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你我仙妖殊途by轩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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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当她穿着师父给她整理的干净衣裳,背后背着一把双剑时候,那些人们老远地就给他们让路,还本能地作揖,眼神中充满敬畏。
除了,那些各种年轻的女人们,她们看到他就像是眼睛被磁石给吸附住了。乡村的少妇们停住脚步,特意过来把吃的塞给梨花:“师父,你带着你的妹妹吗?她好俊呢!”
到了京都那些闹市拐角,有些有钱有闲的贵女,会致使她们的侍女直接来找她:“你是他的小奴婢吗,还是家人?劳烦你,递个帖子给他!我们小姐想约他读诗赏花。”
盛无心一概拒绝,并正言道:“我们师徒,仅仅是路过。”
对于降妖这种本业,他盛无心都是依靠同业的帮衬和介绍,他通常很少主动去招揽事儿,闲暇就读书,耕田,偶尔会亲手为梨花和他做鞋,她总说城里的师傅们做鞋不会用真功夫。
梨花想到这里,总感觉锁骨位置,有个温和的气息萦绕着,这种气息是能让她内心安宁的,她这么觉得。
第65章 梨花无心【3】
梨花做好了第一个南瓜饼,用刀切开八分放盘子里,她就感到明显一点,她以往不敢使用厨房里的刀具。因为小时候师父一个没注意,她提刀自己切菜就切到手了,然而现在,她刚想请阿芍或者明火帮手来切的,但在她提刀时就没有了往日的惊慌。
“这是因为我回到山寺的这个家了,对吧?”梨花心中自语着,对于刚才顺利切东西没被割到手的自解。
“梨花,师父只能守护你长大,至于过日子,你还是需要自个学会的!”这是盛无心无数次对她的叮咛,梨花总是会想到这一句。
心中叹息完,梨花转瞬对着墙角那些盛无心手编的藤篮子说:“我长大了,也不能再喊你师父了,那么你有什么打算呢?我可是一点都没有想过,我不知道该从哪里想起来。”
端着南瓜饼走出烹煮间,她有意 i 查看了门廊外,觉得应该没有人听到她蚊子般的自语了,她才端着饼走去厢房。
有一点很明显,她觉得锁骨位置那个点翠璎珞是知道她自语的,在她的认知里,没有哪个玉饰品,是让人一戴上就感到与自个体温那么相契合的。
到了厢房内,他们三个喝茶完还真的就在聊那个幽香妙的事儿,还有那紫薇山庄里的燕无双,裴英韶感叹道:“甭说他们来了人间多么惨烈,总归是奢侈又畅快淋漓地活了一场了,也不枉费从一个妖灵幻化成人的不易。”
明火心里想着他的事儿,有些沉闷地应道:“唉,所有的妖物都是自作孽。”
阿芍眼尖地说:“哇!南瓜饼子,很好吃呢,我从来没有吃过呢。”
梨花对她笑着:“那就由你来给大家分着饼子,我继续去看火,锅内还有饼等着我弄出锅呢。”
明火看着她的脸,没从她脸上看出来忧郁和不快乐,就是觉得,她这人在路上看到的,到了山寺又是不一样的人了。
是不是因为回到她从小成长的地方,一下就拘谨起来了。这也好,本该如此,她真的是很有潜力的女子呢。
正当他心头冒着缤纷火花时候,莫名地,他两颊发烫,头顶上也跟着突突地,似乎有股子力量要阻止他的念想。
他想了什么?
老实说,他很想梨花成为他的妻子,一同奔走在修道的路途,然后生子成为第二代暗黑修道者,顺道也让梨花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只是需要放弃她原有的道派,哪怕她师父是仙门第一高手。
那又如何?暗黑派的修真者如今才是势力滔天的,跟着暗黑,佩戴亮金红石宝刀,所行之处,哪个妖魔鬼怪神仙不让道啊!
“喂!明火,你怎么了?你的手,抖成那样。”裴英韶一句很平和的疑问,将明火从发呆中抽离回现实。
明火也明白,他这是被那股子力量恶整的。他忙用左手搓着右手:“嗯,是我手遇上天冷潮湿就会这样。”他的确也是天冷手抖,另外就是他一停止想梨花,他这才能头顶不突突。迫不及待背过身猛地灌了口茶对裴英韶阿芍歉意地说:“南瓜的饼子,很好吃,吃的快了些,喝茶舒一下喉咙。”
谁知道,阿芍调皮地再次把话题引向梨花。凑近他说:“你是因为饼是梨花姐姐做的,所以你就吃的快要噎着了,对不对?”阿芍一直就讨厌明火,她不愿意明火稀罕梨花,她眼看着明火手又抖着,她直接说:“我觉得吧,你家里日子必定很好的,你哪能没吃过南瓜呢?”
明火眼中凌厉,吃了她的心都有,无奈不能发作,手抖着还需要极力掩饰着,又主动喝了裴英韶手边的茶。
他知道他当初用铁锹刨了阿芍养母的玄珠,这不是他刻意的,他本也就是捉妖,哪里会想到那么多,况且他们的派系规矩森严,不容怠忽。
梨花这时候在烹煮间烙饼,一直看着锅台和灶头底下,添柴的时候干脆也坐在藤编的凳上发呆,这烹煮间两个窗户很通风也很采光。烟囱壁一直通向高处,底下做成了铁皮的烤炉,偶尔师徒两人会烤些果干,甚至在昔日每个寒冬的日子里,这烹煮间小侧门里的居室内,她躺着就能闻到烤熟的白薯很香的气味。
她还裹着毯子出来的时候,师父会亲手剥好了皮说:“梨花,这是你的,吃完去写字,抄写经书,认字去啊,乖!”
幼年的梨花总觉得,她的师父根本也没多像个师父,他分明也二十岁不到嘛。她便噘嘴:“我不去,我就要吃,吃够了睡觉,睡觉完了就再起来吃。”
盛无心先是正襟危坐:“吃东西要注意清洁,嘴角衣襟都不要沾染白薯渣子!”等她吃完了,嘴角还沾着甜丝丝的白薯,他为她擦去了又叮咛:“该去认字,读写背。”
当时的梨花清楚记得她摇头,还后退,无心只好耐心地重复那些教导她的话,说了至少三遍。
梨花还是不愿意挪动脚步,无心只好找了个烧火的柴枝,举起来,高高的就要落下去。
“师父,我去,我这就去啊!”梨花退后两步,眼睛最后瞟一眼盛无心,他抿着唇已慢慢放下了枝条,于是梨花站住了脚步:“不是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嘛!”
“你,这是这是什么话!”无心真的是气急了,丢掉柴枝,狠狠瞪了她两眼,关上门。
好一会儿才从厢房里出来,一个鹿皮包着的长形物在她面前打开来,两条修长剑锋抽出来。
梨花瞬间吓的突突突突,两腿发抖,这时候她五岁,准备要哭,但觉得盛无心没有要惩罚她的意思就止住了哭。
“我知道你贪玩,那这双剑本来是被人寄存在我这里的,现在,暂时借给你学。”
“不是我的啊?”梨花心虚无畏地问。
“也不是我的,就是闲着,先让你用,完了必须归还给我。”
盛无心说着就施行半月试炼计划,扎马步练体能,结合初步剑法的熟练程度练习了三年。
每一个清晨卯时三刻,无心都是喊着梨花起床,到无人的山顶练习剑法,再开始练习玄门三术,气灵幻等等。
每逢梨花坚持不下来,无心就会在她面前鼓励她:“梨花,加油!将来你可是在成长中扶助苍生的一份子,你的能力决定了你能做多少,还有你,也要为你自个的将来努力。”
梨花放下剑:“我的将来,我的将来就是嫁给师父你,我没别的想法!”
无心彻底怒了,一挥手督促她:“你给我好好地练习,我是你师父,为师也为父,在你未成人之前,你不许不叫师父!”
梨花记得,那年自从她说了这个很冒失的想法之后,师父就封上烹煮间通往她房间的门,还让她到另外一间屋子去单独沐浴,必须学会,没有人帮助她。
好在,生活技能都难不倒她,七岁砍柴生火,九岁做饭烙饼,十二岁耕田锄地摘豆荚割麦子,捆稻子。
盛无心看着她这么粗糙地被晒黑,还有了冻疮,赶紧给制作羊油护手,还弄了蜂蜜面粉敷脸。
他没再和她过于亲密,吃住起居都分开了一定的距离,保持着形式上的父女模式,师徒距离。
但这回儿,说归说,想归想,梨花还是整理完烹煮间,自个吃饱了饼子过去厢房那里了。
看着那三人也很自觉,裴英韶的房门已经紧闭,阿芍在顶头那间闩门入睡,梨花只好回来她的屋子。
她这间屋子是属于大三间的内左进,外面看是一大间,里面其实分了左右中前后,靠近烹煮间的右边还夹带了一间小小的浴室,那是盛无心独自使用的。
现在,和昔日他外出一样,他的内居室上了锁,他的外间还挂了一把瑶琴,软塌,火炉,绒棉织布的毯子是七彩棉线绣的,地上铺就的楼兰国羊毛织锦灯纹方毯。墙上一副山水楼阁墨绘,也不知道是哪个高人的佳作,梨花反正从小就见过的。
她也闩门到她的屋子里睡下了,今夜,一个成年礼,让她萦绕心头的记忆再度浮现,未来,她的日子会有什么变化,她非常期待呢。
首先,今天来的客人中,裴英韶就是很懂得人心的朋友,果然天神转世人间贵族的教养不是虚的。
他不会像阿芍那样咋咋呼呼地喊着:“你的成年礼好好喔!”
想着想着就靠着床头拥着被子,慢慢入睡了,睡梦中那个糖人又出现在她面前,这次是眉眼清楚了,一位俊朗儒雅到脱俗的三十几岁的男子,那眼睛是能让世间女子看一眼就沦陷的成熟男人的双眼,衣裳被风吹起来带动微卷的鬓发。
梨花忽然地在梦中出现这样一个人,总是觉得失去了安全感,很想找盛无心,但他不在。
她只好顶着月亮光,裹着大袄,带着一些生火的用具背在背后的竹篓里,出来寺院门往山里走。
来到山坎下的挡风处,用农具挖了浅坑生火,加上胡麻壳子维持火焰,再盖上石板压住火苗。围坐在旁,想着梦境,不敢入睡,成人礼就该放肆地清醒着吧。
“梨花!梨花!”寂静的山野中,忽然有人喊她,还是个男的。
这会儿都子夜了,谁会在山顶这土坎下来等着她?
梨花背篓里带来的柴火,烧的身旁暖暖的,懒得起身就窝在皮袄铺就的睡垫上,一手搭在背篓上,这侧坐着睡的姿势是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
期初以为是幻觉的的她没在意,现在那脚踩在残雪地上的嘎吱声逼近了,跟着是明火的呼唤声:“梨花!你怎么在这儿?”
梨花好好地睡眠被吵醒了,怨怼起来:“你大半夜的在这里,我还要问你呢!”睁开眼睛,辨识过眸光,确定这是明火不是妖怪作祟。她丢出一截木柴:“给你们厢房你就去睡呀,跑出来是要等妖怪吗?”
明火原本惊喜的脸上僵住了:“你,就不能说好听些吗?”他刚从一棵松树上下来,在树上虽然有树枝挡风,但也冷的够呛到无法入睡,当他看到远处这里的火光,他就赶来,再一看好像是梨花。他也硬着头皮实话说:“你不知道裴英韶睡觉会打鼾,我受不了就出来了,出来这里还不是没地方只好上树。”
关于这个属于私人的话题,梨花皱眉垂头,表示不爱听,但因为她刚才这么一句呛人的话。她决定分给明火一个毯子,那是她裹在身上的。
现在,她将皮袄翻过来,将她轻盈如柳的肢体裹进去,半靠着土坎入睡。
她睡觉就不爱说话,闭上眼睛就等于告知对方,她要睡了,夜安。
但明火裹着这棉绒织的毯子,在这里还是不够暖,很想掀开着盖着火的石板,犹豫了一会儿不敢自作主张。
他想了想,想喊醒了梨花,然后两人一同走回去山寺后面的小院,但这会儿血液里窜起来一股子野蛮,左右了他的习惯。
他心绪被这野蛮力道给主导了,头晕眼花到浑身发烫,于是也不管不顾地拔开梨花身上的皮袄,钻进去取暖。
本身就是发烫的身子,进去皮袄,靠近那柔软正常体温的女子躯体,连他自个也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做?
这皮袄是梨花小时候就在使用的,盛无心每次外出都会用这皮袄将她裹着,然后放在独轮车上推着行走,她长这么大还是很随身携带成了习惯,因此也睡的很沉,均匀的呼吸中,有人的身体靠近她也无感觉。
梨花醒来,是被脖子上那点翠璎珞给拉扯的,这璎珞从她坐起身就安静地垂在她的锁骨不动了。
睁眼睛看到的是,裹着毯子浑身被枯叶包覆的明火,她从皮袄内起身,走过去,拔掉那些枯叶子发现明火浑身发烫,脸上有些狼狈的沾了许多褐黄的干树叶。
梨花取来她自个的水壶,给他张嘴灌了些水,然后将他扶起来,为他背后推匀气血。
“梨花,我昨夜梦见我娘了,她,逼迫我早日成亲呢。”明火一恢复些神志就这样说,随后觉得失言了,又连忙站起身把毯子还给梨花:“你的毯子,我,还是睡树上就好。”
迷蒙中,梨花记起来似乎夜里有人掀开皮袄,试图与她共眠,但看明火这样似乎也不知情。仅仅对他应了句:“你怕是裹了毯子不够保暖吧。”
明火不能说太多,他皱眉道谢:“是我过来打扰你了!”
他昨夜那种行为明明就是不妥,自个却也说不出来是受到什么驱使的,他娘在梦中一直对他说话,他注意听着就也在地上滚着,到了梨花睡着的地方,他挤进去又被一种力量给打了出来的。
这股力量冲向他的时候,他娘在梦里对他的话就中断了,他确信他娘还活着,娘应该是妖族,冥冥之中清晰地知道,他的娘应该是受到更强妖怪的辖制。
梨花也没多说什么,想了想,摊开皮袄,收回她的毯子裹在自个身上,请明火坐在皮袄内。明火也许是介意他晚上的迷糊行为,很客气地拒绝了。
梨花掀开那火堆上方的石板,往火堆里添加了一些果木枝条,橘黄色燃烧的火焰让沉闷的气氛热烈起来。
梨花拨开火堆取出陶罐里的几颗板栗,把盖子反过来,放了几颗上去火上烤。
“你不继续睡着了?”明火裹着毯子坐在梨花让出来的一个折凳上。
梨花看看天色,根据月光的冷淡,和斜侧方向,这会儿就快要卯时初了,她是不能再睡着了。这一晚她睡的比平常还要安稳。
“你和我一样,也是家里不用心对待你,这样你才投入玄门成了弟子吗?”明火烤着火,忽然这样问她。
梨花用枝条拨动着板栗,听见一声清脆的“啵”声,她将那拇指大的坚果两边一捏,吃到了嘴里。吃完对明火说:“来,这个给你,你慢点吃,你刚才高烧完,吃这个不能贪恋其甜味。”
明火还在继续着刚才的问题:“我感觉你师父就是你的家人,他都为你准备成人礼了。”
梨花没做声,继续剥壳吃着板栗肉,她师父虽然是爱护她如家人,但她真没那他当家人。她渴望成为他的妻子,这是她从小就想着的事儿,出来这些日子里,见到的事情里那些男子都是浪荡徘徊,唯有裴英韶个性接近盛无心,因此算是知己给邀请了回来。
至于明火,她认为他是很有实力的修道者,也很尽职,甚至缺乏人情味的冷酷是一种孽,这是她从看的书上联想到的推测。
“我说你暗黑派的,你走的路数也和我不一样,我拿你当朋友,你就别过问我的私事儿。”梨花吃饱了不说话,开始思虑她和盛无心。转而问明火:“你有没有爱过比你年长的女人?排除你的母亲。”
明火微微一怔,即可明白她所说的意思。他摇头,实话说:“我们,不允许同门私自相授,而且这次,我还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陪我去一趟京都的圣锋门。”
梨花并没有急着答应,而是慢慢地观测明火的双眼,发觉他似乎有难言之隐,是来自与他身后的使命,毕竟这次,蒿草精的事儿不是他一人处理的。
她猜想,他所在的圣锋门不是仁义的地方,能被称为暗黑,那就是黑吃黑自私自利上方控制利益,驱使下方去卖力的所在。
这都是这些年,盛无心对她的指导而引发她主动思考的习惯,看他下手那么狠劲对待妖怪,然后对待妖物的情感也不是不理解,就是那些残忍都出自与他习惯的本能。
“那么你们暗黑派,是否就是为宫里那位行事的?”梨花问出这花,连她自个也惊讶。她微笑对明火:“我们虽然是同为修道,但各自为营,你有你的效忠,我有我的仁慈与救世情怀。”
明火犹豫起来,眼睛看着梨花防备着,约莫思忖了二十息。凑近梨花耳朵:“那是机密,我不是上方掌门人,但我知道,九五之尊会收集妖灵们的玄珠。”
“他是人间的主宰者,但也是凡人,他用不到那些吧?”梨花就很疑惑了,明火的眼睛告诉她这话不是假的。她又说了句咄咄逼人的话:“明火,我觉得你被妖族盯上了,按说你修为比我高,你不该这时候浑身发烫的。”
明火听完这话,主动把身子移开了,他的私密事儿,为何被这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子得知了?
按说她小他一岁呢,他自认为心思成熟过宗门同师兄弟,怎地被这丫头一下就看穿了?她确实也感到被妖族盯上了,但这妖物目前看来对他没有恶意。
他不敢投宿客栈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期待能有朝一日能和这位妖物面对面,想问他或者是她,究竟是他的什么人呢?
是他的娘亲吗?他爹说娘亲生下他就背叛父亲,被赶出家门了,也还说找了宗门大师给驱赶到幽灵地界去了呢。
两个人就这么沉闷地相继离开田野高地,去往山寺小院。
梨花认为,明火必定是有心事的,但这和她没关系,她想着那个英俊的糖人究竟是谁?认识她吗?
明火昨夜冷的够呛,回到小院,裴英韶敞开厢房门让他进去睡了,他动手为梨花劈柴劈了半院子。
梨花也在阿芍的屋子里沐浴,完了闩门继续睡,想在梦中探寻那个糖人的踪迹,结果是杳无音讯。
睡了三个时辰后,她慢慢走出来梳洗着,阿芍正从烹煮间里端出来她昨天做的南瓜饼。
“阿芍,你倒时会张罗了!”她抹干净手脸,很麻利地将两条麻花辫子各绕成两个海螺髻,用夹子固定住。走着门口,快进去门槛:“吆!这是李大婶来了,正好,我做了南瓜饼子,您看看我做的好不好?”
这李大婶是山脚住的寡妇,三十五岁带着两个半大孩子,盛无心这些年没少去协助他们过日子。两方往来之间清白真实,李大婶看着南瓜饼笑道:“你九岁就会做吃食了,越做越好了。”
梨花见李大婶不说话,就看着窗外裴英韶,也盯着阿芍,她便让阿芍去洗她自个的衣裳去。她拉着李大婶的手到了烹煮间的灶膛那儿坐下:“婶子,我师父他是不是有啥放你那里的?”
果然,李大婶把一双鹿皮靴子亲手送到梨花手里,梨花待李大婶走后从靴子后跟铁掌底下取下一个布包。那里有封信,梨花独自展开来阅:“梨花,你今年的成人礼有些贵重,因为我送了你两套成年女子的衣衫,你知道吗?这在民间的礼数中意味着一个男子给予心仪女子的。另外,你爹的遗物我已经给你了,往后的日子里,我不在你身边就会有那个璎珞陪着你。暂时,你哪里也不要去,就待在山寺里,裴英韶这一位朋友可交。”
哇!她这么多年的表白终于被回应了。虽然,他的直觉感应到,盛无心这次出远门可能是遇上了大事儿,但总算是答应让她喜欢他了。
正当梨花在烹煮间里读着盛无心留给她的信件时,外面的裴英韶叩门了。
“梨花,刚才阿芍说厢房外面没听到明火的呼吸声,我进去看时,他是昏迷的。”在门外的裴英韶声音略低,也是显得有些紧张。
梨花昨夜在后山的荒野中,遭遇他浑身发烫气息不均,这会儿又是这事儿。她微微蹙眉 对外应声:“我现在就出去。”她收拾好盛无心给的信件,简单整理了衣襟,顺了顺发丝,开门就对裴英韶嘟囔:“我在京都,在屏山镇在西州,甚至我们一同到了那好几个幻境里,他体内真气和修为都比我强的多呢,这你说,还竟然昏迷了?”
“你先看看吧!”裴英韶皱眉,他显然也很着急,这才主动来叩门的。
梨花急躁地推开厢房的门,只见明火精壮的长身躺着,还裹着厚被子,一看见那脸庞就跟看到将死的人一样可怖。一股子黑气郁结在鼻子上,闭着眼睛沉睡,她放手一摸连气息都几乎感受不到,露出的修长手指无力地耷拉着。
梨花退下手腕子上的束灵环,从中取出一根香点燃之后在窗楞上测试。这根桃枝泥烧的香,很快就断成几截,梨花又取出一根点燃了,在山寺的黄杨木做的实心木门槽上测试。
“驱魔的结界失效了吗?”裴英韶问道。
他是看着这两日的明火神态略微奇异,三日不眠不休这说明他心有所牵挂,有时候故作幼稚和装愚笨,那也是少年的烦恼算是很正常的。
这山寺在他刚进来时候可是没觉察到异样,他顿了顿趁着阿芍不在对梨花説:“待会儿日头偏西南,申时以前,我们到这后山,我帮你询问一下大的形势。”
这时候盛无心不在,梨花还真就指望上了裴英韶。
明火昏迷到气息微弱,这不像是普通的妖怪做的,他们同个宗门的人也不会这么歹毒,至少她觉得明火昔日所做的都是效忠于他所在的圣锋门。
“嗯,那我们在这里静观其变。”梨花也只有等待片刻,再做定夺。曾经的师父盛无心已经成了恋人,这时候不在总是让她心里感到空虚。她瞧见阿芍趴在外边窗楞,她对她说声:“你烧火吧,我去山脚李大婶那里蹭些吃的。”出了厢房。
裴英韶站在院子里,看着天空蔚蓝,对梨花说了句颇有深意的话:“你和明火是无缘了,但这次的事儿,怕是比你以往在外预见的都复杂,我看,你的师父必定是被卷入其中了。”
梨花点头表示认可这说法,这会儿她也必能在回想那个糖人了,不用多想,那必定是她的父亲。不然没理由萦绕在梦中,就那个形象一直挥之不去呢,至于师傅盛无心,他本就是隐居在这山里的玄门大师。
他被卷入其中,梨花也没觉得惊讶,正好可以跟着见识一番,她很期待无心带着她一起。
可怜的明火这是遭遇妖魔了,定是他昔日刨人家妖怪的玄珠,惹出来的仇怨。
还是无心对她的教导有方,无心曾说,对妖怪我们要存留仁慈,留得仁慈,日后相见也是能看到那份仁慈的回馈。
且不说对妖怪了,就说这山脚的李大婶吧,曾经她的丈夫上山打柴采药一去不回,等盛无心找到时已经是白骨一具被妖怪吃了。
那些年月里,盛无心几乎每天早晨就挑着柴禾放到李大婶门外,还亲手为她的篱笆加上荆棘,防小偷防坏人也防野兽。回馈他这份仁慈,梨花很有幸在李大婶家偶尔小住,知道后来她孩子大了些,才避开嫌疑没那么亲近了。
山寺所处的东山脚,梨花裴英韶沿着下山的坡道一路奔下去,李大婶家就在土地公庙后面的三间旧瓦屋的小院里。
裴英韶经过那土地公庙的院墙时,往内瞥见了山神的画像,他微笑朝内轻轻一挥手。
李大婶家的正屋门敞开着,室内饭菜好好地没动,一儿一女眼泪汪汪,梨花一问才知道她家的鸡只被野兽吃的只剩一地鸡毛。还有牛圈里的耕牛也只剩下骨架子,就连骨架上的肉都被啃食的干净。
梨花在院子四周看了看,篱笆上面的荆棘是牢固的,牛圈鸡舍都防卫的好好地,这情况不是妖怪干的还能是人?不可能。
李大婶的丈夫很早就过世了,留下孩子就靠她用这耕牛协助农作,种植农作物糊口,鸡只也是难得的饲养物,现在这个家没有了鸡和牛,也等于是重要的家当被毁坏了。
梨花正要靠近李大婶,被裴英韶拉住了,他先一步扶起坐着的李大婶,待她睁眼时朝她额前挥了手。
刹那间,这李大婶额上萦绕的黑气就散去。
她皱眉道:“我家里都乱成这样了,我居然还能睡着?啊,我真是的!”
梨花劝她:“大婶,你家的牛和鸡必定是遭到妖怪了,你刚才也是中了妖气。”这样一说,李大婶吓得浑身筛糠起来,孩子们也紧紧依偎着她。梨花很干脆地拉住李大婶:“大婶,我看,您就带着孩子们到山寺后面,我给你腾个屋子出来,我们住在一起有个照应!”
裴英韶也微笑:“是啊,这里显然是遭了妖物,您不如到山上和我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裴英韶有些佩服梨花的机智,这时候的普通人家要是遭了妖,这就意味着距离毁灭不远了,团聚一起,互相协助是最好的保护。
梨花倒是先想到,她往后就不需要下厨做饭了,李大婶的厨艺是非常好的,还有纺线织布。
至于妖怪嘛!她估计的要使用盛无心留下来的驱魔雷珠了,非必要时候,若是能解决掉困难,把明火救醒来,她是不会轻易使用这个,但若是想尽办法也不行,那就有必要呼唤盛无心回来了。
裴英韶和梨花带着李大婶一家三口,收拾了一个独轮车带上随身物品,锁上门到了山寺后院。
这里目前只有阿芍这个没多少灵力的半妖少女,一来李大婶她们,也让她暂时不孤单,梨花让阿芍过来和她睡一间屋子,她暂时还不能打开盛无心的屋子。
阿芍一开始不答应她的住处被人侵占,直到梨花哄着她说,以后可能会是李大婶照顾她,或者说可能会离开山寺去别处,她若不依,就离开时候不带着她。
“我不,我要跟着你,到哪里都要!”阿芍一听这话立刻就听话,把房子让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