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年代,女配又被收拾了by帛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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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回对这身棉衣简直爱护极了,每天干活都变得小心翼翼,就生怕一个不小心把着衣服弄脏了,弄破了。
对于赵回身上衣服的变化,赵家夫妻不是没发现,但因为他这身棉衣的布料是旧的,又打了不少补丁,就以为这是捡的谁家不穿的衣服,也就没太在意。
腊月二十七,是村里年前最后一个赶集的日子。
因为沈家兄弟们如今已经各自有了新家,今年要写的对联也就格外多,沈敬贵眼看这工作量有些大,怕沈玉文那慢腾腾的写法到年也写不完,就把沈玉林留在家里帮着沈玉文一起写。
毕竟沈玉林如今已经上三年级,学的字也不少了,就不算有些字不会写,照猫画虎也能描出来,不管这字写的好不好吧,总归是比出去求人写对联要省心。
沈玉林被关在爹娘家里天天写对联,沈玉袖却是大闲人一个,家里蒸馍用不上她,写对联也用不着她,就跟小伙伴们嘻嘻哈哈的跑集市上乱窜去了。
虽然如今人们生活条件不是很好,但对于过年却是十分重视的,是以,周围村子里来赶集的人还是不少的。
有卖鸡鸭鹅的,有卖灶王年画万年历的,更有卖各种生活必需品和小东西的,沈玉袖在各种吆喝声中和小伙伴们挨个摊子瞧了个遍,直看的眼花缭乱,跑的小脸红扑扑。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年借她家地瓜的人家很多的原因,如今她在村里孩子们中的人气可是相当高的,倒不是说那些孩子忽然就对她好了,最起码那些孩子不会再故意找她茬,能好好的跟她说话了。
其实孩子们过年就两个字:吃,玩。
有了吃的,有人玩着,他们是啥心事都不会有。
也是因为小伙伴们能再次跟她和平相处,沈玉袖今年那是玩的相当疯,几乎是睁眼起来就不着家,不到吃饭晚上睡觉的时候,家里根本见不到她的影子。
是以当沈玉袖这天回到家,见有两个陌生人正在和方有顺说话的时候,还很是愣了一下。
第60章 来人
方有顺看到天天在外面疯跑的沈玉袖回来,立刻笑着招呼她过去,并指着对面的两人说:“还记得你三姥爷和舅舅不?快叫姥爷、舅舅。”
沈玉袖闻言听话的走到方有顺跟前,乖巧的对两人分别叫了声三姥爷、舅舅,就悄悄的观察起了这两人。
在她的记忆中,能让她叫三姥爷、舅舅的,就是和姥姥姥爷要饭去老家时见到那家人,可她记忆中的那一家人都瘦骨嶙峋的没有一丝生气,而眼前这两人虽然依旧很瘦,却还算精神,她有些不敢认。
方有成听到她脆生生的三姥爷,笑的满脸都是褶子,上下看了看她,不停的感叹:“这孩子长的可真快,高了,也更水灵了。”
“长高了是不假,要说水灵那可差远了,最多也就是勉强能看吧。”方有顺哈哈笑着,但眼里却满是骄傲。
沈玉袖在旁边听得却瘪了瘪嘴。
不管是在学屋还是村里,谁见了她不说一句长的好啊,咋在姥爷嘴里就只是勉强能看呢?
方有成看着她那撅起来的小嘴,却笑了起来,一脸不赞同的跟方有顺说:“你就会瞎白话,这孩子要是长的还不叫好,那别人家的小姑娘还咋活啊?”
两兄弟就这么就着沈玉袖又聊了起来,沈玉袖在旁边听得却是连连点头。
是的,她长的确实好,不但长得好,还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呢。
于是,长得又好又听话的沈玉袖也不还嘴,软软的依偎在方有顺腿边,听起了两人聊天。
原来,这个三姥爷之所以这时候忽然来了,是因为今年老家那边比去年旱的更厉害了,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出来要饭的人也开始越来越多。
也是因为这个,而随着这些人数的增加,这饭也是越来越不好要了,方有成想到方有顺去年的话,就把所有的粮食全留给了家里人,带着小儿子来这里找方有顺,他想看看这里今年怎么样,要是也不行,他俩再去别处。
沈玉袖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脑子顿时就出现了去年看到的那些画面,小小的眉间立刻皱起了一个小疙瘩。
那岂不是说,今年老家那里的人过的还不如去年?
而同样的,方有顺听着方有成的叙述,也忍不住凝起了眉,可对这天灾人祸他也没什么好办法,能做的就是先留下两人在这里过年,再等他们走的时候给些地瓜干和粮食。
他倒是有心提议方有成直接拖家带口的迁来这里,可今年这里年景也不是很好,更保证不了明年这里依旧还能多少有点收成,毕竟种庄稼是靠天吃饭,老天爷下不下雨、干不干旱,都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他能保证的,就是如果明年老家还是老样子,这里还能多少产些粮食的话,让他们再过来拿些粮食,好保证老家大人孩子不要被饿出个好歹。
老家来了亲戚,方有顺就让沈玉袖去沈敬贵那边叫一下人,让他们今晚来这里吃饭,也顺便见见老家的亲人。
要知道,现在交通不便,又远隔千里,老家能来人实在是不容易,今年来了还不知道哪一年才能再见面,当然得让家里的大人孩子过来认识认识。
沈玉林一听说老家来人,不等爹娘答应,啪一下扔下毛笔就撒丫子往方家跑。
可算有个理由歇歇了,这一天下来,不停的叠红纸、裁红纸、写毛笔字,无聊不说,他都快累瘫了。
于是,当沈玉袖回来看到沈玉林在姥爷身边跟狗腿子似的不停端茶递水,都差点不认识他了。
这二哥又是抽哪门子风啊?啥时候这么勤快了?
但不管怎样,沈玉林反正是因为这一番操作,在方有成面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直到多年以后也还记得这个曾经亲亲热热叫着他三姥爷,不停给他倒水的孩子。
待要走,三六九。
就这样,方有成在这里过了一个好年,年初三的时候就要走了。
临走时,方有顺给他们的推车上装了两麻袋地瓜干,和一麻袋由各种粗粮混在一起的粮食。
倒不是方有顺吝啬不肯多给,而是一辆推车也就能装这些,再多怕是就要压破车胎了,而且山高路远,路上不好走,就算两人路上换着推车,能把这些粮食推回去也是很不容易的。
除了这些吃的以外,方有顺还塞了十块钱给方有成,让他家里有急事的时候可以打个电报过来,或是留着救急用。
方有成攥着方有顺硬塞到手里的钱,都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最终眼含着热泪对送到他村口的方有顺一家挥了挥手,回头踏上了回老家的路。
对于沈玉袖来说,这个忽然到来呆没几天又忽然走了的三姥爷,也就是给她增加了一点记忆,也让她知道了一些外面的事情,其他就没什么了。
她依旧是和村里的小伙伴们,没心没肺的满大街疯玩瞎跑,天天乐乐呵呵的半点也不知忧愁。
而沈玉灵那边就不行了,她不但没有感受到过年的快乐,还天天在为怎么才能不饿肚子发愁。
因为她霍霍了不少白面和油,沈四婶这个年整天黑着个脸,除了大年初一吃了顿没啥油水的白菜饺子,大年初二沈四婶带着她和姐妹们回娘家,在姥姥家吃了个全面的馒头后,家里就继续开始过起了天天喝个汤饱的日子。
如今她已经不期盼能吃多好了,只求能吃饱就行。
可偏偏因为分家的事情,众叔伯家的大人孩子们见到她就没个好脸色,她的其他姐妹还能厚着脸皮去多少混口吃的,只有她,到谁家都没人搭理。
不过,现在她也学聪明了,吃饱了就往炕上一躺,哪里也不去,也不动,这样还能饿的稍微慢一点。
而老天爷仿佛也知道再这样下去人们怕是要活不成,一开春就先下了场透地雨,直把人们高兴的喜极而泣。
过了将近三年天天算计着吃饭的日子,如今人们早已经踏实下来了,只要能种地,只要老天爷肯给庄稼生长的机会,他们就仿佛不知疲累一般,几乎是拼了命的干。
当然,一些像赵回爹娘这样爱躲懒的人,那就是把他饿死,也改不了不爱干活的毛病。
赵回知道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走亲戚,是以,年前年后那几天,他很识趣的带了几把干野菜回家,安安分分的在家待到过了正月十五,才再一次踏上方家的门。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春暖花开时,他带上方有顺亲手育的地瓜秧,再次种到了那片芦苇荡里。
与此同时,他也自己到一些荒地里找了些适合编篓筐的棉槐条子,开始试着自己编东西去卖。
他想,就算自己编的篓筐不如方有顺的板正,但只要结实,再卖的便宜点,应该也会有人买吧?
而事实也如他所料,虽然他编得篓筐看着不那么好看,但因为结实耐用,去卖的时候有些贪便宜的人家还是很愿意买的。
就这样,赵回渐渐的也攒下了一点钱,在秋天新学期开学的时候,高高兴兴的就去找亲爹赵老五要户口本报名上学。可结果,户口本还没拿到,赵回就先迎来了爹娘的双面夹击。
第61章 回啊
“你真是好大的能耐呢,还上学?你爹我天天累死累活,吃不好喝不好,有钱不知道先孝敬孝敬你爹我,还想上学?上个屁的学。”这是他爹赵老五。
“也不是那样说,上学还是挺好的,就是……,回啊,你看你现在都十三了,再过几年都该说亲娶媳妇了,你这年纪想上学实在是有些晚,要不让你弟弟去上吧?他现在年龄刚好,上学不早也不迟,行不?”这是他娘张大春。
赵回静静的看着他们俩,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这就是他的父母啊!
一个只顾着想拿钱自己吃喝,一个只顾着为她心爱的小儿子着想,就不问问自己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吗?就不怕这钱是他偷的、拐的、坑的、骗的?
还是只要他有钱,不管这钱是怎么弄来的他们都无所谓?
小时候赵回也曾经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这两个人的种,要不然,为什么人家的父母好歹知道关心一下自己的孩子,而他的父母却只会打击他、让他干活?
可越长大,他就越听村里人说,他的长相一看就是赵家的种,眉眼随了他爹,鼻子随了他娘,就是跑天边都能认回来的那种,妥妥的赵家人。
没人知道,当赵回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心里有多失望,又有多绝望。
他想,哪怕他真是被人扔了不要,被捡回来的也好啊,这样,他在面对这对父母时,心里好歹还能平衡些,还能不那么怨愤。
可偏偏他就是赵家的种,老天爷怎么就让他偏偏是这对夫妻的儿子呢?
赵老五和张大春见赵回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闷不吭声的任他们怎么说,怎么训斥,就是不拿钱,也不答应供应弟弟上学,当下一个个脸色都不好了。
张大春还含蓄些,只是不停好言好语的劝,而赵老五就直接多了,上前两步来到他面前就开始搜身。
当然,他搜也搜不到什么,早就知道自己这对父母不靠谱,赵回又怎么可能会把钱带在身上呢。
“你个死孩子,还不把钱给我。”
赵老五没搜出钱,气得抬脚就踢赵回。
赵回也不躲闪,就任他踢,被踢过之后,他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这对夫妻。
他想看看这对不靠谱的父母,为了钱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赵回这种挨揍也不吭声的样子,实在让人打的没劲,赵老五踹了他几脚又打了他两拳后,见他脸色变都没变一下,气得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句狼心狗肺,就扭头回屋不管他了。
赵老五一走,张大春立刻就走了过来,抬手摸着他脸上被打的地方,温声说:“你看你也是,你爹打你,你不会躲啊,看的娘都心疼死了。”
“你心疼为啥不拦着我爹呢?”赵回望着她的眼睛,满眼好奇。
张大春被问的一噎,有些不敢与他对视,连忙低头似有些无奈的说:“我哪拦得住啊。”
“拦不住就不拦了吗?那万一我被打死了呢?”赵回又问。
“哪可能?”张大春下意识的抬头反驳,却冷不丁撞进了赵回静静看着她的眸子,后面的话顿时消失在了喉间。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啊?
清冷,寒凉,仿佛一下子就能把人心看透。
张大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的,始终无法说出哄骗他的话,最后只扔下一句‘明天我带你去报名’,就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赵回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舔了下被赵老五打破的唇角,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算了,只要能上学就行。
至于其他的,追根究底又有什么意思呢?反正也就是那么个答案。
张大春说话还算是算话,第二天吃了饭不等赵回问,就主动拿出户口本,叫着他去了大队的学屋报名。
赵回认认真真的看着老师写下自己的名字,确定这就是沈玉袖曾经教给他的两个字,这才从怀里掏出了五毛钱交了学费。
别看这时候学杂费只有五毛,却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拿的出的。
张大春看着他交给老师的那五毛钱,目光闪了闪,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报完名出了学屋门口时,敷衍的说:“你先回吧,我上你舅家去趟。”
赵回闻言也不疑有他,低低的应了一声就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可走了没一会儿后就觉得有些不对。
这些年因为爹娘的懒,他舅妈根本不待见他这个总去打秋风的娘,是以他娘每次去都是说去姥姥家,这次忽然说要去舅舅家,怎么就好像不太对呢?
赵回越想越觉得有猫腻,扭头就见他娘一边往前走一边不停往他这边看。
赵回看的心里不由一颤,下意识的趁着张大春又一次张望完这边回头往前走的刹那,一个闪身趴到了道路旁边的荒草里。
张大春又一次回头没看见赵回的影子,不由一怔,慢下脚步朝四下里张望了一会儿,始终没再看到赵回的影子,以为他是不知道从哪里走了,不由悄悄松了口气,扭头快步朝学屋里走去。
草丛里,赵回静静看着她快步回了学屋的背影,立刻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心里不由堵得厉害。可最后,他还是压力压下那股酸楚,爬起身同样也快步跑向了学屋。
“对,改成赵宝才。”
紧追过来的赵回刚一到报名处,就听到了张大春让老师改名字的声音。
学屋里的老师闻言正要提笔,忽然看到同样回来的赵回,下意识的就住了笔。
张大春察觉老师神情不对,循着他的视线扭头一看,整个人不由一僵,可她反应也快,脸上连忙挂上一抹笑,着急忙慌的就开始解释:“回啊,我……”
“我明白,我不上学了。”赵回不等她说出理由,就打断了她,与此同时上前走到负责报名的老师跟前,说:“学费退我,我不报名了。”
赵回说完也不等老师主动退钱,从他面前的盒子里直接拿出五毛钱对老师甩了甩,就扭头大步往外跑。
原本张大春一听他说不上学了,心里还有些窃喜,结果赵回冷不丁的就来了这么一出,直接把她给弄懵了,等回过神时,赵回已经跑走了。
“回啊,回,你听娘说……”张大春急忙追出去。
然而,当她追出学校的时候,只看到赵回的影子远远消失在了田野里,再想追也追不上了。
第62章 退路
赵回呼呼的跑在田野里,越过一块又一块田地,直到耳边只剩呼呼的风声,再没有其他声音,才停下奔跑的步子,弯腰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起了气。
或许是因为已经被欺骗过太多次了吧,赵回对刚才发生的事,竟然不是太意外,甚至还为昨夜因为张大春答应让他上学,而心暖了一夜的自己,感到可悲又可笑。
他还以为,不管怎样他这儿子在母亲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位置的。可结果……,竟然是这样。
想着想着,赵回不由低低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里就不由自主的蓄满了水雾,汇聚成泪珠,一颗颗毫无预警的掉出眼眶,砸在干硬的土地上,迅速渗入泥土。
作为父母,他们怎么就能把心偏成这样呢?
同样都是儿子,怎么就要独独这么待他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回想的脑仁疼,也没能想明白其中道理,最后索性也不想了,擦一把脸上的泪,抬眼辨别一下方向,坚定的大步朝东方走去。
算了,既然他们这么不待见自己,那自己也不在乎他们就是了。
不就是上学嘛,能有啥呢?
全公社又不是只有这里有学校,既然在这个地方上不了学,换个地方就是了。
他又不是没有退路。
是的,赵回还有退路。
在他有了上学的想法之后,就在时时刻刻的注意着有关于怎么报名上学的消息,虽然现在的各个地方对户籍管的很严,可对于上学报名这事却很宽容,只要是本公社,花钱找找人,其他大队也能报名入学。
而赵回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方家所在的大队。
不为别的,只因那里有他想天天看到的人,更有教会他一门手艺,让他可以自给自足的人。
这一刻,赵回无比庆幸自己一开始就没对父母抱太大希望,更庆幸自己还有点自知之明,怕上学的事情会出现什么意外,已经提前打听了怎么在其他村上学的事情,要不然,这次他怕是要抓瞎了。
但想到方家所在的大队上学是一回事,赵回却从没想过再去麻烦方有顺,而是直接找了黑市的老大吴老黑。
打小混迹在外,他跟很多人学会了很多道理,比如只要是能花钱办的事,就不叫事。如果他去拜托方有顺,那个老人估计也会帮他办,但他怕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让那家人觉得他是个得寸进尺的。
更何况,那黑市的老大虽然长的黑了些,为人却并不黑,是以能花钱解决的事情,他并不太想给人添麻烦。
其实吴老黑也只是个普通老百姓,只是门路多了点,各方都有点面子,因为这两年年景不好,家里又有个瞎眼老婆、体弱女儿,没法跟别人一样去逃荒,这才跟人合伙干了这行。
这大半年来,赵回时不时就出现在黑市,吴老黑自然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这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一点,见他为了上学,还特意拿了钱来当个正事拜托自己,当时就笑了。
“行,既然你小子这么信得过我,那就瞧好吧。”吴老黑笑着抽走他手里根本不足以让自己的办事的钱,回头就找人办事去了。
吴老黑办事是很利索的,没几天不但把他上学的事情办好了,还专门给他补了个户口本回来。
“把户口本拿好,等开学的时候拿着去报名就行了,还有,这玩意儿以后干啥都少不了,好好收起来,弄没了我可不再给你费心了。”吴老黑说着,很是随意的把东西往他怀里一塞,仿佛这只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这、这个要多少钱啊?”赵回看着多出来的户口本,有些无措。
补户口本应该要比找人上学花的钱还要多吧?他这一年赚的钱也不知道够不够?
“算了,这点东西不值当的要钱。”吴老黑很是随意的挥了挥手,见他因为自己一句话而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便皱着眉想了想,说:“以后有啥吃的,记得孝敬我点就行。”
“哎,谢谢、谢谢您,我一定会的。”赵回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痛痛快快的就答应了。
赵回不怕吴老黑要东西,就怕他提出什么自己办不到的事情。
借钱好还,人情难还,这话他还是听过的。
只要些吃的而已,放在以前他做不到、也做不了主,但今年他在河边的荒地里可种了不少地瓜,吴老黑就是全要了,他也愿意给的。
吴老黑见他悄悄松了口气的样子,好笑的挥挥手:“快走吧,该干啥干啥去,别在我这碍眼。”
“哦。”赵回听话的答应一声就走,可刚走几步又想起什么,回头深深的给他鞠了个躬,这才再次转身离开。
吴老黑看着赵回匆匆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轻笑。
这小兔崽子,人不大,事事还不少。
就这样,在新学期开学的时候,赵回背着自己用破衣服亲手缝制的书包,站在了曾跟沈玉袖见识过的学屋院门口,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来上学了。
开学第一天,沈玉袖和沈玉林背着书包还没到学校门口,就先远远的看到了一个背着书包,却站在学屋院门口迟迟都不进去的少年。
她一边好奇的望着那个背影,一边慢慢往这边走,直到走得近了,认出是赵回,立刻小跑几步蹦到他面前。
“哎,你在这干嘛呢?”
清脆悦耳的声音,笑颜如花的小脸,就这样忽然闯进赵回的视线、耳边。直把他看的整个一愣,随后跟着不由自主的笑的露出了牙齿。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我、我第一次来上学,不知道一年级在哪里?”
“啊?你来我们大队上学吗?”随后跟来的沈玉林闻言,一脸的惊讶:“你们大队没学屋吗?”
赵回被问的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显得自己没那么不被父母待见。
幸好,沈玉袖对他在这里上学的原因没那么好奇,见他磨磨蹭蹭的回答不上来,便直接拉起他的手往学屋院子里走。
“走,我带你去找班级。”沈玉袖拉着他一边走一边说,眼里满是兴奋。
对她来说,赵回的到来,就是给她多添了一个小伙伴,只要是跟她相处好的,她才不在乎人家为啥要在这里上学呢。
赵回跟在她身后,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沈玉袖拉着自己的小手上,唇角忍都忍不住的往上勾,胸膛里有种暖融融的感觉在膨胀。
第63章 眼红
沈玉林正静静等着赵回的解释,结果就见这两人像没看到他似的,撇下他就走了,顿时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刚想张嘴喊人,肩头忽然冷不丁的被拍了一下。
沈玉林被吓一哆嗦,猛地回头就见小队长家的老三,也就是他的好伙伴之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背后。
“你干啥啊?冷不丁的你想吓死我啊?”见是自己小伙伴,沈玉林说的没什么好气:
小伙伴被他说的有些讪讪,随后很是友好的伸胳膊揽住他的肩头,望着被沈玉袖牵走的赵回,问:“那小子来这干啥?”
“上学啊,来学屋还能干啥?”沈玉林像看二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肩头一顶,把他搭在肩头的爪子甩下去,就慢腾腾的晃着往院子里走去。
被沈玉林甩下的孩子,听得一脸懵。
那赵回也不是他们大队的人啊,怎么还来这里上学?
但知道答案的人都已经走了,他也只能赶紧追上去。
其实找班级很简单,上一届五年级毕业空出来的屋子,就是新学期一年级的教室,一般从入学开始,只要进入这个班级,只要不留级,那这个学生就会在这间屋子里呆到毕业离开。
沈玉袖帮着赵回找到一年级的屋子,按照经验给他在教室的最后排找了个座位,然后叮嘱了几句上课需要注意的事项后,就回了自己的班级。
等沈玉袖走后,赵回看着屋子里一众比他小了很多的小萝卜头,是既尴尬又兴奋。
兴奋的是,他终于可以坐在教室里上学了,尴尬的是,一年级的孩子大多都是八九岁,零星几个在十一二岁上下,只有他,足足十三岁,年龄大也就算了,个子还高,在这一群矮小的萝卜头中,简直像个傻大个。
但年龄大也有年龄大的好处,班里的孩子就没有一个敢挑衅、欺负他的,更因他年龄大,老师还特意让他当了班长,负起让他协助管理孩子们的责任。
而这边的沈玉袖,作为四年级里最小最矮的孩子,依旧坐在最前面,沈玉林占了跟她同用一本书的光,也依然毫无保留的坐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而其他的孩子们,则因为上一级几个个子高的留级生而稍微调换了一下座位。
新学期开学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当然是拔草。
而且这件事,得是他们这些高年级的‘大’孩子做,一年级的‘小’孩子们,则只需要熟悉班级、同学、老师,像拔草打扫卫生这些事,是用不到他们的。
上了几年学,沈玉林对此早有经验,等老师分配了各组需要清理的地方后,立刻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铁铲,招呼着自己小组的组员去铲草,在铲草的同时,还略有些怨气的吩咐沈玉袖:“你别拔了,待会儿把我铲下来的草抱出去就行,省的到时候草没拔出来再摔个屁墩,手上再被剌个口子,回家我还要挨揍。”
沈玉袖听到他的话,小脸忍不住黑了黑,可也听话的老老实实站到一边,等着他铲下草来往外抱。
但其实,这也不怪沈玉林埋怨,前年二年级开学的时候,沈玉袖因为年纪小手上没多少劲,在拔一颗牛筋草的时候,草没拔动结果自己狠狠的摔了个屁蹲,这也就罢了,巧的是当时旁边正好有个土坷垃,那一屁股下去,硌的她肉疼了两天,皮当天晚上就青了,这让她爹知道了,一个笤帚疙瘩下去就抽了二哥一顿。
去年开学,她倒是没摔屁墩,结果在拔芦草的时候,因为叶子太利一不小心手被剌破了,因为当时破的是右手,手指被剌破了好几个,导致她写作业都成了问题,二哥就又被爹一顿训。
两件事下来,可把她这二哥气得不轻,不搭理她了好几天,还是她伏低做小的讨好了他好几天,他才不生气的。
想想这两年的劳动结果,沈玉袖顿时就觉得自己二哥也不容易,再加上二哥在学校也总是护着他,自然而然的,她也就变得格外听他的话。
上课五分钟,下课十分钟的赵回,课间休息的时候,见沈玉袖抱草报的都快要把小脸埋里面了,连忙大步跑过来就抢过了她手里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