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阁的相府嫡女生娃了by谢竹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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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彦蹙起的眉头缓缓舒展。
女为悦己者容,她?不是?真的不想见他便好。
“她?可还好。”陆承彦问红桃。
“……不太好,大小姐很伤心,相爷和夫人要退了表少爷的亲事,大小姐无能为力只能暗自神伤。”
红桃打着为了姜沐言好的名义,试图以自己的力量挽回他们的亲事。
至少她?得让陆承彦知道,姜沐言不想退亲,姜沐言也是?心悦他的。
只有这样,陆承彦才?不会轻易放弃这门亲事。
陆承彦听?到姜沐言暗自伤心,眉头又蹙了起来,道:
“你去回禀阿言,我真的想见她?。”
有些事有些话?,陆承彦必须亲自和她?说清楚。
“……”偷偷跑来见陆承彦的红桃,哪敢去回禀这些话?,她?想了想只能道,“表少爷,大小姐今日不太方便见你,你改日再?来可好?”
陆承彦见她?为难,以为姜沐言有什么难言之隐,便没再?强求。
他又跟红桃了解了一下姜沐言的状态,这才?形单影只的离开相府。
这一夜。
姜沐言许是?白天发生了太多事的缘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躺在床上看着黑暗中的幔帐,眼皮子又轻又缓的眨啊眨,就是?半点睡意都?没有。
月上枝头,约莫子时的时候。
她?忽听?窗棂处传来细微动静,条件反射的朝窗棂看去。
结果这一看,她?又看到了一个?修长?黑影翻窗闯入了她?的闺房。
“……”姜沐言杏眸微睁,心里惊讶,嘴上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她?一点尖叫喊人的想法都?没有。
心头只有疑问,又是?萧南瑜?
除了他,也没人会夜闯她?闺阁了。
熟练翻窗而入的萧南瑜,轻手?轻脚关窗棂的动作顿了一顿。
他耳力极好,听?出了拔步床上的细微呼吸声不对,姜沐言好像还没睡。
萧南瑜关好窗棂,站在窗边看向垂在拔步床前的纱幔,轻声问:
“你还没睡?”
“……”姜沐言沉默了一瞬,果真又是?萧南瑜,怕惊醒外间的红桃,她?也轻声回道,“没。”
萧南瑜也默了一默,抬脚朝拔步床走去。
姜沐言看着一步步走到她?床前的萧南瑜,再?次轻声道:
“你怎又来了?”
“……”萧南瑜没料到今夜过来, 姜沐言还没?睡,他还得直面她的追问。
“我去把你的守夜丫鬟弄晕吧,可好?”
萧南瑜没?有急着回答姜沐言的问题,而是担心他们会吵醒外间守夜的丫鬟, 想要先解决后患。
“……好。”姜沐言犹豫片刻, 点头同意。
就是绿蕉在外间守夜, 她也不太敢让绿蕉知?道萧南瑜夜闯她闺阁。
更何况外间守夜的并不是知?晓萧以星、萧以舟存在的绿蕉。
若像上次一样一再支走红桃,反而容易引人猜忌, 直接弄晕也算省事。
萧南瑜转身去外间。
他悄无声息的来到软榻前,随意瞟了?眼榻上安睡的守夜丫鬟, 又?随手往她脸上撒了?一把能使?人晕厥过去的药粉, 转身回?了?内室。
重新站在拔步床前的萧南瑜,与纱幔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于黑暗中看着纱幔里的朦胧身影,语调轻缓却又?郑重其事道:
“文?德门一事, 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污了?你名节我很抱歉, 是我行事不够周全, 才会害了?你,对不起。”
萧南瑜说?完抬起手臂,长揖到地的行礼道歉。
原本裹紧薄被躺在床上的姜沐言,连忙坐起身,对他道:
“你不用?道歉,是我应该谢谢你救了?我。”
爹爹和娘说?得对, 名节没?有她的性命重要,她也一点都不想和李四?郎一样命丧于文?德门。
萧南瑜抿唇直起身。
女子名节何其重要, 他没?想到姜家人竟真的一点都不怪罪他。
两人各自沉默着,姜沐言提了?提身上滑落的薄被, 将自己仅着单薄中衣的肩头都裹住。
朦朦胧胧的纱幔无法彻底阻隔萧南瑜的视线。
瞧见她小动作的他,默默垂下了?眼敛。
“我好些日子没?见星星和舟舟了?,他们还好吗?”
室内太黑,姜沐言隔着纱幔只能看到萧南瑜修长挺拔的身影,看不清他隐匿在黑暗中的峻脸与神色。
但她隐约能感觉到,他好像微微低着头,眼睛并没?有在看她。
“两个小家伙挺好的,就是日日都念叨着想你,想见你。”萧南瑜抬眸看向姜沐言。
姜沐言裹着薄被的小肩膀耷拉了?下去。
她也挺想两个小孩的。
可她先是脚受伤,随后又?是文?德门遇刺,事情太多,她这几天状态也不好,都没?时间出?府去看他们。
萧南瑜看着似垂头丧气的姜沐言,他薄唇微张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清冷嗓音带着一□□惑与轻哄的意味,缓缓道:
“你与陆承彦的亲事已然作废,等过段时间风波过后,我上门提、提……”
提亲可好?
最?后三?个字,几番犹豫的萧南瑜,不知?怎的就说?不出?口了?。
明明他心里下了?决心,打定了?主意。
可今日姜沐言与陆承彦的亲事刚被万氏搅黄,他晚上就跟她说?要提亲,似乎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且亲事应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若私下问询姜沐言意见,而她为了?两个孩子答应他,两人更是有了?私下定情,私定终身的嫌疑。
传出?去对她名声也不好。
但另一方面,萧南瑜又?不希望将来某一日,她仅仅是因为萧以星、萧以舟两个孩子,才同意和他定亲。
所以他想要事先问问她的意思。
若她不想,他可以再等等,不会急着要和她定下亲事。
姜沐言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因为她听出?了?萧南瑜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他想登相府大门提亲。
其实白?日里在相府正厅时,姜沐言就隐约猜测到,萧南瑜被世子夫人强行打断的话?是什么?。
只是当时有万氏,情况太复杂转变的也太快,她没?来得及去细思。
萧南瑜现?下又?提起此事,姜沐言也能猜出?,他应该是为了?萧以星、萧以舟两个孩子,才想要提亲求娶她的吧?
姜沐言唇瓣微张,也几番欲言又?止的想回?答。
可就跟萧南瑜最?后没?勇气将话?说?完一样,她几番犹豫与挣扎,最?后也没?能说?出?口。
内心纠结了?良久的姜沐言,最?后干脆算了?。
反正萧南瑜话?也没?说?完,她也不用?着急回?答。
短暂的沉默过后,她再次开口时已然岔开了?话?题,询问着萧南瑜道:
“你今夜闯进来,就是为了?跟我道歉?”
大半夜的跑到她闺房道歉。
她若睡了?,他怎么?道歉?道歉给谁听?
“……听闻你梦魇。”
面对姜沐言坦然的追问,萧南瑜有干坏事被人当场抓包的错觉,他沉吟了?一瞬才轻声细语的回?答。
姜沐言眉尾轻轻挑了?一下,萧南瑜竟然知?道?
他如何得知?的?
姜沐言忽而灵光一闪的想起,昨夜下半夜她突然睡得挺好,且她自己隐隐约约觉得,她好像看到过萧南瑜这张脸?
心神微凛的姜沐言,单薄的脊背都不由得挺了?一挺。
“萧南瑜,你昨夜不会也来了?我闺房吧?”
姜沐言犹豫着不确定的询问着,一动不动屹立在她床前的颀长身影。
“……”萧南瑜沉默了?。
良久的沉默,萦绕着淡淡玉兰花香的女子闺房里,死一般寂静的沉默着。
沉默就是默认。
姜沐言醒悟过来后,也沉默了?。
隔着朦朦胧胧的纱幔,她看不真切萧南瑜的身影,想了?想干脆伸手撩开纱幔。
她从纱幔缝隙里看出?去,看到了?黑暗中微微低着头的萧南瑜。
清隽傲骨的少年郎,此刻似乎也不再那么?清冷疏离了?,身上还隐隐散发着几丝懊恼的气息?
见他垂头丧气懊恼的样子,姜沐言也不跟他计较了?,反倒嘴角好笑的微微扬起,她问:
“昨夜你来干什么??”
他并未叫醒她,她也不知?他来了?多久。
但她起床后闺房内是一切如常的,无半点他曾来过的气息与痕迹。
“你梦魇睡不好,我给你点了?睡穴,你能睡得好些。”
低声回?答的萧南瑜,头垂得更低了?,根本不敢去看姜沐言是何神色。
“昨夜下半夜我确实睡得挺安稳,原是你的功劳。”姜沐言幽幽道。
“不敢。”萧南瑜忽然对她作揖行礼,“是我那日杀人吓到你,才害你梦魇的,理应我想办法解决。”
“所以你的解决方式,是准备夜夜闯我闺阁,每一夜都给我点睡穴?”
姜沐言嘴角的弧度上扬了?几分,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他倒是挺有心的,但这个解决方法吧。
是不是太逾矩,太放浪不羁了?些?
而且他若夜夜都来,难道他夜夜都不睡觉?长此以往身体能扛得住?
更关键的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夜夜闯她闺阁,指不定哪一夜就湿了?鞋被人发现?了?。
这可不行。
“……”萧南瑜又?沉默了?。
目前他确实是这样打算的,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但更好的办法还没?想出?来。
姜沐言重新放下纱幔,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薄被,道:
“大夫说?,我梦魇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
心病,萧南瑜拧眉细思。
半晌后,他想了?个法子道:“要不……我教你如何杀人?”
杀的多了?,就不会害怕了?,心病自然就解除了?。
“……”姜沐言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又?不似你自幼习武,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让我去杀人?你不如一刀了?结了?我比较痛快。”
萧南瑜这哪里是解决问题,分明是为难她。
“……”萧南瑜抿唇,抿得紧紧的。
片刻后他道:“我一开始杀人时也害怕,后来杀的多了?,慢慢就不怕了?。”
法子虽然粗暴了?些,但确实很管用?。
可姜沐言不会武,也胆小,这个法子对她好像是不行。
姜沐言盯着他看了?半晌,问道:“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十一岁。”萧南瑜道。
姜沐言眉头一下蹙起,越蹙越紧。
她有想到过,萧南瑜第一次杀人时或许年纪还很小,却没?想到这么?小。
她想象着年仅十一岁的萧南瑜,小小年纪就举剑杀人,心里似有一股郁气涌上来,憋得难受。
“是在战场上杀的人吗?”她轻声问。
“嗯。”萧南瑜抬眸看向纱幔里的姜沐言,缓缓道。
“十一岁那年征战蜀国,是我第一次随父上战场历练,下了?战场就吐得昏天暗地,也做了?好些天的噩梦。”
那一场仗,其实萧南瑜没?怎么?打。
他还小,父亲和萧家军的将军全程护着他,他主要是去战场上亲眼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金戈铁马的残酷战争。
他见识的很深刻。
触目所及皆是残肢断臂,尸骸遍地,血色漫天,一个个倒下的人,一条条逝去的生命,凶残血腥的一幕幕冲击着他幼小的心灵。
十一岁的萧南瑜吐得一塌糊涂,当夜还发起了?高热。
“后来呢?后来就不做噩梦了?吗?怎么?好的?”
姜沐言敏感的抓住了?关键点,萧南瑜说?好些天。
那就是只做了?好些天的噩梦,几天过后就全好了?。
“我祖父说?,将士保家卫国,我杀的不是人。”
萧南瑜提起自己的祖父镇国公,脊梁骨都不自觉的挺直了?一分。
“那是什么??”姜沐言疑惑。
“敌人。”萧南瑜斩钉截铁的吐出?两个字。
姜沐言指尖微颤,她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敌人不死,死的就会是自己。”萧南瑜继续对她道,“敌军不死,死的更不止是自己,还会是大燕的无辜百姓,无数百姓会葬身于敌军刀下。”
萧南瑜看着缓缓低垂下小脑袋的姜沐言,缓缓道:
“所以对待敌人,绝不能心慈手软,那名刺客死的不冤,冤的是命丧刺客刀下的李四?郎,冤的是被刺客断了?一臂的许家嫡女,冤的是文?德门受伤的所有人。”
耷拉着小脑袋的姜沐言,将萧南瑜的话?听了?进去。
他在开导她,想解开她的心结,她懂。
姜沐言低眉敛眸沉思了?良久,再次抬起头时,话?题已然转开道:
“你是等我睡着了?再离开吗?”
“嗯。”萧南瑜点头。
等她睡熟,若还梦魇就给她点睡穴,确保她一夜好眠,他再在黎明到来之?前离开。
“明晚你就别再来了?,我想明日去相国寺一趟,或许还会小住几日,等回?来应该就不会再梦魇了?。”姜沐言道。
她说?起相国寺,让萧南瑜想起一件事。
“之?前我带两个小家伙去郊外,巧遇了?相国寺的方丈光衍大师。”
不待萧南瑜说?完,姜沐言的心就一下提了?起来,她追问道:“光衍大师看到星星和舟舟了??”
两个小家伙这就要曝光了??
“嗯。”萧南瑜点头肯定,紧接着又?解释道。
“你别担心,就光衍大师一人看见,且他隐晦表示会替我们保密,还让我有空带小家伙去相国寺拜拜,说?直接去找他就行。”
今夜之?前,萧南瑜是不太想带萧以星和萧以舟去的。
但姜沐言既然要去相国寺,两个小家伙又?成天念着想见她,他便带两个孩子去相国寺,让姜沐言见上一见也挺好。
听到光衍大师会保密,姜沐言顿时放心不少。
出?家人不打诳语,光衍大师既说?会保密,定然就不会告诉旁人的。
想到德高望重还会给人看相断命的光衍大师,姜沐言杏眸微转间,忽然对萧南瑜道:
“你说?,光衍大师那般超脱凡俗的高僧,会不会知?晓星星和舟舟的来历?”
念头一起,姜沐言就忍不住发散思维的深想了?下去。
或许他们能从光衍大师的嘴里,探听到两个小孩为何会从天而降。
萧南瑜见姜沐言兴致勃勃的样子,道:
“明天我带他们去相国寺找光衍大师看看就知?道了?,但你别抱太大希望,免得失望伤心。”
多思多虑易伤身。
她这些天本就精神紧绷,形容憔悴,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
“……嗯。”被小小泼了?一盆冷水的姜沐言,默默点头。
确实不能抱有太大期望,免得空欢喜一场。
姜沐言的闺房里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该说?的说?完,萧南瑜站在拔步床前,就跟个木头一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安静的沉默中,虽然两人都没?说?话?,他却也没?有想走。
最?后还是姜沐言先打破沉默。
“我想睡了?,你先回?去吧。”她道。
“等你睡着了?我再走。”萧南瑜道。
姜沐言知?道他是担心她又?梦魇了?。
基于他是关心她,且他三?番两次夜闯她闺房也都安分守己,并没?有半分逾矩行为,她便没?再赶他走。
她裹着薄被躺回?床榻,闭上眼睡觉。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且萧南瑜是真的安安分分到可怕。
站在拔步床前的他,就那么?站着,久久的站着没?挪一步,连挺拔的身形都没?有晃动分毫。
他就跟个顶梁柱一般直直杵着,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被他这么?看着,虽说?隔着一层纱幔,可姜沐言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床前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子。
一个夜闯她闺阁的男子。
一个夜闯她闺阁还盯着她睡觉的男子。
她若内心强大到这都能睡着,恐怕也就不会被吓到梦魇了?。
于是乎,怎么?睡都睡不着的姜沐言,干脆又?坐起身,赌气般对萧南瑜懊恼道:
“萧大公子,你杵在我床前看着我睡,我睡不着。”
“……那我坐下?”萧南瑜说?着朝床榻旁的绣墩走去。
“……”姜沐言沉默了?。
他这一坐,离她更近了?,他修长的身影她也看得更真切了?。
“你还是回?去吧,你在这里,我根本睡不着。”她道。
刚刚坐下的萧南瑜,一点也没?有站起身离开的意思,只反问着她道:
“我走了?,万一你今夜又?梦魇了?,怎么?办?”
“……要不,你先给我点个睡穴?我昏睡过去应该就不能再梦魇了?。”
梦魇的经历确实不好受,姜沐言犹豫着说?道。
萧南瑜沉吟片刻,再次反问道:“你确定?”
“……嗯,确定吧。”姜沐言不太确定的点头道。
萧南瑜又?坐了?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抬脚靠近拔步床。
姜沐言见他即将走到床榻边,纤弱的小身子一倒,跟个浑身僵硬的木头人一样,笔直笔直的平躺在了?床榻上。
萧南瑜撩开纱幔,看到的就是杏眸睁得又?大又?圆,放大版比萧以星还可爱的姜沐言。
姜沐言却在对上他视线的一瞬间,立即闭上了?双眼,闭得紧紧的。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一个男子大半夜走到她床榻前,还撩开纱幔垂首看她。
这简直是……
一抹娇羞的红晕浮上姜沐言的脸颊,然后又?一直蔓延到了?她白?净纤细的脖子,连两只莹白?的小耳朵都红了?一个透彻。
她恨不得就此晕厥过去。
可她尴尬又?忐忑的等了?又?等,也没?等来萧南瑜点她睡穴,让她昏睡过去。
“你、你倒是快动手啊。”
姜沐言一开口就结巴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有点紧张。
即使?室内黑暗,萧南瑜也看出?了?她的娇羞与脸红,这让他清冷的眸光微微一闪,思绪也忍不住跟着飘飞。
她就这么?躺在床榻上,一点也不排斥他的靠近的样子,就这么?等着,等着他。
直到她紧张到结巴的催促响起,萧南瑜的眸光又?是一闪。
未免她突然睁眼看到他的窘迫,他突然伸手,果断的点了?她的睡穴。
顷刻之?间,双眼死死紧闭的姜沐言,脸上神情都松缓了?下来,变成了?平静又?安稳的睡颜。
她睡了?。
萧南瑜却没?有急着离开。
他静静看着她安睡的美好模样,看了?良久才放下纱幔。
萧南瑜担心她还会被梦魇魇住,而外间的守夜丫鬟又?被他迷晕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他想了?想,复又?坐回?了?床榻前的绣墩处。
萧南瑜于寂静无声的黑夜里,又?守了?姜沐言一夜。
直至黎明即将到来,他才又?悄无声息的翻窗离开。
第二?日清晨。
睡得不错的姜沐言,醒得挺早。
醒来闺房里没?留下萧南瑜昨夜来过的痕迹,守夜的红桃也一切如常,也没?什么?异样的样子,她这才放下心来。
姜沐言在用?早膳时,小丫鬟来扶摇阁回?禀。
“大小姐,表少爷来了?,说?想见你。”小丫鬟毕恭毕敬道。
姜沐言眉心微动,陆承彦这么?早就来了??
他昨夜是一夜未睡吧?
伺候姜沐言用?早膳的红桃,一听陆承彦竟一大早就来相府请见姜沐言,立马焦心不已的看向姜沐言。
大小姐昨日就未见表少爷,今日可一定要见,不然表少爷定会伤心的。
食用?着白?粥的姜沐言,缓缓放下汤匙,对小丫鬟道:
“去告诉表少爷,我身子不适,今日就不见他了?。”
红桃一下就揪紧了?心,忙后退几步一下跪倒在地,急切道:“大小姐……”
“闭嘴!”姜沐言轻声一喝,严厉打断了?红桃。
经过昨日傍晚红桃替陆承彦说?的那一番好话?,她不需要开口,姜沐言一看她这副急切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替谁心急,又?是在替谁操心。
“红桃,我昨日跟你说?过,你是我的丫鬟,若敢做出?吃里扒外的行为,别怪我不容你。”
这是姜沐言第二?次敲打红桃。
红桃还未来得及替陆承彦求情,就被姜沐言给堵了?回?来。
她哀泣着一张脸,不敢说?话?。
“出?去,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姜沐言神色淡漠的收回?视线,不想看到红桃受了?天大委屈一样的脸。
红桃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她从小就是大小姐的贴身大丫鬟,在扶摇阁也是最?得脸的一等丫鬟。
今日竟然被大小姐撵出?上房,她还从没?有在其他下人面前丢过这么?大的脸。
红桃哭着出?去了?。
她走后,要去前院回?绝陆承彦的小丫鬟,却没?急着走,而是一脸疑惑的对姜沐言道:
“大小姐,表少爷一大早来请见你,不是你让表少爷来的吗?”
姜沐言也一脸疑惑的看着小丫鬟,反问道:
“我什么?时候让表少爷今日一大早来见我了??”
小丫鬟回?头看了?眼门口。
门口没?人,连刚才哭着跑出?去的红桃都不见了?踪影。
“昨日傍晚大小姐不见表少爷,奴婢看到红桃姐姐特意去前院见了?表少爷,还与表少爷说?了?好一会儿话?。今日一大早表少爷又?登门拜见,奴婢就以为昨日是大小姐让红桃姐姐去见表少爷,让表少爷今日一早再来的。”
小丫鬟不知?道红桃是瞒着姜沐言去见陆承彦的,便一股脑儿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
姜沐言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红桃竟敢瞒着她去见陆承彦,且是她前脚刚刚敲打过她,她后脚就去见的陆承彦。
且昨夜到今晨,红桃半点都未曾与她说?过,她去见过陆承彦。
这便是打定了?主意要欺瞒她了?。
一个小小奴婢,竟敢故意违背主子的意思,做出?这等欺上瞒下之?事。
“你先去前院回?禀表少爷。”姜沐言对小丫鬟道,旋即起身往外走,唤道,“赵嬷嬷。”
“大小姐,老奴在。”赵嬷嬷很快出?现?在上房门口。
她刚想打帘进去,就见姜沐言先打帘出?来了?。
“嬷嬷,我要去相国寺小住几日,扶摇阁就交由嬷嬷打理了?。”姜沐言对赵嬷嬷道。
“大小姐放心,嬷嬷一定替大小姐守好扶摇阁。”赵嬷嬷笑着道。
“还有一事。”姜沐言神色冷淡的对赵嬷嬷道,“先将红桃降为二?等丫鬟,不要让她出?现?在我面前,其他的等我回?来再处理。”
赵嬷嬷心里咯噔了?一下,红桃是姜沐言的贴身大丫鬟,突然降等级,定然是做了?大错事。
“老奴明白?,大小姐放心。”赵嬷嬷收敛起笑容,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姜沐言的这一次相国寺之?行。
两个贴身丫鬟都没?带,只带了?两个小丫鬟。
她以为自己去相国寺去的挺早的了?。
没?想到刚进相国寺的大门,就看到了?萧南瑜的身影。
第42章
萧南瑜身着一袭白衣锦袍, 负手?而立于廊庑下,气场沉稳又内敛,他?矜贵清冷的身姿就那般立着,一动不动似在等谁。
他站在相国寺大门的右前方, 瞧见有人进来, 微微转眸看过去。
四目相对间, 许多话无需出口,姜沐言便心知肚明。
他?在等她。
时辰尚早, 相国寺还没什么人。
姜沐言支走两个小丫鬟,见四下无人, 抬脚朝萧南瑜走去。
萧南瑜疏淡的眸子随着姜沐言的身影而动。
她今日着一袭累珠叠纱粉霞茜裙, 衬得她就如清晨枝头的娇嫩花苞,待晨光照下便会缓缓绽放,继而迸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萧南瑜凝视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清艳少女,负在身后的双手?, 手?心微微收紧, 像要抓住什么一样。
“你来的这么早?”微微拎起裙摆走上台阶的姜沐言,询问着几步开外的萧南瑜。
“嗯,担心天?亮两个小家伙会被人发?现?,天?未亮就出城了。”
大燕京城的城门,寅时便开了,萧南瑜昨夜从相府离开后, 没回镇国?公府。
他?是直接去的梨园,到了梨园也未小憩片刻, 和青石、绿蕉一起,将两个睡梦中的小家伙从床榻上捞起来, 抱上马车就出城了。
姜沐言看着清清冷冷,丝毫不觉着这有什么问题的萧南瑜,心里有些?小触动,清甜的嗓音也跟着软下来,轻声细语道:
“辛苦你了。”
为了让她和孩子们见上一面,萧南瑜那般早便要急着出城。
且昨夜他?还闯了她闺房,这一来一去,估计他?昨夜都没睡好吧?
萧南瑜不是没睡好,是压根就没睡,但他?认为这是小事,肯定不会跟姜沐言说。
少女软绵绵的小甜嗓灌进耳中,酥麻地萧南瑜眼睛微闪,心尖都跟着颤了一颤。
他?看着姜沐言的清冷眸光,眸底深处瞬间翻涌起一阵暗流。
然暗流再汹涌,也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声音略低沉的回答道:
“不辛苦。”
简洁无比的三个字,带着某种压抑与克制。
姜沐言只觉他?声线忽然压低了很多,别的深意却没听出来,四下看了看,没见到萧以星和萧以舟,便询问道:
“娃娃呢?”
“小家伙在光衍大师的禅房里,青石和绿蕉陪着。”萧南瑜道。
“我?们快去吧。”姜沐言急着想见多日未见的两个小娃娃。
萧南瑜颔首,领她去光衍大师的禅房。
两人并?肩而行,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并?不亲近,却也不疏远,各自沉默着行走在寺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