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掌娇by画堂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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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良媛语重心长,眉眼间全是对许令仪的关切。
这时候,许令仪面上也终于露出了感动之色,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姐姐,是我糊涂了,我没想到姐姐竟是如此真心待我,我...我实在愧对姐姐。”
“别这么说,我何曾怪你。”
兰良媛勾唇,露出一抹安慰的笑意,转而又正色道。
“皇后娘娘嫌我心思深沉,不比你单纯率真,便于她驾驭,所以一直向你灌输那些话,想让你与我疏远,可是妹妹,你且想想,你许家如今的势态,或许能重现先帝在世之时,朝堂上两位丞相共同理事的景象,这般情况下,皇后娘娘当真会乐见你生下皇子么?”
这样的道理,许令仪自然还是想的透彻的,当即面上一紧。
“可是,皇后娘娘说我与她如今是一...”
话到嘴边,想起什么,许令仪顿了顿,才又继续。
“冯嬷嬷是皇后娘娘派来照顾我的,要是我出事了,皇后第一个脱不开干系啊,她会如此行事吗?”
“看,正是大家有你这般想法,皇后才更好行事。”
兰良媛沉声道。
许令仪闻言,当即就僵住了,下意识的抬手护上了小腹。
“那我该怎么做呢?”
“当然,如今也不能确定皇后一定会对你不利,只是咱们多一重心眼儿罢了,毕竟这有孕疏忽不得,你也不要多想,凡事多加小心就好。”兰良媛柔声安慰。
点到为止,说的多了,又没有切实证据,反倒像是泼脏水。
她如今只要许令仪对皇后心生了隔阂,自然会对皇后派来的人不再全心信任。
就好比你担心某个人是贼,那你自然看她越看越像贼,心里的成见是很能影响人的。
果然,等兰良媛离开后,冯嬷嬷预备进来伺候,就被许令仪打发了出去。
“嬷嬷是皇后娘娘的人,我怎么好多支使,况且红豆和小织伺候我也惯了,如今倒是不习惯旁人贴身伺候,嬷嬷今儿先歇着,小织和红豆她们有什么不懂的,自会请教嬷嬷,等明儿了,嬷嬷再随身伺候吧。”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冯嬷嬷顺从道。
不过她离开后,就悄悄的和外头联络了一下。
许令仪着人盯着呢,发现冯嬷嬷的举动,心里也是立刻警惕起来。
难道冯嬷嬷真是皇后派来盯着她的一个眼线?
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那就自然会日夜发芽了。
当然,这些事情,旁人是不管的。
譬如方玧,打定心思要和许令仪避开后,那就是坚决将策略贯彻到底。
要么窝在栖瑾苑里不出来,要出来,那势必先派人去清场,保证不会来个偶遇什么的。
不过她想要躲避也还算简单,因为裴曜如今是在栖瑾苑里扎根了。
每天早上去勤政殿见过大臣后,便回来批折子,少则半日解决,午膳后能歇着,多则下午才能完事儿。
方玧自然是要陪着的,不说在旁边帮着研墨,但至少要跟在一旁当小挂件。
还好来时也立足了学习向上的人设,带了不少书,不然还真是要无聊死了。
总不至于,皇上干活她娱乐,皇上干活她睡觉吧。
那也太不体贴了。
虽然方玧也不是没这么干,但好歹收敛着些。
因为要伴驾,那自然和许令仪更碰不上了。
不过婉嫔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六公主这个孩子学会走路了,可在屋里待不住。
本来小孩子看什么都新鲜,就想出门探探险,如今换了新环境更是好奇心爆棚。
你要不带着去吧,她在屋里闲的乱嚎嚎,外头一听又该说婉嫔这个养母对孩子不好了。
无奈之下,婉嫔也只得小心的带着六公主出门透气。
自然也是避着许令仪的,可终于有一天,两拨人还是在湖边碰上了。
许令仪和兰良媛一道行礼。
“免了。”婉嫔面上淡淡的,眼神在许令仪身上扫了扫,“有孕之人,头三个月是最要紧的,为求胎相稳固,许令仪还是少出来走动的好。”
说话的时候,已经示意下人把六公主抱起来了。
许令仪笑了笑,“多谢婉嫔娘娘提醒,不过太医也说了,一味的闷在屋里,对孕妇也不好,该适当出来走动走动,透透气,散散心,所以今日便约了兰良媛一道泛舟。”
“婉嫔娘娘没有生育过,自然不懂得这么多,不过娘娘也是一片好心,关心妹妹你呢。”兰良媛轻笑道。
这没有生育过几个字,无疑是狠狠刺痛了婉嫔的心。
原本婉嫔就和兰良媛还有许令仪不睦,曾多有过节,这会子许令仪有孕了,两人一起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婉嫔哪有不气的呢。
许令仪明着不能动也就罢了,兰良媛自然是不忍。
当即冷笑道。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怀上了呢,怎么,还真是本宫说的那些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你这什么阿猫阿狗的,也跟着沾光呢。”
兰良媛也是最恨被许令仪压着,这会子被直戳痛处,也是面色僵了僵。
“婉嫔娘娘说话未免太难听了些。”许令仪立刻护在了兰良媛面前,“兰良媛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大家同为嫔妃,臣妾等是阿猫阿狗,娘娘不也一样么。”
婉嫔轻哼,“原以为兰良媛是个牙尖嘴利的,许令仪如今倒也学会了,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本宫劝许令仪还是眼睛擦亮些,别和那些烂糟人在一起混久了,生下皇嗣也保不住宠爱。”
“好了,咱们不要和她多费口舌,免得坏了好心情,咱们去划船吧。”兰良媛劝道。
并伸手扶着许令仪,一副护着她离开,不想多生事端的样子。
许令仪火气大,这会子眼睛还恼怒的瞪着婉嫔呢。
见状,兰良媛便安慰道,“不要和不值得的人计较,能有自己亲生的孩子,多少人求不来的福气,你的肚子才是最金贵的,旁人说再多,也是酸妒罢了,某些人熬了多年,还不是靠着别人的孩子出头的。”
这话看似是在宽慰许令仪,但实则离得不远的婉嫔也是一字不落的都听见了。
婉嫔的脸色一寸寸变得铁青,而兰良媛视若无睹,像是急于离开一般,扶着许令仪预备绕过她,往前面的小码头去。
原本婉嫔的情绪就已经是在崩溃的边缘了,碍于许令仪在场,还极力克制着,但经过她身边时,兰良媛微微转头,向婉嫔投去了一个轻蔑讽刺的眼神,并且目光在她和六公主之间流转了一番。
如此操作,自是狠狠刺痛了婉嫔的神经。
再是难以压制怒火,婉嫔侧身抬手,一个巴掌狠狠的就落在了兰良媛的身上。
“贱人放肆!看本宫今日不撕了你的嘴!”
“你干什么!”
许令仪又惊又气,当即怒喝。
兰良媛被打的一个踉跄,连带着许令仪都步伐不稳了些,往后头湖边退了好几步,吓得今儿跟出来伺候的小织,赶忙上前搀扶。
被打了脸,兰良媛似也恼恨极了,一手捂着脸,抬头便满眼怒意的看向婉嫔。
“娘娘生气跳脚也无用,难道今日打死臣妾,六公主就会变成你亲生的不成?云宝林可还好好的在宫里待着呢!”
婉嫔本就在气头上,这话自然更加激怒她,所以紧跟着婉嫔又是一巴掌狠狠扇了过来。
但令婉嫔没想到的是,兰良媛因为她这全力的一巴掌,被打的翻倒在地,狠狠撞到了站在她身旁的许令仪的腿上,许令仪接连踉跄,直往后倒去,扶着她的小织也是惊慌的赶忙扶人。
但没想到小织脚下不稳,绊了一下,反而自己也失去了重心,主仆两个拉扯着,一咕噜全都摔倒滚进了后头的湖中。
“救命...唔唔...咳...救...救命...唔...”
水花翻腾,被这变故完全砸晕了头的许令仪主仆二人,在湖中拼命挣扎。
彼时兰良媛被打的嘴角流血,人也摔趴在地上,晕头转向的,看见许令仪落水,也是立马呼救。
“快来人啊,许令仪落水了,快来救人!”
正当她呼喊之际,忽见身旁一个影子闪了过去,跟着扑通一道落水声,等兰良媛定睛一看,竟然是婉嫔跳下去了。
原来婉嫔脱掉了自己和月桃的外衫,系在一起,勉强做了个不算长的绳子,抓住一端在手中,就跳下去了。
彼时月桃拽着另一端,趴在岸边,婉嫔已经在湖中扑腾开来。
是了,不会凫水的人,下去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游,虽然她的举动是想跳下去救人,可一下去,自己是沉的,呛水窒息后,求生的本能也让她只顾着拉紧手里的东西先往岸边去了。
所以原本是许令仪和小织主仆二人落水,现在转眼变成了三人落水,兰良媛都懵了。
她着实没想到婉嫔会这么不管不顾的跳下去救人。
而在她发愣的间隙里,已经有几个会水的宫人赶到,跳下去把人捞上来了。
许令仪是最惊慌的,扑腾期间也是灌了最多的水,这会子被救上岸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在虚脱的边缘,吐了几大口水后,直接就晕了过去。
小织也没好到哪里去,但好歹是没晕。
婉嫔因为做了防护措施,倒是不算太严重。
可有孕的许令仪遇到这种事情,就已经是很严重的事情了,兰良媛也是赶忙爬起来,抱起许令仪,命人请太医,把人送回住处。
但是等裴曜和方玧闻讯赶来的时候,还是晚了。
昏迷着的许令仪,身下是一片刺目的猩红。
不用多说,孩子自然是没保住。
裴曜脸色阴沉的厉害,看着跪在一旁浑身还湿漉漉的婉嫔,也是咬牙忍了又忍,才没有一巴掌落下去。
“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皇上,皇上您要为许妹妹做主啊,臣妾陪许妹妹出门划船散心,路上遇见婉嫔娘娘,婉嫔娘娘不喜臣妾和许妹妹,言语之中多是侮辱讥讽,许妹妹和臣妾顾着皇嗣,不欲纠缠,谁知婉嫔竟然对臣妾动手,更带累许妹妹失足落入湖中,这才...这才...”
兰良媛面上泪水簌簌,满是恼恨和懊悔,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道。
“皇上,臣妾与许令仪同行,未曾护着许令仪周全,理当受罚,可婉嫔明知许令仪有孕还这般多加刁难,害的许令仪小产,皇上一定要为许妹妹做主!”
方玧站在一旁,只觉得头大,这个孩子还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啊。
第五百四十四章 一同重罚
“皇上,臣妾绝非有意伤害许令仪,若是臣妾真有此心,也不会立即跳入湖中施救了,反倒是兰良媛,臣妾原本只是提醒许令仪,胎儿未满三个月,该好好在屋里养着,少出来走动,可兰良媛张口便讥讽臣妾未曾生育过,还指手画脚云云,如今想来,怕是预备故意激怒臣妾,好栽赃嫁祸!”
婉嫔的脑子这会儿已经思路清晰下来,为自己辩驳之余,也一句话就把兰良媛的嫌疑增大起来。
但兰良媛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反驳。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婉嫔娘娘的确没有生育过,难道不是吗?许令仪在住处憋闷着,心情不好,特意问了太医,还有皇后娘娘派来照顾龙胎的冯嬷嬷,终于放下心来,出门透气,我当时那般相劝,或许的确让婉嫔娘娘心情不快了,可本意在于宽慰许令仪,叫她能安心,好好松缓松缓心情,怎么到了婉嫔娘娘嘴里,便是我恶意激怒了?!”
说到这里,兰良媛红着眼眶哽咽道。
“自从臣妾进宫以来,婉嫔娘娘便不喜臣妾,想来是因为臣妾的父亲是婉嫔娘娘兄长的上司的缘故,婉嫔娘娘位份高于臣妾,便要臣妾家里人也都匍匐在你脚下不成?臣妾的父亲走到如今的官位,也是凭真本事,为何要让!”
若前头的话都是解释,那这后头一番话就是直接激化矛盾了。
以前朝两家的官位高低,暗指婉嫔野心勃勃。
素来前朝后宫勾结是为大忌,尤其是嫔妃借由恩宠,发展外戚势力,不点破也就罢了,一旦点破,又有哪个君主能忍呢。
这也是为什么方玧即便如此得宠,也从未在裴曜面前为刘勤讨要过一分好处,只会暗中相助,让刘勤自己努力抓住机会向上。
而婉嫔这里,虽说其兄长胡岱序的确是有本事的,可正如兰良媛所说,邱家有今天,也不是靠虚的,要是胡岱序真的能够独当一面,裴曜只会将他再往上升一升,可如今没有,就说明还不到火候。
若是婉嫔因为外头朝中的事情,在宫里磋磨折辱兰良媛,那就是对朝中用人的不满,对裴曜的不满了。
看着裴曜阴沉的脸色,就算裴曜并未因为兰良媛的话而对胡家生了恼意,婉令仪也是心头一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所以婉嫔也是立刻跪着往前爬了几步,慌忙开口。
“皇上,臣妾和臣妾兄长绝无兰良媛所说之意,臣妾是不喜欢兰良媛,那是因为自从她入宫以来,便仗着家世好,和入宫的位份高,便目无臣妾,后来臣妾抚养了六公主,她又闹出诸多事端来,又是污蔑臣妾苛待公主,又是纵容下人谋害臣妾,甚至选秀的时候便包藏祸心,谋害同批秀女,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怎么可信!”
虽然婉嫔手上也不干净,可兰良媛就能好到哪儿去?
一时间,两人也算是开始了互相攀咬的模式。
兰良媛自然也是慌的,可她也清楚,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皇上不会翻旧账,重要的还是眼前许令仪小产,所以便立刻高声道。
“婉嫔娘娘说这么多颠倒黑白的话,不停指责臣妾的不是,为的不过就是逃脱害许令仪小产的罪罚罢了,臣妾有什么罪,臣妾承担,可婉嫔娘娘,若不是你对臣妾动手,站在臣妾旁边的许令又怎么会受到牵累,跌入湖中,以至于小产,婉嫔娘娘在许令仪跌入湖中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跳下去想要救人,可见娘娘该是知道许令仪受伤的后果,明知而故犯,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娘娘那时候跳入湖中假意救人,就是为了此刻好掩藏罪行,逃脱责任吗!”
这话还真是戳中了婉嫔的心思。
当看见许令仪落入水中的那一瞬间,婉嫔思绪炸开了一瞬,而后便立即选择跳入水中救人,哪怕她并不会凫水,可为的便是避责。
可没想到现在因为她的举动,反倒有些说不清了。
方玧默默看着两人互相辩说指责,这一回并不打算插话。
而裴曜则是已经被她们俩吵得头都大了。
原本许令仪小产,就已经足够让人心烦恼火,这时候还听两个都脱不开干系的人争吵,裴曜更是窝火。
“行了,都给朕闭嘴!”裴曜冷脸怒喝,“婉嫔明知许令仪有孕,还与之言语冲突,更是间接害许氏小产,即便并非有意,也已经酿成大祸,却还不思悔改,只一味推脱,着褫夺封号,降为令仪,送回宫中禁足反思,六公主抱去栖瑾苑由昭贵妃暂时照顾。”
婉嫔,哦不,现在是胡令仪,顿时面如死灰,瞪大了眼睛,终是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
月桃惊呼着叫太医,手忙脚乱的把胡令仪给抬走了。
见此情形,跪在地上的兰良媛心里无比高兴,赶紧低头,掩藏住了眸中的雀跃。
但紧跟着她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今日之事虽是胡氏的过失最大,可你身为低位嫔妃,言语不敬,冲撞高位,激怒旁人以致祸事,也难逃其咎,罚与胡氏一道即刻回宫禁足反思,无朕旨意,不得出!”
裴曜沉声令下,立即让兰良媛面上的血色褪了大半。
自然了,她刚刚自请受罚都是假意,这会子真的受罚了,还是这样的重罚,她怎么甘心呢。
禁足,无诏不得出,那她还怎么争宠?
明明现在许令仪小产后不能侍奉,是她的机会到了啊。
想到这些,兰良媛立即向旁边的方玧投去了求救的目光,但方玧却是面色淡淡,一副别来沾边的样子。
见状,兰良媛哪里还看不出,方玧依旧不接纳她,也只得放弃。
“臣妾遵旨!”兰良媛叩头。
离场倒是比胡令仪要体面一点儿。
待得她们都走了,裴曜才长舒一口,烦躁的低下头去,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皇上。”方玧柔声开口,“事已至此,皇上千万保重龙体,许令仪痛失了孩子,醒了恐怕还要难受,皇上还得安抚一二呢。”
裴曜抬头,面上神情低落,“朕实在没想到,这好消息也不过十来日而已,这就...”
“世事难料,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愿见到,不过许令仪还年轻,养好身子,一定还会有孩子的,眼下要紧的是,宫外许家也要安抚一二呢。”方玧柔声道。
裴曜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吧,让许氏好好歇着。”
裴曜没有和方玧一起回栖瑾苑。
正如方玧所提醒的,许家得知许令仪这样无端的小产了,肯定也会恼怒伤心,总该说几句话,赏赐些东西,安抚安抚。
这是个态度。
而栖瑾苑里头,方玧看着被乳母抱在怀中,显得有些胆怯的六公主,也是叹气。
“偏偏又落到我头上。”
“皇上信任娘娘,况且如今沁合园里头能照顾六公主的,也只有娘娘您了,等回宫了,肯定会送走的。”青容柔声安慰。
方玧自然也知道是这么个情况,所以没再多说,吩咐素心和若玉安排六公主住下了。
回了正屋,关上门来,才又道。
“这个邱氏还真是够狠的,说下手就下手。”
“娘娘是说许令仪的胎?”青容倒了茶端过来,“可惜没有证据,不然兰良媛又怎么会是禁足这么简单。”
方玧勾了勾唇角,接过茶盏,“总之不关本宫的事,她们乐意斗法,叫她们斗去,这邱家和胡家同在五军都督府,还为上下级的关系,闹的越僵,皇上越不喜,这两个位置多的是人盯着,他们不要,大家抢着要。”
“可不是么。”青容也是面上露出笑意来。
抿了口茶,方玧收敛了笑意,才又吩咐。
“不过此次的事情还需查一查,虽与本宫不相干,可手里捏的把柄,不嫌多,皇后那边为着许令仪,肯定也会查的,也不知道届时会不会有什么精彩变故。”
青容点头,也是正色几分。
许令仪这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了。
听说孩子没有了,一时间也是哭的死去活来,生生哭晕了过去,又闹得鸡飞狗跳,大半夜请太医。
第二天,裴曜就去看了她,自然是好生安抚了一番。
事已至此,许令仪再是伤心也没有办法,除了成日以泪洗面,以及恨上了胡令仪,别的都做不了。
至于兰良媛,许令仪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她,因为明面上,这件事和兰良媛毫无关系。
但宫里头,皇后就不这么想了。
“这回的事情,本宫总觉得和兰良媛脱不开干系,婉嫔再蠢,也不会这样明着谋害皇嗣。”
“娘娘要查一查吗?不然也太便宜兰良媛了。”添墨愤愤道。
皇后想了想,却摇头,“不能查,若是查到底,就会知道许令仪这一胎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她给许令仪用的药,她清楚,每日接触着能让人不孕的药物,就算怀上了孩子,也不会是健康的孩子,甚至根本生不下来。
许令仪能侥幸怀上就已经是叫人意外了。
听着皇后的话,添墨和敏思相视一眼,也明白了其中之意,旋即敏思才又问道。
“娘娘,冯嬷嬷已经悄悄把那些东西都换下来了,那往后许令仪身边,还要再放吗?”
“如今她小产了,一时半会儿也无法侍寝,等她回宫了再说吧。”皇后沉声道。
敏思点头,没再多说。
而正是因为皇后没有任何动作,沁合园里头,方玧反倒起了疑心。
边抄诗练字,边揣测,“皇后向来不喜兰良媛,这回出事,兰良媛也牵扯其中,皇后居然不查她,这是为什么呢?难道皇后真会觉得此次的事情,纯属是意外?”
“不应该啊,皇后娘娘向来心思也算敏锐呢。”青容蹙眉道。
方玧敛眸,“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是真有什么原因,让皇后不肯查,那这个原因想必很有趣。”
“奴婢想着,皇后大概是乐见许令仪不能生?”青容低声道。
“可那也不妨碍皇后查明真相,除掉兰良媛这个高门世家的贵女,除非背后有事情涉及皇后的利益。”
手下毛笔抄录着诗集,方玧的脑海中仍在琢磨,而当她写到‘一双青琐燕,千万绿杨丝’时,目光定在了那个杨字上,忽然想起什么,便脱口道。
“皇后,大概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许令仪生不了这一胎。”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件事里还有皇后的手笔吗?她不是派人来照顾许令仪的胎么,出了问题岂非和她...”
“不,青容你可还记得杨妃死的时候,和本宫提起过何妃在东宫时得宠多年却没有喜讯的事儿。”
方玧打断了青容的话,眸色微暗。
“那时候本宫和皇后关系极为和睦,皇后从来也宽和柔善,不伤皇嗣,加上何氏与本宫本就不睦,杨妃也意在挑拨,本宫不欲和皇后多生事端,所以没有理会,此刻想来,大概,许令仪从投靠皇后开始,也已经悄悄被用了什么药物,不能生了。”
“那奴婢要不此刻去查一查,这或许是能拿捏皇后的把柄呢!”青容立即道。
方玧却摆手,轻笑一声,“不用了,这时候什么都查不到了,皇后派来的那位冯嬷嬷,定然早就收拾好了一切。”
那位冯嬷嬷来的那么及时,且一来就即刻把许令仪身边的日用物件儿都换的换,扔的扔。
方玧也是生过孩子的,孕妇哪儿就那么娇气了呢,现在一想,估么是收拾东西呢。
不该有的,都处理掉了。
“罢了,这还剩下一个月,就安安心心的避暑吧。”方玧放下笔道。
反正这回的事情,是一点儿没触及她的利益。
其他人都走了,留一个不宜侍寝的许令仪,方玧这里才算是真正的一个人独占了恩宠。
宫里的时候,初一十五裴曜还得去皇后宫中呢。
在沁合园里头,整天都和方玧在一起,也就是早上出去见见大臣,要分开一会儿。
没人打搅了,行宫里也没那么多规矩约束,裴曜很是享受这二人世界,拉着方玧将沁合园全都逛了一遍,俨然是好心情。
这倒也没什么,让方玧苦恼的是,她不小心给裴曜打开了一扇新大门后,这人有点上瘾了。
那天是从外头散步回来,出了身汗,赶在用午膳前洗了个澡,想着清爽些,出来后见裴曜也刚沐浴完,正穿衣呢,方玧便起了逗弄的心思。
可不知是她功力太高深,还是裴曜经不起逗。
总之这一下就打开了新大门。
原来白天也可以...
当然,抛开这些不提,京城里也不是什么都没发生。
陆家公子和许家姑娘定亲的消息传出来了,去岁新科探花郎陆祈安,和许家大房的嫡幼女许琳苒,两人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算了吉日,年底成婚。
这两家联姻,其实并非裴曜乐见,但许令仪刚痛失孩子,裴曜便也没说什么,还为这桩婚事赏了些东西,也算是给许令仪的体面了。
也还好是许令仪是顾着家里的,没有什么都往外说,要是兰良媛知晓了陆许两家要结亲,不说不准会做点儿什么呢。
以至于原定的住两个月就回去,裴曜都有些不想回去了。
但许多事情已经安排好,也由不得他任性。
这回宫的前一天,从勤政殿出来,正是打算回栖瑾苑和方玧感叹一二的时候,刚出勤政殿的大门,洪正就递上来了一封密信。
“皇上,北边儿刚送回来的。”
听到北边两个字,裴曜的眼神立刻锐利起来,但面色不变,淡淡接过信封,重新回了内室。
栖瑾苑。
“都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皇上怎么还没回来。”方玧站在廊下,往外瞧了瞧。
若玉在一旁给摇扇子,“兴许是今日政务格外忙些,要不要奴婢去看看?”
“倒也不用,若是皇上不来,会派人来说一声的。”方玧敛眸,又问,“行李都收拾好了吗?明儿一早就启程回宫了。”
“娘娘放心,都收拾好了,素心这会子正清点呢。”若玉道。
青容和雁微的婚期就是九月初,自然不能等到成婚前一天才放她们出去。
所以方玧已经传了话,让宫外刘家派人来,先把青容和雁微接回去待嫁了,二公主和四皇子大了,身边的嬷嬷也都是可靠的,还有元和把关,她们也马上要回宫了,不会有什么问题。
又等了快半个时辰,裴曜才终于回来了。
“朕来晚了,临时有些事情要处理,饿了没有,怎么不叫人摆膳?”
裴曜面上带着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等皇上呢,天热倒也没什么好胃口,上午吃了些瓜果,不饿。”方玧勾起唇角,“皇上这么高兴,想来是临时有了喜事了。”
边说,边给旁边侍奉的递了眼神,素心和若玉会意,一个动身安排摆膳,另一个端了水来,伺候裴曜洗手。
等两人在桌边坐下来后,裴曜才道。
“是件大喜事,等回宫了,得好好的办起来。”
“那臣妾就以汤代酒,预祝皇上一切顺利啦。”
方玧端起白玉碗,笑的又甜又乖。
“好,朕承你吉言!”裴曜心情也好,朗声应道。
他没有主动提及是什么喜事,方玧也就没问了,毕竟说要等回宫后好好办起来呢。
次日一早。
马车就从沁合园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