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掌娇by画堂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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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青容说完这话后,何令仪生怕风向又要变,忙就想再补刀。
但她还没开口呢,却被站在她旁边的蔺婵拉了一下。
衣角被扯动,何令仪已经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蹙眉看了蔺婵一眼,最后还是没有插嘴。
不过此刻,却响起了婉令仪的声音。
“皇上,臣妾虽不知内情,但臣妾想着,杨嫔娘娘因从前旧事降位不久,且才解了禁足,今儿又是特意陪着三皇子出来逛御花园的,应当,不会冲撞贵妃娘娘才是吧。”
她说出这话,意有所指。
杨嫔为什么降位,还不是因为当初在东宫陷害方玧的旧事被翻出来了。
那么方玧记恨她,从而故意刁难,也是可能的啊。
在场有脑子的人都能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
皇后默不作声的打量了她一眼,垂眸没有接话。
而裴曜的目光落在婉令仪身上片刻后,重新停在方玧这边时,视线又冷几分。
“从前的事情,朕已经罚了杨嫔,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如今偏要揪着不放,已经过去的旧事,还值当你如此恶意磋磨旁人?!”
“皇上,不是的,臣妾没有...”
这一刻,方玧像是彻底慌乱了,有些语无伦次,眼眶也急的泛红,咬着下唇,不知如何辩解。
“够了!”裴曜眉头紧锁,不耐烦的打断她,“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如有下回,都按宫规处置,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丢下这么一句话,裴曜起身,拂袖离去。
众嫔妃都是大气不敢出。
皇后跟着站起身来,经过方玧身边时,侧目看了她一眼,才又离去。
今日钟粹宫里这场闹剧,整个后宫的心思都浮动起来。
谨妃和宋令仪本想陪着方玧,不过方玧表现的很烦躁,直接打发了她们,独自回来玉璋宫。
一回来,就瞧见四皇子同茸茸在院儿里玩小蹴鞠呢。
狐狸崽聪明,虽没有像狗那样能把蹴鞠捡回来,但人扔出去了,它会追。
所以就形成了一人一狐撵着球跑的场景。
四皇子玩的出了汗,听见门口传来声响,才停下动作。
见是方玧,便高兴的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了方玧的腿。
“母妃!”
茸茸也跟过来,绕着母子俩转了几个圈,蓬松的大尾巴都快缠到方玧身上去了。
“小皮猴子,都玩出汗了,歇一会儿吧。”
方玧弯腰将孩子抱起来,边往屋里走,便吩咐。
“雁微,叫人打些热水来给四皇子擦擦,青容去拿身儿干衣裳给换了。”
两个丫鬟应声,立即去忙了。
而方玧也没让四皇子的乳母插手,进了正殿就叫人把门关上了。
看着青容和雁微给四皇子收拾的时候,便捧了杯茶,小口抿着。
“啧,从没受过这委屈,哪怕做戏,倒也有些忍不住呢。”
边说着,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都不知道该不该夸裴曜演技好了。
刚刚裴曜那番言辞,真是差点激的方玧厌蠢症要发作。
还好,回来看见四皇子,心里舒服多了。
青容也累的叹气,“可不是么,不过今儿瞧着皇后娘娘倒是什么都没说呢。”
“皇后向来做事稳当,哪怕是想打压杨嫔,也不会轻易出手,只看风向,做顺水推舟的事。”方玧低声道。
青容点了点头,旋即蹙眉。
“但奴婢今儿留意到一处可疑的。”
“什么事?”
“奴婢看见嫣嫔拉了一下何令仪,是在婉令仪说话之前。”
回想着方才钟粹宫内的事情,青容正色道。
雁微一听,顿时眼睛睁圆了些。
“对啊,何令仪一贯的叽叽喳喳,今儿还是跟着皇上一起来的,却没说几句煽风点火的话呢,莫非是嫣嫔拦着了?那之前娘娘的猜测岂不是...”
主仆几人相视一眼,心中有了答案。
得,狐狸尾巴藏不住。
之前细细查了两日都没有发现,今儿倒是意外之喜了。
“这两人纠缠在一起能有什么好儿。”青容蹙眉不解。
方玧垂眸,沉默了一瞬,便低声道,“何氏愚蠢,好拿捏,大约,嫣嫔想要个傀儡?”
她这么说,青容和雁微面面相觑,没有接话。
“罢了。”方玧放下茶盏,“如今钟粹宫的事情最要紧,别处都暂且先盯着,放一放再说。”
两个丫鬟点头,没再多议论。
四皇子呢,懵懵懂懂的听着,换好了衣裳,只管拉着母妃一起玩积木,倒也把听到的事情全都不往心里放。
而彼时的凤玄宫里,皇后也正和贴身伺候的两个说话。
敏思小声,“昭贵妃一贯是沉稳的,今儿倒是反常,难不成,真能因为皇上给杨嫔解禁,又给杨嫔哥哥赐婚的事情生气?”
“可皇上已经给了她贵妃之位了,这还不够安抚她的么。”添墨接话。
“倒也未必。”敏思撇了撇嘴,“有些时候,宠着宠着,人就心大了,那便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呐。”
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的,但皇后却还慢条斯理的拿着铜剪,侍弄一盆花草。
到这会子才平静道。
“你们觉得,皇上和本宫说的事情,会不会告诉贵妃呢。”
“啊?”
两人惊讶出声。
“不会吧。”敏思咬了咬嘴唇,“后宫不可干政,皇上与娘娘说起,已是有违宫规了,怎么还会,与贵妃说呢。”
对于她们的不信,皇后眸中隐隐透出一抹锐光,低声道。
“未必,贵妃聪慧,皇上看重她,也是有的,本宫怎么瞧,今儿贵妃的行为,都和她往日作风不太像,虽说贵妃之位,于嫔妃已是顶端,她难道真的就沉不住气了么?”
添墨蹙眉,“娘娘多想了吧,贵妃再聪明,又怎么会懂前朝事呢,女子本就是不沾史政一类东西的。”
她这么说,皇后敛眸思忖片刻,也是常舒一口气。
“但愿本宫是多想了吧。”
毕竟一个嫔妃要是有了触碰朝纲之心,一个不慎,就可能出现祸国之事,尤其方玧还很得宠,本就能有本事左右帝王心意。
身为一国之母,皇后决不允许后妃祸乱朝纲之事出现。
钟粹宫。
杨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半时辰后了。
这回她晕倒也不全是装的,本来她身体就不好,那么一跪,确实受不住,再加上心里本就不停给自己做着暗示,所以也就很快跪晕了。
但也算下了血本了吧。
折腾这么一回,人也累。
待她醒来时,云倩和司琪都守在床边。
“娘娘,您可算是醒了,奴婢担心坏了!”司琪忙上前扶她起来,“娘娘这会子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云倩此刻也适时的端来了热水,伺候着杨嫔喝了半杯。
润了润嗓子,杨嫔才低声道。
“皇上今日可处置了贵妃?”
“没有。”云倩摇了摇头,“但皇上生了大气,狠狠训斥了贵妃,还命贵妃回宫去好好思过。”
杨嫔面上稍显失望,不过旋即就恢复了平静。
“也算预料之中,她得宠多年,不是本宫这种早被皇上冷待的人能一气扳倒的,能有这结果,也不枉我累一场了,好歹叫皇上心里对她生了些许恼意。”
“娘娘说的是,皇上如此宠爱昭贵妃,现如今发现昭贵妃的温柔恭顺都是做伪,肯定会更失望,多闹这么几回,也就成厌恶了。”
云倩立即附和道。
杨嫔眸色阴冷,“从前本宫也想不到这法子,如今被她害到这般田地,本宫倒是有主意了,走着瞧吧!”
“否极泰来,娘娘一定会心想事成的。”云倩道。
这话说的杨嫔心中满意,一时也是心情舒畅不少。
闹了这一场,接下来几天就暂且先缓缓吧。
而玉璋宫这边,方玧也是这么想的。
现下她是被皇上训斥要好好反省的人,这几天还得装装样子,在玉璋宫里消停两天。
裴曜么,肯定也是不会过来的。
这么想着,方玧便命人将二公主和四皇子抱来了,母子三个一块儿睡。
而这也就导致某人晚上悄悄摸黑过来的时候,发现床榻上已经没了自己的位置。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方玧很快辨认出来者的身份,一时错愕。
裴曜看一眼榻上睡着的两个孩子,叹了口气,先拿起放在一旁的火折子,点燃了榻边的烛台。
这会子方玧已经穿鞋下榻了。
“皇上怎么,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朕来做盗贼。”
裴曜看她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幽怨。
这话逗的方玧发笑,忍住笑意,上前拉了裴曜的手,轻摇两下。
“皇上怎么自己还恼了,白日里在钟粹宫训臣妾,臣妾可都吓坏了。”
说到这个,裴曜的神色不由软和下来。
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还不是怕你胡思乱想,所以朕才悄悄过来的,你倒好,抱了两个小的一起睡,叫朕白担心一场。”
“那臣妾还不是因为相信皇上。”方玧贴近过去,仰头看他,“皇上亲口与臣妾约定,臣妾知道皇上肯定是在做戏,所以不怕。”
一袭素色寝衣的女子,长发披散在肩头,如一只轻盈的蝶,美眸里映着跳跃的烛光,如含星辰。
就这么毫无防备的靠近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出相信他的话,温柔坚韧。
看着此刻的方玧,裴曜内心深处的柔软像是受到了某种触动,熟悉的感觉,让他又想起当年被追杀之时,方玧不顾一切,也要带着他一起逃的样子。
这个女人啊,明明那么柔弱,但却又在关键的时候,如此勇敢坚韧。
他可是皇帝啊,谁人不知自古帝王多薄情。
就连少年夫妻的皇后,一路扶持他上位的各个心腹大臣,在他面前都带着一层保护自己的盔甲,可到了方玧这里,却是如此无条件的信任着他。
“你真是...”裴曜长叹一口气,忽的紧紧把人拥入怀中,“叫朕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
方玧安静的靠在他胸口,如一只温顺的猫儿。
她明白裴曜此时的心境,也更知道,自己今日的表现,又是走对了一步棋。
“臣妾不怕受委屈,只要能帮到皇上就好。”
“就快了,朕会快些结束这些事的。”
将下颚轻抵在怀中女子柔软的发顶,裴曜声音低沉。
说了这一会儿话,方玧才唤了青容和雁微进来,把二公主和四皇子抱出去了。
来都来了,某人当然是不肯这就走的。
腾位置嘛。
不过宫里人多眼杂,像这样偷摸的来,也不是个办法。
要是被发现了,反而破坏计划,所以这段时间,两人还是不见的好。
今儿裴曜过来就是因为太担心方玧的情绪。
毕竟做这一场戏,他自己心里都不舒服呢。
所以次日早上离开的时候,也是又轻声嘱咐了许多。
方玧一一答应了,才叫裴曜安心些。
又歇了一个时辰才起身去凤玄宫请安。
雁微伺候着她梳妆,方玧看着镜子里头面色红润的自己,想了想,便吩咐道。
“多上一层粉吧。”
“嗯?”雁微手上顿了顿,“娘娘不是不喜欢用粉么。”
方玧原本皮肤就好,白里透红的,根本不需得上粉,大多数时候,描眉,扫胭脂,再点唇也就足够了。
青容倒是很快就明白了方玧的心思,立即道。
“娘娘昨儿晚上没睡好,面色不好看,上些粉,遮一遮。”
“哦,对对。”
雁微也明白过来,忙动手。
虽然两个心里都知道内情究竟,但也是守口如瓶。
顶着这特意上了妆的脸,在请安的时候,方玧又特意表现出微微的疲惫和烦躁,也是叫后宫其他人都觉得,她此刻心情差极了。
就连皇后,看在眼里,也都有些拿不准了。
最后斟酌一番,还是说了句不出错的话。
“贵妃脸色不大好,万事都要顾及自己的身体才好,二公主和四皇子都靠着你呢,你侍奉皇上也有些年了,凡事总有磕碰,好好想一想,与皇上把话说清楚,也就好了。”
“多谢皇后娘娘提点,臣妾知道了。”
方玧欠身。
皇后点了点头,才叫众人散了。
出了凤玄宫,蔺婵看了看方玧的背影,眸中若有所思,旋即对身旁吩咐。
“琉璃,告诉何令仪,这几天是她的好机会,千万要抓住了。”
“是。”
宫女应声,心中有了安排。
于是,下午掐着时间,何令仪又派人往景乾宫去送了份点心。
是的,她没有自己过去,而是派人送。
这也是蔺婵教的。
昨儿本来就亲自去过一回了,今儿再亲自去,有些太粘着,派人过去送,叫皇上心里挂着有你这号人就行。
确实也算奏效。
这段时间裴曜要冷着方玧,婉令仪那边,钟粹宫那一日,婉令仪替杨嫔说了两句话,导致裴曜不大想见她了,后宫里的人,扒拉扒拉,竟也就是个何令仪比较合适此刻拿来做戏。
所以两日后,裴曜就往何令仪那里去了一回。
终于盼来了人,何令仪高兴的不行。
次日早上梳妆的时候,便是满面笑意。
“皇上心里果然还是有我的。”
“是啊,令仪伺候皇上多年了,怎么会没有情谊呢。”盼春笑着道。
何令仪勾唇,低声吩咐,“嫣嫔给的东西还算有几分用处,好好的收着。”
“是。”盼春点头。
而等迎夏伺候着何令仪去凤玄宫请安了,盼春这边却悄悄将蔺婵给何令仪的东西,拿了一点儿,悄悄从角门离开了永安宫。
可就在她走到僻静处的时候,却忽然被一个身影拦了下来。
“盼春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
来者,正是蔺婵身边的大宫女阿锦。
盼春眼神闪了闪,扯出个不太自然的笑意来。
“是阿锦姑娘呀,我去内务府领些香料。”
“可我记得,从永安宫去内务府的路,不是这一条呢。”阿锦步步逼近,压低声音,“这可是去钟粹宫的路啊。”
听得此话,盼春一时变了脸色,而阿锦并未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忽的动手,将帕子死死捂在了盼春的口鼻上。
盼春才挣扎了两下,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阿锦在她身上一阵摸索,便从她腰间搜到了一个小纸包,打开,正是蔺婵给何令仪争宠用的东西。
等何令仪请安回来后,就发现到处找不到盼春,没想到中午就有人来报信,说发现盼春溺死在了荷花池里。
说是瞧那样子,是预备摘些荷花花苞,不慎跌落进去的。
因为那池子地处偏僻,周围几乎没人在,所以很久才被扫洒的太监发现,捞起来。
第四百三十一章 高兴
盼春这些年伺候的很好,比迎夏还得何令仪欢心了,乍然得此消息,何令仪也是又惊又气。
可她还没来得及叫人查,就收到了蔺婵的消息,顿时心里又是一阵发凉。
“盼春...她竟是吃里扒外的叛徒。”
凉意过后,更是恼怒。
“我竟不知道她在东宫的时候就被杨嫔收买了,亏我这些年待她如此好!”
迎夏听到这话,愣神片刻后,也是终于回过味儿来。
“难怪,难怪她从前笨嘴拙舌,后来忽然转了性子,会溜须拍马起来,如今想起来,当初令仪在东宫的时候,做过几回错事,可都是她引导撺掇的!”
“你现在做什么事后诸葛,当时她有异样,也不见你提醒我,竟让那异心的蹄子,在我身边好端端待了这么些年!”
何令仪气恼,顿时将火气全都发在了迎夏身上。
迎夏心里一阵委屈,心说你自己也没发现啊,还因为盼春后来的嘴甜,越发喜欢盼春了呢。
想想也是,当初盼春忠心的时候,虽然嘴笨些,但处处想着何令仪,何令仪却对盼春动辄打骂。
怕就是那样寒了盼春的心,盼春才会被杨嫔收买的吧。
迎夏心里想着,自己难受之余,竟也隐隐为盼春高兴,至少是从这吃人的深宫里解脱了啊。
“令仪息怒,还好令仪这些年没有做什么,应当没有把柄捏在杨嫔手中,现下盼春已死,也算是干净了,您也可好好放心争宠了啊。”
定了定心思,迎夏安慰道。
何令仪听完这话,此刻也是一阵后怕。
还好,这入宫的几年,她因为不得宠,一直被不断的边缘化,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否则,怕也早被杨嫔用来当刀使了吧。
也算是因祸得福。
冷静下来后,何令仪还不算太傻,赶忙抓住了迎夏的手。
“好迎夏,终归还是你待我最忠心,我脾气不好,可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你,往后我和你便是相依为命了。”
“令仪不要这么说,奴婢从小伺候令仪,自然是要对令仪忠心的!”
迎夏也赶忙表态,末了又道。
“盼春的事情,令仪得快些安置了,别叫有人心察觉什么,以此对您不利呢。”
“好,听你的,你去安排吧!”
何令仪连忙点头。
很快,迎夏就禀报了皇后,将盼春的尸体送出宫,还给她家里,给了银子好生安葬了。
而死了一个宫女,处理的又快,所以在宫里也没掀起什么风浪。
钟粹宫这边,杨嫔得知后,也只是蹙了蹙眉。
“这就死了?还没派上什么大用场呢,亏得本宫拉拢她一场。”
“还是那宫女福薄,没有命替娘娘办事。”
司琪奉上茶盏道。
杨嫔接过,也没再说什么。
确实,盼春这颗棋子,在她那儿并不起眼。
毕竟她现在没把何令仪放在眼中。
总之,这么一件小事,很快就没人再提起了。
但彼时的前朝,却发生了件更令人关注的事情。
因为刘勤受伤了,如今无力继续追查之前采生折割的案子,裴曜便做主,将此案调给了京都卫去协办。
负责人正是杨承喻。
他动作也快,几日就将这群贼人一网打尽,在朝中得了裴曜大加赞赏。
这一来,也引得朝中一些和刘勤交好的人,心中对杨承喻颇有微词。
毕竟刘勤要是没有遇刺,此刻早就已经结束了此案,杨承喻立功,完全是踩在刘勤的肩膀上,摘到了最后的果子。
最重要,还得了皇上亲口夸赞。
消息传到后宫里,杨嫔就格外高兴。
“哥哥做事,自然是比那泥腿子出身的要利落,这么点小事,也须得耽误那么久,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
“可不是么,亏得玉璋宫那位费力提拔,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云倩附和道。
正当主仆两个说着话,外头就来了通传,说是皇上中午过来用膳。
杨嫔听罢,自是高兴的。
好好打赏了景乾宫派来的人,立即就命人准备起来。
等裴曜过来的时候,就见候在外头接驾的杨嫔,身形单薄,虚弱憔悴,一副强撑着的样子。
如今装这病弱的样子,对杨嫔来说实在不是问题。
原本她因小产就大大亏损了气血,只需要再多做出些疲累神色,就足够了。
“你身子虚,怎么还出来等,快起来吧。”裴曜低声道。
杨嫔扶着司琪的手起身,微勾唇角,“臣妾听说皇上要来,心里高兴,所以一定要亲自来迎接的,臣妾已经命人备好了饭菜,都是皇上爱吃的。”
“你费心了,进去吧。”裴曜点头,面上有些许动容的模样。
二人进了殿中坐下,云倩便适时的端来了一碗药。
“娘娘,这药是要用膳前喝的,刚才娘娘说太苦,犯恶心,臣妾已经命人又加了几块冰糖,娘娘喝了吧。”
杨嫔看一眼她手里的药,面露不适,但还是接过,仰头饮尽。
跟着便迅速捏了帕子,紧紧捂唇,似乎是怕吐出来。
云倩也立即上前来,轻轻给她拍背顺气。
看着这一幕,裴曜便开口道。
“喝的这是什么药?”
“回皇上,是补气血的药。”司琪欠身答话,“原本娘娘已有好转的,但前两日折腾那一回...如今身体又不好了,所以太医给改了改方子,如今喝的,虽管用,但药性也更大,娘娘喝了总是胃里不适。”
“多嘴。”杨嫔忙喝止她,“这种小事也说与皇上听,不过是喝药罢了。”
末了便转身主动拿起筷子给裴曜夹菜。
“皇上快用膳吧,一上午的,公务繁忙,怕也累饿了。”
但裴曜看了她一眼,却转头对一旁吩咐道。
“洪正,待会儿用完午膳,叫郭妙春来给杨嫔看看吧,药性太烈,换个温和点方子。”
“是,奴才遵命。”
洪正点头应声。
杨嫔见状,面露感动,忙起身行礼,“臣妾谢皇上关心!”
“好了,坐吧。”裴曜摆手,“上回的事情是你受了委屈了,今儿你哥哥向朕汇报公务时,也问起了你的情况,他十分担心你,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才是。”
“臣妾知道了。”杨嫔点头,依旧是感动模样。
待得用完了午膳后,杨嫔看一眼伺候在侧的云倩,便柔声道。
“皇上,不如让云采女伺候皇上午睡一会儿吧,下午也有精神些。”
“不必了,朕还有折子要批,这就回去了,改日有空再来瞧你。”
裴曜站起身来。
见状,杨嫔稍显失望,但也没法子,只得恭敬的送人离开。
待得裴曜走后,才转身冷眼瞥一眼云倩。
“没用,皇上来了你也不知道表现些!”
对于杨嫔的训斥,云倩心里也委屈。
今儿皇上过来,她已经按着杨嫔的吩咐换了衣裳首饰,精心打扮过了,还被安排着端药,特意借此引起皇上的注意。
可...可皇上就是不看她啊。
她能有什么法子呢。
刚刚她全程站在旁边伺候两人用膳,皇上完全是把她当宫女使唤了,哪里将她视为嫔妃。
但这些委屈云倩也不敢说,说了只会被杨嫔训斥狡辩。
故而只能垂头欠身,“娘娘息怒,臣妾知错了。”
“光知错有什么用,下回皇上再来,你若还留不住人,本宫倒也不必再提携你。”杨嫔瞪她一眼道。
末了转头看向司琪,“传话出去,皇上登基这么久,还未选秀,朝中也该提醒提醒了。”
杨氏之前就已经命家中找好了一个杨家旁支的姑娘,预备接进宫来,替她固宠,前段时间被一连串的事情纠缠住了,没有心思安排,现如今她又心思活络了起来。
确实,云倩虽有几分姿色,但那张只算清秀的脸庞在后宫众多美人里根本不出众,加上又是陪嫁丫鬟的出身,身份低微了些,一时应急还行,长久的帮忙就不够了。
还得要个正经出身,姿容出众的来。
得了吩咐,司琪点点头,快步退下去安排了。
而云倩默默的垂下眸中,不由捏紧了手中帕子。
回了自己的住处,关上门来,云倩便是一阵烦躁。
伺候她的宫女小梅端了盏茶过来,忍不住道。
“采女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奴婢虽笨,但也瞧得出,杨嫔娘娘这是想放弃您呀,那往后没了杨嫔娘娘照应,您又失宠于皇上,这日子...可怎么好过。”
因为自己是丫鬟出身,加之位份不高,身边也就三四个人伺候,所以云倩平素对待身边人都极好,这也就使得伺候她的几个,对她也很有几分忠心在。
尤其是贴身伺候她的小梅。
原本小梅也是伺候杨氏的,只是年纪小,不会干活,常被旁人欺负,后来云倩伺候了裴曜,有了身份,杨氏便打发了小梅去跟了云倩。
如今这几年相处下来,小梅心里是只有云倩一个主子,早不认杨嫔了。
“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云倩苦笑,“当初我本就不是自愿要侍奉皇上的,但我和云柔是娘娘的陪嫁丫鬟,本也早就被做了这个打算,云柔没了,我倒是命好些,还做了天子嫔妃,享了这几年福。”
“采女,恕小梅多嘴,奴婢虽笨了些,但也知道,杨嫔娘娘究竟对三皇子不满意,她还想让您侍寝,不过是想叫您替她生个健康的孩子,让侯府再送人入宫,怕也是为这个,采女您得挣一挣啊,有了孩子,哪怕被抱走了,也总比没有强,下半辈子,还算是有依靠啊!”
小梅十分真诚的看着她,顿了顿又道。
“等侯府选的人进来,恐怕,杨嫔就真的不会再给您机会了。”
听着小梅的话,云倩的面上也显出了动摇。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就这一回,她只挣一回。
她被逼着走上了这条路,也想好好的活下去啊。
而接下来的二十天里,裴曜却只进后宫三次而已。
一次是按规矩去皇后处,两次是何令仪处,钟粹宫倒是派人来看过杨嫔,但裴曜自己却没来。
虽说是次数少吧,可众人一瞧,这一个月可都没去玉璋宫呢。
可见上回的事情真让皇上生气了。
方玧被冷落了,后宫里不知多少人高兴。
最高兴的还属何令仪了,这不是算下来她见到裴曜的次数最多么。
虽然这其他人加起来,还没有方玧从前半个月见皇上的次数多,但也值得许久没得宠的何令仪高兴了。
皇后呢,瞧着后宫如此情形,心里也是有着自己的盘算。
从象征性的劝了方玧向皇上服软那么一回后,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玉璋宫这边,方玧为什么对于失宠没有动作呢。
因为某人说不来不来,晚上还是偷摸来了几回的嘛。
不过掐算着时间,这也一个月了,该表现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