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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回福运后我赢麻了by纳兰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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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自己在,不用担心旁人才是。

第125章
念头转动间,先一步进去的陈桥县主簿已经出来了:“诸位,里面已经准备好了,快请进。”
副山长便朝风珉做了个手势:“小侯爷请。”
风珉收起思绪,对他一点头:“赵山长请。”
然后摇着折扇,与他并行。
脱离风珉的压迫,郭县令已经重新调整好了状态。
他站在登辉楼里,再一次展现出了东道主应有的、不失气度的热情。
在他身后,郭威也来了,等着迎接沧麓书院一行。
毕竟今年他也是要去参加秋闱的,没有意外的话,也要跟沧麓学院的人同路。
先前已经同路行了一段,进来之后副山长跟郭县令便不再寒暄。
他的目光一移,落在了郭县令身后的年轻人身上,开口道:“郭兄,这就是令公子吧?今年也要去江南贡院参加乡试?”
“哈哈哈,不错。”郭县令笑了一笑,道,“小犬资质平平,我看他火候未到,这次不过是放他去试一试,涨涨经验。”
说着,他把儿子从身后让了出来,“还不快来见过你赵世叔?”
“是,父亲。”郭威很顺从,毕竟郭县令设下这场宴席最大的目标之一,就是让他跟赵山长搭上线,好得到跟随在他身旁的机会,得他指点一二。
官场上的消息总是灵通一些,据说这一次江南贡院的主考官是赵山长的同宗。
既然是同宗,他对主考官的喜好就会了解得更加透彻一些。
郭威心中暗叹,他们父子为了找寻出路,可以说是各自手段都出尽了,脸上则挂着谦逊的笑容,从父亲身后出来,向副山长见了一礼:“小侄见过赵世叔。”
他垂下眼睛、刻意表现的时候,连周身那种阴鸷的气息都被冲淡了不少。
副山长含笑点头,到底顾及风珉在,便没有顺势考校,只是说道:“虎父无犬子,我看令公子一表人才,郭兄不必过谦。”
郭威脸上笑容不变,没有将这官样化的评语往心里去。
可当他抬起头,看到站在一旁的风珉时,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这时,郭县令已经顺势向副山长提及了让儿子与他们同行的事,后者也答应了照料一二。
不过没有听到郭威的反应,副山长于是挑了挑眉,朝他看了过来。
这一看,就见到郭威对上风珉,两人的神情完全不同——
前者笑容僵硬,后者意味深长。
副山长立刻便想起了小侯爷先前说的,他在陈桥县过问了一桩官司。
他回过味来,看来这桩官司,这位郭衙内也牵涉其中啊。
“又见面了,郭公子。”
同样的话,风珉现在又在当儿子的面前说了一遍。
“……小侯爷。”
郭威的目光同他一对上,就想起了在州府码头上、钦差驾船前被他揭了底的画面,脸上一阵火辣。
幸好后面爆出来的大案轰动了整个江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上面,他煽动人去拦下钦差驾船的事才没有流传开来。
可遇上风珉,终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郭威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
戏园里抓到的那个人,那张昏迷的脸仿佛还在眼前。
程明珠清清楚楚地说了,只要他回去见了他背后的人,她的蛊就能叫他们都死得无声无息。
现在风珉却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是那个人没有回去见他,还是他运气好,避过了一劫?
不管郭威怎么想,郭县令都不可能让自己的贵客一直站在这里,很快便引着他们入座了。
登辉楼今日清了场,这里除了郭县令的客人以外没有其他人。
宴席摆在一楼大堂,郭县令原本还要谦让主座。
但风珉给他面子,没去跟他抢,于是郭县令得以坐在自己东道主的位置上。
宏威镖局的镖师作为风珉这一趟雇佣的护卫,也全都跟进了登辉楼。
他们二十几人分开,坐了两张桌。
其他桌次上,就是这一次从沧麓书院前往江南贡院参加秋闱的学子。
主桌上则是郭县令父子、副山长、书院教习跟籍贯在陈桥县的学子,再加上一个风珉。
风珉没有坐主位,选择跟陈寄羽坐在了一起,把姚四打发去了其中一桌镖师那里。
众人见他一坐下,就用挑剔的目光把登辉楼打量了一遍,这里看过来,那里看过去,还展开了扇子,侧头在扇子后跟身旁的人说话。
旁人不知道风珉在说什么,只当他是见惯了京城繁华,陈桥县这里最好的酒楼也入不了他的眼。
唯有陈寄羽听到他说:“这里最少有六个出口,都被人看住了,老贺要悄悄回来不容易。
“郭大人看来对你们这些贵客很上心,路上也安排了不少官差把守,要是真有什么事,县衙也能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风珉在来的船上就有了一个初步计划。
他这么展露身份,大张旗鼓,就是要在明面上跟当地官府接触。
不管郭县令愿不愿意淌这趟浑水,也要他付出一些人力,有所反应。
而他选择宏威镖局也不是无的放矢。
毕竟这是江南近二十年来最风生水起的镖局,押镖从未失手,算得上气运强盛。
选择他们,除了保驾护航,也是为吸引幕后黑手加码。
这样去思考,陈寄羽觉得也不能说他想得不对。
只是在风珉撤开扇子,重新坐直以后,想到一直没回来的贺护卫,反倒觉得他那边更令人在意。
——他要是发现了什么,这里这样众目睽睽,又要怎么把消息传递给他们呢?
陈寄羽想着,感到对面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脸上。
他抬头看去,见到是郭威在审视地看着自己。
在县学的时候,两人是昔日同窗,不过算是两个阶层的人,没有什么交集。
但陈寄羽还是向他点头致意。
郭威收回目光,心中仍旧不安定。
人人都说陈寄羽运气不好,但现在看来,他才是真正的气运加身。
无权无势,能被先生推荐去沧麓书院,还能抱上风珉这样的大腿,被他另眼相看。
难怪程明珠会把他选作给自己夺运换命的人之一。
本来在程明珠展现出这种骇人的力量之前,郭威的念头是只选择气运最强的人跟他交换,然后其他人就不要多招惹,以免节外生枝。
可现在他如坐针毡,一时间想要放弃,一时间又想要把这里的人都收拾干净。
死人不会开口,没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那才是最安全的。
这些念头充斥着他的大脑,令他在宴席上也食不知味,完全没有心思去观察这些沧麓书院的学子水平,分辨哪些是需要重点打击的劲敌。
两杯酒过后,郭威便坐不住了。
他借口要更衣离开了席间,绕到后面,从院子外置的楼梯上了二楼。
程明珠带着那盒血朱砂,早早就来到了这里。
郭威在楼上也置了一桌酒席,酒足饭饱之后,她待在这里就开始百无聊赖。
二楼是郭威的人,连郭县令都不知道他的儿子有额外的布置。
只不过这个房间严禁他人踏入,在这里的就只有程明珠跟胡三婆。
对这个既贪财又胆小的神婆,程明珠并不感兴趣。
因此当郭威一推门进来,原本懒懒坐着的她就一下子直起了身,兴奋地道:“是不是要开始了?”
郭威的反应却不像她所想的一样。
他神色不善地闯进来,两眼盯着她,质问道:“你不是说给那人下蛊了,他回去死定了吗?要是他背后的人接触到,也一样会死?”
“是啊。”
程明珠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自下而上地看向他,仿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
郭威低吼道:“那为什么他的主子还活着?!”他说着指向楼下,“刚刚他还站在我面前,阴阳怪气地跟我说又见面了。”
“不可能!”程明珠断然道,“我不可能失手。”
她说着眯起了眼睛,想了想,问道,“你确定那是他的人?”
见郭威点头,程明珠便道:“那就说明他们没有碰面呗。”
她重新放松下来,摆手道,“那个中了蛊的家伙逃出去,肯定是给旁人通风报信了。”
郭威额角跳动的青筋这才平复下来。
胡三婆这才插进话来:“公子先坐下,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没有解决不了的。”
程明珠看着他坐下,神色阴沉地去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露出了一点嘲讽的神色:“你看看你,遇上一点事情就慌成这样,像什么做大事的?”
郭威抬头,像蛇一样冷冷地盯着她。
程明珠却不会被他吓到。
她用指尖摩挲着一旁放着的帷帽:“放心,我下的蛊还没人解得了,不管他是见了谁,都死定了。而且他只是见到你跟我一起,这能说明什么?楼下那些人肯定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不要自乱阵脚。”
郭威听着,虽然神色依然阴沉,但是心中却对她话信了七八分。
因为以风珉的性格,要是察觉到一点不对,都会立刻把自己钉死。
他已经放在风珉手上两次,见识过他的果断。
他决然没有手握自己的把柄,却不行动的道理,除非他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这么极端。
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找出气运最强的那人,就让胡三婆动手——
在郭威这样想着的时候,程明珠却道:“你那么怕,那把他们全都杀了不就好了?”
她一边说着,脸上一边露出兴奋的笑容,脑海中因为这个念头浮现出了许多新的蛊术。
本来回去没有逮到陈松意,事情没有按照她原定的计划发展,就已经令她不爽至极。
现在一找到发泄口,她心中的阴暗念头就急速高涨。
郭威却没有接受她疯狂的提议,他猛地起了身:“你疯了?!”
他感到自己背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程明珠不是随口一说,她真的想这么做。
郭威第无数次后悔听信她的话,跟她合作。
“你怕什么?”程明珠收起了笑容,坐在原位上,畅想道,“我还有很多的术没有在人的身上用过,我会做得很安全,下了蛊之后他们不会立刻有反应,要等到离开之后,才会陆续发作。”
郭威眼角抽搐了一下。
程明珠说的话、做的事跟她这张脸完全不相衬。
见他僵直,她起了身,蛊惑道:“他们的死状会千奇百怪,等他们都死了,你就没有竞争者了,这不是很好吗?”
“你不就是想考个官身,飞黄腾达,出人头地,不再受忠勇侯府那样的勋贵所胁迫?”
“要是想成功,想一劳永逸,那就信我。”

程明珠几乎没有掩饰自己的急切。
现在这些蛊术只存在于她的脑子里,只有她用出来了,才算真正归了她。
她留在江南的时间不会太长。
错过这一回,以后再想有这么多人做材料让她施展蛊术,可就难了。
被她盯着,郭威只觉得自己仿佛在直视一片黑色的漩涡。
里面在吸引着他,控制着他的神志,让他想要点头答应。
然而下一秒他就清醒过来,脸色一变,戒备而阴沉地道:“别用你那一套来蛊惑我!”
要死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没痕迹?
世间发生的一切,都会留下痕迹。
不管她能做得再离奇都好,遇上刑名高手,都无所遁形。
程明珠太自负,觉得没人可以奈何得了她,但她也不想想,这世间既然有像她这样,机缘巧合掌握了这种力量的人,自然也有能克制她的。
郭威不会陪她疯。
他只想得到功名,不想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开玩笑。
见他竟如此坚定,程明珠撇了撇嘴,有些不甘地退了回去。
郭威没有再理会她,他面色不佳地转向胡三婆:“开始吧。”
“好。”仿佛没有见到他们之间生出的分歧,胡三婆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从桌前离开,到朝向一楼大堂的窗前去。
他们会选择这个房间,就是提前来勘察过了。
确定过站在窗户前,既能看到下方,又不容易被察觉。
窗户没有开启,胡三婆要动用那只眼睛寻找气运最强的人,并不需要直接看到他们。
她只要睁开左眼,眼前出现的就是另一种视野。
周围安静了下来。
胡三婆瘦小的身影站在窗前,她睁开了左眼,全力催动,朝下方看去。
对这只眼睛还能用多久,她心中有数。
就算这次不把眼睛用得那么狠,再用几次,这只眼睛也要废了,于是并不吝啬力气。
她原本耷拉的左眼盯着前方,透过窗纸,看到了一楼大堂里数十个人影。
凹陷的眼眶中,一颗灰白的眼珠在不断地移动。
胡三婆几乎要发出感慨——
眼前这一片,算得上是她见过气运最辉煌的人群了。
镖局事业正蒸蒸日上的镖师且不提,这一次跟着副山长出来,前往江南贡院参加乡试的学子都个个有着考中的实力。
而在这些气运光团中,她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她意外了一下,凝神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经过再三辨认,她终于确定了那团光芒正是那天来过自己家中,自称要贩卖药材的客商。
虽然隔着窗纸,胡三婆看不见风珉,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去除了外表的干扰,直接确认了他的身份。
他果然不是行商。
自己没有看错,那样的气运,怎么可能是行商?
不过不管那天他乔装来自己那里是为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人的气运在她见过的人中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强盛,没有意外的话,今日这大堂中,应该没有比他更强的人了。
胡三婆想着,眼睛转动,朝着他身旁“看”去。
在风珉边上的人身上的光芒映入眼中时,她竟有了直视骄阳的刺目感!
胡三婆猛地一震,一时间呆在原地。
“找到人了吗?”
此时,郭威等她寻找目标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起身走到她身边。
胡三婆顶着刺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着一楼大堂主桌的位置问:“那是谁?”
见她如此激动,郭威伸手略推开了窗,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看到那个方向上坐着的风珉跟陈寄羽,他皱眉道:“左边那个是京城来的勋贵子弟,他爹是忠勇侯——”
胡三婆睁着一黑一白的眼睛,打断了他:“右边那个呢?”
“右边——”郭威看了陈寄羽一眼,神色冷了冷,“是陈家村的农门子弟,怎么?”
胡三婆一跺脚:“就是他了!”
此子气运之盛,甚至远超他身旁的那位忠勇侯之子,她平生前所未见。
她还记得自己给风珉断命,他若行军从武,必将列土封侯。
陈家这个儿子的出身远不如他,气运的光芒之强盛却还在他之上,他未来的成就会有多高?
她实在难以想象。
郭威看着她,见她左边眼眶里那只本就灰白的眼睛变得更加浑浊,仿佛从活的变成了死的。
胡三婆也不在意。
这一次赚到的钱虽然比不上她被偷走的,但也够她安稳生活了。
在左眼看不到之前,还能见到这样耀眼的气运光华,算是意外之喜。
她重新闭上了左眼,心中仍在想着陈家这个儿子。
在搬走之前,她是见过他的,那时候他身上哪有这么强的气运?
——在他身上是发生了什么事?
程明珠听了全程,此刻开口道:“怎么,所以选来选去,最后还是定了陈寄羽吗?”
她就知道,陈松意身边的人没有哪个差的,只是郭威偏偏不听,还要胡三婆看过才肯定下。
真是多此一举。
郭威从她脸上读出了这几个字。
他伸手把窗重新关上,嘲弄地道:“我才奇怪,陈家人对你不错,陈寄羽把你当成亲妹妹,为了找你错过了上一次乡试。他根本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怎么你就急着要把他推到死路上去?”
这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也是他一开始没有接受程明珠提议的原因。
程明珠不耐烦地道:“我跟他有什么恩怨是我的事,你不必知道。总之你们现在绕了一圈,还是发现我说的话是正确的吧?”
郭威默认了。
最终锁定是陈寄羽这个结果,让他觉得既酸涩,又庆幸。
酸涩的是,这个在他眼中看来完全比不上自己的农家子,竟然会有如此不凡的未来。
庆幸的是,程明珠既然一早推出陈寄羽,那她手上就肯定有他的八字。
不必再花时间耗费精力去找,夺运换命的事今晚就能定下。
今晚之后,那个前途不可限量的人会变成自己了。
郭威想着,心头嫉妒的酸涩褪去,变成了火热的期待。
他于是忍不住向着胡三婆催促道:“既然要准备的东西都已经齐了,那就——”赶紧开始夺运术。
未来一个月,他跟沧麓书院的人同行。
这样一来,就正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陈寄羽的气运跟命格都换到自己身上。
胡三婆经过方才的兴奋,现在冷静下来,却想到了另一件事。
她原本在颤颤巍巍地往桌前走,眼下却停住脚步,用剩下那只完好的眼睛看向了郭威:“陈家子的命格贵不可言,必有护星在侧,怕是很难夺取。”
程明珠一听到“护星”两个字,就知道指的是谁。
她冷了脸,说道:“这个你不必管,只管做你的就是。”
“姑娘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胡三婆笑着向程明珠点头,果然她把自己的养兄推出来,针对的就不是他一人。
郭威一拍手,门外候着的人就把八仙桌抬了进来,在房中布置了一个神坛。
胡三婆披上了自己的法衣,来到了桌前,伸手抚过桌上那盒血朱砂,准备开始施术。
长街,被围起来的空地里,中蛊的五人已经全部被解救,正坐在地上各自喝着一碗红糖水。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新被抬来的那个年轻姑娘身上。
他们看着她脖子上、脸上鲜血淋漓的抓痕,听着她被堵住的嘴里发出的闷哼。
她的症状跟先前几个人完全不一样,游神医能救她吗?
张家夫妇紧张得几乎透不过气。
他们看着这个跟印象当中不大一样的游道长,看他检查他们闺女身上的伤势,顾不上在乎什么男女大防。
——甚至今晚要见的准亲家被抛在戏园子里,他们走没走,两人也顾不上了。
当听到这位游道长发问的时候,夫妇二人还没有回过神来。
等陈松意再问了一遍张家姑娘在发病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张屠户才找回声音,答道:“我们今夜原本是带她去相看人家,结果男方还没来,她就变成了这样。”
张娘子更是抹着泪,无比懊悔地道:“早知订不到登辉楼,就改天再相看也好的,戏园子那种地方人这么混杂,我就不该……”
“戏园?”
陈松意查看她伤势的动作一顿,抓住了那道先前没能抓住的灵光。
元六之所以会中招,就是因为看见程明珠出门,跟在她身后去了镇上的戏园子。
算上张家姑娘,就有两个人在戏园里中招了,是巧合吗?
她想着,提笔在张家姑娘的脸上画下了一道符。
随着符文上微光一闪,一直挣扎哭喊,想把自己的喉咙都抓破的张家姑娘终于安静了下来。
“……秋娘?”
见女儿一下子没有了动静,张家夫妇心里一突。
还好,他们凑上前来一看,就发现她只是因为脱离了痛苦而一下陷入茫然。
虽然没有声音,但人还在呼吸,于是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胸腔里。
用符封住了她体内的蛊,陈松意没有立刻进行下一步,而是看向了正跟妻子待在一起,喝着他碗里的红糖水的张二狗。
先前差点死掉,现在仿佛有了点重新做人的打算,想把剩下半碗红糖水让给妻子的张二狗动作一顿,感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抬起头,见到那位游道长在看着自己,又想起他按在自己肚子上那一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道长……”
为什么这么看他?难道还有什么事吗?
陈松意原本查看张家姑娘手上的伤口,半蹲在地上。
此刻她略微调整了一下方向,正面朝着张二狗:“你是怎么中蛊的,还记得吗?”
眼下没有了张家姑娘挣动的动静,空地上安静得很。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张二狗身上。
论起来,他才是蛊传播的源头。
而他一直像滩烂泥一样,昏过去几次,不管是在场的大夫还是官差,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中蛊的。
现在陈松意一问,所有人便都看向了他,等着他的回答。
张二狗本来就扭捏着不想说,现在这么多人看过来,他更是压力山大。
“我……”延迟觉醒的羞耻心让他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我是……”
他的妻子看不下去,在旁用力在他腰间掐了一把:“恩公在问你话,还不快说?!”
张二狗惨叫一声,才投降道:“我说说说,我——”他咽了口口水,“我就是喝醉了,从巷子回家,看到一个美娇娘在对我笑,然后就……”
空气顿时安静,大家都觉得巷子里吹来的风变得冷了几分。
他这可不像是中蛊,更像是中邪。

陈松意没说“世上没有鬼”。
毕竟她第一世枉死之后,就是化成了那样的状态,才在刘氏母女背后看清了她们的真面目。
她只是在一片安静中追问张二狗:“那女子长什么样?”
张二狗这一回却是真的不记得。
他喝得太醉了,挠了挠头只是说道:“我不记得她的长相,只记得是个年轻女子,戴着帷帽。”
戴着帷帽……陈松意暗道可惜,可惜元六没有提及程明珠今日去戏园是什么装束。
问完了问题,陈松意便要给恢复神智的张家姑娘服下蒜子、雄黄等研碎混合的粉末。
张家姑娘在那噬骨的痒意中沉浮了许久,精疲力尽,得益于陈松意的符,才得到了片刻安宁。
她看着脸上绑着布巾,来喂药祛除蛊毒的年轻道长,犹疑了一下,开口道:“我记得我在戏园子里碰到的那人……她也戴着帷帽,也是个年轻女子。她从我身边过去,我就变成这样了。”
“什么?”张家夫妇这才知道女儿不是无故沾染,而是被人害了。
张娘子瞪大了眼睛嚷道:“我们家世代都是良民,从不与人结仇,她为何要对我的女儿下毒手?”
听了张家姑娘的话,陈松意心里的九分怀疑也变成了十分确定——
程明珠,果然是她。
至于她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蛊术,陈松意想到了那卷羊皮。
既然自己能够从其中得到封、解、护这三道符,她为何不能从其中获取一些东西呢?
——毕竟她也能接触到箱笼里的东西。
张娘子的声音实在太大,令陈松意抬头看向了她,见她还在满脸不敢置信地向周围的人寻求认同,便提醒她道:“你觉得自己没有与人结仇,旁人只是冲着你女儿来的,却不去想自己是不是一早身陷局中。”
张娘子声音一顿,瞠目结舌。
张屠户则是一惊,担忧地问:“敢问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怎么就身陷局中了?
张家姑娘喝下了解蛊毒的药水,因为身上的符还没有解开,药水便没有起效用。
陈松意起身化了解封的符水,眼见周围的居民跟官差都在安静地听着,于是便借了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告诫他们:
“世人气运皆有定数,没有无缘无故的突然衰落或走高,都是积累而来。
“一个人若是突然走了好运,在享受泼天富贵之前,就该先问一问自己是否积善行德,才换来了这般厚泽。”
“如果没有,这般走盛多半是遭人算计,强行催发运势。
“鸿运之后,随之而来的必然就是急剧衰落,甚至可能家破人亡。”
张娘子听得一颤。
她觉得游道长虽然没有在看她,但这字字句句仿佛都在说她。
她就是一朝暴富,脱离了原本的生活,跻身镇上的富豪人家。
但她努力地回想,自己平日也远远谈不上行善积德,顶多就是不与人为恶。
这么多年都没有交过好运,为什么突然就降临到了她身上?
还有,她又想起一点不对劲的痕迹来,他们村里四五户人家同时发迹,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想到这里,张娘子脸上血色褪去。
难道说,女儿遭遇此事,就是自己得了不该得的好运,所以才报应到了她身上吗?
不止是她,张二狗也是一阵恍惚。
想到自己平日所作所为,他就觉得今日有此一劫,说不定都是报应。
他有家有室,妻子还身怀六甲,正是需要他陪伴的时候。
要是他今日没有出来喝酒,而是留在家里,也就不会有这场祸事了。
沉默的气氛弥漫,在场许多人都陷入了沉思。
尤其是张娘子,她先前有多得意张扬,现在就有多后悔。
在陈松意把手里的符水递给张家姑娘,让她喝下去的时候,张娘子颤声开口道:“游、游道长,如果现在已经走了不该走的运……想要避免家破人亡,该怎么做?”
埋在他们家院子里的催运符已经被陈松意挖出来了,现在她也有了破术的手段。
只是,借来的运势终究已经借了,盛极转衰是必然的。
她看着张家夫妇,几乎不用起卦都能看到他们之后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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