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掌娇by画堂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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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曜不听他辩解,继续质问。
陈识礼被问的噎住,一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会想到裴曜刚一来就亲身遇上这种事呢。
那禁止出海的命令,是一个半月前下的。
确实是阻止商贩们出海了,可没想到下令之前出海的那些商贩,回来的时候怎么就出事儿呢?
偏偏还是近海,要是不在近海,那还能瞒过去呀!(本章完)
次日,裴曜便以雷霆之势,彻查了近三年来,澜州海盗劫财伤人的案件。
帝王出行,自然不会只带普通侍卫随行保护就算完事儿,随行的队伍里头自然有人能查案。
另外裴曜又派了亲信,去民间走访,收集更多信息。
几天下来,事实情况摆在眼前,出海贸易的确是让澜州等沿海州府经济更繁盛了,但海贼、海盗这几年也更是猖獗,各种恶性劫财事件层出不穷,海盗泛滥成灾,民间的商队要出一趟海,需得多加商号结伴而行,并提前配备好大量的武器人马,否则遇上海盗,那就是一个死无葬身之地。
更严重的是,当地一些无业游民、地痞流氓,看见做海盗的暴利,都纷纷加入,捞这一笔横财。
而且,大齐人组成的海盗,比海外番邦、异国的海盗,要多上数倍,更为猖獗。
现如今外海的商人,轻易都不敢来大齐贸易了,都是大齐的商队冒着重重危险出海去别人的国土贸易,再将财货带回。
这样的状况,不必说了,一直这么下去,肯定会严重影响沿海地区的商贸,以及百姓的生命安全,必须得好好整治一番。
裴曜从不是个怕事的皇帝,性子也是刚硬的,当年把上阳国打下来,占据整个北方,将大齐国土足足扩大了一倍,都没有怕过,自然也不会放任区区海盗。
所以接下来,原本的,体验海上贸易文化的休闲活动,变成了整治澜州官场,肃清沿海寇贼的政治活动。
如此一来,方玧自然是插不上手了。
“这可真是,在京都里忙,出来了还要忙,倒是剩我一个闲人。”
“咱们皇上是明君,这里出了这样大的隐患,自然是不能放任不管的,娘娘若是觉得闷了,奴婢们陪娘娘出去走走,皇上也是一早吩咐过的,别叫娘娘闷着了,已经单单安排一队御林军侍卫,随娘娘差遣呢。”雁微安慰道。
方玧把玩着玉柄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望着窗外出神。
“现如今外头怕乱,我出去了,万一有个什么不测,没得叫皇上担心,还是老实在院子里待着吧。”
这种时候,可不能添乱。
青容笑了笑,“也是,娘娘的安全更重要些。”
边说,边倒了碗酸梅汤递来。
“不过依奴婢看,娘娘要是觉得无聊,不如叫了这澜州当地官员的家眷们,来院儿里陪着说说话,弄个什么茶会、诗会的,插花调香,倒也打发些时间。”
听得这建议,方玧手里的扇子微微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旋即便笑着坐直了身子。
“倒也是个不错的消遣,待我晚上与皇上说说。”
入夜,裴曜忙到很晚才回。
进了屋里,就见方玧还没睡呢,坐在灯下看书。
“仔细眼睛,怎么还不睡?”裴曜声音温和。
方玧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来伺候他脱掉外衣,“等皇上呢,人闲了,觉也少些,皇上还说臣妾,您不也挑灯忙到这么晚。”
“本想带你来散心,没想到遇上这糟心事,朕不能不管。”裴曜叹了口气,眉宇间略显烦躁。
“这海盗的事情,关乎民生,自然是大事了,皇上一心为民,这是应当的。”方玧安慰,“臣妾不过是心疼皇上罢了。”
边说,边吩咐丫鬟们打了水来给裴曜擦脸。
并又继续道,“臣妾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办个茶会,请了澜州地界儿上的夫人们,来小聚一番,说说话,解解闷,说不得还能得些消息,也算是帮皇上些许,这些女眷们的嘴里,说不得有些明面儿上不知的事儿呢。”
听她说这话,裴曜略略思忖片刻,就点了点头。
“是个路子,正好,朕看那些人也想试探朕的心意,那就也给他们个机会。”
两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思。
故而这次日,方玧就将这院儿里的掌事嬷嬷叫了来,同她问了许多这澜州城内,达官显贵们内宅的事情。
一番了解之后,转头便让人对外下了帖子。
各府的夫人们收到了来自皇贵妃的请帖,一时间也是心思各异。
但不管怎么样,这请帖都是她们推拒不得的,无论心里怎么想,隔天,都按时出现在了宴席上。
原以为多年盛宠不衰,还诞下了太子的皇贵妃娘娘,会是个雍容华贵,沉稳大气,深不可测的女子,但没想到一见面,众人就发现皇贵妃娘娘似乎很是平易近人。
方玧今日穿了身宝蓝色宫装,梳莲花髻,配着珍珠白玉头面儿,清雅温柔,又不失矜贵。
扶着侍女的手出来时,面上就带着清浅笑意,十分有亲和力。
倒似寻常富贵人家里好客的主母一般。
“诸位都快快免礼吧,茶点都已经备好了,各位夫人们快坐。”
方玧笑着摆手,语气温和的招呼。
待得一众夫人们都坐下了,才又主动道。
“本宫平素也爱喝茶,此次出来,从宫里带了不少茶叶,想着今儿既然是本宫做东,那就拿出来给诸位夫人尝尝,想来和澜州当地的茶,味道是不一样的,也不知诸位夫人喝不喝得惯。”
“娘娘从宫里带来的茶叶,自然是顶好的,臣妇等素日喝的茶,肯定是比不上的,今儿倒是咱们有口福,能品一品娘娘赏的好茶叶。”
底下很快就有人接上了话茬。
对应着心里了解的信息,还有这早就安排好的坐次,方玧认出这位便是知州陈识礼的夫人。
“本宫听下头的人说了,陈夫人也是爱茶之人,夫人今日可要好好尝尝,还有这些点心,也都是京都带来的,御厨的手艺,配着这茶一道品尝,别有一番风味呢。”
方玧像是与她极为相熟一般,笑着道。
见自己一眼被认出,陈夫人的目光微有变化,旋即也是又极捧场的说起了客气话。
有了她们两个人热场子,其他夫人们也都纷纷加入进来。
方玧又不端架子,和谁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闲聊模样,倒真像是无聊的宠妃,拉着一众夫人们来同她解闷儿,故而这时间一长啊,还真是叫不少人都少了警惕。
等到这宴席结束,众人散去,方玧面上的亲和之态才一扫而空,显出几分上位者的凌厉来。
“走吧,今日倒是还真有收获。”(本章完)
屋里,方玧和裴曜正一道用膳,听到这词儿,方玧给他夹菜的手不由微顿了顿。
“据暗探查来的消息,不无这个可能。”
裴曜面色沉沉,低声道。
方玧放下手里的筷子,也才蹙眉道,“臣妾今日和那群夫人们聊天,也套出些话来,从她们口中得知,普通老百姓的商船,想要安全出海,就必须和官府的船结伴而行,而官府也会向这些商船收取高昂的保护费,就算是凭自己的本事平安回来了,一样逃不过要交上一点儿好处才能叫船在码头靠岸,臣妾本以为这是底下的人以权谋私,但若和皇上查出的官匪勾结联系在一起,这.”
“澜州这池子水,也是浑的很。”裴曜冷声道。
方玧颔首,“如若不能把这件事查清楚,彻底解决好,于日后也是个极大的隐患,好好的海上贸易之路,从此被断了,也是不无可能。”
要是出海的代价越来越大,百姓们自然不肯再冒风险,海外的商人们肯定也不会再愿意来大齐经商,长此以往,这好好财路,自然会被废弃。
“这澜州,得好好肃清一番了。”裴曜眯了眯眸子。
而彼时的知州府,澜州知州陈识礼也正在他夫人王氏房里。
“今天皇贵妃娘娘都同你们说什么了?娘娘待你的态度如何?”
“娘娘十分和气,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呢,对咱们所有人都是笑吟吟的,与我说话更是要多些,想来是因为在场女眷里,老爷您官位最高的原故。”王氏道。
陈识礼依旧不放心,“娘娘可有问什么稀奇古怪的?”
“左不过就是出海商贸那点子事儿,娘娘对这西洋来的玩意儿都感兴趣的很,还和咱们说,那西洋的东西新鲜归新鲜,价格却是不大划算,虚高了些,我们也觉得是呢,不过这出海一趟不容易,想平安把东西运回来卖,更是要舍不少好处,这些花销可不得都往卖价上加么。”
王氏一边说,一边也露出计算价格的神情来,可没想到陈识礼听到这里,却是忽然拍桌。
“哎呀,蠢货,蠢货!”
“老爷骂谁呢?那娘娘今儿可也同我说了,老爷您为官这些年,将澜州发展的如此繁盛,皇上是念着老爷的功绩的,海盗之事,在所难免,皇上不是那般计较的人,知晓将这事情解决好了,就没有大碍”
王氏还在絮絮叨叨,却被陈识礼一声呵斥打断。
“还功绩呢,那皇贵妃娘娘分明是在从你们口中探听消息,你那几句话,不就是往外头交代了,官府向出海商队索要保护费么,现如今海盗的事情还没给皇上一个交代,又让皇上知道澜州官府乱征收税款好处,这是贪污!那皇上更放不过咱们了!”
“啊,这这.我也不知道啊,分明只是品茶闲聊.”
王氏顿时白了脸,急的不知所措。
但陈识礼更急,已经丢下夫人,匆匆往书房去了,并命心腹小厮去悄悄叫他手底下的几个官员来府上见他。
殊不知,裴曜的人已经死死盯着知州府呢。
那小厮一出门,就被跟上了。
当天晚上,有几个官员进了知州府,清清楚楚的都禀报到了裴曜处。
裴曜听着这些人的官位和名字,面色也是一寸寸的冷了下去。
即刻便写下两封密信,着人暗中连夜送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裴曜就在澜州看陈识礼等人做戏。
不愧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陈识礼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先是整顿水师,主动出击剿灭海盗,结结实实的和那群海盗打了个来回,确实剿灭了几群人,还救回了许多幸存的商人,随后又命人重新做了海岸布防图,将整个澜州地界的近海防卫都布控的更严密了些。
同时也给出方案,决定派遣一支官府船队出海,去向附近几个大陆的国家商议,共同出兵剿匪,联手打造几条专为海上贸易开辟的航线,以保证百姓们出海贸易的安全。
这一系列的操作自然是不错,可前提是,都得是真的呀。
但据裴曜所查,海盗看似被重创击退,但其实只伤了皮毛,其主力军只是退守回去了,藏在窝里呢。
只要这段时间的风头一过去,照样立马又能出来劫财伤人。
而那些水师防卫布控,只要裴曜没在这里盯着了,人马再怎么调度安排,还不是陈识礼这个知州说了算。
最后这一点嘛,听着是诱人,可出海一趟,还要与其他国家商议谈判,这得费多少功夫。
裴曜怎么可能长时间的待在澜州,盯着他完成这项计划呢。
说到底也是画大饼。
不过裴曜没急着拆穿他,反倒是逐渐表现出满意的样子来,并透露出,再有半个月,他就要启程回京了,这无疑是让陈识礼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又愈发卖力的表演起来。
可是五天之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隔壁沧州的驻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澜州地界,并连同裴曜从京都带来的这些护驾侍卫一起,迅速出手,将知州府团团围住了,并且陈识礼手下几个与他亲近的官员,府邸都被围住。
不到半个时辰,以陈识礼为首的一众澜州官员就被押至了裴曜面前。
到这时候,陈识礼还喊冤呢,不过当裴曜将这些日子查到的种种证据往他面前一摆,他就彻底哑了火,蠕动着嘴唇,再说不出话来。
一批人,除了陈识礼外,通通下狱,陈识礼是要被押送至京都去处决的。
料理完这官场,还有海盗的事情没有解决。
裴曜那天暗中送出去的两封信,一封是送到沧州,让其驻军前来支援,好一举拿下陈识礼,毕竟人在澜州城中,要是陈识礼想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举,裴曜身边所带的人马可不够抵抗一州驻军。
另外,让这沧州驻军来,还有另一层想法,预备让沧、澜两州军队合力剿匪。
这就要提到裴曜送出去的另一封信了,是八百里加急送往京都,让京都派人来领兵作战的。
海盗猖獗,定然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要做好打一年持久战的准备。
不过裴曜向陈识礼透露的,再有半个月就要启程回京,倒是不假。
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事情交代给了可靠的人,就该回去了。
只是让裴曜没想到的是,澜州的海盗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见知州陈识礼落马,官府又加派军队剿匪,他们竟然决定铤而走险,趁夜色偷偷潜入澜州城中,想要行刺。(本章完)
“怎么回事?!”裴曜警觉的坐起来。
洪正立刻从外头进来,隔着屏幕道,“回皇上的话,府上走水了,就和咱们这院子挨着,像是有人泼了火油,烧的极快极旺,这会子都在灭火呢!”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还有火油,这定是有人故意行刺。”方玧也坐了起来。
裴曜牵住她的手拍了拍,“别怕,朕去看看,叫御林军将这个院子守好。”
语罢,裴曜便迅速下了榻,披上外衣,出了门。
洪正自然跟着去了,青容和雁微也是赶紧进来伺候方玧起身。
今儿闹这么一出,肯定是睡不好了,待会儿不知还要发生什么呢,穿戴齐整了,免得人前失仪。
就收拾的这会子功夫,方玧就已经闻到了从外头飘进来的浓烟味。
穿好衣裳出门去看,便见一墙之隔,已经是火光滔天,且火是从屋顶往下烧的,人站在下头泼水又不方便,一时间灭火还很困难。
“皇上呢?”方玧转头问询身边的御林军小统领。
“回娘娘的话,皇上已经带人赶往隔壁院子了,是有人潜入了府中,故意纵火,现如今正在满府捉拿,为保证安全,娘娘就在此地不要去外头走动了,火暂且烧不过来,微臣等会好好守在娘娘身边的。”
小统领拱手沉声道。
正在说话的功夫,忽然另一边墙头一个黑影闪过,几个不知名的,鸡蛋大小的球状物被扔了进来,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得巨大的爆裂声轰隆响起,伴随着火光黑烟,站在那一片的几个侍卫顿时痛呼哀嚎起来。
“是霹雳弹,有刺客!”小统领迅速反应过来,拔出佩剑,严阵以待,“娘娘快回屋,这里有臣等把守!”
女眷们哪里见过这些可怕的火器,也是吓得利害,青容和雁微二话不说,赶紧簇拥着方玧回了屋里,将门牢牢锁上。
外头很快响起了厮杀声,直叫人心头发麻。
“怎么会有刺客进到这院儿里来!”雁微心惊肉跳道。
方玧眉头紧蹙,面上阴沉,“想来这群人是先放火,吸引大批人的注意力,再逃窜,逼得我们又不得不分出一队人马来满院搜捕,如今府上乱了,有几个本事好的,自然就有机会到我们院里来行刺,估么还以为皇上在院中呢。”
如果不先扰乱局面,怎么好浑水摸鱼,毕竟这院子里住着裴曜和方玧,守卫是最严密的。
“娘娘别担心,外头的侍卫不少,摸进来的刺客毕竟是少数,我们只需在屋里躲着,不会有事的。”青容低声安慰。
方玧定了定心思,旋即又道,“去,把屋里所有的窗户都锁上,别叫人钻了空子。”
这澜州天热,屋里窗户留的多,且都是大窗户,刺客想从窗户跳进来,容易的很。
然而动作还是晚了一步,青容和雁微正要动作呢,忽的,西边窗户就被人暴力从外头撞开了,紧跟着,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络腮胡大汉便提着砍刀跳了进来。
方玧心下一惊,慌忙往后退去,青容和雁微也是立即护在她身前。
但区区三个弱女子,那大汉怎么会放在眼里,狞笑着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便提刀朝三人走来。
“老子干这一行儿这么久,还没杀过宫里的娘娘呢,今儿是娘娘你好福气了,能做老子的刀下亡魂!”
“区区刺客,休要放肆!”
雁微眼疾手快,抓起手边一个花瓶就朝那大汉砸了过去。
就在大汉躲避之时,雁微又抓起另一个花瓶继续朝他疯狂投掷,手边有什么就砸什么。
青容也没闲着,边护着方玧往后退,边高声呼救。
可惜外头这会子也是打杀声一片,一时也没人回应。
主仆三人一再后退,方玧的腰抵在了桌子上,伸手胡乱一阵摸索,摸到了搁在桌上,剪灯芯的铜剪,立即抓在了手中。
本以为真要和这海盗拼上一拼了,还好门口及时传来了动静。
几名侍卫齐齐赶到,立刻就将那络腮胡大汉团团围住。
一番厮杀,那人的确也是勇猛,七八名侍卫,颇费了番功夫才将他拿下。
方玧着实有些惊着,上回这么惊险,还是裴曜登基前,那一番搏命之争呢。
“娘娘受惊了,是微臣办事不力,现下贼人已经全部被拿下,娘娘已经安全了!”小统领面上还染着血迹,拱手请罪。
方玧点头,“无妨,是贼人太狡猾,本宫没事。”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裴曜才赶回来。
仔仔细细将方玧上下检查一番,确认她真的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这群海盗还真是狡猾的很,竟然如此胆大,想行刺于朕,可见这些年他们是横行霸道惯了!”
“皇上已经抓到人了吗?”方玧关心道。
裴曜颔首,“全都抓住了,就是那群海盗所为,他们见朕要断了他们的活路,所以狗急跳墙,现如今活口已经都拉下去审问了。”
“这可真是.”方玧叹气,“想要治理好澜州的匪患,恐怕得颇费一番功夫。”
实在是太猖狂了。
次日,审问的结果就出来了。
海盗们的确是狗急跳墙了,想着刺杀了皇帝,引起大范围的混乱,短时间内也就没人会再有心思管他们,反正横竖都是死,也就搏一搏。
这些海盗里头,有人落草为寇前,曾参与建造如今裴曜和方玧落脚的府苑,所以海盗里头身手好的,就按照所查得的消息潜入进来,进行刺杀。
别看他们只是匪冦,里头有本事的人也不少,还有军师呢,武器也不少,连霹雳弹那种东西也弄得到一些。
可见这些年,海盗们是发着什么横财。
不过经此一事,也愈发坚定了裴曜要剿匪的决心。
接下来,在澜州的这些天里,裴曜每天都召集手下的官员商议剿匪一事,等到京都派来的人赶到时,整个剿匪计划基本上已经敲定了。
如今相关的大臣都知晓皇上剿匪的决心,谁也不敢疏忽,所以都是全力以赴。
方玧都觉得,要不是裴曜不便在澜州久待,恐怕是想亲自上场去杀敌剿匪呢。
不过当年北边打仗,他都没有御驾亲征,如今只是剿匪,肯定是不会亲自上前线了。
所以半个月后,交代好了所有事宜,御驾就启程回京了。(本章完)
方玧知道,裴曜这是想快些赶回京都去,好静下心来,料理沿海一带的事情。
果然,回京以后,裴曜就又开始了忙碌模式。
四皇子这段时间监国,也是忙,如今又和裴曜一起商议澜州的匪患,更是忙的脚不沾地。
父子俩都是工作狂。
不过四皇子还是抽空带着太子妃陆氏进宫向方玧请了几回安。
主要是听说他们在澜州曾遇刺,担心的很。
公主们倒是不忙的。
二公主还带着孩子进宫来小住了一段时日,七公主也是每天围在方玧左右。
姐俩主要是听故事。
如今这交通不发达的年代,出一趟远门可不容易,纵使贵为公主,也少有远行的经历,自然是对外头的事情都好奇。
这回方玧也还是带回来不少南边的新鲜玩意儿,什么西洋来的小摆件,都叫孩子们拿去玩儿了。
她如今倒是不怎么喜欢摆弄这些,更愿意调香插花什么的。
等到裴曜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次年三月了。
这么半年来的雷霆手段之下,沿海的匪患已经减轻不少,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必那么费心了。
忙完了这段时间,裴曜也是后知后觉的累。
一到玉璋宫里就喊混身酸痛。
方玧边给他按摩头部,边建议,“皇上既觉得累,不如就好好的歇上一段时日,去外头园子里,或是庄子上,清闲清闲,到底身子要紧。”
“你别说,朕是有这个想法,如今朕看霁儿干的都挺好的,反正朕这都迟早要交给他,如今就叫他年轻人忙去。”裴曜笑着道。
想起这段时间四皇子处理政务,有条不紊,很是得当,裴曜也是十分欣慰满意。
“皇上放心,那就交给他去,如今正是春暖花开,踏青的好时节,出去散散心,也是极好。”方玧笑着道。
裴曜点头,转而就吩咐洪正,让准备准备,他要带皇贵妃去沁合园小住一段时间。
现如今裴曜去哪儿都只带方玧一人,所以洪正也不多嘴,问一句其他嫔妃去不去了,直接就下去准备了。
没想到这消息传出来,第一个来闹的竟然是四皇子。
“父皇,儿臣还小,这些事儿怎么能就这样丢给儿臣一人呢,您是带着母妃清闲去了,可怜儿臣要累的口吐白沫了,您打算去多久呀?要不,带上儿臣一起呗,正好儿臣和太子妃成婚这么久,还没带太子妃出去散过心呢。”
四皇子嬉皮笑脸的拉裴曜的袖子,也不觉得没规矩,就围在裴曜身边。
“还小还小,都成婚了小什么小啊。”裴曜不给面子的把袖子抽回来,“去年不是干的挺好么,怎么如今不行了?朕年纪大了,图个清闲,你还年轻,不干活,睡大觉去?”
四皇子见撒娇无用,撇撇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旋即眼珠子一转,又倒了杯茶递到裴曜面前。
“父皇,这俗话说的好,不能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儿臣自当孝敬父皇,替父皇分忧,不过嘛,儿臣有个小小的请求,还请父皇看在儿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赏儿臣一样东西。”
“想要什么东西?”
裴曜接过茶盏,浅浅抿了一口。
“想要父皇的一处庄子。”四皇子嘿嘿一笑,“就是京郊山上的那个庄子,山顶上有个寺庙,叫小隐寺。”
听得这话,一直坐在旁边摆弄花瓶的方玧,不由手就微微顿了顿。
“小隐寺,这地方倒是许久未曾去过了。”
思绪一下子被拽回了二十多年前,那时候方玧入东宫时间还不长,刚把二公主接到膝下来抚养呢。
夏日里避暑,裴曜带着她,宋淑人还有何良娣一起去的。
如今,二公主都成了家,做了母亲了,宋淑人抚养了三皇子,如今封妃,也做了祖母,而何氏却早已故去,忽然想起旧事,还有些恍惚呢。
“当年那位一念大师,想必已经圆寂多年,臣妾还记得那小隐寺的斋饭味道极好。”
她这般提起,也引得裴曜想起旧事,面上不由一阵失神。
“朕登基之后,曾派人去小隐寺,请一念大师去国寺修行,一念大师未曾答应,往后便也没了联络,如今朕也是多年未去小隐寺看看了。”
“斋饭的味道依旧不错,但如今的确没有一念大师了,新住持是道缘大师,儿臣去过了。”
四皇子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这时裴曜才看儿子一眼,笑道,“难怪你惦记朕那处庄子,原是去过了。”
“父皇的庄子,自然是极好的,儿臣就是瞧着那处是个避暑纳凉的好地方。”四皇子嘿嘿一笑。
裴曜做太子时候的东西,大部分都赏给四皇子了,像这处庄子这样没给的,都是少数,也是裴曜确实喜欢的。
不过他如今去庄子上住也不现实,想要避暑,去安陆山庄或者沁合园,这些大园子才合适,也更安全,自然不会吝啬这点东西。
“想要就给你了,这段时间好好干。”裴曜笑道。
四皇子更是一副得了糖果的高兴模样,笑眯眯谢了恩才起身离开。
待得他走后,裴曜才又柔声对方玧道。
“左右是要出宫,朕倒是也想去小隐寺瞧瞧,趁着这才有机会,咱们再去看看吧。”
“也好,臣妾也想去寺里上一炷香。”
方玧点点头,眉眼温柔。
事情安排的很快,三天后就启程了。
两个地方隔着还有距离,所以行程安排的是清晨从宫里出发,上午抵达庄子,走上一段山路,裴曜和方玧正好在小隐寺里用午膳,也就是简单吃一顿斋饭了。
随后便下山,再乘车去沁合园。
等到沁合园的时候,估么也是傍晚了。
出宫这段时间,宫里的一应事务就交给宋妃打理了,也放心。
起的早了,方玧还有些犯困,上了马车就开始补觉。
裴曜倒是睡不着,就坐在旁边闭目养神。
马车摇摇晃晃,等快到庄子了,裴曜才将方玧叫醒。
“睡迷着了,险些醒不过来。”方玧将头靠在裴曜肩上醒神儿。
裴曜含笑,“是梦见什么了?”
“梦见当年在庄子里避暑,午后小憩,皇上给臣妾端了冰镇梅子汤来喝。”方玧的唇角也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