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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掌娇by画堂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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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曜不解,“这是什么?”
“皇上打开瞧瞧。”
没有直接回答,方玧只笑着朝他看一眼。
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裴曜也是好奇起来,亲手打开了箱子。
没想到这匣子里装的竟都是钱。
厚厚的,全是银票,并一些很值钱的首饰。
“哟,这可是昭妃娘娘的钱匣子呐,给朕看这些做什么?”裴曜抬头,开玩笑道。
方玧却认真的将那匣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皇上别嫌少,这是臣妾入宫至今,攒下的一点子体己,国库不丰,粮草吃紧,虽说是与上阳国那边还未起战事,但总归是有备无患的好,这也算是臣妾的一份力了。”
听得她这么说,裴曜一时愣住。
他没想到方玧竟是凑了这些银钱要给他的。
抬眸,装入眼里的,是面前女子温柔又坚定的眼神,丝毫没有做伪。
“皇上收了吧,臣妾在宫里,吃穿用度都自有份利,攒这些银钱也用不上。”方玧低声道,“这也是臣妾为数不多,能帮帮皇上的地方了。”
这一刻,裴曜心里说不触动是假的。
军粮紧张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包括皇后也是清楚的,可像方玧这样做的,还真没有。
国库再不丰裕,这笔银钱自然还是拿得出来的,可这些钱就几乎是方玧全部的体己钱了。
此刻在裴曜的眼里,方玧的出力显得是那么诚挚,令人动容。
实在是真真让裴曜想起来礼轻情意重这句话。
因为了解方玧过去的艰难,他才更能知道方玧拿出这笔银钱的辛苦。
“朕还记得你初入东宫的时候,连像样的衣裳都没两件,初次家宴上见朕,和头回侍寝,穿的是同一条衣裙,好不容易攒下这些,宫中总有开销,朕哪舍得要你的银子。”
轻轻执起方玧的手,裴曜声音低沉。
“皇上还记得当年的事情,可见是把臣妾放在心里了,有皇上这番心意,臣妾别无所求。”
方玧声音绵婉,也浅浅回握住了裴曜的手,末了又噘嘴故作娇气道。
“皇上不肯收臣妾的银钱,莫不是嫌少?”
“怎么会,你的心意,朕珍之重之,只是朕舍不得用你辛苦攒的银钱。”裴曜的语气也是不自觉的温柔。
听他这么说,方玧便是柳眉一弯,半开玩笑道。
“皇上舍不得,那只当是臣妾借与皇上的,待皇上料理了这些事,加倍还与臣妾可好?。”
瞧面前佳人美眸含笑,娇俏动人,裴曜的心尖儿也跟着软了软。
唇边也情不自禁的扬起了弧度。
“好,朕与你,一言为定。”
裴曜是在玉璋宫用了午膳才走的。
其实方玧不饿,毕竟起晚了,早膳用了没多大会儿呢,但还是陪着吃了些。
这不,正好送走人后,便借口说有点积食,胃里不适,派雁微去把曾太医又请来了。
坐着在宫里等的功夫,青容就心疼起来。
“娘娘这一出手,七成的体己钱都给了皇上了,攒了好久呢,奴婢心疼坏了,原以为让奴婢都换成银票,是为了好存放呢。”
“这就心疼了?”方玧笑了笑,“我倒是觉得这银钱花的值当,如今用这点子银钱,还能换皇上愈发牵念,日后失宠,翻上一倍送去,皇上都未必看一眼。”
闻言,青容咬了咬嘴唇,便叹气。
“罢了罢了,娘娘总有道理,奴婢照做就是了。”
“放心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家娘娘,亏不了。”
方玧端起茶盏,悠闲自在的喝了一口。
这桩买卖,做的值,情绪价值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银子买到的。
坐了约么一炷香的功夫,雁微就领着曾太医回来了。
闲话不多说,方玧开门见山就直接问了。
“早前皇上在,本宫没方便与大人说上几句话,不知大人提起婉令仪召见太医一事,可是因为发现了什么端倪?”
见她直接问了,曾太医也就没绕弯子,拱手道。
“今日去给婉令仪看诊的是卫太医,卫家和胡家交好,打婉令仪进宫后,她的身体一直就是卫太医照看的,今日卫太医给婉令仪诊脉后,臣看见了婉令仪的脉案,还有药方,那药方里的有几味东西,是解麝香之毒的。”

听到这个词,雁微惊呼出声。
“后宫不是禁用此类大损女子身体的东西么,婉令仪怎么会需要解麝香之毒。”
“自然是中了麝香的毒了。”青容抿唇。
随即面色严肃几分,对方玧道。
“娘娘,按大人所说,卫太医和婉令仪交好,而婉令仪有中了麝香的迹象,可他们却瞒而不报,这必定是有事了。”
“青容姑娘说的正是。”曾太医点头,“麝香对女子的危害,想必娘娘是知道的,卫太医医术不错,不会无缘无故开出这种药,且卫太医口称婉令仪只是月事不调而已。”
一群人说罢,方玧才低声开口。
“有人给婉令仪下了麝香,她已经察觉,却没有声张,这是想反将一军呢,本宫没有动这个手,皇后娘娘大约也不会做这种事,难道是钟粹宫?”
“可是钟粹宫那边,如今和婉令仪交好呢。”青容道。
雁微蹙眉,“说不得就是杨妃想拿捏住婉令仪,所以给她下药,让她不能生育。”
旁边的曾太医这会子也道。
“这倒是有可能,观那卫太医药方的药材用量,似乎给婉令仪下药的人,手不轻呢,除了解麝香的,还有诸多解其他于女子有孕不宜东西的药材,恐怕若不是发现的早,再过上一小段时日,婉令仪或许真要被毁了身子。”
“下手倒是狠。”
方玧眯了眯眸子。
略思忖片刻,才又道。
“这件事情本宫知道了,还请大人守口如瓶之余,替本宫多看着些那位卫太医,本宫倒也想瞧瞧这出戏,她们要怎么唱。”
曾太医应声,由元和给送出去了。
等人走后,方玧便吩咐青容去把宋美人叫了过来。
雁微不解,“娘娘唤宋美人来做什么?”
“本宫让她顶着宜春宫的婉令仪和谢美人,如今婉令仪出了事儿,本宫自然是要问问了。”方玧道。
这一说,雁微就明白几分。
“娘娘是觉得,婉令仪的事情,不一定是杨妃下的手?”
“猜测罢了,杨氏年前吃了瘪的,如今安分呢,听说日日围着孩子赚,正演慈母给皇上看,倒是不一定抽得出这世间来。”
方玧平静道。
而她话音落了,就听得雁微嘁了一声。
“杨妃算哪门子的慈母,她满心只想着再生一个健康的皇子,根本就没把三皇子放眼里呢,面儿上装的好罢了,奴婢打探,说是三皇子与她都不亲近,她却还总说自己亲力亲为,怕是只在一个房里待着,做给旁人看罢了。”
这话说的,方玧也是笑。
不过刚笑过,忽然想起了上午裴曜在的时候,发生的事儿。
四皇子更亲近她,她说了句,若是孩子与她都不亲近,那素日肯定是没有亲力亲为照顾的。
当时裴曜听罢就若有所思,莫非是想到了杨妃和三皇子?
毕竟她这里都能探听到的消息,景乾宫未必会不知道。
心里这么一琢磨,方玧就是觉得不理解。
她实在搞不懂杨氏是怎么被迷了心窍的,因为自己的过失导致孩子早产体弱,不应该更愧疚,越发加倍养好孩子么?
竟是这个没生好,就想着丢开了生下一个。
还没有裴曜这个当爹的看重孩子。
当然,这都不关她的事,她也乐见杨氏这么继续干下去,自掘坟墓。
她更乐意适当的时候,多为杨氏的墓穴,挖几锹土。
没等多久,宋美人就来了。
“臣妾参见娘娘。”
“免礼,坐吧。”
方玧摆了摆手。
宋美人坐下,自己便道,“不知,娘娘叫臣妾过来,所为何事?”
“婉令仪今儿请了太医,你可知缘故?”方玧问道。
一说这个,宋美人就点了头。
“臣妾盯着宜春宫呢,确实知道,派丫鬟去打听了,说是跪太庙吹风太久,染了风寒,导致月事有些淋漓不尽,所以叫了太医来调养。”
对于方玧交代她的事情,她还是做的十分认真。
“月事淋漓不尽,难怪能叫她早发现端倪,这是运气不错呢。”方玧轻笑一声。
宋美人有些不解了,“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妾身听得都有点糊涂了。”
见她疑惑,雁微就站了出来,将刚才曾太医说的事情给讲了一遍。
听罢,宋美人也是明白过来。
“难怪娘娘说她运气不错,这怕是背后下药的人,没想到婉令仪正值月事,这一剂药下去,使得婉令仪月事有异,身体不适,才会请了太医来瞧,否则,一时半会儿怕也真撞不破呢。”
“所以,依你看,这给婉令仪下麝香的人,会是谁呢?”
方玧低声问道。
“后宫里有这份心思的,怕就是杨妃,可臣妾能想到,娘娘定然也能想到,娘娘还来问臣妾,那娘娘或许就是怀疑旁人了。”
听着方玧的话,宋美人认真的思索起来,想了一阵后,便说出了两个字。
“何嫔。”
“何嫔?”方玧疑惑,“怎么会是她?”
进宫以后,方玧的地位和宠爱愈发将何氏压得死死的,现如今何氏都不敢在她面前蹦跶。
而且何氏做事向来...有点蠢笨,倒也不值得留意太多。
所以方玧还真没关注过,往这块儿想过。
但这会子宋美人面色不似做伪,认真道。
“除夕宫宴那日,娘娘走的早些,未曾见到,可臣妾是瞧见了的,何嫔与婉令仪起了点口角,婉令仪还讽刺何嫔不能生,何嫔的性子,娘娘是知道的,倒也算有动机。”
如此一说,方玧心中也有数了。
“倘若真是何嫔,被婉令仪查出来了,怕是要有一场好戏看了。”方玧垂眸。
宋美人看她,“娘娘查了这些,是打算做什么吗?”
毕竟从前在东宫的时候,何嫔没少对方玧下手,这种时候方玧想落井下石也是有的。
“是。”方玧抬眸,曲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本宫打算,帮何嫔一把。”
宋美人来了兴致,“帮她一把?娘娘打算怎么帮?”
这话问出,方玧便笑了笑。
“若是只有何嫔一人折损,未免单调,本宫瞧着婉令仪入宫这么久,也太顺当了些,如今的位置,再晋位可就是嫔位了,她的心思胃口逐渐大了,未必不是起点太高的缘故。”
既然是要闹,那就一个也别跑,要折损,一起损吧。
倘若不是婉令仪对她的敌意太明显,方玧倒是懒得动这回手。
养虎为患的道理,杨氏懂,她也明白。
该遏制的时候,就不能心软向善了。

想要对婉令仪动点手脚,自然还是需得对她了解多的人。
打入宫以来,宋美人就一直帮方玧盯着宜春宫,既然是能得消息,自是有眼线在里头的。
而且宋美人也十分乐意为方玧效力,所以这事儿便交给她去做了。
虽说婉令仪聪慧,但有个词叫独木难支。
因为去年落水那场意外,她没了一个陪嫁丫鬟,如今身边大小事务都自有一个月桃操持。
这后宫不是东宫的后宅,一大座宫苑,人多手杂的,自然是管不了那么周全。
否则,也不会叫何嫔能在她宫里动手脚。
所以宋美人稍费了点儿功夫,就将事情给安排妥当了。
当然,何嫔这边也不能落下了。
怀疑归怀疑,究竟还是查清楚是不是她对婉令仪下了麝香,比较靠谱。
这当真也不算难。
何嫔素日脾气大的很,一言不合连陪嫁伺候她多年的盼春和迎夏都打骂,不要说其他奴才了。
满永安宫的奴才,就没几个忠心的。
漏的像破竹篮子似的,根本没费力就查明白了。
的确就是何嫔下的手了。
如此倒也合方玧的心意。
所以当何嫔‘偶然’得知婉令仪或许已经知道了下药一事时,慌乱的不行。
摘是不好摘干净了,婉令仪或许已经拿到了证据。
那不如就来个法不责众。
她一人伤了婉令仪,必定受重罚,可若是婉令仪也同样伤了她,她只是还击或者互相争斗呢?
很快,在有意的引导下,何嫔就朝着方玧想要的方向迈进了步子。
而没过几日,这事儿就闹到了明面儿上。
婉令仪究竟年轻资历浅,还是不够沉得住气。
三日后,初十这天,便拿着寻到的证据在早请安时,把何嫔告到了皇后跟前。
“娘娘请为臣妾做主,臣妾前几日月事有异,身体不适,请了太医院的卫太医来看诊,谁知竟被卫太医查出,臣妾的身体有用过麝香等使女子绝育的药物痕迹,这类东西是大损女子身体的,臣妾自然是不会用,定然是为人所害!”
说到这里,婉令仪边招呼自己的侍女月桃上前,拿了个盒子给皇后,一边恼恨的瞪了坐在旁边的何嫔一眼。
“臣妾当时怕极了,又担心打草惊蛇,跑了恶人,所以当时未曾禀报,待得拿住了这些证据,才敢向皇后娘娘禀报的,这里头是那药粉,还有臣妾宫中太监的口供,还请娘娘过目!”
皇后看着跪在殿中的婉令仪,秀眉便微微皱了起来。
敏思将盒子接过来,递给了皇后。
稍稍看了两眼,皇后便沉声道。
“添墨,去请太医过来,严礼去看看皇上下朝没有,若是得空,也请皇上来一趟。”
两人应声,分头就去了。
这会子等待的功夫,皇后就看完了婉令仪带来的口供。
面色微沉,便将目光扫向了何嫔。
“何嫔,你可有话说?”
“娘娘明鉴,这不是臣妾做的,臣妾与婉令仪无冤无仇,何故要给她下什么使人绝育的药!”
面对皇后的质问,何嫔站起身来,立即辩驳。
说话时,不知是因为太生气激动还是旁的缘故,身形一晃,险些没站稳。
跟着就抬手抵住额角,摇了摇头,似乎是头晕不适的样子。
站在她身后的迎夏这会子赶忙上前就把人扶住了。
而后便对着皇后道,“皇后娘娘明察,这段时间我们娘娘感染风寒,身体不适,头晕恶心的,每日在宫里多数时间都歇着,哪有什么闲心功夫去害人呐!”
她说话时,何嫔的脸色也是白了几分,有些倦累病容,的确不像是说假话。
但婉令仪彼时正气恼呢,月桃也是立马站出来替主子张嘴。
“漪澜堂侍奉茶水的小太监都招了,是永安宫的人给了他药粉,明天每日掺进我们令仪的吃喝里,且已经招供,那药粉不间断的喝上一个月就能见效,让他少量多日的放,若非我们令仪恰好正值月事,吃了那药,身体格外不适,还不会请太医来看呢!”
“你口口声声说是永安宫的人给的药粉,那叫人出来指证啊!”
迎夏也分毫不让,瞪她一眼。
“何况如今皇上戴孝,不能留宿后宫,嫔妃们本就不能生子,我们娘娘何必下这个手!”
两边吵得不可开交,方玧坐在旁边兀自端着茶盏看戏,心情好得不得了。
杨妃亦是面色淡淡的,不大想参与的样子。
皇后被两个丫鬟嚷嚷的烦躁,当即拍桌低喝。
“够了,都给本宫闭嘴!”
被呵斥后,月桃和迎夏才站回各自主子身后去。
见状,婉令仪才又含着泪,委屈开口。
“皇后娘娘息怒,实在是臣妾气急了,身旁丫鬟才会失态,娘娘不知,除夕宫宴那晚,臣妾与何嫔闲谈了几句,臣妾提及何嫔伺候皇上多年还未生育,关心了几句何嫔的身体,但何嫔不领情也就罢了,骂了臣妾不说,险些动手打臣妾。”
说到这里,婉令仪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十足的可怜模样,抽噎着继续。
“最后是被丫鬟们劝下来,臣妾才免于挨打,臣妾想,何嫔娘娘大约就是因为臣妾的无心之言生气了,所以要让臣妾日后也不能生育!”
她说这番话时,何嫔正绵软无力的靠在迎夏身上,也是身体难受的样子。
可只有迎夏知道,何嫔紧张的很,藏在袖子下头的手,正死死捏着她的手腕儿呢。
恰好这时,太医赶到了,不仅有给婉令仪看诊的卫太医,还有太医院院判郭妙春。
太医到了,皇后也不在理会婉令仪和何嫔,先令两位太医检查了婉令仪带来的药粉。
二人看过之后,又给婉令仪诊了脉,最后得出的结论一致。
由郭院判张的口。
“回娘娘的话,这药粉便是绝子汤的方子,一次饮下足量,便可绝育,但药力太猛,势必使人强烈不适,但若是分次下药,日日服用,约么一个月,也能有同样的效用,且不易被察觉。”
“娘娘可都听见了,臣妾的确受害啊!”婉令仪气的双目通红。
皇后此刻也是沉了脸色,摆手道,“既然物证已有,即刻宣人证上来!”
听到这话,婉令仪面上划过一丝安心,立即叫月桃把那下药的小太监带上来,并狠狠剜了何嫔一眼。
不多时,一个看起来像瘦猴似的,约么十五六岁的小太监就跟在月桃身后进来了。
看那模样就是已经吃了苦头的,这会子也是人吓的不行,抖的筛子一般。
而还未等皇后问话呢,忽的听迎夏一声惊叫,跟着便是重物坠地的扑通声。
在场人的目光立即循声望去,就见是何嫔晕倒了。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您不要吓奴婢啊,太医,太医您快瞧瞧,这是怎么了?!”

何嫔的忽然晕倒,也使得现场一时混乱起来。
虽然婉令仪觉得她是装的,恨不得现在上前去踹两脚,把人给踹醒,但那样做显然和她受害者的弱小身份是不匹配的。
所以也只得忍着恼火,看何嫔演戏。
“哟,这是怎么回事啊,莫不是吓晕了?”方玧这会子在旁边嘲讽了一句。
她素来与何嫔不对付,这种时候说风凉话,自然很正常了,也没人觉得奇怪。
于是方玧便又皮笑肉不笑道,“何嫔晕倒了,还请郭院判给瞧瞧,是不是风寒所致啊。”
她这么一说,郭院判也是不好拒绝,看了眼皇后,得到允准后,便走向何嫔去查看情况了。
这时候杨妃倒是在旁边低声道了句。
“瞧着今儿何嫔的确气色精神不好的样子,别不是真病了。”
素日杨氏与何嫔也没什么好交集,现下说这话,装贤良呢?
不对,杨氏的贤良倒也不必在何嫔身上体现。
方玧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杨妃一眼,心里生出几分疑窦来。
按理,婉令仪是杨妃的盟友,这会子该偏帮婉令仪,说何嫔装病才对,这么一句话,倒像是真觉得何嫔也病了似的。
正想着呢,对面坐着的谨嫔倒是直溜的嗤笑道。
“便是真病了,怕也是做了亏心事,吓病的,晕的怎么就这么可巧儿呢。”
这两位也是一直互相掐的。
从前在东宫,谨嫔还碍于何嫔得宠,每每被欺负,不敢反驳,如今进后宫了,两人同在嫔位,她还多个封号,何嫔也恩宠不似从前,谨嫔也是支棱起来不少。
皇后坐在主位上,听着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只觉得自己都要晕倒了。
当即也是沉声低喝。
“都给本宫闭嘴,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众人被训,这才安静下来。
而郭院判给何嫔诊脉之后,面色也是难看起来。
半晌,才朝着皇后道。
“娘娘,何嫔娘娘这是中毒的迹象呀!”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才有婉令仪中了绝子药的毒,又有何嫔也中毒,霎时间,就连皇后都变了脸色。
“究竟怎么回事,一大早闹成这个样子。”
正在此刻,门口传来了裴曜低沉而带着些许烦躁的声音。
众人忙起身行礼,就见裴曜还未换下朝服,大步的进了椒房殿。
瞧着是一下朝就赶过来了。
皇后让出位置,“皇上来了,臣妾正查着婉令仪被下药的事情呢,不曾想...不曾想何嫔忽然晕倒,郭院判看过,说是也中毒了。”
“也中毒?”裴曜撩袍坐下,眉头紧蹙,“不是说,婉令仪状告何嫔给她下药么,怎么何嫔也出事。”
“臣妾不知,也是突发呢。”皇后无奈道。
帝后说着话呢,婉令仪看在眼里是着急的很。
她可没心思管何嫔中毒的事情,她现在怕的是,顾及何嫔中毒,皇上和皇后就不追责了。
于是立刻捏着帕子,红着眼眶走上前来。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不知何嫔为何此刻中毒,但臣妾知晓,臣妾被下了绝子药,正是何嫔的手笔,人证物证具在,皇上一审便知呐!”
一旁的谢美人倒是立刻上前来帮腔。
“是啊,何嫔晕倒,不如先挪去偏殿请太医救治,稍后再查原委,可婉令仪的委屈就在眼前,不好不查呢。”
她们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裴曜目光在下头众女眷身上扫了一圈,便点了头。
让人把何嫔先挪去偏殿了。
见重回正题,婉令仪也是松了口气,赶忙叫人把那小太监拉上前来回话。
“奴才,奴才是漪澜堂茶水间里负责烧水的,是永安宫何嫔娘娘身边当差的宫女,叫银秀的,给了奴才银子,叫奴才把这些药下在婉令仪的茶水吃食里。”
招了这话,那小太监就涕泗横流的拼命磕头。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可奴才只是听命行事啊,奴才要是不肯,何嫔娘娘就要杀了奴才还有奴才宫外的家人,奴才是被逼的呀!”
婉令仪在旁边,也是委屈的眼含泪珠。
自不必说,他口中那个叫银秀的宫女很快也被抓了过来。
都不需要用刑,吓得也立即说了实话。
如今是人证物证具在,何嫔谋害婉令仪的事情,铁板钉钉了。
裴曜眸色阴沉的十分吓人,正欲定罪,却又从偏殿来了个新消息。
说是何嫔醒了,且郭院判找到了何嫔中毒的源头。
“皇上,娘娘,臣问过了何嫔的贴身侍女,她说何嫔头晕的毛病是这两日才有的,不仅头晕,晚上还梦魇无法安睡,臣观其症状是服用了天仙子。”
“天仙子?那是何物?”裴曜冷声询问。
众人的目光也是定在郭院判身上,等着答案。
郭院判拱手,“此药易制,不需要什么名贵药材,但其效用却不可小觑,初服用时只是头晕无力,噩梦缠身,像是风寒之症,但时间一长,就会使人神识恍惚,疯癫爱笑,如置身云雾缥缈之处,故得此名。”
“这般好名字,不曾想却是毒物。”杨妃蹙眉出声,“是在哪儿发现的?”
郭院判拱手,“在何嫔每日饮用的安神汤中。”
此话出口,方玧也是面露担忧,像是有些被吓着。
“怎的又是混入了进嘴的东西里,究竟是谁,又要害何嫔?”
“观何嫔脉象,服用此药就是这两日的事儿。”郭院判道。
他这么一说,皇后眸中便露出了思索之色,旋即看向裴曜。
“皇上,此事有些蹊跷,婉令仪被下了绝子汤,何嫔又中毒,这两件事接连发生,莫非有什么关联?”
“何嫔素来在宫中脾气不好,处处得罪人,怕是自己害人,也为旁人所害了,臣妾真是后怕。”婉令仪在一旁道。
她现在虽是也对何嫔中毒的事儿存疑,但更想尽快让裴曜和皇后给何嫔定罪,免得夜长梦多,让何嫔逃过去了。
如此,她不是白受罪,白费力?
而婉令仪说了这话,谢美人偷瞄了方玧一眼,便立即跟着道。
“要说何嫔与谁最交恶,臣妾似乎听说,何嫔与昭妃娘娘矛盾颇多呢。”
“放肆!”
谢美人话音刚落,便听得上首传来了裴曜的厉声呵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缩紧了肩膀。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给昭妃泼脏水,看来是朕平日太过宽和,才纵得你们一个个无法无天,成日里给朕闹出这些个破事来!”
裴曜本来今日在朝堂上就不顺,下朝就被叫来椒房殿,听了这一堆乱七八糟的,那是火气早就要炸了。
偏谢美人这时候还自作聪明的蹦出来拉扯攀咬方玧,算是一下点着了裴曜的怒气。
方玧前两日的捐银子,真真是捐到裴曜的心坎儿里去了,如今正是裴曜心里的白月光呢,哪里容得她玷污。
一嗓子吼下来,殿内倒是安静了。
但没安静两秒呢,就见迎夏满脸怒容的冲进了殿内。
照着那地上跪着的银秀,就是一巴掌。
“贱婢,你敢伙同外人谋害娘娘,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突如起来的一下子,把众人都给弄愣住了。
待得反应过来时,迎夏已经和银秀扭打在了一起,迎夏像是发了狠似的,大耳刮子就往人身上招呼。
皇后眉头一凛,“还不快把她们拉开!”
殿内的奴才们得了吩咐,赶紧上前,把两人拽开来。
迎夏下手很,银秀完全是被打的那个,这会子头发衣裳都被扯烂了,吓得瑟瑟发抖。
“究竟怎么回事,你要这样打她!”皇后沉声发问。
迎夏抹了把脸上的泪,怒目瞪着银秀。
“皇后娘娘,她便是负责每日给何嫔煮安神汤的,何嫔信任她,才交给她这份活计,她煮汤也是从不假于他人之手,如今安神汤被下毒,定是她干的!”
这话一说出来,也是惊人。
小小一个煮安神汤的丫鬟,不仅受何嫔指使给婉令仪下绝子药,还不知又受了谁的指使,给何嫔也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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