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掌娇by画堂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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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个,有些不高兴。
小孩子嘛,还是受着爹娘宠爱,从来顺风顺水的小孩子,忽然被告知自己的身份要矮自己的兄弟一等,且还没觉得五皇子和自己有什么不同,自然是不服气的。
“母妃也是庶出的,所以今日母妃与你提嫡庶之分,并不是要你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方玧看出儿子的小心思,及时点破。
四皇子抬眸,双眼定定的看着方玧,而后听方玧继续道。
“你们如今是兄弟四个,可你父皇的皇帝之位却只有一个,将来谁能继承你父皇的位置,老祖宗是有规矩的,先是嫡子,再是长子,最后是贤能的儿子,所以论理,你们兄弟四个里头,五皇子是最该继承你父皇位置的人,可是说到底规矩是规矩,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你父皇手中,而眼下如你所说,你父皇最亲近你,最喜欢你,那你说,旁人会不会觉得,你父皇会想让你继承他的位置?”
“会。”四皇子眉头一皱,认真的看向方玧,“按规矩,该是五弟的,要是给了我,母后和五弟可能会不高兴。”
“是啊,所以你越得你父皇的喜爱,她们就可能越不高兴。”方玧叹了口气。
四皇子却忽的昂头道,“凭什么,父皇又不是他一个人的父皇,他想要父皇喜欢他,就自己想办法,为什么要我让给他?原本我也没有跟他抢,他去念启蒙课,我还给他吃点心呢!”
看着四皇子这幅不服输的样子,方玧还真是想到了自己小时候。
不过她那时候可不敢像四皇子这么明着来,都是暗暗憋着心里的。
四皇子长得太顺了,不知道韬光养晦。
所以方玧正色几分,将四皇子拉到了面前,仔细与他讲起了这其中的道理。
等到这一场母子谈话结束的时候,四皇子人都显得严肃不少。
“娘娘这是同四殿下说了什么呀,奴婢看方才殿下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似乎,显得有心事了。”若玉伺候着方玧去洗漱,忍不住问道。
“宫里的孩子,早些懂事的好。”方玧敛眸低声道。
四皇子是个聪明的孩子,往后再慢慢教着,会知道怎么做的。
而彼时的凤玄宫里。
皇后洗漱完回来的时候,裴曜已经睡沉了。
今日兴致好,喝了不少酒。
见状,皇后便披了件衣裳,去偏殿看五皇子了。
五皇子年纪小,熬不住,自然也是已经睡着。
看着孩子的睡颜,皇后也是忍不住长呼了一口气。
“娘娘。”敏思跟过来,将厚厚的狐皮大氅披在她肩头,“夜深寒气重,娘娘早些歇息吧。”
“无妨,宫里烧着地龙呢,不冷,本宫在这儿坐一会儿,待会儿自己回去睡,你累了一天了,去歇息吧。”皇后低声道。
敏思闻言,欠了欠身,缓缓退了出去。
皇后看着睡梦中的五皇子,也是心绪万千。
五皇子自然也是聪明的,他年纪还小,但今天说的祝词都是皇后亲自教的,五皇子都一字不落的背下来了。
可已经有四皇子生动有趣的表演在前了,轮到五皇子时,确实已不大出彩,虽然裴曜还是不吝言辞的夸了,也赏了东西。
但脸上的笑容不会骗人。
皇上,更喜欢四皇子。
皇后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神情复杂。
若是一直拖着,不立太子,时间太久,父亲年岁大了,退出朝堂,那时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要是想挣,如今就该着手了。
可一想到儿子这么小,推上了太子之位,就会被诸多眼睛盯着,危险增大,皇后又舍不得。
挣扎一番,最后还是没做出决定。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皇后还是预备等命妇入宫拜年的时候,见了母亲,委托母亲回去问问父亲的意思。
就算是做好决定,也得规划一番再实施呢。
裴曜还年轻,历来帝王还年轻的时候,提立太子的事情,总是会被驳斥的,需得寻得一个好契机才方便开口。
而在这决定和等待中,正月一晃而过,等到二月里,天气回暖的时候,朝堂竟先冒出了北疆边境,上阳国有异动的消息。
与上阳国之间本就起过战事,如今忽然有异动,朝堂上下自然都警惕。
不过有了此前的战胜,这回裴曜提及边疆异动的事情,朝中大臣们倒是文武一致都主战。
确实,第一战的时候裴曜刚登基,从承景帝手里接来一堆烂摊子,打仗确实吃力。
若非上阳国的皇子夺嫡,搞出内乱,打仗的时间肯定还要拉的更长,胜负难说,所以那时候开战前,朝中是有人主和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裴曜出手先是查办了大批贪污腐败的官员,又是除掉了那些寄生虫般,无所作为还一直享受朝廷俸禄的许勋贵高门,这些抄办官员得到的钱财,自然全都进了国库。
还有上阳国战败后的那一大批赔偿,以及先前蔺婵谋害未遂,裴曜又狠狠敲了上阳国一笔。
这几年裴曜内政有所改革,赋税方面的为民所想,以及对商人的一些政策宽限,这几年大齐商业发展的很好,看似商税低了,但做生意的人多了,收上来的税钱反而多了。
大齐这几年的兴盛发展,朝臣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面对战事也是更加自信。
尤其还有从蔺婵那里得来的,更先进的铁器锻造方法,裴曜早就预备对上阳国下手,所以精良的武器也已经秘密备准备了许久。
眼下可谓是,只要上阳国那边敢动手,大齐的军队,就会毫不犹豫的出击。
北疆军营之中,霍家军的将士们,还有领军的秦国公霍明煊,与上阳国之间更是深仇血恨,时刻都高燃着斗志。
这一仗其实可以说是大齐期待着的。
兵强马壮,狠狠搏上他一搏,说不得就能一举挥师北上,开疆拓土了。
不论是裴曜,还是底下的文武百官,自然都盼着在位期间有这么一番辉煌的政绩。
但前朝的热血却没有完全感染到后宫。
尤其是凤玄宫里,皇后正为此事感到头疼。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在朝中为五皇子造势,好早日定下太子之位,可没想到上阳国又冒出来了。
本来裴曜就还很年轻,这时候逼着他立太子就难,如今还碰上可能打仗了,现如今要裴曜立太子,那更不吉利啊。
岂不是难度更大了。
而打仗的时候,便是武将出头的时候,自邱家倒台后,婉嫔的兄长胡岱序就接任了邱家空出来的职位,现如今是五军都督府里的中军都督了。
便是手里实实在在捏住了一批人马,握着兵权。
且五军都督府的五位带兵都督里,胡岱序是最年轻的,自然会带兵北上参战。
届时立下战功,那都是婉嫔的资本,靠着家里,婉嫔即便没有宠爱,也能封妃。
况且婉嫔还年轻,自然都盼着在位期间有这么一番辉煌的政绩。
但前朝的热血却没有完全感染到后宫。
尤其是凤玄宫里,皇后正为此事感到头疼。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在朝中为五皇子造势,好早日定下太子之位,可没想到上阳国又冒出来了。
本来裴曜就还很年轻,这时候逼着他立太子就难,如今还碰上可能打仗了,现如今要裴曜立太子,那更不吉利啊。
岂不是难度更大了。
而打仗的时候,便是武将出头的时候,自邱家倒台后,婉嫔的兄长胡岱序就接任了邱家空出来的职位,现如今是五军都督府里的中军都督了。
便是手里实实在在捏住了一批人马,握着兵权。
且五军都督府的五位带兵都督里,胡岱序是最年轻的,自然会带兵北上参战。
届时立下战功,那都是婉嫔的资本,靠着家里,婉嫔即便没有宠爱,也能封妃。
况且婉嫔还年轻,身体康健,指不定哪天就怀上了。
生下皇子,可就又多了个有力的竞争对手。
太子之位抓不住,竞争对手却可能渐渐变多变强,皇后想不头疼都不行。
看着镜子里,自己又瘦了一些,皇后顿感疲惫。
不过相比较起来,玉璋宫里的气氛就好得多。
“这段时间朝中的事情忙,阿弟怕是人都要累瘦了,璟若照顾一家老小也是辛苦,叔叔婶婶年岁大了,要注意保养,下头博儿也是正长身体的时候,青容你去库房里好好挑一些东西,送去刘家,算是本宫的一点心意了。”
方玧边做着绣活,边吩咐道。
刘勤进了户部,干的便是帮裴曜充实钱袋子的活儿。
现如今隐隐有要起战事的苗头,自然是更要忙了,军饷预备就是桩大事。
她这做姐姐的,自然也要疼惜弟弟的辛苦,表达表达心意。
“是,奴婢待会儿就去。”青容笑着端上一盏桃胶燕窝,“娘娘先吃了这个吧,养颜补血是最好的。”
“先搁着吧,本宫绣完这几针就吃。”方玧柔声道。
青容点头,放下了碗,凑过来瞧,“娘娘的手艺愈发好了,如今做绣活的时候不多,却反而更精巧,早些年娘娘的双面绣可惊艳不少人呢,如今技艺是愈发炉火纯青了。”
“嘴甜的很,今儿吃了蜜糖了?”方玧笑着看她一眼,“本宫也就这么个从闺中就拿得出手的长处,自然一辈子都不能丢,皇上这些年习惯了穿本宫亲手做的寝衣,这春天了,又该给皇上做几件了。”
“是,皇上和娘娘情谊深厚呢!”青容笑着调侃了一句。
方玧放下手里的东西,便伸手挠她的腰,“真是嫁人了,嘴巴愈发坏了!”
主仆两个正笑闹着,雁微快步从外头进来。
“娘娘,皇上过来了。”
闻言,方玧这才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裳,往外头去。
刚到门口,裴曜已经从宫门处进来了,春寒料峭,今儿还起着风,方玧就不想往前走了,便站在廊下等他。
裴曜也不计较她的没规矩,见她站在廊下,便笑着过来了。
“皇上。”方玧微微欠身。
“嗯。”裴曜牵她起来,“做什么呢?”
他也有好几天没来了。
“左右是打发时间,臣妾能有什么忙的,皇上才是大忙人呢。”方玧捏了捏他的手指。
语气中似乎有不满。
裴曜便柔声道,“朕这几天朝政事忙,这不是一闲下来就来看你了么,喏,还给你带了些礼物。”
边说,后头跟着的洪正就迅速的捧着个大锦盒上前来。
“什么东西?”方玧好奇。
“一点小玩意儿,瞧着精致,就给你拿来了。”裴曜道。
连裴曜都夸精致,应该是不错的,方玧这么想着,打开锦盒,还真没叫她失望。
“好精美的扇子!”
锦盒之中安静躺着的折扇,流光溢彩,如彩虹覆之,在阳光之下更是熠熠生辉,扇子双面都雕绘了精美的图案,鱼虫花鸟,栩栩如生。
“这像是...贝壳所制?”方玧将扇子拿起来,问道。
洪正笑着点头,“娘娘说的不错,这把扇子正是用贝壳制成的,是刚从南边州县送来的,这不是二月二龙抬头的好日子么,各州县都有心意。”
“京中做扇子,多用绢丝为材料,倒也见过骨扇,譬如象牙扇,那就很稀有了,这贝壳做的扇子,倒是头回见,贝壳原本就薄,难为这工匠还能双面雕刻图案,当真是精品了。”
小心把玩着扇子,方玧眼里难掩喜爱。
“海边多贝壳、珍珠这些,当地工匠自然有咱们想不到的巧思,你喜欢就好,这一套是四把扇子,你或留着自己用,或赏人,随你心意。”
裴曜见方玧高兴,唇角也是微微勾了起来。
方玧也笑,将锦盒下头几层打开,把扇子欣赏了个遍,才欠身谢恩。
“臣妾多懂事的人,哪儿能跟皇上生气呐,皇上坐。”
边说,眼睛瞥见旁边的小碗,又一并推到裴曜面前。
“这桃胶燕窝最是补身养人了,皇上为国事操劳,要补一补才好呢。”
“你吃吧,朕哪里会跟你抢这点子吃食。”裴曜笑的无奈。
桃胶燕窝是女子美容养颜的东西,他哪儿能不知道。
方玧勾唇一笑,将碗拿回来,在他旁边坐下,“皇上这么说,臣妾就不客气了。”
“吃吧吃吧。”裴曜哄孩子似的摆手。
看着方玧吃东西,他的眼神才落到了不远处收起来的,做针线的东西上。
“今儿又是在绣什么呢?”裴曜顺口问道。
方玧道,“给皇上做寝衣。”
自打做了一回之后,便每季都做,也是习惯了。
她这么说,裴曜也是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这些年都是穿的方玧亲手做的寝衣,不由道。
“朕都穿惯了你的手艺,针线局的绣娘们都不如你。”
“皇上说的这么好听,臣妾做起针线活来都不觉得累了,果然呐,人还得嘴甜!”
到这会子,方玧反倒调侃起来。
裴曜失笑,“你这又是说朕只动口不动手了,要是朕会这些个,朕也给你做寝衣。”
“皇上此话当真?”方玧歪头笑着看向她,眼里带着几分狡黠,“臣妾还没收徒呢,这么好的手艺,失传了可惜,不如皇上来做臣妾的关门弟子可好?”
“那你可别嫌弃朕这大老粗,学不好细活儿。”
两人互相打趣着,也是笑声连连。
闹了一会子,裴曜喝上青容端来的茶,才长舒一口气道。
“还是来你这里最自在,晚上让小厨房烧几道下酒的菜吧,朕与你小酌一杯。”
“皇上这般好兴致,想是前朝事事皆顺了,臣妾自当奉陪。”
方玧美眸含笑,学着男子的礼节对裴曜行了个礼。
裴曜心情好,便也点头,“是不错,朕更没有想到,放了嫣妃回上阳国,她竟能给朕带来这么多惊喜。”
“此话怎样?”方玧顺势做出好奇状。
这会子裴曜都主动提了,自然不是不能向她透露的。
果然,接下方玧便从裴曜口中得知了上阳国君如今迷恋丹药和长生术的事儿。
也是能理解的,虽说上阳国君是以太子的身份,在老国君死后,顺顺当当继位的,可那是表面,实际上,他先通敌卖国,害了与他竞争的六皇子,又联合其母亲还有外祖父家,在宫中发动政变,这才登上皇位。
要是让上阳国的人知道此前战败,是因为他卖国通敌,他这皇位哪儿能坐的稳当?
战败后的赔偿,可不知道掏空了多少上阳国百姓的荷包呢。
战争中,也不知多少上阳国的将士,被他害的白白丢了性命。
得位不正之人,心虚使然,自然更渴望强大和长生。
这类使人身体强健,延年益寿的丹药,自然就得他青睐了。
而且蔺婵还暗中搜罗调教了一批美人儿,如今已让平亲王送入了上阳国后宫。
上阳国君对女色的态度,和裴曜可不一样,后宫里本就佳丽众多,这又添了绝色佳人,自然更沉溺温柔乡。
当发现服用丹药,还能让他在旧爱新欢之间并不吃力,也就更喜欢了。
现如今他瞧着是生龙活虎的,但内里已经虚耗透了,只要有契机,一旦引爆,人就会塌。
这个契机不必说,自然就是两国开战,吃败仗了。
所以裴曜很是期待着开战的。
而蔺婵那边也时刻操纵着平亲王,诱导上阳国君起战事。
无非是上阳国君如今身强体健,该带领上阳国一雪前耻,且派人谋害大齐国君的事情败露了,谁知道大齐国君是不是得了赔偿,心里还憋着气,想要报复呢,所谓先下手为强嘛。
再就是,炼丹的道长说了,有几味名贵的药材,是大齐皇室专享的贡品,若能拿到,炼制出来的丹药会更有效用。
还有其他一些鼓动,就不必一一细数了,总之,现在上阳国君是被人吹捧着,引导着,信心空前暴涨,斗志也格外昂扬。
当然了,正是年轻的时候,稍有血性的帝王,都不愿在位期间一直顶着战败国的名头,被其他国家一直打压着。
现如今还没动手,也就是做着侦查盘算,寻找契机呢。
虽说是先下手为强,可也有谁先挑事谁不占理的说法。
历来如此,又想当强盗,又要占名声嘛。
听罢裴曜这一席话,方玧也是了解的差不多了。
难怪裴曜心情好着呢,这就是等着大干一场了嘛。
既如此,方玧也不扫兴,吩咐元和去宋嫔那里说一声,让二公主和四皇子下学了,去宋嫔处和三皇子一道用膳。
不必管两个小的了,自然是能好好和裴曜小酌一杯。
皇上多日不来后宫了,一来就往玉璋宫去,其他嫔妃自然是羡慕的。
尤其是婉嫔。
哄睡了六公主,便坐在自己屋里发呆。
“娘娘,夜深了,您早些歇息吧。”月桃走进来,柔声劝道。
婉嫔抬眸,“是吗?本宫倒是不困,玉璋宫灭灯了吗?”
“已经灭了。”月桃低头,小声答道。
“这么多年了,皇上怎么还是这样喜欢她呢,以前的,后来的,没一个胜过她去。”婉嫔低声喃喃,“我熬到今日的位份,多不易,她却轻而易举就是贵妃了。”
月桃安慰,“娘娘别说这丧气话,如今大人又升了官位,朝中又都议论着要起战事呢,届时大人立了战功,娘娘自有依靠,妃位什么的,肯定会有的,再者,娘娘还年轻呢,生了皇子,贵妃之位何尝不能有呢?”
“我倒是想生,可皇上也要来才行啊,这么多年,养身子的药不知吃了多少,太医也一直说我身体康健,怎么就是怀不上呢。”婉嫔烦躁的揉了揉额角。
“许是缘分未到吧,人们也常说儿女缘分四个字呢,等缘分到了,娘娘一定能得偿所愿的。”月桃安慰。
眼下除了说这个,也没别的话了。
婉嫔心里无奈,叹了口气,还是起身去歇下了。
而殊不知,她记挂着恩宠,皇后却思量着如何提防她得宠呢。
次日请安,闲话间,皇后就提起了昨儿的事。
“听闻皇上赏了昭贵妃一套贝壳制成的折扇,技艺精巧,美轮美奂,本宫倒是有一把象牙扇,却还没见过贝壳做的扇子呢,这样的新鲜玩意儿,刚从南边贡上来,皇上就拿去了玉璋宫,可见皇上疼爱昭贵妃啊。”
“娘娘说笑了,皇上是见那贝壳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不过是做成扇子,胜在新颖,就赏给臣妾玩儿了,要是贵重的物件儿,明珠翡翠,犀角象牙之类的,配得上娘娘的身份,才会送到凤玄宫来啊。”
方玧笑意温柔,言语里还是不失恭敬。
皇后勾唇,也依旧是话家常的模样。
“物件儿是小,皇上的心意是大,皇上多日不来后宫,一来便带着东西去看你,可不是皇上疼爱你么。”
但说完这句,就没给方玧插嘴的机会了,转头就看向婉嫔道。
“本宫看着婉嫔的气色似乎不大好,是不是最近没有歇息好?你照顾六公主辛苦,此前又颇受了一番委屈的,千万要保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如今嫔妃里头,除了许令仪和罗采女,你是最年轻的了,伺候皇上的时间也长,养好身子,能为皇上生个一儿半女才好啊。”
被点了名,婉嫔眸子动了动,点头应声。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春日里易感染风寒,臣妾担心六公主,所以夜里睡得不安稳,脸色差了些,臣妾已经在调养了,没有大碍。”
“那就好,你也是聪明懂事,要和昭贵妃一样,多多用心伺候皇上。”皇后柔声道。
婉嫔垂下眸子,遮住眼里的情绪,低低应了声是。
早请安散了。
众嫔妃各自离去。
方玧邀了宋嫔一道去御花园散步。
两人走着,宋嫔便先开了口。
“娘娘是想说关于皇后的事情吧。”
“瞒不过你。”方玧笑了笑,“本宫也就是能和你好好说上两句了。”
宋嫔也是笑着,“臣妾不过是早早放下了那颗想争的心,做了大半个局外人,才能看清罢了,今儿皇后反常,从前她不会挑拨嫔妃关系的,臣妾想,大约和五皇子有关呢。”
“孩子大了,自然要为孩子铺路,每个做娘的都会这么做,无可厚非。”方玧淡淡道。
她又何尝不想给四皇子最好的呢。
宋嫔点头,“从前臣妾不理解,现如今有了三皇子,倒也能体会为人母的心思了,不过臣妾够不着,心也不大,只盼着日后三皇子能做个安稳富贵的闲人就好。”
“若本宫如你一样,自然也可以这么盼着,但本宫得皇上恩宠多年,就算本宫对外人说,不想让四皇子和那个位置有关系,旁人也不会信。”方玧轻笑道。
她这么说,宋嫔倒是正色几分。
“谨妃不得宠,又没什么家世,大皇子年岁最大,如今已看得出资质平平,皇后自然是不会把他们母子放在心上,臣妾这里比之谨妃还不如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要是杨妃还在,皇后的眼神怕是才会往三皇子身上落,如今么,可不就惦着娘娘您一人。”
确实,一众皇子里,现在四皇子最扎眼。
“要是婉嫔也生个皇子,皇后才会分散些注意力吧。”宋嫔又补上一句。
方玧抿唇,“所以啊,她想叫本宫和婉嫔之间的不对付,皇后向来是自己不下场的。”
“许令仪呢?”
宋嫔说着,随手摘了朵花儿在手里把玩。
“比起婉嫔,许令仪更好用呢,如今陆家和许家又已结了亲,许令仪和皇后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你不也说了,她们是一条船上的,要是许令仪不慎翻了船,皇后自然多少也受牵累。”方玧道。
这么一说,宋嫔愣了愣,也是点头。
“确实,许令仪着实算不上聪明,那些手段还不如不用呢,也不知道经历了邱氏的那件事儿,会不会长进一些。”
“谁知道呢,如今瞧着到是的确没之前活泼了。”
方玧笑了笑,抬眸就看见不远处的小岔路口,有两个人影往这边晃了晃,又躲开了。
“谁在那里?”方玧顿时蹙眉。
宋嫔也注意到了,对身旁人吩咐,“去看看,大白天鬼鬼祟祟的,别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贴身宫女念霜应声,快步就过去了。
等念霜回来的时候,身后就跟了两个女子,正是罗采女和她的贴身丫鬟银珠。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婉嫔娘娘。”罗采女行礼,满脸的局促。
方玧摆手,“见了本宫躲什么?”
“回,回贵妃娘娘的话,臣妾抓了御花园湖里的鱼,怕被人瞧见,所以,所以...”
说话的时候,罗采女的头一点点低了下,恨不得找个洞钻了。
而跟在她后头,手中还抱着装着鱼的竹篓的银珠,更是万念俱灰,觉得今儿怕是就要死在深宫了。
谁知方玧和宋嫔对视一眼后,却都噗呲笑出了声来。
“抓鱼?”方玧觉得有趣极了,“你倒是挺厉害,居然还能在御花园的湖里抓到鱼,拿来给本宫瞧瞧。”
罗采女赶忙让银珠把竹篓拿过来,里面赫然是两条还在乱蹦跶的胖锦鲤。
“这是怎么抓的?”宋嫔也好奇。
“这群鱼平时都被人喂惯了,见人撒吃食就会成群结队的自己游过来,臣妾眼疾手快,一下就舀了两条起来。”罗采女如实道。
末了忙解释,“二位娘娘,臣妾知错了,臣妾实在馋的很才动了这念头,还望娘娘念在臣妾是初犯,饶臣妾这一回吧!”
看她着急的样子,方玧也是觉得好笑。
“好了,宫规也没说不许抓鱼,本宫自然不罚你,只是这样不雅,日后还是别干了,这鱼你拿回去吧。”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罗采女大喜过望,末了又道,“娘娘,锦鲤肉质鲜嫩,真的味道不错,娘娘拿一条回去尝尝吧。”
“你不是初犯么,怎么知道锦鲤味道好?”方玧反问。
罗采女面色一变,“臣妾...臣妾...”
“罢了,可别再有下次。”方玧没忍住还是笑起来,“青容,把鱼拿一条吧,待会儿午膳给罗采女送几道菜去,算是本宫的回礼了。”
众人闻言,都是笑起来。
罗采女走的时候,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原本方玧准备和宋嫔一起尝尝这御花园的锦鲤呢,没想到福喜找到御花园里来了。
说是裴曜请她去景乾宫。
宋嫔自然识趣的先走了。
方玧看了看青容手里的鱼,心想得,让皇帝尝尝鲜吧。
估么裴曜长这么大,也还没吃过御花园湖里的鱼呢。
方玧进来的时候,裴曜还在看奏折,所以她没贸然走近,隔着些距离,先出声行礼了。
“臣妾参见皇上。”
“你来了。”裴曜闻声抬头,笑着对她招手,“来,你看看这个。”
方玧勾唇,“什么好消息,皇上急急的命人把臣妾叫过来。”
“看了你就知晓了,确实是件喜事。”裴曜柔声道。
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方玧走过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落在了一道折子上。
“秦国公的折子?”
方玧稍显意外,但还是拿起来看了。
内容不是关于军情的,而是关于霍明煊的婚事。
看完之后,方玧整个人都惊讶的无以复加。
她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方家的人有任何联系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居然又遇上了。
“五妹妹她,小霍将军要娶臣妾的五妹?”方玧的表情都有些失控,整个人显得愣愣的。
裴曜之前已经惊讶过了,现在看着方玧的样子,倒是又笑起来,拉着方玧的手,到旁边坐下来。
“这要说起来,还是个很长的故事了,霍明煊这小子办事也细致,另让人写了封信,讲明了你五妹这些年的经历,你且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