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敌—— by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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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看,帝是纵着她的,自始至终都最纵着她!
帝悬空着的手慢慢放下,脸沉着,不发一言。——看到此,帝其实心中多半有数了:这就是场闹剧,至于为何……好,帝纵着你,看你怎么往下作。
这时候如果有个微表情大师在一旁记录每个人的表情,一定十分有趣。
敦敦酱个老鼠,特别想暗自吐舌头吧,眼神贼不溜秋,又不敢看帝,又谄媚想看立横。立横一走,他本能要屁颠屁颠跟在后头,可一看史鸢还怔那儿,立即又凶狠一拉,倒似史鸢是个猪队友,“反叛”的时候还心不在焉,真没用!
史鸢呢,他也不是完全蠢,觉察出啥不对劲,但又实在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再加上“立横的妖力”太强大——毕竟第一眼冲击实在难为——人稀里糊涂的,极力想镇定把事儿看透彻,却,该死的敦敦把他一拉,史鸢又羞愤起来,可看立横走出去了,先跟上再说!
立横嘛,不消提,她气呼呼的,与其说眼前两个蠢蛋连“劫持”都劫不出个样儿,她更是在跟帝怄气!——干嘛这么厉害,让我“得逞”一下怎么啦!
反正,她出去后,帝也是有点生气地坐了下来,而后看一眼身旁夜阑,指指门口,“你说这事儿是不是有蹊跷?”
夜阑老鬼什么惊涛骇浪没见过呢,微笑更弯下腰,“有惊无险就好了。”
帝两手放膝盖上撑着,似思索了会儿,才沉声说,“倒也不是全胡闹,这里头,还是有人有异心的。”
第321章
立横不管不顾的,抱着肥兔兔径直往前车厢走。敦敦故意退到史鸢后边,史鸢一心就被前头的立横吸引着,蹙眉抬手喊道“诶,你站住!”敦敦一发力,这猛劲儿,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死死将史鸢反勒后颈扣住,妈咧,这要不是立即就有早布置好的人上来接应,敦敦这傻劲儿别把人勒死!
史鸢被勒得翻白眼,松开后就被反铐住按跪在地上。他当然一待脑子反应过来就挣扎,冲敦敦嘶吼,“你他妈阴我!!”
敦敦还喘着气却老实乖乖站到立横身侧,就跟收回来的一只恶犬。立横不在,他得补两脚上去踢死个狗日的!立横在,他乖得很,只听立横使唤。
立横抱着肥兔兔立那儿——那兔子真肥,脸嘟着都看不见眯成缝的眼,两只薄薄的看得清脉络的大耳朵招风着,又慵懒又敦实,像个千金坨子,好似一般人还抱不动。立横睨着他,“就阴你了,如何?”史鸢那是既恨又迷离地望着她,“你到底是谁!”
看他老子史认听说过“小圣”没,估摸跟冯庆一样个想法,还不敢告诉小辈,所以史鸢是不识小圣的。就是想想他刚儿经受的这一串“神经质似的疾风骤雨”,饶是还有些精明在里头,一时也理不清呐:敦敦个狗日的怎么回事!这一切怎么回事!她是谁!!
立横心情差,本来就不是善类,她阴沉着脸,“把他裤子扒了。”
近卫依言将史鸢按趴在地上,动作那个利落,一下子就屁股朝天。
立横走来,
要命的是,对史鸢真正的摧残是精神上的,他当然愤恨到极点,但是又迷惑于立横的妖力——她酱个孩子抱着兔兔停到他腿旁,从斜背的小包包里抓一把红通通的粉末撒他辟谷上,再放下肥兔兔……哎哟喂,这粉子比辣椒面辣,却也拌着兔兔爱吃的谷子,眼见肥兔兔那星黛露的耳朵一下全支棱起来,爱啃得哟,嘿嘿,你从史鸢的哇哇大叫就能体会出该有多“酸爽”!
立横咯咯笑不停,坏死,而后斜眼睨他,“力有未逮,虑不及远,还人心不足。你家侵犯国法的大罪自有老圣去治,我今儿不过先拿你解解恨,”稍弯腰,小声,“这兔子嘴里有一种毒,叫败兴。你以后有性致的时候便知了。”
呸,听她胡诌,什么毒,什么败姓,她纯粹就是装神弄鬼吓唬史鸢呢。可,就这么奇不是,她这几句,她这稍弯腰星目诡谲望他的模样,算落史鸢心窝儿里抹不掉了,真的,这大小伙子路还长吧,虽说家业彻底败了,人还在呀,日子还得过呀,今后真有性致时,那脑海里不由自主就想到这一幕,兔子咬他,立横吓他——嘿,还真不举了!所以说,哪里是“兔子嘴里有毒”,分明就是她有毒!
史鸢狼嚎咧骂又迷离地被拖下去了,肥兔兔也吃饱嘴巴红红又磨蹭到她脚边窝好,立横跟个菩萨闭眼坐那儿,阴沉问,“都安排好了?”
敦敦弯下腰,“都安排好了,消息都散播出去了。”
立横不吭声,就合着眼坐那儿,腰挺得直,沐浴在车窗外洒进来的阳光里,像个练功的孩子。肥兔兔在她脚边也安逸窝眯着一样。这画面,像童话。
敦敦望着她眼睛都不眨,痴了,脑海里就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她怎么这么好看,怎么这么好看……傻敦敦,快醒醒,小心被她迷得走火入魔!
诶,忽立横睁眼了。敦敦也惊醒,刚提起神要专注立横可能的问话,只见立横一下起了身,把脚旁的肥兔兔都惊得又支棱起大耳!“敦敦!”喊他,
敦敦赶紧“在!”
却,立横明明睁着眼,抬起了双手,“我怎么看不见了?!”
敦敦听了也傻了,什么?!他赶忙抬起一手在她眼前晃,“一点都看不见了吗!”明明这双灵气十足的眸子大睁着,黑白分明,像婴儿的利器能溺毙一切,怎么就看不见了呢!
立横也慌了,放下手,摇摇头,“看不见。”——多好看的人儿啊,立横的一双眼此时可说最美丽的时刻了,分明所有的情绪都挤在澄澈的里头,惊,慌,娇,委屈……
刚儿她合眼坐那儿,许是阳光洒满她全身,尽管心里是揪着的,因为不知道青时会不会现身,但,眸子里忽然慢慢展现的一幕,让立横格外舒心:
雪愈下愈大,
上下左右都是滚滚的香粉一般的白雪,
那中间,好像白浪中漂着的一只蚂蚁,
立横看到那个身影,是幼小的自己,
在扫雪,
软软快乐的一团,自由自在……
立横也就在这种舒心中睁开眼,想看看身后暖阳,却,睁眼依旧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见了……
敦敦算机灵,晓得事儿不小,他先扶着立横再坐下,“我去联系四爷!”立横把他手腕一抓,眉蹙得紧,“找圣人来!”咳,关键时刻,她还是最依赖他呀,当然,也因为此刻他就在她身边不是……
“是。”敦敦亲自跑出去了!
圣人赶来,“立横!”
立横又站起来,两手抬起,这下要哭了,主要能啫的人来了,心里绷着的惊慌再一溃而下!
圣人抱起她,一手也在她眼前晃,“一点都看不见了么?”
“都是白的,一片白茫茫,”立横哭,一手紧紧揪着他肩头的衣裳。圣人脚下的肥兔兔也扬起了肥嘟嘟的脸,眼睛彻底睁开了,好似也焦急。
圣人轻轻拍拍她背,像哄毛毛的,“不急不急,你把眼再合合,放松下来,再睁开试试,”立横听话把眼闭上了,趴他肩头,圣人像老哄她睡觉那样,抱着她轻轻晃,又在她耳旁低语,“不怕不怕,多闭会儿,我在,不怕……”再看向她,立横慢慢再睁开眼,一下又哭起来,“没用,我看不见了……”
圣人就凛着脸,抱着立横依旧轻拍她,却厉眼看向敦敦,“混账东西,你们到底在胡闹什么!”
明明胡闹的主儿在他怀里,偏偏要把她撇到最清,错儿,全是他们的,一个都跑不了!
敦敦都跪下了,深深磕着头!不是怕帝的怒意,怕的是立横的哭声,剐心呀……可就算如此,立横不发话,敦敦也不敢吐露一句实言!
也就在真要开始“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帝不可能再纵着这样的局面闹下去时,
忽听外头夜阑的惊呼,
“青大人?!!”
谢谢给立横投小钻石哟,嘻嘻。
第323章
“青时!!是青时吗!”帝怀里的立横一下回头,尽管看不见,可眼中依旧迸发出强烈的光彩!立横的腰杆挺得笔直,全身僵劲,帝险些都抱不稳她。
立横是看不见,帝回头望见来人时眸里同样爆发出的惊愕!不相信,他还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是青时吗!!”立横太激动了,又着急问了声儿。而此时帝也似回过神,抱紧她低声“是他。”同时,眼里的惊愕也添了许多防备,所以他拥着立横更紧,是全然的护卫着……
而立横一听确认是他,变得更激越,她扭头紧紧揪住帝的肩头,眼中凝神而恨意,“快抓住他,他不是好人,原来他真的一直在觊觎你的权力!……”“立横!”帝忽然间似明白了她这场闹剧的缘由,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更拥紧她,慢慢扭头再望向那头…俞青时…他一如既往,永远那个精秀——精明,灵秀,奇妙组合的模样——帝知道他很危险,自己一直以来多少次挣扎放过了他,就有多少次冲动想试试彻底毁灭他……
“立横。”
直到他真开口喊了她这一声……
知道么,立横以为,就算做好了再多的心理建设,如果自己真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立横怕自己是扛不住的。毕竟,这个人是她记事以来唯一的依靠,他在自己的生命里一寸一寸刻下了太多细碎的痕迹,他离开自己那会儿,她是那样的撕心裂肺,活都不想活了啊……却,此一刻,她心上是激越的,真的以为是承受不住他这声自己从前仿若用生命在等待的“立横”,事实却是,没有什么扛不住,甚至无关痛痒,立横都不信呐,她赶忙细细体会,是心痛麻了吗,所以感受不到……不对!我激动的竟真是自己把他逼出来了!而非,再见他的欢喜,悲戚,想念……
“立横,”这声儿是帝忧急地小喊,因为见她呆愣着,以为青时这声唤她的名对她冲击太大。哪知,立横再次抱紧他的脖子,“快抓住他,你别犯傻了。”立横的言语很清晰,不见喜不见悲。
倒是那头俞青时轻叹了口气,说了句“果真养不熟。”
立横缓缓扭头看向他,尽管看不见,可那双眸愈加澄澈好似能照映出天下一切,“奇怪不是,我眼瞎了,反倒却似更耳聪心清了。”立横这句其实也是在说与自己听,是的,真得很奇妙,此时她看不见了,“感受”却更灵敏了,俞青时从前在她生命里游走过的深刻的一切,仿佛滤镜碎了一地,露出本源,他这声“立横”加之后头这句“果真养不熟”,都似裹着重重心机,立横虽听不出更深切的“弦外之音”,但,明白,他有很深重的贪念,他的心思极不安分……
这些,都叫立横逐渐反感。
帝调动了隐卫将“突然现身”的俞青时关押了。
“你知道他没死,所以这么闹,想逼出他?”帝问她,
立横扬起头,惊疑的,“老圣,我好像拥有新技能了,我怎么感受到你虽然一直知道他没死,瞒着我和秀儿,却是因为有莫大的苦衷……你在忠人之事?”
OK,这货所谓的“新技能”果然是,眼瞎了,耳更灵了,都听得出人心深处的秘密啦!
立横一直很沉默,叫熟悉她的人、不熟悉她的人都搞不懂。
熟悉她的人,觉着这不是她的性子呀,她瞎了呢,该闹死闹活的呀,就算舍不得折腾她自个儿,至少她得折腾下别人——可是立横这会儿很静乖,很“通情达理”。
不熟悉她的人更是容易看痴了她,立横是瞎的,尽管如此,她合着眼时如静静的湖水,少女感逼人,仙女感逼人!睁开了眼,眉眼微微弯着,娇啫软糯,甜蜜蜜的,召唤着你亲近她,喜欢她……
她多半时在想自己的心事,恬静得真跟登了仙位,更不理俗事。小兰爱缠着她,逗她多讲话,“立横,你说你有了新技能,看得懂人心,我肯定是对你最痴心的那个,对么。”
立横抬手就能摸着他的脸,抱着拥进怀里,也啫死,“嗯,你们都对我好好,心眼儿纯,我感受的到。”
小兰更抱紧她,在她怀里扬起头,小声“立横,你这样子,我真的有点害怕了,总觉着你随时会消失——”小兰按下她后脑,牢牢吻住她的唇,辗转不离,话儿是凶狠的,情绪确实是担惊受怕的,“你可不能真没了良心,你要晓得,你要真没了,毁了我一家子,那这一国也没了!”
立横揪他脸,“就你会胡思乱想,还消失,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往哪儿走?撞南墙去?”接着又挨着小兰的脸,“我好舍不得你一家子呢,放心,我福还没享够呢,才不走。”怀里的小兰红着眼回头看进来的父皇和三哥,显然,他们听到立横的话,情绪也有激动,但他们的心思此时肯定比自己沉……父皇抬起一手朝他摆摆,意思叫他继续哄她,再两手背后领着三哥向外走廊走去。
这边,秀儿紧蹙眉再次逼近他父皇,
“到这个地步了,您还瞒着我有意思吗!”
帝回头看他一眼,“所以你怂着她联合这么些人给我下套?”
秀儿哼笑一声,“这馊主意我想过,可真还没她那大的本事,能把所有人都驯服得服帖,跟着她死心塌地的蛮干。您也看到了,最起码那冯敦敦我一时是使唤不上的,这傻小子才见过她几面?他爷爷那点坏水儿他全给泄露出来了。”说到这,秀儿也不觉望向那辽远的天边,不得不感慨,“她是妖精,她是祸水,幸运的是,她最后还是站在了您这一边,要她一直秉着执念,专心俞青时,遭殃的,何止您这个王朝……”秀儿不觉又轻蹙起眉,“不过也着实叫人意外,她见到俞青时怎么突然就能那么冷静,我也挺怕俞青时说得那话,养不熟啊,再来个变故,她会不会也这么无情地抛弃我们……”
秀儿也是掏心窝跟自己老子聊心里话了。起码这么一点是肯定的,立横是粘合剂,她的出现,叫原本“各养心思”的王朝孽子们终于都能解开心结,更坦然地面对家人了,不再覆辙所谓“生在帝王家”的“不付真心”……
帝一直背手站在那高高的白玉栏旁,晚霞渐渐笼罩他全身,他是这人间的主宰,自是有这个担当理清这一切!
帝对儿子说,“你别着急,容我去见俞青时一面,之后,会做了结。”
第325章
看来,帝对他始终存着优待,他本质是个僧人,有百岁,待在这香雾缭绕的殿宇里,还属回归,并非陷入囹圄。
“青乘说得没错,你确实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帝愤慨道,
俞青时面带若有若无的笑意,“您就是太信冒青乘了,她的话您就唯命是从,我是她亲弟弟,道行不会比她差,您怎么始终就信不过我呢。”
帝眯眼,沉声,“你道行确实不浅,却没用在正道上,青乘从前一再提醒我,神人也非全好,我却也因存私心,没将她的话贯彻到底……”
帝着实痛心疾首。
往历史的长河看,雀玉帝算千古一帝了,但终究一凡人,又担负如此大业,年轻时,当遇上冒青乘、俞青时一对“神姐弟”,怎会没有迷失,不迷信?
立横的来历,没有人知道,她是冒青乘抱回来的。初始,立横随冒青乘着实隐秘养在宫中,后,冒青乘忽似有急事远行,走前,她的弟弟俞青时出现了。
青乘走得急,临行时嘱咐帝两件事:一,俞青时可以照看立横,但不得离宫;二,不要告诉神秀他的来历。
至此,青乘再未出现过。
帝悔就悔在没全听青乘的话,青乘嘱咐过,我们姐弟虽有些神缘,但并非完全善类,我弟弟俞青时贪心未除,你不要被他花言巧语骗了去……帝那时正是野心盛,一遇上这样的“神姐弟”更觉是“天授”助也,哎,还是被俞青时一时对“盛世的助力”给骗去了:俞青时说,我和立横常在宫里住,恐冲了您的无上王气,我们还是搬出去吧……就这样,俞青时带着立横离宫,开始了他“独立抚养立横”并隐秘纵横政坛的生涯。毕竟,帝见他那样“宠养”立横,而且,对自己的权力确实多有助益,更因为,他是青乘的亲弟弟!一再纵容……
你以为那时候是帝要除去俞青时么?完全错了。一天,俞青时找到帝,他忽然说他也要远行,要把立横“还回宫里”,而且,不能让立横再找到他——是的,一切的所谓“叛乱处决”的表面假象都是俞青时授意帝这样做——帝此时回想,自己当时又落入他的摆布,因一心只想立横回到自己身边,定要养好,也没去细究,他为何突然就不要立横了呢?……
这次儿子们联合和宝稳搞的这桩“劫持闹剧”,也都跟帝交代清楚:是诱俞青时出来,因为他有觊觎皇权的野心!
其实,帝倒不觉得这是俞青时的真实目的,至少,真的凭俞青时的道行,从前,他要想取而代之的机会多了去,为何偏偏近些时才开始这样“窥权”制造动乱?……
猜不透他,但显见的一条却足以叫帝愤怒,可以肯定,立横的突然“眼盲”不会无缘无故,一定与他有关!
“你离开时,我是不是一再跟你确认,立横不会出任何事!你也向我保证过,她会安平无虞,那她为什么现在会瞎!你一出现她就看不见了,不是你的缘故还有谁!”
却,没想到,俞青时只轻轻摇了摇头,
“您就没想过,我来,就是为她眼瞎这件事。她的眼盲,恰恰是人祸。”
斜阳打在宫殿高高的立柱上,影子拉得老长,帝的人影更长。
夜阑等人远远站定,见帝独自在那头台阶边坐下,不敢靠近打搅。
帝着实在忧思,
俞青时说,立横的眼盲恰是人祸,正是轻易动了图灵宝寺那口大罐清水造成!
俞青时说得骇人,
原来那口双龙首罐中养的“一汪清水”正是立横的眼睛!立横自是来自不凡,眼是心灵之窗,她来到这污浊尘世,见到太多腌臜是有损神体的。于是,取挑选过的纯处少女体养其间——对,就是在用图敏的生命养着立横的眼!
你们如今貌似“解救”了图敏,实则破坏了“清水的娇养”,立横自是瞎了。接下来,还会对立横造成哪些损伤,俞青时说,他也未可知,如今唯有把立横重新交给他,他带立横离开,寻清净处,再寻保护之道。
当时,青时也看出了帝的“一念之狠”,“我知道您的想法,用活人养她的眼实属邪术,您不相信立横的存活得靠这些,当然为了立横,您也能下狠心不顾一切再找少女来续养,可惜已无用,水之清已破坏,立横瞎了是事实。”
帝晓得俞青时这是在逼迫,好似唯有一条出路,只有把立横交给他才能破局!——帝不否认,当时是被他看穿,帝是有不顾一切之疯狂想法,残忍就残忍,只要能保住立横,牺牲多少少女又如何!但他又说已然晚矣,那意思,只有他俞青时才能救立横!——眼下,帝心煎熬,是两手无策啊,他们都是凡人,怎与俞青时这么个“半神半人”的去抗衡?……半神半人?帝心一下窒住,此时,这世间除了俞青时,着实还有一人“不尽是凡人”……帝不禁捂住了心口,青乘啊,难道我还要违背对你的第二个承诺……
这是个莺飞草长的时节,到处充满生机,可惜她看不见,但立横没有颓色,依旧满脸欢喜,与这欣欣向荣的一切同贺。
她挽着神秀的臂弯,面带微笑,跟着他走在这静谧的湖边,
“所以说,你那会儿愿意到青时身边是为了我?”歪头,小傲娇。
神秀横她一眼,“臭美吧,甭老往自己脸上扑粉抹金。”
立横这只手都抱住他腰,仰着头,尽管说看不见,可眸里就全是他,“你明明说就看到我一眼后,就不跟你父皇拗了,答应来当助手。”
神秀不说话了,就紧拥起她笑着亲她眼睛,鼻子,小嘴巴……
现在看来,他跟她渊源还不够深吗,她一丝痛痒、他加倍地与她感同身受,说当时“就望见她一眼,就软了想法,答应做俞青时助手”也不为过,更不可思议,之后那么“心甘情愿伺候她,保护她”——秀儿扪心自问,是容不得自己狡辩,他就是稀罕她,稀罕得好似就为她而生……
“秀儿,你那会儿说我们没打结婚证是真的?”往养思殿走,秀儿背着她,立横趴他耳朵边问,
“嗯,是没扯证。”秀儿哼一声,
立横抱紧他脖子,头勾着看他,“那我们扯吧,我永远是你老婆!”
你想秀儿心该甜咪咪成啥样儿,就是还忍着笑,“那老四老五怎么办,”
“他们是我的!”像个自私的孩子,小兰和小小是她私有物,跟这是两码事!
秀儿站定,这回倒也爽快,“好,扯个正式的去!”别说,秀儿还真想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呢!
第327章
当听到父皇在小李宫召见他时,神秀心中一凛,父皇终于要跟他透露些什么了?因为,传说他的母亲冒青乘养在宫里时就是在小李宫居住。
别看神秀一直耿耿于怀母亲的死因,事实,神秀对母亲并无多少记忆,说得残酷些,他比小小好点就是大家都知道神烟的母亲生他时就死了,而自己,据说冒青乘还陪伴了他些时,婴孩儿的记忆又有多少……
神秀就是要强,关于他母亲的传言又坏多于好,加上父亲对他一直以来的“特殊”,人再不济,起码总得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吧,于是成了心中一道坎,不弄明白死不瞑目那种……
小李宫一直有尊等人身高的佛像,立横居住这里时,她的布布一直就紧挨着这尊佛。
佛像身着五色天衣绸裙,戴耳环、手钏、指环、臂圈、脚镯。宝珠璎珞第一串绕头,第二串绕胸,第三串绕脐。全身花鬘庄严,细腰丰乳如16岁少女,双跏趺坐于莲花月轮之上。
神秀进来时,他的父皇负手身后就站在这尊佛像跟前陷入沉思……
“父皇,”神秀沉着喊道,
帝没回头,而是轻叹了口气,依旧望着佛像,“它是白度母,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观世音有32种应化身,仅其中的度母化身就可以变化为21位救度母,白度母也只为圣救度佛母的21尊化身之一。信仰众所知道的白度母是一位赐予众生长寿的本尊,可青乘说,其实不止这些,如果虔诚地修持她的法门,也可以使智慧迅速增长。”
神秀静静听着,没有发问,他知道父皇说这些一定有后话。
这时,帝才回头,望着他,“而这尊佛的面相很像你的母亲,你小时候不一直问我妈妈长什么样子,为什么没有她的照片。还记得你一闹,我就叫你跪在这尊佛跟前么,”帝再望向这尊佛,“其实要说像,又不像,只是这慈眉善目,这给人内心的平静与豁达感……我第一眼看见她,就是这么个感受。可是我也直问过,你就是白度母?她笑得也很宁静,摇摇头,说,我不足挂齿。”
帝彻底转过身来,望着儿子,“冒青乘虽然不是佛,可是我想她也死不了。她和俞青时是亲姐弟,你也知道了,俞青时有100岁了,依旧这个样子,他们是人是神未可知,但一定比我这样的凡人要更有蹊跷。当年,是青乘带着立横找到的我……”于是,说了往事,可想,神秀那大为震惊的模样——原来冒青乘和俞青时是一对姐弟,冒青乘不是死了,而是自己离开,并把立横托付给了帝……
而,更叫神秀不可置信!……秀儿啊,这一听,人都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毫不夸张,险些把那眼珠子要瞪出来!
帝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磅!
帝盯着他,似乎要把心底里沉得最深的苦水给倒出来,
“秀儿,你也不是凡人,你是青乘照着各个佛像捏出来的一个娃娃。”
乖乖隆滴隆!
还记得前儿宝稳在图灵寺望着那尊大佛对秀儿说的话么,
“神秀,有时候我觉得你的模样就像众多佛像的综合体,比如你的眼睛像他,你的鼻子像那尊菩萨,嘴巴又似这个罗刹……”(313)
莫怪当年俞青时相中他收为唯一的徒弟,宝稳的“敏悟”是了得!
第328章
“意思就是立横瞎了,是因为那滩水没人养了?”神秀沉声问。怎么说呢,神秀到底是“非凡人”,心理素质果然过硬,没一直震惊在自己的“来历”里走不出来;也可以这样讲,这样的“来历”反倒是他“解开心结”最好的一把钥匙了——要真如从前猜测,自己老娘与帝和俞青时是个啥“三角关系”,太“狗血”反倒还堵心些。
当然,眼下当务之急最揪心的,肯定是立横的安危。神秀就算对自己是个“捏出来的娃娃”一时再难以接受,也一定还是把“立横”放在首位,而且,既然自己“也不是人”,解眼下之困,也非俞青时不可吧,嗯,先去探探“那滩水”什么名堂再说……这是秀儿的暗自思索。
“是。可是秀儿,父皇绝不希望你自己去涉险,青乘当年对我的两样嘱托,我都破坏了,实属立横现在……”这是“人之帝”最无助的时刻了。果真如此,神要公然与人作对,那是任何人都难以对付的么……
“放心,父皇,我有分寸。其实,咱们回头看看这一切,貌似意外频出,实际冥冥中一环扣着一环,您今日告诉我这一切,又怎知不是最好的安排?总有解决之道,若成了死扣,我想,冒青乘该亲自出现在咱们跟前了。”
到底是秀儿,一席话叫帝心上的郁结似乎也解了些,不过帝还是不掩揪心地握住了儿子肩头——尽管他们无切实的血缘,可眼前这个虽总与自己争吵,却每每在最危急时刻给予自己助力的孩儿,到底是他亲手抚养到大,长成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儿……神力再无敌又如何,抵不住人世亲情!“秀儿,我和青乘永远是你的父母,你的安顺,一样是我们心之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