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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回福运后我赢麻了by纳兰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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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的速度却没有丝毫的减缓。
狐鹿躲在护卫身后,抽冷子射出的几箭“铛铛”两声,都被她挥刀隔开。
在踏出几步之后,她就一个凌空飞膝,撞上了朝她冲来的草原战士。
高大的战士抬手格挡,却感觉自己好像被穿着重甲的骑兵迎面冲撞一样。
这样不合常理的力量令他猝不及防,被撞得后退了几步。
少女落地,一记摸地回旋踢。
再把人踢得往后退了几步,她才出刀!
刀光绚烂,自下而上起。
退到了离狐鹿身前几步的草原战士忙握刀于手,刀身贴于手臂一侧,双手交叉格挡:“喝!”
然而,刀身断裂,血线飞溅。
如果不是他见机快,一拉狐鹿往旁边闪去,两人就要在这凌厉的刀气之下被劈成两半了!
凝聚成一线的刀气一往无前地冲向前方,在地面上留下深而细的缝隙。
手握袖箭在旁等待机会,想给睚眦致命一击的狐鹿被迫滚了两圈才停住。
等他再直起身,看向那道一路延伸向火药工坊大门的刀痕,脑内只有一个念头——
这是个什么见鬼的阵师?!
丝毫没有专精阵法的柔弱,武技比起在济州城外的“饕餮”来甚至更胜一筹!
无论刀法也好、腿法也好,全都是大开大合的路子。
力量更是不输于他们草原王庭用特殊的法门培养出来的战士!
在他脑内转着这些念头的时候,又是几道凌厉刀气交错而来。
逼得狐鹿不得不再往旁边滚去,沾了一身的硝烟尘土。
他的守卫再次迎战,却被完全压着打。
睚眦只是一记正蹬踹,就让本来应该刀枪不入的他仿佛听到了自己胸腔骨头碎裂的声音。
旁边破风声再起,陈松意看也不看,抬手一刀就挡掉了狐鹿的箭。
然后随手数针,朝着箭矢飞来的方向射去。
狐鹿又再次狼狈地一滚躲开,神色恼怒至极。
就在这时,左前方堆放的箱子被撞得四散飞落,负责跟巫女一起行动的刺客被踢飞了过来:“啊!”
他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痛苦的低吟,被斩断的肢体同样滚落到了地上。
狐鹿看着那喷洒了一地的鲜血,再透过箱子滚落露出的空隙看那一边。
失去双眼的巫女还在跟“饕餮”战斗,她没有死!
但是这些战士的金身却被破了。
狐鹿眼前猛地浮现出睚眦从高处落下来,动手之前的那个动作。
他瞬间福至心灵——睚眦会符术!
他不光会阵法,他还会符术!
他的符能破他们的术,他根本不是一个好捏的软柿子——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眼见刺客倒地不能动弹,巫女在“饕餮”的手下独木难支,已经受了重伤快要倒地。
狐鹿咬着牙站了起来,朝着那个方向跑去,对身后的护卫下令道:“拦住他!”
“想跑?”
他听见身后响起一个有些熟悉的冰冷声音,但这声音少了嘶哑,令他没有多想。
巫女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尽管她的术法给游天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但在看不到东西的情况下,她占不到上风,也没有机会突围去炸火药库。
听见狐鹿的声音,知道四王子在朝自己过来,她迸发出了最后的力气。
一股黑色的烟雾从她的袖口中喷射出来,朝着游天的方向去。
游天对这些手段颇为忌惮。
他不知道这东西沾上了会怎么样,立刻避开了。
对一个失去了武功的人来说,他跑的速度不算慢。
很快,狐鹿就越过了翻倒的箱子,爬到了顶上。
身后的睚眦待要追上来,却被他的护卫拦住了。
双臂鲜血淋漓的草原战士从背后锁了上来。
他要像之前在济州城外的时候,他的同伴对厉王所做的那样,从背后锁住睚眦。
可他的目标却像身后长了眼睛,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他面前。
陈松意避过了封锁,在高速奔跑中解掉了缠在手掌上的绷带。
飘落的绷带下,露出了她掌心画着的“定”字符。
前方的狐鹿似乎没有站稳,摇晃了一下。
就这个动作,却令她心生警觉。
没有迟疑,陈松意体内的真气疯狂运转,脚下一蹬,改变了前进的方向。
下一刻就见爬到上方的狐鹿霍地转身,手中射出了一把暗器,天女散花地笼罩下来!
“定!”
陈松意顺势抬手,向着身后追来的草原人低喝一声。
周围凭空起了一阵风。
无形的力量将高大的战士束缚住,令他一时间被定在原地。
叮叮叮叮——!狐鹿抛出的那把暗器全都招呼在了他身上。
打到旁处的还好,打到他流血的伤口上,只是稍稍沾到,伤口就瞬间变了颜色。
陈松意停住脚步,见到那些暗器全都深深地钉入了地面。
她的眸光微微变了一变,如果没有真气,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她抬起头,见到狐鹿在高处站直了身体。
他再次拉低了一点面罩,脸上露出了惋惜的表情:“嗤,算你运气好。”
说完,他双臂一展,从高处跳了下去。
身形轻捷,就同他名字里的两种动物一样,不见半点先前要人抱着走的迟缓。
对面,游天看到这一幕,瞬间明白了——
这小子先前一直在装!
装着经脉尽断,装着修为没有恢复,连夜袭军工厂都要由手下抱来——
就是为了要阴自己的对手。
狐鹿在游天的眼中轻灵地落在地上,甚至没有多溅起一丝烟尘。
在知道大齐皇帝提前预知了地动,肯定是在济州城外遇到的那人掺和进来以后,狐鹿就知道今晚肯定会再遇到他。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是他报仇的最佳时机。
本来他做出各种样子,让饕餮对自己掉以轻心,就是准备在两人对上的时候突然暴起,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结果饕餮没来。
他不跟他打,而是选择了另一边的对手。
狐鹿虽然生气,却也没有立刻暴露底牌。
本以为能很快把睚眦杀了——毕竟自己已经暴力破了他的阵,结果睚眦也强得离谱。
如果不是他已经脱胎换骨,实力暴增,他都要害怕了。
外面那些手下可以死,但对可以换自己一命的巫者,他还是很珍惜的。
狐鹿手中现出了一把匕首,属于孩童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这把杀人器。
在他身后,陈松意也落了下来,见他背对着自己,向着小师叔说道:“你是不是以为在济州城外废了我的武功,我就不行了?”
听到他的声音,巫女从游天面前退开。
然后,她辨别着声音的方向,朝着狐鹿靠去。
狐鹿看了她一眼,眼中浮现出一丝不屑,这才继续说道,“可你怎么也想不到,我杀不死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说起来还要多亏了你,我才能因祸得福呢。”
当日他重伤回到使团中,在连续做了十几天噩梦,真切地反思过这场失败以后,二哥给了他一颗丹药,告诉他这是在临行前师父交到他手里,让他保管的。
“你在草原几乎没有敌手,养成了目中无人的习惯。国师让你来中原,是打算让你磨一磨性子,好知道什么叫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
“他说了,你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能够沉下心来,就让我什么时候把这颗丹药给你。”
“吃下去,你就能够伤势尽复,增长功力,等下次再遇到你的仇人,你就可以报仇了。”
师父的用心良苦,狐鹿感觉到了,这颗丹药也没有让他失望。
服下以后,果然让他更胜从前。
“既然阴不了你,那就光明正大地了断吧。”
狐鹿抛了抛手里的匕首,脸上恢复了济州城外的神采。
“我现在的修为比起上一次暴涨了三倍不止,正好你也没受到反噬,就看看全盛状态的你跟现在的我,究竟谁能更胜一筹了!”
话音未落,他就朝着游天扑了过去。
看着瞬间欺近到面前来的孩童,游天心中骂了一声“卑鄙”。
在挡下那刺向自己的匕首时,他又猛地一侧身,躲过了一支暗箭。
狐鹿抬头,朝他天真无邪地笑了笑,把手里的匕首换到了另一只手上,然后又从袖中滑出了另一把,双手持匕攻了上去。
这对师兄弟终于正式交上了手。
陈松意审视着狐鹿,从他快速腾移的身影、不断传来的真气碰撞动静,确认了他没有吹嘘。
现在的他要对付自己,确实绰绰有余,刚才若是出手,确实能一逞威风。
可奈何他的运气不好,现在对上小师叔,小师叔打两个他都绰绰有余。
游天一开始跟他交上手,确实被狐鹿超越了年纪的修为震撼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
毕竟他见的天才多了,容镜是一个,陈松意是一个。
他自己更是天才中的天才。
巫女的术法能够克制他,让他一直不能把她击杀。
可换了狐鹿,情况就顿时不一样了。
狐鹿并没有不破金身,他的攻击路线无比诡谲。
游天一开始拿着刀还不容易施展,索性把刀扔到了一旁,空掌跟他对上。
陈松意也没有站在旁边空看,一转身就对上了巫女。
听见袭来的风声,巫女连忙闪避,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催动了术法。
黑色的烟气再现,像蛇一样朝着陈松意缠去。
被攻击的人只是解开了另一只手上缠着的绷带,露出了掌心的“净”字符。
没有迟疑,她徒手朝着那两只黑蛇抓去。
无形的烟气在这一瞬间化作凝实,跟她掌心的符文接触的地方仿佛着起了火。
失去双眼的巫女左右移动着头,用耳朵分辨着声音。
她所能听到的不是对手的惨叫,而是蛇在被灼烧的时候发出的嘶嘶痛鸣。
很快,那掐着它们的白皙手掌用力一收,黑色的烟气就化作虚无。
见术法无效,受她的蛊术操纵的刺客跟战士又已经全部死伤,巫女只能握紧手中的匕首,辨认了陈松意的方向,怒吼一声朝她扑去。
另一边,在交战的双方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不断地交手、不断地高速移动,这样高强度的战斗令狐鹿不堪负荷。
从游天扔掉那把刀以后,他就感到压力倍增。
每一次交锋,他都感到自己像在被山洪海啸一样的力量摧毁。
他明明已经修为增加了三倍,满以为可以压制“饕餮”。
可是等交手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压不住他。
或者说,根本追不上他。
他的修为境界跟在济州城外的时候,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狐鹿感觉到的是一种摧枯拉朽的伟力。
这种力量,他只在自己的师父手中见到过。
“怎么可能?!”狐鹿混乱了,他的额头上冒出了汗,“你怎么可能进阶得这么快?!”
他的自信心被一瓦解,招式就立刻露出了破绽。
游天觑见空隙,一掌拍在了他肩膀上。
真气一催,狐鹿就感到自己的肩胛骨几乎碎裂,只惨叫一声倒飞出去。
那同样暴烈精纯的真气倾注过来,震断了他手臂上的筋脉。
虽然他的实力提升了数倍,但这一次的结果跟在济州城外却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他嘴角溢出鲜血,不甘地支撑着自己坐起来,看着走过来的游天。
“不可能……不可能!”这次应该是他回来报仇,杀死自己的梦魇才是,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不可能?”游天看了陈松意的方向一眼,见她也已经结束战斗,于是终于对狐鹿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那个老不死的在哪里?”
“你……”狐鹿瞪大了眼睛,听见这个跟他所以为的声音完全不一样的少年音,看着面前这个戴着饕餮面具的对手,“你不是他……你不是饕餮!你是谁?!”
而这时,陈松意所在的方向。
巫女也在发出一声悲鸣之后被割去了头颅。
提着她双目紧闭的头颅,握着血淋淋的刀,她朝着这个方向转了过来,用狐鹿所熟悉的那个苍老嘶哑的声音说道:“你在找我?”
狐鹿霍地看向她。
陈松意走了过来,把砍下来的头扔到了他腿边。
狐鹿本能地瑟缩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
他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人,有种被耍的感觉。
饕餮,睚眦。
这两人在他眼中变成了双倍的阴影。
他身上的热度退去了,在这时候感到了死亡的阴冷。
面前这两个人,饕餮要如何他不知道,但杀过他一次的睚眦显然没有打算放过他。
“在里面!”
在听到外面京城禁军到来的时候,听到他们甲胄摩擦的声音,狐鹿竟然感到松了一口气。
他的一只手臂不能动,脸上却又恢复了镇定:“成王败寇,被你们抓了就罢了,我认栽。但是——”
他强撑着道,“我可没炸火药库,等见了你们皇帝,我便会告诉他,我不过是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走到了这里来而已。”
没有炸成火药库这件事,本来应该让他感到非常的不甘。
可是现在却成为了他跟大齐讨价还价的前提。
“既然我没有炸这里,我——”
他说着,就看到饕餮抬手,抛了一个什么东西出去。
“你——!!!”
狐鹿瞳孔震颤地看着游天。
游天放下了手:“现在你炸了。”
伴随他的话,火药库里发生了连环反应。
“卧倒!”
冲击波荡开,外面赶来的禁军一下子训练有素地扑倒在了地上。
然而,火药库中发生的却不是像他们所想的那样撼动京城的爆炸,而是一连串烟花升空。
破空声后,京城上空大片烟花砰砰砰地炸开,让整个天幕变得明亮绚烂。
这一刻,不只是卧倒在地上的禁军抬起了头,眼中映出烟花的璀璨。
宫中也好,宫外也好,南北两军校场上关在笼子里的囚犯也好,在地动之后待在空地上不敢入睡的京城民众也好;
被关在厉王府,由厉王的人亲自看守的马元清也好,在城外拦截草原人的两支队伍也好。
所有人都抬头,看到了这场绽放在废墟之上的烟火。
明明是应该为太后的寿辰所准备的华丽烟火,却在这时候绽放。
在火药库里的火药被提前搬空的时候,偏偏遗漏下了这一库房——
仿佛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刻,庆贺京城的劫后余生,庆贺百姓的平安无事。
看到天空中绚烂的烟火,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们短暂地忘却了悲伤。
一个刚刚失去了家的孩子大声赞叹道:“好漂亮啊!爹,娘你看!”
她的声音令她前一刻还在伤心的父母低头看她。
然后,他们目光相撞。
看到最重要的人都还在身边,一起看着这节日才有的烟火,于是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狐鹿的眼睛也被这璀璨短暂地照亮了。
只是他还来不及生出任何感觉,陈松意的刀就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意识消散的瞬间,他只听到一句话:“这一次看你还能不能活。”

接近天亮的时候,京城又发生了一次余震。
一夜没睡的景帝在帐篷里看着紧急呈报上来的一份折子。
火烛快燃烧到尽头时,钱忠的声音在外响起,道:“陛下,游神医跟陈军师来了。”
“进来。”景帝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按了按眼角,将那伤亡人数暂时抛开,让两人进来。
钱忠躬身道:“两位请。”
帐篷的帘子一动,景帝放下了手,只见今日最大的两个功臣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松意跟游天仍旧穿着夜行衣,身上沾着硝烟跟尘土,只是没有戴面具。
她手中提着一个用布包起的匣子,里面飘出淡淡的血腥味道。
游天这两日在宫中除了给景帝担当护卫,还给他调理了一回身体。
景帝对他已经很熟悉了,所以他的目光主要放在了陈松意身上。
景帝看到她的第一眼,心中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终于见到弟弟的这位神秘军师了。
在地动之前,萧应离就已经把京师交到了他们手中,自己提前离开京城,布置下一步。
他的军队交到了卫国公手里,天罡卫则交到了陈松意手上,由她全权指挥。
尽管游天的年轻跟他的医术之高明,已经震撼过天子,但当见到比他更年轻的陈松意时,景帝还是再次被深深地震撼了。
师叔侄二人倒是如常地走进帝王所在的帐篷,单膝下跪行礼道——
“参见陛下。”
他们的刀在进入帐篷之前就已经解下了。
现在陈松意手中提着的,就只有那个装有狐鹿头颅的匣子。
她将匣子放在了地上,听景帝道:“平身。”
跟小师叔一起说了“谢陛下”,陈松意才起身,抬头看向了坐在帐中的景帝。
历经三世,这是她第一次面见帝王。
第一世,她没有资格进宫面上,第二世她有资格,但景帝却已经驾崩。
陈松意看着面前这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眼中带着血丝的中年人。
只见他也在看着自己,那张称得上俊美的面孔跟厉王有着几分相似,但是更加成熟。
——倒是更像她在北郊第一次预见的、厉王活下来的那个未来里,更年长的那个他。
只不过比起那个年纪的厉王,景帝身上的气血跟生机就不够看了。
多有亏损,虽然已经得了一番调养,但还是虚。
“陈军师?”景帝唤了她一声,得到回应之后,他才笑了起来,“朕终于见到你了。”
他从桌后站起了身,身材高大,与厉王相似,说道,“这一次多亏了你跟游神医。”
陈松意不见丝毫闺阁之气,如军中将领一般拱手回道:“还要谢陛下与厉王殿下的信任。”
她说着,弯腰从地上拿起了装有狐鹿头颅的匣子,向景帝奉上。
“草原王庭的四王子人头在此,此子应当没有再祸害大齐的机会。
“这一次草原人的阴谋彻底瓦解,京师安全了。”
“好!”景帝一抬手,一旁的钱忠就上前,从陈松意手中接过了那个用黑色的布包着的匣子,然后呈到景帝面前打开。
看过里面那个失去血色的头颅,景帝才让钱忠把匣子拿下去,随即调转目光看向陈松意跟游天:“二王子也已经抓住,朕命人将他关押了起来,这些草原人中可还有活口?”
“还有几人。”游天说道,“已经没有危害性,可以派人去审问他们。”
审问这种事他并不擅长,所以留下活口之后,他直接交给了禁卫。
“好。”
景帝再道了一声好,然后才看向了陈松意。
他知她是高人弟子,有着一手神乎其技的推演术。
其实后来想一想,弟弟在祖庙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就算其中有父皇托梦的缘故,也不可能详尽到把地震什么时候发生、哪里受灾最厉害、余震还要延续多少天都通通告诉他。
这些信息,多半是出自她之手。
景帝感慨地想道:“难怪在尘埃落定之前,阿离不让她出现在朕跟朝臣面前。”
盖因她实在是太过年轻了。
可是英雄出少年,国之将倾时,自然会有力挽狂澜的麒麟之才现世。
他们会选择明君,辅佐明主,景帝觉得眼前的二人便是了。
做师叔的医术厉害,她的推演术厉害。
太医院可以问疾于游天,身为君王,自己也可以问“疾”于她。
景帝先是向她再一次确认了余震持续的时间,明确后面再没有像昨夜那样大的震级,然后才道:“厉王告诉过朕,你擅长推演?”
他负着手,从桌后走了出来,面带兴致地问道,“他说朕会是大齐的中兴之主,你能否告诉朕,由朕所主持的江山,后面是否真的会兴盛四百年?像这样的天灾人祸,大齐还会经历多少次?”
听见他的话,游天的眼角跳了一下,才去看陈松意。
他怕她因为帝王之问就再次去耗费心力推演,泄露天机。
然而,师侄在景帝面前,显然比在厉王面前要理智得多。
她平静地道:“人算岂能如天算?陛下是中兴之君,这既然是厉王殿下在梦中所得神机,就必定会很快就应验。
“有陛下打下基础,再有厉王殿下平定草原边祸,之后四百年风风雨雨,自有继任者去面对。
“陛下又何须担心,何须有此一问?”
景帝因她的话而沉思,片刻后舒缓了神色,道:“不错,后来的事自有后人去解决。”顿了顿,又道,“朕也不可能活到四百年以后,是不必为以后的事担忧。”
天狗食日跟地动的预言都已经应验,他心中其实没有再存多少怀疑。
眼下草原人的阴谋解决了,剩下最重要的就是安然度过余震。
先保证京城内外的百姓应救尽救,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其他的以后再说。
于是,在来上交完狐鹿的头颅之后,陈松意跟游天就离开了皇宫。
本来景帝是希望游天能够留下的。
毕竟他的医术远超太医院。
在地动中,宫里的人虽然受伤不多,但太后跟几个后妃还是受到了惊吓。
群臣熬了这么多个夜,也有撑不住的。
游天却道:“宫里有太医,我会的他们也会。受了惊吓的开副安神汤就好,熬了几夜撑不住的,就让他们去睡一会儿。外面还有更多的伤者,却没有足够多的大夫,我还是到宫外去好。”
从来不对权贵屈服,不因权势而改变性格的游神医,在大齐最尊贵的人面前也是这个样子。
想到他的医术,再想到外面确实有很多伤者,景帝于是没有再说什么。
他让钱忠开了库房,给他准备了一车的药材,就让他带出去救人了:
“去吧,去替朕救朕的子民吧。”
景帝没有留两人吃早饭,游天也没提。
因为他知道,在宫中是不可能吃饱的。
他们回了一趟江南会馆,在受灾不算严重的会馆里吃了早饭,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就前往了最严重的受灾区。
哪怕有提前预警,能保住的也只是人,保不住这些房子。
坍塌得最严重的地方是京城的西北角,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样。
废墟上有很多人正在挖掘,还有许多哭声。
因为早上天刚亮的时候,有人以为地动已经结束了,于是跑回了家里,想从废墟中找一些食物。
结果余震一来,就被埋在了底下。
“快来——这底下有人!快搭把手!”
“快一点!军爷说了,不是一下就没问题了,还会有余震的!赶紧先把人救出来!”
吃饱喝足、恢复了精神的二人原本想上前帮忙,却见到城门的方向涌来了一群人。
在废墟上挖掘的百姓都下意识停顿,朝着那个方向看去,见到来的都是穿得破破烂烂的流民。
在平日的时候,他们生活在城外棚户区,很少进入京城。
他们就像依附于京城的寄生虫,除了给京城增添灰暗的气息,没有任何作用。
残缺的城门口,不知这些流民跟还在守卫的卫兵说了什么。
只见卫兵点了点头,就抬手放行了。
于是,成百上千的流民一下子涌了进来。
他们的目光在化作废墟的京城跟那些灰头土脸、看着也比他们光彩不了多少的京城百姓身上扫过,接着便三五成群朝着废墟涌了过来。
“你们——!”
本来在自家的废墟上挖掘的京城百姓有些慌乱。
他们生怕这些流民是想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浑水摸鱼。
可没想到他们却略过了自家,去到那些着急大哭的人面前,用带着不同地域的口音的官话道:“你家人被埋在底下了吗?”
一得到肯定的答案,他们便开始召唤更多的同伴——
“快来帮忙!这里有人被埋了!”
一个个身材并不壮实的流民都聚集了过来,开始帮着城中的军队顾不到的角落寻找生机。
得到他们帮忙的家户先是愣了愣,然后也跟着努力挖了起来:“就在这里,我当家的就在这底下!当家的——”
看着这一幕,原本对这些流民有所防备的京城民众不由得卸下了心防。
在心中升起暖意的同时,也感到了一阵羞愧。
他们看不起这些失去田地、失去户籍,聚集在京城外面的流民。
可是当自己失去家园的时候,这些流民却来帮他们了。
直到这一刻,很多人才意识到,他们跟生活在城外的这些流民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大家都是一样的大齐子民,一样在天灾面前没有太多的抵抗能力。
那些被防备、被看不起的流民却丝毫不在意他们先前的举动,他们一边努力帮忙从废墟里挖人、挖物,一边还安慰道:“没事,屋子垮了可以再建起来。”
——只要人还在、地还在,就可以重来!
“你们生在京城,比我们好啊!天子圣明,一定会很快把京城重建的。”
“不错!——诶,找到了找到了!人找到了,快把他挖出来!”

有了这群生力军的加入,搜救的进程一下子快了起来。
游天给几个被余震给埋了的人看了伤,确定这里没有什么问题,就跟陈松意一起驾着马车,往别的地方去了。
横渠书院。
书院的石碑生出了一道细细的裂痕,不过在清晨的阳光下并不明显。
陈松意坐在车辕上,远远地凝神于目,开启了另一种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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