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逃婚了by兜没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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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水江边。
林甘棠不知道温任东因继承人的事一番争吵,如果知道,大概也不觉意外罢。
像温任东这样的人,往日还好,一提到孩子,必定是传统封建的重男思想,论血脉,说继承。
她打开房门。
这边许久没人住了,钟嫂隔几天会来打扫一次,所以这里依旧明敞干净。
她望向干净整齐的厨房,温晏清站在灶前体贴温柔为她做饭的样子仿佛还在眼前,然而如今他却已连锅勺都看不见。
林甘棠心酸。
她提起神,往房间里走去。
第701章 他的答案锁在保险箱里
林甘棠知道温晏清在这边有个隐形保险箱,那天她看到,他将她在生日时候送的情书锁了进去。
她笑着说不至于吧,温晏清笑而不答,眼里含着脉脉温情,珍而重之地放好。
林甘棠想把情书拿出来,放到他身边或者念给他听听,让他回忆之前他们所拥有的相爱日子,让他知道她对他的心意依旧如此,让他不必自我怀疑,对他们之间的爱情再多一点乐观自信。
她输入次密码显示错误,仔细想想,尝试着将黑卡密码输进去,打开了。
林甘棠之前从没起过要看他保险箱的念头,以为里面装的大概是现金等贵重物品,亦或是重要证件和合同资料。
但此刻她眼前看到的东西,显然出乎她意料之外。
林甘棠拿出情书,看了看上边她亲手所写的文字,轻放到保险箱外。
保险箱里面边沿有个崭新的黑盒子,林甘棠认出是去年她送他定制的袖扣。
怪不得不怎么见他戴,原来藏起来了,林甘棠打开盒子望着里面的一对袖扣,笑了笑。
也是她疏忽了,应该问一问,再多送他几对才是。
还有她送给他的那枚玉,她母亲留下的东西,也被锁在这里面。林甘棠放下后,看见保险箱的内侧有个细长盒子,免不得生出好奇心。
拿起它打开,原来里面是一支干枯的花朵,时岁太久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颜色,干干的叶片和花瓣,仿佛她一碰便要碎了。
“像六月的王子,你曾赠予我的月季。”他在送给她的梅子色口红下面写道。
林甘棠怔了怔,再看干花,恍惚忆起许多年前她随手抛在他身上的月季。
然而他保留了这么多年,珍视地放在他的保险箱里。
她蓦地想到他们在一起后问他为什么会喜欢她,他说他的答案锁在保险箱里。
林甘棠望着保险箱内的物件,忽地有些情怯。
她的指尖颤了颤,最终拿起里面的东西。
有一张小小的人像证件照,是她十八岁的样子。
有一架泛黄的纸飞机,林甘棠早已忘记了它的来历。
有一张张风景照,是她曾经去过的地方。
他站在她曾站过的位置,看过同一片的天空,可是他始终孤身一人。
她看到了他的日记本,青涩的文字一点点变得成熟。
“她像一个天使,在她第一次从我面前经过,我就注意到了她。”
林甘棠看看日期,那是她的母亲还在。
“母亲去世了,我在梧桐树后痛苦崩溃,她给我一个山竹,说很甜。”
“xx年xx月xx日,她的母亲也不再了,曾经的小天使不见了。人人说她叛逆戾气,我知道她在雨夜的梧桐树下哭泣,擦干眼泪伪装自己。”
林甘棠想起了那段日子,喉间微涩。
“xx年xx月xx日,遇见、留意、心念、欢喜,没有一点预兆,你抬头的那一刻,浮在树顶的阳光,忽然就跌落在我的怀里。”
林甘棠想起他遇见她时总是露出欣喜的模样,那样温柔的笑容,可她没有放在心里。
“xx年xx月xx日,我想我爱上了她,但她喜欢上了别人。”
“泥巴够不到天空的云彩,我回到生父的家中,希望能站在触摸得到她的位置。”
那时候的林甘棠,在不顾一切追逐着顾祉川。
“xx年xx月xx日,顾祉川没有温暖到她,我疯狂嫉妒她对别人的爱,我想对她好,但我没有资格。”
他远远地守候,温柔而克制。
日记翻到去年,他在里面写道:
“我想离开这个地方,不是背叛了这段喜欢,而是想离开常去的餐厅常坐的座位,不再惊扰常常思念的人。”
“她不属于我,我只想她不要再因见到我而皱起厌烦的眉头。”
日记戛然而止,她的婚礼他出了国,将爱意锁进了保险箱里,留在这个熟悉的城市。
林甘棠已经红了眼。
温晏清喜欢她,没有一见钟情的桥段,没有浪漫邂逅的情节,像许多人一样,开始只是注意,一次次的相遇中渐渐上了心,慢慢的变成思念,再一步一步地坠入爱河。
他见过她的美好,也见过她的狼狈,欢喜于她的微笑,心疼于她的冷漠。
他的性格让他爱的执拗,爱得更深,就算得不到回应,依旧不肯松手。
林甘棠物归原处,重新锁上保险箱。
他将每一样关于她的事物都妥帖珍藏。
她仿佛看到温晏清一点点爱上自己的样子,然而这份喜欢上辈子并没有得到回应,所以便成了他的劫。
这一次,她像他一样,一点点为他心动,认识他,喜欢他,愿意回以深情,期盼与他朝朝暮暮。
可是他却跟她说,怕自己没有以后。
他这样爱他,要多艰难心痛地做出替她安排的决定?
林甘棠捧着她写的情书,只想回去给他一个亲吻,一个拥抱。
车回到温家。
楼里特别的安静。
林甘棠见到客厅里独坐的温晏清,佣人远远站着微微的低着头没有一丝声响。
温任东见她回来,抬眼深深看她,最后却一言未发,点燃根雪茄。
客厅弥漫着烟草味,林甘棠看见烟灰缸里的灰装了大半,温任东看她的神色也有点复杂。
林甘棠不知道她离开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想着可以问问温晏清,于是简单喊了声温叔叔。
温任东点头。
她上了楼,但没在房间看到温晏清,去到他近日爱待的露台,也没看到人。
她想着是不是在书房,因为有时他会在安静的书房听会议内容,了解公司里的问题。
林甘棠进到书房,没有看到温晏清,风吹进推开的窗,窗帘扬起,风卷动着桌上的纸张。
林甘棠怕有用的资料会被吹乱,便上前想拿东西压一下。
她站到桌前压住,顺手把歪斜的几份资料叠整齐,看到夹在中间的一份放反了,便抽出来准备放好。
一翻转,“财产转让协议”几字刺眼地扎进来,林甘棠目光一沉,再看协议里面的条条款款,以及他的签名。
转让方:温晏清。
如被巨石嘭地撞在心头,林甘棠闭上眼睛用力呼吸,依旧压不下心口剧烈翻腾的情绪。
她站在书桌前,许久未能平复心情。
温晏清向她转让财产,再联想昨天他说的安排,林甘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边温晏清听到佣人说林甘棠回来了,问了声,佣人说看见她进了书房。
他慢慢抬步走向书房,走着走着忽然想起律师送来的协议,心头一跳。
他进到书房,问了声:“棠棠,在吗?”
林甘棠没有回答,她绷着脸站在原处,看着温晏清一步步走过来,碰到书桌,然后探手去摸索文件。
林甘棠将文件往温晏清手边推去。
温晏清突然碰到协议,觉察旁边有人,瞬间僵住。
“不是找它吗?拿好吧。”林甘棠问:“这是什么?”
温晏清拿住协议,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于是说了协议上边压着的文件:“收购合同。”
“转让方是你,受让方准备让谁签字?”林甘棠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温晏清抿起唇,知道她看见了塞在里面的东西。
“不说话,是心虚吗?”林甘棠道:“你想把财产给我,自己好安安心心离开?”
温晏清听见她越说越凉寒的语气,搁下协议去握她:“棠棠。”
林甘棠抽回手:“昨天的话我白说了。”
“棠棠。”温晏清解释:“这份财产我早想给你了,就算没有眼前病情我和你去结婚登记,我也是要把它转让给你的,这是我想送你的婚前财产,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现在,他添了更多的转让内容,这笔财产能让她的生活更舒服。
温晏清神采黯淡。
林甘棠深吸口气,维持冷静,不让委屈的情绪捣乱自己的心:“你直接告诉我,像这样的安排你还筹划了多少,一起拿出来给我看看,不用这般小心翼翼背着我偷偷准备,反正最后都要生气,我一次性气完。”
“你别生气。”温晏清小心翼翼地靠近,辨着声位握住她的手。
“我能不生气!”林甘棠甩开他:“这份感情里我不允许你我之间任何一个人退缩!我心疼你,我可以为你着想,唯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疼痛刺激着脑中神经,密密麻麻如针扎般,温晏清忍着,忍得唇色苍白:“你不必为我想,你为自己多想想。”
“行,我自己着想。”林甘棠的语气又是冷然,又是委屈:“我接受你的安排,我回头去找顾祉川,你满不满意!”
“你不能找他,他对你不好。”温晏清眼尾渐渐发红,哑了声。
“那我找谁?”林甘棠一听他还跟她讨论所谓的选择,她眼眶瞬间盈起水雾,仅剩的冷静瞬间瓦解:“我找乐禹!找徐冰希!找杨彬野!反正不找你温晏清是不是?!”
林甘棠情绪崩溃,泪哗地留下,将手中的情书狠狠砸在了他身上。
曾送给他的九十九封情书扬洒,在半空飞舞,一封一封,最终沉落于地。
“我不用你的安排,我回我爸家,你我彼此冷静一下。”
林甘棠擦肩从他身边走来,泪水划过脸颊,滚落到地上。
温晏清僵硬地立在原地,纷纷扬扬的情信,缓缓落在他脚边。
他双手紧紧握成拳,苦涩的滋味往喉上涌,心脏抓扯破碎地往下沉。他的脚下意识想去追她,被他命令着不能动。
双眼通红的林甘棠停在门边,希望能听到他出声挽留。
就像上一次她想离开,他紧紧地抱着她不让她走。
可是他没有。
林甘棠回头,透过朦胧的泪花看一眼他站在原处的身影,泪水潸然而下,咬破了红唇,转身离开。
她噔噔噔地跑下楼,没看到身后的他身影忽然踉跄,努力扶着不至于摔倒。
林甘棠哭跑着离开,钟嫂看见她满脸泪水的样子,心急担忧地喊:“林小姐!”
温任东瞧见了,不禁从沙发站起,看着她跑出了大门。
林甘棠回了林家。
在逗孩子的林召南听见动静转头,错愕地看着林甘棠双眼通红的样子。
“棠棠,怎么了,谁欺负你?”林召南丢下拨浪鼓,满脸担心地快步走到她面前。
在半路止住哭声的林甘棠,听到家人的关心,眼泪再次不听使唤地落下,失声大哭:“哥”
“嗳,别哭,别哭。”林召南手足无措地哄。
打他也好捉弄他也罢,别哭啊,林召南束手无策,手忙脚乱地扯张纸巾给她抹眼泪。
“让我看看吧。”江桐童把孩子放林召南怀里,拿起纸巾上前帮林甘棠擦了擦:“我先陪你回房吧?”
她挽着林甘棠上三楼,体贴地把门关上。
江桐童没追问她原因,把纸巾放在她跟前后,坐在她旁边默默地陪她。
林甘棠哭着,慢慢也就停下来了,难受的情绪纾解掉部分,双眼依旧红通通的。
江桐童没见过她哭得如此伤心,曾经脾气糟糕的林甘棠被林父呵斥打骂,也仅仅绷着脸咬着牙,睁着眼睛不肯落泪。
“晏清欺负你吗?”江桐童想不到还有谁能让林甘棠的情绪如此厉害地起伏波动。
“没有。”林甘棠抽抽鼻子:“只是起了点矛盾。”
这么说,是感情上的问题了,江桐童说:“洗把脸吧?等下爸回来看到要担心了。”
林甘棠说她想一个人待会,江桐童便先离开了。
她坐在房间里,看着温晏清送她的小仓鼠挂坠,担心他,但没有回去。
晚上一起吃饭,林父看见只有林甘棠一人回来,问起温晏清。
林甘棠握紧手中筷箸,踌躇过后,选择了隐瞒。
“没事,过几天我就去找他,他惹我生气了,我在家里住两天。”她说。
林甘棠怕林父担忧多想,所以没说实话。她想到温晏清,当时选择隐瞒是不是也和她现在一样的心情,害怕她多虑,才遮遮掩掩。
她的心里更难受了,眼睛有点发热,连忙起身不让她爸看见:“我去洗个手。”
林父不知真相,有些奇怪像温晏清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吵得起来。
等林甘棠洗完手出来,林父便语重心长地跟林甘棠说:“两个人在一起要相互体谅,跑回家里躲避问题不是办法,等你心里舒服些还是要找他把话说开。”
林甘棠点头。
第705章 大不了以后哥养你啊
林召南看着林甘棠坐在餐桌前一直扒米饭,眼角在发红,心绪也不安宁的模样,联想她刚回来时哭到不行的样子,觉得事情可能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
直到晚上林父早早睡下,林召南看着林甘棠房间门缝透出的光,敲响她的房门。
没一会林甘棠过来打开门。
“你晚上没吃多少,我让张姨做了个面,下去吃几口?”林召南问。
林甘棠没胃口,无精打采:“我不饿。”
“吃点吧,不然半夜饿得睡不着。”
林召南强拉她出来,林甘棠只好跟上。
餐桌上,林甘棠心情不佳,一根一根地夹着面条吃,吃了两口见林召南还在,抬头问:“你盯着我干什么。”
林召南在她对面的餐椅坐下:“有事瞒着家里人?”
林甘棠夹面的动作停下来。
“跟哥说吧,我不告诉爸。”林召南哄道:“哥现在比爸厉害,你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想到办法呢。”
林甘棠眸中凝起水雾:“你帮不了,是晏清身体出了点问题。”
林甘棠将事情一五一十跟林召南说了,泪珠在睫毛上垂着:“他为什么要想那么多,我只想跟他在一起而已,未来谁知道,有一天就在一起一天,不是很好吗?”
林召南听完心情复杂。
“我理解他的做法。”他说。
林甘棠抬头。
“他无法保证自己的未来,所以不敢拖你进未知的以后。”林召南嗟叹:“你想在一天是一天,他想的是一天天以后你陷得更深往后会更痛苦。”
无法看见的未来是可悲的、渺茫的。
“可他也许能好。”
“医生说概率多少?医生说原因都未能找到,这是他最深处的恐忧。棠棠,他比你更难受。”
林甘棠睫毛颤动,泪珠啪嗒坠下:“可是我不在乎啊,他变成这样,我又何尝没有责任。”
林甘棠永远记得那天医院里得知温晏清失明,她自责,无力,悔恨的感觉。
她痛恨自己重活一世依旧让温晏清受到了伤害,惧怕自己的存在只会致他于危险之中,她的重生毫无意义。
如今明知他爱她,她还要放手的话,她会后悔一辈子。
林召南看着固执的妹妹,无声叹息。
他说:“如果你真的不介意他以后或许会面临很多问题,那你找个机会,逼得他来不及想起所有的顾虑,遵从内心作下决定吧。”
“他心里肯定犹豫了千百回,如果你让一切成为定局,他就不会再有机会纠结,安心的和你过下去。”
“你得到你想要的在一起的结果,而这个结果也许对他来说,是无比渴望、却又不敢自私地去触碰去占为己有的东西。”
林召南不知道自己这样教她是对是错。
她对待感情的态度太像他父亲,专一、坚定,他的父亲怀念亡妻至今不娶,他也怕他的妹妹执着于一人苦守余生。
他用指背擦了擦她滑到下巴的眼泪,扯出笑:“过两天就回去吧,什么结果都无所谓,大不了以后哥养你啊。”
第706章 智者不入爱河
林甘棠在家里住了两天,起床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在想谁帮温晏清挤牙膏,吃饭的时候想谁帮他挑鱼刺,工作了易谦有没有装杯水给他止渴。
甚至睡着了翻身摸向旁边位置,才想起他不在自己身边。
林甘棠已经习惯了温晏清的存在,习惯了有他的生活。
偶尔气恼他,但更多的是想念和心疼。
彼此静静也好,好好的想想,更清楚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温家里。
林甘棠哭着跑出去后,已经两天没过来了。温任东看着坐在露台“望着”远处,一坐便是一整天的温晏清,不用问都知道两人了闹矛盾。
温任东点燃一根雪茄,在他旁边的休闲椅坐下。
“不要在这里抽烟,她不喜欢烟草味。”温晏清说。
温任东拿着雪茄抽了口:“不用看了,她今天没回来。”
“我不希望这里沾染上她不喜欢的气息。”温晏清再次提醒:“请把你的雪茄熄掉。”
温任东无奈,让佣人上前把雪茄拿走。
温晏清的手机就放在他的前面矮桌上,手机轻震进入条短信,震动的刹那他神色微亮,后又黯淡了光彩。
“你怎么知道不是甘棠找你?”温任东扫过屏幕上的信息。
温晏清继续望着远方:“她知道我看不见,都是直接打电话进来。”
“智者不入爱河,你看像我这样的,就从来不会为谁伤心。”温任东说:“你瞧你现在模样,找段感情难为自己,何必?有钱人,用钱买开心,别动真。”
温晏清嗤了声。
他什么都没说,温任东却读到他讥讽的意味。
温任东收声了。
他看到了温晏清眼下浅浅青影,缄默后道:“想她就打电话找她,叫她回来吧。”
温任东问:“这两天没睡好?”
“头痛得厉害。”
温任东不解:“舍不得为什么要让她走,为什么不叫她回来?她走那天哭得很伤心,看得出她很在意你。”
温晏清极其的平静道:“就在这两天,我的四肢开始麻木、疲软。我去检查过了,依然毫无结果。”
温任东原本靠着椅的背,顿时坐直了,表情凝重:“你”
“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喊她回来。”
原本他也心存侥幸,认为好转与恶化各自一半的可能,但现在明显看来,他没有那个好运气。
“怎么可能突然这样,是不是你久坐的原因,以前我工作坐一整天腿也麻软。”温任东往乐观的方向想。
温晏清声音低哑:“不是突然,医生早说过脑神经出现问题会影响身体其他功能。”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开始为他最爱的人做打算,可是他做得不够好,气走了林甘棠。
沉默地坐了许久。
温任东起身离开露台,走去外边庭院,重新点了根雪茄。
他无比希望温晏清能好,温晏清不仅肩负着温家的未来,也是他唯一的血脉。
他有时候想,会不会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在让他无法生育之后,又让他仅有的儿子遭此劫难。
惩罚他的多情,让他摊上个专一而深情的儿子,连孩子都不肯生,非要断了温家的后。
林甘棠垂下澄澈的眼眸:“因为他的伤势。”
“他还没告诉你吧,他的情况正在变严重。”温任东低头,看着手中雪茄一点点在燃烧:“不知道后面会变成什么样,他昨晚没睡好,你去看看他吧。”
林甘棠心头咯噔几声。
“他没有好好吃药吗?医生开给他的治疗的药。”林甘棠问。
温任东答不上:“这个应该吃了吧?我没留意。”
林甘棠听了,加快脚步往住处去。
途中遇见钟嫂,钟嫂捧着饭菜要送房间去,林甘棠看到了,问:“给晏清的?”
钟嫂见到林甘棠回来,先是一喜,继而回答:“对,先生在露台,我给他送上去。”
她看了眼林甘棠,犹豫过后说:“其实这两天先生都没什么胃口,吃得极少,林小姐您回来了,劝他多吃点?”
林甘棠将饭菜接到手中:“我去吧。”
露台上。
温晏清听到安静的环境中传来极轻的铃铛声,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忍不住继续侧耳倾听。
视觉丧失后,他的听觉信息的处理能力更强了,他听到伴着脚步渐近的铃铛声,不是错觉。
温晏清低垂的眸子抬起,胸口漫上股喜悦,慢慢转头。
林甘棠将饭菜放在休闲桌上,沉默不语地打开,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
“棠棠”
林甘棠没有回答,直接塞进他嘴里。
温晏清知道,面前的人肯定是林甘棠。
林甘棠一口一口地喂着他,吃完了让钟嫂收拾碗筷,自己转身走了。
温晏清猛地站起身,想追,脚上一阵发麻,他脸色一白,跌坐回去。
他的心渐渐掉入无底的黑暗。
忽而一阵淡淡的清悦气息在鼻尖拂过,温晏清听到她淡淡的声音:“张嘴。”
温晏清含着药丸,手里被塞进一杯温水。
“我去拿药,你以为我去哪?”她问。
我以为你走了,温晏清没有说出口。
“回房休息一下吧。”林甘棠记得温任东说他没休息好,便要牵着他回房。
温晏清站起缓了缓腿上的不适,跟着她慢慢走回去。
林甘棠让他坐到床边,去拿了件宽松的衣服换上,把他按到床上拉好被子,躺在他身侧跟他说:“等下你不许走,陪我睡一会吧,我昨晚没睡好。”
林甘棠躺在床上翻个身,她没闭眼,安静地看着温晏清。
看着他困倦的面容,看着他小心翼翼伸过来想将她环住的手。
林甘棠没有动,让他抱着。
过了许久,他悄悄靠近,如之前许多个日夜一般轻轻将她揽在怀前,彼此相依偎着。
温晏清闻着她身上淡淡暖香,恋恋不舍地将她拥紧。
他没敢问她为什么回来,更不敢问她会不会走。
林甘棠这两天想着她与温晏清的事,确实没睡好。
而温晏清的睡眠似乎更糟,不知道他早两天有没有睡,林甘棠醒来发现时间已经将近黄昏,温晏清还在睡着。
她没打扰他,继续躺在他身边怕将他吵醒。
直到天彻底黑了,睡了许久的温晏清才悠悠醒来。
“饿吗?我让钟嫂把饭送上来。”林甘棠问。
温晏清坐起来:“不饿。”
“吃点吧,吃完饭还要吃药。”林甘棠帮他把睡歪的衣服整理好:“我帮你把胡子刮一下吧。”
她把人拉走。
洗浴间里,林甘棠细心地一点点帮他刮着,说:“如果以后我像现在这样照顾别的男人,你也可以看开的,是吗?”
她刮好了,忽视温晏清霎时褪去的血色,让他自己洗把脸。
钟嫂已经将晚餐摆好了,林甘棠拉着温晏清的手让他坐到椅上,拿起碗让他端好:“钟嫂最熟悉你的饮食习惯,我已经跟她说好了,以后让她帮你夹菜添饭。你用勺子吧,比筷箸方便。”
温晏清手中的勺子被他捏得紧紧的。
“衣橱里的衣服,我把舒适的几套全挂在最外面,你一打开就能拿到。水杯我全换成钢杯了,免得你不小心打碎割伤脚。”
林甘棠把汤帮他盛好:“饭后让佣人带你去庭院里走走,消消食呼吸下新鲜的空气。”
她把药拿出来准备:“药记得要吃,不能像之前发烧那次偷偷扔了,对身体不好。”
“棠棠。”温晏清打断,他的睫毛在颤抖着,唇色渐渐白了:“别说了。”
“我不说你能记心里吗?你为我安排好以后,我嘱咐一下你这些小事,也是应该的。”林甘棠轻声说。
温晏清心里的难受像海绵蓄足了水,一碰就溢出来了,他喉间发哽:“你是回来和我告别的?”
“不是你想要的吗?你怕耽误我的以后,虽没说赶我走吧,但心里已经有自己配不上的想法不是吗?”林甘棠语气难过:“我爱你,总不能让你继续为难吧?”
林甘棠看向他,眸底深处带着期待:“还是说你想通了,觉得想要我继续陪伴你,无所谓以后。”
“离开两天我想清楚了。”她说完眼中已经有点热意,忍着让声音像先前平静:“我不想离开,我不介意其他的,只要你开口,我就会留下。”
温晏清苦涩地闭上眼睛:“棠棠,方才在露台上,我连站都站不稳了。”
“所以你还是想我走吗?”林甘棠眼红了。
温晏清喉间发苦,悲凉的情绪从心底缓慢地扩散出来。
“总要有个结果的,我们也别吵了好不好。”林甘棠忍着泪,取下她的戒指放在他手心,声音再也控制不住地哽咽:“还给你吧,我要它也没用。”
她起身,脚边的铃铛晃几晃,林甘棠仰头逼回眼泪,去抽屉里找到剪刀,紧紧咬着唇狠下心,一把剪断。
泪啪嗒碎裂在地。
她走到他跟前,把断开的脚链放在台上,低头吻了吻他冰凉的唇。
“这一次,我真的走了。”
她转身离开。
脚步越来越远,台上的铃铛在边沿滚动,铃地一声掉落在地。
满心房的玻璃碎片,反射着悲戚的光芒,杂乱不堪。
又是谁狠狠捏了一把,遍处的鲜血。是痛吗?连痛字都形容不了。
温晏清喉间一阵腥甜,脑中剧痛四面八方扑来要将他意识吞没。
温晏清强撑起身,忍着疼痛摸索出房门,狼狈地追上前。
“温先生!”钟嫂一把扶住趔趄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