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敌—— by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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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含情的眸注视着他,又极大胆,“两年前天天上床,你抱着我,说,会带我去看北极的光,都忘了?”
男人看了她一会儿,终于露出倾城的笑容,
他起了身,极具侵略性,
从上至下,睥睨看着女人,
用中文,
“放屁,老子忘什么忘得再彻底,也知道自己什么调性,北极的光?”他看一眼小约,小约也愉快地向沙发背靠去,“老子用激光涩你的比还差不多。”
第967章 161
女人再镇定,如此当众羞辱还是挂不住脸,她完美的笑意有些破功,可还是礼貌一点头,“打搅了。”
诶,这时候如意不放过她了,一个眼神示意,保镖上前拦住了女人,女人回头,如意看出她眼里的胆怯,轻笑了下,就这么一手插裤兜,睥睨全场,“找个女人来试探,孙不孙子。”
他一眼看穿,女人回避的视线更明显,如意却带着笑意瞧着她,玩意儿似的,“不说天天上床吗,来,脱光,让我回忆回忆。”
保镖脚步逼近,女人晓得惊慌了,还试图弯出笑容,“可以呀,我们换个地方。”
如意和还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抽烟的小约互看一眼,笑得邪恶狂妄,
又看向她,“有胆上来招惹,没胆当众脱光?瞧不起谁呢,我这么好撩骚的?”
眼见又一个示意,保镖要上手按住女人了,才碰到她胳膊她就开始尖叫,如意连连摇头啧啧,东方女人还是比西方的矜持,纽城大把的女人这时候迫不及待开始解衣裙了……
“住手。”终于出现一道男声,如意心想,算你有种。
一个男人站在那道暗光里,如意还是看清他脸庞,肯定也不认识,一挑眉,“凭什么住手,你女人?”
男人看着他,如意稍蹙眉,因为他还是看清男人眉目里对自己复杂的神色,忠诚又欲言又止,
好半天,男人才开口,
“如意,别说我女人,从前这一场子男女,你想办谁还不是一句话,可是你不好这,我们知道,你一直洁身自好,除了对……”男人住了嘴,忽又笑起来,“看来连着两次失忆,对你确实影响不小,性子都变了点,从前,别说还能跟靠近的女人说上话,根本她一靠近你就起身离开了,还跟她废什么话……”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如意沉声一喝,“有什么话直说,如果你真熟悉我,这点相信你应该知道,我从不放过没有结果的事。”
男人回头看他,却是讥诮一笑,“很可惜,有一件事,你可能永远真不知道结果。”
如意沉静下眼,“那又何必来露这次面,说明这件事你也很执着。”
男人竟然一点头,“是很执着,不甘心好久好久了……”越来越轻声。
这时小约起了身,依旧优雅,“先生,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你真心有话要讲,咱们都坦诚些,坐下来谈。”
男人看了眼如意,见如意锋利讥诮的眼神也冷漠了许多,反倒回复到几分从前的样子——是的,初见这样的如意确实叫人不适,从前的如意没有这样“张牙舞爪的锋利感”,像全身是刀子,如意是很会藏锋芒的……
“对面有个小酒馆,一仓,再会。”男人走了,似乎也没看那女人,女人却更显在乎,挽了挽发在耳后,也疾步跟随他而去。
小约望向如意,“有熟悉感吗?”
如意摇摇头。却心里知道,这人对自己是熟悉的……
“去吧,会会,总得有个突破口不是。”
一仓在对面街巷一个不算热闹的路口,典型三林路风格,旁边就有个很市井的烧烤店。
如意独自前来,他也没穿外套,依旧那件白衬衫,袖口卷起,西裤系着百万皮带,精英范十足。
掀开门帘,这身皮囊就惊艳了里面所有人。不过这里的格调显然和对面夜店不一样,都是些深夜孤寂又不想被打搅的灵魂,因此小店很平静又悠闲,慢摇轻哼抚慰人心。
如意见最里头那桌,除了坐着刚才那个男人,还有一个,见他进来,都起了身。
两人都望着他,眼里还是没忍住久违的激动感,
一个说,“我是晋书,”
那个刚才见到的男人说,“我是卫优。”
第968章 162
这么多年,只有晋书最了解卫优了。一个女人成了他的心爱,一个男人成了他的寄托。
女人名叫冯杏,他可能终其一生都想找到她。
男人叫如意,就是眼前人。他们都是从年幼就跟随他左右的玩伴,知道他短短二十的人生里所经历的曲折,甚至不幸。一个人,反复经历失忆,却大脑无论经受怎样的折磨,依旧成就极致,说明如意真就是个非凡人,却,心无所依啊……
全是晋书在说,始终在说一个名字:杏儿,
冯杏,裴杏,
看得出,卫优呆愣着。那会儿如意第一次失忆,是他带着如意接触到裴杏,如意之后走到裴卿知身边,又与裴杏之间有如何的纠葛,卫优都没在参与了,因为在他看来,找寻小杏儿始终无果,如意本就是天上的鹰,他翱翔得再高,卫优是追逐不上的……
却没想,如意在盛金溪身边遭遇了第二次失忆,他再次消失。如今再出现,盛气凌人,却比第一次失忆更糟糕,他忘得更多了,连他们这些儿时玩伴都忘干净了……
不过,这隐隐与卫优心中的惊忧有了重合,联想前段儿他才得知的一个“重大发现”……原来,冯鲜身边一直养着一个小姑娘,她竟然长得和小杏儿一模一样!……是了,这个消息能传到卫优耳中是迟了好些,毕竟卫优这个级别能“晓得”这等秘闻都算不错了!
卫优心中久久平静不了!
理智告诉他,这个小姑娘不可能是冯杏,算年纪,杏儿如今也该和他们一般大,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才15?
但是,心里如何放得过!他找寻她这么多年,一天都没忘记她!
再就想想之后与如意纠缠不清的那个“裴杏”,她死了,裴卿知也死了,如意失忆了……着实早已超越了卫优能力范围能知晓的真相,所以说,成了心癌呀,永远在那儿,却治愈不得……
幸好,如意再次出现了,他依旧强大。所以如意再次成了卫优的寄托,将突破迷雾的希望托付于他,一如小时候,只有他能带领他们心想事成!
再看如意,
或者这才是强者该有的状态,尽管内心翻江倒海,面色如常,且思路清晰,
“我和盛金溪关系很好?”
“他那时候女扮男装,你一直和他在一起。”
“我第二次失忆和他有关?”
“具体的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你失忆被送出国,他在宫里禁闭一段时间,之后又出来了。”
“裴杏……”
说起这个名字,如意只觉头脑和刚听到这个名字时一样,一阵眩晕,可他忍住了,不想细想。
“她死了,裴卿知也死了。”
如意的眩晕感加重,他轻轻甩甩头,晋书将水杯推到他跟前,轻声说,“你稳稳,很多事你确实需要很长时间消化一下,不要伤害自己。”
如意抬眼看他们,他们投注自己的眼神都是实心实意的情义,如意也显露真心,“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这两年我也……”他没说,其实很艰难。是呀,外在的风光如何抵消得了内在的空虚,而且是成正比不断扩大,愈风光愈空虚,空虚得人经常独自时不由自主掉泪,想大哭,却依旧不晓得为什么要哭……这种艰难,这种折磨,甚至想一死了之……
他修长的手指握了握水杯,再出声时,已恢复稳定,
“最近有人一直跟着我,这样说来,是盛金溪了。”
晋书和卫优互看一眼,点点头,“应该是。”
他松开水杯,向后躺,靠在椅背上,舒展了下身体,眩晕感依旧在,可这么些年再纷乱也要强迫自己镇定已成习惯,他眯起眼,
“那个小姑娘叫什么,”
“冯心。”
这才是他,也是正确的,一剑刺下去就要击中心脏!
如意点点头,叹口气,只说,
“我真的回来了……”
华尔街神童在成州现身的这段时间,其实,大都风起云涌,大事在发生。
还有一月就要中考了,小心全力冲刺中,冯鲜每天都见得到,她也放松了对他记挂的心,一心在学习上。
学校里,陆行还是没回来,但他的前程怎么样都美好,最关键时刻还是个人顾个人,叽喳议论的声音也无了,都在埋头苦干,做最后的冲刺,为自己理想的高中而奋进。
这天晚自习后,小心照样走得最晚,清洁卫生大致做了下,如今学习紧张,老师说可以第二天一早再来彻底清扫干净,她锁好门步下楼梯。
脑子里还在想一道数学题,有点投入,也没注意周遭,反正校园高中部还在继续上晚自习,灯火通明,她哪里想的到会有危险?
忽然胳膊被人握住,小心一惊!
扭头一看,是个还穿着高二校服的男孩儿,很眼熟,是高中部的一个耀眼人物,雅帆她们总念叨的,叫,闻,闻天衔?
他再耀眼小心也不认得他,肯定挣,“干嘛!”
天衔很镇定,楼道里没人,他甚至微笑对她,“你不是想知道陆行怎么回事么,我告诉你。”
小心一顿,接着,“我不想知道了。放开。”很不耐烦。
天衔反倒握得更紧,“行,冯鲜有事你该感兴趣吧。”
这下,小心脚步都停了!
她自认为身份一直藏得好,这校园里,最起码学生是不会知道!——小心开始紧张,身份的事儿一直有冯鲜和金溪为她保的完整,她也清楚,就算有风露出去,碍于两人的势力,是不敢有人这样公然走到她跟前来戳穿的……除非要出事了,有人不怕了,要拿她开刀了……
所以说杏儿孩子气是孩子气,不见得就是真稀里糊涂,该明白的她都明白。
男孩儿握着她手臂继续散步一样往校园外走,“你也别怕,你还是个小姑娘,出再大的事最后又有多少算到你跟前。你这几天跟着我,该复习还是复习你的,有不懂的,我也可以辅导你。”
杏儿心怦怦跳!但是奇异地头脑很清醒,她是很怕,但又莫名很勇敢,起码比从前“三十岁”那会儿人要坚韧些一样,从这段学生时期的干劲就能看出来……
她也不挣了,还貌似一些“惊惶”地看向闻天衔,脚步随着他移动,“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我不回家,肯定有人着急。”也是一个“15岁小姑娘怯弱的反应”,要不将计就计,总之她记着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让自己受伤。
男孩儿变成牵住她的手,“先去吃点东西。”他依旧微笑。
外人眼里,一个男孩儿牵着一个女孩儿走出校门,是兄妹?是小情侣?反正颜值当道的如今,闻天衔的颜十分能打,小心也文静灵动,没人敢质疑这是“绑架”。
小心一路走,衡量了一下挣脱他跑的可能,男孩子却恰巧捏了捏她手腕,“别想跑,不用我追你,不出十步,就有人把你拽回来。小心,这么和佀?
杏儿心怦怦跳!但是奇异地头脑很清醒,她是很怕,但又莫名很勇敢,起码比从前“三十岁”那会儿人要坚韧些一样,从这段学生时期的干劲就能看出来……
她也不挣了,还貌似一些“惊惶”地看向闻天衔,脚步随着他移动,“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我不回家,肯定有人着急。”也是一个“15岁小姑娘怯弱的反应”,要不将计就计,总之她记着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让自己受伤。
男孩儿变成牵住她的手,“先去吃点东西。”他依旧微笑。
外人眼里,一个男孩儿牵着一个女孩儿走出校门,是兄妹?是小情侣?反正颜值当道的如今,闻天衔的颜十分能打,小心也文静灵动,没人敢质疑这是“绑架”。
小心一路走,衡量了一下挣脱他跑的可能,男孩子却恰巧捏了捏她手腕,“别想跑,不用我追你,不出十步,就有人把你拽回来。小心,这么和你说吧,今天我带你出来是我争取过来的,我保证你听话,不伤害任何人,要不……你希望自己晕倒了过这么几天?”
很清楚了,跑不掉!
小心仰头望着他,“你们到底要对冯鲜做什么!”小心是真害怕的,担心的,
男孩儿似乎想抬起另一手,捋一捋她脸颊边飘起的碎发吧,可还是没抬起,微弯唇牵着她继续往前走,“你会知道的,不过,你也学过正治不是,没有永远如日中天的正权,它总有轰然倒塌的一天。小心,据我看你还是个聪明的姑娘,你知道冯鲜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小心装傻摇摇头,
男孩儿歪头看她,“你和他唯一的侄女儿很像,哦不,应该这么说,你和他对不起的那家人的一个小姑娘很像,他有一种愧疚补偿的心在你身上吧,毕竟,他害死了她爷爷,那个把他当亲儿子养了二十来年的冯家……”
那个把他当亲儿子养了二十来年的,冯家……
小心彻底“蚌埠”住了!
什么?!
冯鲜不是冯家的亲儿子?他不是我亲叔儿?
杏儿一直震惊在这个问题里,被天衔牵着走了好长路、被牵到哪儿一时都没觉察。
眼看要走进一家小吃店,杏儿突然又呆怔在原地!
因为她想起来……
就在她最后一次见到爷爷的那个清晨,明明听见爷爷的爆喝,“逆子!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会吃里扒外!”(4.11)
杏儿突然眼通红,呼吸加速,她记得那个场景,她问了两遍“谁不是亲生的,谁吃里扒外,”
爷爷抱着她,“说别人家一个孩子呢,怎么你就捡了个耳朵……对了,杏儿,爷爷今天出国访问,东瓯那边你想要什么,一会儿你跟程智说,爷爷都给你带回来……”爷爷那天之后就没回来……
杏儿掉了泪,主要记起爷爷的音容笑貌,一时心痛难当。再,她猛地忆起一个人:程智!对,他应该知道真相,他现在在哪儿呢!
杏儿想到就要行动,她这样突然哭了本来就叫天衔措手不及,加上她还转头就要跑!——天衔一把从后头抱住她,“怎么了,不听话?”
杏儿扬起流着泪的脸,“我得去找个人,对我很重要!”
“谁?冯鲜,你就别想了……”
杏儿摇头,“不是他!”
“盛金溪?也不可能……”
“不是不是!”杏儿烦躁起来那个样子确实很失控,她额头上青筋直冒,本来皮肤就嫩,这样看上去更可怜,身子都开始发抖……所以说,可能之后天衔的人生里都永远记得哥哥天麟叹息他的这句话,“也是我的失误,一开始你乞求我‘你去把冯心带出来’我就心软了,我忘了你可能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你太容易对有感觉的女孩子心软了……”
天衔开始哄她,“你想见谁,冷静,我说过不想伤害你,别逼我……”
杏儿忽然回头,红着眼,“程智,你认识这个人吗!你要能找到他,我全听你的!”
我全听你的,
天衔呀,你冷眼旁观朝暮这么迷恋一个女孩儿,从看上她,到企图接近她,到还未接近就折了自己,说是想为朝暮一家讨回公道,也说是为了家族利益“作为正义之师掀翻一个腐坏的顶峰”,其实摸心想想,你对这个姑娘,心,有没有一热的时候?
譬如此时,她说“我全听你的”,你心一缩为了什么?冷硬的心肠再次轻易一软,又是为了什么……
“好,我帮你找到他,一定。可你现在不能这么激动,先吃点东西行吗。”
小心还在喘气,不过点了点头,说,“我今天就要见到他。”
天衔脑子里想着“先安抚好她再说”,心里何尝不已动心思,是真的想为她实现所愿……所以,在坐下给她点了吃的后,他确实一直在手机上操作着什么,围绕的,就是一个“程智”其人,这下,连警惕性都放松了……
你想想,小心吃得下吗,她魂不守舍的,
所以当看上去极相配的一对少年人面前,突然冲进来看着一群像“不良少年”的“黄毛军团”……小吃店无论从老板还是顾客都想保护的是这对小情侣吧。
“闻天衔,平常你总是一大帮子拥着进进出出的,今天怎么落了单?哟,把妹呢。”
一个黄毛坐在了小心身旁,伸手要去勾小心的下巴,手还没挨近就被天衔一手向下掰去,“疼疼!”黄毛直叫!而小心也被他另一手一揽揽抱在了身后,少年人这一串利落的动作行云流水,是帅的!
“黄鑫,咱们的恩怨找时间再算,放心,我跑不了,可今天不行。”天衔一手向后抱着小心,冷酷着脸说,着实有胆有当。其实,你若仔细看,他的视线是瞟了门外一下的,似乎还轻摆了下头……
“什么今天不行,老子就要今天算!那场球你他妈……”原来是为“抢场子”惹得恩怨,对方还有人穿着附近职高的校服,看来憋屈已久,今天遇见落单的闻天衔,觉着是个好时机了。
天衔压低声,“我再说一遍,今天不是时候,别吃了大亏……”黄毛军团听他的?几人上来拳头就要招呼了,天衔始终不放小心,却也用身体准备实打实地为她扛住一切外力攻击。场面一下乱成团,顾客骂咧咧起身“这些孩子……”老板叫嚷“闹什么闹什么!报警了啊!”而最惊险刺激的,从外头又冲进来几个大汉,一看就训练有素,三下五下就能把黄毛军团“一手捉俩儿”团灭的……
天衔始终护着小心,但有人偏偏就去拉扯开他和小心,
小心感觉一只手也十分执着拽着她往外跑,小心一看清对方的脸,心咚咚!——她认出来,明显这个孩子带着“黄毛假发”,是她上回去找裴魏时遇见的他的同学,叫,叫钱絮的……趁着天衔要应对前头来的拳头,钱絮直朝她眨眼睛,示意她跟他立即跑!
却,小心摇了摇头——显见钱絮都吃惊!
黄毛军团实在搞不赢这些壮汉了,鸭子飞四散,全又逃散了,
还回头指着天衔放狠话,“你他妈还有保镖!玩阴的,等着!”
钱絮也跑了,回头与小心互看了最后一眼,小心很执着,不走……
第971章 165
上次体育中考,其实几个学校一起考,雅帆就遇见了她小学同学,是个思想很成熟的姑娘,她说“像你们学校这么多帅学霸,就是最高级的池塘,要真有远见,就可以开始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了。”
小心是多看了这姑娘几眼的,小小年纪,真的“很有远见”。
他们换了家餐馆,天衔又给她点了些吃的,看来都还和她味口。小心就想起了那姑娘及她那句“广撒网多敛鱼”的理论,眼前这个男孩子应该属于她理论里的“优选”吧,看,他们坐下来才多会儿,这家店里就有多少眼光聚慕而来……
小心哪里吃得下,可她知道自己该吃点,她不是十五岁的孩子,她晓得现在局势不妙,她也是经历过爷爷轰然倒塌的人,所以她明白自己当前处在一个什么位置:有人想拿她当饵,诱冯鲜做什么;或者拿她当刀子,关键时候,捅冯鲜一刀!
想到此,她嚼了口馄饨,很鲜美的味道却如嚼蜡,她心疼的厉害啊,
冯鲜就算不是她亲叔儿,可她心里清楚,从前一直对他的那点“恨”早已在这样日夜相依相赖里消磨的所剩无几。她短暂的人世经历里,有三个人成为了她实实在在的支柱:爷爷,裴卿知,再就是冯鲜。如今,前两个都离她而去,就剩冯鲜了,难道还要她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一想,杏儿就想哭,她哽咽地吞下了这颗馄饨。
天衔一直看着她,她一直默默地流泪,一直也在吃,人,很难过。
天衔拿起纸巾递给她,“别哭了,我说过会保证你的安全就会。”
她轻轻摇头,抬起满脸泪痕的脸,“我还能见到冯鲜么,”
天衔递给她纸巾的手一顿,“你,对他……”
她又轻轻摇头,不说什么了。
天衔舌尖顶了顶口腔右侧,似坚决拿起纸巾直接去擦了擦她眼睑下的泪,沉着眼,“你还小,他养你这一场,你对他有依赖可以理解,可,他不是好人,你人生还长,会渐渐忘掉他的……”
杏儿心里又想笑,可不可笑?他一个小孩儿教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你人生还长”,杏儿仰头吸了吸鼻子,完全不顾他还在擦她泪的手,就觉着她这个人生呀,真是荒腔走板得“有趣至极”!
杏儿一瞬眼神又凌厉起来,侧头看他,“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程智。”
天衔手又是一顿,他明知道这姑娘身上有点邪乎劲儿,她不顶漂亮,可怎么就这么能把人往下吸一样?所以他也彻底明白,为什么冯鲜,甚至盛金溪都往里头栽了。
天衔却笑起来,放下手,又把老板才端来的豆腐脑搅拌一下放她手边儿,“程智,”挑她一眼。——所以说,要远离了冯杏,闻天衔何尝不是那姑娘嘴里“最高级池塘里的最优”,小小年纪,他已经很会拿人了。“他从前是冯鲜的父亲,嗯,养父冯禧的高级一秘,你找他做什么。”
杏儿盯着他,尽管还泪光点点,她终于拿出些她冯家的“高级血统”,“我就是程智介绍到冯鲜面前的,现在冯鲜出事,我当然要找他。”
天衔看了她会儿,他又把豆腐脑往她跟前递递,“先吃。”
杏儿也接过来,垂眸,“能见到吗,”又问,
天衔歪头看她,“能,我说能就能。”
杏儿怔怔看着豆腐脑,小声,“当然,你骗我又怎样,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就是个……”她说着又掉好大颗泪在豆腐脑里,
天衔啧一声,歪头更凑近她,“小心,这么和你说吧,将后来我是想和你走好远好远路的,如果第一次这个承诺都做不到,你确实得哭,我很混蛋。”又抬起身,男孩儿优秀的一面在发光,“可我在你跟前不想做混蛋。”
夜色已漆黑,尽管道路上依旧灯光大亮,可人心无论如何都光明不起来。
天衔牵着她往道旁一处停好的黑色越野走,周遭人稀了,小心也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了,她回头看了看,是刚才和“黄毛军团”对战突然冲出来的那些壮汉,看来天衔说得对,她挣脱了他也跑不了……
小心依旧感觉绝望,她害怕冯鲜出事,害怕再也见不到他;她又有些后悔,就算刚才不清晰钱絮为什么会在“黄毛军团”里,或许还真是逃跑的一次机会,可她当时情绪不稳至极,她一心想见“程智”,她也激怒上了头,想深入虎穴,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人要害冯鲜!
小心不禁望向天空啊,这漆黑的一切不如就淹没我这诡谲的一生吧,太痛苦了,不停地经历生离死别,不停地颠倒年纪,不停地伤心……
忽然,天衔止了步,
被牵着的小心也停了步,看向天空的视线望向了前方——天衔明显感受到小心全身一紧,被他紧紧握着的手再次挣扎,“裴魏!”听见她激动得喊!
天衔不觉眯起眼,着实想不到,这个时刻这个人,会出现,
而让他更觉心惊的是,冯心对他的出现未免反应太大——这么大,小心着实再次开始用力挣扎,几乎不顾一切,要冲向他……
这种认知叫天衔忽得愤怒,到底有多少人关注着她!裴魏,这个高一突然冒出来的“校草”,从前天衔真的不在意,因为他再耀眼,没拦自己的路,他们“桥归桥路归路”未曾有过分的交集,自己还不至于去真嫉妒一个比自己小一岁且着实挺优秀的男孩子。
可这一刻,小心激烈的反应叫天衔无比嫉恨!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他都不知道!这说明什么,裴魏,真的很不简单。
事实,马上,裴魏的不简单就会叫你闻天衔更见识到!
裴魏不慌不忙走来,尽管他走前一步,跟在后面的壮汉们也不隐藏了,快步上前就要阻拦他。他却不停脚步,伸出一手要接小心,话也是对小心说,是担忧,“你还真是麻烦,刚才为什么不跑。”
小心挣着的又一顿,模糊着眼冲他吼,“你刚才为什么不来!”
裴魏这时候才看向明显怒意冲头还死死拽着小心的闻天衔,“刚才人太多,不好耍帅。”
对向就他一个男孩子,还穿着校服,像才从考场里走出来,清清爽爽,似乎考得极好。
闻天衔不吭声,没必要和个“只顾耍帅”的狂妄小子浪费时间,他拽起小心就要步上越野,
那几个就要伸手制服他的壮汉突然怔愣在那儿,
闻天衔也睁大了眼!
确实,很帅,不由他不帅。
突然,几个红外瞄准光点对准在他们每个人的眉心!
裴魏,修长漂亮的男孩子沉着声,“放她过来,我也不想伤害你。”
天衔愣了一下后是哼笑,反倒更抓紧小心的手,要捏碎一样,坚决要上车,似乎认为这一切是假象,或者,根本也不在乎……
“砰!”
伴随壮汉们的一吸气,
天衔的右臂中弹,也就这一刻不由他不松手,小心这回反应快,迅速往裴魏这边跑来!
这下裴魏也快步上前张开两手抱住了她,还特地低头好好看了下她,哪里还有刚才的轻松与“耍帅”?
谁还敢动,红点还在眉心游弋,连去扶中弹捉着胳膊肘弯腰的天衔都不行,对方是真敢放枪!
裴魏也不与她多话,拥着她就快步离去,上了对向一辆也是全黑的小轿车疾驰而去!红点这才消失……
天衔不顾手臂的血流跟着小轿跑了好几步,“冯心!!!”
这会是一个少年一生的悔恨,
在他才对她说过,“我想和你走好远好远的路”,“我在你跟前不想做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