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蝶—— by今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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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汐眼?弯弯的,故意?地?说:“这些菜品,都没有容总合我胃口。”
“路小姐胃口挺挑。”容伽礼。
路汐内心后知后觉地?有点害羞的,性格使然,愈是这样,行为上就愈大胆,忽然将脸蛋往他下颚贴,直白地?问:“我先前?表现的怎么样?你喜欢吗?”
“差强人意?。”容伽礼道:“怎么?你准备用这个随随便便应付完我,出了这个酒店的门,就可以一身了无牵挂,跟我两清了么?”
路汐被他语调阴阳怪气得有口难言,半响后,轻轻抱怨着说:“你好难搞定啊。”
容伽礼回她:“难搞不也被你得手了。”
路汐被噎住话头,歇了力气似的,脸蛋沿着滑到他的胸膛前?,睫毛下的视线也落到他那只手上,线条真?是完美,哪怕连过于冷白手背凸显出的青色静脉都赏心悦目,某种?场景就跟着不合时宜地?浮现在了脑海。
明明在她被呛到的时候,不受控制地?紧了喉。
他是真?真?切切地?爽到的。
其实,最擅长翻脸无情的是他吧?
只要容伽礼还堵着那晚的气,路汐心虚作?祟在先,就不敢轻易赌一把离他身边的时间超过两小时以上。而?接下来的日子看似表面平静不起波澜,不知不觉也过去了一周光景。
容伽礼前?些天?谈的收购项目,是与萧家一起融资拿下,而?他占据了大部分的股权,所以敲定负责的团队具体人选和每个环节决策权都在他这里,自然就日理万机了些。
那些在商界衣着正式的精英们,兴许可以眼?不眨地?丢掉柔情似水追来的红颜知己,却?为了能进跟容伽礼近距离接触的项目,必是誓不罢休。
路汐便安静地?待在容伽礼身边,看着那些换了几拨的神态各异精英,偶尔借用黎书的笔记本?,又悄然地?拿走?容伽礼的钢笔,时而?认真?地?在上头涂涂写?写?着半天?。
没回菩南山。
容伽礼在会议就近的高档酒店住了下来,他歇息不到片刻,晚间七点有场重要视频会议,喝口水的功夫,站在茶几前?,长指顺势拿起上面的笔记本?。
随意?地?翻开一页。
是路汐的笔迹,像写?日记,零零碎碎记录着一些日常:
-秘书部的韩助理私下找我要两张签名,是我影迷。
-掺点酒精的薄荷味咖啡难喝,偷偷跟容伽礼的咖啡换了,他喝了口也皱眉头,看来不是我一个人的品味有问题。
-容伽礼今晚投喂了我一份可露丽,还是焦糖乳酪味的最合心意?。
-连续三天?佩戴黑玛瑙袖扣。
-容伽礼团队里有个文气重的男人好奇问我,是不是改行不当女明星了?容伽礼究竟给我开了多高的薪水,能有多高,只管一日三餐和衣行住行呀。
-不对,他还提供了陪睡服务。
-不转行,继续努力拍戏给容伽礼买黑玛瑙袖扣!
洋洋洒洒记录到了这,就逐渐没了墨水,路汐也停笔。
容伽礼意?犹未尽,却?将笔记本?合上,搁放回了原位。
没会儿,路汐从浴室里出来,夏季的夜晚热,她出去在酒店花园散步了一圈回来后,就钻进了浴缸里,等清清凉凉出来,忘记披浴袍,只穿着真?丝吊带睡裙,随意?垂落在腰肢的乌黑发梢和堪堪遮挡住臀部的裙摆一起轻晃,大片的白,仿佛也能晃人眼?。
很?快,路汐脚尖想往衣帽间走?,却?让容伽礼按到了沙发上疯狂地?亲吻,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女孩子,对视上他幽静眼?眸里看得见的欲,忽然脑海想到什么,立刻说:“刚才洗澡时,我看到这家酒店在洗手台上给客人准备的六只装避孕套了,感觉小了,跟你的尺寸不符。”
说这个时,路汐觉得压在身上的男人是能心领神会的。
这一周她虽然是主动陪容伽礼的,却?毫无人身自由可言,倒不是被监视,毕竟她才是监视容伽礼的那位,只是黎书真?是太体贴入微了,唯恐她感到被轻视孤立似的,哪怕有公务缠身了不能亲自陪同,也要从秘书部挑个性格讨喜的同事陪她。
让路汐想要背着人,去买最大尺寸的避孕套,也有心而?无力
怎料容伽礼看了眼?时间,差一分钟七点整,从她身上起来时,漫不经心地?忽略着已经起了反应,落了一句:“路小姐想的挺多。”
路汐微微张唇却?反驳不出半个音,此刻她的脑子其实是一片空白,哪里想的多,分明是他自身……也挺得辛苦啊。
路汐显然被这句话得罪了不轻,连续两日主动去次卧睡,虽然醒来之后,都会发现自己又被深夜才结束完工作?的容伽礼当人形抱枕了。
周末的时候,她陪容伽礼去参加了一场私人品鉴会。
据黎书说。
这个私人品鉴会的主人叫骆岱,是位颇有名气的古典主义艺术家,最擅玉雕,在他的手上就没有不完美的作?品,年?纪极轻却?很?受不少古玩大佬的追捧。
而?骆岱,这辈子也就亲口承认过只有容伽礼的高级审美能与之一战。
他这七年?坚持给容伽礼发了上百条消息却?毫无音讯,如?今不露面的容伽礼逐渐活跃在外界面前?,骆岱直接在圈内放言了:
誓必是要邀容伽礼光顾他的私人品鉴会。
路汐心生?好奇:“容伽礼不是能轻易被人放言胁迫的性格。”
黎书:“是啊,所以身为贺南枝竹马之一的骆岱,跑到谢大公子的家里哭嚎了三天?三夜,才让容总接下这张邀请函。”
且不论交情,贺南枝前?段时间还在微博为她的事伸张正义。
这不看僧面,也得看看佛面。
路汐心领神会到了容伽礼为何会出席,没在吱声。
等品鉴会结束,容伽礼的行程里要远赴美国一趟,他动身去国外,路汐更是得紧跟不放,登机之前?,坐在贵宾室内的单人沙发上,先回复了一些圈内人的消息。
她点着手机,先是婉拒了简辛夷邀请自己到菩南山打?牌。
简辛夷问:“陈风意?最近说话神神叨叨的,你最近不是在休假期?”
乔清石的电影还在走?合约流程,也没那么快开拍。
《追星星的你》这档综艺且不说路汐已经退出,第二期也让观众自发举报到节目组主动暂停录制。按理说路汐的档期暂时又空白了一段出来。
简辛夷是想跟她谈点儿合作?,谁知去问陈风意?,他那个腰好像就跟有后台一样,特别硬,说话也神秘兮兮的,心眼?子绕成?了结,叫人捉摸不透。
路汐指尖悬在屏幕上片刻,能打?入资本?圈站稳脚跟,可见简辛夷高人一等的智商,言辞格外谨慎地?回:“嗯,私人行程。”
简辛夷:“我猜,你旧情复燃去了。”
路汐在微博自证设计稿清白那事,整个娱乐圈的大小咖位明星都在线吃瓜,只是热度和粉丝们战火都在石嘉一和宿嫣身上,她那定情信物的主人是何方人士,就被外界给遗忘了。
简辛夷不知内情,也未听她提起只言片语,却?一语猜中要点。
路汐犹犹豫豫了许久,才给她回复:“有旧情,却?谈不上复燃。”
下秒,简辛夷点到为止:“别透露你旧情人姓甚名谁,我自己猜。”
好的吧。
路汐指节微弯握着手机没再回,心想要猜中了都住在菩南山,可能哪天?还会偶遇到——遇到,都住在菩南山,这两个关键词让路汐茫然了下。
眼?眸毫无焦点望着前?方玻璃门,思绪在发散,回忆起简辛夷是成?立了漫星娱乐后,就搬到菩南山定居了,而?两人成?为牌友后,她去往菩南山做客,一年?里也有个十次以上。
为何,一回都没有在半道上偶遇到过容家的任何人。
这七年?,容伽礼是何时住到菩南山上的呢?
路汐没琢磨透这事,而?最近脑子里都是容伽礼,怕一不留神给忘了,于是从包里拿出那个笔记本?,翻开一页当日记,规规矩矩的清秀行楷,很?轻地?写?了下来。
等抬起头时,好巧不巧看到玻璃门进来一人。
路汐这双眼?生?的美,还很?会认人,哪怕对方一整个脑袋都用白绷带给缠绕了几圈,还戴了个超大墨镜,但是那股骄纵到不可一世的做派,不是谁都能效仿来的。
空气骤然安静。
宿嫣即便顶着这颗脑袋,却?依旧我行我素地?穿着一身招摇的红色裙子,自然是更招旁人窥探的视线,她无所谓,刚整完容的脾气格外好,谁知一转身,看到路汐也在,不假思索地?走?了过去。
路汐干净指尖压着笔记本?忘记收,语气微微讶然:“你又整容了?”
宿嫣在微博对战那局输人一等,如?今在她跟前?占不了什么上风,态度就不再那般针锋相对,往旁边单人椅坐:“不然呢,你都告知我了江望岑此生?恨到生?不如?死的是你,我又不蠢,还顶着你的脸做什么?”
宿嫣不蠢却?性格很?疯,得知真?相后,当晚就把自己安排进了手术室。
她要将身上带有路汐的影子,都一刀一刀剔除下来。
路汐多看了宿嫣几眼?,又顺着往下问:“那你不好好在医院待着?”
“这不是听说江望岑差点死了嘛。”宿嫣弯指取下墨镜,眼?神直勾勾盯着路汐,倏地?一件秘闻冒出来:“上周他跟友人约去深海钓鱼谈项目,遇到了点儿意?外,逃到了一座无人荒岛,人差点儿回不来了。”
路汐连乌浓睫毛尖都没颤下,仿若身在国外的江望岑生?死与她无关。
宿嫣暗有所指似的说:“所幸我未婚夫也算海岛城市长大的,水性极佳,躲过一劫后,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抢救,你猜怎么着?他身上那深入骨髓的伤口,医生?护士竟不给打?麻药就抬上手术台了,这位好心人,听说姓周啊。”
路汐又开口,声音透着平静:“还留下姓名?看来是静候江望岑报答恩情了。”
“可不是嘛?”到底是好心人,还是借着好心之举折磨人的,不好说。宿嫣语气听着却?像是埋怨起来一句,又笑,不过脸被绷带遮挡着瞧不清:“不知道什么手术还要用上电击,跟你演过的一些电影情节一样变态,想了好几晚也没想通,不过没死就成?,我和他真?是患难夫妻啊,只能提前?出院去陪他了。”
路汐见宿嫣倒不是真?的为江望岑抱不平,反而?到最后,口吻透着能博得和他独处机会的期待感。
不再继续闲聊。
她妥当收起笔记本?,顺势垂眼?看了一下手机。
已经离开容伽礼身边超过半小时了。
路汐抛下了宿嫣,起身往隔壁的茶室慢悠悠走?。
同时心想的是习惯培养起来了,日后真?不好戒断。
哪怕什么都不做。
不与他亲吻。
只要远远看上一眼?,胸口就能滋生?出莫大的满足感。
第42章
飞机升入高空,路汐窝在座椅里,在身上裹了一块毛毯,然后问空乘要了份纽约的报纸,安安静静地在上面找到了启林资本的相关新闻。
媒体只是提了几字身为话事人的江望岑负伤住院,另一位无辜受牵连的友人倒是接受了记者的采访,惊恐未定地讲述了荒岛逃生的全过程,惊险刺激程度足以改编成电影,甚至在采访结尾的时候他笃定了是有雇佣兵团伙在黑暗里紧跟监视不放。
而媒体点评的也很?犀利,最后建议这位友人在医院做下精神方面评估。
看了很?久,路汐的手指将报纸对折,继而抬起眼眸,若有所思地越过陌生的商业人士,将视线定格在了最前方和黎书坐一起的周境川那边。
他是昨天突然出现在容伽礼左右的。
比起穿着白西?装,性格温润和善到逢人就爱送点人文关怀的黎书,周境川依旧是板正的黑西?装,而那双手不知为何裹上了皮质的黑手套,一直没见他摘下来过。
白手套代表的是黎书。
黑手套代表的是周境川。
两者犹如是棋子,皆为容伽礼所用,一个在明,八面玲珑地应对着外界。一个在暗,处理?着台面下那些见不得光的阴暗事。
路汐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冒出这个想法,直到落地纽约,还有点儿心不在焉似的。
黎书前来关怀:“前往酒店路途还有四十分钟,路小姐是累了?”
路汐直视前方:“还好,周秘书手怎么了?”
前方三步远的周境川脸上挂着幅沉得住气的面具,拎着手提公文包,俨然是秘书做派。
黎书顺着她视线看了几秒,礼貌温和一笑:“外派处理?事务时受了点小伤。”
还真承认得痛快,却没往下细说?。
路汐也识趣不追问,心思通透总能从?观察到的细枝末节里,自己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而朝夕相处这段日子里,黎书更是欣赏路汐这种?点到为止的温柔性子,在某种?程度里,间接性能让人觉得在她这,无论是什么三六九等的身份都?是被?尊重的。
等一行人入住了商务酒店,容伽礼将西?装外套解下扔在沙发手扶上,转身走进了洗浴室。
落地玻璃窗环绕大半宽阔的客厅,顶上的吊灯照亮一切,路汐让随行的秘书将行李搁在衣帽间便好,拿起行程表翻了一页,先过目完他今晚要出席什么正式场合,继而去?行李箱里挑出了套崭新的衣物,放在沙发上,手指自然地抚平了西?装表面的细微褶皱。
等做好这些,路汐倒了杯水捧着,步声很?轻地走到阳台处,拨通了个电话。
对方似讶异她主动致电,声音隔了会才传出:“路汐?”
跟上一任经纪公司解约前,路汐与江望岑实?际上真正接触的很?少,有事都?是情愿找他身边的心腹佟阳,先抿了口?水,语气很?轻说?:“纽约哪家医院?”
佟阳没有迟疑报了医院名字,随后又问是否需要派车来接,这些年,他跟路汐私下关系不错,主要是折服于她的信念,也从?没见过谁能像她这样的。
路汐主演的那些剧本,每次一杀青,佟阳就会听从?江望岑的指令带她去?做精神评估。
按道理?,无论是角色成就了演员,还是演员赋予了角色灵魂。
在彻底沉浸地入戏的话,精神世?界都?不会太正常。
往严重点说?。
甚至会自我陷入绝望抑郁的状态。
但是那一年又一年的精神评估结果显示,路汐是一个头脑十分清醒的正常人,清醒着饱受戏里的精神折磨。后来她用长达三个月时间,封闭式拍摄完《三十三天》,跟江望岑之间的债务也勾销了,佟阳自然就无法再去?窥视到她后来的状态。
电话挂断。
路汐婉拒了佟阳派人来接的安排,默默地站在阳台处将一杯水喝尽,等转过身折回去?时,恰好看到浴室的门打开,洗过澡,披着白色浴袍的容伽礼走出来。
她最近太爱观察容伽礼,发现他此刻在工作状态,神色会疏淡几分,等会儿就要出门跟隆策资本的董事长见面,在这间套房里待不久,也不避着便脱下浴袍,伸手将搁置在沙发上的衣物拿起穿上。
路汐离他三步远,往手扶坐,一双眼借着灯光,专心且纯粹地欣赏着容伽礼的腹肌,从?侧面瞧着弧度像是雕刻出来的,轮廓分明又性感。
容伽礼等穿戴整齐后,缓步地往她面前走,将袖扣递了过来。
是她那对黑玛瑙质地的。
路汐垂眼看了几秒,伸出手指接下,也自然不过替容伽礼在袖口?处系好。
与此同时,唇边被?吻了下,他说?,“隆策资本的董事长会携女儿来,你跟我一起去??”
“人家带女儿,我是你女儿吗?”路汐仰头看他。
容伽礼抬起右臂抱着她细腰,手掌上移,清晰地摸索着路汐的蝴蝶骨,说?,“你要想也可以。”
路汐觉得他气息透着烫意,脸颊跟着红,“现在去?投胎来不及了吧?”
容伽礼往敞开的卧室门扫一眼,隐约可见雪白床尾,偏低的嗓音仿若在空气飘浮:“几步路的事。”
路汐咬住唇肉,生生咽下差点儿接下的话。
容伽礼的吻再次往她额头和挺翘的鼻尖落,然后是没留神地给咬红的下唇,安抚似的含了会,就往里探,随即长指拨开她的衣领,低头想落到那一截干净的脖颈。
路汐避开,一吸一呼地轻喘说?:“你该离开了。”
容伽礼低声问:“不跟我走?”
路汐纤长的睫毛垂下,掩饰去?了隐晦情绪。
以前在宜林岛上,未来太遥远,两人发生性关系后,皆是很?有默契将这段不为人知的感情给秘密隐藏了起来,没有逢人就透露跟谁私定了终身。
如今重逢后,她心里清楚为何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轻易的被?容伽礼那个圈善待。
原因很?直白,是容伽礼的态度。
他有意图把她这个薄情的前女友昭告天下,其余有幸知晓一些内情的人自然就随着容伽礼的眼色行事。
安静了半分钟,路汐讨好似的去?亲他下颚:“我没来过纽约,想逛逛。”
她撒谎了。
出道前三年,纽约这座城市来过不下十次。
容伽礼未表态真信还是假信,陡地抱着她抵在沙发背上吻得凶,路汐怕将他西?装表面抓出褶皱,于是双手没抵挡压迫而来的胸膛,昂着细颈,分心承受着,同时感受到容伽礼的手掌往下滑,从?她臀线落到膝盖窝处,力?道完全不输给唇上的。
时间过去?好久,连秘书都?来到套房门外按门铃提醒了。
路汐被?亲得手脚无力?,跌入舒适的沙发上轻轻发抖,现成的借口?有了,她扯过先前容伽礼换下的西?装外套往脑袋盖,一副要借助睡眠来恢复这场亲热给耗尽的体力?。
没去?看容伽礼什么反应。
竖着耳朵听了会,只听到脚步声逐渐远了。
随着一道隐隐约约的开门又关门声,客厅也彻底重归于安静。
路汐是真需要躺会,闻着西?装的清冽好闻气息,闭上眼睫了十来分钟,等平复完身体发热的异样,才抬指轻轻扯下,脸露了出来,继而伸手去?摸索到手机。
她看过行程表,知道这次陪容伽礼出席的是黎书。
所以他定然是会提前安排上一次陪过她解闷的同事留守酒店。
路汐编辑了条内容发过去?,越过黎书,跟那位性格也很?和善的秘书说?:“我暂时没胃口?不想用晚餐,想独自在房间安静睡一会。”
秘书很?快回:“好的,路小姐。”
应付完他,路汐又起身将套房设定成免服务状态。
她经过玄关处的一面镜子时,眼尾余光打量了几番自己,容伽礼很?懂人情世?故这套,他如今穿哪套西?装的决定权归了她所有,于是礼尚往来,也会礼貌地在她身上留下一些印记作为谢礼。
路汐今晚要外出,有上回酒店的前车之鉴,自然是不肯他往衣领遮挡不住的地方亲。
这会儿左看右看半天,除了唇不可避免是红的肿的,脖子算是保住了。
她朝着面前的镜子笑了一笑,转身时,却忘记往下看,膝盖窝处的几道指痕比任何时候颜色都?重,加上肌肤还雪白一片,更愈发明显了。
夜间八点十分,纽约某家私立医院。
路汐来到时,恰好看到佟阳正在跟主治医生交流治疗的方案,是报纸上没有报道出的,江望岑在荒岛时被?岩石给压住,曾强忍剧痛,亲自把左前臂的桡骨和尺骨折断才得以脱身。
佟阳唯恐留下后遗症,便准备换成更有权威的医生重新安排一场手术。
毕竟那位留下姓名的“好心人”,要真的想积德行善,也不会连麻醉剂都?不给打了。
路汐安静止步于远处,等佟阳清楚沟通完,叹了口?气转身面朝她方向时,才走过去?。
“你来了。”佟阳同时看到她,又说?:“来得巧,江总也醒了。”
路汐不是真情实?意来探望江望岑的,自然是空手而来,连敷衍似的的一篮水果都?没拎,她还未言,佟阳又自顾自地往下说?:“接到你电话时,我还以为是整宿没睡才出现幻觉了,江总出事,真没想到你会远赴纽约一趟……”
“不是特意。”路汐打断他的话,轻声解释:“我陪人出差,顺道过来的。”
佟阳自作多?情了:“……”
路汐又说?:“何况能目睹一下江望岑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也挺有趣的。”
她温柔的语调半带玩笑意思,佟阳拿捏不准有几分真。
路汐抬眼,透过身旁的门上方形玻璃,能隐约看到病床上的身影,随即与佟阳点了下头,便踩着细高跟推门而入。
早在她站在走廊时,江望岑已经听到了动静。
也清楚听到路汐说?的那些话。
室内十分寂静。
进来的那刻,路汐很?快就看到江望岑穿着病号服躺着,头发微凌乱,在重伤又经历了一场惨无人道的手术情况下,古典俊美的面容透露着很?明显失血过多?的苍白,没了往日如刀刃的锋利感。
路汐有很?丰富的探病经验,走近病床,便自寻了椅子弯腰坐下,视线又在他面容之下的脖颈停留两秒,“怎么这也有伤?”
“醒来便有。”江望岑见她看似问,却没有太惊讶表情,过片刻,又言一句:“许是好心的主刀医生手不稳,割错了地方。”
将脖子割开一道腥红的线,像是自刎的疤痕,也像路汐饰演过的角色。
路汐抬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橘子,提醒他:“莫要留疤了。”
“留不得么?”
“宿嫣爱极了你这皮相,身为一个哪方面都?不合格的未婚夫,她都?不指望你的关怀备至了,总得保住这幅皮相,给她留个欣慰不是?”
提起宿嫣。
江望岑眉目毫无波澜,早就知晓了国内那场真人秀的荒谬闹剧,甚至至今,都?没有给宿嫣打过一通电话,呵斥也好,劝她也摆,哪怕一丝情绪都?很?苛刻无情,不愿意给她。
江望岑语气平淡:“你为宿嫣抱不平?”
路汐剥开了微酸橘子,却自己吃一瓣,说?:“我和宿嫣是好朋友呢。”
江望岑听笑了,病号服衬得他头发异常乌黑,眼睛也是:“那你和谁还是好朋友?为我策划了这场荒岛大逃杀的真正幕后人?”
路汐指尖继续剥下一瓣橘子吃,没回话。
江望岑又道:“原来跟你私定终身的神秘男友,还活在世?上。”
从?江微来往的书信中?,他很?早就知道少女时期的路汐一切背景故事,后来用债务书签下她的那三年,更了解得深,却从?未见过她那位私定终身的人出现过。
在江望岑这里,默认是死在了当?年。
才会有从?《求爱我长久》量身定制的剧本开始,连续五本,直到亲手杀死爱人的《三十三天》……
而路汐今晚表情平静,一副随你怎么猜的样子,咽下橘肉后才说?:“有他在,没有人能欺负到我的,江望岑……我与你早就债务抵消干净,不如你将江微的书信给我,我保证,你和他此此各有城池,不会越界一分。”
这是她来此,想要商议的事。
江望岑情绪藏得很?深,唯有在书信这事上,像是逆鳞:“我怕你双手脏了那些书信。”
“是的。”路汐不反驳他,淡淡的笑:“毕竟那一封封都?是江微给你写的求救信。”
母亲拖着病体也要跟出轨女秘书多?年的江树明解除婚姻关系后,随之而来的,是江望岑和年幼的妹妹也要面临离别?。而他被?带到纽约投奔了外公的家族,走时,留在江家生活的同父异母妹妹从?别?墅后花园里,捡了一片最好看的菩提叶送给他。
炎热的夏天,妹妹扑到他怀里砸下的眼泪,更烫,直直砸进了他的心脏。
她不再听他的话,哭也只能哭三分钟。
那眼泪永远流不完一样,小手揪着他衣袖说?:“哥哥,你要记得有个妹妹叫江微。”
她还说?:“哥哥,对不起……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院里的弃婴,被?爸爸为了积德行善收养回家的,我,我不知道我的亲妈妈是破坏你妈妈婚姻的第三者,哥哥,你别?恨我。”
“哥哥,我开始学拼音写字了……你在纽约等我,等我给你写好多?好多?书信。”
江望岑的眼底骤然腥红了一片,直直盯着路汐。
她的笑容犹如情绪很?淡,轻声问:“连每天早晨坐在餐桌前吃一口?饭,都?不能决定想穿什么衣服。江总?你真觉得江微给你写的那些书信,是在分享她在江家的小公主生活吗?”
路汐是最有权说?起这些,只因她到江家寄宿开始,也陪着江微亲身经历了这样的生活。
而在宿嫣跑到面前来提起菩提叶时,路汐心思敏感地就猜到了宿嫣应该是用什么办法从?江望岑这里偷看过,才会知晓她的一些事。
路汐实?在是,不愿那些书信没有秘密可言,任谁都?能窥视到全貌。
何况谁知道宿嫣下次情绪不稳定起来。
又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她只有今晚这一次机会,向江望岑索要:“对我而言,这也是江微的遗物,我能比你保护的更好。”
江望岑与她对视:“你怕了?”
路汐轻笑:“怕什么?”
“怕有人能看到那些书信,从?中?窥视到你曾经寄人篱下……”江望岑到底是启林资本的话事人,能精准地揭露了路汐这张美丽皮囊下,将体面和自尊心视为比命高的一面:“像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小动物一样躲躲藏藏在城堡里求生。”
第43章
“换句话说,你那位私定终身的神秘男友能高高在上的在幕后戏弄我一局,看来身份不容小视,他知道你可怜虫一样的过往吗?”江望岑轻描淡写过身处险境的遭遇,显然?痛在恨意面前不值一提,而恨人的这件事上,已经被他那三年里往路汐的身上做到了极致。
病房里的气氛随着这一声声地问话,瞬间给凝滞了下来。
路汐始终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