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掌娇by画堂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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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发迹时间不长,乱七八糟的亲友多,要搜罗这些琐碎事情,还真不算难。
一时间,直叫人烦心。
原本裴曜也不是非安排胡岱序去北疆不可,现如今出了这桩子事,为了安抚文景伯,也为平息朝堂纷争,使人心统一先投入到与上阳国的战事中,裴曜便也就打算放弃胡岱序这个人选了。
虽说不去北疆,自己在京中的官位也并不会受到影响,可他这样的年轻武将,哪有不想去沙场建功立业的呢。
恰好想起前两日妹妹从宫里递出来的信,便立即提笔回了一封。
大概就是想让婉良媛设法能在皇上面前说上一两句话,能让他去北疆。
婉良媛那边会怎么应对,暂且还不知,但这会子,听着前朝动静,方玧提了自己亲手做的几样点心,就往景乾宫去了。
她掐的时间好,这下午正是裴曜批折子到一半,停下来歇歇的时候。
所以听人传话说昭妃带着点心来了,裴曜就让带她进来。
“皇上。”
方玧单独进屋,欠身行礼,声音低柔的唤了一声。
“免了。”裴曜抬眸。
眼前女子今儿穿了身葱绿色的束腰交领长裙,清爽干净,如夏日初露尖角的荷叶,叫人耳目一新。
乌发梳了温柔清丽的芙蓉髻,发间簪一对冰蓝玉发簪,并一支珍珠流苏步摇,行走间光彩熠熠。
原本沉闷的书房,在这抹嫩绿踏进来后,似乎都变得轻松起来。
裴曜只觉得心头烦闷顿时去了不少。
于是站起身来。
“怎么这会子过来了,还亲手做了点心,照顾两个孩子已经是辛苦,别再累着自己。”
“臣妾哪里就那么娇贵了。”方玧眉眼弯弯,笑若春风,“今儿太医来说,二公主的病情有好转了,等脓疱全部长好结痂,就算痊愈,臣妾高兴,特来与皇上说呢。”
得知这个消息,裴曜的眸子也亮了几分。
“当真?”
方玧点头。
旋即裴曜便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孩子这么小,就怕有个万一啊。”
“皇上如今也可放心几分了。”方玧浅浅勾唇。
旋即将带来的点心摆好。
“臣妾虽身居后宫,但也从宫人口中听得一两句风声,就怕皇上为朝政烦心,又不肯好好吃饭,所以一有空啊就赶紧来了。”
“你身子比朕弱,还挂念着朕,岂非更累。”
裴曜牵了方玧的手,按着她坐下,上上下下打量起来。
直看得方玧有些不自在了,才笑着道。
“嗯,还好,没清瘦太多。”
他这话出了口,方玧就无奈的勾起了唇角。
“青容和雁微怕臣妾身子撑不住,一日三餐的按着曾太医开的食补方子给臣妾安排膳食,那温补的汤药也是一日一碗的不落,要是这样还能瘦,臣妾怕是活不...”
“不许胡说。”裴曜当即蹙眉,打断了她,“都是当娘的人了,嘴上还这么没忌讳。”
听他训了一句,方玧便垂眸莞尔。
“不过一句玩笑话,哪里就当真了。”
“玩笑也不许说。”
裴曜态度坚定,末了想起什么似的,面上肃穆几分。
“你不知道,那天朕见文景伯得知儿子死讯时候的样子,心里都跟着堵了许久,朕不敢想,自己所关心疼爱的人没了,该是多么痛彻心扉。”
“不会的。”
方玧温柔的执起他的手,语气从容有力。
“不会的,如今二公主的病情已经稳定,宋良媛那边也都好转了,臣妾和四皇子还有后宫其他嫔妃皇嗣,也都好好的呢,北疆那边,与上阳国一战,也是得胜,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走呢。”
听着这话,裴曜心里熨帖之余,倒也被提醒着想起了北疆之事。
微微蹙了蹙眉,顺口道。
“说来,这回文景伯痛失独子也是将怨气都发泄在胡岱序身上了,朕虽知道那赵睿宁本就是个纨绔,死不足惜,但如今朝中实在经不起闹,也罢,就让胡岱序还是留守京都吧。”
听到这话,方玧微微敛眸,旋即才道。
“说到这胡大人,臣妾近来倒是在后宫中隐隐听到些风言风语。”
“什么话?”
裴曜转头看她,而后听得方玧道。
“也不是什么难听的,就是宫人们猜测,说皇上初登大宝,选取送往边疆领兵打仗的将领,从嫔妃们的娘家人里选,应当是最稳当的,而这里头,就议论着究竟是杨妃的兄长,还是婉良媛的兄长呢。”
方玧说完,裴曜登时就黑沉了脸色。
“后宫里爱嚼舌根的人是越发多起来了,先帝孝期已过,也该放一批人出去了。”
“皇上别恼,现如今皇后娘娘已经着人管制了,不过臣妾斗胆,还是想通皇上说几句话。”
这会子方玧站起身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裴曜抬眸看了看她,微微蹙眉。
“你且说。”
得了允准,方玧再度欠身,才低声道。
“臣妾想说的是,宫人们嘴里都传着这样的话了,杨妃和婉良媛未必不知,前朝两位大人家里的公子偏巧这时候出事,那文景伯的独子更是死在狱中,闹得文景伯大力抨击胡岱序大人,以至于让皇上圣心有所改变。”
说到这里时,方玧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裴曜的神色,见他没有异常,才又继续开口,语气愈发诚恳几分。
“臣妾觉得这件事似乎是有人安排好,冲着胡大人去的,最后便也就为了改变皇上圣意,臣妾以为,大齐如今正和上阳国交战,若国内臣子还为着一己私利,互相谋害,实在不该。”
大约是没想到方玧会说出这番话。
裴曜的目光一时变得有些复杂。
说实话,他并没有打算再对这件事继续查什么,甚至已经决定明日早朝就宣布领军北上补位的人选。
因为以他的角度来看,朝中事都是纷杂小事,北疆的事情才更重要。
但这时候方玧的话无疑也给了他一些提醒。
现如今有人能为了这入北疆军营挣功劳的机会,而谋害同僚,那改日他入了军营,是不是会为了军功而做出同样的事呢。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送入军营,也容易生祸患啊。
殿内陷入安静。
裴曜蹙着眉头陷入思绪,而方玧心里也是有些紧张的。
她也担心裴曜不仅不听她的话,反而训斥她身为后宫嫔妃却妄议朝政。
裴曜不是那么迂腐的人。
在默默片刻后,朝着方玧伸出了手。
“朕身边这些人,也只有你敢与朕说这些了。”
看着男人宽大的手掌,方玧乖顺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安静垂眸。
又在景乾宫陪着裴曜坐了半个时辰,方玧才离开。
不曾想经过御花园时,竟碰上了杨妃。
杨妃也不是一个人,不远处的花圃旁边,几个乳母和太监正陪着三皇子玩儿呢。
平时杨妃自然没有这般好兴致了,还带着三皇子。
今儿便是听得前朝那令人愉悦的消息,才心情不错的出来转转,顺便将三皇子拎出来晒晒太阳。
这会子与方玧遇见,没有外人,自然是双方目光都不友善。
“皇后素日夸赞昭妃是一颗玲珑心,本宫还想着,这是怎么个玲珑法儿呢,原来是心有七窍八瓣儿的,边照顾孩子,还不忘了去皇上面前晃,啧啧,究竟二公主不是你亲生的,这若是四皇子病了,你可还有心思去皇上面前献媚?”
看着方玧过来的方向,杨妃便知她从景乾宫来,语气便颇是难听。
但她这么言语刁难,方玧面儿上却是平静。
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讥讽,从容道。
“二公主年幼丧母,当初可是杨妃姐姐不肯收留这孩子,推脱下来,本宫才有机会抚养的呀,不过杨妃岂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觉得本宫同你一样,不肯善待二公主呢?”
说到这里,方玧的目光往三皇子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才又道。
“姐姐狠心,连亲生的儿子都能因为病弱而不看重,可皇上是慈父,素来疼爱子嗣,姐姐这样,怎么能让皇上心悦姐姐呢?我能去皇上跟前儿,不论是献媚还是其他,至少,皇上肯见我,却不见你。”
大约是被戳了痛处,杨妃的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你不过是靠着皮囊和这张嘴得宠,日后你年老色衰,宫里源源不断的还会进新人,失了宠爱,你还算个什么东西,本宫的确不如你得宠,可本宫至少还有永远可靠,不会抛弃本宫的娘家。”
而她这番话出口,方玧却是忽的捂唇一阵轻笑。
旋即美眸中露出看傻子的眼神来,叹气柔声道。
“是啊,姐姐可得好好的替自己和娘家筹谋才是呢,要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对得起姐姐那颗野心。”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不好不遂了他的心愿
方玧和杨妃的偶遇,终归也只是口舌挣了两句,并未闹出什么动静。
但对于方玧那一席话,杨妃却是忍不住深思。
她不能不想,方玧是从景乾宫过来的,又说出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话,难道,方玧从皇上口中知道了什么?
自己人做了什么事,杨妃是清楚的,不由眼底浮出些许不安来。
“回宫吧。”杨妃低声吩咐。
司琪看了眼玩的正高兴的三皇子,犹豫道,“可三皇子才出来没多久呢,要不...”
“玩什么玩,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杨妃柳眉一凛,目露凶光,“身子不争气也就罢了,再玩物丧志,日后更是废物,回宫!”
她这么一训斥,司琪心头都有些不忍。
二皇子也才刚满两岁呢,人家都是三岁启蒙,可如今杨妃就开始命下头识字的乳母,在教二皇子认一些简单的字了。
今日又说出这样的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泄愤。
但作为丫鬟,司琪哪能管得了这些,只能闭口不言。
回了钟粹宫,杨妃便叫人把云倩喊过来了。
“本宫觉得那方氏话里像是有什么意思,难道家里的安排被皇上察觉了?本宫要不要与家里知会一声,做好应对”
“不能吧。”云倩捏着帕子蹙眉,“况且,后宫不可参政,皇上能和昭妃说这些?”
听云倩这么说,杨妃听着倒是有了些信服力。
旋即双眸微动了动,“难道是昭妃自己的猜测?”
“未必不可能。”云倩点头,“万一她本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娘娘这一动,被她抓住了纰漏,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这话不无道理,杨妃想了想,敛眸没再多说了。
当然,也按捺住了心绪,没有和娘家传信。
而她不知道的是,裴曜这边等方玧离开之后,就派了手下暗卫出宫调查去了。
虽说胡岱序能不能去北疆已经不重要了,可裴曜少不得还是得查清楚,南宁候府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而这一天也当真是热闹。
晚膳的时候,宜春宫里头,婉良媛派了人去景乾宫请裴曜来用晚膳。
这般献殷勤的,定然是有事了。
后宫里可都知道这两日胡家发生的事情。
用脚指头也能猜得到,婉良媛这大约是要替兄长在皇上面前说一两句好话。
但裴曜这般显然是不想纠缠这事儿,所以直接给拒绝了。
不过也没有完全不给面子,倒是叫洪正亲自走了一趟,给婉良媛赏了些东西,并传话说,得空了再来。
这也能理解,毕竟胡岱序虽然此刻所处境况不佳,但他还依旧是京都卫的指挥使,是裴曜重用的人。
况且,裴曜面儿上虽没向着胡岱序,但也知道胡岱序的委屈。
所以这给婉良媛面子呢,也是在告诉胡岱序,别心慌,朕还是信赖你的。
可是他不去宜春宫,那婉良媛想替哥哥争取去军营的事情,就泡汤了呀。
故而望着这一桌子的赏赐,婉良媛也是烦躁,却也没办法。
裴曜是不会关心她这些心思的,如今等着暗卫的消息呢。
这历任服从于帝王手下的暗卫自然不是吃素的。
入夜,裴曜就寝之前,暗报就送到了手中。
这一起闹剧,果然和南宁候府有关联。
为的便是除掉胡岱序这个挡路的,好让裴曜能选中杨承喻入北疆军营。
看着手中暗报,裴曜的目光逐渐沉了几分,片刻后又忽的生出不知意味的笑,旋即将手里的暗报扔给了洪正。
一身素白寝衣,折身进了寝殿内室,轻声道。
“北疆不可久缺将领,南宁候如此积极,朕都不好不遂了他的心愿了。”
洪正垂头不语,待得裴曜进去后,才立即将手里的暗报烧了个干净。
次日朝堂。
裴曜宣布了前往北疆支援的带兵人选。
叶家公子叶云骁,武策将军章邦,以及南宁候世子,杨承喻。
这三人里头,章将军原就在京都东郊大营里掌兵多年,今年四十出头,稳重可靠,也正是经验丰富的时候。
而叶云骁和杨承喻两个年轻小将,也只是从旁辅助的作用了。
亦或是说,让他们借一借秦国公或是章将军的东风,看能不能闯出一番名气来。
总得让后辈也历练历练,不能全靠老将。
消息一出,杨妃自然是高兴了,去椒房殿请安的时候,整个人都透着得意。
皇后在过问皇嗣情况的时候,少不得要问问三皇子,不好越过她去,这可是让杨妃找到了炫耀的时机。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呢,三皇子一切无恙,身体康健,还和臣妾说,要同他舅舅一样,将来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呢。”
语罢看向方玧,挑衅的笑了笑。
“就是不知四皇子如何了,二公主的病还没好全呢,四皇子体弱,昭妃可千万得小心着,要是又传染上,那可不是小事啊。”
“杨妃放心,有太医们照看,孩子好的很呢,倒是杨妃你,怎么没病,就说起糊涂话了呢。”
方玧从容的在唇边勾起一抹弧度,抬眸望向她。
这会子杨妃没打明白她的意思,蹙了蹙没,抿唇斜了她一眼。
但接着就听方玧低声道。
“三皇子的舅舅是陆家公子,现如今陆家公子好好的在京中待着呢,又是哪门子上阵杀敌?杨妃该说,和舅舅一样,好好读书才是呢。”
妾室的亲戚不算亲戚,哪怕你身为妃子,或贵妃,皇贵妃,那也依旧是妾。
皇后才是正统,嫔妃们的孩子都要称皇后为嫡母,按规矩来,皇后的父母才是皇子公主们的外公外婆,皇后的兄弟,才是皇嗣们的舅舅。
虽说平日里大家也没计较这么多,但按规矩来,就是这样不假呀。
所以这会子听着方玧的话,杨妃的脸色就冷硬几分,轻哼道。
“昭妃未免太较真了些。”
“较真?”
方玧反问,随即正色,下颚微抬。
“宫中向来宫规森严,礼法明确,为的便是约束好皇室自身,再为天下人的榜样,杨妃身为宫嫔却说着宫规礼法是较真,莫非是对祖宗规矩不服?杨妃此行此举传出宫去,别叫外头的百姓以为,皇室尊卑礼法,是个笑话。”
没想到就这‘舅舅’两个字,就能引得方玧拿住错处,对她上纲上线的。
一时间杨妃心头闷堵气恼,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而见着方玧发挥的差不多了,皇后才适时的柔声开了口。
“昭妃素来是最懂规矩的,你们也都要学习才是,不过虽说礼法不可废,但想来今儿杨妃也是无心之言,就不要太计较了,只是这不罚也不好,杨妃,你就回去抄上三遍宫规吧。”
好话歹话都让别人说尽了,皇后和方玧联手,杨妃还是敌不过,只得咬牙点头。
“臣妾遵命。”
不管怎样,前朝后宫的事情,都算是暂且告一段落。
北疆军中战况不错,秦国公将后方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长子霍明旭,亲自下场,带着老三霍明煊上阵杀敌。
所谓上阵父子,原本秦国公霍翀就是个名将,宝刀未老,又加上霍明煊这个如狼似虎的年轻小将。
父子联手,也是打了不少漂亮仗。
秦国公夫人现如今也已经带着重伤的次子霍明义,启程回京了。
京都这边,接替霍明义的几人也是快马加鞭,已经赶往了北疆。
前朝算得顺利,后宫里也有好消息传出。
宋良媛已经痊愈了,只是如今身上的脓疱结痂,还没掉干净,人虽身体已康健,但还需将养,不过已经没有传染性了。
二公主这边也是一样的。
不过小孩子可比大人难管,这结痂的地方痒的很,二公主总想用手扣。
但这结痂处不扣都可能要留疤的,更不要说强行把结痂扣下来了。
所以乳母丫鬟们那是一眼不错的盯着,生怕孩子乱抓。
只是这痒起来不让抓,二公主自然是不干的,难受的发脾气,又哭又闹的,方玧都哄不住。
看着又心疼,小小一个粉雕玉琢的姑娘,现如今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痘痂,人也哭得眼眶红肿。
好不容易哄着睡了,方玧就让青容去把曾太医叫了过来。
“公主身上的结痂养的很,不让抓,孩子又难受,这可如何是好?”
曾太医想了想,拱手,“伤口愈合结痂,瘙痒再所难免,不能完全解决,只能暂时缓解,如今天热已经开始用冰了,可叫人将铁勺一类的物件儿放入冰盒中冻起来,等公主痒的时候,便用这冰勺子,贴在瘙痒处,可缓解些。”
“那用冰块不是更方便?”雁微问了一句。
曾太医摇头,“冰块遇热多少会化水,但公主的结痂不宜打湿。”
听得他这么一说,旁边的青容便立即对外头吩咐。
叫人下去预备。
不过方玧还是又问曾太医要了能用的止痒药水,以及祛疤的上好药膏子。
女孩子家家的,容颜有损,总是不好。
等送走了曾太医后,方玧又让青容去了一趟宋良媛那里。
除了将这止痒的法子告知以外,也把那祛疤的药膏拿了两盒给她用。
宋良媛自然是感激不尽了。
她当然晓得,凭她这么个多年不承宠的情况,要是没有方玧照顾着,病期哪里会有太医肯细心医治。
说不得,她就熬不过来了。
这回,宋良媛心里,她是欠了方玧一条命的。
当然了,方玧也没忘了告诉她,她的弟弟宋书研,在北疆军营里也很好,如今一切安全。
事情都安定下来,后宫倒也算平静。
一晃就到了六月底。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的,说短也不短,京都派去北疆的人,已经抵达军营,北疆也陆续送来了两三个不错的军报。
而二公主熬过了结痂期,现在身上的痂壳已经在逐渐脱落了。
大约是想松缓松缓,宫里这紧张的气氛吧。
裴曜便传了话出来说要给皇后庆生。
不必大办,就是家宴,除了宫中嫔妃到场外,也就是外头的敦王和宁王还有宫里还没出嫁的先帝的四公主。
皇后的生辰是在七月初二,可没两天了。
虽说是家宴,可既然是办宴了,那生辰礼就少不得,一时间就叫宫里不少人忙碌起来。
当然了,也不是谁都没准备,方玧这里就已经备好了东西。
原先虽不知道皇后的生辰会办宴,但她这些年摆足了懂事的姿态,皇后待她也好,她当然要继续懂事了。
所以,皇后的生辰她记得,而生辰礼么,自然一早就预备了的。
那旁人怎么应对,她就不管了。
只选了合适的衣裳,美美的带着两个孩子按时出席了宴会。
方玧到的时候,裴曜和皇后都还没来,殿内是谨嫔带着大皇子以及婉良媛还有先帝四公主,淑惠公主。
见了方玧,几人也是忙起身见礼。
“免了。”方玧随和的摆手,末了目光落到了淑惠公主的身上,“淑惠妹妹出落的是愈发标致了呢,本宫若没记错,妹妹今年已经十六了吧。”
“是,娘娘好记性。”淑惠公主笑着欠了欠身,面上蕴着姑娘家的娇羞。
原来她是个极胆小怯懦的性格,毕竟先帝在世时,有嫡出的端柔公主在,把她比的像脚下泥。
现如今端柔公主自掘坟墓已经没了,裴曜登基后虽与她不亲近,但待她很好,皇后这个嫂嫂打理后宫也是如此,倒是叫她舒展不少。
方玧笑了笑,将二公主牵过来。
“菀儿,叫姑姑。”
“姑姑。”
二公主行了个礼。
淑惠公主受宠若惊,赶忙摆手,“快快平身,怎好这样客气!”
虽然现在没人欺负打压她了,但从前艰难小心了多年,对上方玧这样的宠妃,她还是慌的。
忙从手上褪下来一个镯子,递给二公主身边的乳母。
“二公主病了多日,我怕叨扰,也没去瞧瞧,如今见孩子大好,也算安心了,这点子心意,算是给孩子拿着玩儿。”
她的东西自然不会比方玧的更好,不过这也是一个态度,一份心意了。
方玧笑着让人收下,末了又同谨嫔说了两句话,才坐下来。
而没过多久,其他人陆陆续续也就到了。
人还真的不多,因为裴曜后宫里没什么人。
现如今就是一个皇后,杨妃、方玧、谨嫔、何令仪、婉良媛、宋良媛并一个云采女,拢共八个。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确实不算多。
还没有在东宫的时候人多呢。
等赴宴的人到齐之后,裴曜才和皇后一起到场。
今儿皇嗣们无论年岁大小,也都带来了,看着殿内的几个孩子,裴曜也是心情很好。
尤其是看见二公主恢复的不错,更是高兴。
“朕瞧着菀儿精神很好,想来是已经大好了吧?身上的结痂可都掉了没?”
这话自然是问方玧了,所以方玧也在众人的目光中,从容的起身。
“回皇上,曾太医今儿才看过,说公主已经痊愈,不过身上的结痂还得六七天才能掉完呢,太医开了药膏抹,应该是不会留疤的。”
“嗯,那就好。”裴曜点了点头,“女孩子家总是爱惜容颜的,小姑娘也一样。”
方玧浅笑着道,“可不是么,这小丫头今儿早上见臣妾梳妆,还闹着要青容用粉把她额头上的结痂遮一遮呢!”
这么一句玩笑话,将场上气氛也带的轻松起来,大家都跟着笑出了声儿。
二公主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脸儿红红。
抓着方玧的手摇了摇,“母妃,我想去和那个姐姐玩儿。”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正是敦王府的嫡长女,婧宜郡主。
第三百三十八章 献礼
“宫里只有二公主一个女孩儿,有没有适龄的玩伴,难怪见了婧宜郡主,想亲近呢。”
皇后坐在上首,温柔的说了一句。
裴曜也点头,调侃道,“平素只见菀儿缠着大皇子,今儿是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姐姐了。”
“你既然想和姐姐玩儿,那你自己去邀请姐姐好不好?”方玧侧身,浅笑着鼓励。
二公主想了想,旋即起身,蹬蹬瞪朝着婧宜郡主去了。
见她过来,婧宜郡主也是紧张的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敦王妃含笑点头,“去吧,妹妹还小,你记得要小心照顾着。”
“是!”婧宜郡主杏眸一弯,也高兴的站起身来。
她比大皇子小一岁,今年算是六岁,按细了算,比二公主也就大个两岁半。
倒是能玩到一起。
一个小伙伴还不够呢,把大皇子也拉上了。
三皇子虽然只有两岁多,但瞧着他们在一处也眼馋,巴巴的瞧。
这会儿杨妃自然是要当慈母的。
于是就命丫鬟们跟着,也牵了三皇子,加入进去了。
方玧倒是没放四皇子去。
四皇子这完全还跟不上呢,路才走利索了没多久。
孩子们出去了,大人们这边宴席才算是开场。
今儿是皇后的生辰,这第一项自然就是送生辰礼了。
裴曜打头,送了皇后一套凤傲九天的屏风。
别瞧只是屏风,这里头的工艺却是不可小觑的。
高近三米,长约七米,共十扇,框架以黄梨木制成,由名工巧匠雕刻花纹,整扇屏风上的图案并非寻常刺绣或绘画,而是用缂丝工艺制成,用的是金银线,并镶嵌的各色珍珠宝石。
抛开这工艺不谈,光是物品原本的价值,就已经是不菲。
得了这寿礼,皇后也是惊讶。
喜欢之余,也是担忧。
“皇上,此礼太过贵重了,如今国逢战事,正是需要钱银军粮的时候,这屏风花费颇多,臣妾实在愧不敢受。”
“皇后不必推辞,你为朕操持六宫事,其中辛苦,朕都知道。”
裴曜沉声安慰,又解释。
“何况这屏风也并非朕专门请匠人制成,这是先帝在世时,江南贡上的,如今朕也是借花献佛罢了,皇后不要嫌弃才是。”
听罢这话,皇后才安心两分,欠身行礼,收了这屏风。
随后便是敦王府和宁王府的东西了。
自然也都贵重。
而到了后宫这儿,杨妃献上一对前朝大家所制的古董花瓶之后,方玧紧随其后,送的却是一件衣裳。
东西被呈上来的时候,众人都意外又好奇。
作为嫔妃,给皇上做寝衣是为了邀宠,这也就罢了,给皇后做哪门子衣裳,还是外衣。
但当木托盘上的红布被撤掉时,在场人都不由被惊艳了几分。
整件衣裳流光溢彩恍若用月辉星光织就,但细看却又发现衣服上并不见多余的珠宝镶嵌,只有丝线交织,绘的图案。
而且那图案也和往日常用的花朵祥云之类的不同,绣的竟是稻田、麦浪还有棉花等。
饶是见多识广的皇后,这会子瞧见这衣裳,也是美眸略睁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