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掌娇by画堂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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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也是吓着了,大公子用了晚膳后,妾身预备给他沐浴,他就有些不对劲,起初妾身只当孩子困倦了,可没想到洗完澡,大公子似乎愈发难受了,开始哭个不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从不这么哭,所以妾身就慌了。”
她这么解释着,裴曜就走近看了看孩子。
见这会儿孩子哭累了,已经要睡了,就没有把孩子吵醒,又转身问赵良娣。
“最近可着凉没有,有没有吃错东西?”
“未曾,妾身亲自照顾,都细致的很。”
赵良娣摇了摇头,不似在说谎。
裴曜一时也没了头绪,便就只能等府医来看过了再说了。
就是这等着的时候,赵良娣把睡着的大公子抱着放到了小榻上,才又出来同二人说话。
“这么晚了,方妹妹怎么还一起跟着过来了,我听闻妹妹下午刚请了太医看梦魇体虚,想必妹妹正是要歇息保养的时候呢,怎好劳妹妹也费神。”
赵良娣忽然能说出这么漂亮的话来,方玧还有些不习惯。
于是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在赵氏身上扫了扫,倒也没看出什么。
不过赵氏似乎想使软刀子把她赶走,她倒是听出来了。
故而这会子就浅浅露出个温柔笑意来,摇了摇头。
“我的身子不打紧,大公子才是最要紧的。”
“妹妹素来心细体贴,不过自己也得主意身体呐。”
赵良娣柔声道。
当她说完这话之后,旁边的裴曜终于开了口。
“你身子弱,这么晚了,就不必陪孤在这里等了,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今日太医才说体虚疲累会导致梦魇,裴曜这会子也是想起来了。
他都发话了,方玧再坚持也没趣儿,且她本就懒得管赵良娣的事儿,所以便也就如善从流了。
只有一点可惜,估么她这一走,把裴曜留在了绛雪轩,今儿晚上裴曜怕是就不会再去碧落斋了。
倒也是没办法,毕竟大公子就是个很好使的法宝。
孩子嘛,还是比小妾要重要的。
所以等太医来的时候,方玧就已经离开了。
给大公子看了看脉象,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倒是交代了不叫多吃甜食什么的。
不过大公子今儿这一场倒是哭得实实在在的,所以太医也叮嘱日后不能叫他这么哭。
赵良娣连连点头,把太医送走之后,便就主动留了裴曜过夜。
本来裴曜是想走的,但想到这会子已经晚了,方玧恐怕已经歇息了,去了又是打搅,便就应了下来。
不过住在绛雪轩也没和赵良娣在一起歇息,而是睡在了旁边的厢房里。
其一,裴曜对赵良娣着实没兴趣了,第二呢,则是因为大公子病着呢,他这当爹的哪有心情。
但尽管如此,对赵良娣来说还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因为裴曜已经很多年没有在绛雪轩留宿过了,且在外头的人看来,裴曜只要留宿绛雪轩,就代表恩宠,谁管裴曜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
于是第二天,赵良娣往正院去请安的时候就显得十分得意。
在梧桐苑坐定之后,瞧见方玧来了,便就故意道。
“方妹妹,昨儿实在不好意思,殿下记挂着大公子,所以就留在我那儿了,可不是姐姐故意留人呐,你可切莫往心里去。”
“怎么会呢。”方玧笑了笑,对她这点子伎俩没往眼里放,“殿下慈父心肠,自然是以子嗣为重,只是昨儿我走的早,不知大公子瞧了太医,太医怎么说?应当无恙吧?”
没有从方玧脸上看到恼恨之色,赵良娣失望之余,就觉得她是装模作样。
于是就又轻叹了口气,故意道。
“没什么大碍,不过小孩子就是娇气些,咱们做爹娘的人,少不得多操些心,这个中辛苦啊,岂是旁人能知道的呢。”
她这话一说,算是把在场人都膈应着了。
毕竟除了没来请安的周淑人,那可是谁都没有孩子。
素来好脾气的杨侧妃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何良娣就更直接了,一个眼刀子就甩过去。
“知道的,知道你生了个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下了颗金蛋呢,要是真用心了,大公子还用的上请太医?有功夫在这儿闲话,不如好好回去照看孩子,大公子金枝玉叶,你这做生母的也比不得。”
赵良娣素来是欺软怕硬的主儿,被何良娣吼了一嗓子就怕了,不情不愿的扭过头去,没再言语。
赵良娣不絮叨了,场上就安静许多。
没等多久,太子妃就出来了,开头就问了几句关于孩子的事儿。
她是嫡母,自然是要关心的
赵良娣十分殷勤,忙都是一一答了。
见问题不大,太子妃也就没多插手,叫众人散了。
今天杨侧妃要去怡翠阁看宋淑人,方玧就没跟她一道走,于是就在路上碰上了同方向的赵良娣。
“瞧妹妹的脸色,莫不是昨儿晚上没睡好?”赵良娣笑容里带着几分得意,“妹妹白日就梦魇,晚上会不会更严重些?哎,也是殿下记挂着孩子,否则昨儿晚上该陪着妹妹的。”
方玧瞧着她的神色,便知道这厮是来自己面前炫耀的,心里就是一阵无语和烦躁。
要说起来,赵良娣这状态才像是承宠一回就要放炮仗庆祝的那种吧。
裴曜留宿了一晚,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
但方玧懒得与她起冲突,所以就想敷衍几句算了。
便耐着性子恭维了两句。
“是我福气薄,又是体虚又是梦魇的,不过再是如此,又哪里比得上大公子的事儿要紧呢,殿下牵挂孩子,便也是牵挂姐姐,哪里想的起来陪我。”
本以为哄两句,赵氏这没脑子的就不会再烦她了,没想到赵良娣属于是你越夸她越嘚瑟,就越话多的。
听方玧这么一说,便就更得意起来。
“那是了,大公子是殿下的长子,殿下自然是日日心中记挂的,岂是旁人能比,我看你啊,身子这么弱,将来子嗣上说不得要艰难了。”
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好听了,今儿跟着方玧来的是雁微,她脾气爆些,听了就不乐意。
于是立即反驳。
“身子弱也是能调养的,殿下关心我们良娣,午睡梦魇而已,也要特意命人去请太医来瞧瞧,又是安神药,又是温补药材的,这么养着,想必也无碍,日后我们良娣生下个一儿半女的,碧落斋和绛雪轩离着近,也能陪大公子一道玩耍呢!”
她这番话说的伶俐,方玧听着,唇角就勾了勾。
心说雁微倒是比青容更适合带出来打嘴皮子战。
不过赵良娣听着这话就不高兴了,登时就冷了脸,又找不到旁的由头发作,便就硬生生训斥了一句。
“主子说话,奴才插什么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雁微一瞧赵良娣要故意找茬了,也是能屈能伸,立即就欠身行礼。
“奴婢知错了,还请赵良娣恕罪。”
她是方玧的丫鬟,又低头低的贼拉快,赵氏想继续发作都赶不上,只得愤愤瞪了她一眼,没再揪着不放。
不过经雁微这么一搅合,赵良娣也没什么炫耀的心情了,领着自己的人就加快步伐先离开了。
待她走后,雁微才又啐了一口。
“真是眼皮子浅,一年才留了殿下一回,还没侍寝,倒是值得她这般炫耀。”
“好了,在外头背后说人,没得叫旁人抓住了把柄,罚你的错处。”
方玧低声道。
雁微就安静下来,“奴婢就是替您生气呢,昨儿分明是她故意拿大公子做筏子,专门来争宠的。”
“知道就好,咱们能看懂,殿下一时关心则乱,后头也会察觉的,殿下看重子嗣,不必我们操心。”方玧敛眸。
拿孩子争宠,能有什么好结果。
雁微点了点头,也不在多说。
主仆俩回了碧落斋后,方玧就继续忙着绣太子妃的生辰礼去了。
坐了将近一个时辰,元和就拎着小食盒进来了。
“良娣,用些点心吧,膳房刚送来的,有百合甜粥呢,说是您梦魇,百合安神,吃些好。”
早膳用的早,这会子的确也有点饿了,方玧便叫端了过来。
味道的确是做的不错。
方玧吃了一小碗百合粥又吃了几块点心才停下。
待会儿还得用午膳呢,得留些肚子。
用过点心,就不想坐着了,干脆就起来练字。
在书案前头站一站,又消食又运动了。
约么到快用午膳的时候,正要停笔,就听见外头院子里传来了请安的声音。
方玧没想到裴曜这会子会过来,略感意外。
放下手里的笔就迎了出去。
俩人刚好在门口遇上,方玧便盈盈欠身。
“参见殿下。”
“身子好些没有?”
裴曜虚扶了方玧一把,关心道。
“昨儿晚上喝了太医开的安神药,睡得还算安稳。”方玧笑了笑,显得温柔又乖巧。
她没说自己已经好了的话,毕竟裴曜都开了关心的口了,她当然就顺势多搏些怜惜了。
果然,裴曜听罢,就又叮嘱。
“太医开的方子要按时喝,补养的东西也都要吃,都不止一回说你身子弱了,你得好好养一养。”
“殿下放心,自有人盯着妾身呢。”方玧打趣般看了看身后的青容,而后便拉着裴曜进屋,并顺带着问了一句,“昨儿晚上大公子可还好?妾身也记挂呢。”
面子上的贤惠还是要装一下的,都知道了,岂能不问呢。
裴曜坐下,接过雁微递上来的茶水,低声道。
“没什么事情,大约就是闹脾气,不过太医说那孩子甜食吃的太多了,要克制些。”
他这么说着,面色有些微微不悦。
方玧看在眼里,就估么着这是对赵良娣有些不满意。
不过这话不该她说,所以就只道。
“小孩子都是爱吃甜食的,不过吃多了的确不好,想来赵姐姐听了太医的话,会多加注意的,瞧着她也是极疼爱孩子的人。”
这话裴曜就没接,只点了点头。
忽的,从不远处桌案上传来纸张摩擦的簌簌声,裴曜循声望去,就见桌上有几张写满大字的宣纸。
这是刚刚方玧急着出去接驾,忘了用纸镇压住,所以这会子纸就被窗外吹进来的风给撩起来了。
方玧正预备叫青容过去把东西收一收,身旁的裴曜却先一步起身走了过去。
“如今又在练字么?”
“是啊,闲来无事,妾身就练一练。”
方玧起身跟过去,低声道。
她的字写得不算差,不过是属于娟秀的那一类,下笔力道不够,显得有些绵软。
如今就是练笔锋和力道呢。
而书画这方面,裴曜自不必说,是极优秀的。
所以这会子一看方玧的字就点评道。
“有形无骨,太绵软了。”
说到这里,大约是怕方玧听着难受吧,又缓和了语气道。
“不过女孩子家字迹柔和些也是正常的。”
而方玧听着他的话却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倒顺势就笑着道。
“殿下字写得好,不如殿下今日指点指点妾身?”
第六十六章 故技重施
裴曜没想到方玧会说这个,但瞧着方玧那上进好学的模样,心里想当老师的想法又酥酥痒痒的冒了尖儿。
于是大手一挥。
“磨墨!”
“是!”
方玧美眸微扬,笑眯眯行了个礼。
像个小丫鬟似的凑到旁边去,一边研墨一边看裴曜怎么写。
虽说这是她顺势使的一个调情的小手段,但能趁机学点东西倒也不错,所以她看的就挺认真。
裴曜边写边讲,把两人的字迹放在一起对比,细致的指出她的不足,而方玧也是不懂就问。
几个奴才在旁边看着,真是觉得像进学堂了似的。
最后,还是洪正上来叫停了俩人。
“殿下,到用午膳的时辰了,菜已经摆上了,再不用,就凉了。”
他这么说,裴曜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嗯,先用膳吧,日后有空了,孤再教你。”
“那妾身就先照着殿下写的练着。”
方玧眉眼弯弯,边说边把桌上的裴曜写的那几张纸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见她这模样,裴曜心里就莫名的挺受用。
于是转身就对洪正吩咐。
“去把孤从前写的字帖挑几本来,给方良娣看。”
洪正应声,心说方良娣这争宠的法子也真是跟别人不一样,但还挺管用。
这不改明儿殿下一写字儿就要想起她来?
方玧倒是表现的很高兴,笑眯眯卸了恩,就同裴曜去用膳了。
不过这回刚吃到一半,竟又出了事儿。
还是绛雪轩那边闹起来了,说是大公子又哭,还吐了。
裴曜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立即起身去了。
方玧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躁,不过这时候也不好发脾气,只得耐着性子一起跟了去。
到的时候,绛雪轩里一团乱。
大公子吐的秽物还没收拾干净,小小的人儿窝在乳母的怀中,哭得一抽一抽的,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泪水和汗水混作一团。
赵良娣正拧了帕子给孩子擦脸,满眼的心疼到不像是装出来的。
见着裴曜,就匆匆行了个礼。
今儿倒是真着急了的样子。
“殿下,孩子不知怎的,今儿早起精神就不大好,用午膳的时候忽然就吐了,然后一直哭,怎么也哄不好,问他何处不适,也说不出来。”
大公子今年已经两岁半了,这个年岁的孩子,说话还是没问题的,但瞧大公子那个哭迷糊了的样子,怕是这会儿不舒服的厉害,已经只会哭了。
“昨儿晚上太医不是说没事么,怎么今日反倒加重了。”裴曜蹙眉。
上前想亲自抱一抱孩子,但大公子却只往乳母怀里躲,没办法,他只好收回手,又吩咐洪正。
“去宫里请太医来。”
洪正不敢耽搁,立即就去了。
方玧站在后头安静瞧着,心里隐隐觉得今儿这一出像是故技重施,可赵良娣心疼孩子的模样却又不似做伪,到令人有些看不穿。
难道真是孩子病了?
心里一边琢磨,耳边就萦绕着赵良娣跟裴曜诉苦的声音,以及大公子断断续续的哭闹声,方玧就觉得有些烦躁。
不过这里是绛雪轩,她虽看不惯赵良娣的做派,但也不好说什么。
大概是她不喜欢小孩儿吧,方玧心里默默摇了摇头。
坐了没多久,太子妃和杨侧妃就先后来了,何良娣也过来凑热闹,一屋子人挤的满满的。
你一言我一语,方玧就觉得更烦心了。
她午膳还没用几口呢,这会子胃里有些不舒服。
还好太医赶来的也挺快,给大公子诊脉之后,最后下了个诊断,说孩子有些轻微受了风寒,而呕吐大概是因为哭的太厉害了。
这其实也算是没说出所以然来,但在场众人又都不是医者,便只好这么听。
如此一折腾,又过了用午膳的时辰了。
裴曜本打算在方玧那里吃了午膳睡一会儿再回前院去处理政务的,这时候也晚了,所以只好处理了这边的事情后,直接回了前院。
他一走,其他人自然也都跟着散了。
太子妃先离开,杨侧妃和方玧一道跟在后头,两人正闲话着,就听得何良娣的声音插了进来。
“啧啧,殿下好不容易来一回,都被旁人给搅合了,这滋味不好受吧?”
这话一听就是冲着方玧来的,满是讥讽之意。
本来方玧心里就被赵良娣闹得有些烦躁,这会儿被何良娣一戳,就有点想骂人。
不过杨侧妃却是先一步替她张了口。
“大公子身体抱恙,殿下疼爱子嗣,来看一看实属正常,换做谁,又能跟孩子计较呢,何况方妹妹素来是最好性儿的,难道放在何妹妹你身上,会觉得这是大公子同你争宠,故意搅合?”
她这么把大公子给抬出来,就噎了何良娣一下。
难道何良娣能说,大公子是装病的,就是故意来搅合方玧的好事儿的?
亦或是说,她要和孩子计较?
“杨侧妃素来牙尖嘴利,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被颠倒了意思,不过这帽子你可别往我头上扣,我只是说,这某人啊,就是没福气罢了。”
何良娣冷哼一声,随即眼神里带着嘲讽,上下打量了方玧一眼。
“一样的伴驾南巡,旁人就有了孩子,偏你没有,一样的住在这附近,回回殿下来了,却留不住人,都被旁人请了去,当真是福薄的坯子,有好都受不住呐!”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故作夸张道。
“哎呦,我想起来了,听说方良娣身子弱,还梦魇来着,啧啧,可惜啊,病了也不招人疼,殿下还是没留在你那儿,我瞧你有这装梦魇的功夫,不如给你那死了的姨娘多烧点纸钱,上点香,说不得你姨娘啊,还能保佑你身子强健些呢!”
前头方玧还能忍一忍,这会子提到了自己的生母,方玧心里的火气就嘭的烧了起来。
眸光一冷,眼神就锐利的扫了过去。
“一样的是伺候殿下,何良娣入东宫的时日更长,安胎药喝了不少吧,怎么这肚子还没动静呢?倒是被周淑人这后来了抢到前头去了,这会子来我面前撒气,莫非是欺软怕硬,不敢挤兑那头儿?”
“我虽说没留住殿下,可殿下好歹记着我,还往我这儿来了,我瞧着你有在这儿说风凉话的力气,不如想想怎么请殿下去你那儿坐坐。”
这段时间她就膈应着方玧呢。
太子妃和杨侧妃她动不了,就想着斩掉方玧这一枝花儿,好自己多分些宠,所以方玧一拿这个激她,她就很恼怒。
“你算什么东西,我与殿下相识多年,其中情分岂是你能比的,不过是伺候了几回,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与我挣,你也配!”
“是啊,你与殿下相识多年,可有句话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新的来了,你这旧的,也到时候了。”
方玧微抬下颚,冷声淡淡道。
这话算是一下把何良娣给戳炸毛了,一时咬牙妾室,几欲动手。
眼瞧着她要发火儿,旁边的丫鬟迎夏忙就暗暗拉了拉她的袖子。
“良娣息怒,您可万万不能中了她的挑唆啊!”
看着迎夏焦急阻拦的样子,何良娣气的胸脯起伏不定,咬牙怒目。
不过最终竟还是忍下了。
一甩袖子,带着人大步离开。
而待得何氏走后,杨侧妃就轻声开了口。
“怎么今儿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何氏素来如此,你也不是头一回接触了,赵良娣的事儿,我瞧着殿下心里有数,如今委屈了你,想必来日会好好补偿的。”
平时方玧遇事都平静从容的很,今儿怼起何氏来,到有些尖锐了。
方玧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叹了口气。
“是我失态了,只是她提及我生母,我实在忍不得。”
宋氏的过世,是她心里永远的伤痛,不能触碰的逆鳞。
见状,杨侧妃便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逝者已逝,生者还得好好过日子呢,别多想了,快回去歇着吧。”
方玧点头,这才与她分开,回了碧落斋。
不过这时候回来,饭菜都已经凉了,过了用膳的时辰,再让膳房去重新弄,倒是不方便,索性就倒杯热茶,配着吃了一小碟上午没用完的点心。
等到下午用点心的时辰,膳房送来了刚出炉的新鲜红豆糕,还配了一碗银耳羹。
方玧倒是吃的挺喜欢。
“今儿膳房送来的点心都挺不错的,比往日更合我胃口些呢。”
“良娣喜欢就好,点心局那边说,良娣身子弱,想来胃口不好,他们做精细些,您能多吃些。”
青容笑着道。
听她这么说了,方玧也没小气,就叫青容拿了些银子,去赏了膳房点心局的人。
吃了些东西后,才又重新拿起刺绣来打发时间。
到了晚上,雁微来报,说太子殿下往绛雪轩去了。
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白天大公子闹得凶,他不会不去瞧瞧的。
方玧听罢,心里虽有点不舒服,但也没太说什么,就自己早早躺下歇息了。
次日早上去梧桐苑请安。
在太子妃面前,她还是一副忧心忡忡,担心孩子的模样,出来后,人就精神了。
瞧着方玧和杨侧妃分开了,便就跟了上来。
“方妹妹留步,我听说妹妹刺绣的手艺极好,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赵良娣直言便可。”
方玧垂眸低声道。
见她这般,赵氏就故作模样的叹了口气。
“你也是知道了,这段时间啊,大公子不安的很,我想着太医看诊是一回事,另外,还想给他弄个平安符带一带,符纸倒是好求,不过我想请妹妹帮我做个荷包,以便装了符纸,可以让大公子日日带在身上。”
这要求其实就有些无礼了。
做个装平安符的荷包,谁都可以做,一般是交给府中绣娘或是贴身的丫鬟们来做,最要心意,便就是赵氏这当娘的自己做了,怎么也轮不到请方玧来做啊。
倒像是把方玧当丫鬟使似的。
所以她这话一出口,方玧便忍不住蹙了蹙眉。
但言语上还是客气。
“我倒是愿意帮大公子绣个荷包,可赵姐姐也知道,我是个福薄体弱的人,没得我绣出来的东西冲撞了符纸的效用,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不如我画个花样子,姐姐自己绣吧,你是孩子的生母,你来绣,想来是最好不过的。”
她这一推脱,赵良娣脸上的笑意就淡了,随即冷哼道。
“不过一个荷包罢了,我瞧得上你,才请你来绣的,你还推脱起来,罢了罢了,叫旁的丫鬟来绣也差不了多少。”
说完这话,便就转身离开了,倒像是方玧把她惹恼了似的。
“什么人呀,这明明...”
青容正想打抱不平,就被方玧低声喝止住。
“好了,她就是那么个人,日后绕着些走吧。”
训了这么一句,青容就没敢再说话,主仆俩默默离开。
而此刻前头走着的赵良娣还在发牢骚呢。
“我就说这方氏不识抬举,昨儿小芸跟我夸她,说她手艺好,做个荷包给大公子装平安符,也是般配,她倒是拿架子起来,推三阻四的!”
今儿跟着来伺候的是环儿,这会子听赵良娣这么说,就苦着脸,小心翼翼的劝了一句。
“良娣,您何苦要如此呢,这荷包,请针线局的人做也是一样的,非要让方良娣来,没得是叫人家以为您把她当丫鬟使呢,这不是与人结怨么。”
“结怨?”赵良娣转头瞪了环儿一眼,“她还敢对我心生怨恨了?从前是我太小心了些,守着儿子也不敢挺直腰杆子做人,如今瞧着殿下对大公子多看重,她一个出身卑贱的人,岂敢得罪我!”
“可是良娣...”
“行了闭嘴吧!”
赵良娣一把喝止住还想说什么的环儿,很是嫌弃厌恶的瞥了她一眼。
“真是扫兴,若非小芸有事儿,我也懒得带你出来,这段时间你去伺候看护大公子吧,我身边有小芸伺候就行了。”
环儿还想说什么,但赵良娣神色厌烦,她只好将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而另一边,方玧回了碧落斋后,不知是不是因为被赵氏恶心了一下的缘故,心里一阵阵的烦躁,想发脾气。
为了缓和缓和心情,便让雁微去把茶具搬了出来。
亲手泡一壶茶,想来能舒缓些心绪。
在等着雁微拿东西来的时候,屋里,元和正指挥着几个花房来送花的小太监摆放盆栽。
其中一个抱着花瓶的小太监没注意脚下,被桌腿绊了一下,便就摔了下去,手里的瓷瓶骤然炸裂,瓷片顿时飞溅开来。
他摔的地方就在方玧旁边,其中一块较小的瓷片就溅到了方玧的手上,顿时将方玧的手划出一道细细的口子,冒出了血丝儿。
“嘶——”
方玧吃痛,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第六十八章 不对劲
“良娣小心。”元和惊呼一声,忙快步过来,“你怎么干活儿的,这么不小心,弄伤了良娣你有几个脑袋够赔的!”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良娣恕罪,饶了奴才这条贱命啊!”
那小太监赶忙就磕头求饶,也是满脸的惶恐。
雁微听见外头的动静,匆匆打里屋出来,见方玧的手背上冒了血珠子,也是赶忙过来查看。
“哎呦,这是怎么弄得,好端端的,手怎么给划伤了!”
这时青容也从外头回来了,见屋里一团乱,也凑过来瞧,见方玧受伤了,赶紧就去拿药来。
一群人里里外外把方玧围了个严实。
方玧本就心烦,这会子被众人叽叽喳喳一吵,顿时觉得头都大了。
终于没忍住发了脾气。
“行了,都闭嘴!一个个的吵得我头疼,不就是一点子皮外伤么,大呼小叫个什么劲儿,还不快把这些东西收拾了,那些花儿,都搬走,我这屋里别放了!”
她向来是温柔平和的,今日忽然发了这么大的火,众人都有些懵。
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赶紧噤声,默默收拾起来。
最手足无措的当属青容了,她伺候方玧多年,素来知道方玧是个最从容冷静的,少有这样发脾气的时候,倒是有些吓着她。
不过虽一时有些懵了,但还是小心上前,柔声同方玧说话。
“良娣这手上的伤口虽不大,可究竟是瓷片划伤的,还是上些药膏的好,免得留了疤痕呢。”
此刻方玧单手撑着额头,微微闭眼,显得有些烦躁。
但听到青容的声音,还是压了压火气,摆手道。
“不必了,一点小伤,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