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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代文里男扮女装by卿言何欢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7-19

江柏低头看着他道:“咱们上次不是约定了等天暖和了就开始跑步吗,我去县上的医院问过了,那里的医生也说适当的锻炼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宋尔还是没反应过来,“……怎么就约定好了?”
“重点不是咱们约没约定,”江柏捏了捏他细瘦的手腕,“而是你身体太差,需要锻炼。”
“可我最近都没再发作过了,应该也用不着吧,”宋尔从床上爬起来挣扎着说。
江柏就那么静静看着他、也不说话。
宋尔:“……”
被这么看了一会儿,宋尔逐渐没顶住压力,“跑跑跑,行了吧。”
江柏这才收回目光,“明早儿我喊你。”
宋尔苦巴着脸应了声。
等江柏出去后,他又趴了下去,闷着脸唔了声,“简直祸不单行。”
江柏在门外边听到宋尔的抱怨,目中匀出点笑来。
第二天一早,宋尔就被喊了起来,他哼唧两句,然后借着蒙蒙光亮看了下表,“才六点四十,还不到时间啊。”
“今天跑步,得早起一个钟,”江柏拉着他的手腕道。
“想再睡五分钟,”宋尔眯着眼睛,语调也拖的黏黏糊糊的。
“不行,”江柏拒绝的很果断。
“哥哥,求你……”宋尔一面求着,一面脑袋还要在枕头上蹭蹭。
喜欢的人这样同他撒娇,江柏的心顿时就没法坚定下去了,他坐下来,咳了咳,明明心软却还要义正言辞的强调:“就五分钟。”
宋尔听到对方同意,“唔”了声,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五分钟后。
江柏再一次喊起了人,而宋尔的回答是“再五分钟。”
江柏:“……”
他看着睡得酣香酣香的少年,没办法,只得是把人从床上抱了下来,穿了衣裳套鞋子,擦了脸又给刷了牙,什么都弄好后,给他放到了饭桌旁边,“吃完咱们就开始跑。”
“哦。”
宋尔迷糊着拿起了筷子。

宋尔跟在后面,眼睛往下耷着,带着点迷迷瞪瞪的不情愿。
“好好走路,一会儿再摔了,”江柏一把拉住他袖子,另一只手把门锁好,“刚吃完饭跑起来也难受,咱们先散会步儿。”
宋尔拖着步子“嗯”了声。
说实在话,他还是挺困的,猛然早起了一个钟,很有些不大适应。
等绕着村子慢慢走了差不多半个钟,江柏拍拍他的肩,到前面示意他小跑起来。
宋尔在原地站定,他闭了下眼睛,深吸一口气后提了股劲,可才十来分钟过去,就呼呼喘着气停了下来。
“怎么了?”
江柏折回来问。
“我……有点跑不动了,哥哥,”宋尔真不是在找借口,主要是他平时体力就不怎么跟得上,干农活儿也是一整个拉跨,现在大早上持续不停的走半个钟,紧跟着还要跑起来,真的有些受不了。
他弯下腰,想蹲那休息一会儿。
江柏见状,把他拉了起来,“刚活动完别蹲下,对身体不好。”
宋尔借着他的力站起来,只眉还蹙着。
他是属于精力不很充足的那类人,活动过后整个人都萎靡了,眼皮直接就黏在了一起,可想到课还没上,只能强打起精神让江柏先送他去上课。
等到课堂上了,情况还要糟点。
不仅哈欠连天,腿还打颤。
更叫宋尔觉得难熬的是,陈月儿没来。
这也就意味着不仅是今天,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要一个人要上整个上午的课。
不论是朋友的离开、还是之后的课,都叫宋尔叹了口气,他硬撑着把课上完,没等到回家,就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睡了下去。
好在江柏因着担心宋尔的状态也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学校。
隔着玻璃窗,一下子就看到了趴在老旧办公桌上的少年,侧着脸颊,眉目舒展,一侧脸颊还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看起来睡得一塌糊涂。
江柏望着这一幕,就那么突兀的触碰到了盛夏,若不是盛夏,落在宋尔身上的光怎么会那样明亮、那样可爱、那样炽烈。
他站在窗户外面,静静看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那看那么久,明明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可又好像独享了两个人的时光。
过了许久,才推开门走进去。
把叠在办公桌上的教案和书都整理好放进包里,随后又揽住宋尔的肩膀把人背到了背上,一直到了家里,宋尔还没醒过来。
江柏给他盖被子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他背着人回来,等了许久许久,到晚饭都做好了,才看到少年醒来。
然后在那个昏昧冷峻的黄昏里,一眼动容。
否则他怎么会允许少年一次次的接近。
这不得不是个理所当然的故事。
江柏想。
他笑了下,俯身在宋尔唇上亲了下,便去做饭了。
很奇怪,即便是在灶台,男人的眉目依旧别着股沉冷的英俊。
宋尔醒的不早不晚,恰好是在饭菜快要做好的时候,他睁眼的时候还懵了一下,等看到熟悉的环境后很快意识过来自己应该是被江柏带回家了,抱着被子缓了会儿,然后从床上爬起来,趿上鞋子,循着声音跑到了堂屋,下意识的找到让自己有安全感的人抱了上去。
“哥哥……”
江柏搅汤的手指顿了下,他握住宋尔的手掌,微微侧身,“饭快做好了,等会儿就能吃了。”
他本意是想让宋尔去屋子里休息,可宋尔却把他抱的更紧了些,“我影响你了吗?”
他的脸颊贴在男人背上,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
“没,”江柏一面应他,一面扬着汤问:“睡足了?”
宋尔“嗯”了声儿,“明天我可不可以不跑步了啊?”
江柏没答话。
“不是想偷懒,”宋尔用脑袋轻轻撞了下他的背,“我要是跑步的话,上课的时候真的一点精神都没有了,都没办法上课了。”
江柏今天是看到宋尔有多困的,他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应了,“那等到傍晚吧,我们就不出门了,我给你想了几个动作,到时候你在家里每天练习半个钟,要是不适应我看看能不能再调整。”
宋尔也知道这已经是江柏的让步了,忙答应了下来,“我肯定好好练。”
“行了,去吧,”江柏道。
“再抱一会儿,”宋尔把胳膊搭在男人的脖子上:“还是说哥哥你不想我抱你啊!”
江柏哪里能承受这样大的污蔑,“不会。”
“那不许说话了,”宋尔道。
江柏只能说“好”。
大概七八分钟过去。
宋尔鼻子突然动了动,“哥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
江柏看着锅里四周略微泛黑的汤,声音略平淡的道:“大概是汤糊了吧。”
宋尔:“……??”
他没松开手,只是从江柏的胳膊下面往前探了下脑袋,等看到锅里快被煮成饭的汤后,仰头看向江柏,“哥哥,你怎么不把锅端起来的?”

第126章
江柏低头看了眼恶人先告状的宋尔,眉头微顿、不知道该不该指出自己刚刚既不允许说话、又被对方抱着没法动作的事实,垂目思索了会儿,出于某种危机意识,还是改了话音,“刚才出神了,没注意到。”
宋尔轻易就被江柏这话给蒙蔽了过去,一点儿没觉得是自己的缘故,他看着这锅汤饭,趴在江柏背上安慰道:“也没事,我们晚上就当尝试新口味儿了。”
“待会儿糊了的我吃就行,”江柏把锅端起来道。
“不行,”宋尔仰起头道:“糊锅的饭那不是锅巴吗,一般还吃不到呢,我也要尝。”
江柏心知这是宋尔不想让他一个人吃这锅烧糊的饭才这样说的,虽然事情的起因同宋尔有关,可思来想去江柏都没办法对少年产生一丁点儿的负面情绪来。
反而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可爱。
真是奇怪。
“好,一起吃。”
江柏乌黑的眼眸不觉蕴笑。
说实在话,糊了的米饭并不好吃,还有些苦,可宋尔愣是把自己那一碗都吃完了,江柏也不例外。
两人吃完之后看着对方同样空荡荡的碗底,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宋尔擦擦嘴巴,然后手握成拳头举到江柏唇边道:“采访一下你,可以吗?”
“采访是什么意思?”
江柏不大懂。
“就是……”宋尔想了下,解释道:“调查研究,采集一下你对某件事的看法,照实说就好了。”
江柏在心中过了一遍这个词的意思,大致明白过来了宋尔的意思,他端正坐姿,“想采访什么?”
宋尔支着下巴想了想,“请问江先生,你觉得今天晚上的饭好吃吗?”
都说两个人一起待的时间长了,有些特质是可以传染的,江柏想到宋尔的说话以及思维方式,没直接回答,而是把自己的碗推了过去,“我想、事实胜于雄辩。”
明明咽进去的是苦涩,可吐出来的却是甜蜜。
宋尔想、也许密匝匝的情话并不比江柏的这句话来的更让人心动,他眼睫半落,指尖在桌子边缘轻点,纤细白皙的手指晃荡在昏黄的光线下,带着种欲摇欲颤的漂亮。
江柏的视线不自觉的随着他的手指开始移动,可紧接着少年眉目微挑,眼角跟着晕开一点煽然。
也就是这么一晃神,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便又低了下去,分明是清澈的目光、可偏偏唇色又催生出几分欲说还休的血气来。
江柏望着他,这次是真的失神。
两人坐在那里,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最后宋尔先起身回了屋子,江柏则是去把碗筷给洗了。
等弄完了,抬步走向了宋尔的那间屋子,他的脚在门口顿了顿,这一次却并没抬手敲门,而是直接走了进去。
宋尔对他的到来并没什么意外,带着心知肚明的默契。
江柏望着坐在床上看书的少年,呼吸频率微促,脚下也跟着稍快了些,他走到床跟坐下来,随后将宋尔手上的书抽走。
宋尔从前看书的时候从前都很专心,可今天却忍不住分了心,在江柏拿走书的那一刹那,不禁抬眼看去。
迎着少年那双干净却又夹了情愫的目光,江柏嗓音微紧,“今天抱过了,还没有亲。”
他真是再诚实不过的人,说起这样的话都显得那样坦荡,没再问可以不可以,江柏直接拉住他的肩膀,亲了上去。
仍是有些粗的亲法,没一会儿就要把那物渡过去,弄得宋尔咽都咽不及,他的身形太瘦,尤其是现在,就跟整个人要蜷缩到男人怀里一样。
而这个姿势也更方便了江柏,他揽住少年的腰身,让他更往自己这处贴,两人胸膛抵在一处,很快就变得汗津津的了。
宋尔额上伸出细细的汗粒子,一仰头、就顺着脸颊滑了下去,他抬手推了下男人,“疼……”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江柏这次不敢再放肆,只敢轻轻的吮,可越是压制,胸中便越是澎湃,不知什么时候,竟有了更大反应。
在碰到少年的一瞬间,江柏舒了口气,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大的渴望,他捧住宋尔的脸颊,额头抵着额头道:“可不可以?”
宋尔也是男人,他并非不知那是什么,更不会不知道江柏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想说不行,可这时候的江柏明显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咬了唇,等感受到略微的刺痛后,才轻声道:“轻点。”
江柏听到宋尔的这句话,把头埋在了少年颈窝,忽的用了下力。
明明还隔着一层衣裳,可宋尔却觉得那一处整个儿都烧了起来,他强压着羞耻小声道:“行了吗?”
“没,”江柏声音低哑,又动了下。
宋尔脸颊晕染一片,他偏过头,没再理他。等结束时,整个人跟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浑身都湿漉漉的,透着艳情的粉。
江柏想给他收拾一下,却被宋尔赶了出去。
等人走了后,宋尔躺在床上平复了会儿,才将手背到后面,把被撞进去的布料缓而又缓的抽了出来。
等做完这个动作,又是一阵热汗。

宛若湖水摇碎了月光。
宋尔脸颊贴在柔软的枕上,眼角不受控制的浥出泪来,不仅仅是羞耻,更有一种难言的亲密刺激跃上心头,甚至于不敢回想。
他蜷了蜷脚趾,把整个人埋到了被子里面。
这种情况下,晚上定好的锻炼自然也不了了之,江柏更是不能说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别别扭扭的到了学校,之后的几天都是这样。
就在江柏不知道该怎么是好的时候,一封来自宋尔爸妈的信打破了这个局面。
宋尔通常是出了邮局就要拆信的,往常看完都极为放松,可今天眉却紧紧锁着。
“是出什么事了吗?”
江柏见他表情不对,轻声探问。
宋尔捏着信纸,慢慢仰头望向了江柏,他没回话,只是捏着信纸的手紧了紧,“哥哥……”
江柏“嗯”了声,眼眸问询的等他开口。
街上的叫卖声那样热闹,可宋尔却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好像游离在外了一样,他抿着唇、又张了张嘴,抬起的眼眸淌出细碎的波光,“我……”
江柏很少见到宋尔有过这样欲言又止的时候,“是不是伯父伯母那里出了什么事,要是有我能帮的,我一定尽全力,实在不行,还可以给江荀写信。”
任谁都能听出话里满腔的真心,宋尔的心又不是冰结成的,怎么会不动容,他唇角微松,心中的最后一点犹豫迟疑也没了。
宋尔默默把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江柏看着近在眼前的信,接了过去。
看完之后,手指几不可查的抖了抖。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直到过去很久……江柏才抬起头,他看向宋尔,想问问他是什么想法,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宋尔站在那里,语气有些安静,“我们先回家,好吗?”
江柏望着少年,“嗯”了一声。
两人一路上要比来的时候更加沉默,一直到了家里,这股气氛才被打破。
“我不准备回去。”
宋尔进门后先开了口,他从想过自己会面对这样的选择,父母的来信里说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工作,只等过年回家报个道就能上岗,字里行间满是对儿子能够回家的期待欢喜。
现在的时期这样敏.感,父母还费心替他斡旋,在经历了这么多后,宋尔不用细想就知道他们在其中付出了多大心力,如果他没有认识江柏、又或者是刚来这里的时候,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就离开了。
可……现实是他认识了江柏,对方更是三番两次的救了他,他没有办法的喜欢上他,两人心意相通,他不可能一个人心无负担的离开这里奔向新的生活,哪怕那一定是条更轻松的路。
这对江柏来说,太不公平。
而做下这个决定的自己,对父母又太不公平,所以,宋尔没忍住闭上了眼睛。
说出这句话的人胸中如何难以抉择自不必说,听的人自然更是诧异,江柏在回来的路上想了很多,心中怀的是迟疑忐忑,喉咙里呛的是害怕、恐慌和不舍,可这些情绪的前提都是在宋尔有可能会离开的基础上的,可对方刚才的话分明是已经做下了决定。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宋尔放任心中的愧疚蔓延开来,然后轻轻抱住了江柏,“我说我不走。”
他眨了下眼,那滴泪就那样轻易的打在了江柏的肩上。
“是因为我……”
江柏的语气未尽,却又再说不出旁的话了,他也不需再说更多,只因为宋尔的选择已经证明了太多。
“是,因为你,”宋尔抓着江柏的衣裳,片刻后额头在他肩上撞了一下,不是因为觉得放弃了回城的机会而觉得惋惜,而是觉得难以面对父母。
江柏任他动作,他轻轻抚着少年的脊背,停顿许久,才温柔开口,“等过年了,我们一起回去,到时候要是伯父伯母一定要你留下,你……就留下吧,我之后会更努力,然后去找你。”
能说出这样的话,连江柏自己都出乎了意料,可喜欢珍惜一个人,又怎么忍心他跟着自己受苦,哪怕他已经给了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好的,能得到对方的坚定选择,已经很好了。
“既然是一起回去的,就一起走,”宋尔埋在他肩里摇了摇头,眼泪几乎刹不住闸,“我爸的表被我下乡时带走了,咱们回去的时候给他买一个。”
“好,买,”江柏手指插在他的发间揉着,细心问道:“那伯母呢,喜欢什么?”
“我妈喜欢新裙子,”宋尔瓮声瓮气的道。
“买,多买点,”江柏说的大气极了。
宋尔抱着他,吸了吸鼻子。
接下来这段时间,江柏对宋尔可以说只差没把人当小祖宗供着了,吃饭都想给人端到床边。
作为被当做小祖宗的人,几天过去,宋尔实在有些吃不消了,他看着吃个饭都恨不得给他喂到嘴里的男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哥哥,你还记得我多少岁了吗?”

宋尔看着递到唇边的勺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江柏望着他,唇角竟抿了下,“我也控制不住,就是……不想叫你受累,也不想叫你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
宋尔还是不大理解,“可我说过不会离开你的。”
江柏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同宋尔说,停顿了一会儿才道:“就是太在意你了,在你说出要留下之后,这股在意只增不减,我就想待你好一些,再好一些……”
宋尔:“……”
确实,已经好过头了。
“你这算是溺爱了哥哥,”他自觉还是个能独立的成年人,“你自己算算,现在家里饭是你做,碗是你刷,地是你扫,柴是你劈,连我的衣裳都是你洗。”
宋尔原先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一长串的说下来不免也有些脸红,合着自己在家里什么家务活儿也没干过,“现在……现在你还开始喂我饭了,哪有这样的啊?”
江柏却不觉得有什么,“都不费什么事儿。”
宋尔见怎么都说不通他,直接抓住他的手把勺子按了回去,“反正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哥哥你听不听话?”
江柏默默盯着他,没反抗,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宋尔看错了,那双乌漆漆的眼眸总有种莫名委屈的意味,“知道了。”
宋尔听见这句妥协的话,也终于是松了口气,毕竟天天被人当个不能自理的小朋友一样对待也挺累的。
这么说过一通,江柏总算收敛了些。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的朝前走着。
本以为过年还很远,可秋天过去,冬天很快就来了。
经过一个夏天的锻炼,宋尔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但还是不大能支撑他在猎猎寒风里去上课。
因此十一月份的时候,学生就停课了,宋尔也得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没了教学的任务,又不用下地,这些天宋尔几乎天天都睡到了九、十点钟,醒了一洗漱,再去锅里把温好的饭取出来吃了,剩下的时间全靠看书写作打发掉,再加上家里已经烧了炕,可以说十分惬意了。
和刚来那时候比,宋尔脸颊还多了点肉,气色也红润了些,可见被养的不错。
这样舒适闲散的生活过到了十二月中旬,第一场大雪落下来时。
许是出门见了点风的缘故,第二天宋尔就烧起来了,没以前严重,但躺床上时嘴巴起皮、脸颊又都是病态的晕红,瞧着就叫人难受。
江柏进门后赶紧合上,而后走到炕边小心的把人扶起来,拿了一粒退热药放到宋尔唇边,小声哄道:“把药吃了就能好受些。”
家里之前是从没有这些药的,宋尔来了后江柏把能想到的都买了回来,还备了个小箱子,就怕缺了什么东西。
宋尔从小到大吃的药都多,可谁也不会天生就喜欢吃药,他嘴角抿了下,还是把药吞了。
江柏忙送水进去。
等宋尔把药咽下了,他抚了抚少年的脊背,“有些苦,现在吃甜的怕冲了药性,等会儿再给你拿糖,先躺下,我给你敷敷额头。”
宋尔倦怠的“嗯”了声。
江柏把人安置好后,去兑了盆温水,然后开始反反复复的给宋尔擦,每隔半个钟就测量一次温度,一直等到对方的体温慢慢的降下去了,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可也不敢合眼,生怕再反复。
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周,宋尔的情况才稳定下来,不过脸上刚被养起来的肉又没了。
江柏见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他想了想,温声道:“我明天去看看最近的火车票是什么时候,我们过两天就回去,早点去看你父母。”
宋尔乍然听到这句话,不觉抬了下头。
江柏宽厚的手掌抵在他的柔软的脸颊上,生茧的拇指轻轻摩擦,“这里的天气不适合你,太冷了,你受不住,正好雪也停了,不耽误出发。”
“可是……”宋尔抓着他的手道:“你不要公分了吗?”
江柏望着他,目光温情而柔软,“嗯,不要了。”
他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爱人,真真正正把宋尔放在了心尖尖儿上,人在生病的时候本就脆弱,面对男人的一再妥协后退,宋尔的心几乎溃不成军,毫无抵抗之力,他指尖动动,而后轻轻搭在了江柏的肩上,“哥哥……”
江柏揽住他低应了声。
宋尔埋在他肩上蹭了蹭,鼻尖嗅着男人身上的气息,恍然间竟觉安心,“我可能……也要开始爱你了。”
不是喜欢,是身心意志全然都不受控制的沉沦。
答应江柏的时候,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同他心心相印的一天。
江柏听到宋尔的这句话,瞳孔下意识颤了下,抚着宋尔后背的手掌微微收紧,随后便是一阵颤栗,连带着后背都升了一阵热汗。
实在不怪他有这样的反应,毕竟这是他心心念念、爱慕许久的少年,有谁面对心上人的剖白爱意,心神会不去震动?
江柏喉咙动动,正当他准备开口回应的时候,就听宋尔又开口了。
“咱们走是走了,可江荀怎么办啊?”
大过年的,总不能一回家,就是空荡荡的两间房吧,那多叫人伤心。

想说的话瞬间就噎在了喉咙里。
说实在话,如果不是宋尔提起这一茬,他都没想起来江荀过年还要回来。
“嗯……”江柏思索了一会儿,才道:“要不我给他写封信,让他今年在部队过。”
宋尔“啊”了一声,有些失落,“可是过年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多好,不说你我,江荀肯定也念着你这个哥哥的。”
江柏想到江荀之前在火车站的模样,没有反驳,只是在他心里,还是宋尔的身体最重要,“等到他休年假再回来也是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宋尔直起身子道:“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贴福挂对联、吃猪肉烧大菜,一家人再围在一起嗑瓜子唠嗑,这才叫过年,他在部队里,虽然也会有战友陪着,可到底不是家人,能不冷清吗?”
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宋尔这会儿心里果真是切切为江荀打算,“要我说,直接把家里的地址寄到部队,让江荀来我们家过年算了,宋盈……她被下放到农场,爸妈虽然信里从没提过,可心里总是伤心的,家里热闹些也好,你说呢?”
少年仰目,琥珀色的眼眸极为柔软。
浸在这样的眸光里,江柏觉得自己大概是没办法拒绝他的,可“真不会打扰吗?”
“不会的,”宋尔抓住江柏的手,说的信誓旦旦。
江柏最后只能道“好。”
就这样,江荀过年的地点就被决定好了。
两人之后也没耽搁太多时间,买好票后把要紧的东西一收拾,再把菜肉什么的放地窖存着,就带着身份证明和介绍信离开了。
这时候还没到春节,可算算时间也快到年关,所以火车上还是挤的很,大家全都是大包小包,鸡笼子鸭蛋、大袋的红薯、挑担的大爷……各种各样,人挨人,物压物,连挤都不好挤。
好容易坐下来,宋尔几乎是长出了一口气,他抹了把脸,然后飞快的把窗户打开了。
刚弄开条缝,就被江柏眼疾手快的给拉上了,“别拉开,风刺人,等火车开了更厉害。”
宋尔刚刚也就是下意识的动作,江柏说过之后,就乖乖撤了手,望着男人蹙起的眉痕,背了背手道:“我记住了,下次肯定不会了。”
江柏“嗯”了声,像上次一样递给他个草药让他放鼻子下面,自己则是把行李放好。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敢放松。
毕竟火车上的扒手是真不少,光是他们这个车厢,宋尔就见了两起,把乘务员找来忙活了半天也没把东西找回来,最后只能自认倒霉。
几天过去,苏省终于到了。
刚下火车,宋尔的腿就打软,他扶着江柏的胳膊,语调细弱,神态萎靡,“先歇歇好吗?”
江柏身上挂着一大摞东西,这会儿也不好揽着他,“行。”
过了有半个钟,宋尔才慢慢恢复了些精神,“走吧,咱们去等公交车。”
“拽着我袖子走,”江柏道。
宋尔耷些眼“嗯”了声。
之后又是坐车,一个多钟过去,终于到了宋尔熟悉的路段,他原以为自己这时候肯定是要好好感叹一下、心生波澜之类的,可精力上实在不支持,他现在就想赶紧回家然后倒床上。
一路拉着江柏停都没停一下,径自走到了家门口。
“爸妈,我回来了。”
宋尔边叩门边喊。
好在现在是下午五六点钟,宋母已经下班回来了,她听到小儿子的声音时还怔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随后再度响起的敲门声则告诉她这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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