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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敌—— by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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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今一来说,你外公纪念活动里的纪念章做出来了,去看看。今一管着宣传口,这事儿着实该他和小鹿商量。听鱼倒不是和他们一道去瞧这,只是开车顺道送他们过去——听鱼晓得,小鹿这“正式放出来第一晚”,这两都找上门来,意思很明显了:你说过,她和我们的关系不变,你管不着的,这第一晚,她得是我们的!——听鱼让这个步,也无所谓大度,他和鹿梦来日方长,不差这一晚。
“总吵着生日生日,你想怎么过。”今一腿翘着,右手拍上她左膝,
小鹿好放松瘫中间,头仰靠着椅背,笑笑“不就是吃吃喝喝。”
灿灵左手捏住她右膝,另一只手慵懒地支着半边脸庞撑车窗上,也笑笑“从前怎么过的,你说说撒,”
小鹿真好像想了想,“以前怎么过……你们是不是傻,我失忆了呀,记得个鬼。”那你还想!所以说她不是真糊就是真拐。
灿灵笑着又拍拍,“行,你是考验我们。”
今一漠上她打退,瞧上她,一时似欲言又止,最后眉头一挑,“行。”也一点头。
听鱼全程专心开车,静心静气,是个好司机。

第630章 63
叶听鱼和鹿梦的订婚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头里举行,这天早上他两挺平常,跟这一周里住一起没啥区别。
鹿梦的作息还挺规律,毕竟牢里就规律,不熬夜,11点睡,早七点起。反到听鱼极不规律,他太忙了,有时候一个会能开到半夜,不过再忙,听鱼尽力回家跟她要见一面,一定得说上话,如果梦梦还没醒,他坐着等也等她醒来哪怕说几句无油盐的废话都好。
今天订婚,他昨天中午就回来了,一下午都呆家里,鹿梦还没正式去单位报到,这几天独自外出也不知道捣鼓什么,回来时,发现小院子里晒一大些,原来听鱼把新买的床上用品全过水洗了一遍。鹿梦还问“这是为啥,”后一想,他洁癖成这样了?听鱼却支吾“听说你从前要睡有太阳味儿的被子。”小鹿诧异“谁说的?”后又一想,她忘光了以前,可能从前自己是屁事多。又一耸肩大咧咧摆摆手“没那事,麻烦,别弄了。”
听鱼还在弄,而且,一早爬起来继续洗。
他和小鹿现在确实一张大床各睡一边,天还没亮,轻轻起身,生怕把梦梦吵醒。
轻手轻脚起来,才好玩,梦梦正好翻身,听鱼跟吓得不敢动一样,就停那儿,侧头看她,听她呼吸平顺,再慢慢继续动作。
洗漱洗手间门关着也不敢大声,走路跟做贼似得,出来又勤勤恳恳拆包装,洗呀。
有些他用洗衣机,有些他还真手洗,有些他更打着赤脚在盆子里踩。人家虽出身大族贵戚,可打小也是严苛着“生活自理”来的,筠校里也好,出国留学也好,下部对基层也好,没说有谁谁谁伺候的,全自个儿来,所以这些也会。
听鱼在小院儿里一遍一遍换水踩洗被单的时候,还抽空望望天,心想等亮透了,就可以出去买过早的了,昨天早上好像看她吃得糊汤粉,今天给她买馄饨吃?……叶听鱼其实也算说到做到了,“我会对你好”,他确实尽力对她好……
鹿梦醒来,在床上还玩了会儿手机,她一般就是玩网游,不是一般的厉害,她还没登以前的账号,全都重新开新号,玩得已经“段位节节高”。
起床才发现听鱼还在洗,梦梦翻白眼儿,这人有强迫症吧,说了不用这么全过水了……她踮着脚在窗户口看了眼,又看到堂屋桌上热饭煲灯亮着呢——热饭煲是鹿梦买的,这玩意儿好实用,特适合他们这经常饭点不一的两口子,一个人给另一个人留口饭吃,怕冷了,就热里头,回来吃还是热乎的。——看来他买了早点了。
鹿梦洗漱出来,掀开堂屋门帘就吆喝一声,“诶,你吃了吗,”
听鱼赶紧从盆里出来,“你醒了啊,煲子里热着馄饨呢,还有佐料,你说要现锅炸辣椒,我来炸……”
鹿梦朝他按手“我来我来,你没吃吧,”
“我吃了个馒头,”社恐大人笑得好“羞涩”,所以说鹿梦经常陷入“自我怀疑”,这么个胆小腼腆的,能有多大魄力做那么多缺德事儿?
跟着进来了,鹿梦给他拿来毛巾擦脚,“让你别洗了你怎么上瘾一样,今儿还要办事儿你不嫌麻烦……”边叨叨他。听鱼接过毛巾规矩坐在门边擦,“洗洗还是好些,”又说“今天早点买的不多,一会儿订婚宴好吃得多……”鹿梦拿出馄饨就是笑,“我还以为你家订婚规矩大,顾不了吃呢。”
那头擦脚的听鱼却是一怔,望着她,“梦梦,我以为你想订婚简单点儿,该有的仪式感是有,可没那,怎么说,盛大吧,我,我不会搞错了吧。”社恐大人真的挺惶然的样子,
梦梦看向他,指指他,“对!很好!你会我的意会的很好,搞那盛大干嘛,自己大喜的日子自己累死,”走去厨房炸佐料了,还在说“应该自个儿怎么舒服怎么来,吃好喝好玩好,多好。”
听鱼赶紧穿好鞋跟过去,洗好手帮她打下手,“嗯,所以今天请来的人也不多。”又顿了下,“我想请中都的人来的……”没说下去,小鹿晓得他的意思,中都是她正儿八经娘家,虽然死绝了,可也得有中都影子啊。小鹿不在乎,边炸油锅边说“没事,中都会来人的。”
诶,鹿梦晓得今儿日子“不寻常”,不是她说“不盛大”就“不盛大得起来”的。

第631章 64
订婚还是不一样,小鹿穿了件白衬衣,黑色半裙,中跟皮鞋。好多年小鹿没这身装扮了,那年她十二,小学毕业,毕业典礼上,小鹿也是一件白衬衣,一件黑色半裙,及腰的蓬松长发披着,极艳的正红口唇,舞台上洋洋洒洒演绎了一段低音提琴,《巴塔利亚》。
这支海因里希比伯创作的曲子里有一段描绘的就是“一群浪荡分子”酩酊大醉的景象,原因只是因为鹿安来参加了她的毕业典礼,小鹿以此向她“致敬”!
今天,小鹿稳重好多,没有艳唇,素着脸,可也应有她摆脱不了的灵动。发还是规矩盘起来,只在一旁别了个红卡子,大喜的日子嘛,得沾红。
她走出来,堂屋里站着的男人们全看向她,绝对的惊艳。
嘉里还挽着她的筠大衣,两手放前,好好端详,“梦梦,今天,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得记住你的模样。”
她走到桌边,点烟,抽一口,笑笑“记着干嘛,有事儿再往我身上扯?快拉倒吧,好容易出来了,我真只想过安顺日子咯。”仰头,合眼,往天上泄了口烟。
淮恩走来,直接环着她腰,又往她手里塞了个红包,显然里头包着一卷不瘦的钱,“你又不收卡,这是我们的私人心意,其他的装你大衣口袋里了。”鹿梦这睁开眼,笑眯眯,看到嘉里稍抬起挽着的大衣,拍拍口袋那儿。
梦梦张手抱住淮恩,头靠他肩头,眼睛望着那边嘉里,“谢谢。”
淮恩抱紧她,挨着她脸,“差钱就跟我们说,别找叶家,他家麻烦。”
梦梦就说“好”。
早上过完早叶听鱼就先出门了,他说,今日订婚该有的仪式感是有,哪里又仅仅是“有”,今天简直是个“万众瞩目”的日子!多少人瞅着,思量着……洛玉羊着实把着鹿梦“娘家人”的位置不放了,订婚,得他这边的人“送”过去,叶家人接。
订婚仪式的位置也很搅动人心,竟然在奉安殿!
奉安殿在大紫阳宫东门外东侧,最先是洪武帝建造为祭祀自己父母的地方,之后历朝历代都有“小太庙”之称。
前圆艏时期,奉安殿也有名,据说南枝一与圆艏闹脾气就往奉安殿跑,一晚上不回去,圆艏就夜不能寐。还有,南枝被烧死的地儿,有多个说法,奉安殿就是之一。
平乱后,洛家登位,现圆艏洛寒午为表达自己对“主家”叶家的“诚谢”,将奉安殿权属赠予叶家。所以今叶听鱼在奉安殿与鹿梦订婚,也确无僭矩,只不过,“奉安殿”象征意义太多,它虽在宫城外,却毕竟属皇城一部分,叶家动这个地方,着实叫人浮想联翩……
三辆车从新安里胡同开出去,
中间一辆淮恩亲自开,嘉里陪小鹿坐后座。
“梦梦,玉羊今天不回来送你,你应该明白他心里很不舍。”嘉里说,
昨晚鹿梦与玉羊私下通过话,玉羊话浅,只说订婚后一切如常,让她照顾好自己,等他回来再详聊。
梦梦点点头,望着车窗外,没说话。玉羊“舍不舍得”,她当然在乎,汤有容的事儿还没办成,玉羊这步棋还长着呢……
嘉里把她一只手拽两手里又说了好些,话里话外小鹿也听得明白,无非怕她“变心”,被叶听鱼“迷惑”,远了玉羊。小鹿就是“乖巧”点头又点头,心中讪笑,我近得了谁?还是我跟叶听鱼说得那话:你们一个二个利用我没问题,就是别把我往死路上逼,我没活了,你们谁也别想活好……
忽,鹿梦一握紧嘉里的手,“停车。”沉稳说,
嘉里顺着她视线看向车窗外,
路旁,一个男人站在一辆车旁。嘉里认出来,叫江星晚吧,上回防大讲课比赛就是他。
鹿梦独自下了车,面带微笑向他走去。

星晚微笑,“你订婚,小安要在,肯定也会有表示。”
鹿梦遂没再继续往下拆,些许讥笑,“汤有容就拿这么点出来给我当嫁妆。”
“这么点也是安安一点一点谋来的,鹿梦,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咱们中都人在大都更是难立足,你好自为之。”打开车门,坐进去,车开走了。
梦梦独自站那儿站了会儿,还是拆开了手里的文件袋每张都看了眼,收好,稳稳回到车里。
这一路,鹿梦更沉默了,嘉里晓得江星晚的出现勾起了她的“乡情”,也不多话了,可也隐隐感知“接下来这一路”还会不平静。
嘉里注意到车窗外道路两旁的人们纷纷抬起头,有人惊呼,有人忙着举起手机拍照,
“什么,”淮恩放慢车速,降下车窗,往那万里无云的晴空一看呀……是得惊奇,只见,左边,是一行大雁,这时候见到雁群实属稀罕,它们飞得整齐,昂扬。
右边,还有一行天鹅,它们飞得比雁群低,但你知道,天鹅其实是飞高冠军,它的飞行高度可达九千米,能飞越世界最高峰珠峰的……然而此时,它们飞得低,飞得优雅。
一行雁,一行天鹅,就这么伴飞着他们的车队,好似最忠诚的护卫,护送着她前往奉安殿,她将要订婚的地方……
大雁和天鹅,都是忠贞的代表,
雁有情有义,雌雁雄雁相配,向来是从一而终。不论是雌雁死或是雄雁亡,剩下落单的一只孤雁,到死也不会再找别的伴侣。
天鹅一生严守一夫一妻制,若一方死亡,另一方则不食不眠,一意殉情。
鹿梦没动,她靠着椅背,望着窗外,神情平静。她口袋里的手机里还留有一则短信,是拿云发来的,也只两个字:恭喜。
是呀,这样的季节,雁难寻,鹅难觅,还是这样的身姿绝、飞行路线更绝,肯定难逃人为。多少心血,多少的心意在其间!
小鹿要订婚,她的嫡系队伍能没表示?
遵循她的心意,不见人,只见心意,
而心意,直指叶听鱼!
是了,这两行训练绝佳、身姿绝佳的雁与鹅,伴飞小鹿,就是要告诉叶听鱼:你天大的福分,能与她今生订婚,哪怕只是订婚,有没有后缘还另说。但,就算只在这“珍贵的缘分”期间,你也定要和这大雁与天鹅一样,忠贞,拥趸,心里只有她,一心为她好……
一路,地上三辆车,天上两行忠禽,送她来到了奉安殿前,
可说蔚为壮观,
小鹿下车来,身上没有金银贵饰,还是朴素的筠大衣,干净,美好。却,那一行雁,一行天鹅就落在奉安殿高大的红墙绿瓦门楼上,在她身后,衬得小鹿独一无二,这世上,仅有她,只有这一个小鹿了……
车驶进来,嘉里和淮恩一眼就望见站在那棵大槐树下的玉羊了,肯定还是有一惊——玉羊,他还是亲自回来了……甚至,有那么一瞬,嘉里和淮恩有感知:玉羊后悔了。
可玉羊还是微笑地抬手迎上小鹿,挽着她胳膊两人一同往里走。
“不说忙么,”小鹿歪头看他笑,
玉羊望着她,挽胳膊的手放开干脆环抱住她腰,“梦梦,我是真舍不得。”
鹿梦微垂下眼帘,“老舅我知道,你们都有万不得已,我念你的好,也惟愿你能保我一世安顺。”
玉羊真想抬手捧着她脸亲上去,他晓得这不是她的真心话,鹿梦这么有个性的孩子,怎么会“俯首乖巧”到这个地步,命运任人摆布?无非汤有容把她打压得太狠,剥夺得太多,她也逐步在成熟,不得已收起锋芒,或者也学着韬光养晦起来,可,愈是如此,不更显小鹿不一般?玉羊肯定十足矛盾着,鹿梦是最好的刀刃,你使好她或真可以扬名立万,但,你的血也必定为她而流……
玉羊抱更紧,“我保你一世安顺。”此言,在此是笼络,可未尝又不是真心?玉羊越来越不想放开她……
望过去,叶家人正式站在这奉安殿主殿的大门口,
玉羊松了抱着她的手,却更紧地握住了小鹿右手,甚至,十指相扣!
叶听鱼,
今日我把小鹿送进你家家门,幸而只是订婚,缘深缘浅,自来日方长。

玉羊五指扣着把小鹿的左手交到听鱼手上,“托付给你了。”
听鱼掌心摊着,握住,郑重一点头,而后,将一枚戒指戴在了她中指上。
一眼望见这枚戒指小鹿就很喜欢,钻的设计形似已经挂进她卧室的那幅“醉八仙”里的八仙站位图,精巧得很。
听鱼再牢牢握着她的手,“您放心,我会专一待她,护她周全。”
这个“专一”既应着还落在那高墙上的雁与鹅,更是再次回应承诺那日他们第一次见面,在厨房,他们一同煮饺子,她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不准再和任何女人有牵扯,你保证。”
梦梦仰着头望他,听鱼握着她戴着戒指的左手,贴近,沾了下她唇锋,“我保证。”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又说了一遍。
梦梦低下头,严格说来,他的唇沾她这一下,都说不上吻,但是小鹿真的心动不已!甚至想哭,或者是这三个字,“我保证”,小鹿像个孩子觉着好珍贵,好难得……
玉羊默默往后走了几步,余下,听鱼要带着她去拜见叶家长辈了。谁又知道,玉羊的心此时在发颤,他清清楚楚望见梦梦仰起头被听鱼轻沾唇锋的悸动,又,颔下首的感动……错了吗!……
“这是我父亲,”
鹿梦看过去,知礼一点头,“您好。”
“好,接下来,望你二人相持相扶,好生生活。”
鹿梦不知道,这是这位叶家大佬近一年来首次公开场合露面。
叶之府,满都叶氏当前的掌门人,看着着实威严,外界对他是一致的“噤若寒蝉”,不敢随意评价。也是,这么个都貌似“太上皇”的人物了——如何不是?洛寒午如今是圆艏,但,一小就是他的伴读!洛氏一门,几世都是他叶家家臣,登了天又如何,也得他首肯,才拔得了这头筹……
一对新人见过叶家再各位长辈后,先一辆车去宴会厅了。玉羊与叶之府再从大殿而出,
“伯父,父亲问您安,您这次回大都可多歇些时,父亲还说陪您走走,下下棋。”玉羊在他跟前也知礼,笑说,
之府与他并行,更知礼,“谢圆艏惦念,他日理万机,不忙招呼我了。”到底“君臣”,叶家有分寸,“听鱼这定下来了,说来还愧对圆艏,你也多与你父亲说说,哎,儿女债,管不了……”之府叹气,摆摆手。玉羊明白他指的是“听鱼没娶金兔”,也笑着似无奈摇摇头“缘分是逼不来的,父亲明白这个道理,您也不必再挂心这件事。对了,这回满都提交的‘稻改桑’,父亲很重视……”
之府两手背后,微笑,“这些提议由楼缓具体操持,还是和他详聊吧,我最近老毛病又犯了,这湿老的骨头总不得劲儿……”
“是是,您也得保重身体……”玉羊两手搀扶着他,心里,可沉。
满都的主产业里有丝绸生产,着实这么多年来不断扩大进出口贸易,充盈了不少国库。最近满都提议将产能扩充,推满都外、异地“改稻田为桑田”,其实,叶之府老谋深算,贪心不小,借此推满都势力,并其他州地土地!
看看,叶之府一贯的“不出面”,他的堂侄叶楼缓就是他的代言人,前台全由他操持。
不过,玉羊阴沉冷哼,随着叶楼缓的逐步走至前台,叶家的分裂似乎也逐渐显现:头个,就是叶听鱼与他父亲的矛盾!就拿这次“订婚”来看,玉羊猜,别听叶之府这么“无奈”地说“儿女债,管不了”,他其实是应该赞成“听鱼娶金兔”的,可,儿子意志太独立强悍,之府只怕也越来越难以掌控儿子,唯有在婚事上退让……这样也好,一个家族最可怕的就是“堡垒从内部攻破”,叶家父子越不和,只会越有利大局。

车里,小鹿望着车窗外,手指摸着她的订婚戒指。
听鱼坐在她身旁,双腿放下,两手也放在双腿上,右手轻捏左手中指,望着前方。听鱼呀,这一刻是有点惶然,她已是你的未婚妻,无论这个缘分因何而起,到底是一个人的生活从此变成两个,你要对她负责,要照顾好她……
“哦,对了,这个给你。”听鱼从外套内里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小鹿转过头来“这是什么,”
听鱼自己打开小盒,从里面拎起来一条金链子,“戒指你要平常戴着不方便,可以……”又没说下去,“当然,你不想戴身上也行。”想得很周到了,意思,还可以用链子框着戴脖子上。
小鹿接过来,“行,戒指我会常戴,怕弄坏了我就框脖子上。”小鹿歪头朝他笑,链子也往脖子上框。“我来,”听鱼帮她把链子也戴好。事实,这枚戒指小鹿几乎没取下来过,这条链子,小鹿更是从未离身……
“我家近亲不多,父亲常年居住满都,一会儿你还会见到堂哥堂嫂……”听鱼又给她介绍了下家里的情况,
小鹿点头,“我的近亲更不多,母亲,姐姐,都死了,这你知道……”小鹿也非刻意,她就是觉着这会儿也似个仪式,彼此介绍一下“家里人”,她如实说。
听鱼握住了她戴着戒指的左手,“以后,我们彼此也是近亲,你别和我见外,有什么事和我说,我们一起解决。”
小鹿心定是暖的,甚至发烧!她掌心向上也握住了他的手,但,视线依旧看着车窗外,心想,若这一切都是真的该多好,他真能成为我的依靠……可是,小鹿没糊涂,且不提光“叶听鱼”这三个字身上还蒙着多少未知,就是她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敢把自己托付给谁?这世上,没有人让我信得过……小鹿还是噙着笑点点头“嗯”,她不指望任何人,只叮咛自己一定要明确前行的目标:攒钱,安安稳稳走好每一步,等这里的一切结束,远远地走开,再也不回……
梅里山庄,叶家在大都最大的私宅。
订婚宴在这里举行。
听鱼握着梦梦的手牵着又见了些叶家人,
“哥,嫂子,这是梦梦,”
终于见着了他刚才都称之为“近亲”的堂哥堂嫂,叶楼缓,关宛卿。
楼缓有礼向她一点头,“恭喜,以后是一家人了,常来常往。”
倒是这个堂嫂……鹿梦心里浅笑,女人呐……
关宛卿只听鱼向梦梦介绍她这会儿“优雅”向她一点头,余下,带着“美丽的娇笑”就在兄弟间展示她“一家人的熟稔”,
“听鱼,长辈们都说我这头胎孩子出生,还请你来取个名字呢。”
叶听鱼手里握着梦梦的手,神情到回到他一贯的清淡凉薄,“我取个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个事儿。”
梦梦是惊艳的!
想不到社恐大人在家人跟前又是这样个嘎得不听见的模样!对头,这才符合她一直听来的他“坏种”的名头嘛……
一时弄得关宛卿几难为情喏,
倒是叶楼缓像见惯咯,自己老婆作得活该,叶听鱼这么“二百五”也是意料之中,就是始终带着温和的微笑,也不说话。
那边热菜上来了,听鱼变成环抱梦梦的腰,“吃饭去吧,肚子饿了。”
梦梦乖巧一点头。
听鱼再朝哥嫂一点头,直接走去桌边干饭了。余下,谁也不搭理,他老子、玉羊等一众大佬再临场,他也不看过去一眼,就给梦梦盛汤。梦梦还问“我们不过去打声招呼?”听鱼轻轻一摇头,“仪式感已经结束了,该吃饭了。”
梦梦真是佩服他,好像全场此时都站起来了,迎接大佬们,就他两口子坐着吃这吃那,真应了她所说“自个儿怎么舒服怎么来,吃好喝好”,嗯,就差玩好了。

还是有玩的。
订婚这摊子事全结束,小两口回新安里家,没想,里头热闹,东厢房装修一样、小院儿拆得都是包装盒。今一和灿灵真不把自个儿当外人,给她安游戏投影等玩意儿。
今一两手放裤兜儿就站东厢房门口,看里面的专业人员调试。正中堂屋的帘子掀起来着,灿灵坐在桌边边抽烟边在摸一套麻将。
小鹿肯定挺高兴的,进来了都不晓得先上哪儿看看——哎,还是烟的魅力大,她先往抽烟的灿灵那头去,不过向转头瞧她的今一招招手“马上过来!”跑去堂屋了。今一手就这么揣兜扭头望着她跑进去,心里肯定有点恨,怪鬼,头儿没开好咩,她就是更黏灿灵,不过这会儿错怪小鹿了,她真的只是冲烟去的。
听鱼还是往他这边来,微笑着“谢谢了。”心也是大。
今一看他一眼,“你这边不好停车啊,”
听鱼还是微笑着摇摇头,挺无奈,“赶上学区房了都,都是送孩子读书的,放学的点儿更堵。”
两人聊着,好家常。说实话,任谁来瞧都得把眼睛瞪突!想象里,三仙儿没这么聊天的!……
这边,灿灵直接把自己抽了一半的烟递给她,“你看看这麻将子儿,摸得顺手不,”
小鹿一手抽烟,一手摸,“不错,做旧得好。”
灿灵推了把她腰,“乡巴佬样儿,这副子儿起码两百年。”
“真的?”小鹿捉起来一把仔细瞧,小皮革的,老旧却着实精致,若两百年了,上头刻的字儿依旧清晰,质量着实杠杠的,
灿灵仰着头,“宫里就两副,我拿出来的这副成色较好的,另一副有的皮都烂了……”说,
小鹿呵呵笑,烟从口鼻出,模样又那么稚憨,“晓得多少娘娘的胭脂粉卡这缝儿里……”
说着,听鱼进来了,灿灵招呼他,“诶,我记得宫里还有一副跟它成套的牌九,怎么不见?”
听鱼过来给她脱筠大衣外套,“哦,再找找吧。”
小鹿瞄着他,问得却是灿灵,“你问他干嘛,宫里的东西他怎么这么熟。”
听鱼给她脱下大衣,折好,拿进去卧室,也没说话,即使问到的关于他,好像并不打扰她与灿灵说话。
灿灵就是笑笑,“这你得问他,他在宫里呆的日子比我们谁都久。”也完全不避讳听鱼,听鱼放好大衣出来,灿灵就望着他走来走去,唇边带轻笑,纯粹像个瞧热闹的。是呀,灿灵的姑母还是前圆艏之妻,按说他应该对宫里最熟,可,正像他所说,还是没叶听鱼熟……
小鹿这会儿没空再“探索”这些,她走出来,单手框住了今一的后腰,“说搞来真搞来了。”啫笑。
今一瞟她一眼,不吭声。
小鹿早已习惯他的“傲娇”,框住他后腰的手抓住他后腰衣裳,抱得更紧,“那一关,没你我真不行……”哎,啫死个人哟!今一算露出些轻笑,玩赛车游戏他两绝对灵魂搭档,今一说给她弄一整套“游戏大件儿”来,喏,今天她订婚,说送来就送来了。
小鹿手上的烟差一口搞完,今一从裤子荷包里抽出一只手拿过来吸完最后一口,丢地上踩灭。小鹿就两手都抱着他腰嘀嘀咕咕,
“叶听鱼怎么对宫里那么熟啊,”
是这样啊,她着实最黏最护灿灵,但是今一才是她最贴心的,看看这会儿,尽管今一还是睇她一眼,“你直接去问他不得了。”说是这么说,可还是耐不住她磨,告诉她了,
“叶听鱼从小就被选进宫做内卫,可以说在宫里长大的吧。”
“哦,那他肯定见过南枝咯,”小鹿是真对这个“南枝”感兴趣,
今一又睇她一眼,“这你真得去问他,还有,少打听那女的事儿,又不是啥好事儿。”
“听说她是被烧死的……”你越叫她少打听她越来劲儿说,还踮起脚往今一耳朵跟前凑,
今一就是笑“别说,你祸害程度不见得比她小,到时候……”
小鹿抱着他摇,“到时候怎么了,烧死我?切,我才没她那大的野心呢,多搞钱多快活不好,弄那么些事儿……”
今一低眸瞧她,细看真是温柔至极的笑意,“你拎得清就好。”

鹿梦第一天去央院乐团报到的早晨,她起得还蛮早。
掀帘出来一看,听鱼坐在堂屋那沙发上双肘搁在膝头,弓着身,取下眼镜正在揉眼角,鹿梦一怔,“你怎么不到床上去睡?”他昨儿晚没回,发来短信说过又开会很晚。
听鱼见她出来赶紧起了身、走去桌边,“我给你带回了早餐,趁热吃吧。”
鹿梦望着他,“你才到家呀,”
听鱼端出热乎乎的牛肉面,“嗯,一会儿我送你去乐团。”听鱼没说,这会其实还没开完,他无论如何抽空回来一趟,毕竟今天是梦梦第一天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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