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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回福运后我赢麻了by纳兰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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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群镖师当中,游天这样一个没穿冯府小厮衣裳的面生少年人是挺显眼的。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是真能吃。
昨晚在李家夫妇的渔船上借宿,小师叔没吃饱,晚上也没有找到机会烤鱼,所以当中午车队停下来生火做饭吃饭的时候,罗管事就看着这个自己带进来、亲口说过包吃喝的“远房子侄”吃了一碗又一碗。
哪怕是走南闯北的镖师,饭量够大了,他们看游天吃饭也是目瞪口呆——
就算冯家是富户,经营的是米粮生意,带着这么一个小子上路,他们的米粮也不够吃的吧?
吃饭的时候,陈松意也被带下来了。
昨天用采来的草药煮水给她泡过腿之后,游天就解开了她的一部分穴道。
虽然此刻她仍旧没有力气,但被扶着勉强能行走。
这样的恢复速度,是李家夫妇看到要直呼“游大”为神医的程度。
游天当然没有放弃惩戒她的念头,只不过是陈松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愿意再承受多一部分痛苦来交换机动性。
——毕竟现在她可不是有人服侍的大小姐,身边也没有李家娘子来照顾她。
在见识了游天的饭量之后,其他人不由地看向了陈松意,见她的饭量只是同平常的少女一样,并不像她哥哥这样逆天,他们才感到心稍微落回了肚子里。
吃过午饭,再次启程。
从镇上到漕帮总舵,以他们的速度要走五六天,其中有一半时间都要歇在野外。
罗管事忧心忡忡地算了一笔账,照这样的消耗量,他们带出来的粮食怕是支撑不到下一个城镇。
荒郊野外的,去哪里补充?
看来晚上要让这些镖师去打些野味回来才好了。
傍晚,车队又停下,准备就地生火做饭,被罗管事拜托过的镖师准备派两个人去林子里打野味。
结果就看到那个饭量惊人的少年人也背上了一个筐,跟着他们一起往林子里走。
被问起,游天只是解释:“我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草药,摘回来煮水给我妹妹泡一泡腿。”
同行了一天,知道他这是背着妹妹来镇上投奔表叔,如果没有车队的话,他就打算这么背着他妹妹步行至漕帮总舵,两个镖师都觉得他真是好哥哥。
然后他们就进了林子,分头去找猎物。
在小河边生火做饭的众人听到林子里鸟鹊惊飞的声音,抬头一看,见到墨蓝色的天空下黑色的飞鸟影子从林中飞了起来,像是有什么充满威胁的野兽进去了。
不过大家都知道,这样的林子里顶多就有野鸡、兔子,连鹿都罕见,因此没有太在意。
两个镖师去了许久,各抓着一只兔子、两只野鸡出来了。
见到有野味加餐,河边的车队人人都很高兴,罗管事也松了一口气。
“这样应该就能省些粮食,支撑到下一个镇子了吧?”
他这样想着,见游天没回来,于是问两个镖师:“大郎怎么没回来,你们没遇到他吗?”
忙活了好一阵,又是设陷阱、又是捣兔子窝的两个镖师蹲在河边洗了一把脸,抬起头来:“他还没回来啊?”
“进去以后我们就分开了,他去采药,我们去打野味。没事,这林子安全得很,路也不复杂,大概饭做好他就回来了。”
罗管事还是有些担心,就听陈松意说道:“我哥他没事,他回来了。”
听见少女的话,火堆旁的众人都转头朝着林子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比原本的游天不知大了多少的黑影从林子方向走过来。
等到走近了,他们才看到是因为他肩挑手提,不知打了多少野味回来,才显得整个人的影子都增大了。
回到火堆前,游天把肩上扛着的野猪往地上一扔,溅起一些草叶。
随后,他又再抛下了四只兔子跟两只鸡,仿佛做了再普通不过的事。
“处理一下,都做了。”他指着猎物对陈松意说,“哥中午没吃饱,和表叔还有大家分一分,吃饱了再煮药草给你泡腿。”
陈松意应了,游天就把装药草的筐放下来,众人看到里面是装着小半筐药草的——他进了一趟林子,不光打了这么多猎物,而且还真的采了药?!
游天离开去小河下游洗漱,陈松意开口,把被震撼得失语的众人神智唤了回来:“我一个人处理不了这么多,能帮帮我吗?”
“哦好。”
“好好,我来!”
随后,被游天的捕猎能力震撼了的所有人,就再一次被他这个腿不好的妹妹的厨艺震撼了。
收拾好的野味明明是用同样的调料,只是手法略有不同,她烤出来的肉就又嫩又香。
这还是在野外,光是鸡她就做出了叫花鸡、蜜汁烤鸡两种口味,还煮了鸡汤。
哪怕煮的时间并不久,只放了盐跟姜片,味道也很好。
这香味把在车上看书的冯家少爷都吸引了。
他的腿不好,哪怕在这样的季节,膝上也要盖着毯子。
车厢里点着明亮的烛火,他手中拿着一本书,闻到了随着夜风飘过来的香味,手上翻书的动作一顿,鼻翼微动:“什么味道?”
在车上给他煮茶的丫鬟立刻说道:“奴婢下去看看。”
冯少爷点了点头。
她说着“下去看看”,等回来的时候,手上就捧着一碗鸡汤跟丰盛的食物。
因为身体不好,与药为伴,所以也吃得不多的冯少爷闻到这跟刚刚风中飘来一模一样的香味,顿时感到口水分泌。
丫鬟解释道:“是罗管事的远房子侄,做哥哥的刚刚进林子采药了,打到了不少猎物,这是妹妹做的。罗管事说做得不错,让我带回来给少爷尝尝。”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煮茶的器物移开了,将这些野味放上,还有一碗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的什锦饭,“少爷快来尝一尝吧。”
小河边。
饿了两天,游天总算吃饱了。
他放下筷子的时候,面前只剩下一堆骨头,锅碗盆瓢全都清空了。
“好吃。”他满足的向陈松意给出了自己的评价,随后怀疑她是不是带了陈母的食谱在身上。
——这些明明旁人也做过、他也吃过的东西,怎么她做来就这么好吃?
“游大,你吃饱了?”
旁边的镖师都吃撑了,肚子鼓了起来,不得不两手往后撑着地面。
这小姑娘的手艺太好了,可就算是这样,他们吃的也不及游天一个人多。
——几个人加在一起,才差不多是他吃的量。
可看着游天的肚子居然半点都没突出来,让他们啧啧称奇。
那两个擅长打猎,领了任务进林子去打点野味回来加餐的镖师也是服气了。
他们艰难地挪动身体过来,问道:“你小子是怎么打猎的?一个人打的比我们两个人打的都多,而且还采药了。”
“是啊是啊,有这一手,你跟妹子原本生活得应该不错吧?”
这两兄妹看起来普普通通,没想到身怀绝技。
在游天应付着他们的时候,其他人都看向陈松意的腿,想道:“如果不是腿伤了,他们两个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
——就凭游大这一手打猎的功夫跟他妹妹这一手厨艺,靠着山都能吃一辈子了。
跟这群镖师说了一会儿话,游天便起身去给陈松意煮水泡腿了。
冯家少爷的马车上,刚刚来拿了食物过去的丫鬟又回来了。
她拿着空了的碗碟,对罗管事笑着道:“少爷说味道很好。”
“真的?”罗管事看了一眼空了的盘子,这倒是意外之喜。
陈松意见这个姑娘笑盈盈地看自己,对自己说道:“大少爷说谢谢姑娘,听说姑娘的腿脚也不好,坐在马车上一整天怕是不舒服,大少爷让我待会儿将备用的软垫送过去,铺着舒服些。”

陈松意直接把软垫放在了河边的石头上,垫着坐。
用采来的药草煮好了水,装在木桶里一拎过来,游天就看到了这做工精致的垫子。
他伸手摸了摸:“冯家少爷让人送过来的?”
不得不说,垫子确实不错。
这位少爷久病,知道怎么样让自己舒坦一些。
他把桶放在了陈松意面前,这药水昨天在渔船上她已经泡过一次了,现在不必小师叔说,她就自己脱了鞋袜,把腿放了进去。
煮出来的药水呈现出浓褐色,少女的腿伸进去,肌肤被衬得越发洁白晶莹。
小师叔给她做伪装,只顾得上脖子跟脸,手上腿上半点没有颜色。
“好了。”
陈松意扯了扯背过身去的小师叔,然后皱起了眉。
跟昨天一样,她的腿一放下去,麻痒的感觉瞬间从脚底升了上来。
这种体验,就像是无数虫子在噬咬两条腿。
这麻痒跟沉积在经脉里的痛楚形成了反应。
两者叠加在一起,实在说不出是疼痛减轻了,还是更加难受了。
游天一转过来,就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
她坐在河边,月光从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反射过来,将少女的脸映亮。
月光仿佛中和掉了她脸上伪装出来的蜡黄病容,让她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她这样蹙着眉的隐忍表情落在游天眼中,小师叔丝毫没有被打动,冷硬地道:“忍着。”
陈松意自然没有抱怨,她在细细体味这种感觉。
这样金针配合药浴的刺激法,其实已经有第二世她师父给她父兄用的雏形了。
在码头上与风珉告别的时候,她说等再见之时送他一份礼物,就是想把“金针药浴刺激法”复原出来,再将《八门真气》的心法教给他。
《八门真气》与刀诀虽说是家传功法,但她父亲从来不会藏私,只不过修炼的成功率太低,后遗症太大,才没有广而推之。
这一世,她在江南遇到了小师叔,他也会这门功法。
陈松意就猜到,这门功法的源头应当不是她们家了。
或者说,第二世的先祖可能跟师父、小师叔来自同一个地方,只是把这样一门绝学带了下来。
就算风珉本身用的是枪,也不妨碍他修成《八门真气》。
炼成之后,他自然能把其中真气、真意化作枪劲、枪意,来提升战力。
他的资质,一看就比这一世的自己要好。
如果学会了《八门真气》,那就是如虎添翼。
在陈松意的预想当中,自己要复原,少不得要耗费大半年时间。
只不过没想到还没开始,“金针刺激法”的创造者本尊就出现了。
现在看来,似乎都不用她来实验摸索。
小师叔自己就已经把进阶的“金针药浴刺激法”创造出来了。
“小师叔。”
陈松意抬起头,坐在巨石上问他,“如果我之前没有乱来,用小师叔你这样金针配合药浴的办法,想要突破是不是就没那么凶险,没那么痛苦了?”
“怎么,知道后悔了?”
游天原本抱着手臂,听到她的话之后放了下来,还以为她认识到错误了。
就是嘛,不听长辈的话,这么莽撞,纯粹就是自讨苦吃。
师叔我难道还会害你吗?
他心中虽然有点高兴,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板着脸道,“虽然这个法子还没有完全完善,但是我把前八层的方子都配出来之后,肯定更稳妥更见效。”
前八层是理论上只要运气好、资质合格,人人都能练成的境界。
从第九层开始,就纯粹看命了。
即便天才如他,也不能批量制造第九层的高手。
不过这个世界,八层也够用了。
游天还是很有信心,用改良过后的金针药浴刺激法,把资质一般的陈松意带上第八层的。
那样一来,她也是当世难得的高手了。
只要不太作死,不一人陷入千军万马中战至力竭,那代替自己给师兄养老送终,绝对没有问题。
听到他的话,陈松意放心了——
这礼物绝对赶得上明年回京。
她张了张嘴,原本想催促一下小师叔快点完善,用自己做实验也没有问题,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是他们的管事“表叔”过来了。
罗管事看他们两个在河岸边单独待着,小姑娘腿泡在一个木桶里,心中好奇这法子到底有没有用,于是凑了过来。
看了一眼桶里褐色的药水,还冒着热气,罗管事忍不住问:“这个真的有效吗?”
“能舒服点。”游天说。
陈松意:“……嗯。”
不能说没有,就是体验感好似万蚁钻心。
罗管事“噢”了一声,看了看少女身下的垫子,想起马车上的少爷。
他于是对两人说道:“大少爷是个好孩子,对所有人都很好,就是太难了。大郎你这个法子,能不能也让大少爷试试,让他好受些?”
他说完,为了避免自己过来像是为了站占游天便宜,又忙道,“今日你小妹这一手厨艺是大放光彩,大少爷他都多吃了一碗饭。你要是也能表现出彩,你们兄妹在车队里的地位就提高了,我能单独腾出一辆马车来,让你们一起坐。”
马车不马车的倒是不重要,不管坐在里面还是外面,都不需要自己用两条腿走。
游天就是觉得这个冯家少爷还不错。
而且等到了地方,不也还是自己给他治吗?
那路上先治了也没有什么。
游天想着,看了陈松意一眼,然后做出犹豫的样子来:“那我先看看少爷是什么情况?这土方子好几种呢,得看过才知道。不一定能起效,但起码能——”
不等他说完,罗管事就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那还等什么?走哇。”
陈松意看他们一边走,一边朝自己这边摆手,“小妹你先泡着啊,表叔带你哥哥过去,待会儿再回来顾你!”
少女坐在原地,朝他们挥了挥手:“去吧。”
游天去了,用他“粗浅”的医术,给冯家少爷把了把脉,开了个“土方子”。
然后,他又趁着月色去采了药,这就用上了。
原本这一趟,冯少爷觉得要走陆路肯定很难受,路上也没有期待能有什么美食佳肴。
可是没有想到,体验感比预想的要好太多。
泡腿很舒服,短短两天,配合了一下少年药郎的土法推拿,他就感到自己的腿有劲了许多。
而且路上吃的变着花样,层出不穷,镖师们卯足了劲去打猎,把食材都承包了。
连着两天,游天都吃饱了饭。
他切实感觉到了自己在车队里的待遇提升。
等到第三天,他们终于走到了县城。
这是一座比较大的城,在没有戒严之前,码头的吞吐量也十分可观。
所以夏侯岐安排了一支直属军队在这里,方便走私接头。
夏侯岐身死之后,这里的审查就变得很严格,路上来往的官兵也多了起来。
那支直属守备军充满煞气的守在城门口,趁机敛财。
入城的人看着是比较有钱的,他们就要压下盘查,要额外花钱打点,才会被放入通行。
比较穷的人也没捞着好,一个不慎就会招来殴打,如果是带着女眷的,更会被他们调戏。
就算顺利入了城,也不是就完全没事了。
没有捞到守城门这个肥差的守备军还在到处抓人,伺机索要贿赂,不然就抓进牢里拷问。
从马车窗帘掀开的一角,陈松意看到了外面的混乱。
她听着被调戏欺辱的民女哭声,一忍再忍,终究是沉默地放下了帘子。
她没有想过自己回来拿起刀第一次杀人,杀的不是蛮夷,不是外敌,而是大齐的军士。
但是现在,她觉得杀得好。
甚至想要多杀几个。
城门口,冯家的车队由罗管事进行打点。
本来一支车队他们收十两银子,已经够多了,可是看到冯家的马车做工不俗,一来又是四辆,这些贪得无厌的兵痞在第一辆马车进去以后,又把他们拦了下来——
“诶,别走,你们前面交的钱是第一辆的,后面还有三辆呢。”
“这样,后面的军爷给你们打个折,每辆五两就好。”
他们一边说着,还一边嬉笑着来掀帘子,看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
陈松意在倒数第三辆马车上,前一辆坐的是跟着冯家少爷出来的两个丫鬟。
帘子被猛地一掀开,撞上两双淫邪的眼睛,她们顿时忍不住惊叫一声,惹得那两个守备军哈哈大笑,又大摇大摆地走向下一辆。
游天坐在车辕上,手臂紧绷。
在红袖招见到那些画面,大开杀戒了一回之后,再见到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他就非常想再动手,把他们的头全砍下来。
那两个兵痞越靠近,越看到这个少年人眼中冰冷的憎恶。
两人脸上的笑容变得阴沉起来:“哟,这小子不知死活,居然敢这么看你爷爷。”
“看你爷爷我不把你揍一顿!”
游天心中的杀机越来越重,拳头也越握越紧。
就在他离发作只差一线的时候,身后的马车里传出了少女的声音:“哥哥……”
那两个兵痞也一下子停下脚步,听着这个颤抖害怕、却无比动听的声音在问,“怎么不走了?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是个姑娘!
两人眼睛一亮。
——而且单独坐着马车!
“让开!”
他们一把揪住游天的衣襟,把他推到地上。
被陈松意的声音拉回理智的游天没有抵抗。
这两人粗鲁的掀开帘子往里头一看,原本期待看到一个标志美人,可没想到里面坐着的却是个脸色蜡黄、看起来病歪歪的姑娘。
虽然五官标志,但这一身病气实在倒胃口,而且跟前面那辆车上的少爷一样,这个天气腿上还盖着东西,一看就不行,两人立刻不感兴趣了。
“军爷——两位军爷嘿嘿嘿……”在前面看着的罗管事捏了一把汗,立刻凑上前来把银子塞到了他们手里,“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他吧。”
说着,他又往他们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两人抛了抛手里的银子,觉得分量够了,于是冷哼一声:“算你们识相。”
“走吧!”
游天从地上爬起来,忍气吞声地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尘土,这才坐回了马车上,跟着前面的马车缓缓地进城了。

他们少爷喜净,也该入住客栈,好好沐浴休息。
至于地位水涨船高的游天跟陈松意“兄妹二人”,他们也得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有内外两张榻可供休息。
冯家少爷面容中带着倦怠,连午饭都没有吃就回房休息。
其他人也先各自回了房间,放下行李。
扶着陈松意进来,一关上门,游天的脸就拉得很长。
一松手,他就开始发作:“那些人若是让我单独遇上,我全都杀了。”
坐在凳子上,陈松意看向他,心道:“还好,还知道现在是在人家的车队里,不该贸然出手,拖累冯家。”
“小师叔你杀性太重了。”
她摇了摇头,翻了两个杯子起来,拿起水壶往里面倒水。
“这些人该留着,流放到边关去修城墙、开荒屯田,能省好些牛。”
“……”
游天一时间竟不知道她这是便宜了他们,还是更加残酷。
她竟连痛快的死都不肯给,要把人流放边关,压榨尽他们最后一分价值。
“暂且忍耐过这几日。”陈松意放下了壶,将其中一杯水递给他,“等去了漕帮,忙完正事,可以再回来收拾他们。”
游天走过来,接了杯子,像要浇灭火气一样,把水喝完了。
他把杯子放回桌上,忽然回过神来,指着莽撞的师侄警告道:“你别想再扎着金针去杀人。”
陈松意:“……”
游天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宣布道:“你睡里间,我睡外间。”
等安排好了怎么休息,他又给陈松意施了针。
收拾好金针后,才带她下楼用午膳。
这间客栈是县城里最好的客栈,来这里住的人多,来吃饭的人也多。
客栈一楼,冯家雇的镖师们都在,罗管事跟两个小厮也在,唯有两个丫鬟留在楼上陪她们少爷。
见“两兄妹”一下来,已经跟他们相熟的镖师都抬手同他们打了个招呼。
然后,就看着少女在她哥哥的搀扶下,两脚完全使不上力气,扭来扭去、东倒西歪地下了楼。
哪怕是这样,她也没说要人背她,硬是咬牙靠自己走了下来。
这样的身残志坚,看得这些大男人觉得又是佩服,又是可怜。
在这样的目光下,维持着病弱人设的陈松意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她在游天的搀扶下来到桌旁,在长条凳子上落座了。
伴随着她的落座,其他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罗管事立刻让小二给他们上饭菜。
他们这桌的饭菜,分量都是特意加大的,就是让游天敞开了吃,尽量吃饱。
别人都是四个人一桌,为了避免有人跟游天抢菜,罗管事就直接安排了他们兄妹单独一桌。
游天看着满桌的菜,很高兴。
他早就饿了,何况刚刚还用真气给陈松意针灸调理过。
一端起碗,他就没有再抬头。
就着桌上的菜,一口气吃掉盛好的三碗饭之后,他才拿起碗对着小二道:“再来几碗!”
见他没有受城门口的事影响,胃口还是这么好,罗管事才松了一口气。
过了不久,门外来了一对卖唱的父女。
当父亲的拿着一把二胡,女儿则抱着琵琶,是客栈茶楼里常见的卖艺人。
陈松意朝他们看了一眼,见到这姑娘年纪跟小莲差不多。
不过容貌倒是生得比自家小莲秀美多了。
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客栈里的食客不少。
他们来这里唱曲能够得到赏钱,客栈也能热闹起来,吸引人气。
因此,客栈老板跟这对父女约定,让他们每天差不多时候过来。
两人在客栈一楼的矮台上坐下,摆好架势,少女就开始唱了。
她柔婉悠扬的声音一响起,就驱散了午后的浮躁跟嘈杂。
少女唱的江南小调,让客栈里的这些客人都自动停下了交谈。
随着她像春风杨柳、缱绻摇摆的音调,他们打起了拍子,共同沉浸在这一刻之中。
陈松意也停下了筷子,这是她第一次听正宗的江南小调,果然动人。
“一根紫竹直苗苗,送与哥哥做管箫,
“箫儿对着口,口儿对着箫,箫中吹出鲜花调……”*
少女唱了一曲《紫竹调》,然后又唱了一曲《鲜花调》,最后是一曲《秦淮景》。
唱完之后,她才放下琵琶起身,拿着个托盘来到众人面前求打赏。
陈松意看到身旁的小师叔也摸了摸身上,像是动了念要打赏。
可惜没带钱,于是悻悻地作罢了。
今天客栈的客人大多爽快,少女手中的托盘很快就多了不少铜板,还有几粒碎银。
这令她秀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就在她四下转了一圈,准备再回台上唱的时候,门外进来了一群州府军打扮的人。
为首的几人一看到她就眼睛一亮:
“头儿!是那天唱曲的那个小娘子!”
“我就说怎么在桥头酒家不见人,原来躲到这里来了!”
被两个手下称作头儿的人脸颊上有着一道疤。
从身上的衣饰看,这是个副都头。
大齐军制,厢辖十军,每军五营,一营又辖五都,其中每都一百人。
驻守在这里的州府军正好是一都一百人,其中一半归属他统领。
先前说话的,是他的两个亲信。
这两人知道他们副都头看上这个卖唱的小娘子有一段日子了,只不过每次都被她逃了去。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叫她跑了。
两人冷笑一声,就挎着刀一左一右的走上前去,从后方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
“啊!”
少女吓得惊叫一声,手中拿着的托盘掉在了地上,里面打赏的铜钱碎银滚了一地。
二胡的演奏戛然而止。
原本在台上拉着二胡的老人看着这个方向,脸上露出惊惧之色:“英儿!”
客栈一楼,所有客人都看了过来,见到两个兵痞一左一右钳制住少女这一幕。
游天从碗里抬起头,还带着婴儿肥的俊脸一下沉了下来——又是城外那两个人!
“放开……求求你们放开我……”
少女一看到抓住自己的是什么人,脸上就立刻露出了绝望之色。
为了躲避这个看上自己的副都头,她跟爹爹从原本唱曲的酒家改到了这里,就是因为这里不是他巡查的地盘,不容易碰到,可没想到……
游天目光一冷,放下筷子就要起身,从旁边却伸过来一只手,按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身体一僵,强行忍耐住了。
陈松意按着他的手臂,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少女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挣扎的幅度不由得大了起来,带有磨损的绣鞋都要踢得离开地面了。
可对方终究是绕到她面前,那双眼睛锁定了她。
脸上带着疤的男人冷笑一声,一下子掐住了她的脸:“敢躲我?好大的胆子。”
“大人……大人!”
放下二胡,台上的老人连滚带爬的来到他面前,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抱着他的腿,老人恳求道,“承蒙大人垂青……可英儿还小,小老儿也就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是不能做大人外室的!求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她……小老儿愿意做牛做马……”
“爹!”英儿的眼泪簌簌落下。
她与爹爹卖唱为生,虽然做的是抛头露面的事,但也不愿意做人情妇。
若是从了此人,且不说有没有好日子过,等他从这里离开的时候,难道会带她走吗?
难道他会带着她爹一起走吗?
不会的。
她不过就是个玩意,是他们在这里解乏的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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