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掌娇by画堂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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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她这个手法也算高明。
她自己出手反击,自然比不得让裴曜出面维护她,更有杀伤力,而且明面儿上瞧着,还显得她一直是被欺负的那个,柔弱善良,更让人有保护欲和同情心。
当然了,这样的手段能真正生效,还得有前提,便是裴曜真心维护她。
一旦不真心了,只是利用,那这些手段在裴曜眼里就门儿清。
这不,多个晚上,某人悄悄溜到玉璋宫里来的时候,就吐槽邱宝林没点新意,用来用去就是掉眼泪装委屈那一套,都看腻烦了。
听得方玧都想笑,只说,这大约是邱娰在母家的时候,和她的生母学来的。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方玧已经托宫外的刘勤,查过邱宝林的母家了。
邱娰的生母是个从良的舞姬,容貌姣好,多年得宠,压得正室夫人都抬不起头,用的便是这装柔弱可怜,纯善胆小的手段。
从小耳目濡染,见自己的父亲很是吃这一套,自然也就套用到裴曜身上来了。
当然了,吐槽归吐槽,戏还得做。
这一连串的日子捧下来,终于是从邱宝林口中听到了裴曜想听的话。
“皇上,臣妾这段时日和嫣妃娘娘遇见两回,倒是说得上几句话呢,嫣妃娘娘瞧着性子高傲,实际上是刀子嘴豆腐心,上回下雨,臣妾从颐宁宫门口过,没有带伞,嫣妃娘娘便让臣妾进去避雨了,见臣妾身子弱,还给了臣妾一些,她从上阳国带来的补身体的丸子。”
“是吗?”裴曜喝着茶,低声道,“她究竟是异国人,异族必不同心,你还是少接触的好。”
听得这话,邱宝林的眼神闪了闪,旋即才道。
“臣妾知道了,不过臣妾斗胆,还是想替嫣妃娘娘说两句话。”
边说,她边打量着裴曜的脸色,见裴曜没有生气和阻止,才又继续。
“嫣妃娘娘说,她在上阳国时极不受宠,和生母相依为命多年,饱受摧残磋磨,后来又因容貌不错,被如今的上阳国君作为贡品一般,送到大齐来,她说,原以为在大齐会更艰难,没想到皇上和皇后娘娘待她极好,让她过上了如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所以她心里很感念皇上。”
待她说完,裴曜才放下茶盏,沉声道。
“好了,朕知道了,她若真有此心,倒也算是懂事。”
听得这番话,邱宝林才松了口气,笑起来,跟着点了点头。
而没过两三天,后宫就知道了,嫣妃在宫中凌月湖散步时,遇到了皇上,随后皇上就去颐宁宫小坐了片刻的事。
玉璋宫里,方玧正在给茸茸梳毛呢。
这天气往热了走,茸茸便像个蒲公英似的,走到哪里,毛掉到哪里。
方玧实在是忍不了了,叫杂物司的人专门做了个篦子拿来给茸茸梳毛,倒是好用。
等雁微将嫣妃的消息带来时,方玧听罢,便是长呼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
“这两人的动作倒是快,这就互相拉拔起来了。”
“是啊,估么嫣妃也是着急呢,上阳国那边来信,怕是催了什么,奴婢盯着,她这段时间似乎有些焦躁,暗中联络了邱宝林两三回,今儿算是如愿了吧。”雁微笑着道。
方玧敛眸,勾了勾唇角,“今日尝到了甜头,忽然再被关上希望的大门,应当会很难受吧。”
“那是自然了。”青容在旁边接话,“奴婢手里都已经安排好了,只待娘娘吩咐。”
她说这话时,茸茸站起身来,用头蹭了蹭方玧的手。
方玧低头看着这可爱的小狐狸,伸手揉它的脑袋,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似随口道。
“是时候了,动手吧。”
“奴婢遵命。”
青容欠身,和雁微相视一眼,退了出去。
次日,宫里针线局就闹出了一桩事来。
邱宝林身边的大宫女荣绣,为争一时之快,让针线局先把邱宝林要的衣裳赶制出来,在针线局闹事,损伤了昭贵妃亡母留下的衣物。
针线局那边说,这衣物本就是因存放多年,有了损坏之处,被昭贵妃派人送到针线局来,请人修补的,好不容易补好,却被荣绣扯烂损坏,如今是再也修不回来了。
方玧呢,得知这事儿后,自然是立刻赶到了针线局,看见亡母的衣物被损坏的不成样时,当即是又急又气,竟晕了过去。
荣绣自然是吓坏了,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昭贵妃身上呢,哪儿有功夫理会她,所以她只得赶忙跑回钟粹宫去求救了。
邱宝林得知事情经过,也是变了脸色。
“她的生母过世都多少年了,哪儿还有什么劳什子的旧衣留着,这回根本又是算计我呢!”
“那现在怎么办呀,奴婢是百口莫辩,那拿衣裳的小宫女不知怎么摔了,衣裳落在地上,她去捡,奴婢却不小心踩住了,一扯就...就烂了,针线局那么多双眼睛瞧着,都说是奴婢损坏的。”
荣绣急的不行,嘴唇子都要咬破了。
正当这时,门外又有小宫女跑来禀报。
“宝林,不好了,皇上听闻贵妃娘娘气急攻心,晕过去了,这会子已经赶往玉璋宫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邱宝林眉头紧蹙,摆了摆手。
转而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走,去玉璋宫,向昭贵妃赔罪。”
荣绣不敢多话,点点头,立马跟上。
而等她们主仆两个赶到玉璋宫时,直接就被元和带人拦在了外头。
“劳烦公公通传,我是特意来向贵妃娘娘请罪的。”邱宝林放下身段行礼。
元和却只道,“我们娘娘正伤心呢,见了宝林恐怕更要恼怒伤身,宝林还是请回吧。”
“公公,是我驭下不严,才导致今日的意外,娘娘要打要罚都使得,还望公公通传一声,能让我当面向娘娘磕头谢罪。”邱宝林咬咬牙,将姿态放的更低些。
可元和还是不为所动,摆手让两个小太监把宫门守好,转身就进去了。
邱宝林见状,掩在袖子里的手捏紧成拳,眼睛瞥了眼停在玉璋宫外的御撵,心一横,就跪在了宫门外。
第五百零四章 乍然失宠
“臣妾宝林邱氏,驭下不严,损伤贵妃娘娘爱物,特带罪奴前来请罚,罪奴做错事情,本罪该万死,但还请贵妃娘娘念在此事本是无心之失,能饶恕她一条性命!”
宫门外,邱宝林带着荣绣跪在地上,高声冲屋里喊道。
而彼时屋里,方玧正边看话本子,边吃裴曜喂过来的葡萄呢。
“皇上,娘娘,外头邱宝林请罪呢,正跪着喊呢。”雁微从窗户往外瞥了一眼,低声道。
方玧闻言,将目光从话本子上挪开了,看看裴曜。
“做戏做全,且让她先跪一会儿吧。”裴曜沉声开口,“你这一段话本子看完,也就差不多了。”
闻言,方玧笑了笑,转头又对青容吩咐。
“外头太阳大呢,别是待会儿一晒就晕了,去告诉她,她执意要跪,本宫也不拦她。可若是中暑晕在这玉璋宫的地界儿,平白再添晦气,本宫断不会轻饶了她。”
“是,想来邱宝林身娇体弱,怕跪不了多久呢,奴婢这就去说。”
青容勾唇,欠了欠身,快步退出去。
这时候,方玧忽的蹙了蹙眉,抬眸看向裴曜道。
“不好。”
“怎么了?”
裴曜问了句。
方玧叹气,“这坏人又让臣妾当了,该叫皇上出面才是的,免得皇上瞧见臣妾这么磋磨人,记在心里了,日后厌恶臣妾。”
“一天天脑袋里胡思乱想些什么。”裴曜失笑,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
方玧柳眉浅弯,也跟着笑起来。
当然了,面上是如此,可心里还是谨慎着呢。
俩人好的时候,自然是她做什么都好,万一日后不好了,这件事成为污点也未可知。
总之先把丑话说出来,将此事变成个打趣,那就不容易被当成她心狠手辣的回忆,深深记在裴曜的脑子里了。
而彼时屋外,邱宝林看见青容出来,顿时眼里冒出光亮来。
“青容姑娘,可是贵妃娘娘愿意见我了?”
“娘娘只是让奴婢带句话给宝林。”青容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冷声道,“宝林身子弱,这外头天热酷暑,宝林执意要跪在这里请罪也可以,但可别晕在了玉璋宫门口,咱们娘娘心情本就不好,若是再添晦气,定不会轻饶此事,还请宝林自己斟酌些。”
听到这番话,邱宝林的面色顿时一寸寸的开始僵硬起来。
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紧咬下唇,有种心思被看穿的窘迫之感。
她心里也是在琢磨着呢,此刻皇上就在里头陪着昭贵妃呢,她在外头跪着请罪,就算昭贵妃不搭理她,可她多跪一会儿,中暑晕倒,那皇上会不管吗?
这段时间,她自认皇上对她还是有几分恩宠呢。
可青容这一句话传来,等于是堵死了她的路。
说明昭贵妃已经看明白了她的打算,绝对不可能让她晕倒在玉璋宫门口。
那现在...跪是不跪呢?
要是不跪了,显得她请罪的心意不诚,但要是跪了,就得真的硬跪,装晕是行不通了。
这会子时间是往正午走的,会越来越热啊。
当她心里还在想呢,青容摆了摆手。
“来人,看样子邱宝林是打算长跪请罪了,给宝林端一碗解暑汤来,免得宝林染了暑气,伤了身子。”
“是!”
站在一旁的小宫女应声,立即快步往小厨房去了。
青容也不再多看邱宝林一眼,折身回了正殿。
邱宝林真是将牙咬碎,帕子扯烂,也没有用,这会子被架起来了,只能硬撑着。
而这一跪就是快一个时辰。
当她反复说着请罪的话,已经口干舌燥,膝盖隐隐作痛时,终于看见了洪正从里头出来了。
“公公!”邱宝林如久旱逢甘霖一般,看向洪正的眼神很是激动,“公公,可是皇上和娘娘有话吩咐?”
洪正看他一眼,叹了口气,“宝林请回吧,您在这儿跪着,一直念叨,贵妃娘娘本就伤心生气,听您念了这么久,更是头疼胸闷的不舒服,皇上说,让你回去好好反省,不要再惹贵妃伤心难受了。”
“这...”
邱宝林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传话,一时面上更加难看了。
可洪正来传话,就容不得她拒绝了。
只得咬牙点了头,扶着丫鬟的手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离开了玉璋宫。
事情这么一闹,后宫里各处都盯着呢。
显然是昭贵妃占了优势啊。
一时间,邱宝林算是乍然失宠了。
连带着蔺婵那边,也丝毫没了恩宠。
原本蔺婵还计划着,如今和裴曜的关系有了进展,下一步就该能侍寝了。
没想到突然来这一出,一下子将事情的发展打回了原点,蔺婵心里可谓比邱宝林更难受。
与上阳国那边约定的半年之期已经过了,她先前拿着邱宝林的获宠,才暂时敷衍过去,可对方依旧紧紧逼着呢,她也不得不再想办法了。
但现在,她根本见不着裴曜,更不要说邱宝林了,所以再急,也只能先按捺住,等个一小段时日,等风头过去了,才好再出现在裴曜的面前。
届时,就不能再失手了。
而没想到,在邱宝林和蔺婵沉寂的这段时间里,宜春宫倒是出了乱子。
“皇上,兰良媛身边的人来禀报,说是发现婉嫔给六公主喂安神药,导致六公主整日昏睡不醒,且脾胃虚弱,总是吐奶。”
景乾宫内,洪正进来沉声道,面上也是凝重。
事关皇嗣,自然是要紧。
果然,裴曜听罢这话,顿时就停下了手里批阅奏折的朱笔。
“什么?”
“这会子宜春宫已经闹起来了,婉嫔打了兰良媛,把人扣下了,来报信的是兰良媛的陪嫁丫鬟采薇,说是事发时她不在宜春宫内,才能侥幸跑来禀报此事。”
洪正如实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知。
听到这里,裴曜已是面如玄铁。
立即站起身来,“摆驾宜春宫!”
洪正不敢耽搁了,赶紧出去安排轿撵。
不多时,御撵就停在了宜春宫外。
裴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了婉嫔的怒喝声。
“兰良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嫔位威胁本宫,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且不论你先前污蔑本宫给六公主喂安神汤一事,你如今言辞放肆,以下犯上,本宫便能以宜春宫主位的身份,好好教教你这宫里的规矩!”
兰良媛反驳的声音传来。
“你敢说你对六公主是视如己出的吗?我住在福熙阁,不止一次听到你训斥六公主的乳母,嫌弃公主夜夜哭闹,你得嫔位,是皇上托付公主于你,你却这样对待公主,你是枉顾圣恩!”
“放肆!”婉嫔恼羞成怒的厉声高喝,“来人,给本宫掌她嘴!”
听得里头闹成这样,裴曜的眉头也是紧紧皱起,大步走向了正殿。
元和也是立即跟在后头喊道,“皇上驾到!”
屋内的两人听闻这动静,一时表现各不相同。
婉嫔面上是惊慌,兰良媛则是 眼底滑过一丝计划得逞的暗暗高兴。
“皇上,臣妾参见皇上。”
面对突然到来的裴曜,婉嫔立即欠身行礼。
而裴曜此刻心情极为不悦只冷冷扫了她一眼,便沉声道。
“究竟怎么回事,六公主呢?”
“回皇上的话,公主,公主这会子正午睡呢。”婉嫔紧张道,“皇上想见公主,要不臣妾命人将公主抱来?”
裴曜看她一眼,先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而后才道。
“刚才朕听到兰良媛与你争执,涉及六公主,也已有人禀告朕,你为求孩子安静,给孩子喂安神汤,可有此事。”
闻言,婉嫔顿时心中一惊。
但当她抬眸看见采薇是站在裴曜身后,跟着从外头进来的,顿时心里就明白了。
于是立即摇头,“皇上明察,臣妾绝对没有做对不起六公主的事情,公主前段时间哭闹的厉害,概因上火不适,臣妾命太医给看了诊,已经想法子缓解了,所以这段时间公主一直都很乖巧安静,可兰良媛不知是听了谁的闲话,认定是臣妾给六公主喂了安神汤,不知前因后果,便无理取闹!”
而她这么说,兰良媛也是不甘示弱,立即过来开口道。
“皇上,臣妾所言绝无半句虚假,这婉嫔给六公主喂安神汤一事,还是臣妾和许良媛一道发现的,许良媛可以为臣妾作证!”
听到这话,裴曜抬眸看她一眼,旋即沉声道。
“洪正,去请许良媛来。”
后者应声,立即就去了。
没等多久功夫,许良媛就匆匆赶了过来,进屋后,先行了礼,旋即便坚定道。
“皇上明鉴,臣妾愿意为兰良媛作证,兰良媛所说,句句属实,婉良媛的确对六公主不善!”
说完这话,许良媛见婉嫔似乎要开口辩解,便又抢先一步继续道。
“臣妾和兰良媛发现婉嫔待六公主不好,是在六公主,满月那天,因为皇上近来前朝忙于八月科考之事,所以六公主的满月宴虽给足了赏赐,却并未大办,最后只由婉嫔自己做东,在宜春宫摆了两桌酒席,宴请后宫嫔妃,对此,婉嫔心中甚是不满。”
“臣妾那天高兴,喝多了酒,身子不适,出去更衣醒酒,竟就听见六公主的乳母说悄悄话,讲的便是婉嫔强迫她们给六公主喂安神汤的事儿,乳母们都于心不忍,可婉嫔嫌公主聒噪,逼迫她们,臣妾当时一阵后怕,但又担心自己听错,所以回来后,只将此事悄悄告知了兰良媛。”
说到这里,许良媛转头看了旁边的兰良媛一眼。
后者会意了,便立即上前来接过了话茬。
“臣妾当时听闻这消息,也是不信的,可事关皇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必得查证一下才好,所以臣妾从那日起,就格外留意着六公主的动静了,所以臣妾就发现,婉嫔说公主上火烦躁,所以总爱哭闹,吩咐乳母给公主喂降火的汤药,可那汤药每每一喝,没多久,公主就会睡着,实在奇怪。”
“所以臣妾有一日,趁倒药渣的小太监不备,偷偷拿走一些,交到太医院一查,就发现这药渣里竟混了大人喝的安神汤在里头,公主年幼,岂能被用这种药啊!”
兰良媛说这话时,面上端的是义愤填膺之色。
而婉嫔听罢,也是立即反驳。
“你胡说八道,本宫怎么会害公主呢!”
转而看向裴曜道,“皇上,皇上若是不信,臣妾这就命人去取公主所服之药的药渣来,皇上请太医一查便能知晓!”
裴曜面上看不出喜怒,听得这话后,淡淡扫一眼在场三人,随后吩咐。
“洪正,去请郭院判来。”
“是!”
洪正应声,立即去了。
不多时,郭院判就赶来了,查验过婉嫔拿出的药渣后,拱手道。
“回皇上,这药渣没有问题,是幼儿可以服用的清热降火之药。”
听闻这话后,婉良媛顿时抬了抬下颚,目光凌厉的扫了眼兰良媛和许良媛,开口道。
“你们可听清楚了,这药,没有问题!”
“不可能,皇上!”兰良媛立即上前,“臣妾这里也有那天捡到的药渣,可请太医查验!”
她这么说了,裴曜便也命洪正把那药渣拿来,给郭院判验了验。
而令人意外的是,这药渣里,确实有安神汤的成分。
两份药渣,一时间叫事情陷入了僵局。
兰良媛当即道,“皇上,臣妾以为这药渣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这样的差错,还请皇上派人搜一搜这宜春宫,臣妾断然不会说谎的,臣妾以为,婉嫔拿出的药渣有问题,事关皇嗣安危,还请皇上明察!”
“你一派胡言,血口喷人,查一查也好,还了本宫清白!”婉嫔怒目瞪她。
两人争执,裴曜看的只觉得头大,恨不得带走六公主,将这两个一个罚处了。
但正如兰良媛所说,六公主的安危要紧,所以还是命洪正带人搜查了宜春宫。
而没想到这一查,真的查出了另一份有问题的药渣。
当抓到那小宫女之时,她正鬼鬼祟祟的在宜春宫后殿的花坛附近查看什么,洪正发现后,叫人过去查看,就发现泥土有松动痕迹,往下一挖,便挖出了许多包药渣。
这些药渣,无一例外,都是在清热降火的方子上,另加了安神成分的,而这药渣的数量,也和六公主服药的次数,对的上。
那小宫女被抓后,也是惊慌失措。
立即就全部交代了。
说是婉嫔命她每日熬煮两份药,有安神汤的那个,喂给六公主,没有安神成分的,掩人耳目用,有问题的药渣,让她到了月末可出宫的日子,悄悄带出去扔了。
事情发展到此处,人证物证俱在,婉嫔可谓是百口莫辩。
裴曜虽对婉嫔的举动心里存疑,可现如今,前朝有科考相关的事情要忙,北疆那边,上阳国也正盯着其异动,后宫里,最要紧的还在收拾嫣妃等人,他根本就没有心思查宜春宫里的究竟了。
尤其,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六公主受伤,涉及皇嗣,裴曜是零容忍。
故而当场罚婉嫔禁足两个月,六公主暂时抱去凤玄宫,由皇后代为照顾。
看着被乳母抱过来的六公主,皇后面色毫无波澜。
“敏思,请太医来给公主诊脉,添墨,命人将南边的院子收拾一间出来,给公主暂住。”
“是,奴婢遵命。”
两个丫鬟点头,立即分头去了。
严礼端了茶水来,“娘娘,这回的事情,娘娘不管吗?”
“怎么管?”皇后敛眸,“人证物证俱在,兰良媛和许良媛二人一道作证揭发,纵然婉嫔真是冤枉的,如今也得先咽下这口气,等日后再翻案。”
其实根究到底,还是裴曜懒得追查。
毕竟婉嫔要是真的对六公主做过不好的事,也不会在兰良媛要求搜宫的时候,十分干脆的答应。
虽然皇后当时并不在场,但这会子也早就把当时的情况给打听清楚了。
严礼点头,“也是,兰良媛、许良媛、婉嫔,这三人家世好,位份相差不多,所得恩宠也几乎持平,是较劲的时候呢,倒是邱宝林...奴才还以为她能与昭贵妃平分秋色呐,没想到,如今也落败了。”
提到邱宝林,皇后只是一声轻笑。
“你以为昭贵妃能以那样的出身走到现在,是全靠脸和狐媚手段吗?没有脑子计谋,怎么能站的稳,邱宝林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能斗倒她。”
“那是自然了,奴才只是觉得没有人制衡昭贵妃,终究不太好。”严礼低声道。
皇后敛眸,“放心吧,本宫心里有数,退下吧。”
严礼恭敬的拱手,旋即退了出去。
而彼时的紫云阁里,云倩听闻了关于六公主的事情,顿时又急又气。
“怎么会呢,她怎么会这么对孩子呢,她当初答应我的,一定会对公主视如己出,即便自己生了孩子,也不会对公主不好,她...她岂能这样对我的孩子!”
翠玉忙安慰,“不会的,宝林,您先别着急,还好兰良媛揭发的及时,如今公主已经抱去皇后娘娘宫中抚养了,皇后娘娘素来贤良,一定会命人好好照顾公主的,您若是实在担心,不如去求皇后娘娘,见一见公主吧。”
“可皇后娘娘都不让我去给她请安,我去求见她,想见公主,她会见我吗?”云倩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从她生完孩子后,完全就像是从后宫里蒸发了一样。
皇上皇后发话,后宫嫔妃的所有活动她都不用参与,每月拿着宝林位份的月例过日子就行。
完完全全就是留了她一条命,养着她过完这半辈子的架势了。
经历过之前待在杨妃身边的日日提心吊胆,云倩一开始还是高兴能远离后宫争斗旋涡的,没想到这才两个月左右而已,她就后悔了。
云倩发现,当自己完全出局后,连自己女儿的安危都不能插手,这样她又怎么能安心过日子呢。
毕竟女儿是她现在唯一的血脉亲人了。
翠玉瞧着她的模样,也是同情又心疼,“要不,宝林试着去求一求皇后娘娘吧,皇后娘娘心善...”
“好了。”云倩深吸一口气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你去把花舒叫进来。”
翠玉虽不知道她这会儿叫花舒进来做什么,但还是乖巧的退出去了。
宜春宫的事情以婉嫔的禁足为结局而画下句号,方玧这边听说了,什么也没表示。
她现在的心思不在此处。
这几天,正忙着和裴曜上演帝王宠妃的戏码呢。
要说这戏码演出了,看过最受刺激的人是谁,那必然是邱宝林了。
小门小户的出身,虽闺中过的不差,但因生母既是妾室还是舞姬出身的缘故,一直都被人所看不起,靠着容貌入宫,自然是奔着高位和荣华富贵来的。
在邱宝林心里,自己的出身和方玧没什么区别,方玧都能成为贵妃,她为什么不行呢?
好不容易得宠起来,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就被打回原形,甚至还不如承宠之前,这样的落差,她怎么能接受呢。
“给我准备一身素色的衣裳,明日我要去景乾宫。”
思虑再三,邱宝林决定主动出击。
次日下午,御书房外,就出现了邱宝林的身影。
“公公,劳烦通传,我是来给皇上送点心的。”邱宝林边说,边往身后递了个眼神。
荣绣会意,忙塞了荷包过去。
但守门的小太监却没收,只笑眯眯的避过去了。
“宝林稍等,待奴才传了话,皇上愿意见宝林,奴才才敢收宝林的茶钱呐。”
见状,邱宝林只好笑了笑,让荣绣收了回来。
而不多时,那小太监一去一回后,便道,“皇上这会子正忙政务呢,没工夫见宝林,宝林将点心留下就成。”
“这...”邱宝林欲言又止,伸着脖子往里瞟。
她是打探过来,御书房议事的几位大人走了她才来的呀,这会子皇上不歇息么?
“宝林请回吧,您别让奴才为难。”小太监挪了挪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
无奈,邱宝林只得返回。
只不过这一回而已,怎会拦得住她想得宠的心呢。
这不,次日裴曜上朝回来的路上,就遇见了候在路边的邱宝林,但还是没有什么结果。
又等了两天,下了小雨,裴曜去玉璋宫看方玧,途径御花园,听闻琴音,见凉亭里,邱宝林正抚琴落泪。
这一回,裴曜适度的表现出了心软,与她说了两句话。
邱宝林也是哭着扑在了裴曜怀中,诉说了自己的思念之情。
可最终还是没有下文。
看着御驾继续往玉璋宫去了,邱宝林紧紧扯着手里的帕子,却无能为力。
心里原本安慰自己,再等两天,皇上一定会召见她的,但没想到御花园一见后,竟没了半点动静。
眼瞧着她急躁了,蔺婵终于将她叫去了颐宁宫。
“本宫有一样东西,能助你复宠,且恩宠更胜从前,你可想要?”
闻言,邱宝林眸光微动,旋即欠身。
“臣妾愿闻其详,还请娘娘出手相助。”
“好。”蔺婵勾唇,命琉璃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打开来,“这里头的东西,名为媚骨,女子服用,可使容貌更加光彩照人。”
这功效说完,邱宝林有些失望,收回目光,低声道。
“娘娘,臣妾以为,臣妾的容貌,不需要这个东西了。”
“当然了,你的容貌的确是一等一的好。”蔺婵笑了笑,“不过本宫给你的东西,自然也不会是什么俗物,这是本宫的陪嫁,上阳国的秘药,服之,还能使女子体生异香,分外勾人,男子近身,更易生出,欢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