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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代文里男扮女装by卿言何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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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尔这会儿已经完全睡过去了,连哼哼都没有,哪还能回答他。
江柏轻叹口气,进屋把他身上的军大衣给脱了,随后搭上被子,掖好后站在那看了会儿,见他睡得酣又去烧了盆水,替他把脚擦了。
摸了脚心觉出温热才算是放了些心。
江荀就在外面看着,看着他哥动作轻柔的给人盖被子、掖被角、甚至是……洗脚,说真的,他现在都有些佩服宋尔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把他哥给拿捏住了。
什么时候他也能这样就好了。
让他哥往东,他哥不往西。
光是想想,江荀都能笑出来。
但想象也只能是想象,看见他哥马上就要端着盆出来了,江荀赶紧让开了位置,“哥,咱们晚上吃啥?”
“宋尔没醒,晚点儿再做,”江柏边走边道:“今天买的有糕饼,要是饿就吃点垫垫。”
江荀“嗯”了声。
江柏去倒了水后,又把买回来的东西大致规整了下,那些瓜子、糖果一类的就抓出来些找了两个碗放堂屋里,那些红纸、先放在了一边,等宋尔醒了看他意见。
另外零零散散的东西也都收拾了一遍。
江荀在旁边跟着一起弄。
等到差不多九点钟了,才开始熬粥做饭,照旧没放辣子。
做好后去叫了宋尔。
偏这时候正是乏困的时候,敲了许多次门,也没人应声……
江柏知道宋尔累,但想到他一下午都没喝水、也没吃东西还是进去叫了人。
只站在炕边时,却有些没法开口。
停了会儿,才有些迟疑的道:“尔……尔尔?”
叫名字太生疏,可这样子叫又太亲密,男人头一次用这个称呼,几乎不敢大声。
宋尔不出意外的没醒。
江柏口中又念了几句,等稍习惯些了,才弯身唤他。
一连几声,宋尔才有了反应。
往被子里躲了躲。
江柏看着他这样,想把被子拉开。
可宋尔以往早有多次应对父母的经验,下意识的抓住被子不让他扯走。
要是论力气,他是绝比不过江柏的,只是江柏也没去用蛮力把被子掀了,而是蹲了下来道:“灶上有温好的白粥,要是不想起把粥喝了,不然今天奔波一天,晚上再闹肚子。”
这么一会儿过去,宋尔已经渐渐有些醒了,他翻过身子,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蒙着层浅浅的雾色,映着在被子里闷的发红的脸颊,看起来乖糯乖糯的,“江柏。”
男人蹲在炕边,跟很大只的兽类一般,守着自己的宝物,他应了声,“有哪不舒服没有?”
宋尔指了指喉咙,“有点干。”
江柏起身去堂屋给他倒了杯热水过来,等稍放了放,才把被子放到他嘴边,“要是烫了就说。”
宋尔小口小口的啜着,等后面有了力气,也没叫江柏拿着了,接过去自己捧了喝。
“我睡了多久啊?”
宋尔把被子放下,靠在床头问。
“有两个钟了。”
江柏道。

宋尔看了眼天色,然后穿上衣裳爬下了炕,“你吃过了吗?”
“还没,”江柏往旁边让了让,“等你一起吃。”
这句话一定程度上会让人生出负担,可同样的、也会叫人萌出种不可或缺的需要感来。
可偏偏他不止是嘴里说说,男人站在那里,分明那样冷削的一双眸,可此时此刻却只盛了一个人的身影,带着稠厚压抑、却又无限热烈的光亮。
当被这样的眼神包裹住的时候,宋尔只觉得眼皮都在发烫,他本能的想要盖住自己的眼睛,可抬手后、却覆在了江柏的鼻梁上方。
遮住了那双炙人的眼目。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称得上迟缓,可江柏却没躲,就那么任由宋尔的手落了下来,他的眼睛眨了下,再没旁的动作。
可宋尔却叫这点细微的动静弄得手心轻颤,他手指动了动,想把手缩回去。
可才往回撤,手腕就叫拉住了。
宋尔没有抬眼,他只是觉得两人挨着的那一块有些热,这点温度顺着皮肤直往上爬,钻入心头后几乎要把整个人都烫伤。
“江……江柏。”
他呼着他的名字。
却很小声。
男人稍用了些力儿,让他的手重新贴在了他的眼睛,“就这样吧。”
“不想我看你的话。”
在这场爱意的挣扎沦陷里,哪怕只能得到短暂的抚慰,他也在企盼着。
男人的身上很热,连吐息都带灼烫,宋尔抬眸怔怔望着江柏,身子几要被定在了那里,“我……”
他只说出了这一个字,就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江柏也没再吭声儿,就只是温驯又缓慢的、蹲在了宋尔脚边。
可就算是什么都不说,也能感受到那股子情热。
门虚虚掩着,若是想进来是能直接进来的,可在这个发潮发闷的空间里,谁也没顾及到这一点。
烛火幽微,晃荡着、游弋在男人硬挺的下颌,忽明忽暗的光影下,仰起的半张脸面恍若朝圣。
宋尔垂下眼睛,不敢看他。
只一双眸子不知何时沁出了湿色,可他自己却没意识到,只是用那种犹犹豫豫、又不能决断的眼神望着男人。
片刻后,才启了唇齿,“并没不让你看。”
江柏的手微松。
宋尔得了允许的信号,慢慢的将手收了回来,可这样子、便不能回转的看见了江柏的那双眼睛,俯视的时候,里面的情愫更是一点儿藏不住。
宋尔当然可以假装看不见,可面对一份摊开的、热忱的爱意,他没法那样做,“喜欢我?”
他挑开了问。
江柏点了点头,连犹豫都没有。
宋尔蜷了下手心,“喜欢我什么?”
“我……不知道,”若是个聪明人,现在就该拿出各种恳切的理由,去赴这场情爱的审判,可他就只是望着宋尔,执拗而专注。
“那你知道喜欢,知不知道……”宋尔不去看他,“潮有涨落、木有荣枯,连月亮都一遍遍的体会阴晴圆缺,何况人心?”
“人心怎么会永远都不变呢?”
面对这样的江柏,宋尔不敢承认自己从没有过心动,可是知道、却并不代表一定要开始,他若当真是女孩子或许也不会这样畏首畏尾,可偏偏他是男的,身份还这样曲折复杂。
万一出了问题,身后没有任何依仗。
江柏仰视着他,如目观神明,眼见那抹湿润终于凝成了泪,才再度开了口,只是这次嗓音有些干哑,“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宋尔不是天性悲观的人,可他也是真的对前路迷茫,“再等等、好吗?”
他做不出决定来。
“如果要开始,就不要是轻率的开始,”他再次把手放在了江柏脸上,只是这次多了些温柔的意味,“慎重对待下的关系,总归是能走的更长远些的,是不是?”
江柏贴在他的手心,说了声“好”,他能感觉的出来,宋尔的态度已经有些软化了,这样便让他很满足了。
两个人静静待了会儿,才前后出了门。
江荀早都饿了,见他们总算出来,忙跑去端饭,顺便还招呼了声,“哥,过来帮我拿下碗。”
江柏看了眼宋尔,见他没说话才跟着过去了。
吃完饭后,宋尔回屋在军大衣口袋里找了找,掏出了两副护腕,他看了会儿那对黑色的,把东西放在了炕上,随后拿着白色那对出去了。
“这个、是给你的新年礼物。”
宋尔走到正喝水的江荀面前道:“没你给我送的礼物贵重,可我想了想,对送什么又实在没头绪,你在部队里训练量应该不会小,就想着戴个护腕应该会好点儿,你试试,看戴着舒不舒服。”
江荀看着递到眼前的白色护腕,愣了一下,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眼宋尔。
宋尔见他迟迟不接,把东西往前送了送,“不试试吗?”
江荀听到这一句,才总算是归了神,在提出那个要求后,他已经没想着从宋尔这里收到什么东西了,可当这份心意实实在在的到了眼前,又抵不住心底的欢喜。
“给我的?”
“这是问的什么话,”宋尔笑着回他,“都递到你眼前了,非要我指名道姓的说出来?”
江荀刚开始还有些在状况外,可慢慢缓过来后,又忍不住高兴,“那我试试。”
他接过护腕,直接就戴在了手上。
部队其实是不允许戴这个的,但江荀却是扬着唇道:“很合适,颜色也好看。”
“喜欢就好,”宋尔弯着眼睛道。
江柏瞧着江荀手上的白色护腕,轻抿了下唇,倒不是嫉妒弟弟,就是有种宋尔的注意被分走的不舒服。
他没作声,去把碗给刷了。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了睡前,被宋尔叫住的那一刻,他回过身,看向不远处的少年。
宋尔背着手,迎着他的视线,缓缓走到堂屋的桌子旁边,把手里的东西放了下去。
什么也没说。
可江柏的步子却控制不住的快了,他走到宋尔身边,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他。
宋尔受不住他这样,只得在桌上轻划了下,“这个……是给你的,我去睡了。”
他说着退开两步,转身回了屋。
江柏想拦,却没有立场,等到宋尔的屋门关上,他才分出心思去看桌上的东西。
是一副黑色的护腕和一张肖像画。
江柏心有所感的先拿起了画,展开之后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是昨晚上玻璃窗上的那一副,这次是用钢笔勾出来的,只寥寥几笔,但眼睛处的着墨又让这幅画十分传神。
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下。
接着又试戴了一下护腕,没取,等进屋后把两样全锁进了盒子里。
宋尔上次送出的画也在这里。
江荀见他哥这样宝贝,很有些好奇,“里面是啥啊?”
江柏不愿让宋尔的画让别人看到,只敷衍道:“没什么。”

第73章
江荀虽然想看,但观察了下他哥的脸色就知道应该是不行了,便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问:“是尔尔给的?”
江柏搭在锁扣的手顿了下。
江荀注意到这一点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重新躺回去,但嘴巴还是没停,“哥,你俩现在怎么样了?”
“这么喜欢打听,不如我把昨天那些婶子请回来让你好好打听?”
江柏被问的烦了后,直接就道。
江荀顿时就不敢说话了。
江柏耳朵得了清净,这才转身把箱子重新放好。
第二天天还没亮,村子里就四处炸起了鞭炮,这边儿的声音才落,那处就又响起来了,里面不时还混着小孩子的尖叫。
宋尔本就觉浅,这样一来哪儿还睡的下去,可又困的紧,就只能笼着眼、抱着被子等鞭炮放完。
只半个钟过去,鞭炮声仍是一阵接着一阵,半点儿没停下的意思,少年脑袋在被子上最后抵了下,只得是慢吞吞穿上了衣裳。
刚出房间,就见江荀正从灶上往外端菜。
宋尔走过去,临开口前,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只也不知晚上是不是朝着一侧睡的,右边脸颊尤带一褶红红的压痕。
这么一张口,倒似作的怪样子。
江柏一见,就被可爱住了。
他放下正在活的面,拍了拍手走过来道:“今儿年初一,村里家家户户都会提前备上几挂鞭炮,既是热闹、也是除晦,要是想睡,等过十点钟再去倒个觉。”
宋尔摇了摇头,“洗把脸就清醒了,年初一正要贴对子,我一会儿把昨天买的笔墨都拿出来,咱们写对子,好吗?”
江柏点了下头,不过还是道:“等吃完饭。”
“好。”
兄弟俩谁也不敢让他进厨房,宋尔只能先去整理昨天父母给他寄来的包裹。
拆开看了看,里面大多是吃的用的,票子一类,奶糖、麦乳精这些都有,另外还塞了三十块钱并一瓶药。
他想到的、没想到的都叫准备全了。
就是……没有见信。
今天还是年初一,以往在家里,他爸妈向来是不许他在这天赖床的。
宋尔想到这里,又轻叹了口气,呆坐了会儿,这才把东西都归置好,吃的分出了一部分放在堂屋,剩下的就放好没动了。
等这些弄完,饭也好了。
简单吃过一顿,江柏把昨天那些买的红纸还有笔墨都拿了出来,“你看看,这些要怎么用?”
江荀也没见过人写毛笔字,这时候也跟着在一旁凑热闹,“尔尔,待会儿能让我写一副不?”
“可以啊,”宋尔一面铺纸,一面道。
江荀见他答应,眼角不觉松出一道笑意。
等纸陈墨润,宋尔先写下了一联。
人生哪有多如意
万事只求半称心①
大约是这段时间的经历,宋尔并没如何思索,便引了这一联,可写出来后又觉得过年的日子,用这联开篇实是说不上好。
“这个……就挂我屋吧。”
宋尔道。
他放下笔,指腹在未干的墨上按了下。
“挂堂屋外面吧,”江柏看着他道。
宋尔抬目,又很快垂下,“可是……过年用的春联,总该欢喜些。”
“这又是哪里来的道理,我从没听过。”
江柏望着他,很认真的说,“你来之前,家里也不挂春联的。”
“就是啊,何况这字写的多好,”江荀在旁边跟着说,也不是没脑子的吹,纯是真心这样认为的,他从前连字都要靠在部队学,何况是书法,但即便是没学过,也能瞧出来这笔字是好看的。
“火候还不够,老师说我腕悬却空,写出来的字总是无肉,”宋尔说着看向江柏,琥珀色的眼睛里挑出抹笑来,“教人虽勉强了些,但想是应当不嫌弃?”
“不会,”江柏的手往后背了背,随后握紧又松,“你教我,我愿意。”
这话实在过分亲近,就好像若是换个人教,就不愿意了一般。
宋尔自然也体会到了他话外的意思,唇轻动了下,却又没好回他。
男人也并没要他一定回答,说完那句话后就只能安静的待着了,宋尔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听话的不得了。
就在对联快写完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外面冷,别出去,”江柏交代了宋尔一声后,就开门去了。
等回来的时候,却是三个人。
另外两个,是宋尔如何都料想不到的,他看向回来的江柏,以眼神询问。
江柏冲他摇了摇头。
江荀看着手里还拎着鸡蛋的两个人,想到那天那个晚上对着宋尔看呆的蒲子归,对两个人的来意有了点儿大致猜测。
他看着他哥一脸不知所以的模样,都想上前去点醒他,可偏偏大家都在场,又不好暗示的太明显,只能自己迎上去道:“要说拜年也该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去给长辈拜,怎么您就亲自过来了?”
两家人说起来没什么交集,这话对双方来说也就是场面话,可谁也没去揭破。
村长脸上那象征着年纪的沟壑一动,就起了点儿温和的笑意,“我来啊,是有个好事儿跟宋知青谈。”
被提到的宋尔却不怎么高兴,前天那两个婶子也是以有好事儿为理由进了门,可结果都是奔着江荀的婚事来的,是以他只能尴尬的冲着村长笑了一下,“是什么事儿啊?”
“你也知道,村里最近遭了灾,我们这几个村子的村子商量了一下,把损失都报了上去,后续应该会有笔款子落下来,”老村子缓缓道。
宋尔却觉怪异,毕竟这种事属于村子内部,跟他有哪门子关系,正疑惑着就听对方接着道:“这笔钱,我会用来建一所给孩子们上学的房子。”
而有了学生,就意味着得有老师。
后面的话,村长没说,可江荀却瞬间就领悟到了,只宋尔和江柏俩人都还是一头雾水。
江荀看了眼他哥和宋尔同款的迷茫,已经有些不放心两个人在家里了,他站到宋尔身边,眸底温和却沉着,“村长的意思是、会让宋知青去教书吗?”
他这时候便没叫尔尔了。

第74章
“是有这个意思,只是……”老村长沉吟了下才道:“知青所那么多知青,有好些也是上过高中来的,要是独独安排了宋知青,想是对其他人不大公平。”
江荀笑了下,眼底却并没多少笑意,“那村长的意思是……?”
老村长这时候又不说话了。
一直站在后面的蒲子城这时候往前挪了一步,“江兄弟多想了,我爸其实也没什么别的意思,知青下乡本就是为的扎根这里、建设村子,我爸作为村长,一来要为村子的未来着想,二来也是不愿意叫你们这些知青的知识都埋没在地头,但……人都有私心,凡事总得先为自家人考虑几分,你说对不对?”
他在“自家人”三个字上面的话音略重了些,可又没直接挑破。
江荀听出他的意思后,眸光微沉,“所以……你的意思是、自家人才有选择权?”
蒲子城没作声,但态度却是默认。
宋尔在旁听着两人一来一往的交锋,慢慢的、也回过了味儿,他是男的不假,可在蒲子城和那些外人眼里,他就是女孩儿,而一个女孩儿想变成自家人,除了嫁过去,他想不到别的办法。
明白这点后,他看着蒲子城的眼神就不免复杂了起来,强烈的震惊中夹着不能理解的讶异,大概就透露着类似于没想到你竟然想娶我这种情绪。
实在不能怪他误解,主要是老村长今天谁也没带,就带了蒲子城来,由不得他不这样想。
而被误解的蒲子城自然也察觉到了宋尔怪异的眼神,他不是笨人,略一分辨就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我……”
头一次跟着他爹干这种事儿的蒲子城被女孩儿盯的头皮紧了下,也不是面皮儿薄之类的,就是明明相的人是弟弟,结果对方以为是他这种尴尬。
他咳了下,顶着女孩儿那种目光,强自解释道:“家里还有个弟弟,同宋知青年龄相差不多,想是也有话说。”
“有什么话说?”
从头到尾都很沉默的江柏这时候终于出了声,他掀了下眼皮,脸上瞧不见丁点儿笑意,“我没记错的话,村长家的小儿子好像连小学都没上完,而宋知青上了高中、会拉小提琴,书法也写的好,读诗画画,这些跟你弟弟都说不通。”
他说的话太直白,也太……得罪人,起码村长在听到如此明显的贬损后,面上的笑逐渐收了起来,眉心也跟着攒出了一道深痕,那双浑浊的、却经历世事的眼睛望过去,“江小子当真是这样想的吗?”
“是,”江柏迎着这位老人的目光,语调淡而坚定。
“好,好啊,”老村长在村子里向来受人尊敬,还从没有人在他面前说出这种、相当于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的话,哪怕是拒绝都不知道委婉一点来。
他知道有江荀在,有他的军衔在,他奈何不了江家,可人在村子里,他这个村长总归不是一点用都起不到的。
老村子转而看向宋尔,眸中带着无言的压力,“宋知青是怎么想的?”
宋尔下意识的往江柏那靠近了些,说实在话,他对村长的儿子没什么印象,更别提结亲这回事了,因此心底并没犹豫,只是因着不愿得罪人,略微组织了一下措辞,“不是我非得拒绝,而是下乡之前父母交代过,处对象可以,但是有几点要求。”
村长道:“你说说看。”
宋尔攥了下手心,摸出了点儿汗意,“这第一就是得有钱,不是家里市侩,而是我的小提琴要保养、纸笔书墨也要供应,再来我身子不好,还得从国外买进口药,零零散散的加起来,一个月就得四五十块,往日在家里时,父母供我这些是拳拳爱女之心,可若是结婚嫁了人,总不能还这样。”
“四五十块……”村长听到这个数字,不觉往后退了一步,这么些钱够他一大家子嚼用许久了,可算起来竟也不过是宋尔一个月的花销。
“这……谁能供的起?”
一旁的蒲子城同样愣了下。
宋尔张了张嘴,可在两人的目光中却又合上了。
老村子沉默了下去,且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半晌过去,才握住儿子的胳膊,沉声道:“走,咱们回家。”
话音刚落就又看向宋尔,“今儿是个好日子,你们……接着闹挺。”
蒲子城感受着落在胳膊上的力道,眉毛抖了下,只在外人面前还是忍下来,扶着他爹走了出去。
等两人离开后,屋子里一地寂静。

半晌过去,宋尔转过身低声道。
“别担心,”江柏到底也在这儿生活了这么些年,对村子的情况还算清楚,“除了平日里的活儿计累些,再多也不会有旁的什么了。”
宋尔倒也不全是担心这个,“你之后说不定要在村子里收山货,到时若村长刻意在里面阻挠,总是麻烦。”
江柏望着宋尔渐蹙渐悒的眉,思索了下后道:“这附近并不只一个村子,要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就走远些到其他村子收山货,不过就是多费些心力。”
宋尔听着江柏退让的话,连着唇也抿了起来,“这事儿原也不是咱们起的头,怎么后果就要你来担了呢?”
他抬起眸,紧锁的眉褪去愁色后,唯余果断,“我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
江柏自然是点头。
宋尔走到桌旁坐下,“要是村长没这个念头,那我今天这番话你只过遍耳朵就好,可他到时要真有了动作,阻止别人供你山货,你就在村里寻蒲叔,向他们家悄悄收这些东西。”
他敛起眉目,语调沉静,“一开始还不显着,可做生意,还是这种跟供销社有合作的生意,一般来说是不会赔的,近的还看不出来,但时间长了,是赚是赔自然有分辨,那时候你再让蒲叔把赚钱的事儿给宣扬出去……”
“大多数人都是现实而逐利的,他们不会埋怨提供这个机会的你,只会把心中的怨气朝向村长那里。”
宋尔也许并不了解这些村民,可从前读过书、也见过父亲是怎么处理他那些厂里事情的,耳濡目染之下,总能得出些经验来。
江柏顺着他的话往下慢慢捋,眼底不觉间爬上点儿明悟来,这世上总有些男人是希望伴侣能依附自己而不需要太多能力的,可江柏却绝不是这种人,“我记下了。”
江荀在后面跟着补了几句。
江柏知道自己在与人交往这方面远比不上江荀,听的也很认真。
三人就这件事讨论了一茬,但也没一直揪着不放,毕竟事情还没发生,想再多也不过杞人忧天。
“那……接着写对子?”
宋尔道。
“好,”江柏应的很快,他也不愿让村长扰了过年的心情。
宋尔接着教江柏写字,写完一联后,也没嫌弃他头一次写的不好看,准备把对联贴在了兄弟俩门口。
江柏没什么意见,江荀却不同意,他看着对联上那手跟鸡爪子乱踩出来似的字,挡在他哥面前不让贴,“尔尔,我们屋儿能挂你写的不?”
“行是行,不过……”宋尔指尖夹着笔同他们卖了个关子,“不过这幅对联就得给我了。”
江荀张口就道:“都写成这样了,还要这个做什么?”
宋尔不大喜欢江荀这样说江柏的字,他走过去把男人手里的对联拿过来,又小心叠好,“先放我那里。”
等以后当江柏的黑历史用。
他就那样想当然的用了以后,好似已经把他规划在了日后的生活里。
尚且不知道宋尔这点儿小心思的江柏见他把自己头一次写的字放的这样妥帖,眸光塌下。
而江荀看着宋尔放轻的动作,总算是看懂了脸色,他转头又看了眼明显触动的他哥,没再多话。
第二天。
江柏便开始弄那些山货了,而之后的事实也证明,宋尔昨天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在江柏上门去收山货后,刚开始好些人都同意了的,毕竟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可村长知道这件事后,特意把大家聚集在打谷场开了个会,再次强调了一遍投机倒把的危害性。
哪怕江柏现在做的根本就不属于这个性质,可许多村民还是退却了,他们中许多人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村子里,对村长的信服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要让对方违背村长的话可以说难上加难。
是以当那些村民又反悔说不能给他供山货了后,江柏一一都答应了。
唯一没来的人是蒲毅。
宋尔记他的好,却没让人真的成为众矢之的,他让江柏晚上去蒲叔家里一趟,也让他明日里告知村里人说不供山货了。
江柏有些不解,“不是说……让蒲叔他们供吗?”
“那是明面上,”宋尔解释道:“枪打出头鸟,大家都不供了,偏偏只他家供,村里人会怎么想,说不定还会连累对方受村长记恨。”
江柏把其中的利害关系一一理清,都记在了心里,“好,我今天晚上就去。”
“嗯。”
自从过了年,江家就彻底忙碌起来了。
江柏尤其是,整日的连轴转,又要侍弄庄稼、下工回来后又得去山上砍柴、采菇,回来了还要识字读书。
要是搁在宋尔身上这样下去只怕身子都垮了,可江柏就算一天只睡六个小时,精力也没见有多少消耗,起码宋尔不觉得他哪一天懈怠过。
就在事情逐渐走上正轨、那些山货也卖了些钱后,江荀突然在饭桌上宣布:他得回部队了。
宋尔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自打他搬过来住,江荀就回来了,可以说这段日子都是三个人一起生活的,这样突然的说要走,总让人觉得不真实。
江柏却像是习惯了一般,“什么时候走?”
“后天,”江荀的声音也有些低,常年在外的人总是念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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