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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蝶—— by今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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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神了许久,才意识到置身的四下空旷清冷。
容伽礼不知何时离开?了。
他这个身份的行踪一向是被严格保密,恐怕也日理万机,路汐下意识回避着过往,不去思考为何他顶着视觉障碍不能看大海的蓝,百忙之?中却要来?宜林岛过上?一夜。
而她也没有在此处耽搁时间。
等起来?后,将躺了一夜的沙发上?细微褶痕抚平,尽量地清除掉属于她的气息才离开?。
接连几次。
准确来?说是近大半个月里,路汐信守合约协议每周三都会来?浮山湾酒店过一夜,而周境川也回回都被派来?给她接送服务。
路汐曾婉拒过,偶尔在路上?闲谈时也会问?起黎秘书。
许久未见过了。
性格高深寡言的周境川,偶尔也会不那?么寡言:“黎书被派去盯着五小姐了。”
原来?容圣心和?俞池是容氏家族里三房所出的龙凤胎。
当年三房和?二房为了合谋篡夺兄长的权柄,以?为容伽礼五岁还自闭失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废棋了,便将俞池过继到了无子的二房名下,想动摇老爷子另择继承人的念头?。
谁料到这些年过来?,权柄依旧掌握在长房一脉手中。
俞池对权欲斗争不感兴趣,性格张狂到难以?管教,还有一个歌手梦。
而容圣心谈不上?不得宠,只是三房和?二房的精力心血都倾注在了俞池身上?,她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家族里存在感就显得薄弱,少女时期曾经在商家借住过,后来?因为犯下了一次错被家族流放境外。
是容伽礼,将漂泊在外的妹妹召了回来?。
容圣心自然也得为家族做贡献,平日里容伽礼不想现身的重要生意场合都是由她代替去,而住在象牙塔里的小公主,性格软且好骗,这次竞标项目不慎被商家那?位声名远播的妖孽浪子给下了套。
周境川简洁的说完前?因后果,又道:“黎书行事滴水不漏,有他盯着五小姐把丢掉的项目抢回来?,胜算也大一些。”
容伽礼没有出手,而是派了被外界誉为白手套的温文尔雅秘书,让妹妹自己想方?设法地赢回这局。
路汐听?完便没有作声,这样的容伽礼是鲜活真实?的,不是那?般权势煊赫的久居高位者,与她记忆中那?个矜贵冷淡却强大庇佑着周围一切的少年身影完美重叠了。
他好似,又什么都没有变。
而同时没有变的还有浮山湾酒店那?间套房。
路汐上?周就敏感地发现了一些细枝末节,她无意掉在沙发缝隙里的一颗果糖没有被酒店服务生及时发现清理,随手搁放错位置的喝水茶杯也没有被调整归位,最?为明显的是她最?开?始切下搁在白瓷碗里的小胡萝卜已经长出了一点小绿芽儿。
路汐垂眸盯着那?点绿芽,又转身看向明亮空旷的套房
遥想当初她第一次入住这里,得知是容伽礼的领域,为了不去触碰任何物品,留下细微的痕迹,甚至去睡了浴缸。
如今哪怕再怎么谨慎地避免,却不知不觉中快变成属于她的私人领域了。
这晚,容伽礼罕见未现身。
路汐还是选择睡在沙发上?,一觉天亮,却做了好几个当年的梦。
仿佛在提醒着她什么。
等天色将明,她离开?酒店时占据了有理的道德制高点,逼自己做了一回 “恶人”。
路汐找酒店客服部经理,声称不小心碰翻了香氛瓶子,将那?香气弄得到处都是,希望能将这间套房进行全方?面无死角的清洁一遍,别应付了事。
酒店客服部经理欲言难止地看了她几秒,礼貌地点头?:“我们?会的。”
路汐柔柔笑,她一有心事就爱笑:“希望这间套房能一尘不染,我不想写?信投诉给你们?领导。”
话音落地。
站在客服部经理身后那?几位同事,都不由而同地沉默了。
不怪他们?。
除了路汐不明真实?内情?外,他们?都是秘密接到上?级命令,顶楼那?间高级套房不用打扫得太一尘不染,特别提到女房客留下的物品都不要去动……
虽不知道原因,大家却默契地把疑问?压在心头?,听?命行事总没错。
路汐把话撂这,随后又冲酒店经理一笑,才捧着怀里的小白萝卜快步消失在了电梯。
她把小白萝卜换了个新环境,搁在了民宿二楼房间的窗台上?,几日过去,那?小小的绿芽儿似乎也变绿了些,午时,夏郁翡上?来?找她,两人柔软的脑袋凑在一起观察着。
过半响,夏郁翡从书籍上?所学到的知识里摸索,犹如自信化身为专家,语气可爱说:“这小萝卜头?以?后会开?出粉紫色小花的。”
路汐微侧着脸,轻声说:“可惜我们?没有手机。”
剧组分发的老人机只能接电话短信,没有拍照功能。
这难不倒夏郁翡,她从抽屉翻出铅笔和?白纸:“可以?画下来?。”
路汐怔了怔,很?快微弯着眼露出笑。
夏郁翡没有好奇地问?她是从哪儿捡来?的小白萝卜,更没有问?过一次她为何每周三都不待在民宿过夜,直至清晨才神秘低调地被车送回来?,这倒是让路汐与之?相?处下意识地很?放松。
两人在这座岛封闭式拍摄也一个月了。
逐渐地关系熟悉了起来?,偶尔拍完戏,在各自的房里洗完澡,还会凑在一张床上?睡觉。
窗外的深蓝色的夜空有星星。
夏郁翡失眠到半夜,翻个身抱住路汐,小声地问?:“我们?现在是好朋友吗?”
路汐轻轻地嗯了声,她骨架软,似乎天生合适当人形抱枕。
夏郁翡稍微靠近过来?些,占据了路汐的一半枕头?,闭上?眼睛说:“我是假设啊,像你这样的女明星一定会有不少色欲熏心又位高权重的狗男人惦记着,唔,可能还会妄想来?明码标价……被拒绝就搞封杀那?套,你要是遇到什么难事,要记得说。”
路汐花了几秒听?懂了夏郁翡的暗示。
她大概是误会了什么,把每周三被神秘车接车送离开?剧组想象成了她让大佬惦记上?了这副美貌皮囊,终日惶恐却无能反抗强权,叫人当金丝雀给囚在了牢笼里。
但事实?是容伽礼忙到就算待在酒店,也是深夜在书房与人视频议事,她只是简简单单在客厅过一夜。
最?出格那?次。
还是她厚着脸皮,主动用手帮他纾解了一次欲望。
清楚夏郁翡误解得深,路汐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安静半响,她将柔软的被角往夏郁翡身上?盖,轻声说:“谢谢你,我没有什么好值得惦记的。”
夏郁翡呼吸声很?平稳,前?秒还失眠,却不知何时已经熟睡。
或是不想她尴尬。
第二十三场的重场戏,又叫赧渊给临时修改了剧本内容。
演员们?在他的磨炼下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领着真正的电影剧本各自找一个角落头?快速记熟,等过了遍戏,被造型师细心调整完妆发就开?始各司其职进行拍摄工作。
电影里。
逢霄那?个高大不可撼动的身影早就被几百万医疗债务给压垮,他再次踏入江家别墅,在那?三楼角落的书房内,双手抖着抓住文件,逐字逐句地看完。
他倏地抬头?,掩饰不住地愤然道:“你这样做是在过度开?发宜林岛,会毁了它的自然生态环境!江总?你就不怕遭报应?”
端坐在书桌前?的江氏总裁不介意他言辞的冒犯,把玩着钢笔:“逢霄,我待你不薄吧?”
逢霄神色怔愣。
他细数:“当初你妻子得了癌症晚期,是谁在你欠了一身债务的情?况下,还免费提供白城最?好的医疗资源给你?是谁把你女儿接出岛寄宿念书,论起恩情?来?,我只是想让你帮一个小忙回报而已。”
小忙?这两个字压得逢霄漆黑如墨的瞳孔开?始发红。
江氏总裁有意无意提起:“你那?女儿很?乖巧优秀,比我那?普通资质的木讷女儿要优秀百倍……我和?太太都很?喜欢她,逢霄啊逢霄,不如这样,我们?结个亲家怎么样?”
他想拿儿女的婚事来?捆绑。
逢霄攥着拳头?,指骨捏得泛白说:“贵公子还认你这个父亲吗?”
江氏总裁笑:“我那?逆子虽然跟前?妻移民去了国外生活,却到底是江家的血脉,当父亲的,给他寻了这么好的一位小未婚妻,他就算不认我,也得认江家的列祖列宗,认这门亲事。”
“别拿逢乐的人生做文章。”逢霄沉声警告:“这是我们?的事。”
江氏总裁将手中的钢笔面无表情?地扔在了逢霄脚边,在地板上?发出了尖锐的声响,以?及他无情?的嗓音:“那?就签了它——”
签了它。
门外僵着单薄身影站了很?久的逢乐想冲进去,却被一抹冰凉触感的小手握着了她颤抖的手腕,眼皮透红地回过头?,是江微。
“别进去。”
江微眼神祈求着,将不听?劝的逢乐拉到了两人的秘密花园,抬起细细的胳膊却很?紧抱着她:“我爸爸是坏人,逢乐,你别去忤逆他的权威,他会惩罚你的。”
逢乐用同样冰凉的手抱住对方?,没有哭,那?双爱笑的眼只有悲伤:“原来?我是人质啊。”
她待在江家生活。
爸爸逢霄的命脉也一并落在了旁人手里。
江微哭到不能自己,不停地颤着音说:“对不起……对不起逢乐。”
路汐陡然松了手,强迫自己从戏里一秒回到现实?。
她从满是无尽夏的后花园里站起来?,蹲了许久,纤细的小腿冰冷又发麻,连裙摆都沾染了泥,而夏郁翡戏里没哭,戏外眼泪刷一下就出来?了。
四周上?百号人都在围观盯着,两人并没有说什么话。
场务递来?了敷眼的冰袋和?纸巾,路汐睫毛垂落,无声地分了一些给夏郁翡。
等转过身离场往外走,夏郁翡才很?小声,很?近地问?了句:“汐汐,戏里逢乐的爸爸结局是什么?”
路汐倏地停住,被问?得答不上?来?。
夏郁翡还没彻底出戏,用冰袋贴着眼皮缘故,没仔细地去看路汐惨白的侧脸,或许是她原本妆造就是这样,得不到回应,又自顾自地说:“唔,赧渊把真实?剧本藏得深,你肯定也不知道逢乐的故事走向。”
话得很?轻,却犹如千斤重压在路汐那?两片睫毛上?。
随着人声渐远,剧组有一部分工作人员要回老居民楼,夏郁翡还有戏份要拍摄,回不了。
路汐倒是拍完了今日的,她对着别墅怔了会儿,刚要走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是饰演逢霄的男演员恰好也出来?。
两人迎面撞上?。
路汐漆黑的眼眸定定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刻意地做了中年妆造,实?际也就三十出头?年龄。
和?剧本里的逢霄设定气质很?像。
被这般瞧着,戏外的逢霄冲她腼腆地笑笑。
路汐也回了个笑。
随即他就冒着细雨往外跑,还顺手接了个电话,许是以?为隔着一些距离,嗓音没压低:“我刚拍完重场戏,卧槽!我怕不是天赋异禀的演戏天才吧,被赧渊慧眼识珠从群演里挖了出来?,怎么不是了?刚才我下戏之?后,剧组女一号看我的眼神都开?始不对劲了!”
“她咖位比我大,要是想潜规则我……”
路汐听?不下去了,一言难尽地换了个方?向走。
以?免吓到对方?,以?为她光眼神盯着不过瘾,还要跟上?来?进行骚扰了。
伴着雨势回到民宿,乌云仿佛要压倒了这座岛。
路汐一身衣裙都被打湿,却不着急去卫生间换下,坐在窗台发愣着,直到手机滴滴响了。
看到周境川来?电那?刻。
她才表情?恍然地记起又到周三了。
可是今晚的路汐微侧过头?,借着衣柜那?边的落地镜看到自己这番狼狈且失魂落魄的模样,莫名地不想出这扇门。
她还没有彻底出戏。
手机响了很?长时间,周境川第三次拨来?又自动挂断时。
路汐发白的指尖压着屏幕,才恍恍惚惚地编造了个借口,发了条短信过去。
夜间七点整。
雨势越发的大了,在这种极端恶劣的风雨交加天气下,容伽礼抵达了浮山湾的酒店,走进门的那?一刻就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头?。
看了宽敞雪亮的开?放式客厅很?久,很?久。
他将挂在臂弯的西装外套扔在一尘不染的沙发上?,迈步矜持地经过厨房时,发现岛台上?的那?株萝卜头?已经被清理掉,随即走向浴室,里面的物品焕然一新,浴巾折叠在浴缸旁边。
连空气中很?淡的熏香,也换了。
容伽礼洗下一身风雨气息,裹了件丝绒的黑色浴袍出来?,恰好这时,周境川也从外面坐电梯上?来?,客厅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光直照,他微妙的神情?藏不住,对坐在沙发上?的沉静身影说:“容总,路小姐今晚请不来?了。”
容伽礼进门时就已经猜到,对此没有多余的情?绪起伏:“嗯。”
周境川这一路无法尽责完成任务,心里是悬着的,设想过像路汐这般不知好歹,要是得惹怒这位,下场可想而知。
不用容总一个眼神,底下的人就知道怎么做。
空气静了许久。
外面波涛诡谲的深海映在落地玻璃窗上?,周境川面无表情?站着,直到容伽礼起身,淡淡吩咐一句:“把沙发扔了。”
周境川愣神,不明所以?。
这沙发摆在客厅,有什么问?题吗?
容伽礼重新出现时,已经换了一身黑色西装,衬得线条很?是锋利,他长指利落地系好袖扣,俨然像是不准备在此地久待的做派。
周境川不敢高声,立刻低问?:“现在就走?”
“不出岛。”容伽礼极精致的眉眼没了温和?:“你请不来?,换我亲自去请。”

第25章
窗外逐渐沉重的暴雨伴着惊雷,路汐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她习惯去看剧本,等累极了自?然就会睡,满头发丝盖着蝴蝶骨伏在雪白枕上,侧脸微垂,手指无意?识地将纸页来回摩挲出了温度。
太过?安静的空间?里,任何声音就会显得格外清晰。
外面人影轻晃,走到了门框边唤了声:“汐汐?”
路汐听到是夏郁翡,便起身去开。
夜深温度凉,夏郁翡爱美?如命穿着露锁骨的吊带裙,一副还没有洗漱歇下的样子,对她指了指民宿外:“我?刚下戏回来,撞见导演拦着那个原住民不让进。”
路汐脑子懵了半响,很快又秒懂了她话里指的都是谁。
不等夏郁翡欲言什么,路汐连雨伞都没拿,直接越过?她,步子落得急沿着露天的木质楼梯往外走。
民宿外灯光不够亮,赧渊收工归来,浑身里外早就湿透了。
他习惯去口袋摸出烟盒,敲出一根抿在嘴里却点不燃,那点儿火星子顷刻间?就能被天地间?的暴雨浇灭,他指腹深压着打火机的滚轮,掀起眼?对站在雨幕的那道?身影说:
“我?这寒酸地儿,怎么把容总招来了?”
容伽礼没有接过?周境川递来的黑伞,很直接地看着他,走近时,溢出薄唇的语调更?直接:“我?找路汐。”
赧渊笑了,意?有所指:“她不想见你啊?”
容伽礼在夜雨中面无表情:“你知道?了?”
赧渊没回答,将捏皱的烟盒递了过?去。
容伽礼接过?,动作慢条斯理却轻易就能点燃,仿佛生来就是被优待的那个,连这场雨都在偏心他,只不过?没抽,混合着极淡薄荷的烟味在指骨间?弥漫开。
无声?地提醒着容伽礼。
路汐和赧渊多年来连烟的牌子都相同,也不知道?是谁先?学了谁。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定义跟她的这场情,露水情缘?还是心有不甘的孽缘?”赧渊突然说:“容伽礼,我?不管你想怎么把这断掉的缘重新续上,但是她从?不是你想施舍,想见就能见,不见就能驱逐她出你那个名利世界的,至少在我?这,不是。”
这整整七年,两千多个日夜里,路汐始终徘徊在世界最边缘见不上他一面。
赧渊为她不平。
可容伽礼是什么人?
他久居高位,不是随随便便是谁都有资格能恨得起的,赧渊更?心知肚明这个男人身上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只不过?爱披着圣洁人皮来伪装自?己,要是真?疯起来就不是要人命这么简单。
自?年少起,容伽礼与赧渊的气场就无形中不和,因路汐在中间?温柔周旋,才勉强维持着微妙的和谐,面对他此刻的拦阻和指控,容伽礼没有任何解释的必要,嗓音被雨衬得很沉缓:“七年前你在宜林岛伤了一人后跳海,被判防卫过?当三年,明明有编剧之才却执意?在监狱里改学导演专业,出来后路汐拿自?己的片酬支持你拍电影,她有一颗怜悯你的心,你却无护人之力,赧渊,你拿什么说服我?别靠近她?”
他的话,和犹如尖针的雨丝一样刺得赧渊眼?底泛着猩红。
四下骤然安静,直到细碎的步声?从?两人身后响起。
路汐的单薄身影从?民宿门口跑出来,显然也听到了那句“无护人之力”。她倏地停了下,乌黑湿凉的发丝黏在脸颊,衬得表情也僵,很快她回过?神?过?来,却是先?选择抓住了赧渊的手臂。
雨幕下的一切温度都很冰冷,像容伽礼此刻的神?色。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路汐将赧渊院门往里推,焦急忙慌地说:“是我?没跟他说清楚今晚不去酒店的事?,赧渊,你快回房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有什么事?明早谈。”
赧渊感觉到抓紧手臂的那几?根指尖在绷紧,他垂首对上路汐被雨淋湿的脸,嗓音异常沙哑:“怕什么,真?打起来,论起武力值谁打得过?他啊?”
年少时,路汐没少跟他炫耀自?己的男朋友。
自?然也透露过?容伽礼私下都是怎么跟他那个圈的人约起来玩的。
“没怕你们打起来。”路汐说完又轻了声?:“赧渊。”
她即便没往细了说,这一声?,让赧渊做出了妥协,眼?底压着激起的浓烈情绪看了容伽礼一秒,才脚步慢沉,从?雨里走向了灯火晃动的民宿。
等赧渊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
路汐站在雨里半响,才不得不转过?身,对对视上容伽礼。
“我?跟你走。”
浮山湾酒店的顶楼静得仿佛无人,以周境川为首的几?位秘书,都格外沉默地站在走廊上,只有在不经意?间?才会将窥视而来的目光,停过?来了秒。
路汐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此刻的她虽披着男人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形象却很是狼狈。
容伽礼冷漠的身影先?进了门。
路汐跟着进去,垂着已久的眼?眸刚抬起,就被雪亮到更?空旷的客厅给晃了下,很快她就意?识到是位于中央的下沉式沙发凭空消失了,才显得四周空间?更?一眼?无际的冷寂。
这酒店经理的工作效率也太高了。
路汐分神?地想,她是威胁不彻底清扫套房就要写举报信,可没料想到酒店为了一尘不染,连沙发都给搬空了。
很快容伽礼见她走两步又停下,垂头颇不情不愿似的,他脸色就没缓过?:“怎么,让你进来待一刻都难以忍受?就这么喜欢住在赧渊那间?随便一脚就能塌掉的危房?”
路汐觉得他今晚说话带刺,原是抿唇不想吭声?。
容伽礼就更?刺了:“路小姐够能委曲求全。”
“赧渊给剧组演员安排的民宿不是危房。”路汐先?耐着性子解释住宿的真?实情况,随即,触及到容伽礼的眼?神?,像是笼着她身影,停顿几?秒往下说:“我?住得惯,而且你可以调查他的背景经历,却不该这样说他无护人之力……”
喜欢住赧渊的地方,对他的地方却避之不及,不愿留下半点痕迹。
如今又为彼此真?心抱不平。
容伽礼俊美?面容的冷漠冲着这对都能感天动地的青梅竹马:“我?倒是恶人了。”
路汐没想到他是这样理解,也全然不是这个意?思,愣了下说:“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不然呢?”容伽礼索性就当一回恶贯满盈的无情资本家,逐步逼近,半分都没有压制自?身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说赧渊两句你就心疼,那我?要是今晚就派人端了他那间?危房,你会怎样?”
路汐从?始至终都无法理解,这跟那间?经得住风吹雨打的民宿有什么事??
一声?一个危房,好似真?要去铲除了才解恨似的。
她下意?识去抓容伽礼露在袖口那截冰冷骨感的手腕,还没出声?,又遭到了他冷言冷语:“说两句,路小姐慌到连色相都要牺牲了?”
路汐觉得他今晚的神?经就是太敏感了。
想松手,却让容伽礼反扣住,力道?比她更?甚,“躲什么?”
路汐忽略微微发抖的手指尖,撑着精神?说:“我?没有躲。”
“没有躲为什么七年来不敢回宜林岛,不敢在这里留下你的痕迹?”容伽礼鲜少会露出这般疾言厉色的一面,即便他的声?音是那么冷静:
“路汐。”
“说话。”
路汐无处可躲地被他逼着直面问题,情绪跟着悄然爆发:“你说我?啊?”
她极少愿意?坦露自?己内心的无奈和酸楚,此刻面对着非常强势的容伽礼,僵硬地笑了,笑完就轻声?反问:“那你呢,为什么这七年你创立了宜林基金会却不愿出现在我?面前?”
“位高权重容伽礼……呵,我?一个小演员怎么攀得到你的权力世界呢,你不见我?,这两千多个日日夜夜里,我?除了看新闻报纸,企图从?上面找到一点容氏家族传闻的蛛丝马迹外,我?根本找不到你啊,你在哪?你是生是死,我?都没有资格知道?,我?甚至开始想……我?是谁?凭什么值得你惦记?”
“我?恨死你了容伽礼。”路汐含着泪说恨,是真?的恨他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整整七年,叫她不得安生——把恨说尽,内心激烈起伏的情绪也无法自?控,她的眼?被泪晃着,看不清容伽礼是什么神?情。
她侧过?身面朝落地窗那片夜海,这刻安静到,仿佛都能听得到雨声?砸在上面的响声?。
冷静了几?秒。
路汐让他松手,说:“七年前,我?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从?头彻尾再狠点抛弃你。听满意?了吗?再不满意?我?可以多说点,还有我?就是故意?的,从?第一次住进这里得知是你的私人领域开始,我?情愿睡浴缸,睡沙发,也不愿意?到处留下自?己痕迹。”
都是她在说,许久容伽礼都没有反驳她一句。
等待回音的每秒都显得格外漫长,直到路汐没忍住将红透了眼?,去看他:“为什么还不松手?”
他这样骨子里傲慢无比的男人,被前女友这般出言挑衅到尊严,应该把她立刻赶出这里的。
容伽礼却没有如她所想,而是语调冷淡地仿佛居高临下宣判着她的下场:“你恨吧,恨得深一点。”
一旦伪装着不耿耿于怀过?往感情恩怨,能和平相处的那面被彻底撕破。
谁都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
容伽礼将一身湿漉漉的路汐扔进了宽大的白色浴缸里,开启的热水重复地循环着,他则是面无表情地撕了那碍眼?的胭脂色睡衣裙,连带薄薄小小的一层蕾丝裤也从?她脚踝拽了下来。
路汐感到头晕目眩,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泼了满脸的水,掺和着她先?前留下的泪痕。
等脸干净了,容伽礼就开始给她洗身体,惊得她有种?会溺水的错觉,只能无助地攀附在他青筋展露的腕骨,却又忍不下一丝都不挂的状态,想往浴缸角落里躲。
可相对外面宽敞清冷的客厅,这里就更?不好躲,很快雪白匀净的后背,叫他手掌轻而易举就压在了边缘。
路汐颤着那双蝴蝶骨,回头看,眼?睫下的视线清晰看到容伽礼的黑衬衫长裤除了被雨水淋得更?黑沉之外,非常整洁地穿在身上,衬得他不笑时的脸部轮廓和下颚线格外锋利冷漠。
忽然,失神?间?路汐的眉心皱了一下。
差点儿叫出来。
她终于意?识到容伽礼那修长到天生适合弹奏钢琴的手指往哪儿洗的时候,开始忍不住地手脚挣扎起来,水声?四溅,伴着她的细碎声?音:“不要——”
容伽礼态度强势不仅要她的痕迹留在这里,还要将他的痕迹也留在她这副洁白皮囊上。
这个澡从?头到尾洗下来,路汐哪儿都被他捏过?,就算是女娲娘娘捏出来的泥人性格,被狠狠欺负到这份上也气到去咬他那只趁人之危的无名指,唇齿用尽了力气,势必要见血才肯罢休。
容伽礼却没有躲,冰冷指骨节碰到了路汐嫩滑的舌尖,继而往里伸。
路汐忽然反应过?来这招对他没用,喉咙下意?识地咽了下,又立刻吐了出来。
容伽礼的修长无名指在极亮的灯光下已经血迹斑斑,他好似不知疼是什么感觉,一把将想往浴缸另一端跑的路汐给拽了过?来,以亲密的姿势低声?落下:“让你咬了又要生气?”
路汐是很生气。
也很少这般毫不掩饰自?己生气的模样,那双眼?都憋得通红,瞪人带着情绪。而今晚的容伽礼没了顺着她意?的心思,把人光溜溜的抱出浴缸后,就往卧室那张极宽的黑色大床扔。
路汐身子陷在里面,白到几?乎都会发光。
她的睡裙早就被撕毁了,连一条浴巾都没有裹着,就被随后上床的容伽礼姿态强势而紧密抱在怀里,动弹不了,也不敢乱动了。
路汐瞬间?安静下来。
她到此刻才真?真?切切地感知到,从?头发丝到脚踝都让容伽礼的滚烫温度和气息沾了个彻底。
越是有避的意?图,就越是激发了他身为男人坏到骨子里的恶性。
卧室没开灯,在黑暗中容伽礼低眸,注视着她白皙颈侧的几?根细细血管,最后才温柔一些:“放轻松睡觉,别太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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