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蝶—— by今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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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有?些意外?,时隔多年?容伽礼竟然记得她?跟他无意间?提到的一句话,路汐愣了?下说:“赧渊年?少时恐惧大海,是因为全家遭遇海难走的,是以前的事了?……如今已经克服了?。”
容伽礼神色淡淡,显然不想跟她?聊赧渊:“谁坠海了??”
“夏郁翡,我剧组另一位女主角。”路汐解释道,随即很快发现自己一身海水味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坐不住了?,抬眼正想说什么。
容伽礼像是预卜先知地看破她?心思,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去洗洗。”
路汐小幅度地垂下头,过片刻又重新抬起,看往书房走的容伽礼。
那双眼,似乎欲言又止着什么。
容伽礼显然还有?重要公务要处理,见她?不动,意味不明?地问道:“这?间?房你上次不是住过?需要我亲自带你去浴室?”
路汐将想连夜回民宿的话咽了?回去,心知他这?是不放人的意思了?。
这?间?海景套房跟上次住的布置一样,她?很熟悉,也找得到浴室在哪里。
毕竟睡过里面一晚。
路汐也跟上次一样尽可?能不去乱触碰到这?里的私人物品,她?简单洗过澡,却?到穿衣服的时候犯了?难,那条有?海水味的裙子已经被扔在浴缸边沿,重新穿肯定不行,而裹着条浴巾出去更是不行。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侧耳听到了?外?面的门铃声。
应是酒店的服务生或者是秘书之类的来了?,容伽礼去开的门,隐约只能听到声音压得很低的对话,却?听不清说了?什么。
一两分钟后。
路汐浴室的门响了?。
她?忘了?锁,容伽礼也没推进来:“衣服。”
路汐先伸手扯过浴巾裹住自己,也不知是水的温度太?烫,将她?全身每一寸都烫得肌肤微微发红,还是被外?面男人区区两个字给惹得,她?往那扇磨砂的玻璃门走,没有?迟疑,打开后下一秒就接过了?递来的衣服。
从细细缝隙里,容伽礼背对着她?的修长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
莫名的,让路汐身体试图降下的温度又升了?上去。
她?等?脚步声走远,才垂下眼去看衣服。
身体温度又升了?一度。
指尖的触感柔软异常,很有?质感的白色绸料子,是容伽礼的衬衫。
路汐在浴室多待了?快十分钟,又做了?道选择题,是裹浴巾还是穿上这?个,否则她?只能一直待在这?不出去,犹豫片刻,才动作很轻地换上。
她?清瘦得过分,容伽礼的衬衫套在身体很宽松,却?轻柔得像是月光,没有?压垮半分。
等?出去时,开放式的宽敞客厅内并没有?容伽礼任何留下的踪迹,落地窗外?是夜海,沙发那边的灯还亮着,路汐先是失神地凝望了?半响外?面,才往沙发慢吞吞地移动。
走近了?,她?才看到大理石茶几上摆满了?四种?味道的可?露丽,以及新鲜果盘和薄荷苦艾酒。
应是方才洗澡时,酒店的人端进来的。
如果说薄荷苦艾酒是先前她?在这?家餐厅喝过,酒店经理以贵宾待遇贴心准备的话。
这?可?露丽——
路汐整整七年?来从未在公共场合暴露过自己的甜品喜好。
显然是容伽礼给她?备的。
路汐内心好不容易平复的思绪又被牵起,抿了?抿唇,往宽大的沙发坐下。
她?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可?以安心地将脑袋完全放空,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和想要做的事,而是循着灵魂最真实的本能意愿,去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可?露丽可?以先吃焦糖味的,小口小口的吃完一个又去拿,舌尖感知到的都是甜味。
而她?永远吃不腻,把完这?盒,就去解决另一盒口味的。
路汐逐渐地很放松,白皙的膝盖抵在沙发上起来,渴了?就去喝苦艾酒。
不知不觉时钟嘀嗒,指向了?后半夜三点?半。
容伽礼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发现路汐已经乖顺地蜷缩成一团窝在了?沙发上睡熟了?,灯光如水波朦胧地洒在身上,睡姿的缘故,即便?衬衫纽扣牢牢系着,也无形中显出纤细的一截腰身,往下就是腿。
这?样的画面,跟记忆里的某一个深夜似乎极相似。
容伽礼在她?的面前半蹲下来,压迫感的气息也没让她?醒来。
这?是多放松?
他低低凝视着,就在伸手要将她?抱离沙发时,忽然间?,路汐先一步打了?个梦颤,微红的脸蛋紧贴着枕头,唇齿间?不知念着什么。
又过几秒。
容伽礼在这?静寂的深夜里,离得近,听到她?猫儿似的小声说:“容伽礼,我冷。”
路汐没醒来。
她?只是身体先一步感知到了?容伽礼的温度,便?不觉得空荡的沙发柔软又安全感了?,迷迷糊糊地将冷这?个字含在唇齿间?来回的磨,身子还应景似的颤抖了?几下,直到被抱起。
路汐潜意识回避般不愿意醒,鼻尖循着跟她?衬衫一样的冷冽又高贵气味,若即若离地贴在男人胸膛前。
还未汲取更多温暖,容伽礼忽然动了?动,神色映在暗光里难辨情绪:“你知道这?酒店会给房客的床头常备一些什么物品吗?”
路汐很明?显身子僵了?下,等?颤着睫尖睁开时,恰好跟容伽礼俯视的目光对视上。
静半响。
似乎看到他笑了?一下:“不知道么?”
路汐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偏偏容伽礼爱好恶劣,最喜在她?端着明?白装糊涂的时候往下问:“还是不敢说?”
路汐倘若前一分钟时还睡得意识模糊,做出了?对他冒犯的行为,这?会儿再困倦的睡意都被只言片语给整清醒了?,她?藏在发间?的耳朵蓦然发红,面上故作镇定,这?回拿言语来冒犯他:“有?什么不敢说,避孕/套对吗?”
又不是没有?跟他用过。
容伽礼空出手,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自身衬衫领口,语调却?是平静:“路小姐懂的多。”
是他偏要逼问的,路汐略有?情绪似的,“懂得是比容总多一点?,毕竟我们混娱乐圈的,不如您冰清玉洁。”
容伽礼眼神压着她?,半响也没接话。
之间?的氛围一旦沉默下来,就太?安静了?,路汐胸口难以克制的心跳也逐渐清晰可?闻,慢半拍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就趴在这?冰清玉洁的前男友身上。
容伽礼抱着她?,这?点?儿纸做一样的重量倒是丝毫不放眼里。
路汐却?忽然觉得哪儿都是烫的,“我平时睡觉很端庄的……”解释的话没说完,就险些咬到伤势刚好的舌尖,看来今晚注定撒谎就会立刻报应在身。
“早就领教过。”容伽礼长指捏了?下她?细白的后颈,“你还尴尬什么?”
路汐抿唇,就这?么看着他。
“不是混娱乐圈懂得比我多么?”容伽礼又问。
路汐性子一向都是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就开始反击,等?消化完彼此间?谈论的男女话题,才很轻很轻地问:“那你要我吗?”
容伽礼回视她?漆黑的眼眸。
下秒,路汐很真诚地说:“给你吃。”
少女时期的路汐生了?一副很有?欺骗性的美丽皮囊和爱笑的无辜眼睛,没往深了?朝夕相处,光看这?张脸,任何人都会潜移默化地认定她?走的是含蓄温婉路线的,偶尔发现她?一些匪夷所思的大胆行为,也能轻易被骗个宽恕过去。
路汐自从意外?在书房撞见过容伽礼弄脏了?她?的芭蕾舞鞋丝带。
起先是惊到了?两三天,扭扭捏捏的避着不来这?里学琴了?。
后来就开始充满求知精神地好奇上,一张嘴便?追着要再观赏一次。
观赏够了?,路汐便?在容伽礼有?那方面欲的时候,主动热情提出想帮他。
是在别?墅很深的夜里,容伽礼教会她?终于?能完整的弹奏完那首曲子后,一手漫不经心地搭在纯黑钢琴之上,手指的骨节修长又完美,被衬得格外?赏心悦目。
他不仅手好看,脸也好看,甚至是衬衫下的每一寸都好看。
路汐很端庄坐在琴凳上,却?动作很不端庄地解开了?容伽礼的裤子拉链。
她?不知道客厅的灯是怎么暗的,在漆黑的情况下,眼睛视不见任何的物,唇齿的触感就会变得清晰无比,而忽然感觉一重,是容伽礼的手指在钢琴上叩错了?个音符。
怎么结束的。
路汐是懵懵懂懂的,只知道她?不仅在弹琴方面没有?天赋,同样在这?方面的天赋也是低得可?怜,好几次中途都被自己呛到停了?下来,捂着唇缓了?缓又不乐意就这?样放弃,非得逼得他出来为止。
后来,容伽礼把尚未回神的她?往楼上抱,又往那复古的欧式古典浴缸里放,就跟对待心爱的布偶娃娃一样,从头到尾都洗了?个遍,连手指尖都没有?放过。
路汐坐在水温适宜的浴缸内,脸蛋无辜地看他。
容伽礼拿她?没辙,俯身问:“好玩吗?”
路汐是想玩,却?觉得在过程中容伽礼除了?弹错一个音符露出破绽外?,反倒是像掌控全局那个,听到这?话,没忍住抿了?下还留有?他温度不散的唇内,声音透着抱怨,又似撒娇地说:“我跟那条芭蕾舞鞋丝带一样,都被你弄脏了?。”
容伽礼低头贴了?下她?额头和唇角:“擦干净了?。”
“没干净……”路汐像是分享热恋情侣间?才会有?的小秘密,肩膀浮出在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不在乎被看尽,不知羞臊地轻轻在他耳旁说:“被我咽下去了?一部?分。”
第21章
当年路汐趴在浴缸沿说话的语气,仿佛被漫长的时?光过滤得有?些模糊,却与现?在的声音一样软。
容伽礼眼神在刹那间变得很?深,也很?直接——
甚至让路汐脑海中闪过某个荒唐的念头,她对他的眼神,竟已经熟悉到能清楚辨别出是什么情绪,而此刻意识到危险想跑已经为时已晚。
路汐身上宽松衬衫下的细腿微曲,雪白的脚踝是抵在柔软的沙发上,想起来,却被容伽礼的两指有?力地压了回去,就跟先前他压自己膝盖那般,看似不费劲,却穿透纤弱的骨髓压制住了她的灵魂。
“跑什么?”容伽礼漫不经心地问,然?而昏幽的灯光下?那张过分俊美的脸也明明白白地表露出了意图:“不是要给我吃么?”
下?秒。
路汐被他拽到了下?面,纤瘦的后背一寸寸地深陷,恍若置身于蓝色海滩的软沙里,快坠下?去时?,忽而后脑勺被容伽礼手?掌心托住,紧随而至的是他过于强势又清醒的深吻。
被温热的嘴唇碰到的那刻,路汐已经无处可躲,睫尖猛地一颤,很?快唇间的微凉薄荷味道,叫他尝尽,脑海中神经也跟着?麻痹了瞬,又被他探进?的气息完全覆盖。
路汐僵到动不了,手?指轻微的抖不知道往哪儿抓,不知不觉地攀到他的肩膀,又无力地滑落到半空中,然?后让他握住了,跟唇齿一样的用力。
这种深喉的吻法,在某种形式上跟给他吃没什么区别。
路汐近乎到了快缺氧的地步,原以为容伽礼会发善心给她换气的机会,却不料迎来的只会是更深一步的吻,随着?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挣扎,沙发上的靠枕不知何时?滚落到了地板上,无人在意。
这次比菩南山上的那次,时?间还要长了些。
路汐的眼眸从?只能借着?灯光视物,逐渐到了极宽的落地窗那边天际开始灰蒙蒙透着?蓝,仿佛跟海水融在了一起,她看清了容伽礼近在咫尺的脸,五官轮廓被衬得很?立体深刻,那双眼,也很?深。
莫名地,在路汐鼻尖与他亲密地贴着?,离得很?近互相呼吸带喘的时?候,晃悠悠的视线看到外面的海,又蓦然?想到他住在这空旷到犹如置身寂静夜空的套房里,那平时?看到的海,自然?是一片血腥色。
不知怎么地胸口感到很?疼,险些露出破绽来。
容伽礼却在此刻低下?头,欣赏着?她比脸更红的唇。
一秒还是四五秒过去,路汐将?自己从?思绪脱离出来,也意识到他直白打量的视线,抿了下?很?热的唇,想翻个身躲开,谁知身体软的厉害,别说躲了,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
容伽礼看她挺别扭似的在沙发蹭了个半天,开口时?,倒是将?先前被激起的情绪卸个干净:“怎么?路小姐对唾液过敏?”
他真是半点余地不给人留。
要是换做先前被亲狠了的路汐那性子?,下?一秒就直接阴阳怪气回去了,可这会儿,落地窗外的那片蓝海,让她也同样把情绪卸得干净,说:“我躺麻了,手?脚不听使唤。”
她一旦靠这副皮囊卖个乖,容伽礼并不会真的跟她计较什么。
闻言,伸手?臂自然?不过地勒着?那一截细腰,将?彼此互换了个拥抱姿势,路汐趴在了他胸膛上,还在发怔时?,唇洒下?了他的热息:“那就缓缓。”
路汐也不知道容伽礼口中的缓缓是多久,卷翘眼睫的一片阴影垂落了下?来,连带她小心藏好的波动情绪,就在她觉得能动时?,忽而听到容伽礼问:“上次你入住这间房,睡哪里?”
话锋转的太快,路汐却记得两次撒谎会立刻报应在身的教?训,抿了下?舌尖,吐露出实情:“浴缸。”
这两个字落地。
她就后悔了。
怕容伽礼继续追问为什么睡浴缸。
好在上天跟奖励她做人要诚实似的,他没问,淡声说:“上次你退房,酒店派人进?来打扫有?提过。”
这间私人领域的套房,路汐仿佛跟未住过一样,除了浴缸有?躺过的细微痕迹之外,任何地方,包括私人物品,都?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她气息的蛛丝马迹。
路汐再次醒来时?,阳光暖融融地笼在她躺在沙发上的身子?。
环顾四周一圈,先前无比真实到连梦境都?无法抵达的一切,又好似不曾发生过,她除了身上这件衬衫还穿着?外,已经寻不到容伽礼了。
路汐却没时?间感到失落,无人叫醒她,这会儿显然?已经很?迟了。
她脚刚落地,就跟凑巧似的,门?铃也跟着?响。
路汐一开门?,发现?长廊外的是着?了套白西装的黎秘书,以及他身后一位女性的服务生,推着?精致的木质小推车站在不远处。
黎秘书面容和善道:“容总有?会议要开,暂时?先离开了宜林岛。”
路汐反应慢半拍点了点头。
心想容伽礼的行踪一向?严格保密,不用跟她说。
黎秘书:“晚上会回来。”
路汐不好接话,怕一时?不谨慎说错了什么,让容伽礼身边的人误错了意。
“这是容总吩咐给路小姐您备的衣物和润喉的蜂蜜水。”黎秘书淡定自若地让服务生将?小推车送进?屋,体贴入微得跟另一位不近人情的周秘书简直是两个极端的存在。
路汐下?意识侧身让道,纤细的背贴着?墙,呼吸很?轻。
黎秘书眼神礼貌的看了一眼她穿着?男士衬衫,披头散发的模样,又礼貌地问:“路小姐,有?一件东西容总没吩咐准备,不过为了您人身安全起见,我想您需要二十四小时?紧急避孕药吗?”
路汐原本有?些恍惚的神智,被这话震惊得抬起头,看他:“你误会了。”
她语气过于笃定。
倒是让黎秘书有?点不自信了。
而路汐还能下?得了床,自认为全身上下?哪里看上去都?不太像需要那种药的样子?,并且较真似的说:“我和容伽礼不是那种关系。”
路汐虽然?觉得黎秘书可能不太信,却也没空久待在浮山湾酒店,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裙后,她匆忙地回到剧组,正要找夏郁翡身边的助理询问下?腿伤,一经过化妆间门?口,就听到了动静。
夏郁翡竟没有?躺在医院,而是很?早就来了,妆已画好,正坐在皮质轮椅上:“啊啊啊——谁!是谁缺德造谣我想不开半夜跳海了!”
路汐却惴惴不安进?去,漆黑眼眸惊得视线在晃:“你伤了多重?”
“哦,破了层皮,已经包扎好了。”夏郁翡掀起裙子?,给她看被缠了纱带的膝盖。
路汐半响才找回声音:“破了层皮?”
她不太确定听到的是不是这个,而不是从?礁石下?碎了膝盖骨。
“我承认,我昨晚叫得大声了点。”夏郁翡看过专业的医生就不当回事看待了,妆容很?淡的美艳脸蛋微仰着?看她,很?为自己的傲骨铮铮抱不平说:“竟然?有?缺德鬼造谣我为情所伤跳海!”
路汐先前略有?耳闻网络上戏称夏郁翡是温氏家族假太子?妃。
为什么会是假的,因她被媒体记者曝光了和温见词的酒店开房照却拒不承认,但?证据是实打实的,于是同期的对家小花旦和黑粉下?场给她贴上了这个标签。
夏郁翡是把那点儿脆弱一击即碎的尊严看得比命重,白天时?候,她在剧组里看到谁都?觉得像是造谣她那个,而这个谣言自然?没有?止步于剧组。
连微博上都?有?了捕风捉影的新闻。
夏郁翡自闭了,等再次有?圈内人士打电话八卦她的精神状况时?,便站起来,拖着?轮椅换个地方躲清净,在中场休息时?,把只有?一格电的老人机交给了路汐来保管。
路汐坐在矮凳翻着?剧本,老人机不停地狂响到第十个未接来电时?,她唯恐是真的有?正事,一时?半会儿却找不到夏郁翡跑到哪儿自闭了,只好帮她接。
“你好?”
“夏夏。”电话那端,传来了清清软软的声线:“我看娱乐新闻你想不开跳海殉情啦?疯了?不是……我是说编造这个的人疯了,温见词又没死,你殉什么情呀。”
路汐攥着?手?机,还未开口解释身份。
显然?对方跟夏郁翡的性子?一样,脑回路能让人意想不到:“唔,如果你想殉情,我这就让慈悲心肠的谢大公子?去把温见词绑架了扔到海里,好不好?你别孤零零的跳海,海水好冷的。”
海水好冷。
这四个字,让路汐条件反射地深呼吸了下?,不自觉将?剧本捏出了皱痕来,她说:“抱歉,我不是夏郁翡。”
电话那端继而没了声。
不过很?快又再次响起,依旧是清软里透露了好奇意味:“我知道了,你是路汐对不对?”
路汐轻轻地嗯了声。
她也猜到了对方是谁。
“我是贺南枝,夏夏在这世界上天下?第一好的闺蜜。”她说的话和初次见面时?夏郁翡的很?相似,让路汐有?点恍惚,不知该怎么接话。
贺南枝却不介意她话少,委婉地问起了夏郁翡在剧组的情况,又委婉地暗示网上那些娱乐性的新闻都?是胡编乱造的,夏郁翡不是那种爱慕虚荣想嫁入豪门?的女明星。
随即,又委婉地表露准备送一个贞节牌坊给那些封建思想的媒体。
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美艳女明星,想要个有?权有?势又听话的漂亮床上用品真是再正常不过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追着?报道个没完……
路汐耐心地听完,同时?心底得出个结论:
贺南枝非常护短。
不过她的性子?也认同这观点,轻声说:“是的。”
贺南枝后来又提起要跟谢忱岸申请给剧组再添点投资款,等这通电话终于挂断的时?候,是因为只有?一格电的老人机自动断电了。
路汐微垂着?头,纤指无意识弯曲,轻轻抵在剧本第三页的江微名字上。
那已经碎掉的灵魂仿佛因为这个字,又一点点地凝聚在了她这具空壳躯体里。
路汐最后笑了笑。
忘了什么时?候,她也有?过这般护短。
拍摄完今日的戏份,路汐拿出两百元的现?金让安荷到指定的饭店给夏郁翡打包一锅营养鸡汤回来,赧渊为了把经费都?花在拍摄电影上,其余地方能省则省,一日三餐的饭盒跟减脂餐没区别,她算是自掏腰包给夏郁翡开小灶。
安荷揣着?钱问:“我怎么觉得夏小姐伤的不是腿,是心。”
伤哪补哪的话。
是不是该换成一锅猪心营养汤才是!
“平时?少看点娱乐八卦。”路汐轻声说完,又一副不跟剧组回去,准备在宜林岛到处逛逛的架势。
她没往夏郁翡坠海的那片走了,换了片海滩,趁着?暖橘色的夕阳没有?彻底落下?海平线,慢悠悠地走了会,心底堆积的情绪也被海风拂平,偶尔捡到一些贝壳便会收集起来,这时?,抬头恰好看到有?个半大的高?瘦男孩,领着?一个洋娃娃似的女孩儿在捡海边的垃圾。
路汐站在不动看了好一会,原是没想走近。
而女孩儿却发现?了她,犹豫了下?,主动地走了过来:“姐姐,我认识你。”
路汐轻扯出微笑,海风将?脸颊发丝也吹散了些:“你怎么认识我?”
“宜林基金会。”女孩儿奶音吐字清晰:“我小哥说,姐姐是电视上的大明星,每年都?给基金会捐了很?多善款来救这座岛的生态环境。”
路汐以为这是基金会赞助的孩子?,越发柔了声:“你经常在这捡垃圾吗?”
女孩儿回头看了眼还在海滩上捡起一个绿色瓶子?就往袋子?放的哥哥,点着?脑袋说:“嗯,哥哥说爸妈说过,宜林岛很?早之前是蝴蝶栖身的地方,才有?的人类……不能让它被污染了环境,不然?蝴蝶宝宝就没家了。”
“姐姐,”
“嗯。”
“请你吃话梅糖。”小小的手?将?口袋珍藏的一颗糖递给她,眼睛也亮晶晶的:“谢谢姐姐。”
路汐看着?这糖,笑了笑:“不要谢我,宜林岛也是我的家。”
“啊?”女孩儿像是听到了什么秘密。
路汐轻声问:“可以加入我一个吗?”
女孩儿歪着?脑袋好奇看她:“姐姐是大明星,也捡垃圾吗?”
“捡过。”路汐礼尚往来将?贝壳送给她,牵着?软软的小手?往男孩的方向?走,像是回忆往事,语气平静说:“那时?宜林岛还没有?慈善基金会,姐姐会跟着?爸爸在海边捡东西,也会跟邻居哥哥……”
她爱这座岛,是自幼来自父亲路潇的教?导。
女孩儿还太小,听不出她语气里藏着?的微妙情绪,只是开心极了:“我一天可以捡二十个瓶子?。”
“巧了,我小时?候也可以捡二十个。”路汐边分享童年趣事,边沿着?这片海滩陪这对兄妹一起捡被遗留下?来的废弃物品,身后的夕阳将?彻底落下?时?,整个世界的光线开始变红变暗,直到袋子?装满了大半,也为时?不早。
她目送了两抹身影从?视线远去,四下?像是顷刻间清冷了下?来。
直到微微垂头,略失落拆着?那颗握在手?心里很?久的话梅糖时?,恍然?间听到身后,容伽礼的嗓音随着?海风传来:“找到你了——”
找到你了。
路汐手?指直接僵住,连带胸口的心脏都?跟着?剧烈收缩了下?。
她在这个世界上,还能被找到吗?
路汐忽然?就丧失了回头的勇气,怕是大海跟自己开了个玩笑,直到容伽礼压迫感十足的身影逐渐靠近,几?乎是笼罩住了她被夕阳余晖里照在海边的破碎影子?。
耳侧,是他稍稍俯身的低声问话:“为什么不敢看我?”
路汐被海风摇晃着?回过身,眼眸清晰地倒映着?他,半响动了动唇:“有?一种海妖会迷人心智,我怕不是你。”
“现?在是了么?”
她点头:“像是。”
容伽礼早就寻来,看了她站在海边那单薄渺小的身影很?久,低头嗅到她颈后的皮肤:“那海妖会吻你吗?”
“不会。”
路汐放轻了声音:“你会。”
控诉什么?
两人都心如明镜在浮山湾酒店那个失控的激吻,路汐不露痕迹的后退了小半步,后脖的热息瞬间就被海风吹得冰凉,尽量平静地说:“不够明显吗?”
容伽礼这?次拿眼神压她,路汐却没有躲避的意思,那张干干净净的脸蛋索性写明白了控诉的情绪。
许久,他逆着夕阳消失在海岸最后一道光线的面容好似很柔和,话也说得善解人意:“便宜已占,路小姐要是觉得被冒犯到的话……”
他给了个提议:“是否需要借你一个律师团队告我?”
“告不起。”路汐在这?方面颇有自知之明,倘若谣传出去她这?种?女明星被位高权重的容伽礼占了便宜,外界的看客只会觉得天方夜谭,话音刚落,她轻得犹如呼吸又问:“你来找我做什么呢?”
“那份合约。”容伽礼说:“我已经补充好条件。”
路汐表情平静,有心理准备他既已布局,肯定是迟早要来找她兑现承诺的,就?等容伽礼开?这?个尊口了,下一秒,便听?到他嗓音透着点儿蛊惑的问:“什么都会允我?”
路汐天生就?好似很爱笑的脸,对着他,挺真诚地说:“签了卖身契就?得乖乖听?话不是?”
“原来这?份合约还有另一个名字。”容伽礼状似随意地又问:“让你寝食难安了?”
“寝食难安倒不至于。”路汐与?他交谈时刻谨慎着自身的言辞,心想?这?话要认下,跟承认日思夜想?他没区别了,无声地将?那颗没拆开?的话梅糖攥在手心里,像是攥着主心骨,轻声说:“容总条件尽管开?,我总会允的。”
许是她漂亮话听?来顺耳,容伽礼终于淡淡道:“宜林岛租借期结束前,每周三,来浮山湾酒店过一夜。”
路汐讶异地看向?他。
容伽礼说得每个字都听?得懂,可琢磨着又不懂了。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怎么形容,许是夜幕开?始降临,光线模糊了几许容伽礼的神情,连带海边都变得静谧无声,她话到唇边又咬住,险些问他……
为什么没有借此要挟质问她,当?年?要跟他断崖式分手后,为什么又跑来约他在灯塔那片海涨潮的夜间见一面,而她当?年?口中有个秘密想?跟他坦白,又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明明重逢之后,他的权势和地位有无数个办法可以逼问清楚,并且占据有理的那方去恨她这?个爱撒谎的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