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阁的相府嫡女生娃了by谢竹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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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文櫆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
他这一停,姜沐言的心也跟着提起:“爹爹,但什么?”
“听说宜贵妃很欣赏你?表哥,但大皇子求赐婚这事一闹,宜贵妃定然也知晓了?你?和承彦的亲事,大皇子没有?拆散你?和承彦的意思,宜贵妃自然不会再考虑让承彦尚公主?。”
姜文櫆又继续宽慰道。
姜沐言点点头,表示了?然于心了?。
赏花宴之前的十日,姜沐言都安安心心的待在府中?养伤。
好在伤势不算严重,在赏花宴这一日,她已能落地行走。
皇宫宫门前。
不少?贵女是和手帕交,或是自家兄弟姐妹一起来的。
只有?姜沐言和陆承彦是成双成对出现的。
姜沐言一袭青烟紫绣游鳞拖地长?裙,冰肌玉骨,比清晨枝头的花苞还要娇艳几分,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扶着陆承彦的手下了?马车,抬眸的瞬间,视线与骑在高头大马的英俊少?年?郎撞在了?一起。
意外看到萧南瑜的姜沐言,不知是心虚还是紧张,虚扶着陆承彦手腕的白皙玉指,不由得微微用力一抓。
陆承彦垂眸, 冷沉的目光落在突然被紧握的手腕处。
姑娘家白嫩如羊脂玉的纤细手指,隔着衣袖抓着他手腕,力度是以前未有过?的,比虚虚一扶要用力不少。
陆承彦抬眸朝姜沐言看去。
姜沐言的眼角余光瞥到他转头看过?来, 慌忙收回与萧南瑜对视的目光, 低眉敛眸的沉静着。
她微用力抓着陆承彦手腕的小手, 也不留痕迹的松了劲道,并缓缓收回手。
陆承彦只看到了姜沐言垂眸的动作?, 没看到她之?前在看什么。
他环视四?周,除了骑在马上比较显眼的萧南瑜, 没发现宫门前有何异常。
但肩背笔挺的萧南瑜, 那双清冷眼眸是望着宫门的,似乎没发现他们的到来。
陆承彦收回探究的目光,询问姜沐言:
“阿言, 今日入宫,可有何不妥?”
姜沐言抬起淡然杏眸, 清浅一笑道:“并无不妥。”
陆承彦见她神色如常, 便也没再追究,与她一道,肩并肩朝宫门口而去。
一动不动骑在马上的萧南瑜,在陆承彦收回探寻的目光后,他也收回了落于宫门口的目光。
少年眉目清隽,神色清冷, 敛眸片刻复又掀开眼帘,不留痕迹的扫了眼并肩而行的姜沐言与陆承彦。
仅一眼, 他便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马。
姜沐言也在悄悄注意着萧南瑜的方?向。
见他下马也准备入宫,她就不敢再用余光瞥他了。
萧南瑜今日也入宫, 她有点意外,仔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虽说萧南瑜明?确表示过?,圣上不会同?意他娶皇家公主。
但宜贵妃将京中世家适龄的贵女、公子都邀请了一遍,独独漏了手握重兵的萧家也不太好。
就算走个过?场,也是邀请萧家人入宫赏花的。
姜沐言和萧南瑜各自目不斜视,未免被人发现两人之?间有猫腻,都不再看对方?。
可他们伪装得再好,早在下马车的姜沐言与萧南瑜对视之?时,便有人留意到了他们的对视。
徐非雪在宫门口排队,等着宫人查验帖子入宫。
因萧南瑜是独自一人骑马来的,是以他一到,徐非雪便注意到了他。
当她眼神羞涩的望着马背上清隽傲骨的少年时,却?发现萧南瑜没下车,也没看宫门口的情况,而是突然扭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徐非雪好奇是什么吸引了萧南瑜的目光。
她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结果就看到了被陆承彦扶着下马车的姜沐言。
姜沐言妆容精致,衣裙华贵,清艳容颜一如既往的耀眼夺目,犹如人群中熠熠生?辉的明?珠。
徐非雪抿了抿唇,她没有姜沐言貌美,她心里清楚,从小就清楚。
但她也没有像四?公主那样,从小就和姜沐言较着劲儿的比美,所以对于姜沐言的美貌,她看得挺开。
美人何其?多,最美的只有一个,她又不差,她样貌也是漂亮可人的。
且她的美貌比不过?姜沐言,京中其?他贵女的美貌一样比不过?姜沐言,她用不着过?分在意姜沐言的貌美。
徐非雪的目光从姜沐言的脸上,又转回萧南瑜的英俊面?庞上。
他看的是姜沐言吗?
徐非雪不太确定,那个方?向,姜沐言和陆承彦是站在一处的。
她第二次顺着萧南瑜的目光看过?去。
这一次,她看到姜沐言抬起眼眸,也看向了萧南瑜的方?向。
徐非雪一下揪紧了手中帕子。
视线飞快的在姜沐言和萧南瑜脸上流转了一圈。
当她发现姜沐言和萧南瑜是在对视时,手指不自觉的用力,手帕都快被她扯烂了。
姜沐言和萧南瑜为何要对视?
他们之?间有奸情?
不可能!
可怕的念头一浮上心头,徐非雪自己就立即否定掉了。
萧南瑜才?刚回京不久,京中贵女他恐怕都没认识全,哪有时间和姜沐言培养奸情。
肯定是她想?错了。
徐非雪还想?再仔细看看,看清楚姜沐言和萧南瑜到底为何对视,他们对视之?时是何眼神。
可当她定睛去看时,姜沐言和萧南瑜都各自收回了视线,她没机会仔细观察了。
徐非雪先去看萧南瑜。
萧南瑜眉目清冷的看着她的方?向,更准确的说,是看着宫门口的方?向。
他一如既往的清冷,傲骨嶙嶙的骑于马背之?上,矜贵内敛,不像是会夺人所爱的卑鄙男子。
徐非雪又朝姜沐言看去。
姜沐言正眉目含笑的和陆承彦说话。
瞧着……确实不像是有奸情的样子。
徐非雪扯着手帕的力度松缓了些。
其?实,姜沐言和萧南瑜也就对视了一眼而已。
仅仅只是一眼罢了。
或许是不小心对上了眼吧?
应该只是意外,徐非雪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肯定只是意外。
姜沐言和萧南瑜只不过?是视线不小心撞到了一起而已,这才?多看了对方?一眼。
一定是这样的。
“二姐。”徐非雪身旁的小郎君,突然唤她,“你看什么呢?看这么入神?”
徐一风,徐家四?郎,十二岁的小郎君。
今日的赏花宴本没有他的名额,但小郎君爱凑热闹,在胞兄徐家大郎身边软磨硬泡,硬是磨得徐家大郎从大皇子处,弄了一张帖子来给他入宫赏花。
“没什么。”徐非雪心不在焉的回答着,“看姜家大小姐越长越美了。”
徐一风转头寻找了一下,看到姜沐言就上下打量多看了两眼,睁着他还有些单纯的清澈眼睛,道:
“京城第一美人,她不一直都长这样吗?”
徐一风还小,欣赏不了美与多美的差距,反正是挺美的。
京中众多贵女,在他眼中都挺美的,除了极个别的几个,根本就没有长得丑的姑娘。
“她是一直都长得美,但今日的赏花宴非同?寻常,她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是想?给谁看呢?”
徐非雪虽然在心里安慰自己,姜沐言和萧南瑜对视的那一眼,根本就不代表什么。
可她心里还是不舒服,语气便有些阴阳怪气起来。
奈何徐一风年龄小,听不太懂她的阴阳怪气,关注点有些偏,他问:
“二姐,今日的赏花宴有何不同??不是赏荷花吗?我可听说了,贵妃娘娘的荷花池里,养了两尾七十多斤的大锦鲤!我今日就是来看大锦鲤的。”
锦鲤,徐一风不是没见过?,但大到七十多斤的大锦鲤,他还真?没见过?。
他今日就是入宫去长见识的。
徐非雪看着眼神清澈又愚蠢,一心只想?着玩的自家弟弟,不得不提点一下:
“京中都在传,贵妃娘娘有意给大皇子选正妃,你没发现今日入宫的贵女,都是还未谈婚论嫁的适龄女子吗?”
徐一风闻言扭头张望,这一看才?发现,在宫门口排队等候入宫的各府贵女,确实都是还未成亲的女子。
“姜家大小姐虽还未与陆大公子正式定亲,但前些日子大皇子求赐婚一事一闹,她除了嫁陆大公子,也没别的选择了。终身大事都已经有主了,还打扮得这般招摇过?市,也不知是给谁看。”
心里不舒坦的徐非雪,语气酸溜溜的和胞弟排解着心中不快。
反正傻小子听不懂,说说也无妨。
徐一风确实听不太懂,但他听出了自家姐姐不太开心。
“给谁看?”他疑惑不解的追问了一句。
“……我刚瞧见她看了萧大公子一眼。”徐非雪犹豫片刻,还是和弟弟说了。
徐一风一听就生?气了。
前些天他偷偷听母亲说过?,二姐与萧大公子或许能成就一段良缘。
萧大公子是他未来的二姐夫,姜家大小姐怎的这般不知好歹,有了陆家大公子,还和他未来姐夫眉来眼去?
“二姐,你放心,弟弟一定给你出气!”
徐一风拍着自己的小胸膛,豪气万千义正言辞道。
“你想?干什么?”徐非雪愣了一下,没闹明?白他怎么想?的,怕他闯祸又忙叮嘱道,“你小子别乱来,小心父亲收拾你。”
“二姐放心,我不会乱来的,贵妃娘娘的赏花宴,我怎敢乱来?弟弟有分寸,二姐别担心。”
徐一风连连摇手,一再保证道。
他是想?给二姐出气,但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贵妃娘娘的宴会上闹事。
徐非雪见他信誓旦旦的保证,便没再多说什么。
入了宫门后。
姜沐言与陆承彦并肩而行,和众多贵女公子一道,前往景寿殿。
金碧辉煌的景寿殿内。
姜沐言和陆承彦被安排坐于同?一桌。
他们的对面?,是单独一人坐一张桌几的萧南瑜。
其?余的贵女和公子,都是同?一家的安排坐于一桌。
姜沐言跪坐在陆承彦的右手侧,低眉敛眸姿态端庄,压根不敢去看跪坐于对面?的萧南瑜。
就怕一不小心又和他对视上,惹得敏锐的陆承彦看出什么。
宜贵妃还未到,景寿殿内,各家相?熟的贵女或公子,低低的交谈声?不绝于耳。
整个殿内,最安静沉默的有三人。
落座于左侧的姜沐言与陆承彦,以及右侧的萧南瑜。
他们的桌几在第一排,是三级台阶下的首位。
往上一级台阶,左右也有两张桌几,是大皇子和三公主的位置。
再往上,便是宜贵妃的座次了。
“贵妃娘娘道!”
太监尖细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霎时间,殿内的窃窃私语消失无踪。
一众贵女与公子,齐齐站起身,朝着步入景寿殿的宜贵妃行礼。
“恭迎贵妃娘娘。”
雍容华贵的宜贵妃身后,跟着大皇子和三公主。
一番见礼后。
大皇子落座于姜沐言和陆承彦那一侧,三公主则坐在了萧南瑜那一边。
赏花宴正式开始前。
宜贵妃仪态万方?的端坐于上首位,典则俊雅的说了一番官方?例行的场面?话。
场面?话说完,宜贵妃眸光一转,落在了陆承彦的身上,雍容典雅道:
“承彦,听闻你与姜丞相?的嫡长女好事将近,本宫就在此先恭贺你二人喜结连理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转移到了姜沐言、陆承彦的身上。
一直避而不看他们的萧南瑜,眉心微动间,也抬起清清冷冷的瑞凤眼,朝他们看去。
姜沐言和陆承彦一起站起身,朝着宜贵妃行礼。
“多谢贵妃娘娘。”
陆承彦未否认他和姜沐言的亲事,也未解释他和姜沐言还未正式定亲,面?目冷沉的躬身就道谢。
姜沐言也不敢多言,跟着陆承彦一起道谢:“多谢贵妃娘娘。”
“你二人男才?女貌,乃天造地设的一对,本宫越看越觉你们般配,赏!”
宜贵妃金口一开就是赏。
陆承彦眉宇轻蹙,无功不受禄,他刚想?要开口拒绝,就听宜贵妃又开口。
“萧家大郎驻守边关多年,为我大燕南征北战不辞辛苦,骁勇善战斩敌无数,是我大燕百年难遇的少年将军,更该赏!”
宜贵妃的目光落在萧南瑜身上,难掩欣赏之?色。
本要拱手行礼拒绝赏赐的陆承彦,听到宜贵妃要赏萧南瑜之?语,低垂的眼睑动了动。
突然被点名被赏赐的萧南瑜,姿态矜贵优雅的站起身。
他行礼,薄唇微启似在犹豫什么,最后道出口的是:
“多谢贵妃娘娘。”
随后宜贵妃又赏了两个人。
一个是父亲近日在朝堂上立功的大理寺卿的二公子,郭久砚。
一个是入仕两年还未成亲的,御史台的监察御史,江岐。
郭久砚和江岐,也都躬身行礼道谢。
宜贵妃赏了五个人,其?余三人都道谢接下了赏赐,
姜沐言和陆承彦也不太好搞特例,当众驳宜贵妃的面?子,也都默默行礼道谢。
宴会开始一阵后,气氛逐渐热闹欢快了起来。
姜沐言也默默地吃着案几上的瓜果点心,不吃也没事干,且宫中御膳房的糕点确实好吃。
姜沐言吃着牡丹水晶卷,不由得想?到了萧以星。
小家伙爱吃甜食,若能让她尝尝这些糕点就好了,她肯定喜欢,能吃得眉眼弯弯两眼亮晶晶的,可爱极了。
想?到可爱的小家伙,姜沐言嘴角情不自禁的扬起了几分。
陆承彦正好偏头看她,见她笑容虽浅淡,却?明?媚动人的很,他冷沉的眉眼也跟着柔和了几分,道:
“阿言想?到了何事?这么开心?”
“……”姜沐言心里咯噔一声?,敛起笑容朝陆承彦看去,淡然沉静道。
“想?到了年幼时,表哥不爱吃糕点,阿言非要分享甜食给表哥,表哥吃得眉头紧锁的样子。”
陆承彦也不爱吃甜食,打小就不爱吃。
小时候的姜沐言却?觉着,糕点这么甜这么好吃,好东西要分享给表哥,非要给他吃。
陆承彦拗不过?她,吃一小块就吃得皱起了眉头,姜沐言见他乖乖吃甜腻腻的糕点,却?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她这一说,陆承彦也想?起了幼年时的无奈,冷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宠溺道:
“你长大不逼表哥吃甜食便好了。”
姜沐言嘴角又扬了起来,眼角都细碎晶亮的光芒,是真?心且开心的笑容。
年幼她还不太懂事嘛,懂事后知晓陆承彦是真?的不爱吃甜食,便没有再强硬分享甜食给他吃了。
跪坐于对面?的萧南瑜,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宫廷玉液酒。
他垂着清冷眸子,缓慢又优雅的一口饮尽。
少年郎不该抬眸,对面?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太过?刺眼。
上首位。
宜贵妃看着殿内气氛融洽的贵女公子,抬手将三公主找了过?去。
举止娴雅,气质文静的三公主,挨着宜贵妃坐了下去。
“柔儿。”宜贵妃拉着三公主的小手,怜爱道,“京中贵公子大半都在此了,可有谁入了你的眼?”
三公主余晴柔,犹豫了几息,柔柔一笑道:
“母妃,我原本觉着陆家大公子挺好的,没成想?他与青梅竹马的表妹相?互倾心,柔儿自然不好夺人所爱。”
大皇子求赐婚要娶姜沐言之?前,余晴柔久居宫中,确实不知姜沐言和陆承彦有意定亲之?事。
知晓后,她心里叹了一声?,便也就放弃了。
她是公主,虽能用皇权逼迫别人娶她,但若驸马心仪之?人不是她,婚后如何能过?得幸福?
她并不想?要强求得来的婚姻,更不想?委屈自己追寻一个不爱她的男子。
宜贵妃听闻女儿此话,抬眸朝光风霁月的陆承彦看去,也在心里暗叹可惜,
让陆承彦尚了三公主,不但能拉拢他,连吏部尚书也能一起拉拢了过?来。
可与他定亲的是丞相?之?女,硬将陆承彦抢过?来尚公主,是要得罪丞相?的。
得罪了丞相?姜文櫆,大皇子夺嫡之?路上就多了一个难以攀登的巨大阻碍,得不偿失。
所以宜贵妃虽觉可惜,却?也仅仅只是可惜。
她没有拆散陆承彦和姜沐言,硬逼着陆承彦娶三公主的想?法。
“除了陆家大公子呢?可还看中了谁?”宜贵妃又问自己女儿。
“……萧家大公子。”三公主犹豫片刻,还是道出了一个名字。
她虽不常出宫,但京中才?华出众的贵公子都有哪些人,她还是知晓的。
四?公主对萧南瑜一见倾心,时常出宫想?要偶遇萧南瑜一事,三公主也知晓一二。
不怪她也看中了萧家大公子。
实在是萧家大公子那身清隽傲骨,清冷绝尘,又隐隐带着一丝杀伐之?气的内敛气质,太过?惹人瞩目,太过?吸引人了。
其?他的贵公子也不是说不好,以往一个个也都挺出类拔萃的,只是和萧南瑜一比,就显得逊色了几分。
在场能和萧南瑜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他对面?的陆承彦了。
可陆承彦的亲事已经定下了。
宜贵妃闻言,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柔儿,不是母妃不愿成全你,萧家大公子此人,年纪轻轻智勇兼备,来日定是国之?栋梁,母妃也很欣赏他,但就算母妃同?意他尚公主,你父皇也绝不可能同?意他娶你。”
宜贵妃压低了声?音道:
“不止是你,四?公主也不可能,皇室女是嫁不进萧家的。”
宜贵妃还有一点担忧没说。
圣上对萧家忌惮甚深,她担心让萧南瑜娶了自己女儿,等将来萧家出事,自己女儿也有可能跟着折进去。
自然了,可能性不太高?,毕竟再怎么样,余晴柔也是圣上的亲生?女儿。
圣上不可能要了余晴柔的命。
可宜贵妃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年纪轻轻就守寡。
宜贵妃说的这些,余晴柔明?白其?中隐晦,所以她在说出萧南瑜的名字时,犹豫过?。
她也心知不可能,但她也就看中了两个人,结果两个人都不可能尚公主,她也就没了什么兴致。
“母妃,女儿明?白。”余晴柔温温柔柔道,“女儿的亲事不急,母妃先替大皇兄选个好皇妃才?是要紧事。”
宜贵妃瞧出自己女儿没看中其?他公子哥,也没再追问什么。
急也确实不是很急,慢慢挑慢慢选也无妨。
今日的赏花宴,赏的是荷花。
荷花池就在景寿殿的旁边,在宜贵妃的带领下,众人走出了景寿殿,前往荷花池。
快到荷花池时,走在前头的宜贵妃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道:
“姜家大姑娘,你到本宫身边来。”
姜沐言抬头一看,宜贵妃正看着她。
她先行了一礼,随后款步上前,端庄温婉的走到了宜贵妃面?前。
“你随本宫走走。”宜贵妃道。
“是。”姜沐言不敢怠慢。
三公主服侍在宜贵妃的左侧,她上前一步走到右侧,轻轻托扶着宜贵妃的手臂。
宜贵妃将姜沐言招到身边去的这一幕,惹来不少贵女羡慕的目光。
但也只是羡慕,没人敢造次,更没人敢阴阳怪气的指摘些什么。
荷花池的荷花开的正艳。
一眼望去,满池的粉花绿叶,美不胜收。
姜沐言小心翼翼的服侍着宜贵妃,身后跟着一众贵女一起赏花。
至于那些公子们,则慢慢散了开去。
有一部分人跟着大皇子,也有一部分像徐一风这样找大锦鲤的,三三两两的绕着池边行走。
“徐四?郎,你刚说什么?谁花枝招展的?”一人询问着徐一风。
“就姜家那位大小姐啊,今日入宫打扮得招蜂引蝶的,她要招要引的陆大公子,不是早就被她招引过?去了吗?今日还如此盛装打扮,也不知存的什么心思。”
徐一风的声?音,随风吹拂着四?散开去。
独自一人漫不经心闲逛的萧南瑜,脚步微微一顿,清冷瑞凤眼一眯,精准落在了右前方?浅蓝锦袍的身影上。
走在大皇子身后的陆承彦,冷眉一沉,冰冷的眸子一抬,也落在了身穿浅蓝锦袍的徐一风身上。
徐一风和六七个公子哥,沿着池边小道往右侧去了。
闲逛的萧南瑜,漫不经心的跟了上去。
他这一跟,便从景寿殿旁的位置,穿过?湖心亭,绕了大半个荷花池,跟到了景寿殿对面?的池边。
“在这里!我看到了!超大的大锦鲤!比五六岁的小孩儿还大!你们快来看的!”
徐一风一声?惊呼,响彻于荷花池的池边。
漫不经心闲逛的萧南瑜,踏着优哉游哉的步伐朝他而去,像是也对他口中的大锦鲤很感?兴趣一样。
很快,徐一风的身边就聚集了不少人,一个个探头往荷花池里张望。
“哇!这么大!”
“天呐!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锦鲤,金灿灿的也太好看了!难怪贵妃娘娘喜爱这条大锦鲤。”
“不是说贵妃娘娘养了两条大锦鲤吗?还有一条呢?没出来吗?”
“这么大的池子,能看到一条就算你运气好了,两条一起出现,明?年春闱我定能高?中状元!”
“明?年的状元是陆承彦的,你就是看到十条大锦鲤,状元也不可能是你。”
“哇哇哇!两条两条!红、红色的大锦鲤也过?来这边了!”
池边子的惊呼声?一阵阵的响起。
不多时,聚集在这边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挤。
于是乎,惊叹大锦鲤的惊呼声?,变成了这样的。
“别挤别挤!后面?的别来了!我要被你们挤下去了!”
“再挤我就要掉湖里了!”
“后面?的退开一些,别挤……”
徐一风也在嚷嚷:“别挤了,我衣裳都要被你们挤烂了!”
此时此刻,萧南瑜就站在徐一风的身后。
池边乱糟糟的场面?中,他岿然屹立不动,看着徐一风黝黑的后脑勺,突然抬脚用力往前一踹。
让萧南瑜万万没想?到的是。
就在他抬脚的一瞬间,左手边也有一个人突然抬脚,狠狠踹向了徐一风。
“啊——”
冷不丁被人踹了两脚的徐一风,爆发出了惊天惨叫。
‘噗通’一声?响。
他狠狠砸进了湖水里。
萧南瑜踹完即刻收腿,旁边那条腿也收的极迅速。
两人收腿的瞬间同?时扭头看向对方?,眼眸深处都藏着一丝惊愕。
当萧南瑜看到一起出脚踹人的是陆承彦时,他沉默了。
“……”
萧南瑜和陆承彦,于慌乱嚷嚷着救人的惊呼声中,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各自悄无声息的后撤, 不留痕迹的远离案发现?场中心。
因徐一风落水, 这边吸引了更多的视线, 附近赏花的公子哥纷纷聚集了过?来。
就连湖心亭赏花的宜贵妃等人,似也发现?了此间异常。
萧南瑜片叶不沾身?的从人群中退出来, 于岸边柳树下负手而立,端得是一派清风朗月的君子风姿。
同样安然无恙退离出来的陆承彦, 从他面前走过?之际, 忽而停下脚步。
陆承彦微偏着头,冷沉眼眸深凝着萧南瑜。
萧南瑜若真的君子端方,便不会背后使阴招, 踹了徐一风一脚。
自然了,陆承彦也不否认, 他也背后放冷箭阴了徐一风一把。
但他从不自诩自己是一个?君子, 虽然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光风霁月,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冷面君子。
萧南瑜见陆承彦停下,他清冷的眸子也定定凝视陆承彦。
先开口的是陆承彦,他轻声道:
“萧大公子刚回京便与?徐四郎结了仇怨?”
背后阴人恰巧被对方瞧见,且对方也做了和自己一样的事情, 两人便心照不宣,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也隐瞒不了。
毕竟对方全都看在了眼里。
“陆大公子不也与?徐四郎有仇?”萧南瑜镇定自若, 不答反问。
“算不得仇,小惩大诫而已。”陆承彦道。
萧南瑜立时明白, 陆承彦也是听到了徐一风中伤姜沐言之语,才会背后踢他一脚略作惩戒。
两人踹人的动?机相同,找的时机和手段还凑巧一样,偏生还被对方看见了。
这等于被对方抓住了一个?小把柄。
但这个?小把柄是永远也无法?见天日的,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事,想必没?人会干。
种种巧合之下,未免说多错多的萧南瑜,选择了沉默。
荷花池边。
此起彼伏的嘈杂声中,又传来‘噗通’一声响,不知是谁跳下水去救徐一风了。
匆匆赶往事发中心的郭久砚,大理?寺卿的二公子,见萧南瑜和陆承彦站在柳树下,停下询问道:
“二位公子,发生了何事?谁落水了?”
“徐四郎。”
“徐四郎。”
萧南瑜和陆承彦异口同声道。
郭久砚看着气定神闲立于柳树下的萧南瑜、陆承彦,又看了看池边挤成一团又嘈杂惊慌的公子哥,总觉得这一静一动?的一幕,反差大的让人心生怪异。
但郭久砚虽与?萧南瑜不熟,可?陆承彦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按照陆承彦冷心冷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就算有人在他面前落水,在场有第三个?人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跳下水去救人的。
徐一风落水,郭久砚没?萧南瑜、陆承彦这般淡定,他抬脚继续往池边走去。
乱糟糟的池子边。
郭久砚艰难拨开人群挤到了最前,发现?徐一风跟条大鲤鱼似的,在荷花丛里游来游去,还游的非常快。
“徐四郎这不是会游水吗?那是谁?还跳下去作甚?”
郭久砚指着不远处一边叫一边游的徐一风,又指了指朝他游去的不知名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