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寡妇,在线发癫by初云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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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话,也等到回去再说。
不?多?时,大公主便?过来了,含笑使人去叫二驸马:“妹妹有些不?适,你陪陪她去,看?有什么需要的,好生顾看?着。”
先?前侍从前来请人,殿中缺的是二公主与越国公夫人,这?会儿越国公夫人全头?全尾的出来了,倒是二公主身体不?适了……
大皇子夫妇此时在席,听得这?话,夫妻俩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二驸马相貌生的倒是不?坏,只是脸颊过于瘦削了些,肤色也颇苍白,闻言应了声,带着侍从,叫大公主的人引着,往殿外去了。
梁氏夫人听得心下微沉,便?知道二公主终究是咽不?下那口气——起码是做不?到往脸上敷一点粉,好歹强撑着行完这?一场宴。
有心想叫乔霸天小心一点,当心后边可能会有的报复,转而一想,又觉得这?话太过于多?余了——乔霸天可是很有两?把刷子的,方才二公主不?都没能把她怎么样?
再一转头?,便?见乔霸天正满眼好奇的盯着摆在自己?案前用来压住桌布的金花摆件。
婆媳俩目光对上,乔翎左右观望一下,悄悄靠近她一点,小声问?:“婆婆,你说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纯金的啊?”
梁氏夫人面?无表情?的警告她:“不?准咬!”
二公主从没有蒙受过这?种屈辱。
更没想到,虽然?蒙受了这?种奇耻大辱,可事情?最后居然?还要不?了了之!
她难以?置信!
凭什么?!
堂堂皇室公主被臣下之妻打了,最后居然?没有个结果?!
她不?甘心!
可是大公主方才再三告诫,还有那两?个态度诡异的紫衣学士……
二公主心想,难道真如同传言那样,越国公夫人其实是天后当政时同男宠生下的孩子?
毕竟她也知道,中朝的领袖是太后的老师,想来太后在中朝那边,总也该有些情?分在。
可即便?如此,也没道理叫她受这?种委屈,过后还要忍气吞声!
天后的孩子,说到底,还不?是私生子?!
这?可不?是天后如日中天的时候了!
大公主走后,二公主原地呆坐许久,终于定了心神,往千秋宫去了。
林女官听人回禀,道是二公主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心里还觉得奇怪呢——今天不?是大公主做寿吗?
平心而论,大公主这?个姐姐做的不?坏,二公主没由得连这?点情?面?都不?给姐姐的。
再到见了二公主,瞧见她脸上那个掌印之后,倒是意会到她为什么会过来了:“殿下且稍待片刻,我这?就去通禀太后娘娘。”
转而往内殿去,隔着帘幕回道:“二公主脸上带着伤,八成是同越国公夫人生了龃龉……”
太后在帘幕后叹一口气。
唐红坐在她的对面?,反而笑了:“早晚的事。”
她说:“越国公夫人的天性,您也是知道的,叫她随性而生,顺应时宜,原本也是南北两?派共同的决议,今天即便?不?撞上二公主,来日也早晚会撞上旁人的。不?稀奇。”
太后听了只是默然?,抚摸着腕上的珠串思忖良久,原本想叫二公主回去的,只是顾念到她的秉性与自幼抚育的情?分,终于还是说:“叫她进来吧。”
唐红意会到了太后的不?忍,倒是有点意外:“我以?为您不?会管呢。”
作为昔年顶峰相伴的一对君臣,她是很了解太后性情?当中冷酷无情?的那一部分的,即便?是对着亲生骨肉,也不?见得会有多?少温情?……
太后听得一怔,转瞬失神之后,稍有些感伤的开了口:“或许真的是老了吧……”
二公主红着眼睛,气冲冲的进了殿,跪坐在太后面?前去,伏在她膝上大哭出声。
太后静静听着,间歇里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
终于,二公主哽咽着叫了声:“祖母……”
太后的手掌停在她脊背,目光却落到了对面?的螺钿屏风上。
她说:“过于自卑的人也会过于骄傲,习惯于横强的人,容易断折,二娘,你该把这?话记在心里。”
二公主到这?儿,是来发泄情?绪的,是来寻求外援的,也是来试探越国公夫人根底的,但唯独不?是来听人说教的。
尤其是“过于自卑”几个字,更是尤为犀利的刺痛了她的心。
她虽然?尤且埋头?在太后膝间,但是却已经停了哭声。
太后见状,便?知道自己?劝不?了她,脸色转淡,也就没有了再开口的兴致。
她重新将?手放回到腕上的那串玉珠上,说:“你回去吧。”
二公主难以?置信的扬起脸来看?她,语气很重的叫了声:“祖母!”
太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
林女官便?近前来,轻轻互换一句:“公主,请起身吧。”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打发了我吗?!
二公主脸颊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怀着一种刺痛对方的报复心理,她问?出了许多?人都想问?、但是绝对不?敢问?的事情?:“太后娘娘,您如此偏颇……越国公夫人,是您昔年跟男宠诞下的私生女吗?”
林女官听得面?露悚然?。
不?只是她,满殿的宫人内侍在听闻之后,齐齐跪下身去,垂着头?,噤若寒蝉。
偏殿里只有二公主稍显激烈的喘息声,夹杂着太后的笑声一并响起:“你啊,你啊!”
太后笑的几乎要喘不?上气,指着孙女,断断续续的说:“你太自卑,所以?也太骄傲,一旦觉得对方不?够尊重你,就要针锋相对,双倍奉还,叫对方也难受……”
“只是啊,你也太过愚蠢,总是容易犯糊涂。”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威仪与冷厉的神色浮现在眉宇之间,恍惚之间,叫唐红窥到了当年杀伐决断、冷酷无情?的天后的影子。
“你不?知道,世间虽然?有很多?要对你忍气吞声的人,但也有一些不?需要对你忍气吞声的人,譬如越国公夫人,再譬如我!”
二公主为之所慑,情?知自己?一言之失触怒了太后,心中畏惧,慌忙叩头?请罪:“祖母,请您……”
太后没再理会她,只是眉头?蹙起一点:“真是天命不?济,皇室怎么会有这?么多?蠢东西!”
乔翎在前殿吃席吃的正香,梁氏夫人还惦念着方才在偏殿那边的波折,倒是有点食不?知味。
乔翎有点担心她,说:“婆婆,你倒是吃呀。这?么好的菜,怎么没胃口呢!”
梁氏夫人:“……”
真是佩服你有这?么好的心态。
梁氏夫人强笑着敷衍她,慈爱道:“啊,好的,好的。吃,你也吃,多?吃点,我们乔霸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乔翎:“……”
唉,也不?知道为什么,婆婆最近的精神状态总是不?太好……
彼时已经是午膳的尾声,用过饭的宾客们在席的只剩下小半,且多?数还都在跟身旁的人叙话,亦或者干脆离席,自家?亲眷好友聚在一处,三三两?两?的说着话。
还有的到殿外去散步消食,亦或者吹风透气去了。
乔翎抬起酒杯,叫自己?身边的宫人:“这?位好看?的姐姐,宫里的酒真是不?错,再给我倒一杯来吧。”
那宫人莞尔道:“当不?起夫人一句姐姐的。”弯下腰去,替她斟了。
乔翎都没来得及将?酒杯举起来,就听外边陡然?间喧嚣起来,好像有数十个人同时惊呼大叫,隐约惊恐,再仔细一听,大多?数人喊的是——走水了!
起火了?
乔翎心头?一紧,眉毛蹙起,一口将?杯中酒饮尽,麻利的站起身来,顾不?上同梁氏夫人说什么,人就已经奔出去了。
外边乱糟糟的一团,宾客们神色不?一,惊慌失措,一窝蜂般往着火的反方向狂奔。
然?而殿外宾客众多?,夹杂着诸多?内侍和宫人,再有人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局面?反倒更混乱了。
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被人推倒在地,眼见着就要踩上去了——
关键时刻,一双大手从后边伸过来提住了来人,将?她往后一扶,同时厉声道:“起火的地方在偏殿,不?在此处,再有奔跑推搡、扰乱秩序之人,一概下金吾狱!”
四下里为之一寂。
福宁郡主从前殿过来,见此情?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先?拉住那小姑娘,关切的叫了声:“皓娘!”
转而又向救下她的人行礼:“多?谢国舅!”
朱正柳朝她点一下头?,并不?多?言,转而往失火的偏殿处去了。
彼处已经是热浪滔天,火光滚滚,到了相距十几米的位置,便?不?得近前。
殿中楼阁里的帷幔布帐见火即燃,梁木家?具被烧得劈啪作响,热浪像是隐藏了身形的火龙,相隔数米,舔舐着围观者的周身。
朱正柳眉头?紧锁,问?殿外侍从们:“里边可有什么人?!”
侍从们满脸苦涩:“今日宾客太多?,哪知道谁在里边?”
早有人运了水来,然?而较之滔天大火,终究是杯水车薪。
间或有人清点着自家?亲眷,发现少了哪个之后,便?怀着三分忐忑,二分惶惶,另有五分的难以?置信,瑟瑟然?往彼处来寻……
朱正柳叫人拦住宾客,不?想倒是在打头?位置见到了一个有些意外的人来。
“太夫人……”
梁氏夫人心急如焚:“国舅有没有看?见我儿媳妇?刚才一听说起火,她就跑出去了!”
朱正柳将?方才侍从说的话转告给她:“今日宾客太多?,并不?知道谁在里边……”
这?时候那侍从又说了句:“不?包括越国公夫人——刚刚她自己?撕烂帷幔浸了水,披在身上冲进去了!”
梁氏夫人怒火中烧,破口大骂:“天杀的,谁叫她多?管闲事的?!!”
乔翎在偏殿里找到了两?个惊慌失措的客人,并一个小宫女,又挨着将?他们给丢出去了。
此外倒是也发现过别人,只是找到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火势愈发大了,炙热的温度连她都有点承受不?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了短促的一声呼救。
乔翎不?由得在心里“哎——”了一声。
因为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于是她重又冒火绕了过去,打眼观望过掉落下来的梁木结构之后,转而踢开了一座倒下来的屏风。
“哟,这?不?是四公主嘛!”
四公主脸都被熏黑了,又哭了一会儿,眼下两?道白痕,这?会儿看?起来活像一只花猫。
原本见了人,她满眼都透着希冀的光,这?会儿见是乔翎,那光芒就淡了——火场遇故知,仇人!
当下瑟缩着叫了声:“越国公夫人……”
“嘿嘿,”乔翎单手叉腰,趾高气扬道:“求我啊!”
四公主瞪着她,又害怕,又有点说不?出的气愤,哆嗦着问?:“我要是不?求,那你,你就不?救我吗?!”
“唉,”乔翎叹了口气,解下身上被水浸湿了的帷幔将?她一裹,继而扣住她的腰带把她提起来,同时道:“最好还是求一下嘛。”
头?顶的横梁落下,轰鸣声中,砸起无数的火花。
原先?摆放香炉的桌案已经倒塌,香炉里安置的东西却仍旧在燃烧,那并不?是香料,而是一支……犀牛角。
只是此时此刻,还有谁会去细看??
浓烟当中混杂着的一缕烟雾像是有了生命,游蛇一般,诡谲的在过分灼热的空气中幽幽的升腾着。
热浪像潮水一般涌来,乔翎单手提着四公主,敏捷的朝殿后窗扉处跳去。
四公主只觉得喉咙里的软骨仿佛都要被烈焰炙烤的融化?了,声音更是沙哑的不?像样,只是因为觉得此事过于离奇,还是忍不?住断断续续的问?了出来:“我没求你,你,你居然?也救我?”
乔翎语气轻巧:“我只是不?喜欢你,又不?是不?喜欢我自己?做人的准则。”
“别说话,”她短促的笑了一声:“这?就出去啦!”
乔翎一脚踹飞一块尤且燃着火的木头?,转而用后背撞开了殿后火势稍小地方的一扇窗,一声震响,木屑伴着火光在空气中一处纷飞起来。
她顺手把裹成蚕蛹的四公主放下,神气十足的顺了顺稍有点乱的头?发,将?右手握着的酒杯伸到了不?远处瞠目结舌、手持酒壶的年轻宫人面?前去。
“这?位姐姐,且再来一杯酒!”
那宫人楞了一下,回过神来,微红着脸给她倒了杯酒。
第69章
乔翎仰起头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正准备再要一杯,忽的心有所觉,转头去看,便见梁氏夫人板着脸往这边来了。
她赶忙揉出一副乖巧的模样,继而把手背到身后?去了。
先前两次给她斟酒的小宫女悄悄从她手里接了那只酒杯,藏到自己袖子里去了。
梁氏夫人瞪了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叫住一个侍从,借了半瓢水打湿手帕,面无表情的给她擦脸。
不?只四公主?,她这会儿也是只花猫呢。
乔翎乖乖的站在那儿,伸着脖子被擦。
梁氏夫人给她擦了大半张脸,手帕就黑的没法看了,那宫人倒是很机敏,马上?又把自己的手帕递过去了。
梁氏夫人客气的朝她点一下头,接过来,用水润湿了,继续给乔翎擦脸。
乔霸天很主?动的抬起下巴,叫梁氏夫人给擦擦同样被熏黑了的脖子。
梁氏夫人原是有些生气的,气她爱管闲事?,也气她不?爱惜自己,这会儿见她如此情状,心里边倒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了。
如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一口气,说:“天底下的事?情多?了去了,你管的过来吗。”
乔翎很认真的说:“可是叫我遇上?了,那就要管呀!”
梁氏夫人定定的看她一看,不?再说什么了。
四公主?叫那片帷幔裹得严严实实,惊吓之下手脚无力,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爬起来,偏这会儿脸上?全?是黑灰,竟也没人认出她来。
此时跌坐在地,神色彷徨,环顾左右,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倒是先?前被乔翎救过的几个人,往这边来给她致谢了。
乔翎摆摆手,语气轻快的打发他们离开?:“快去找个太医瞧瞧吧!”
这话说完,她视线随意的在院中一扫,忽的在一人身上?顿住了。
那人着深绿色官袍,看服制,品阶并不?很高,而年纪却已经很大了,一张脸皱得像是话梅,须发皆白。
相?较于场中那些混乱惶恐的众人,他脸上?神色平和,无波无澜,耳边簪一支笔,正伏在宫柱上?奋笔疾书。
梁氏夫人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了然的告诉她:“那是个史官,先?前英国?公府发起夫人会议的时候,你不?是见过?想来是闻讯之后?,专程来记载今日?之事?的。”
乔翎明白过来,“哦”了一声?,拉着梁氏夫人离开?了。
火烧起来已经有段时间,前殿那边也已经稳定住了,大公主?使人清点来宾,发现少?了几位要紧的贵客——尤其要紧的是,四公主?也不?见了!
正觉火烧眉毛的时候,乔翎协同梁氏夫人过去了。
梁氏夫人想着立了功没道理不?表啊,我们乔霸天可是结结实实的冲进火海里去救了你们皇室的公主?呢!
本来因为二公主?的事?情,两边关系显而易见的生了裂痕,这会儿有这个由头缓和一下也是好的。
便告诉大公主?:“四公主?无恙。”又说了乔翎方才?救人的事?儿。
大公主?长松口气,满心感?激,又自然而然的往她们婆媳身后?看:“四娘人呢?”
梁氏夫人呆住了:“啊?”
转而她回过神来,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脑子坏掉了!
刚才?跟乔霸天说了几句话,就一并往这边来了,四公主?还灰头土脸的留在那儿呢!
梁氏夫人颇觉尴尬,讪笑起来:“啊,这个……”
乔翎言简意赅的开?了口:“在那边庭院里。”
大公主?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然而这等关头,却也无暇迟疑,郑重其事?的向她称谢一句,转而带着人过去了。
倒是殿中有其余人听了梁氏夫人的话,难免要凑上?前来追问。
“越国?公夫人,你方才?冲进火场的时候,有没有见到我们家三?郎?”
“……我们家七娘不?在那儿吧?”
乔翎很有耐心的回答了她们:“我在火场里救下了四个人,两位宾客,一个宫人,还有四公主?,两位宾客那边,方才?都已经见过他们的家人了。”
“啊!”场内四处都是倒抽凉气的声?音。
显阳殿虽然大,但想来没有几个宾客有胆量乱跑,这会儿还没有听见消息的,想必多?半已经遭逢不?幸了。
殿内有低低的抽泣声?响起。
还有人忍不?住哭着埋怨起来,说:“一个宫人罢了,值什么呢,夫人若不?救她,说不?定还能多?救一个出来……”
梁氏夫人虽然听得皱眉,但还是拉住了乔翎的衣袖。
乔翎明白她的意思,微微摇头:“我还不?至于跟一个很可能失去了亲人的可怜人计较。”
倒是从前的承恩公夫人大苗氏在旁念了声?:“阿弥陀佛。”
她说:“若是令郎平安无恙,夫人无谓说这种话,若是有事?,又何必再给他造口业呢。”
那位夫人含泪看了大苗夫人一眼,没再说话。
殿内的氛围就此低迷了下去。
如是又不?知过了多?久,后?边终于又有消息传过来了。
金吾卫清点了偏殿当中遇难的人员名单出来,死伤者有数十人之多?,繁王世?子赫然在列。
乔翎听到这消息之后?,都不?由得往稍远一些帷幔之后?的地方看去——那是宗室侧妃们所在之地。
繁王世?子的姐姐、那位曾经请白应前去诊脉的大皇子的侧妃,应该也在彼处才?是。
果不?其然,消息将将传过去,那边便听一阵女人的惊呼声?传来。
“侧妃晕过去了!”
又有人去请太医前来诊脉。
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东首那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助长了它的气焰,很快,又一个消息被送到了众人耳边。
侧妃夜柔已经有了身孕。
起火的原因尚且有待查明,但这场宫宴,也只得草草结束了。
至于此后?殿中省和禁卫要被如何问责,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回去的时候,梁氏夫人坐在马车上?若有所思,悄声?同乔翎说:“繁王世?子死了,侧妃偏又在这时候有了身孕……”
乔翎侧躺在马车上?,两手枕在脑后?,试了试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遂又悻悻的坐直身体:“婆婆,我能不?能枕一下你的腿啊?”
梁氏夫人:“……”
梁氏夫人面无表情道:“你说呢?”
乔翎肩膀往下一矮,脑袋顺势就伸过去了。
梁氏夫人气坏了:“我是这个意思吗?你给我起来!满头的烟灰全?蹭我身上?了!”
乔翎已读乱回,笑眯眯道:“我婆婆贼有钱!”
梁氏夫人觑着她的神色,倒是真的有些诧异了:“今天死了不?少?人,你又是个好管闲事?的,我还当你会低迷一段时间呢。”
乔翎胡乱将发髻上?硌人的钗环卸了下来,一边往身边摆,一边说:“火又不?是我放的,人也不?是我杀的,我尽力了,这就够了呀。”
梁氏夫人心头微动,神色柔和起来:“这话倒是真的……”
马车进了越国?公府,姜氏众人都下了车改换轿撵。
老太君原本是想叫儿媳妇和孙媳妇来问一问今日?之事?的——先?前孙媳妇不?在,怎么有侍从来请大公主?和自己儿媳妇?
再见乔翎已经散了头发,衣裳上?也残留有不?少?残灰,梁氏夫人膝间裙摆上?也是好大一团灰,到底作罢了。
“今日?都该累了,各自回去歇着吧,”老太君说:“有事?儿也等明天再说。”
众人齐齐应了,各自散去。
正院里,张玉映原正带着几个侍女一处画扇面,冷不?防听人说了一声?“太太回来啦!”,便齐齐搁置下笔,含笑迎了出去。
再出去一瞧,又皆都花容失色。
“娘子这是怎么了?!”
头发也乱了,衣裳也没法看了,形容瞧起来不?像是去赴了一场宫宴,倒像是去打了一场硬仗!
只有眉宇间的神色一如往昔,那双眼睛也尤且明亮,闪烁着某种雀跃的情绪。
几个侍女要替她去拂一拂身上?的灰尘。
另一个机灵些的笑着嗔道:“你们是不?是傻掉啦?赶紧叫厨房烧水,带娘子去泡个澡呀!”
又有人麻利的进屋去寻衣裳了。
张玉映拉着乔翎往内室去,乔翎脚下却如同生根一般,立在原地不?动,只是朝她晃了晃腰,神气十足的递了个眼神过去。
张玉映看得不?明所以,怔了几瞬,才?试探着伸手过去,掀开?了最?外边的那层罩裙。
掩在里边的,却是个簇新的、前几日?她给自家娘子缝制的荷包。
张玉映迟疑着看向乔翎。
乔翎很确定的朝她眨了下眼。
张玉映见状,倒是愈发不?解了,犹豫着伸手去摘下那枚荷包,缓缓将其打开?了。
里边是张折叠起来的文书。
好像是虚空中有一记重锤,正正好砸在了她的心上?。
张玉映的脸色倏然变了,原先?平稳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乔翎——哆嗦着手掌,将那份文书展开?。
只瞟了一眼,情绪便再也控制不?住了,万千酸涩涌上?心头,霎时间泪如雨下。
乔翎原本都满脸享受的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了,等了会儿也没见有人来抱自己,不?由得狐疑的睁开?了一只眼睛暗中观察。
却见张玉映持着那张手书,已然泣不?成声?。
乔翎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张玉映回过神来,见她情状,动容感?激之余,又觉好笑。
她本就是学富五车的才?女,口齿向来也不?算笨拙,然而此时此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扑过去紧紧地抱住自家娘子,哽咽着叫她:“娘子,娘子!”
乔翎心满意足了:“这才?是英雄救美该有的待遇嘛!”
乔翎抱着张玉映的腰,很大声?的在她脸上?“mua~”了一口,继而道:“玉映,你要请客的!”
张玉映胡乱的抹了把脸,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只用力的点头,说:“好,请客,请客!”
乔翎松开?她,两手插腰,眉飞色舞的盘算起来:“原本就打算庆祝一下收到了三?省的牌匾,这回我们俩可以一起请客了——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嘛!”
张玉映用力的点头,说:“对,娘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乔翎嘿嘿一笑,开?始数人了:“二弟是一定要请的,倒是韩相?公和羊姐姐离京了,不?过没事?儿,小韩节还在,叫二弟带着他来!还有丛丛……”
“不?止呢,”张玉映眼眶里还含着泪,脸上?的神色却是振奋的,有希望的,她笑吟吟道:“还有苗氏的两位夫人,西市的那位大夫……”
“噢,对了!”
她要是不?说,乔翎还没想起来呢:“还有我表哥!”
张玉映:“……”
张玉映不?由得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那一句嘴了,当下笑容一僵,迟疑着道:“这位就不?太有必要了吧……”
越国?公府的正院里,气氛一片融洽,而宫廷之内,却正是风声?鹤唳之时。
今日?大公主?做寿,百官及勋贵行宴,偏殿又如何会失了火?
谁来就整件事?承担责任?
如何安抚伤亡人家?
且还有最?要紧的,越国?公夫人与二公主?在火灾发生之前,在偏殿针锋相?对的那一场龃龉……
真正是千丝万缕,焦头烂额。
大公主?倒还沉得住气,有条不?紊的吩咐下去,一桩桩安排明白,将要往崇勋殿去拜见圣上?时,大驸马却匆忙前来了。
大公主?原先?差遣他去负责今日?死伤人家的宽抚和后?续处置,见他来此,便知是有了变故,目光随之凝重起来:“出什么事?了?”
大驸马神色稍有不?安:“公主?往前殿去后?,二娘在偏殿待了会儿,便往千秋宫去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触怒了太后?娘娘……”
大公主?听得默然,几瞬之后?道:“然后?呢?”
大驸马注视着妻子,低声?道:“太后?娘娘下令掌嘴二十,削去了二娘一半的封邑。”
大公主?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我这就过去!”
本朝宫廷对于皇子皇女,向来都是比较优容的,尤其朱皇后?早逝,当今未曾册立继后?,是以所以得皇子公主?们虽然有着名义上?的嫡母,但实际上?,俱都是在生母抚养下长大的。
除了二公主?。
她的生母原是侍奉当今的宫人,承幸之后?有了身孕,当今便给了她婕妤的位分。
再之后?二公主?稍大一些,便被送到了太后?娘娘身边,说起来,也是满宫皇子公主?们独一份的待遇。
圣上?是个宽和的父亲,皇嗣们的生母当然不?会虐待自己的孩子,除了不?懂事?的时候,在书房淘气,可能会挨师傅的手板,旁的时候,几乎都没人敢动皇嗣们一根手指头。
更别说是掌嘴这样屈辱性的惩罚了。
就算是对待犯了错的宫人和内侍,也多?是杖责居多?。
现下太后?给予二公主?如此惩处,肢体上?的痛苦未必会有多?大,但是羞辱的意味却是十分浓重了。
尤其二公主?这回过去,大概正是因为先?前吃了越国?公夫人一记耳光,最?后?此事?却不?得不?不?了了之……
大公主?想去阻拦,却反而被大驸马拦住了。
他有些无奈,眉宇间浮动着一点怜悯,微微摇头:“殿下,那边已经结束了。”
大公主?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