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敌—— by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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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老毛竟是和宝稳伪装,秀儿肯定首要关切“真老毛”咋滴了,着实用了些功夫,找着了那老家伙。那老货,跑意大利逍遥老些时了,这一捉住他,老货全水出来了,包括他当年结识秀儿都是俞青时安排;前段时间,又有人找到他,叫他“退休”,被送到意大利这边来享福,只一条,再不能回国,更不能出现在神秀面前!
又是俞青时!
怀里立横再次扬起头注视他,眼里全是惊虑!——是呀,以立横之敏感,不会觉察不出蹊跷,青时看来是老早就留意着秀儿了,他少年时,这么长一条线呀……
秀儿却讥诮轻笑,“你也觉得奇怪是吧,他怎么这么‘喜欢’我,那么老早就把我盯住了。”
立横噘嘴蹙眉抱紧他脖子,一时竟不想提青时——或许她也隐约感受到什么,俞青时的“莫测”叫人不安……“那和宝稳又是怎么回事,”她转移了话题。
“他呀,”秀儿也顺着了她,抱她起身搂过她小衣裳给她穿上,边说“他要找的这个人确实对他很重要,是他失散的亲妹子,就这一个至亲被俞青时一捏上就制衡住他,和宝稳……也算个悲剧性人物吧。”
立横任他给她穿衣,眉头蹙得紧,“图敏是他亲妹妹?”
秀儿微笑,又奖赏一样亲她一口,“你是不得了,我也拿他这妹子制衡了他这些时,你才见一面就给我直接捅破了!”
立横大睁眼,“我真是瞎猜的!”
所以还是她有鬼,瞎猜就能“一语中的”!
秀儿给她提上裤子再紧紧一箍她腰身,“你晓得刚儿为什么宝稳服了软,”立横憨头一样摇摇头,秀儿笑着瞧这害人精,“他怕你呀!我刚一说要娶他妹子,你当他是怕我糟蹋他妹子么,怕得是你因此咬上他妹子不放!”
立横一听还瞪眼,一把抓住他衣领,“那他怕对了!你记住,你要再敢护着别人,管他男女,我绝不放过!”秀儿按下她的脑袋狠狠吻住,立横这样的霸气,他喜欢!
二人再回到大雄宝殿这方时,宝稳已给图敏包扎好,图敏还没醒,包裹在厚棉袍里平躺在佛像下,宝稳呢,盘腿坐在蒲团上,仰望佛像一动不动。
小兰和小小都坐在端来的靠椅上,低头看手机的,百无聊赖撑着下巴想心思的,反正大殿里安静得很,唯有佛香缥缈。
见她二人进来,小兰和小小都起了身,“三哥。”尊敬兄长还是讲的。
立横呢,进来也没停步,直接还是往大佛下的小屋子去,“立横,”小兰跟去。
秀儿也没管她,慢慢走向宝稳,
宝稳仰头看佛头的视线移向他,“你有没有觉得你的眼睛很像他。”
秀儿两手背后,微笑,“不敢。”他晓得他口里的“他”指的大佛。
宝稳又看向大佛,“我只是指模样,不是神韵,你眼里当然不会有佛的慈悲。神秀,有时候我觉得你的模样就像众多佛像的综合体,比如你的眼睛像他,你的鼻子像那尊菩萨,嘴巴又似这个罗刹……”
秀儿可不把这当赞誉,微笑不落,“说点有用的吧。”
宝稳这才垂下眸,“等等她吧,我主要是想说给她听。”
小小一直站在后听着,他也明白宝稳口里的“她”指立横。小小望一眼那头佛座下,小兰跟着她进去了。
那头,立横就带着小兰跟两个顽童一般新奇地试验着,是了,她自个儿也觉着好玩儿呀,怎么她一挨近那龙首罐子,水就沸腾起来,一离开,立马平息。反正小兰刚儿也不在场,没看见,这会儿一样稀奇不得了地陪着她试验,
“真的我一走它就不沸了吗!”她在外头喊,
里头小兰也大声,“是的是的!”又无不好奇地挨近弯腰瞧那罐体里,“什么水呀……”因为飘着幽香,小兰不由想把手伸进去舀一点出来看看,刚要探进去,“哦豁!”小兰一缩手,真的惊着了!那一瞬间,好像望见一只爪子样的东西冲出来!……
“小兰!”立横刚好进来望见小兰受惊一缩的模样,赶紧跑来抱住他“怎么了?是不是很烫!”她还以为是她一进来水又沸起来烫着小兰了。小兰也警觉抱住她退后好几步,说了刚才的惊魂。
“什么,爪子?……”立横是最爱探邪的,听了不得更想往前凑。可小兰已经觉得十分邪乎,丝毫不敢叫立横涉险,“走走,出去听听和宝稳说啥。”拖着立横往外走。立横一直回头瞄着那一罐子沸水,眸子里好奇极了……
殊不知,她一离开,这罐子水归于平静不说,若再有人靠近看呀,水澄澈纯净得若婴孩之眼,若它真有神韵可言,还真像立横那娇憨时懵懂的模样呢。
第314章
立横走过来,她还踮脚在供桌上捞了个苹果,伸上擦擦就要咬。“诶,洗洗!”只有小兰着急了,抢过来往大殿外头水管子走去。
小小把她拽过来在她耳边蝈蝈,立横点点头,也若有所思望向一动不动躺那儿图敏那头。
走过来,两手背后刚要弯腰细瞧,自她从那大佛下小房间走出来就一直盯着她的宝稳忽开口,冷漠而防备,“你离她远点。”
立横变成双手环胸,居高临下,也冷着脸,“不行,我得把她带回去。”头稍往后一撇,“那大罐子也得跟我走。”
真的,立横头回见宝稳这么形于外的怒意,他简直是咬牙指着她,“就你个妖孽,害我兄妹一辈子!”
立横才不为所动,模样就是固执任性的,“所以我才在想办法救救你们呐,她自个儿说的,记忆里十岁后就没离开过这庙里,隔个十二天就得到这罐子里泡一下,你既然知道我是个妖孽,就大胆把她交给我,这种现状总得改变一下吧,看看有什么蹊跷?”
“她自个儿说的?”宝稳眯起眼,一下又痛恨望向神秀,以为神秀探知到妹妹这么些秘密,却从未告诉过自己,倒知无不言地都跟这个妖孽讲。
哪知,已经在椅子上坐下翘起腿、看热闹一样的神秀摆摆手,指指老五,意思她刚才提到的这些他也头回听,要不,就老五告诉她的?
宝稳这么些年蛰伏在权力场,对几位帝子性情了如指掌,他当然晓得极有这个可能妹妹也会迷魂到老五的神颜里,如实把自己的情况都说出……宝稳直视神烟,真也是聪慧至极了,明说,“五爷,我知道你心比针细,也比蛇毒,你撺掇着她不顾我妹死活捏手心里就为无限辖制着我,今儿,我就跟你们这些皇权贵胄明说了,什么权术啊,我早已烦透了!今天,我把俞青时平常怎么跟我联络的,告诉你们,但愿你们找得着他,放过我们这些‘小人物’吧,不是谁都爱这杀人的权力!”又冷酷着眼看向秀儿,“要想彻底搞清楚这乱七八糟的一切,终究还是得回去问问你父皇,为什么明知他是魔,还一而再再而三放了他。”
终于轮到立横着急了,她一步跨前,弯腰盯着他“你凭什么说青时是魔!”
终于,宝稳的视线再凝聚到她身上,虽充满讥诮,可也似凝结痛苦,呢喃说,“立横呐,你太不了解俞青时了,他是把你养得太好,还是完全就把你养废了呢,只有交给时间去验证了。”
“说人话。”立横虎着脸,
宝稳却已讥笑,“我一个凡人,跟你哪句说得不是人话?就是我们这样的凡人太过渺小,容易被你们这样的‘不凡人’迷惑,一失足成千古恨,害己害人……”
再正色,望向那高高的大佛,“我叫毛宝稳,出家时法号和宝,是俞青时收得唯一一个弟子。我今年七十有二,十岁师从俞青时,那时,他三十八岁。”
立横不免退后,
掰指头算算撒,俞青时今年多少岁了?整整一百!
第315章
尽管三兄弟晓得她来历神怪,可一听这和宝稳的年纪,再看看他长相——还是不得不内心惊慨!
立横更是表现在了脸上,指着图敏,“那她!……”
宝稳心疼看向妹妹,“她也有六十六了。我们兄妹看似永葆青春,却生生是‘我为鱼肉’换来的……”接着,说了过往。
宝稳年少即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神童,当然,不是神童,也不会被俞青时看上,加之宝稳祖上就结佛缘,当地佛庙十有八九都是他家捐建的,所以当青时提出收宝稳为徒——青时那时候已是当地藏庙最年轻的活佛主持,宝稳家人受宠若惊,将宝稳送去了青时身边。
青时对宝稳的教导着实悉心,加之宝稳天资,悟性通透,让宝稳有了极高的修养造诣,所以宝稳即使这会儿“身心俱伤”,依旧对青时有着极其复杂的感情,他是人生里唯一指引他的那道光啊!……
青灯为伴,佛学畅游,这种清朴却精神十足充实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年,一切改变都从青时带着他离开佛庙“说是云游”开始——宝稳猜,那时候,立横出世了。
家里也发生巨变,一场大火烧去了一切,只留下小妹妹一人。师父说,你若放心,我来安顿她,虽大富大贵不了一生,却也能进入这人世女孩儿最欢喜的一面。那时候,你想想宝稳会提一个不字吗,师父就是天,妹妹若得师父安顿,必是最好的!宝稳跪地感恩戴德。
哪想,确实是“进入这人世女孩儿最欢喜的一面”呀,能永葆年少青春,又不是哪个女孩儿“最欢喜的一样”?妹妹得了这永远“十五六”的容貌,却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康健,失去了一个正常女孩儿一辈子该有的“喜怒哀乐”……图敏这辈子都离不开大佛下那“一罐子水”了,因为,那“罐子水”得靠她养,吸取着她女孩儿身心的一切,不错,图敏在用生命养那一滩水,哪天,这滩水榨干了它需要的一切,这就是颗废子,一旦被抛弃不用,图敏会立刻衰老,或许,生死即一线……
那,龙罐里养的这滩水到底作何用?
其实,好似听者都心中有数,包括立横。所以,她眸里就算有疑惑,也不敢开口直问——这滩水,肯定与她脱不了干系!你看看它与她那“诡谲的牵连”,她一靠近,那水沸得跟雀跃似的欢腾!……
宝稳继续说,不再提妹妹,情绪又冷漠许多,
他说,青时之后的野心越来越大,多次有觊觎皇权之心,但不是被“时运”压制住,就是被人为破坏,所以宝稳再次望向神秀,“我从前也不理解你的父皇,留着这样一个根本‘本性难移’的恶魔做什么,除不掉他,也完全可以囚禁、关押。直到,我知道了她的存在……”视线又是带着冷绝却也痛苦地看向立横,“谁又舍得这样一个宝物,你看看自她留在了你父皇身边,帝哪件事不顺,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立横还是听不得他喊青时“恶魔”,上前揪住他衣领,“你一面之词谁又信得!”
宝稳讥笑却也苦涩,“就在眼下,他还在不断催促我抓住冯、史两家或有二心的机会再来一次叛变……真的,立横,我是真的厌了,或许我这次真该听他的话,弄一盘,反正总也是个失败,曝露了,叫帝治我死罪!却,他的野心不死,我也死不了,一定还会有下个循环,不停的去做叛臣。我何尝不也是他一颗棋子,养着他的野心,看不到头……”
立横不由松了手,人怔忪着——他说得确实也没错啊,这样想来,包括上次“黄氏之乱”,宝稳也有机会不是?种种迹象表明,确实是宝稳最后还是收了手……
第316章
宝稳说,我也惟愿你们早点找到他,近半年来我愈加感受到他的疯狂,找到他,水落石出,都能解脱了……
神秀已来到他面前,蹲下,“你听说过冒青乘这个人么。”
宝稳摇摇头,“不知道。”
小兰小小互相看一眼,他们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更不提知道这是秀儿母亲的名字。是了,帝三子的生母在宫里一直都是禁忌,提不得。传说这个女人在宫里有过短暂的居住,就在小李宫,伺候过她的人至今也生死未卜。
“俞青时都是怎样跟你联络。”这是重点。
宝稳又看向立横,似乎也践行他的坚持:主要说给她听。
“残塔寺。他一直用鸽子跟我联系,有事传达,我就会依据鸽子上的标识找到他的亲笔信。每次的标识都在残塔寺附近,我找过,掘地三尺的找,”宝稳摇摇头,意思不见人。
立横倒很镇定,“他有心隐藏,谁也找不到。”
“包括你?”小小歪头看她,
立横却望向顶上大佛,“我当然找得到。可我不想找了,就想试试。”
小小是明白她的,握住她手,“嗯,试试。”
都不傻,小兰抱着了她腰,望着她满心安慰,“对,试试,他要真有野心,会自己出来的。”
那头,蹲着的秀儿转头看向宝稳,“那你留在这儿先照看照看你妹子,外头布置好了会跟你联络。”
宝稳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试什么?都心知肚明。无非设个套儿,好像宝稳依了青时的计划,“反叛成功”!到那时,看青时会不会露面,真出来“君临天下”——都晓得,这已成立横的心结,她也在半信半疑中,必亲眼所见,才有了断……
车里,史鸢双手环胸翘着腿仰靠着,阖目养神。
他的参谋阮齐坐在一边,眉心微蹙,“大事将近,冯敦敦还有心请您听戏,实在叫人不安。”
史鸢一哼,“没什么不安,和部筹谋得很周到,只可惜我们迎州比不得咏州势大,冯家拿下了这次起势的主战权。”又一冷笑,“倒也不必太担忧,你看看冯敦敦这孬败相,冯庆再强势又如何,风烛残年了。”
阮齐点点头,“也是,看样子冯老姜军对他这个孙子还‘寄予厚望’,这次全将冯敦敦捧举前台。”望向史鸢,再轻声,“这也是您的一个机会,到时真刀真枪地干上,咱们的实力自然显现,也叫和部看清,谁才是最大的功臣。”
史鸢轻笑点头,始终没睁开眼。
凌云楼,大都颇有名气的大戏楼。
今日整个小二楼全包了场,敦敦请客的诚意倒是一览无余。
“哟,史哥赏面光临,我感激不尽。”敦敦远远抬手热情而来,
史鸢满脸带笑,“敦敦客气了。”搞得两个人像老铁,都亲热不得了。
敦敦扶着史鸢胳膊肘,二位少帅虽都是便装,但,大家公子的范儿全在那儿,也不乏风流倜傥,一路笑语入了包厢。
点的第一出戏,就挺叫史鸢意外的:
《平阳怨》。
虽不为禁戏,可在天子脚下听这出儿,还是挺大胆的。
晋惠帝驾崩后,怀帝登基,但是天下局势已经崩坏,怀帝根本无力回天。
永嘉五年,匈奴刘渊之子刘聪的军队攻入洛阳,怀帝在逃往长安途中被俘,称“永嘉之变”。
怀帝被送往平阳,刘聪任命他为仪同三司,封会稽郡公。建兴元年正月,怀帝在汉赵朝廷的宴会上被命令为斟酒的仆人,有晋旧臣见之号哭,令刘聪反感,不久,怀帝即被毒酒毒杀。
一个皇帝,被俘,继而沦为斟酒之仆,《平阳怨》讲述的就是这段屈辱史,所以说有帝王会喜欢这种剧目么?
戏里的怀帝“念旧国”哭得如泣如诉,
敦敦听得却如痴如醉,
史鸢扭头看他一眼,心忖,这小子点这出儿招待他什么意思?明明按照宝稳部署,他冯家是要打头阵、趁帝往咏州春巡途中必须“快狠准”“劫持”住帝!——倒也应着这出戏,帝要“被俘”么。——可,这会儿演给我看干嘛?
不过史鸢打心眼里瞧不起敦敦,一想,我此时防备他还真抬举他了,看这败家子摇头晃脑沉醉其间的模样,能有啥心机套路我?刚要讥诮转回头来,敦敦把头扭过来了,史鸢神态立即放温和,微笑低声,“京里看这出戏还是大胆了。”
敦敦显一怔,“为啥?”史鸢心一顿,搞半天这二傻子还不晓得这出戏讲的啥呀,史鸢“好心”凑头去低语了几句,敦敦一听,脸色都变了,“我真不知道有这些联系!就那小子身段多好,老子在他身上砸了不少!”果然,史鸢晓得自己完全多虑了,瞧这二傻子,他就是贪男色根本不管戏的内容!
敦敦像发了火,一下起身翻脸不认人要把台上的男色抓拿,臭表子瞎演,险些坏了大事!
史鸢翘着腿却摆摆手劝他,“那倒也严重了,一出戏而已,京里没禁说明还是演得,再说,”也是风流倜傥往台上一扬下巴,“是挺不错,哭得好。”
敦敦活像真心有余悸的,坐下,身子全撇向他,“真没关系?”
史鸢笑笑,拿起茶盏撩撩浮茶,喝了一口。
敦敦一直就“吓破胆”地——真跟狗肉上不了正席——侧着身子向史鸢,低声,“史哥,说实话,我这心里哇这几日就没安定过,老怦怦跳,你说咱们能成吗,”
史鸢看他一眼,忽然冷眼,放下茶盏,“敦敦,不是我仗着长你几岁就说你几句,做大事,得沉得住气,更得镇定沉着!哪有兵未动就先自乱手脚不信自己的道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咱们必须得拿出破釜沉舟之勇气,势必闯过这关!”
敦敦赶紧连连点头,“是是,这是生死关头,我懂。”又戚戚看向他,“就是史哥……”敦敦还咬咬唇,更显踌躇,最后一咬牙,“我就跟你实说吧,今儿特意请你来,是有事相求!”敦敦整个人都侧赖在桌子上了,一副恨不得下跪讨求,“你看我,是真的没那个胆去指挥劫驾,我爷爷又偏不放过我,哥哥,帮帮兄弟,要不,你来指挥……”
莫说,史鸢一听,心头一喜呀!这,他一直肖想的“头功”,冯家这败家子儿就这么拱手相让了?
可面上,史鸢肯定得推推,什么这是和部的安排不好违逆,再说到了咏州地界,他更不好操持——看来啊,敦敦真是个十足“孬种”,为推了这差事,一一都扬言给他摆平,还千恩万谢,当他在世恩公一般……
最后,史鸢“勉为其难”接受了,心上志得意满,看来啊,他“建功立业”就在朝夕!
殊不知,“孬种敦敦”一副笑眯眯,好似也得偿所愿——实际,心里奸笑死!
敦敦得立横命:势必诱史鸢接了“劫驾”这“主将”,整不死他!
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夜卧早起,广步于庭。
春来,宫里的景致更是优越无敌,赶在杨花滚地之前,屁股再沉,不出屋走走也说不过去。
帝才从赤血宫出来,左后是他的二子神晏,右后是宝稳,谈得都是国家大事吧。
帝停步,微笑看着下头,
立横一手甚英气腰间框抱着一只肥兔子,也笑着朝他招招手。
帝向他们交代了几句,而后说,“你们散了吧。”
“是。”神晏宝稳停步,看着帝向她走去,立横另一手握着他的手反挽在自己腋下,边走边又望这边腋下夹着的肥兔子,说着啥,帝也凑头看,走远……
神晏望向宝稳,“小姑说,她最后再探探,看父皇愿不愿跟她说实话。”
宝稳注视着他们走过的路,轻一点头,眸子里却显见不抱期望,帝的固执也不是说她三言两语就探得出来的……
果然,帝藏在心里的这个秘密,如癌,坚持了这么些年,怎会一朝吐露!
立横抱起肥兔兔挨着自己柔软嘟嘟的脸,她有她的聪明,知道怎么不引帝起疑地听出些蛛丝马迹,可惜,帝在如此放松的状态下,不能说的,根本碰都不碰。
立横单手一松,得亏肥兔兔还跳得动,像一团棉花摔地上,又圆咕隆咚顺着内侍撒的吃食细琢磨去了。立横噘着嘴,望一边,不高兴。
帝扯着她胳膊晃晃,“这突然的,又翻出谁的老账来了?”立横是拐,她又记仇,一直有这个毛病:有时候玩得好好儿的,想起谁还欠她的,要不跟帝告状,要不就心里阴着嘀咕怎么报复,帝太熟悉不过她的这些微表情了……可这次确实想不到,她这回忆起谁的仇怨了?正是你呀,她在你心里还是不够“特别”,你藏着这深的心思不告诉她咩。
不过她也晓得帝可比她更心细多疑,也得小心,不敢太造次,万一帝一防备,那接下来她下的“一盘大棋”可不好收拾!——嗯,从另一个角度看,她这次也够野大胆了吧,几近联合了帝身边所有的肱骨亲近,来演“这出戏”逼出俞青时,想想,事后也够考验帝的,帝要真心窄,容得下谁呀……
春三月,万物复苏,圣人带着他的小圣开始了新年里的第一轮春巡。
专列向东一路驰行,天朝的大好河山尽收眼底!
“咏州好啊,看看这桃花翠柳,大片湖蓝的海子,水草,水鸟,觉着走着走着就能走到水里去……”
帝抱着立横真是显见的心情畅快,挨着她额角望着窗外飞逝的美景,有时是孜孜不倦的博学智者,讲天讲地,讲古讲今;有时又是个内心浪漫丰富的诗人,感悟优美,赞叹造化。立横呢,靠在他怀里的小乖乖,貌似也在享受这一切,实际,内心何尝不忧愁抠紧!时不时她会仰头亲亲他下巴,甜蜜里总有那么些歉疚,还有些怨怪,哼,你不告诉我咩……
随着专列驶入咏州中半地界,立横的心更提得紧:大戏,要开始了。
第319章
回阳,是咏州东南一个大市,这边多山,最出名的是这里埋葬过晋理宗赵元,后又被臭名昭著的杨辇掘了墓。据说杨辇挖开理宗的坟后,一股白烟升腾……散开再看老赵也是栩栩如生,旁边人说老赵死的时候泡过水银,所以不烂。杨辇觉得好玩,把老赵的腿捆上,倒挂在树上吐水银看多久能吐完,结果三天三夜才吐干净。
今儿,注定回阳又将见证一桩历史大事件!
距离回阳南站40公里处的荡平段,天上地上,重兵重围。帝专列犹如一条睡龙暂且搁浅在了这儿……
一行人踏上专列,均筠装赫赫!
敦敦走在史鸢稍后的位置——他是“行动的直接指挥”,当然他先。看史鸢眸子里那抑制不住的激动与志得意满……敦敦心里冷哼,一会儿要你好看!不过,敦敦此时内心也激动,要看见立横了呗。
敦敦控制好情绪,戏得做足,关键时刻不得有丝毫闪失。
辖制是被辖制住了,但,帝的威严还在!入帝所在这节车厢前儿,帝的禁军依旧保持如初的职责,就算丢了性命又如何,谁来了,该守的规矩还得守!
或许史鸢这样的世家子骨子里还是“畏君”,内心是激越的,更是矛盾的,豁出了命反了,但,豁不出根深蒂固的敬畏感,特别是即将见到这伟大的君王……依禁军叱喝,将随身枪械交给了身后人,与敦敦单独进入了这节车厢。
“圣人,”史鸢到底也有些能耐,进来见到帝,内心再波澜翻腾无法言说,面上的“冷峻沉着”还是挺到位的,“不卑不亢”望向这位他家世世代代效忠的“君权神授”,
帝两手背后站在书架边,他身后两步远,他的执仗大圣侍夜荀依旧微垂首安然优雅随侍在后。帝听到这声,稍扭头睨向他。说实话,史鸢迎上这样伟大的视线,内心里的重鼓雷敲——但,还来不及消化或者说急于想再“沉着以对”说出早已在心里临摹百遍的宣言,只听身后敦敦,“这位是小圣吧,她得先跟我们走!”
史鸢心中之火一冲,该死的二傻子你这时候胡乱岔什么嘴!什么小圣……却,一个不经意望去——史鸢原本就堆积在心口的激越一下子全全卡在了那儿,一瞬,望着她,史鸢脑海闪现一声奇怪的嘶叫:我可以为她去死!
任何人猛然望见书架侧背,暗处,那坐在“布布”里抱着肥兔兔的立横,都会以为自己见到命里愿为她去死的妖吧。
她盘着丸子头,本来就漂亮得震慑心魂的脸庞,因为眸子里的倔强、阴郁,又晕染一层娇气,更是往死里勾着男人的爱心,忠心,死心,
立横没动,就是盯着史鸢,
史鸢早就心魂飘砸到地上,他也晓得得赶紧移眼,一抽离视线立即看到一旁,竟有些小喘。继而又听到敦敦不死心甚至“暴虐”地,“她必须跟我们走!”
帝,头回这样形于外的戾怒,叫人胆战心惊,“那你们就弑君吧。”
帝已经给你们定了罪!
说实话,见两个小儿来到他面前,帝反倒更稳沉自若,他隐隐觉着蹊跷,但也防着年轻人心性大,激怒他们反倒会伤害立横。
帝是何等的心胸之阔,怒意之后又放缓了声调,背在身后的两手一直未放,还交叠、上手背敲敲下手心,天子的气定神闲无人能及!“现在不是冷兵器时代了,通讯这样发达,不多会儿你们做的混账事天下都知,我现在还可以当你们一时糊涂、不知深浅练练胆,”短暂停顿,威严再起,“叫冯庆来见我!”
眼见收不住场——一怕帝这威严一起,史鸢会硬杠;也怕时间拖得越久,帝的筹谋后续一跟进,“反叛”成了昙花一现,逼不出青时来!——立横这时候抱着肥兔兔起了身,“我走。”
“立横!”帝一下是真的怒了,“不许胡闹!”他这一声吼,这节车厢他仅剩的精锐近卫、甚至隐卫全现身,抽枪现形——说实话,想劫持帝哪是那样容易的事儿!若来真的,就算外头重兵重围,帝身侧这些藏着的精兵悍将也要为他杀出一条血路来,至少撑到援兵来,更何论,此时独史鸢、敦敦进来——所以说史鸢啊史鸢,你不仅年轻、也是见识太浅、心机谋略也至此而已,要真像你这么“反”,看看,到这里就gameover咯,你和敦敦早成枪下魂……
只不过立横决心盛,她也有些着急,坚决往外走。帝亲手一步上前要拉住她了,立横突然回头——帝的手就悬空那儿,见,立横通红着眼,恨意地,喊“你就让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