐,小声道:“我还特意订好了蛋糕和餐厅。”
陈?停了动作,回头见她眼巴巴望着自己,一脸委屈。他不由勾起嘴角,索性放下了手中的衬衣,走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我们可以明天补过。”
于菀说:“可是许愿得当天才有效……蛋糕蜡烛都还在店里。”
陈?哑然失笑,他经常会被她这些有点幼稚的想法搞得内心柔软。他想了想,走到窗边把窗帘关上,又按灭了屋里灯,眼前顿时一片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