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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回福运后我赢麻了by纳兰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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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缉拿她的过程中,游道长为了救人将她击杀,然后追着剩余的线索去找蛊术的源头,至今未归。为此,我才一直在这里等着,为了不引起恐慌,还压下了事情的真相。
“如今乡试结果已出,我觉得起码应该将程明珠做的这些事情告诉你,免得你哪天从有心人口中听到这个养妹的死讯,心神大乱。”
风珉说完,静静等着陈寄羽消化,心中想道:“也免得哪日你知道是你亲妹妹杀了她,却不知她是为了谁这样做,对她有所误解。”
初闻程明珠的死讯,还有她做的那些事,陈寄羽确实心神震动。
他不光是不解,还有觉得完全不认识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不知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蛊术阴毒,容易影响性情,大概是这样她才会走错路。”陈松意的声音响起,“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她也付出代价了,或许下辈子还有机会做人吧。”
陈寄羽哪里会听不出这是她的安慰?
他看着自己的妹妹,心中的愤怒跟痛楚开始淡去。
他想,这才是自己的亲妹妹,会无条件为他奔走,为他筹谋。
而在明珠眼中,自己的生死无足轻重,大概也是因为他们到底不是真正的一家人。

消化完这个消息,陈寄羽对妹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件事先别告诉爹跟娘。”
而注意到救下众人的道长姓游,陈寄羽又问,“会不会是来过陈家村的那位游神医?”
风珉摇了摇头,表示他没见过那位游神医。
而且这位游道长也一直蒙着脸,所以他也不能确定二者是不是同一人。
“松意和他倒是见过的。”
陈寄羽不无惋惜,可惜她是第二日才来,跟游道长错过了。
闻言,坐在椅子上的风珉朝陈松意看了一眼。
只见她表现得就像跟这件事毫无关联,只配合兄长的话点头,半点异常都没有。
这样高超的掩饰,大概就是她敢披着各种马甲、顶着不同的身份在不同险境里来去的底气。
“剩下的事,就要等那位程夫人醒来了。”风珉说,“你高中解元的消息一早已经传回来,县衙还派了人专门去陈家村报喜。现在你跟松意回来,也该回家去了,我就不留你们了。”
他还要留在镇上看着,就没打算跟两人一起回去,只又让陈松意带上了几份礼物。
一份是送给陈父陈母的,一份是给她的,还有一份是给元六的。
陈松意接过贺老三递过来的盒子,闻到一股药香。
顺手将后两者打开看看,发现给自己跟元六的都是药材。
元六那份是治腿伤、养骨的,而自己这份是修习《八门真气》第三层时药浴要用到的。
风珉亲自送他们出门:“反正都要收,就顺带给你收了一份,不要推辞。”
陈松意当然不会跟他推辞。
门外,姚四已经套好了马车,准备充当车夫送他们回陈家村。
在更远处,周师爷见到他们出来,立刻打起了精神。
他朝身后的喜乐队伍拍了拍手:“来了!”
这支队伍十分敬业,在陈寄羽离开县学的时候就准备好了。
虽然他们平日里都是送亲,给举人老爷做排场还是第一次,但道理都是一样的,把曲子换一换就成。
等陈寄羽他们告别完,周师爷一个眼神,拿着乐器、举着牌子等在外头的队伍就马上演奏了起来,欢快的喜乐瞬间盈满了一条街。
所有人都朝着那个方向望去,还没上马车的陈松意看到了周师爷。
只见他目光跟风珉一对上,就立刻露出讨好笑容,然后带着喜乐队伍朝着这边走来。
那支队伍十分卖力,奏出来的动静比娶亲还热闹。
他们整齐地跟着周师爷往前走,然后在距离马车几步之外停下脚步,奏乐却未停。
周师爷独自上前,陈松意看着他。
虽然他们在蛊虫作乱的那一夜合作过,但同其他人一样,周师爷也不认得那个神通广大的游道长就是眼前的少女。
“小侯爷。”他对风珉行了一礼,又跟陈寄羽打了声招呼,“陈解元。”
风珉站在自己的院子门前,抬手指了指那支卖力的队伍,问道:“这是做什么?”
“这是我家县太爷特意交待的。”周师爷连忙给郭县令表功,对着风珉跟陈寄羽讨好地道,“虽然只是乡试,但陈解元毕竟是咱们陈桥县的第一位解元,应当有这样的面子。”
一般来说,只有考中进士,而且是中了前三甲,才会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仪仗游街,衣锦还乡。
不过郭县令有心给他做脸,安排一支这样的队伍宣扬一下自己治下出来的“政绩”,倒也不算过分。
风珉不是当事人,所以他看向陈寄羽:“你怎么说?”
周师爷在旁等着,有些忐忑。
陈寄羽既然已经回来了,那肯定从小侯爷这里知道了事情真相。
知道那晚在登辉楼,是他们公子对他下的手。
他怕陈寄羽会为了出气,当街下了郭县令的面子,可没想到这位陈解元只是笑了笑,对自己道:“既是老父母的一番好意,那我就笑纳了,不过从镇里回村上路途遥远,不好叫他们过于劳累,就送到镇子外面为止吧。”
“好!”周师爷顿时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道,“就按陈解元说的办!”
于是告别风珉,他们登上马车,姚四也没有驱车狂奔,而是在镇内的大街上慢慢地走。
身后跟着这支吹拉弹唱的队伍,把整个桥头镇都渲染得喜气洋洋。
程家院子隔着不远的距离,里头的人将外面的热闹都听在了耳朵里。
这座院子两道门都有人守着,少了很多人,不似往日热闹。
秋风吹过,地上枯黄的落叶被卷起,仿佛院中人无心打扫,让这里的落叶堆积了一层。
院中清冷跟街上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程三元家的坐在窗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从墙外飘来的只言片语里,也听出了外面为什么会这样热闹。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中露出不愤来,可是却不敢说什么。
这段时日她犹如惊弓之鸟,短短一个月就憔悴了很多。
她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那日那么多官差如狼似虎地涌进来。
他们把院子里的人都拘走了,还抬走了不少东西。
然后,又派人把守住了这里,剩下的人谁也不许出去。
她看着自己当家的被带出去就再也没回来,有心想要去打听却没有机会,而且最重要的是,明珠小姐从那晚出去以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程三元家的不敢去想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想官差把人押走是要做什么,只留在一直昏迷不醒的夫人身边,期盼着她能早日醒来。
外面的热闹远去了,她放下手里缝补的活计,准备起身看一看躺在床上的夫人。
这些时日,她已经习惯了见到夫人对外界的动静毫无反应。
所以当她拧了帕子,想给刘氏擦脸擦手的时候,见到她的眼皮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昏迷已久的人发出了含糊的声音,低哑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外头为什么这么吵……”
程三元家的这才“啊”了一声,手里的帕子掉在了地上:“夫人你醒了!”
刚说完,她就想起要压低声音,连忙转头去看外面,幸好无人察觉。
于是她又低下了头,握住刘氏的手,几乎要喜极而泣,“夫人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水……”
刘氏刚刚醒过来,觉得喉咙干渴不已,向她要水喝。
“……我这就去倒!”程三元家的这才反应过来,忙去倒了水,虽然已经凉透了,没有热水兑一兑,但刘氏并没有嫌弃。
她一口气喝完了,这才觉得找回了一点活气,躺在枕头上看自己的得力心腹:“我昏了多久?”
“一个多月了。”程三元家的抹着泪,当刘氏再次问起刚刚外头那是什么动静的时候,她才告诉她,“是陈家的儿子高中解元。”
“哪个陈家?”刘氏的脑子仿佛迟钝了,根本想不起是哪个陈家。
“陈家村那个。”程三元家的低声道,“陈松意那丫头的兄长,刚考中了乡试第一。”
刘氏缓缓地“哦”了一声,终于把人对上了号。
昏迷这段时日,她像是精气神流失了不少,虽然脸还是这张脸,但却显老了十几岁。
程卓之看到现在这个她,只怕是不敢认。
她闭上了眼睛,喃喃道:“果然是气运滔天……”
这气运本来应该在他们家的,只是程家人把陈松意赶出去之后,这运就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她是真恨四房的人,也恨那老太婆,不过她始终还活着,活着就还有机会。
现在陈寄羽回来,那跟在他身边的陈松意应该也回来了。
把自己生病的消息放出去,不怕她不来。
歇了许久,刘氏才又再次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她无法判断时间,精神一差,连脑子转动都变得慢了起来,“明珠呢?”
她不问还好,一问程三元家的就忍不住哭了出来,用手帕掩着自己的嘴,压抑着道:“小姐……明珠小姐不见了!
“您昏迷没多久,官府的人就来把这里查封了,还把院子里的人都抓去问话了。我当家的也被抓走了,只有我一个留在这里照顾夫人……”
刘氏如遭雷击。
她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嘴唇颤抖:“……什么?”
程三元家的自顾自怜,没察觉到她的不对:“镇上出了事,好像死了人……那晚上之后小姐就不见了,我想出去打听,他们就不让我出去,我——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夫人!”
在刘氏短暂醒来又晕过去,程三元家的惊慌失措地跑出去叫人请大夫的时候,姚四驾着马车平稳地上了乡道,跑了半天回到了陈家村。
郭县令让周师爷安排,周师爷确实周到,不光聘了那支队伍来相送,还提前命人去了陈家村告知——解元郎今天要回来了。
于是,兄妹二人一回到村口就受到了村里的欢迎,见到了出来等他们的父母,然后被一路拱卫着送回了家中。
他们家的院子十分热闹,多亏了扩建过,才能容纳下这么多的人。
就是这样,还有不少人要站在门外,扒着墙头跟陈寄羽说话。
这些热情基本上是冲着兄长来的,陈松意可以不必应酬。
于是,她就被母亲拉回了屋里,问了许多话。
陈母问他们在旧都如何,问她吃苦了没有,又问放榜的时候有多热闹多风光。
小莲则在旁拉着她的手不肯放,紧张得像是一放手她又要走了。
陈松意把她揽过来,同自己坐在一处,依次答了母亲的问题,然后说道:“兄长打算拜书院的赵山长为师,想在家中留几日便回书院。家里要准备拜师礼,您跟爹还要跟他一起去一趟书院。”

“能入赵山长门墙,这是好事。”
陈母虽然高兴,但还是周密地向女儿确认这件事是不是赵山长也点头了,得到肯定答案之后,这才在心里盘算起来。
外面的热闹声音经久不息,客人们还在不停地问陈寄羽高中乡试第一、夺下两省解元的时候有多风光,是不是像戏文里说的那样骑着高头大马游街了,有没有参加琼林宴。
见他们又张冠李戴,把状元的待遇往解元头上套,老胡大着嗓门,再给他们清清楚楚地解释了一遍,引来阵阵恍然大悟的声音。
陈松意侧耳听着,脸上不由得微微露出笑容来。
这笑意冲淡了她眉宇间时时不散的凝重。
她喜欢这样的热闹,也喜欢这样的生活。
边关的兵卒没有大人物那样的远大理想跟抱负,在请封跟奖赏都下不来,甚至粮草都不济的时候,还支撑着他们把命豁出去地战斗的,就是希望能给亲人保住这样的生活了。
只可惜,关内那时也已经一片混乱。
他们在边关的拼命,并没有换来后方的安稳。
察觉到小莲的手紧了紧,反过来握住了自己,陈松意回神,就见她在担忧地看着自己。
她于是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又将这些泛起的回忆再沉了下去。
一转头,见母亲还在盘算,陈松意知道她拿不定主意怎么准备拜师礼,于是提醒她:“娘不用太纠结礼物的事,赵山长不是在意这些的人,他看重的是兄长本身。”
陈母:“虽然如此,但……”
陈松意:“要是觉得只备六礼束脩不够郑重,我们就像当初兄长拜在林夫子门下时一样,给赵山长做一身衣服鞋袜吧。”
赵山长回江南以后,虽然在沧麓书院的待遇不错,生活无忧,但妻子几年前已经去世,女儿又出嫁了,跟林夫子一样,眼下是独自一人。
至于衣服尺寸,元六的身形就与赵山长相似,照着他的身材做就行。
陈母听完也露出了笑容,赞同地点头:“这样好。”
说完正事,陈松意原本想问小莲这段时间字学得怎么样了,没想到还有个惊喜在等自己。
“差点忘了。”陈母站起身来,对女儿说道,“你跟寄羽去旧都的时候,家里收到了一封给你的信。”
女儿人不在家,他们也没有去拆信,而是把东西替她收了起来。
陈松意看母亲起身去找,想着那信会是谁寄来的,就听小莲在身边道:“那封信好厚好厚呢,好像一本书。”
“书?”
陈松意一听便想到可能是师兄容镜。
他在水潭边说过,等回到宗门之后就会把有关符术的书寄给她。
可现在他们分别才一个月,他这么快就办完事,回到宗门了吗?
陈松意想着,陈母已经拿了东西回来。
因为怕信被虫子蛀了,所以她特意收在了木匣里,拿出来的时候还有淡淡的樟木味。
“就是这个。”陈母把没有拆的信交给了她。
陈松意接过,入手确实很厚,她摸了摸,感觉跟小师叔的《金针药浴刺激法》差不多。
信封上只写了她的名字,看字迹不熟,陈松意没有联想到是谁。
陈母跟小莲都在看着她,她于是上手把信封拆了,从里面倒出一叠纸来。
只是粗略一看,陈松意就看出了这一叠是什么。
这是改良农具的图纸,上面详细地画出了改良农具的尺寸结构,标注了用途跟优点,零零总总,一共有十来样。
在这些图纸的最底下附了一封信,说明了画图者的身份——
是她那天看到的驾车的黑衣少年。
他名叫相里勤,是天阁弟子,也继承了墨家机关术。
他跟随容镜来陈家村,在这里住了一天。
他看过他们的庄稼,也看过他们的农具,当时就想了不少改良之法,而且还问了陈父一些问题,技痒出手调整了一下他的农具。
本来因为他们还有要紧的事,不能在这里停留,他还很遗憾没有机会一展所长,没想到刚到另一地,容镜就让他画了图纸,对农具进行改造。
相里勤的热情很高,没用多久就把想好的东西全都赶出来了,于是寄给了陈松意,希望她在本地推行之后能够记录数据,结集成册,给他一些反馈。
陈松意看完,立刻就起身出去找老胡。
老胡原本还在人群里吹牛吹得很开心,一见她拿着信纸来找自己,顿时道:“不说了,意姑娘有事找我。”
然后不必陈松意叫,他就跟着她往外走。
等来到外面,远离了里头的人声,陈松意把手里的图纸给了他:“看看这个。”
老胡抹了一把脸,伸手接过:“这是什么?”
陈松意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村里最好的木匠家走:“是改良的农具。”
老胡看到上面画的图跟密密麻麻的字,本来还头皮一炸,可等听到这是什么,立刻两眼发亮。
“咦,这是从哪里来的?!”他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追上陈松意,“好东西啊意姑娘!”
如果真照上面说的,按照这样改进农具可以提高效率,那么他们屯田方法就会更省力。
省下功夫,自然可以去再开荒,种植更多的田地,从而提升粮产总量。
他抬头看了看方向,猜到陈松意现在是要去哪里,于是也跟着加快了脚步,还十分珍惜地把这些纸张收进了怀里。
江南秋收以后还能种植小麦、油菜等作物。
这里不像北方,不会那么冷,冬天田地也不必空置,照屯田手册上堆肥的方法,也不用担心地力跟不上。
老胡汇报完收成以后就平淡下来的心情,现在又再一次盈满了激动。
他简直恨不得今天就把新农具打出来,明天就下地实验。
陈松意一边向前走,一边提起了先前来家中借宿过的容镜二人:“还记得他们吗?这就是那个穿黑衣服的少年人给改造的。”
“是他们?”老胡哪里会不记得,虽然那两人第二天就走了,可他还是不放心,特意跑了一趟镇上,向公子爷汇报。
他摸着胸口放着的纸张,再想了想那来历不明的主从二人,还是不明白——
世上真的有人会这么好心,只是在这里住了一夜,就不忘回头给他们改造农具?
陈松意接下来的话解除了他的疑惑:“穿白衣的那个是我师兄容镜,穿黑衣的那个叫相里勤,也是门中弟子,偶然走到了这里,想见见我师父。”
“原来如此!”这下老胡彻底不迷惑了,“我就说那位容公子看起来跟旁人不一样,原来都是神仙中人,啊哈哈哈……”
知道他们是友非敌,老胡就安心了,然后又忍不住开始幻想少女的师父该有多厉害。
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他老人家一面。
村里的老木匠在家,因为手里有活,所以没跟其他人一样去陈家凑热闹。
见陈松意跟老胡一起出现在门外,在院子里敲敲打打的老木匠还有些意外。
陈松意开门见山,从老胡那里抽了一张图纸递给老木匠,告诉他自己想要打造这样的犁。
她问:“不知能不能打出来。”
“我看看。”老木匠没有把话说满,接过之后一看图纸,见上面各个零件什么尺寸、要怎么组装都标注得很清晰,于是点了头,“这图纸画得很精细,随便一个好木匠都能照着打出来。”
“那就好!”老胡兴奋地道,“打——先来他个十个八个。”
陈松意却没他这么急迫,而是先问:“这样一个犁造价要多少?”
老木匠看着这张精细的图纸,越看越从里面看出一些门道来,觉得里头的结构很是不错,能用到好些不同的地方去。
听到陈松意的问题,他想了想,道:“到镇上去打,要九百文左右。不过我这里木头自己山上有,可以八百五十文打一个。要是像他说的这样一口气定十个八个,还可以降一降——八百二十文吧。”
这价格不算便宜,但也不算贵,因为好的农具修修补补,起码可以传两三代。
“那就先打这个,打十个。”陈松意拍了板,把图纸留给他,付了定金,剩下的之后再说。
老木匠听到还有其他农具,忍不住朝老胡的胸口看了一眼。
老胡算是他这里的常客了,常来修补农具,就是不知他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不一样的图纸。
他摸着胡子问:“这张图很好,打完之后能留给我吗?”
他也不占便宜,如果这张图陈松意肯留给他,那一个犁的造价他只收八百文。
老胡说:“那不成,这图纸宝贝得很。”一边说着还一边护住了怀里的图纸,然后对着老木匠道,“这图纸在你这里放着,你别躲懒,自己照着画一张不就成了?”
说完,他看向陈松意,见她没有反对,便确定这不是什么不可外传的机密,以后说不定还要传到边关去。
“好,呵呵呵。”老木匠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虽然图不能直接留下,但让儿子孙子照着画两张还是可以的,于是最后收了他们每个犁八百文,过两天可以来拿第一个成品看看。
出了老木匠家,老胡走路带风,得意得要飞起来。
陈松意叫住他:“你家公子爷很快就要动身回京城,你不跟他回去,还要留在这里吗?”

老胡只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今年不回去了。
学无止境,他除了研究新的农具,还想继续找找屯田手册里说的野生稻种呢。
老胡的去留定下,跟元六一起留在陈家村过新年,倒也不算寂寞。
伤筋动骨一百天,陈松意看过元六的腿,有大夫诊治,又有陈家照顾,他恢复得不错,以后不会落下残疾。
“可惜游神医去开医馆了。”老胡敲了敲他腿上的夹板,“不然你这腿能好得更快。”
“我现在这样也不错。”元六架着伤腿坐在院子里,秋日的阳光暖洋洋地照下来,令他惬意得发出叹息。
陈母准备拜师礼,量了他的尺寸,要比照着给赵山长做一身衣服。
先前家里只有她一个女眷,又病着,家里人的衣服都是直接买的。
现在她好了,又有两个女儿帮忙,就索性把家里的布拿了出来,准备给所有人都做两身衣裳。
从小就是孤儿,被义父收养后,家里也是两个大男人的元六,已经很多年没人给他做过衣裳了。
本以为自己只是个模板,没想到还能得两身衣服的他很是开心。
此外,从陈寄羽考中解元的消息传回陈家村,族老们就谋划去打的解元牌匾终于做好了。
这天秋高气爽,陈家村开了宗祠。
在经历了隆重的仪式后,这块在村中老少看来金光闪闪的解元牌匾终于被挂到了宗祠里。
村里全族出动,好一番热闹,就连外嫁到其他村上的都回来了。
她们抱着孩子来看解元郎,纷纷感慨道:
“今年乡试,连文气最重的奚家村都只考上一位举人呢,没想到咱们村还能出个解元。”
“三叔家祖坟冒青烟了吧?等他们羽哥儿考中进士做了官,不知道三叔三婶会不会也搬到京城去。”
京城啊……
众人想到这个遥远的、听老胡描画过的地方,想象着那高大巍峨的城墙,里面成群的宫殿跟住在里头的皇帝老爷,心中生起一片向往跟敬畏。
陈寄羽去祖宗牌位前上香,几位族老跟陈父站在一起,仰着头看挂在上面的牌匾。
几人都是笑不见眼,皱纹深刻。
其中资格最老、牙齿都掉光的二叔祖展望道:“在寄羽之前,我们陈家宗祠从来没挂过匾,这一上来就是个解元牌匾,等明年春天,再换个进士匾……”
族长现在心气高了,展望得比他还远:“说不定明年一步到位,直接挂个状元匾!”
他心里盘算着,牌匾还好,宗族里出得起钱,不过要是造牌坊的话,那就要从现在开始准备起来了。
还好今年村里的青壮跟着老胡一起打理,地里收成不错,可以多养些牲口。
据说三郎的女儿回来,又拿出了新的改良农具,去找干木匠的陈大年打去了,用在地里能省力很多。
想到这里,族长问陈父:“你闺女找的农具什么时候打好?我们到时能去看看不?”
“打好了。”陈父回过神,忙道,“刚打好,才拿回来。等结束我们一起回去,下地看看。”
族长顿时坐不住了。
要不是还顾忌着族老们,他现在就想拉着人跑了。
幸好,挂完牌匾以后剩下的仪式不多,等一结束他就顾不上其他,立刻拉着陈父走人。
见状,还想上前跟陈寄羽寒暄,勉励他上京好好考的族老们:“……”
其他人在后面喊道:“族长!你拉着陈三哥干什么去?”
族长一回头,看着这些青壮,喝道:“你们也过来!”
族长一呼,大家就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于是挂匾仪式刚结束,一群人又风风火火从陈氏宗祠离开。
族长还想往家里去,但陈父比他有经验,刚刚女儿他们去拿了新犁,都没来宗祠看挂匾仪式,肯定是下地去了。
“去地里!”
他反过来拉着族长,一起往自家的地跑。
往年秋收之后,田里留下的秸秆都是就地焚烧,烧成灰烬埋在田里来增加肥力。
不过今年用了新的堆肥方法,所以地里很干净。
族长跟着陈父跑到田边的时候,就看到地里老胡在犁地。
他拿着新的木犁,像是得到了新鲜的玩具一样,在田里走来走去。
陈松意也已经一早下地试过了,就连小莲都上手试了试。
小姑娘觉得新犁比旧的省力得多,自己一个都能推得动,而且翻的土也深。
“爹,族长。”见到父亲跟族长跑过来,陈松意问他们,“宗祠那边结束了吗?”
“结束了!”不等陈父开口,族长就中气十足地道,然后眼热地看着老胡手里的木犁,“这就是新打的犁啊?”
族长还矜持着,没直接问自己能不能上手试试,后面那群跟过来的青壮见老胡在田里犁地,手上拿着个没见过的农具,立刻七手八脚地往地里冲。
“胡哥!这是什么好家伙?是给咱们新配的吗?”
“快,你去旁边歇着,快让我们试试!”
“我先!我年纪大我先!”
“去你的!我先拿到的,凭什么要让给你!”
老胡刚拿到手,还没试出几分手感就被他们抢了。
他被拱到一旁,不由地笑骂一声:“这群兔崽子!”
族长虽然没抢到上手试新农具的机会,但是从陈松意这里得到了好消息。
她请朋友改良了农具,除了这犁以外还有好几样,准备在村里推广开,好配合耕种。
现在先是农具,回头看看有没有良种。
在她想来,师兄回了天阁,怎么也该有些良种适合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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