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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回福运后我赢麻了by纳兰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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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景帝提起谢长卿的时候,宫里同样有人在想着他。
原本谢长卿人在书院,可以清静备考,京中贵女便是想去偶遇他,也进不了书院。
可现在为了明年春闱提前入京的举子多了,在行卷扬名的时候,自然也听到了书院第一的名声。
尤其是读过那篇他为从江南红袖招逃出来、向着天子告御状的奇女子所写的文,很多人都想到横渠书院去会一会他。
作为天下书院之首,对想来交流的学子,横渠书院从不会把他们拒之门外。
结果就是即便身在书院,谢长卿也不得清静,连日封路的大雪都挡不住这些人,他只好再次找地方避开。
恰好在京城的雪真正大起来之前,谢老夫人正足疾发作,去了西郊的道观小住。
观主精通足疾治疗,让谢老夫人在冬天能好受许多。
上道观的路很窄,大雪封山之后就更少有人来,谢长卿便也跟去了。
因此得了几日清静,一边陪伴祖母,一边安心读书。
从某些特殊渠道得知他的行踪之后,两位公主倒是想趁着天晴去偶遇。
可惜,人家去的不是相国寺。
他们皇家想要烧香拜佛,多半是要去相国寺的,去其他地方,她们根本没有办法说动祖母。
因此,哪怕得了别人不知道的消息,两位公主也只能望洋兴叹。
但比起二公主来,六公主更有韧性。
她赢就赢在有一个哥哥。
三皇子已经到了出宫办差的年纪。
就像这一次,确保煤炭运输、控制煤炭价格的差事,实际的活是落在钱忠的义子身上,监管则是落在了他身上。
三皇子这段时间就时常为了这件事出宫。
此刻他在自己的母妃宫中,说道:“听钦天监说,明日也是个晴天,正好去西郊煤山走一趟。”
六公主一听,眼睛一亮,立刻道:“三哥,你要去西郊?那带我去吧!我好久没出门了,难得停雪,我想出去看看!”
三皇子奇道:“冰天雪地的,有什么好看?”
而且他也没想出西郊有什么值得小姑娘去看的,于是打算拒绝。
六公主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怎么愿意就这样错失?
她抓着兄长的袖子,向着他撒娇:“三哥你就带我去嘛,带我去嘛。等去了以后你不用管我,把我放在道观就好,我去拜拜三清像,给你跟母妃请两张平安符,你回来的时候接上我就行。三哥——”
她一边拖长了声音,一边可怜兮兮地去看母妃。
知晓女儿心思的贤妃成全了她,对儿子道:“你就带你妹妹去吧,她在宫里闷坏了。旁人不能出宫,那是因为没有一个好哥哥,你妹妹有你,怎么还愿意受这样的委屈?”
女儿倾心谢长卿,谢长卿确实也很不错。
而且谢家清贵,是世家当中难得不惹陛下讨厌,还能得重用的。
谢家门风好,女儿嫁过去不会受委屈,来日还能为兄长带来助力。
贤妃乐见其成。
六公主期盼地看着兄长,三皇子看了母亲一眼,又看了看她,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中抽了出来。
“好吧,明天不下雪,你可以跟我去,要是下雪就给我好好待在宫里。”
江南会馆。
今晚吃的羊肉火锅,配上少女带回来的羊肉夹馍,大家很是喜欢。
因为这样,大家也知道她今天出去了,而且明天还要出去。
“这么冷,还要出去啊?”
樊教习生了冻疮,从陈松意手中拿到三圣庵的冻疮膏,知她今天出去跑了一趟,还以为小姑娘是特意为了自己去的,颇为受宠若惊,听她明日还要去,忍不住有些担忧。
“在马车里不冷。”陈松意解释道,“而且到了地方,一爬山、一运动,就不觉得冷了。”
陈寄羽给妹妹盛了一碗汤,放到她手边之后才问道:“明日去哪里?”
他知道妹妹离开京城这么久,现在回来了,又是晴天,当然想去熟悉的地方再看一看,走一走,或许还会想要去会友。
“去西郊的道观。”陈松意答了哥哥,然后向桌上都在看自己的众人道,“等我先去把东南西北的寺庙道馆全都拜一拜,保佑各位学兄顺顺利利。”
这话一出,众人立刻道:“好啊!”
反正不管能不能保佑,既然来到了京城地界,就把这里的神仙全都拜一遍。
他们七嘴八舌地托少女给自己许什么愿,还有财大气粗的,让她替自己捐香油钱。
陈松意都应下了,又问:“你们有什么想吃的?我明日回来给你们带。”
饭桌上热热闹闹,她记下所有人的需求。
等吃完饭回房间,洗漱过后,在床上打坐运功,陈松意就感觉到自己体内本来不应该那么快有反应的窍穴竟然松动了。
随着这一松动,已经趋近圆满的《八门真气》第三重开始缓缓地向着第四重突破。
本来已经在气海存满的真气分流向着绛宫去,开辟出一个新的“气海”。
修习《八门真气》之所以战力比修习其他内功强,就是因为除了丹田气海外,在第四重、第九重还会再开辟出两个额外的“气海”。
只不过无论是第四重的“绛宫”,还是第九重的“紫府”,都极其难以冲开。
幸好,她虽未能触及到第八重以上,但是对怎么踏入第四重却已经有了经验。
突如其来的境界提升看似凶险,实则平稳顺利。
没有灯火的房间内,她一遍又一遍地运转《八门真气》第四重的心法口诀,直到那冲破窍穴的真气缓缓聚集,在绛宫形成一个新的漩涡。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
等到天亮时,陈松意睁开眼睛,便已经踏入了《八门真气》的下一重修行。
被晨光照亮的房间中,陈松意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掌。
她屈伸了一下手指,感受回到第四重之后的力量。
很好,现在离曾经的境界又近一步了。
这样轻易就抵达,没有用上金针刺激法,遭受一番痛苦,实在是意外之喜。
没有停留,陈松意双手一撑下了床。
虽然一夜未睡,但她的精神却比休息了一夜还要好。
同昨日一样,她穿上靴子,戴好帽子,背上了伞,准备出门。
这才刚醒的赵山长一推开窗,便见到比昨日更早出发的少女从面前走过,挥手朝自己告别,很快便走得不见了人影。
“果然是年轻人。”赵山长唏嘘道,“起得比我还早,精神就是好。”
他想了想,决定依次去拍门,叫其他人也起来,“一日之计在于晨,就是睡得久了才没精神——快起来!”
当陈松意去西市坐车的时候,颖国公府的人也早早出了门。
他们按照少爷的要求,继续去城南的庵堂寺庙找人。
坐着比起昨日那辆空荡许多的马车来到西郊,陈松意下了车,见到了通往山上道观的路。
跟城南那条干干净净的山道不一样,这里的台阶积满了雪。
——大雪封山的时候是怎么样的,现在就是怎么样的。
山上的道观清静无为,根本不在意有没有人来。
只不过今日这雪显然也挡不住山下姑娘们的热情,陈松意见到一大早便有好些少女穿着斗篷,带着丫鬟,就要兴冲冲地往山上去:
“快一些快一些!”
“我本来不信我那堂姐说的,可你看那么多人!肯定没错了!”
没错什么?
她看着挤占了山道的人,想了想,不再耽搁,转头走了另一条隐没在林间的路。

带起的风拂落枝头积雪,没有一点沾上她的身。
相比之下,那些一开始争先恐后,生怕走得慢了,会被人夺了先机的贵女们全都慢了下来。
积雪难行,何况她们又穿着这么厚的衣服,爬了不到三分之一就气喘吁吁。
山下,又一辆马车到来。
车一停下,六公主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车。
为了方便登山,她穿了一身红色的轻裘,整个人看上去利落飒爽。
然而,等看到那些已经爬了三分之一的京中贵女之后,六公主就忍不住一跺脚:
“可恶!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见失了先机,她也不想再等。
带上自己的侍从,就抬步朝已经被踩出了脚印的积雪台阶踏去。
三皇子掀开帘子,正要叮嘱她小心一些,结果却只见到妹妹的背影。
而在山道上,还有许多同样在攀登的少女身影。
三皇子一时只无言:“山上到底有什么?”
——让她们都跟疯了似的。
此时,道观门口。
从积雪陡峭的山林间上去的陈松意已经到了顶。
她跃上平地,抬手拍去肩头沾到的雪,看到道观里的道童这才出来清扫台阶。
看到下方朝着山顶冲来的人影,没有按师兄的吩咐早起清扫的道童睁大了眼睛。
他心虚了起来:“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多人?”
却没注意到,已经有人从另一条不寻常的路登了上来,进入了观中。
西郊的道观感觉比南边的寺庙庵堂要冷,无论是宫殿还是广场上都积着雪。
天暖的时候会在这里徘徊的仙鹤也不见了。
不过进来以后,陈松意就发现这里也没有想象中冷清。
在大雪封城之前,就已经有几家人上来了,没下去。
看来一到冬天,大家的毛病就多了,她想道。
选择在观中过冬,听观主讲道也不错。
道观最高的位置是一座阁楼,名为摘星阁,地处偏僻。
里面也没有供奉神像,所以来的人少,只有道观里的道士会去高处坐坐。
但是现在这么冷,也没有人去了。
陈松意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刘氏偏爱道家,比起寺庙,她更常来京城周围的道观。
旁人不知为什么,陈松意却知道,这大概是因为指点了她的是个道人。
摘星阁的门没锁,轻轻一推便开了。
陈松意迈了进去,闻到里面有淡淡的灰尘的味道。
她关上了门,从木质结构的楼梯一路上去,登上了最顶层。
高处果然不一样,一登上这里,就能听到缝隙里呜呜作响的风声。
这还是晴天,如果是在下雪的天气,风夹着雪,这摘星阁的墙壁怕是挡不住风刀霜剑。
少女的脚步落在有些陈旧的地板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走向前方,伸手一推门,外面清冷的空气就扑了进来。
西郊的风光瞬间尽收眼底。
京城四方的景色各不相同。
西边这里霜林雪地,奇山怪石,更有道韵。
底下那些穿着鲜艳斗篷的少女已经有人登上了长长的台阶,来到了顶上。
陈松意站在这里,没等她朝那些鲜艳的身影多看两眼,就察觉到这外头有人。
她调转目光,朝着左侧看去,见到了一个有些意外的熟人——
谢长卿。
在冬日里,他穿的不再是书院的白衣。
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带着狐狸毛的披风,将他修长的身躯裹在其中。
俊雅公子,芝兰玉树。
让人在看到他的时候,感觉天地间的风声都在这一瞬间轻了下来。
见到除了自己,竟还有人在这时候来摘星阁,谢长卿那双极好看的眼睛里也浮现出了一丝意外。
而当他看清来人的模样时,这意外之色就变得更明显了。
到底是曾经有过婚约的人。
哪怕半年多不见,他也一眼就认出了陈松意。
一时间,两人都定在了原地。
随后谢长卿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了她这一身打扮上。
从接到她寄到自己手中的信以后,他就知道她离开了京城。
跟程家脱离了关系,回了她在江南的亲生父母家。
这半年多时间以来,他没有再听到她的消息,倒是隐隐听到了程家出了不少事。
没想到,第一场冬雪后,她回来了。
谢长卿记起自己从前见她,大多是在春夏时节。
寥寥几面,她打扮得都同京中闺秀一样,并不让人印象深刻。
可现在见她穿得仿佛山间的一个少年猎户,穿着轻裘,戴着貂帽,背着伞。
倒是让她的容颜跟气质显得更加出挑,更鲜明了。
谢长卿找到了一个很合适的形容。
如果说原本的她更像他记忆中一个单薄的代号,那现在的她,就是一个丰满鲜活的人了。
——脱离程家,能让她身上发生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吗?
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陈松意先见礼了。
却不是像大家闺秀那样福身,而是向他拱了拱手:“谢公子。”
“意姑娘。”
谢长卿在脑海中翻找了一下,没有找到她如今的姓氏,于是选择了用她的名字唤她。
两人虽然不再是未婚夫妻,但也算是旧识。
他问:“你是什么时候回京的?怎么会在这里。”
谢长卿并不意识过剩。
他看得清楚,刚才陈松意推门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外面会有人。
下头那些人或许是来道观偶遇他的,但她不可能。
在两人还有婚约的时候,她都不怎么去谢家做客,更不会刻意与他见面。
只是这一点,就与旁人很不一样。
陈松意放下了手,道:“我随兄长进京,明年春闱他也下场。”
谢长卿想到江南跟京城的距离,确实是早一些来比较好,于是点了点头。
在这之后,他们似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如果两人还是未婚夫妻,当然现在他就可以带她去见祖母。
祖母一直还记挂着她,若是在这里见了她,一定会很开心。
如果两人还是未婚夫妻,那其他人见了他们一起,也就不会再这样紧盯着他了。
谢长卿忽然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他从前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一点?
他眼前浮现出祖母那虽然离远了就看不清人、但却总是充满智慧的眼睛。
祖母为他选择了她,是不是也因为这个?
下面响起少女说话的声音,吸引了陈松意的目光。
当见了谢长卿,再看她们,她心中便生出了明悟。
原来都是来偶遇他的。
这样想着,她收回目光,对陷入沉默的谢长卿道:“放心,我不会跟人说你在这里。我很快就走,不会打扰你。”
她上来只是要记下城西这一片的阵法,等画完就走,还要去拜一拜三清像,替书院的大家捐赠香油钱。
“好。”谢长卿于是没再说什么,对她一点头,便与她互不打扰,继续看他的书了。
陈松意也拿出了纸笔,放在栏杆上开始绘画。
阁楼上重新安静下来。
两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谢长卿看书本来就喜欢在高处。
只不过他如玉的指尖停在书页上,却难得不能专注。
他抬起了眼,看向了另一人。
她拿着纸笔正在画什么,头上戴着的貂帽绒毛被风吹动。
她却神情专注,站在摘星阁上看着下方的京城。
每次都要看许久才下笔,而且中间还会沉思。
因为她完全没有发出声音,所以谢长卿收回目光,很快也就习惯了这里多了一个她,再次专注回手里的书上。
他们所在的这个位置偏僻,一般人不会找到这里。
包括六公主在内,所有得到了小道消息、趁着雪停来道观偶遇谢长卿的京中闺秀在道观中四处转,结果别说是谢长卿,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
“消息明明说他在这里的,难道是昨天下山了?”
“不可能吧?我看到谢家的下人都还在这里,谢老夫人没走,他应该也没走的,再找找。”
假山后。
六公主听着她们的话,气得又跺了跺脚。
“听见没有?”她转过身来,对着自己的随从道,“都给我去找,一定不能让她们先找到!”
“是,殿下。”
摘星阁上,用了跟昨天差不多的时间,陈松意画完了这一面的阵法。
然后放松心神,感应了一下皇宫之外那两个方向的呼应。
比昨天在南边的时候更近了一些。
她收起了纸笔,思忖道:“看来明天起码就能确定其中一个的位置。”
就在她打算同另一人告辞的时候,下方响起了惊叫声。
陈松意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沉浸在书中的谢长卿也抬起了眼睛。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绕去。
摘星阁上修了四面围栏。
登上这里,可以无死角地看四周。
两人绕到了阁楼的北边,朝着下方看去。
只见下方是一个水池,背靠围墙,围墙上的月门连接着一个院子。
结冰的水池边跪着两个婢女。
其中一人抱着一个双眼紧闭、呼吸困难的孩子。
那孩子四五岁大,衣着华贵,脖子上戴着一个金玉项圈。
抱着他的婢女连声唤他:“小少爷——小少爷!”
在他们面前站着另一个孩子。
他跟倒在地上那个一般年纪,同样穿戴精致,也紧张地叫:“阿英!阿英!”
在他身后跟着的则是一个半大少年。
从衣着上,不像中原人,细节处带着许多西南之地的风格。
陈松意见抱着孩子的那个婢女抬起头,催促同伴:“快去叫夫人来!快去!”
她的同伴连忙起身,提着裙子穿过了月门,差点摔一跤。
很快,院门那边就是一片兵荒马乱。
一个雍容华贵的年轻妇人跑在最前面,奔向池边。
看到双眼紧闭的儿子,她顿时惊叫一声扑了上去:“阿英!”
陈松意跟谢长卿的目力都很好,看到来的是两拨人。
其中一方是带项圈那孩子的,另一方身材高大、身上西南风格更浓的,则是站着的那个孩子的人。
“少主!”为首的西南汉子看了一眼倒地的小童,半跪在站着的孩童面前,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那叫他握住肩膀的小童摇了摇头,指着地上那个双眼紧闭、呼吸急促的孩子道,“阿英有事!”
那年轻的夫人见唤不醒儿子,又见儿子的脸上、脖子上大片大片地起了红疹,呼吸越发的困难,她立刻质问照顾孩子的婢女:“小少爷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们说!”
两个婢女都跪在她面前。
先前抱着幼童、让同伴去叫他们过来的婢女头抵着地面,急声道:“刚才小少爷跟安少爷在一起,安少爷给了小少爷半块点心,小少爷吃完之后就变成了这样。”
她虽然着急,但声音清晰,说话也有条理。
旁边的另一个婢女却道:“奴婢看顾不力!没有想到安少爷给的糕点会有毒——”
闻言,那站着的小童高声叫了起来:“我没有!这糕点没有毒!我没有给阿英下毒!”
他手里还拿着半块糕点,是他刚刚给出去的另一半。
他见小伙伴突然变成这样,已经很心急了,还听到卫国公府的婢女说自己下毒,立刻急道,“不信我吃给你们看!”
说着就要把剩下的糕点塞进嘴里。
“少主!”
“不可!”
那雍容华贵的年轻夫人听了婢女的话,虽然也有一瞬间的偏信,但见到这孩子要去吃那疑似有毒的糕点,也连忙出声阻止。
幸好,那剩下的半块糕点没有进孩童的口中,被他面前的壮汉给夺下了。
这时,观主也匆匆赶到。
作为整个道观中医术最好的人,他一来,这年轻的夫人就像是见到了希望。
她连声道:“观主!快看看我的孩子——”
观主半跪了下来,伸手搭上孩子的脉,检查了一下他脸上、脖子上的红疹,又看了看他的眼睛跟喉咙,露出为难之色:“这症状……”
他不确定是如何引发的,也就没有缓解的手段。
摘星阁上。
陈松意已经察觉到,自己这两日出门,遇上这些事的几率太高了。
她一手在底下,飞快地掐算着自己该不该去,能不能把那孩子救回来,口中则问谢长卿:“下面的是哪家?”
下方这家或许身份过于贵重,或许是在她离开京城之后才回来,所以她不认识。
但谢长卿必定知道。
果然,身旁的他答道:“是卫国公家。下面那个是国公府的少夫人,她抱着的是卫国公家唯一的骨血。”
陈松意指尖一顿。
卫国公府,这她知道。
他们一家在平定南疆方面真的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老卫国公的几个儿子几乎都战死了,只剩下小儿子跟小儿媳,刚带着这根独苗回来。
谢长卿看着另一方,又道:“另一边也不简单,那是西南土司水西安氏唯一的继承人。”
因为得了他们土司的归顺,大齐才稳定了西南。
他们将唯一的继承人送进京来,也是一种忠诚的保证。
无论哪边出事,都会让帝王头疼,要是冲突起来,两边都无法承担。
观主擅长医治足疾,但他救不了卫国公家的小少爷。
而且病发得这么快、这么急,就算立刻把孩子送到山下去也来不及。
谢长卿目光沉沉地想着,就听身旁的人说道:“我有把握救他。”
他转头看了过去,对上陈松意的目光,瞬间意识到她是在向自己要求什么。
她离开京城,离开程家,现在身份已经不一样了。
就算是没有离开,这样突然介入,没人作保也不成。
他没有犹豫,立刻道:“随我来。”
然后,两人就回到了室内,顺着楼梯飞快地下来。
水池边,卫国公府的小少爷晏英已经不能呼吸。
他缺氧到脸都憋紫了,胸口起伏越来越弱。
安地被自己的护卫拉着,眼睛里蓄满泪地看着自己的朋友。
他被母亲送到京城来,因为身份敏感,年纪又小,所以一直没有什么朋友。
只有晏英,他一回来,皇帝伯伯就让他们一起玩。
如果阿英死了,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如果知道半块糕点会让阿英变成这样,他一定不会给他的。
另一头,谢老夫人拄着拐杖匆匆而来。
这几天两个孩子常到她院子里来,她实在喜爱。
安地一见她就忍不住哭着叫了一声:“谢祖母……”
“好孩子——”谢老夫人实在心疼坏了,“谢祖母在。”
等再看到被他母亲抱在怀里,半个身子都已经落入鬼门关的晏英,她更疼得慌。
谢老夫人忙去看观主,观主却为难地摇头。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从摘星阁出来。
谢老夫人虽然老眼昏花,看到旁人未必能看准,但看到自己的孙子却是一眼就认出了。
“长卿!”她立刻唤自己的孙子,“快来想想办法——”
在她眼中,自己的孙子比所有人都可靠,他博览群书,未必没有办法救人。
谢长卿一到,水池边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就一缓。
连哭得喘不上气的卫国公府少夫人看到他,心中都生出了一丝希望。
他来到水池边,停住脚步,对谢老夫人道:“祖母放心。”
说着让出了身后的陈松意,向着那年轻的夫人道,“我朋友有把握救下小公子,晏夫人请让她一试。”
闻言,众人看向跟他一起来的陈松意。
只见来人打扮得像个在山间打猎的少年。
但既有谢家公子为他作保,而且又到了这么危急的时候,有一丝希望,晏夫人都会试一试。
晏夫人忙道:“快,快请救救我的孩子……”
陈松意于是走了过来,在她面前蹲下。
她方才已经算过,便没有再把脉,而是直接取出金针,然后解开孩子的衣服,给他下针。
她一手搭着孩童的脉,一边连扎数针,从金针缓缓渡入真气。
谢长卿看着她的动作。
当她还是程家嫡女的时候,他从来不知道她还会医术,能救得了这样的急症。
可是当她离开程家半年时间再回来,就仿佛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众人看着这一幕,不敢呼吸。
谢老夫人觉得孙儿带来的少年有些眼熟,但她看不清他的样子,现在又不好问,只能压下疑问。
只见几针下去,晏英胀紫的脸恢复了一些,仿佛能够呼吸了。
晏夫人还没来得及欢喜,就听这个给自己的孩子施针的少年道:“晏夫人,给令郎渡气,帮他呼吸。”
听到她的声音,众人才意识到这是个姑娘。
晏夫人忙擦干眼泪,问道:“我该怎么做?姑娘你说。”
陈松意便指导她在不触碰到金针的前提下给孩子渡气。
冷静的语气让晏夫人不由自主地镇定下来,跟着照做。
然后,等孩子的脸色再恢复一些,她就将孩子的衣服解得更开了,在他的小腹上再扎了几针。
水池边风冷,不必陈松意说,那几个来自西南的汉子都自动组成了挡风墙。
陈松意看到了这一幕,又迎上了安地紧张的目光。
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朋友。
陈松意收回目光,没有忘记卫国公府这边还有芥蒂。
等晏英再好转了些,她便他们把剩下那半块糕点拿过来,掰开揉碎。
安地脸上还挂着眼泪,却对身后的少年侍从道:“你去。”
那少年侍从立刻把剩下半块糕点拿来了。
他照陈松意说的,将它掰碎了放在手中,捧到了她面前。
陈松意让晏夫人看:“这糕点里没有毒,但有核桃碎,他从前吃花生核桃有没有不舒服?”
晏夫人回想了一下,想不出,只好摇头说不知。
那个说话有条理的婢女却道:“小少爷小时候吃过一回花生,被噎到之后,少夫人就不许小少爷再吃了。”
也就是说,在今天之前他都没有真正吃过花生之类的坚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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