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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回福运后我赢麻了by纳兰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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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应该是轻松惬意的归家,如今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眼看家门在即,陈松意压住了加快脚步的念头。
她保持跟在风珉身后的距离,牵着马来到了家门口。
对于这种压抑的气氛,老胡没有察觉,还在兴奋地道:“到了到了。”
他扛着锄头一推门,陈松意的目光越过了院门落在院子里,顿时被这跟离开时大变样的院子震了一震,一颗心如坠冰窖。
风珉也是没有预料到眼前宅院的变化。
跟上次他来的时候相比,陈家的院子明显扩大了,院子从一进变成了两进,多了不少房子。
——有村头张家的暴富在先,陈家的这番变化很难不让人想到被催运借运。
老胡还想说点什么,就见到两人几乎是同时跨进了院子里。
陈松意把缰绳一扔,开始在院中搜索着异常之处,而公子爷则是凝重地问:“你们也去求了那胡三婆的符?”
“什么……”老胡茫然了一下,看着如临大敌的二人,然后才将风珉话里的逻辑跟那符联系起来,顿时说道,“不是!没有的事!”
听到他的话,原本凝神于目、紧张地四处搜寻的陈松意停了下来。
她站在院中转过头,就见到老胡放下锄头把外面的两匹马牵了进来,接着关上了院门,“不是因为那个。”
老胡很无奈,明明是公子爷命人送来了一匣子珍珠跟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怎么他自己转头就忘了。
“……这是陈公子把收到的珠宝换了钱,把后面那片荒地也买下了,修缮扩大了院子。”
后面又遇上水患,陈寄羽把大部分的钱捐了,全家人都觉得这才是程家给的钱财最好的归宿。
老胡说完,见风珉跟陈松意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陈松意——心中只想道:“莫不是胡三婆跟她那灵验的符有什么古怪?”
他把马牵过来,拴在院子里的树上,“意姑娘的兄长,无论学识还是能力都可以跟谢公子一比,这还是公子爷你自己说的,他怎么会需要靠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考取功名?”
老胡自觉自己说得很好,可是没有想到在他拴马的时候,却听风珉说:“不是虚无缥缈。”
等他抬头时,听到动静的陈母已经从后院出来,问道:“是谁来了?”
陈父已经下地去了,小莲也做好了早饭送到田间去,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一出来,看到院子里的三人跟树下拴着的两匹马,陈母愣了一下。
随后听见一声“娘”,她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是女儿回来了。
陈母脸上一下子露出了笑容:“松意!”
陈松意出门的时候,穿的带的都是农家少年的衣服,现在乍一看像个低调的富贵人家公子,故而陈母一时间没能认出来。
陈松意见母亲高兴地朝自己走来,看她气色已经大好,半点看不出先前亏损的模样,显然是经过小师叔的诊治,已经彻底没有问题,这才感到在一片阴霾中见到了一丝光明。
她任由母亲握住自己的手,听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着,陈母又摸了摸她的脸,让她在面前转了半圈。
等好好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全须全尾,做母亲的这才放下了心,又问,“你是怎么回来的?游道长呢?”听到州府那边那么乱,又是大案,又是水患的,陈母担心得不行。
看着母亲的样子,陈松意覆上她的手,对她笑了笑:“没事,一切都顺利,游神医的医馆地址已经选好了,刚开张就遇上水患,我们帮了不少人。”
“是吗?”
陈母闻言也笑了起来,很高兴他们此行能够顺利,游道长能一展所长。
等她们母女说完话,老胡这才说道:“嫂子你看,我身后这个是谁?”
陈母抬头朝着风珉看来,一下子认出了他:“风公子?”
风珉同她打了招呼:“伯母。”
陈松意挽着母亲的手,解释道:“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风三少,正好他在江南的事情办完了,打算顺道回来看看老胡,就同我一起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
对女儿的话,陈母丝毫不曾怀疑。
而且女儿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就是风公子一路相送,还留下了护卫在这里帮他们。
她拍了拍额头,对风珉说,“瞧我,光顾着跟松意说话。你们一路骑马回来,肯定累了,快进来坐着,我给你们端早饭,吃完好好休息。”
陈松意从善如流地跟着她进去。
一进屋,就看到了许多不该有的摆设、不该有的东西。

这个江南农家的院子,许多事物竟都是京中的风格。
从屏风到摆件,从家具到字画,都隐隐有了陈松意刚回到这一世时见到的厅堂的感觉。
陈松意看过这些物件,感到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为她与自己的第一世已经隔了两重生死。
熟悉,是因为这都是她院中的喜爱之物,怎么说也是历经了十几年才一种一种添置下的。
墙上挂着那幅竹枝图更是唤醒了她的记忆。
这是她去年为了养父程卓之的生辰,为他找了许久的前朝郑公真迹。
这幅画算得上是流落民间的沧海遗珠,因为保存不当而有破损。
她又请了古董行里的大师出山来修复,最终才成就了这样一件贺礼。
彼时,她的身世还没有暴露,对长女准备的这份礼物,程卓之自然是喜欢到了心坎上。
这幅画他一直挂在书房中,只要有客人来都会邀他们品鉴赏玩。
而现在,这幅画出现在了这里。
陈松意的目光在看不出修补痕迹的画面上掠过,看到了上面多出来的题字。
那是养父的笔迹,还盖着他的印鉴,写了此画是何年何月,自己的爱女所赠。
再用了寥寥数语称赞这件礼物合心意,每每看到就会想起女儿的孺慕之情,令他心中欢喜。
这样的手笔,这样的攻心上计,如果她还是第一世那个什么也不知道、仍旧期盼着父母亲情的程松意,只怕立刻就要动瑶,想要再回去跟程家人再续天伦了。
真不愧是刘氏。
原本想去端早饭的陈母看到女儿的目光落在这幅画上,小心翼翼地道:“这是程夫人送来的,这半月来她带着明珠上门几次,想要见你。”
初初见到程家人再次登门,陈父跟陈母都有些紧张,不免想起当初他们派人来把明珠接走的时候,姿态是何等的高傲,说话是何等的不客气。
可是刘氏亲自登门,却跟当时来的人完全不一样。
她带着明珠回来,一见了他们,还没进门就让明珠磕头跪谢,又要送上厚礼,感谢他们这些年对她女儿的养育之恩。
这么大的动静,把陈家村的老老少少都吸引了过来。
他们围成一圈,看着这位京官夫人在陈家夫妇面前把姿态放得极低,礼物如流水一般从车上搬下来,还不住地对他们千恩万谢。
还有她身边的程明珠,只去了京城小半年,就已经脱胎换骨,完全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她们这一来,在陈家村掀起的动静,比陈松意认祖归宗的时候还要大。
刘氏母女二人从京城来,正好赶上官府戒严,很是折腾了一番。
夫妇二人看刘氏把态度放得这么低,又带着病容,没好这样把人拒之门外。
再加上陈松意也没把程明珠做的那些糟心事告诉他们,免得污了他们的耳朵,看到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姑娘回来,两人还是有些欣喜的。
刘氏一登门就先道歉,都是因为她的人错抱了两家的孩子,才害他们跟亲生女儿骨肉分离。
从知道这件事以后,她就寝食难安,还害了病。
“本应该早带着明珠回来同你们请罪的,可都怪我这身体不争气。”
刘氏坐在椅子上,一边说,一边苍白着脸咳嗽起来,立在一旁的程明珠忙上去给她抚背。
等到这一阵咳嗽过去了,她才拍了拍程明珠的手,“娘没事,别担心。”之后对着面露担忧的陈母苦笑道,“叫陈姐姐见笑了,明珠回到我身边,旁的没做什么,就光给我这个母亲侍疾了。”
她平复了呼吸,接着道,“尤其松意离开之后,她就一直念着要回江南来找姐姐,还识人不明,差点犯下了错事……珠儿早就想回来看你们,都是被我拖累得不能成行。”
陈母忙道:“快别这么说。”说着再看向侍立在刘氏身边,同样带着病容,显然一路上折腾不轻的程明珠,只道,“其实松意能回到我们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并没有什么好埋怨的。倒是程夫人你跟明珠这一次来,遇上这么大的风波,才是辛苦了。”
说着,她看程明珠的目光中已经带上了心疼。
她们女眷在这里叙话,陈父已经避出去了。
刘氏握着手绢,摇了摇头:“我们有什么辛苦的?说到松意,这孩子才是最让人心疼的。此番她离开京城,独自一人回来找你们,全是因为怕明珠委屈,也怕我们难做。
“在旁人看来,我嫁入程家是何等风光,可是这高门大院里的苦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出身商贾,本就及不上我那妯娌,出了这样的错漏,更是不得我婆母的心。”
陈母自己虽然没有婆母在上,嫁过来的时候就是跟丈夫一起白手起家,也没有婆家支持。
但天下女子的痛苦总是相通的,因此刘氏一诉苦,她便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松意这一走,我跟老爷是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到处派人去找了,没有想到这孩子竟直接回了江南来。”刘氏说着说着,又开始垂泪,“她就是太懂事了,这一路顺利,没出什么事还好,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叫我拿什么脸来见你们?”
陈母听了,忙又是一阵劝,再有程明珠在旁宽慰,刘氏才停了下来,越过了榻上的矮几,握住陈母的手,戚戚地道:“我知道陈姐姐不怪我,当年在破庙你我一起发动,便是缘分,再加上这十几年各自抚养了松意跟明珠,这缘分更解不开。”
两人之间的身份虽然相差很大,就连握在一起的手都是一个软弱无骨,一个粗糙无比,可是陈母却被她打动了,又不由得点了点头。
刘氏梨花带雨地笑了笑,又道:“你我都是为人娘亲,最清楚了,怀着孩子的时候只盼他聪明,生下来养着就盼他康健,若养的是女儿,那就更多了一份盼望,盼着她能嫁个好人家。我也不瞒陈姐姐,我这次来就是想带松意回去。”
陈母一听,手下意识地一动,将矮几上的茶杯扫了下去,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女儿好不容易回到身边,她的养母上门来,却说要把她带回去,这无异于在她的心头剜下一块肉。
“陈姐姐。”刘氏更紧地抓住了她的手,“我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也不是为了跟你抢女儿。松意在京城,我们程家早就给她安排好了一门亲事。
“对方是翰林学士家的幼子,清贵无比,而且品貌皆佳,便是要尚公主都没什么能挑剔的,全是因为他家老太君特别喜欢松意,才没嫌弃我们程家的门槛低,给他们定下了婚约,只等明年那谢公子下场高中就完婚。
“松意一走,我那婆母跟妯娌还打着如意算盘,想将他们四房的女儿顶替上来,跟谢家成亲。可谢家那样的人家哪里愿意?谢大人都同我们老爷明说了,如果不是松意,他们就不结这门亲,搞得我那婆母跟妯娌好没脸。
“江南的日子虽说比起京城要安贫一些,但以松意这孩子的性情纯孝,只要是能在父母跟前侍奉,再清贫的日子她也能过得下去。
“可是父母爱子,总要为之计深远,总要为她考虑将来,她留在这里,怕是再没有谢家那样的良配。哪怕看在这一点上,陈姐姐也该让松意跟我回去。
“现在两家联系上了,以后就可以多走动,你家长子很会读书,我听说了,现在正在沧麓书院吧?明年春闱,他定然能够金榜题名,等他上京赶考,你们不妨一起来。
“我们程家在京城还有宅子,到时你们就能一家团聚,而且长子跟准女婿一起金榜题名,再送女出嫁,说不定能喝上三喜临门的喜酒。”
什么叫打蛇打七寸?
这就是了。
刘氏一上来就拿捏住了陈母的命门,她也没放过在陈母口中去了书院探望兄长的陈松意,将她在闺中的喜爱之物跟程卓之书房里的那幅竹枝图都送了过来。
陈父跟陈母不敢接,她便说这都是松意惯用的物件。
虽然她离了家、离了京城,住在这江南农家的小院里,但总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想到女儿回来之后,衣食住行样样不如在京中,可不就是陪着他们受了苦?
陈家夫妇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几次上门,陈松意都不在,刘氏还对陈母发动了攻心之计。
她把程明珠留在了陈家村,让她结结实实地在这里待了一阵,替出门的陈松意尽孝。
而程明珠从那日见到了掉落出来的娃娃,失魂落魄了一阵,清醒过后就从母亲口中得知了陈松意身上的气运跟自己的命格交换关键。
她不蠢,一下就明白了母亲先前做的那些事、叮嘱的那些话的用意。
想到自己生活在陈家村的时候,家里每每要有起色就会遭到灾劫,自己的生活也一直不好,她不得不信了那道人的批命。
知道这些事以后,她就半点不想要回到这样的日子去,于是打定了主意,无论母亲要怎么做她都配合,一定要把陈松意哄回京城去,将她身上的气运夺过来,好彻底交换两人的命格。
当程明珠愿意收敛本性、刻意讨好的时候,很少有人能够不被她蒙骗。
所以她回到陈家的这段日子,无论是陈父陈母,还是村里的其他人,都被她的改变给惊到了。
夫妇二人越发觉得比起他们自己,程家这样的大家才会教养女儿。
唯有放手让女儿回去,才能更好地给她谋划前程。
早在女儿没有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为这件事整夜整夜地辗转反侧,现在等到女儿回来,陈母就更是直接在她面前走神了。

陈松意唤了她一声,陈母这才回过神。
她的神情中有着一丝躲闪跟慌乱,向着关切地看自己的女儿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端早饭来。”说完不等陈松意再说什么,就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三个人。
陈松意一收回目光,老胡就立刻给两人细说了刘氏带程明珠来都做了什么。
“程家人想接意姑娘回去,用了跟谢家的婚事来打动陈夫人。”
他说完,向着陈松意解释道,“陈夫人她还没想好。”
——又舍不得女儿,又怕耽误了女儿,所以慌乱。
陈松意默默地点头,风珉又想起她当初是怎么从程家跑出来的。
虽然她没有说她在程家的际遇,但看程明珠做的事,那个家不回去也罢。
他伸出手,指尖在桌上轻轻地敲击着,问:“衙门的事他们怎么说?”
老胡道:“说是下人自作主张找了那群混混,误解了程家小姐的意思,现在已经把那个下人送去县衙画押认罪了。”
风珉指尖一顿,略带嘲弄地道:“她们倒推得干净。”
老胡十分赞同。
那位程小姐留在这里“报答养恩”,光看她清纯无辜、乖巧柔顺的模样,可半点看不出她有那般心狠手辣。
老胡都打听遍了,程明珠在陈家村长大,村里人对她的评价怎么样,他一清二楚。
一个人说她有问题,可能是看错了。
好些人说她有问题,那就肯定有问题。
陈松意问:“她在这里待了几天,都做了什么?”
早有准备的老胡立刻答道:“好叫意姑娘放心,我一直盯着,下地的时候就交代小莲盯梢。”
程明珠一共在这里待了十日,日常就是帮着陈母做事。
任谁见了她都啧啧称赞,夸她长进了、懂事了,夸陈父跟陈母好福气。
不过老胡不屑一顾,“这不就是要夹着尾巴做人吗?”
姿态放低一些,好换来意姑娘的谅解,不跟她计较当日找混混来害她的事。
陈松意冷静地思考起来。
看来刘氏身后的高人未必来了,否则她不可能还以为自己一无所知,依然想着用怀柔的手段哄自己回去。
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既然她们没有对陈家下手,那她的顾忌就少多了。
她伸出了左手。
从窗外透进来的天光中,少女的眼睫低垂,神情专注,眼中映出指尖飞快变换的位置。
屋里的另外两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等待她推算的结果。
很快,陈松意的动作就停了下来,抬起了眼睛。
先前她已经去查探过几户人家,得到了足够的线索,风珉知道她很快就能做出决断。
如今确认了家中无事,她应该不会再在这里多做停留。
果然,只听陈松意道:“我有头绪了,走吧。”她一边说着一边起了身,“先去镇上。”
风珉自然无需多言,老胡也跟着站了起来,想问问自己是留在这里,还是跟去帮忙。
不过话还没出口,帘子就一动,去端早饭的陈母回来了。
她刚在灶间收拾好了心情,想好要怎么跟女儿说回程家的事,结果一回来就看见女儿又要离开,不由得在原地站住:“松意,这是……?”
她的声音将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陈松意看向她端来的还冒着热气的早餐,走到她面前,顺手拿了一块饼。
用这个动作化解了母亲的紧张,陈松意这才低声开口,向有些不知所措的母亲解释道:“三少这趟来还有件要事,要去桥尾镇秘密收些伏货。”
桥尾镇是陈桥县的另一个镇,靠近有着药都之称的泊州,盛产胎菊、牡丹皮等药材,往来药商络绎不绝,所谓伏货,就是指在夏季收成的药材。
她方才心中一动就定下了这路线,一边咬了一口还热热的饼,一边又拿起一块抛向风珉,含糊不清地道,“我们就不休息了,趁太阳还不猛,赶紧过去。”
风珉接住了她抛过来的饼,配合地道:“不错。”
说完,他想起回来的时候,在马车里她就提过有些药材最好去桥尾镇收一趟,打算收回的手一时间顿了顿。
这个谎……不完全是谎。
“那自然要陪风公子去。”
听到是风珉的事,陈母立刻释然了。
她对女儿的说法毫不怀疑。
陈松意看她匆匆走到桌旁,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就要寻东西给他们打包干粮,“早些去,忙完了早些回来,娘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陈松意没有阻止她,而是来到她身边帮她一起装,自然地叮嘱道:“那娘先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回来过,等我陪三少忙完回来再说。”
她的母亲总是很好说话的,既不会阻止女儿扮作男儿,帮着他们家的恩人出去办一些事,也不会用对待寻常闺阁女子的要求来约束她。
“你放心去,娘绝对守口如瓶,谁也不告诉。”
得到母亲的承诺,陈松意从她手中接过装好的干粮,轻轻地抱了抱她:“娘真好。”
陈母被她抱住,有些失笑,抬手拍了拍女儿的背,觉得女儿似乎又长高了些。
这才一个多月时间不见呢,给她做的新衣似乎要改一改才行了。
陈松意松开了母亲,想到刘氏,眼底又难得生出了一点犹豫。
她很想对母亲说,不要相信刘氏的话,也不用管她说了什么。
但是这样一说,就势必要解释为什么。
想要不引起刘氏的警觉,他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好。
风珉在旁看出了她的顾忌。
他想了想,对陈母说道:“有几句话,我想对伯母说。”
陈松意看向他。
陈母也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说道:“有什么话,风公子只管说。”
风珉开了口,也不怕得罪人,索性就不再斟酌,直接道:“我也是京城人士,对程家的门风略有耳闻,攀龙附凤,钻营向上,在京城的这两房没有几分心思用在好好做人、正直做官上。”
他的声音回荡在屋里,带着勋贵子弟特有的、对着这种人看不上的淡淡高傲,“他们跟谢家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这位程夫人拿跟谢家的婚约来说事,只怕不是因为疼爱松意,而是因为他们舍不得放弃结这门亲。”
陈母是第一次听旁人对程家的评价。
她放下了手,没想到在风珉眼中程家是如此的不堪。
她听出了程家人想拿松意来稳固地位的意思。
这种事一被灌输进她的脑海里,这些时日刘氏的那些表现跟话语,就都蒙上了一层精致利己的颜色。
陈松意听着风珉的话,心中既意外又有几分感动。
还是同在巷口相遇时一样,他大可以不必蹚这趟浑水,但他却帮了她。
老胡在旁也这么想,在背后指摘旁人的不是,哪怕是他们芝兰玉树的公子爷,也是会有损形象的。
让自己来说不就好了?
不过他想到公子爷那混不吝的纨绔名声,又释然了。
他们公子爷本来也不是什么在意形象的人。
风珉观察着陈母的神色,见她听进去了,这才继续道:“上一次我回京,已经代松意跟谢家说清楚了,她既认祖归宗,竹门对朱门,怕是不再相称。程家现在是病急乱投医,说得天花乱坠,可实际上,这桩婚事已经不是他们说了算了。”
“原来是这样……”
陈母顿时失落起来。
这样一来,她之前的那些动摇犹豫,都成了笑话。
老胡见状,忙开口道:“不瞒嫂子你说,我也是憋了好久,我冷眼瞧着那程夫人是个城府深的,又舌灿莲花,事事牵着你跟陈老哥走。她那女……”
他想提程明珠雇混混的事,但一想她是陈家的养女,连意姑娘都顾着父母的心情,没说破她的真面目,于是改了口,“她那家人犯的事,上回撞到了我家公子爷手上,她多能耐,都打点到我们侯、咳,府上了。”
——这才有了这笔扩建院子的银子跟他手里的匕首。
看了这个嘴上没有把门的护卫一眼,风珉才换上了诚恳的神色,道:“对寄羽兄的才能,我是很看好的,等他来年高中,改门换庭,伯母又何须担忧儿女亲事?等来了京城,也不必担心与程家断了亲,只管来我风家,以我跟他们兄妹的交情——”
他本想说“难道还不能保一桩媒”,但看到一旁的陈松意,意识到自己再无所顾忌,也不该在她面前说这种事,于是换了说法,“难道还会不管你们吗?”
这番话,说得让陈母终于忘了烦忧,笑了起来。
她说着“风公子自是不会”,感到患得患失多日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叹了一口气,陈母看向陈松意,给她理了理鬓发:“娘这是关心则乱,给你增添烦扰了。”
连风公子都看得出她心烦意乱,何况是心细如发的女儿呢?
她也想清楚了,就算不依靠程家,她的两个孩子也未必就会在江南待一辈子。
不管是长子也好,女儿也好,都是有主意的,未必需要他们做父母的来安排规划人生。
陈家院子关上的门再次打开了。
刚进来没多久的两人骑着马,再次飞驰着离开。
去田头送早饭回来的小莲走到门外,只看到两匹骏马留下的烟尘。
小姑娘挎着篮子,好奇地问站在门口的老胡:“胡大叔,你怎么没去下地?刚刚来的是什么人,来找游神医看病吗?”
她成了陈家的养女以后,老胡的辈分就自动上升了一辈。
被留在这里看家的老胡扛起了锄头,有些失落地道:“对,是来找游神医的,知道神医不在就走了——我去下地了。”
小莲应了一声,挎着篮子进了门,掰着手指头算姐姐跟游神医走了有多久,不知还要多久才会回来。
比起桥头镇,桥尾镇离陈家村稍远一些。
从村里去桥头镇,坐马车需要半日,去桥尾镇的话,则要再提前大半个时辰出发。
尘土飞扬中,陈家村渐渐地被抛在身后。
日头向上攀升,骑着马在路上跑起来,哪怕有风也解不了暑热。
马上的两人戴上了帽子遮挡太阳。
陈母让他们带上路的干粮和水就挂在马鞍上,随着奔跑轻轻碰撞。
离开村子以后,陈松意才跟风珉道谢——
谢他方才在自己不知该怎么开口提醒母亲的时候,帮她解决了难题。
风珉信马由缰,声音在风中带着几分惫懒地传来:“总要对得起你把师门武学传给我的厚爱。”
这段时间,几个护卫轮流跟他对战,都要好奇疯了。
他们恨不得钻上马车,看陈松意到底施展了什么神术,短短几日就把公子爷的战力提升成这样。
如果她答应传他们这门功法,风珉毫不怀疑这几个家伙会立刻倒向陈松意,给她卖命。
陈松意松了缰绳,马便慢了下来,落在后面。
看了前方虽然一天一夜没休息,但依然身姿挺拔的风珉片刻,她才追了上去。
风珉眼角余光见她追了上来,听她说道:“这不算什么……你是我回来以后交的第一个朋友,你以诚待我,我自当竭力回报。”
她说的是她回到这一世,风珉是她遇上的第一个毫不计较帮助她的人。
风珉却以为她指的是回江南以后,自己是她交的第一个朋友。
他说道:“除了长卿,你也是我认的第一个知己。”
不管是给他的批命也好,赠他的武功心法也好,还是在几次事件中给予他的信任,都是风珉所缺的。
那种被困在京中、壮志难酬的郁闷,在遇见她之后,都消失了。
风珉一时心头热了起来,转头看陈松意,想起先前她母亲为她婚事担忧的样子,忍不住大包大揽道:“你的婚事不用靠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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