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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回福运后我赢麻了by纳兰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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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为今天就是两个国公府派人来,自己能跟管事什么的打上交道就够好了。
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阵仗!
那一开始来的这位是谁?
大堂里的空气流动虽然像是停下了,但卫国公府送礼物进来的人没有停。
于是,众人就见到了卫国公府的下人送进来的礼物当中,最显眼的是一张弓跟一把宝刀。
宝刀赠英雄,卫国公送来这样的礼物,可见对她的评价之高。
萧应离眼眸亮了亮,对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的把握更大了。
看到这一幕,两位相公也感到很是震撼。
卫国公送这礼物,意味可不一般啊。
一旁,徐二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匣子。
他觉得自己来一趟,从人到礼物都完全被压下去了。
——这跟他想的可完全不同!
就在他想着怎么会这样的时候,程卓之也赶到了。
他一踏入江南会馆,看到里面的阵仗,就顿时瑟缩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误入了内阁。
见他如此不入流,徐二这才平衡了——
这才对嘛。
此时,陈松意不知道会馆里聚集了这么多人,也不知曾经的养父找上了门。
她在车上吃掉了买来的卤煮火烧,从车窗里望着城北的山,打算快点上去,速战速决。

经历两日天晴,山林间的雪化了不少,城北群山又恢复了一点本来的颜色。
考虑到两日出门都没有下雪,今日应该也不会,陈松意便放弃了伞。
她意识到,他们认出自己,大概就是因为她的衣着跟伞,于是舍了帽子,换了一身棉衣。
此时出名没什么不好,但她更习惯低调些。
用了跟前两日差不多的时间,她出了城。
在前往北郊的路上,她看到了书院外聚集起来的平民市集。
普通百姓的生活,在冬日里难得的晴天也自有自的热闹。
横渠书院隐于群山之间,却有一条路跟他们相连,有种大隐隐于市的气质。
因着赵山长提过,想找个时间去横渠书院交流,陈松意便没有久看。
她想去天下闻名的书院一观,也不急于一时。
马车又跑了一段时间,抵达了北郊。
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到咯——”
陈松意于是掀开帘子下了车,支付了车资,然后看着自己在京城时鲜少来的地方。
这里的山势没有那么高,一座座寺庙错落地镶嵌于山上,最高处就是一片山崖,登上去便能望到城北全景。
与前两日在南郊、西郊不同,前往北郊寺庙的路上极为安静。
平民百姓毕竟还是多忙于生活,只有少数闲暇的时候才能上山来拜佛。
陈松意沿着台阶往山上走去,耳边还听到从寺庙里传出来的撞钟声。
在有些荒凉的北郊,钟声传出去很远。
不多时,她便来到了万安寺,一进入庙宇,第一件事就是先拜佛。
然后,她将自己带来的香油钱跟今日出门捡到的几张银票,全都放进了正殿的功德箱。
来城北万安寺的多是平民,她这一出手称得上是阔绰惊人。
给她引路的小沙弥睁大了眼睛,在一旁念经打坐的大师也朝她看来:“阿弥陀佛,多谢施主。”
陈松意起了身,向方丈行了一礼。
先来万安寺,也是她选择过的。
万安寺很慈悲,在前朝兵乱的时候,有平民上山求助,是好些个快要临产跑不动的女子。
在某些严苛的寺庙,甚至不许女子在寺中留宿,更何况是即将要生产、会让血光污染佛寺清静的孕妇。
可当时的万安寺住持却不在意这些,收留了她们,让这些孕妇在寺中安全地生下了孩子。
如今的万安寺也一样,在前世京城地震的时候,有许多灾民无家可归,方丈也收留了他们。
行过礼之后,陈松意才开口道:“大师,方才我在偏殿看到很多盏长明灯,供奉的都是些江南籍贯的女子,不知道是谁供的?”
寺庙里的长明灯都是为逝者供奉的。
因为里面江南籍贯的亡者太多,所以陈松意留上了心。
多看了几眼,她便在其中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她还记得那个穿着红色衣裙、性烈如火的女子。
也还记得她在红袖招对自己说:“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会给她们供奉长明灯的,就只有在江南的那场动荡中活下来的人。
会把红袖招里的每一个姑娘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就只有从红袖招里逃出来的姑娘。
果然,大师思索了片刻,答道:“是位女施主,二十来岁,蒙着脸。她只来过一次,往后再来的,就是首辅刘家的人了。”
少女衣着简朴,礼佛虔诚,目光清正,又捐出了大笔与她衣着不相符的香油钱。
方丈看得清楚,她有此问,应当是在亡者的名字看到了认识的人,因此才这般详尽地回答了她。
陈松意想道,果然是余娘。
她在楼外楼与风珉跟付大人重遇,从他们口中知道,拼死带着账本跟自己交给颜清的锦囊、放弃了隐姓埋名的生活,到京城来状告桓瑾的正是余娘。
可以说,她是红袖招里活下来最后的人证。
在付大人离开京城的时候,为了保护她,当朝首辅刘清源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距离桓瑾落马已经过去了数月,可是江南的案子并不好查。
一直有人在暗中阻碍,付大人的归期一延再延。
如今他留在江南,身为副使的钱忠已经带着其中一部分查清的东西回到了京城。
景帝给了付大人更大的权力,让他在江南便宜行事,一定要将这件事后面桓瑾的同党查得水落石出。
而作为证人,余娘还在等着红袖招的姑娘们、漕帮的勇士们大仇得报、沉冤得雪的那一天。
能听到关于她的消息,陈松意感到很是安慰。
只可惜,余娘只来过这里一次。
凭方丈大师的话,她推断不出余娘现在的情况如何。
“多谢大师。”
陈松意再次谢过了他,便转身离开。
“施主。”带路的小沙弥引着她出去,对她说道,“我们寺里种的菜丰收啦,圆慧师叔今日下厨做斋菜,施主中午要是不急着下山,回来我们这里吃顿斋饭啊?”
“好啊。”陈松意对他笑了一笑,“谢小师傅。”
小沙弥有些不好意思,送她到门口便停下了脚步,然后微微躬身送她离去。
冬天寒冷,这位姑娘替她的兄长们捐了那么多香油钱,他们下山又可以救济更多的人,小沙弥也很希望能让她的善心得到些回馈。
约定好了中午回来在万安寺吃素斋,陈松意继续独自登高,上了高处。
来到那山崖上,阳光毫无遮挡地照下来,有些荒芜的北郊在阳光下一览无余。
陈松意目光一转,看到了自己昨日算出的那条路。
在未时三刻前她就要下去,在路边等着她今天要等的那辆马车。
山崖上没有栏杆,但是有一棵树。
陈松意取出了纸笔,在树干上铺开,然后凝神于目,开启了视野。
无形的天地元气再次在她眼中汇聚,在阵法的一角向她显现的时候,她也终于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那承载南郊跟西郊、牵动她感应的气机。
只见在横渠书院的方向,一股清气冲霄。
那是来自书院的文运。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刻在书院石碑上的横渠四句凝聚了书院的气运,令它历经风雨依然不倒。
无论是在新朝还是旧朝,都有能臣宰辅从其中走出。
那清气与她的共鸣前所未有的清晰。
陈松意心驰神往的同时也不禁想道:“那剩下那个是什么?”——是不是等明日去了东郊,自己就能知道?
看了许久,她才从书院的方向收回目光,沉淀了精神,画起了阵法。
她的心神沉浸其中,只觉得周围一片风平浪静。
想来今日在会馆,有赵山长、樊教习跟那位陆掌柜在身边,自己的哥哥应该也能游刃有余地应对才是。
然而,此刻的会馆中——
程卓之觉得自己像一粒碎石子,在波涛汹涌的浪潮中根本找不到容身之处。
他本以为自己一来就会稳稳当当,只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向着女儿一开口,旁人就会跟着劝服,然后三言两语便把人劝回来。
可没想到少女并不在。
在这里替她接受几家谢礼、跟他们打交道的是她的兄长。
看得出来,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松意的这个亲兄长算不上熟练,也算不上沉稳。
程卓之在旁看着,就知道他甚至连当朝首辅跟次辅都不认识,全是他老师跟他身边的陆掌柜在帮忙。
程卓之看着他,忍不住想道,要是站在那个位置接受道谢的是自己该有多好?
又或者说,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明珠没有回来,松意也依然是他的女儿,那今天站在那里的就是自己了。
他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又想上去,可跟陈寄羽这样的年轻人他攀不上关系,跟其他人攀关系,他就更没有这样的面子,只好站在原地,想走又挪不动脚。
陆掌柜也很煎熬。
他这辈子都没接待过这么豪华的阵营。
卫国公府最简单,管事只是替卫国公送东西、送帖子来,邀请陈松意有空去国公府做客。
这可以等一等。
在颖国公家的小公爷跟两位相爷之间,他最终先选择了后者,想先引赵山长跟陈公子见他们两位。
然而,两位相爷却表示,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既然是刚刚柜台前那个贵重的年轻人先来的,那就应该由他先。
王相:“我的来意跟徐小公爷一致,可以等一等。”
刘相更是道:“老夫只是趁天气好来访友的,不用管我。”
陆掌柜:“……”
他再看向厉王,想着能让两位相爷都先紧着他,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赵山长跟樊教习看清厉王的相貌,却是被唤醒了记忆。
陈寄羽听两位师长有些意外地开口道:“这位公子,是那天在济州回春堂的……”
那日他们跟任通判一起,送松意去回春堂包扎伤口。
正说着话,就见他由温大夫陪着从楼上下来。
因为他气质跟形容都太过出众,两人还猜想过他的身份。
再就是他一现身,松意就仿佛失了魂,直直地盯着人家看,叫他们又更印象深刻了几分。
听到“回春堂”三个字,萧应离也想起来了。
那天他下来,正好看到三位老先生在楼下。
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姑娘,一见到自己便失了神,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里承载的感情之复杂、情绪之激烈,令萧应离直到上了马车都还记着。
眼下他看着赵山长跟樊教习,曾经的疑惑跟眼下乍现的灵光立刻接上了——
她就是她?她就是陈松意?!
一瞬间,少女的那双眼睛又再次浮现在他面前。
萧应离站在原地,有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
难怪军师说她会愿意来辅佐自己……
他心中滚烫,这种感觉比起当初见裴植带着他的护卫千里迢迢来到边关,展现了实力、要投到自己麾下来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可是面前这位身份不一般。
在他问完之后,站在一旁盘着手串的刘相都在不停地眼神示意,让他们快说。
再说了,松意大概会很乐意见到他。
这样想着,赵山长答道:“她出城了,东西南北的庙宇跟道观,她都要去一次。”
但他们并不知道,她今日是去了东边还是北边。
这话一出,不止萧应离,就是徐二跟站得更远的程卓之也面露失望。
明明已经找到了人,却不能立刻相见,证实她的身份。
厉王只能平复了心情,然后对着对面的人道:“那请在她回来之后,派个人来告诉我一声。”
说完,他身后的青年便报上了厉王府的地址。
在场不知他身份的众人一听,都觉得这个地址有些陌生。
陆掌柜在心里反复将这个地址念了几遍,然后猛地意识到:“这、这是……厉王府!”
他再抬头看这个俊美贵重的年轻人,这个难道是……
而刚刚一直对自己被人压过耿耿于怀的徐二也反应过来了——这是厉王殿下!
徐二顿时呼吸急促:“殿、殿下……”
跟陆掌柜一样,他也因为过度激动而头昏眼花起来。
对京中所有勋贵子弟来说,镇守边关的厉王殿下就是他们的神。
哪怕是他们当中最桀骜的风珉,心愿也是投身边关,去厉王殿下身边,做他一先锋也可以!
徐二的心态在这一瞬间转变。
而卫国公府的管事也是出身行伍出身。
在知道眼前这位竟然是他们大齐的军中神话,是他们最年轻的统帅,也是最尊贵的王爷之后,他也是神色一变,肃然起敬。
萧应离低调前来,没有一开始就报出身份,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对自己行大礼。
因此一见众人面露激动,打算行礼,他便先抬手制止:“不必多礼。”
等他们平复下来之后,他才先行离开。
带着亲卫,萧应离走出了江南会馆。
如果知道她此刻确切的在某个方向,他肯定会直接追过去,但既然是二选一,那便就算了。
汉昭烈帝请他的丞相出山,曾经三顾茅庐。
若是为了请她,要自己再来十趟,他也愿意。
在他身后,意识到那天他们在回春堂见到的姑娘就是军师提到的人,青年也很激动。
在济州城外的山上,他已经见识过了跟那位游神医系出同门的高人有怎样的力量。
这位松意姑娘虽然年轻,但肯定也像她的师门长辈一样不凡。
最重要的是,只要见过她,谁都看得出来她对殿下有着怎样的忠诚之心。
殿下在边关得军师来投,从此边关大定,若是再得这样一个军师都称赞的名门高徒来,踏平龙城、覆灭草原王庭,指日可待!
“殿下!”萧应离走在前面,听他从后面追上来,用兴奋得有些发颤的声音道,“如果在回春堂见到的那位姑娘就是军师说的人,那她当时为什么不来投?”
“当时……”萧应离想起当时她光华未现,只是陪在几位先生身边,从方才来看,她的才能在亲近之人面前也是隐藏的,她的兄长跟两位先生显然都不知道。
这一方面或许是怕亲近之人担心。
另一方面,应当就是不想给他们惹来麻烦了。
洞察了一切的萧应离答道:“如果当时她就来投,就会在亲近之人面前暴露身份了。而且,即便是军师同我提过她,如果她没有展现出才能,又怎么能让我信任、让我看重呢?”
亲卫受教了,脚步轻快起来,跟在殿下身后朝着那座修建了快二十年、却从来没有迎接到它的主人的王府走去,只期盼这位意姑娘能快点回来,能够真正给殿下一个惊喜。
厉王离去之后,会馆大堂里众人澎湃的心潮还没有停下来。
不管是陈寄羽也好,赵山长跟樊教习也好,今日完全是意外接触到了京中权力漩涡的顶层。
别说是做弟子的,就算是曾经在京城为官的老师也缓不过神来。
而此刻厉王虽然走了,这里却还剩下三尊大佛。
陆掌柜有些神魂发飘,但还是要按照顺序从两位相爷开始,同陈寄羽跟赵山长他们再次介绍。
这一次,刘相依然表示:“不必管我,我就是没事过来溜达。王相请。”
王遮也不推辞,跟夫人一起来到了陈寄羽面前。
他知道陈寄羽是陈松意的哥哥,而赵山长算是他们兄妹的先生,于是向着赵山长道:“我跟拙荆今日来,也是谢陈姑娘当日在南郊阻了小公爷的马,才没让我家的不肖子弟酿成大祸。”
徐二听出来了。
他们今日是来表达感谢,也是来代王引再次向自己道歉。
他在家中就已经听他爹说过了,这件事得了陛下亲自过问,他跟王次辅已经在御前达成了和解,王引那小子会被禁足到春闱前。
若是考不上,王次辅就会考虑把他送回蜀中老家。
让他在那里好好修身养性,远离京城。
徐二郎是个纨绔,但也是个心胸宽广、不大记仇的人。
在王夫人命下人送上谢礼,感谢她的师长跟兄长把她教得这样好的时候,他作为受害者跟被救的人,也走上前来。
他的身份,自然不需要陆掌柜再介绍。
他也把自己手里捧着的匣子往前一送。
不过看到赵山长正在接过王家的谢礼,他于是把匣子往旁边一递,塞到了陈寄羽的手上。
然后,他才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未来大舅子,从他的轮廓中找到了一些跟少女相似的地方。
确认过后,他露出了笑容,说道:“陈兄——你比我大,我便叫一声大哥吧,我今日来也是想向你妹妹当面致谢。如果不是她,我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我们徐家也不能跟王相家化干戈为玉帛了。这些都是我娘用心准备的一些礼物,请收下。”
说完,他一个手势命令下人把礼物搬过来,然后对着王相道,“这次虽然我洪福齐天,没有出个好歹,但还希望王相以后能好好教养你那侄子。也罢,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了。”
话音落下,也不等王相有反应,更不等陈寄羽推辞,徐二郎就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总之,他今天是风头也没出,想见的人也没见到,也没有像厉王殿下那样有理由再过来一次。
要是他们觉得礼物太贵重,想要送回来,那自己说不定还能跟她再见一次。
“也不对。”他想道,“果然还是要在这边安排人守着,看清明日她去哪里,我就可以去偶遇了。”
从程卓之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看了一眼这个唯一一个能衬托自己身份高贵、容貌俊朗的老男人,不感兴趣地收回了目光。
王夫人的礼物送得很有分寸,是赵山长看了,今日唯一一个不必再往回送的。
而王相送完谢礼,也表示自己跟夫人这就先走了。
程卓之于是看着小公爷过去之后,王相夫妇又跟着过去,却一次开口的机会都没捞上。
卫国公府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他停在原地,十分煎熬,再三想要挪步都收住了,只想道:“罢了,等他们都走了,最后再过去吧。”
结果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却发现刘相还没走。
程卓之:“……”
打扮得像个普通富家翁的刘相非但没走,还等着卫国公家的管事也离开之后,这才施施然地走到了他们面前,然后笑眯眯地看着陆掌柜:“忙完了?”
陆掌柜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刘相跟自己在今天之前没有任何关系,肯定不是来找自己的。
但他从刘相的笑容中品味出了一些不同的东西,立刻也露出了笑容,道:“都怪我都怪我,忘了相爷早说过今日要来。”
陆掌柜揣测出了他的来意,不是为着陈姑娘,说不定是为了赵山长。
可能还有这些即将入考场的江南举子。
陆掌柜很上道,马上给他引荐:“这两位是沧麓书院的赵副山长、樊教习,还有赵山长的高足陈解元。刘相也是咱们江南人士,闲暇时间时常会来会馆找我饮酒,这次是巧了,都碰上了,哈哈哈哈。”
刘相没有计较他偷偷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行为,只是顺理成章地跟赵、樊二人攀上了交情,然后借着想见见他们这届江南举子的理由,跟几人一起入了会馆后院。
人去楼空,大堂中就只剩下程卓之一个。当朝首辅要跟他们说话,他哪里挤得进去?
没有办法,他就只能无功而返,先行走人。
中午,陈松意照例没有回来。
她在万安寺用过了斋饭,待到时间差不多了就从山上下来。
这个时间,半午不午的,周围的人就更少了。
她待在路边的一座亭子里,静静等待。
未时三刻,不迟不晚,远处路上果然出现了一辆马车。
陈松意起了身,看着那辆风尘仆仆的马车。
只见它一开始走得还好,可走到离亭子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车轮忽然松动。
驾车的车夫顿时要勒停马车:“吁——!停下!!”
可马却不听使唤。
马车歪歪扭扭地冲出一段,猛的向旁边一塌!
车厢里传出惊叫,眼看就要整个撞翻。
突然,一道人影掠了过来。
车夫只感到自己后领一紧,就被来人抓了起来,以柔劲扔出,落在地上。
他惊魂未定却毫发无损,见那个身影在颠簸翻转的马车上,敏捷地钻进了车厢里。
下一刻,他听到一声木头断裂的巨响,下意识地抬手挡在面前。
就见到车厢四散裂开,还在车厢里的老爷跟小姐被人架着手臂,一左一右的从撞毁的马车里被带了出来,稳稳地落在地上。

陈松意刚松开手,就见到被自己扔出去的车夫站了起来。
他也不管撞毁的马车,就朝着这里冲了过来。
她看了看毁掉的马车,见到地上洒落的都是书籍。
而受惊的马跑出去一段,平静了下来,也停住了脚步,朝这里回头望。
“爹——”一个温婉的女声响起,正是方才那声惊叫的主人,“你没事吧?”
经历这番变故,听起来还算镇静,而光听声音,就能让人想象出她的容貌有多么美丽。
“爹没事。”一个年长的、醇厚的男声答道。
显然,他也已经从方才的变故中缓了过来,恢复了平时的镇定。
车夫来到了他们面前,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他红着眼睛解释道:“我昨天出发前才检查过车子,可不知道为什么……”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既已检查过,那就不是你的错。”那醇厚的声音反过来安慰他,“你看,我跟小姐都没事,只要把书收拾一下就好了。”
到这时,救人的跟被救的双方才互相看向对方。
刚刚变故来得太快,不管是车夫也好,这对父女也好,都没看清是谁救了他们。
原本以为救他们的人力气这么大,身手如此敏捷,应该是个成年男子。
可没想到等看清了陈松意的模样,才发现这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陈松意也看向自己救下来的这对父女。
当女儿的梳着妇人的发髻,一双美目明亮,映出她的影子,其中仿佛有着光华流转。
她的容貌在陈松意几世见过的女子中,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
再加上她身上的书卷气,就叫她美得更加不同凡俗。
而她的父亲则是一个中等身材的老人,衣衫简朴。
看上去既像是读书人,又像是一位老农。
他的双目同他的女儿一样明亮,仿佛镜子,能够映照人心。
在他看到救下自己三人的是个少女时,这既像读书人又像老农的老人也是露出了微微的惊讶之色。
陈松意心中的震惊不会比他更轻。
因为在她跟他视线对上的瞬间,眼前又是白雾轰然散开。
然后,她便知道了自己救下的是谁。
胡绩,河东人。
他是大齐的当代名儒,是横渠书院的下任山长。
他是伟大的教育家、音乐家,一生的成就主要在教育上。
他曾为帝王讲经,也入横渠书院成为老师,但主要的活动轨迹都在外地。
他学富五车,生活却十分简朴。
从三十岁以后便四处讲学、治学,在中原大地留下了无数鼓励后人刻苦读书的遗迹。
而他膝下有一女,名宜,是大齐有名的才女。
第一世在闺中,陈松意就听过许多关于她的事迹。
胡宜以才貌双绝著称,有过目不忘之能。
在夫君早逝之后,她就回到了父亲身边,随他四处游历。
为不让各方的绝学流失,父女二人游遍全国。
收集了名家大能的绝学,带回书院。
在父亲回归书院、继任山长以后,她也凭借自己的才学,成为了横渠书院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女教习,主教乐理。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陈松意看到在自己救下他们之后,白雾中的命运线开始交错变化,生出了新的未来。
在新的未来中,她看到了他继任书院山长、襄助厉王。
在胡绩的帮助下,厉王实现了当初在济州城外自己对他所说的那些理念。
为了打破世家对知识的垄断,横渠书院牵头,在全国各地设立了各级学府。
同时,他们降低了印刷成本,广泛普及书籍、普及通识教育,给地方养吏、选吏奠定了基础。
仅仅数年,这些学府就给大齐培养出了很多有用的人才。
新制定的选吏规则又拓宽了人才选拔渠道,进一步消除了世家的影响力。
在多少次王朝兴衰中都超脱于斗争之外、一直屹立不倒的横渠书院,这一次在胡绩的带领下真正入世了,站到了世家大族的对面。
而在新的命运中,她看到了比现在更年老的胡绩先生。
也看到了比现在更年长的厉王。
他有胡子了,眼角也生出了细纹。
但他笑起来,还是那样的意气风发。
他活到了远超二十七岁的年纪。
她做了那么多,终于稍稍撬动了命运的支线,看到了他活下来的未来。
难怪,难怪她今天要先来这里。
难怪,难怪她今天该先来这里!
陈松意看着白雾中展现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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