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敌—— by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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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他们全看到了!
把小鹿送进这排演场,怎么会没人隐蔽跟着?不说别的,他们还真怕小鹿跑了。跟着的人身前都有监视摄像头,都拍下来了……
鹿梦一被拦,车里的嘉里和淮恩通过手机监视屏都看到了,
“怎么办,”淮恩问,问是问,也没见起身呐。
“看看。”嘉里说,并指示跟踪人员原地待命。
这会儿,“劫持画面”已到他们跟前了,淮恩更是放松,朝她招招手,“好了,梦梦。”
虽说这里没一人认得他俩儿,可见这气质,好吧,就光看他们筠装肩头扛着的杠星吧——“天之骄子”的心里恐怕都得落了侥幸:幸亏还没怎么着……更不谈,接下来慌忙跑出来的大小另导,这里头总该有认得他二位的吧,最大的另导跑过去连连哈腰……
但是,鹿梦并不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人,她心头还有气。
她微微低头,问,“防大讲课那个,你咬的?”
“不是不是!”“天之骄子”早成了酒囊饭袋,
鹿梦一点头,“好,可你提到了,说明是晓得情况的一个,得罪了。”那人还呆愣了一下,接着,“啊!!”一个大男人呐,如此痛叫!——鹿梦那筷子狠狠扎进了他右肩骨,肯定疼,能疼晕了那种。
鹿梦走下台阶,依旧散着发,右手掌围那里还在滴血。淮恩亲手为她打开了后车门,血腥女王坐了进去。车开动前,开车的嘉里还看了眼那倒下去、右肩插着筷子的男人,想到鹿梦前不久说的“筷子正好”……是呀,可不正好,没进去的+她手握住的,正好一根筷子长度,可想,插得有多深!小鹿,太狠了……
你以为这事儿完了?没完。叫人这才更加肯定:中都,都是疯子。
第588章 21
鹿梦甩甩手上的水从洗手间出来,又站那儿不动了——见玉羊坐在病床边,单腿盘着拿起她刚儿撂下的牌在打。
出了那事儿后鹿梦剧咳不止,送进医院住着了,嘉里、淮恩不离身地亲自照料。玉羊去瓯州访问,看来今日才回来——又或许早回来了,今天才来她这儿。
嘉里和淮恩对她的照料到细致,除了吃喝,也陪她解闷儿,三人一块儿总玩斗地主,后来也来了钱,玩得不算大但也不小。小鹿看来好这,玩起牌来劲儿才大,她这会儿哪来现金,一起身手朝嘉里,“电话借借,我马上取钱来!”嘉里笑,淮恩打了下她手,“坐着!看你这匪劲儿,不看看这什么地儿啊,咱一摞摞现金摆着像什么样子。先记账。”鹿梦这时候超憨气儿,呵呵笑,坐下来“好好”,跟个小天蓬元帅似的,只要能玩得好,怎么样都成!
于是乎,你看看她叁儿跟前一堆棉签子,你晓得一根棉签子算多少?一千块!玩得也不算小吧。
这会儿玉羊笑着单另拎起来四根签字,“没输啊。”那颊边的梨涡因惬意的笑意美哉啊……
鹿梦也笑起来,手在身前病号服上抹抹,走来,在他身旁坐下来,看他打。
三个男将斗起地主来凶得很,玩心眼,都想整大的,不过鹿梦在场上厮杀时也不弱,她没占着他们多少便宜,可也没输不是。
玉羊把手上牌撇给她看看,鹿梦心上好激动,这把可以“春天”!小鹿不禁手揪上他腰后衬衣,
玉羊一把把甩出去,果然春了个天,嘉里淮恩笑着递签子过来,都还在讲自己这把牌也如何如何。玉羊一手向后握住了小鹿揪他衬衣的手,鹿梦还在跟他们嘚啵玉羊这把牌有多绝……算看出来了,这孩子再酷也是个孩子,贪玩,玩开了特活泼。
房间里又只剩下他和她,玉羊把她压在身下,激烈又心爱地亲,小鹿两手都还拽着她赢下来的签子,高兴着呢,也乖,和他亲的黏糊死。
玉羊拇指摩挲着她被他亲红滟滟的唇,“叫你受委屈了,那人该扎。”
鹿梦眼里却望着她手上的棉签子,“要不要我加刑呐,”
玉羊埋下头来咬她脖子,“坏蛋是吧,我都说你受委屈了,”鹿梦抱着他头和他疯,这会儿看着一切都好美好……
玉羊再也天天来,有时候和他们一块玩,有时候在另一间房做做事,鹿梦反正是这段时间挺快活,斗地主、游戏机堆着搞,烟酒堆着搞,神仙日子不过如此。
这天,一大早,鹿梦还在睡觉,忽一声刺耳的唢呐在她耳边响起,看看鹿梦多镇定,只是睁开了眼,翻身瞧过来。
淮恩偎她身边半靠着,一手举着唢呐,“给你搞来了,你不也在行这。”
鹿梦坐起来,接过来唢呐微笑看着,“千年琵笆,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初闻不识唢呐音,再听已是棺中人。”
淮恩拍了下她腿,“说得吓死人滴,”
“是这样咩,我喜欢唢呐也是‘百般乐器它为王,不是升天就拜堂’,它总跟红白喜事连着,热闹得很……”淮恩就迷她这个样子,小小年纪,好像已修行千年,什么都看透了,透着大气悲凉……“行了,起来先过早,再给咱们来两段,要喜庆的啊。”淮恩拿过来她手里的唢呐,并牵起她手腕。鹿梦又啫起来,“唉哟,今儿的早烟还没抽呢。”
淮恩变成单手框住她腰抱起来,唢呐丢床上,走去洗手间,“少不了你这口……”
这时听见外头,嘉里的声音,“……总得叫咱们把早过了再说吧……”
谁来了?听声儿,嘉里还挺客气。
第589章 22
嘉里坐在茶几边的沙发上,把那油条揪成一小段一小段泡在酸辣粉里,边说,“这事儿,啧,怎么讲呢……”
“有什么不好讲,公事公办呗,幕后谁在使坏,揪出来,法办。”一旁沙发上翘着腿坐着的,这位叫卫泽如,是林今一的属下。是了,今儿这是林今一的人来“要说法”了。
前儿也提过,洛玉羊近身有“三仙”,各个来头大,难缠得很。且这三位各司其职,看着,真为大太子保驾护航得稳稳当当:
叶听鱼司总策,管权管官,
弗灿灵总后,钱袋子,
林今一总略,搞正宣喉舌的,文艺这块自然该他管。
鹿梦“受霸凌”这事儿前头也说了,没完。邪戾得很!没人面上作怪,私下却残忍得过分!真跟有邪灵作祟,这些时两大王牌乐团接连出“灵异事件”,骨干们不是车祸撞得缺胳膊少腿儿,就是吃饭好好儿的直吐白沫儿!真跟拍恐怖片儿似的,一时弥漫着整个京圈儿乐团这块儿都是惊魂骇魄!好像随时死神会找上门来……
林今一这边哪里会不晓得内情?太子爷这些时和小鹿打得火热,小鹿在中都又是那么个名声的人,用得着下功夫去查吗。
事儿不闹大,为了平息你鹿梦受的委屈,折损几个也就算了,今一也就不会把这事儿当事儿,毕竟看着太子爷的面儿呢。
可如今是闹得整个乐团圈儿阴魂不散,人人自危,真的都影响正常演出了!今一有点烦了,这不,卫泽如“直捣黄龙”来“当事人”跟前要说法了:到底要怎样,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陪着太子爷任你胡闹!
所以这就更进一步看出来,“三仙”说是太子最嫡系,其实,难搞着呢,碍着我事儿了,太子爷的心肝也不看在眼里。
“缓缓吧,不也没出大事儿……”嘉里还是不紧不慢说,
所以这往深看,嘉里、淮恩才真是玉羊心贴心的嫡系,自是晓得真正的,这“三仙”才是玉羊最要防着的!且,这时候嘉里和淮恩更亲近鹿梦了,撇开其他的,亲眼所见那日小鹿的个性,到能理解了这接下来的“血雨腥风”该是她的排场一样,没这一套下来,跌了鹿梦的份儿!
“还没出大事儿?”泽如放下腿,身子前倾手指头在茶几桌面敲敲,低声说,“中都这帮子小兔崽子心真的歹毒,真跟阎王爷造好了册子的根儿上搞,那天在场的,哪个没伤心伤肺,落的是一辈子病根。是的,没要你命,可那吹号的,要的就是肺活量吧,给人肺上下毒是人吗……”泽如咬牙,心上也是恨,人说中都人心狠手辣,真一点不假,这次算看全整了。在场的狠也就罢了,好像还不解气,现在不在场的也开始连累,要往“株连九族”上搞了,所以今一烦了,不得不干预了撒。
这些,嘉里会不知道?可又嘛办法,他心现在也站小鹿这边呢;再说,底子里也恨“三仙”不全把玉羊放眼里,这次好,哪怕叫林今一躁会儿都是好的……
“是过分了,可梦梦也未必知道,你看她这会儿病得……”诶,说小鹿呢,小鹿出来了。
这也是泽如第一次见着这位主儿,哟,大名鼎鼎呢,可得好好瞧瞧,又翘起腿,往沙发背靠去,睨着。
他们外头讲的这些,鹿梦里头站着都听到了,心沉下来。实话,鹿梦是真不知道这些,却晓得,是拿云他们吧……她来大都后,与拿云他们一次都没联系,电话都没打……
嘉里已经站起身,招呼她,“梦梦来,油条已经泡好了。”
鹿梦走来,坐下,腿分开,单手肘搁膝盖上,倾身去茶几下摸什么,
嘉里轻笑,“甭找了,”如何洒脱从裤子荷包摸出一包烟抽出来一根,叼嘴边点上,递给她。
鹿梦接来,两手肘都搁膝上撑着,边抽、望着那碗油条。
一时,都不讲话,男人们全看着她,
泽如依旧翘着腿,稍侧头睨着她,
嘉里站着,两手放裤子荷包,笑望着她,
淮恩也出来了,一手还拿着唢呐,靠门边瞧着她,
好像都在等她拿主意……
鹿梦的脑子清醒好像就靠这根烟撑着,吸烟屁股那儿,她仰起头对嘉里,“手机借借,”
嘉里没说什么,手机递给她。
她按灭烟蒂在烟灰缸,右手熟练按下一串号码,放耳边接听时,这只手也去捞油条碗里的筷子,
窝下身嘴靠碗边,也不耽误她过早,手机接通,听见她开口就说,“我在309院,你来一趟。”
接下来,她就没离开这座儿,油条吃完了,再吸烟,等着。也不再说一句,就是低头抽着烟。
拿云进来,竟是拖着一个那种货运的小推车。
直接进来走到她身旁坐下,从小推车上拿下一个黑色的大手提袋,弯腰打开,里头全是“黄鹤楼金砖”,整条整条。
拆了一条,抽出一包,小指甲盖儿一挑,又拆了一包,递给她一根,打火机凑近,点上。也不说话,看她垂头抽去了半根。
泽如看她烟瘾真大,油条没吃多少,烟一根接一根,真比饭重要。再一瞟,那小推车上是两箱酒吧,也是黄鹤楼的,看来这是个烟酒当命搞的。
这男的上来得真快,说明就在这附近,那这一推车东西看来也是早准备好了的,或者说,随时就备着呢。
鹿梦咳了两声,拿云抬手抹抹她背,鹿梦这边夹着烟的手一抬,掀掉了他的手,拿云手放下,微侧身就望着她,“梦梦,你从小到大受过的暗算不少,可没一次说算了的,你现在受这么大的憋屈……”真的,望着拿云的泪往下砸!
男人就这么说着,不管那些,泪直流,也不擦,就看着她。
鹿梦也不看他,吸完了这根照样按灭在烟缸里,眸垂着,漠着脸,“人总要改变,我算个屁!受点憋屈就受着了。你们真不能再这样了,我那天说得还不够清楚?”鹿梦看向他,抬手、掌腹那儿狠狠抹了下他脸,咬牙,“让我自己过日子。”
拿云一点头,“记住了。”
拿云起身,弯腰把推车上的东西全搬下来,拖着车走了。
鹿梦始终就曲腿张着,两手撑膝头,看着。他走后,回头望泽如,女孩儿发披着,一边夹在耳后,眸子里冷得像有鬼,“甭找幕后了,我就是,可你也听到了,再没后续。如果还不依不饶,那就都别想好过吧。”
泽如一笑,放下腿,“好。”起了身,再也算客气向嘉里淮恩一点头,转身也走了。
出来,听见身后病房传出一曲多么纯正的唢呐《百鸟朝凤》!
泽如驻足的脚还是慢慢移动,往前走。可脸上的笑意是早已默了下来,心上怎么着的都是震撼!无论这支《百鸟朝凤》听着多么热情欢快,可隐隐里,唢呐的悲凉大气还是藏在其间,就似她……
曲子同样也传至楼下停靠着的大G里,坐后座的拿云尽管依旧泪光点点,却笑起来,往后一靠,舒了口气——小鹿没变,她不过想单打独斗阵儿罢了,我们真该成全她……
日子重回日常,鹿梦还是在乐团敲三角铁,可显然环境已被“洗刷几道”,换血了几批人,自是安静许多——瞧瞧,小鹿的威力还是巨大的,她就这么现身一小会儿,京成乐团圈削骨剐肉一通哦……
倒是这次“憋屈”后,玉羊对她愈发亲近,终于走出西山别墅,去到更多场合。
“老舅,你体力不行。”
候机贵宾厅有个乒乓球台,小鹿和他来了一局,这是鹿梦拿手,他还真打不赢她;再说了,别看小鹿烟酒往死里搞,动起来还真康健,到底年少,玉羊来不了她这猛。
玉羊拿着球拍指指她,“你试试两天没合眼还搁这儿蹦,陪你打就不错了,嘴上饶饶人吧。”
小鹿走来蹦上乒乓球台,单手搭他肩头,两腿儿还晃啊晃,显示无敌青春。歪头对他笑,啧啧“你说爬这高的位置有啥好,劳心劳力,天天工作,没意思。”
玉羊握着她膝盖,“所以你得心疼我,这会儿不是拉着我打球,而是……”“懂!”小鹿一弹指,屁股往他身后移,两腿环着他,相当于从后头把他抱住;再裤子口袋里摸出烟,点上,歪头放他嘴上,玉羊含住,小鹿就搁后头给他捏肩呀,可卖力。
玉羊舒服地靠着她,晓得这就是小鹿觉着最赛神仙的时刻了,幽幽一口烟,舒服地有人给你捏肩捶背。——小鹿这些时各个“冷酷冷峻冷漠”的时刻,玉羊通过视频其实都看见了,你说这姑娘怎么不勾人?她可如万世遗孤,满身煞气杀出一条血路;也可以这样小棉袄一样贴着你的心……玉羊烟雾里望着前头,忽然觉着,小鹿是把刀,或许将来会有反过来割自己手的时候,但是,恐怕也越来越舍不得丢手……
他这是又要去出国访问,临行前不张扬去演奏厅看了下她,舞台上的小鹿正儿八经,镇定地沉浸在乐曲里,不骄不躁又享受。
玉羊临时决定把她接出来一起送行他,当然也有事交代她。这次出国时间有点长,他不在的日子,嘉里淮恩还是会悉心照顾她;另外,叫她有事也别憋屈,该找回来的还是得找回来。——这肯定也是上次拿云现身,小鹿那番话传他耳朵里了。玉羊摸着她头说,“以后别说自己算个屁,你喊我一声老舅,就是我家的人,真还能叫你受了委屈,憋着?”
只有嘉里淮恩晓得玉羊这话也不仅仅对小鹿,卫泽如这么大摇大摆找上门来逼着人收手——背后,林今一是过分了。绝对惹得玉羊不快了:我想怎么处置,我能任人怎么闹,都是我能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找人来教?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玉羊和“三仙”的心结不解,面和心不靠……
“今一来了,”嘉里来说。
玉羊还抽着烟,和身后给他捏肩的鹿梦说着话儿,听到此,按灭了烟,拍拍小鹿腿,“你接着玩。”一直站在乒乓球台那头的淮恩拿起球拍,笑着“我休息好了,这盘一定赢你。”鹿梦跳下球台,“大话就先别说了。”也拿起球拍。
那头,进来几人。
“玉羊,”
玉羊环住了这位微笑喊他的的肩头,单独走向落地窗那头。
跟着的几位遂被嘉里带来乒乓球台这边看打球。
里头就有上回找上门的那个卫泽如。男人们或两手插筠裤荷包,或接来嘉里递的烟点燃抽,说是看打球,哪个又不是为看小鹿呢。
该给星晚他们看看的,这算小鹿首次打进洛玉羊的“核心嫡系圈”了吧——这些筠官的关阶显然更高,眼神内敛里其实更具侵略性,打量,打量这位赫赫有名的“中都小鹿”……
鹿梦还怕你们看?她各方面都禁得住你们的“细瞧”,颜值,态度,气质,心理,小鹿该怎么样就怎样,自在就好。
一盘下来,淮恩撑着球台向她竖起大拇哥,“你厉害!”是呀,还是没打赢,这是小鹿特长,很少有人搞得赢她。
她打得有多好这是有目共睹的,泽如还记着上回她那绝耳的唢呐《百鸟朝凤》呢,所以说中都这大小鹿“拿得住天下”走的可不是虚步,是有些真板眼在身上的。
鹿梦球拍放台子上,抬起右腿,就这么稳稳地“金鸡独立”手摸向右脚踝的电子脚镣抠着什么。淮恩顺手拿过干净毛巾向她走去,扶着她胳膊,“又响了?”
鹿梦调好,放下脚,轻跺了下,“好了。”这脚镣啊,寻常功能是有计时提醒的,一般犯人超过了规定的“外出时间”,它会震动且发出极细高的提示音。鹿梦这经常“外出”肯定特殊,这个功能又关闭不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提示音量手动调节小点,不那么刺耳。
这又见到了她的电子脚镣,想起她的“重犯身份”,是不是更增添了小鹿身上繁复难解的色彩——男人们不说话,可眼瞧着她谁又移得开?
又见嘉里一手酒瓶一手酒杯走来,酒杯放球台,酒往里倒——白的呢。泽如见这酒就是上回男人小推车拖上来的“黄鹤楼.五福临门”。
小鹿拿起酒杯就搞了一口,男人们心里一“嘶”,小鹿才运动后,浑身都蒸腾着热气,又唇红齿白,神态却冷漠加豪爽,这一口倒进去跟白开水似的——是听说她酒不离手,可当真亲眼所见,还是心一揪,她还这样年少,酒篓子成这样,这是要减寿的啊……
“梦梦,”这时,那头玉羊喊她,玉羊一手抬起招呼她。小鹿端着酒杯走过去了。
玉羊环住她肩头,看向这位——嗯,这是小鹿第一次、见他的第一个“仙”——小鹿知道,他叫林今一,小都人。
大鹿小鹿都属“家麻雀”,小半辈子没出过几次远门,就爱在家里窝着,很少出中都。不过,倒还都去过小都,毕竟那是天朝最富庶最潮的地区。小都人给鹿梦的印象就是:极排外,瞧不起这瞧不起那,说谁都是“乡下人”。那地儿再先进再好,鹿梦兴趣不大,是了,她和她姐都是“家雀儿”嘛,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这是今一,我走这段儿,你们可能会上一次正式演出,今一会安排。”对小鹿说,
鹿梦就“嗯”了一声,又喝了一口酒。玉羊拍了拍她肩头,“少喝点,你还在咳。”鹿梦又“嗯”了一声。玉羊似轻出了口气,他也晓得这是白说,鹿梦或许什么劝都还听得进一点,唯烟酒她不屌就是不屌,完全不听!
玉羊再看向今一,温和的微笑,“梦梦还有个演讲稿没改好,你也给看看……”这时,明显听到鹿梦脚踝那儿一阵嗞响,太子爷啊,亲自蹲下来卷起她裤腿,给她调整!
今一的人面上无异,内心,哪个不讪笑:太子爷这是做给谁看?一个字儿不提今一跟他提的正事,句句都是“梦梦”,她一个破演讲稿还叫今一亲手改……
今一却淡静得很。
林今一,小都恁得繁华奢侈里孕育出的小王爷,人却干净得跟个才蛋壳里剥出来的。今一的迷惑人就在此,太嫩,看着好哄好骗;其实,你哄骗试试!
“好。”只答一声。这温顺的模样,是那个一烦了就派人直接上门逼太子爷的“心肝宝贝”给说法的?
一句话没和鹿梦讲,恐怕看也只看了一眼吧,逗留时间也不长,与太子爷讲了正事,走了。
鹿梦抽着烟坐小沙发边翻报纸看。
嘉里把外套递给玉羊,“又是来提拨款的事儿吧。”手上还拿着他的筠帽,
玉羊边穿衣,浅笑,“灿灵一直不放款,也是,年底了,民生福利还是首要,今一这个修缮款缓缓也成。”
所以说,尽管“三仙”都难缠,可目前玉羊还都驾驭得了,就在于“三仙”,这叁儿,也不和。
今一这个季度亲自主持了个大项目:各大博物馆、书院的修缮。结果,弗灿灵是钱袋子呢,迟迟不放修缮款。——瞧,就这么磨人,大事儿上还是都“协作愉快”滴,像这样的“小事”,谁还不卡谁一下,从来没叫谁痛快的。
嘉里也笑,“也是。”
他们间不乱,玉羊大局上才不好掌控哩。所以“时不时”这叁儿摩擦一下,互相辖制,玉羊才好“统管”。
玉羊穿好外套,望向那头小鹿,淮恩也取来她的外套递给她穿上。玉羊说,“我走这段儿,今一不会放过她,你们酌情看着就成。”又微笑起来,“鹿梦也不是善茬不是。”
嘉里点头,“是。”
是呀,鹿梦说到底,目前还是玉羊手上一柄利器,玉羊得用好她。
第592章 25
监景才送进来饭,鹿梦正在吃,牢门又打开,监景带进来两人,其中就有那个卫泽如。
监景出去,门合上。鹿梦看他们一眼,继续吃自己的。
泽如微笑说,“你的演讲稿改好了,今一叫咱们来接你去瞧瞧。”
鹿梦这才抬头,眼看要把筷子放下,泽如柔和说,“你吃好,不急。”鹿梦遂又接着吃,不吭声。
泽如与一同来的惟深互看一眼,不言而喻,着实还是有没想到吧。她关在这里看来并无多大的优待,尽管一间房里只有她,睡的还是通铺,只她睡得这块儿铺着絮,旁边都还是冰冷冷的板床呢。里头设施也很简陋,一眼望去的卫生间锈迹斑斑。再看她的吃食,也无多少特殊,顶多上头加了个荷包蛋吧……
小鹿穿着囚服,低扎着马尾,看着干净又文静,这样的孩子一眼看去,如何联想得到她的那些“劣迹斑斑”……
小鹿还在吃,没想,牢门再次打开,嘉里进来,手上框着一件筠大衣。一见泽如惟深,嘉里首先讲,“唉哟不好意思啊,晓得你们来接她,可给她做雾化的那个大夫明天出去开会,只能安排现在,不耽误事儿,她做完雾化就跟你们去。”
泽如笑着一点头“没事。”心上可冷哼,太子爷这是无时不宣誓“主权”呐,打好招呼了今天他们来接,现在又来个什么“大夫明天开会,非现在去做雾化”?狗屁!
见嘉里弯下腰,小声“算了,一会儿路上买碗肉丝面吃吧。”鹿梦放下筷子,起了身,轻轻摇头“不吃了。”手伸进他框着的筠大衣荷包里,捞烟。牢里头她肯定是没烟的。这些时外头渐冷,嘉里每次来接她都会带件筠大衣给她穿上,会放一包烟荷包里。
着实嗜烟如命,烟拿出来她又坐下,低着头点上,就这么垂着头抽。比吃饭重要,什么肉丝面……哎,关键是一会儿她还要去做雾化!造孽啊。
都等她搞完一根,穿上筠大衣,出来了。
小鹿上的嘉里的车,泽如的车后面跟着。见他们中途停下了,嘉里还是去买了碗肉丝面。
“怎么想的,伺候得这好,关里头还是那样。”惟深靠着椅背戏谑摇头,
泽如开着车,浅笑“玉羊就这个做派,可能他也不想得罪汤有容。”
“这个鹿梦也是有意思,说她骄纵吧,苦也吃得;霸王着吧,还能任人盘。”
“咳,到底是个小姑娘,骄纵霸王那也得有人捧着,摔下去了,弃了,她总得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吧。”
后头车里他们聊着,这么说她,其实也没错儿,鹿梦现在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只能这样任你们盘,不过,你们要一直能保持这种清醒就好,别处着处着又都有了私心,变成不知不觉“捧她”的人……
前头,嘉里单手开车,一手还端着肉丝面,“吃两口吧,你刚才也没扒几口饭,说里头给你开个小灶吧,你又不愿意。”
鹿梦裹着筠大衣陷副驾窝着,半张脸都掩着,说“吃得还行。”没多大精神。
嘉里也是没办法,刚儿只给了她一支烟,显然是不够的,酒也不叫她沾,毕竟一会儿做雾化。小鹿对吃什么真的没要求,好的,她能来两口,也说不出多爱;不好的,她也能来两口,只要能饱肚子。
处久了,你真得会心疼这姑娘,你说她真是个贪慕虚荣的还好想点,关键是她真的不贪这些,除了烟酒,仿佛世上的一切对她都没多大吸引力了,她吃糙点可以,穿更不提,玩吧,好点刺激的,玩多了也就那样……说她被人宠坏了,也没见有多任性,看着是只要不触及她原则性的,小错儿她都能忍。你说,光嘉里陪着,一些场合听着多少人背地里议论她,有些话,真得很伤人!鹿梦听听也就算了,嘉里都说“出去呼他们一嘴巴子!”鹿梦望着他笑“神经病吧!”
到了医院,她进去做雾化,嘉里还是框着她筠大衣站外头和泽如他们聊天,
“她烟酒只搞黄鹤楼?”泽如问,
嘉里笑笑摆头,“只要够冲,辣口。”
“她什么病啊,”
“肺不好吧,”
“肺不好还这么搞?要命呐,”
嘉里还是摇头,“劝不下来的……”
只能说这些,也不想多说。反正处着处着,你们自己去体会。
鹿梦出来了,嘉里给她穿上筠大衣,小声交代“你还是要吃点有营养的,别只往那胃里灌酒……”
鹿梦看向泽如他们,“他们不管酒?”
泽如笑“烟酒管饱。”
嘉里笑着无奈摇头,听着小鹿又咳,“对了,你想听防大的那些课安排好了,给你也搞了一套学案,”干脆转移她的注意力,嘉里说。
小鹿笑得也挺无奈,“要什么学案呐,我看得懂吗。”她要去听那些课,主要里头授课的有,星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