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穿唐后,导师和我面面相觑by金玉满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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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太?子李亨却对此颇有?微词,他觉得是他的父皇打着“念旧”的名义,用孝道压制太?子,故意不让太?子住在东宫,这?样太子就没法正大光明培养自己的势力。
他常因此闷闷不乐,觉得他的父皇做过太?子,知道太子要怎么培养势力,就把他这?个儿子做太子的路都给堵死了。
李亨觉得他的父皇管他管得太?严了,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父皇觉得李屿不好听,就下旨给他改了名字,他往后?就叫李亨了。可怜他堂堂太?子,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做不了主,可也没法子,一个孝字就能压得他喘不过气。
好在又过了一年,他的父皇又老了一岁……
兴庆宫内有?五座主殿,两栋高楼,分别为勤政务本楼、花萼相?辉楼,还有?一池一堂一亭一院一落,龙池和位于龙池南侧的龙堂,以及位于龙池东侧的沉香亭。一落则名为金花落,一院就是?翰林院,也正是?因为翰林院独特的地理?位置,所以大唐才人人都想要做翰林,离帝王近,才更有?机会得到帝王青眼,青云直上。
一般大型宴会都会在花萼楼举办,只是?今年的年宴却没有?如往年一般在花萼楼举办,而是?于龙池游船上设宴。
李亨原本正奇怪今年为何和往年不同,可一踏入沉香亭,李亨便得知了其中的缘由。
整个沉香亭竟然温暖如春。
今岁是?一个寒冬,从九月至腊月,洋洋洒洒下了好几场大雪,十一月圣驾去温泉宫,李亨也随行,他亲眼看见?温泉宫外的草木结了霜冻,就连温泉宫附近都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其他地方了。
如今沉香亭中却是?温暖如春,李亨来的时候穿着一件猩红披风,如今才在沉香亭中呆了一会儿,便觉得身上出了汗。
李亨眼尖看到了藏在周遭花木中的玉管,他用眼色示意身侧跟着他的宦官去看一看这?些花木中为何会藏着玉管。
宦官心下了然,走?到花木边上伸手?摸了摸玉管,而后?回来压低声音在李亨耳边道:“殿下,玉管中是?温水。”
李亨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心里却不太?甘心,他为了维持自己勤俭朴素的形象,平日连新衣都极少?穿,结果他的父皇竟然奢靡到用玉管温水取暖在这?寒冷冬日中硬生生用人力造出一个如春御园。
“太?子殿下为何还不上船赴宴?”
忽然一道让他熟悉到厌恶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李亨一回头果然看到了那个他恨不得将?其抽皮拔骨的奸相?,李林甫。
李亨面上露出虚伪的笑容:“我正要上船拜见?父皇,右相?又为何不上船赴宴呢?”
该死的李林甫,在朝堂上处处针对他,这?两个月,他手?下已经折了好几个官员了。
年纪都这?么大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好了。
李亨在心中狠狠诅咒着。
李林甫却显得比李亨沉稳许多,他皮笑肉不笑:“老夫才刚到,正要去拜见?圣人呢。听闻寿安公主给圣人送了几盆牡丹花,老夫正好奇在这?寒冬腊月里寿安公主是?从何处得来的牡丹花呢。”
李亨不说话了。
他的消息远没有?李林甫灵通。
李隆基防范着他,根本不给他一点安插人手?或者拉拢圣人近臣的机会,李亨对李隆基的近况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也因为消息不灵通吃过好几个亏。
这?一次较量是?李林甫占据了上风。
李亨恨恨甩了下衣袖,转身上了船。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李林甫这?条老狗已经年过花甲,糟老头子一个,自己早晚能把他熬死……
“儿见?过父皇。”李亨见?到李隆基恭敬跪在地上,表情孺慕极了。
李隆基也和蔼一笑,让高力士扶起李亨,口中责怪道:“你啊,就是?太?过严肃,你我亲父子,何需每回都行此大礼呢?”
李亨顿时露出了万分尊敬的表情,不像是?演得,但脑子里想着的却是?他那被赐死的三?个兄弟,那也是?和父皇是?亲父子,说杀也杀了。
父子二人和乐融融。
李亨注意到,站在李隆基身边的人,除了平日就陪伴着李隆基的杨贵妃、许合子、李龟年等人外,还有?一张生面孔,是?一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女郎。
就在他思考此女的身份之时,这?人却走?了出来,笑盈盈向?他行了个万福礼:“寿安见?过阿兄。”
李亨这?才恍然大悟,随后?面上浮现出一丝亲近的笑容:“许久未见?寿安,寿安竟已经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了。”
对寿安公主,李亨仅有?的印象是?她和自己的三?女儿和政郡主是?手?帕交,依稀记得她似乎是?武惠妃的养女,只是?武惠妃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就连寿王也沉寂得仿佛没有?他这?个人了一样,所以李亨对李长安也没什么太?大印象。
她的名字是?寿安还是?安娘来着?
李亨记不太?清了,不过他决定要是?有?机会倒是?可以和自己的这?个小妹妹联络一下兄妹感?情。
毕竟从今日的站位来看,寿安公主颇为受他父皇的宠爱。
李长安不知道李亨想要拉拢她,就算知道了李长安也不会跟他亲近。
李亨就跟个灾星一样谁离他近谁就死的快,她脑子又没有?毛病,非要凑上去引火烧身干什么?
李亨也知道他在这?碍了李隆基的兴致,而且他也意不在此,请完安后?便到了王公大臣之中和公卿攀谈,想着趁着宴会拉拢一些势力。
能出现在皇家私宴上的臣子大多都是?李隆基信任的重臣,平日他想要有?个聊天的机会可不容易。
碍事的儿子走?了后?,李隆基的心情明显好上许多。
杨玉环正趴在栏杆上看牡丹花,伸手?招了招李长安。
“安娘如何能让牡丹在冬天盛开?”因着年关,杨玉环今日穿了一身赤红衣裙,头上点着朱红花钿,喜庆富贵,更衬得她肌如白玉,仿若神?妃仙子。
李长安凑过去,和杨玉环一起趴在栏杆边上:“这?是?从温室中养出来的牡丹,我找人养了两年才养出来这?几盆牡丹。”
“温室?”杨玉环好奇。
“就是?类似温泉宫,温泉宫中的花木冬日也能郁郁葱葱。”李长安解释道。
杨玉环笑了笑:“温泉宫里可养不出开的这?么好的牡丹。”
正巧这?时候李隆基走?了过来,笑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妾身问安娘这?些开得这?么灿烂的牡丹花是?如何养出来的。”杨玉环踮起脚,手?伸出栏杆外轻轻碰了碰牡丹花的花瓣。
李隆基也颇为好奇,看向?李长安:“朕也想知道这?牡丹花如何能在冬日开得这?样娇艳?”
李长安眨眨眼:“儿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位自称花神?的女仙,她告诉儿,父皇励精图治,大唐煌煌盛世,上天感?念父皇的恩德,所以特意派花神?送来牡丹花为父皇改元庆贺。”
“儿梦醒后?,便匆忙赶到了温室,发现这?些先前怎么都种不活的牡丹花竟然真得开了花,儿便将?它们带来了长安,献给父皇。”
李长安睁着眼胡扯,反正今年已经有?了好几个“祥瑞”了,也不差她这?一个。比起温室种花这?种科学的解释,李长安相?信李隆基会更喜欢花神?送礼这?个祥瑞的说法。
听着这?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的解释,李隆基果然很高兴,他哈哈大笑,“牡丹腊月开花,这?是?吉兆啊。”
他未必不知道李长安的话有?夸张的成分,可既然对他有?好处,说得他也高兴,这?便够了,何必再往下深究呢。
李隆基兴致大发,看着富贵娇艳的牡丹花,又看着人比花娇的杨玉环,加上想到了在他的治理?下盛世太?平的大唐,顿时起了心思。
此情此景,当有?诗赋记下才妙啊。
他开口唤:“传贺知章来。”
高力士提醒李隆基:“陛下,贺监年老……”
李隆基这?才想起来贺知章入冬后?受了凉,生了一场病,他特意恩准贺知章不必随侍了。
毕竟贺知章也已经八十一岁了,实打实是?朝堂中年纪最?大的老臣,早在数月前,贺知章就想要辞官回乡,只是?李隆基种种考虑还是?拒绝了贺知章的请辞。
想到贺知章,李隆基又想起一人来。
“那就让李白过来。”李隆基今天心情好,决定不计较李白前几日又逾矩上奏河北内涝一事。
倘若李白能像贺知章一样知情识趣,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好了,李隆基对李白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李白这?个人心里没有?数,一个翰林却总是?想做正经臣子的活。
不过对于李白的诗,李隆基倒是?十分喜欢。
一侧的小内侍连忙跑至翰林院,翰林院就在兴庆宫内,内侍很快就来到了翰林院,扯着尖锐的嗓子呼喊。
“李白在何处?圣人召见?,快去快去!”
只是?喊了三?声都没有?见?到李白应答。
一个中年翰林硬着头皮道:“李白平日并不总是?待在翰林院中,今日他点完卯就走?了。”
内侍狠狠跺了跺脚:“陛下急着见?他,你们谁知道李白现在在何处?”
“应当在长安酒肆中吧。”一个声音嘟囔道。
内侍连忙派人去长安酒肆中寻找李白,自己则马不停蹄返回了游船,禀告给李隆基此事。
李隆基却没有?生气而是?大笑:“这?个李太?白,真是?醉鬼托生,一日不能无酒。”
“去,找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将?他扛过来,朕今日还非要他作诗不可。”李隆基哈哈大笑。
他的心胸其实很宽阔,尤其是?在玩乐上,李隆基并不在意其余人对他的冒犯。
他要是?将?杨玉环惹生气了,杨玉环也给他甩脸子,李隆基非但不生气还喜欢低声下气哄杨玉环。
还有?专门?陪他斗鸡的贾神?鸡,擅长舞剑的公孙大娘,大唐第?一乐师李龟年……李隆基对他们都很宽容,甚至李隆基还不太?喜欢事事顺着他的玩伴,而是?更喜欢有?一点风骨的玩伴。
长安城东市今日也很热闹,春节是?除了上元节之外最?热闹的日子了,有?许多店铺并不关门?,反而在门?口点起火堆往里面扔爆竹来招揽客人。
尤其是?胡姬开的酒肆,胡人并没有?春节这?个说法,她们更愿意在春节这?一日开门?赚钱。
李白正在酒肆二楼饮酒,身上酒气熏天,他抱着一坛酒,也不用酒壶,直接拿着大碗喝酒。
一边喝酒一边伸着头往下看。
街上的中心位置摆着几只牛皮大鼓,漫天花灯下,鼓上有?舞姬披着霓裳跳舞,她们飞快地旋转着,身上的披帛连成一个个圆圈在她们周身环绕。
“铮!”
琵琶弦被扯起来。
“咚!”
胡人汉子拿着鼓槌拼命的捶鼓。
李白痴了,他半眯着眼睛,拿着酒碗随着旋律让酒碗和酒坛碰撞,碗中的酒水荡起小小的浪花。
皇宫没意思,可长安城有?意思极了。
就在李白沉醉于盛世长安时,他的肩膀忽然被拽住了,李白一愣,刚想要挣扎就被拖了起来。
“李翰林,我二人奉圣人之命请你入宫。”
他一回头却看见?拖着自己肩膀的二人身穿羽林军服饰,李白这?才停止了挣扎。
“那也把某放下!把某放下”
两个侍卫却仿佛没有?听到李白的喊声一样,直接拖着他上了马,将?他肚皮朝下放在马背上一骑绝尘往兴庆宫方向?赶。
李白被颠的头晕,又喝醉了酒,竟然也不反抗就这?么哼哼唧唧的被带入了兴庆宫。
直到马停下来,李白才晕乎乎抬起了头。
“李翰林请上船吧。”两个侍卫手?一伸,示意李白先上小船,然后?再有?小船将?他带到池中央的游船上。
李白却眯着眼,十分干脆的往地上一躺,醉意上头仰面朝天挥手?道:“嗝~某不上船。”
“得罪了。”两个侍卫彼此,无奈地看了一眼又一人架起李白一条胳膊将?他强行拖上了船。
李白蹬着腿,却无济于事,只能任由两个侍卫拖着他上了船。
见?到李隆基,李白才努力撑起双眼向?李隆基行了个礼:“臣……嗝~见?过陛下。”
李隆基被李白这?个醉鬼给逗笑了,平日可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喝成这?个模样一时间李隆基还感?到颇为新奇。
“你这?醉鬼,朕亲自请你,你还不上船?”
李白打了个酒嗝,酒意上头他也没有?那么怕李隆基了。
“臣不是?醉鬼。”李白大声反驳。
李隆基朗笑指着李白:“你不是?醉鬼是?什么?”
李白晕乎乎抬手?指着自己哈哈大笑:“臣是?,是?,是?酒中仙!”
中间停顿了一下,李白才想到该怎么形容他自己。
“臣是?酒仙转世,自然爱喝美酒。”李白理?直气壮道。
李隆基指着李白,戏谑道:“瞧这厚脸皮的李太白,分明是醉鬼,却自称酒中仙。”
他一开口,众人便纷纷发出了大笑声。
“朕将你?喊来,是让你?写诗,你?醉成这样,如何写诗啊?”李隆基笑骂了一句。
李白不服气地梗着脖子:“臣醉了?,写的诗才更好!”
此言一出,又引来一阵笑声?,就连杨玉环都没忍住,捂着嘴巴咯咯笑出了?声?。
只?因李白虽是在回答李隆基的话,眼睛却看错了?方向,看着游船的柱子称臣呢。
这个醉鬼已经醉得?连人都认不出来了?,如何还能作诗?
李隆基也哈哈大笑,他道:“好好好,你?既然自言能写诗,那今日便写一首诗,若是写不好,朕就治你?欺君之罪。”
而后便挥手让游船靠岸,带着几个亲近之人登上了?沉香亭,李白被高力士架着,也被架进了?亭子。
到了?亭子中,高力士松开了?手,李白又打了?个酒嗝,软烂瘫在了?地?上,后背靠着栏杆,抬头看着月亮。
高力士将纸笔铺在李白身前,笑吟吟道:“李翰林,写诗吧。”
李白歪头看了?看他,忽然将脚上靴子一蹬,踢到了?纸上,举起手中的毛笔问:“笔上无墨如何写诗?”
高力士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看着那被踢到雪白纸张上的靴子,心中不悦,却碍于不能扰了?陛下的兴致,只?能亲自伸手将李白的靴子拿到一旁。
李白是什么?身份?也配让自己为他捧靴?
李长安没有错过高力士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她心里叹息一声?,知?道李白得?罪了?高力士。
可李白并不在意,他这样的狂,这样的傲,根本就不知?道陛下身边的宦官不能得?罪,也不知?道只?是这么?一件小事就能得?罪高力士。
他只?是直勾勾盯着杨玉环,冲着她举起了?手中的毛笔:“贵妃可愿替白将砚台端过来?”
为了?方便帝王贵妃起了?兴致红袖添香写诗,沉香亭中放着笔墨纸砚,只?是砚台放在杨玉环身侧,方才高力士只?拿了?纸笔,没有将砚台一并捧来。
杨玉环倒没有觉得?冒犯,她一手拿起砚台,一手拉着李长安走到李白身边,仔细瞧了?瞧李白,而后侧头对李长安道:“安娘觉得?这个醉鬼能不能写出好诗?”
“当?然能,李白醉酒,才更诗兴大发。”李长安没有一丝迟疑,话语中满是对李白的信任。
杨玉环眨了?眨眼,轻笑:“不妨打个赌如何?我赌李白写不出好诗,你?赌他能写出好诗。”
今夜的气氛实在太好,杨玉环方才浅饮了?两杯酒,如今也有点酒气上头了?。
“好。”李长安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不是她说,要是让她自己写诗,给?李长安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跟别人赌,可李白……李白自带出口成章天赋,醉酒状态下天赋翻倍。
李白是上下五千年最会写诗的人,杜甫都赞同!
一旁的李隆基插话凑热闹,笑眯眯道:“玉环和寿安打赌,一个是朕的爱妃,一个是朕的爱女,那朕该压哪边呢?”
李长安唇角一弯,狡黠道:“阿爷先说说您打算拿什么?当?彩头,彩头要是不够,我和母妃可不带你?玩。”
“你?们想要什么?彩头?”李隆基倒是很?大方。
杨玉环微微一笑:“妾身家?中还有兄长……”
李隆基闻弦歌而知?雅意,笑道:“朕应下了?这个彩头,那朕压玉环赢。”
李长安翻了?个白眼,她还没说话呢,这就成了?李隆基彰显自己男子威风的工具了?。
不过李长安也没有说什么?,这亭子中的所有人目的都是逗李隆基开心,包括杨玉环,也是在演戏逗李隆基开心。
所有人都在围着高高在上的帝王转圈。
杨玉环随意趴在栏杆上,双手撑着脸,一双眼睛却落在李白身上,里面满是好奇。
沉香亭,月光如水,洒在亭中,杨玉环整个人都仿佛要乘风奔月一般,仙气飘飘。
李白歪着头,面上满是赞叹,目光却很?清明,他并不把?杨玉环当?作美人垂涎,在李白眼中,杨玉环只?是美的化身,就和他笔下的瀑布高山一样美。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槛露华浓……”
李白依旧瘫坐在地?上,背靠栏杆,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大声?唱了?出来。
沉香亭中安静了?下来,在场之人都是饱读诗书,都听得?懂李白的诗。
只?是李白写完一首还不满意,他随手将面前写满了?字的纸一扔,干脆直接挥舞着毛笔以地?为纸又写了?一首。
“……可怜飞燕倚新妆。”
又写完了?一首,李白依然不满足,他站起来,跌跌撞撞,直接将手中干透了?的毛笔一扔,靠着栏杆,大笑唱歌。
他的眼前是牡丹花,是人比花美的杨玉环。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名花与美人相?与欢,使得?君王满脸笑容,忧愁一扫而尽,只?有快乐。
李长安觉得?李白酒醒了?,证据就是最后一首诗里面出现了?李隆基。
牡丹花美,杨玉环美,可李隆基在李白眼中可没有什么?美感可言。
“臣此三首诗如何?”李白朗声?询问李隆基。
李隆基则看向了?杨玉环:“玉环以为如何?”
杨玉环眼中异彩连连,抚掌笑道:“这个赌约是我输了?,李太白之诗神彩焕发,音律调高,的确是极好的。”
“那朕便也认了?你?这个酒中仙。”李隆基大笑,挥手赐下美酒,又带着一群人回到了?游船上。
时近子时,宴会才更加热闹。
游船中央已经搭起了?一个高台,台子上面铺满了?锦绣。
有两个女子正?在台边窃窃私语,李长安好奇走过去听了?一耳朵,才得?知?这两人一会要上台表演。
一个舞剑,一个唱歌。
舞剑的女子年纪看着要大一些,要唱歌的女子则还很?年轻,她说话声?音十分婉转清脆。
没一会,又有几个抱着剑的女子走了?过来,口中称“师父”。
这个舞剑的娘子竟然就是公孙大娘。
要唱歌的女子则是名为许合子,是如今大唐第一女高音。
“喉音妙绝,为天下第一”,被认为是韩娥和李延年之后一人,韩娥有“余音绕梁”,李延年有“倾国倾城”,比起前两位歌唱者来,许合子就没有什么?流传千古的事迹了?。
又过了?一会,有一群身着乐师服饰的男乐师也走了?过来,为首二人似乎和公孙大娘很?熟悉,没一会就聊起了?天。
从话语间,李长安得?知?这二人的身份,一个是大唐第一笛子乐师,名为李谟,另一人则是大名鼎鼎的李龟年。
李长安是第一次见?到李龟年,她对李龟年的印象来源于王维和杜甫,王维的那一首《相?思》便是写给?李龟年的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王维和李龟年是好友,虽然现在他们还不认识。杜甫则是那一首《江南逢李龟年》,“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李长安也没有在此停留多久,她只?是装作路过来顺便听一耳朵罢了?。
经过乐师群时,李长安还看到了?她的故人雷海青,雷海青也是教坊司的乐师,今日也要在宴席上奏乐,李长安对着雷海青眨了?眨眼睛打招呼,雷海青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很?快,李长安就入了?席。
她的座位很?靠前,和政郡主如今已经不坐在她身边了?,坐在她左手边的人是永穆公主,也是李隆基的长女。
长女坐在诸位公主的第一位是礼法规定?,长女之下的公主座位就是凭借帝王宠爱分配了?。咸宜公主数年前受宠时也坐过这个位置,只?是咸宜公主的恩宠是凭借着母亲,武惠妃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李隆基有了?新欢,女凭母贵的咸宜公主自然也就没那么?受宠了?。
路过和政郡主座位时,李长安还对和政郡主俏皮眨了?眨眼。
终于,宴会开始了?。
公孙大娘带着她的弟子登上了?台子,她的舞是剑舞,极为刚劲。
如雷霆,如江海波涛,一招一式都凌厉无比,剑光耀眼,身形矫健,仿佛仙人驾着游龙在天上翱翔。
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李长安正?沉浸在公孙大娘的剑舞中,一道婉转的声?音忽然响起,穿透了?宴席上的窃窃私语。
“云想衣裳花想容。”
唱的正?是李白刚刚写出来的《清平调》。
许合子的歌声?响传九陌,连丝竹乐声?都被她的歌声?压了?下去。
随后,箫声?笛声?起,琴声?起,鼓声?起,万音齐奏。
李隆基手中举着夜光杯,里面装着西域诸国进贡的葡萄酒,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与诸卿共饮。”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牡丹鲜艳,美人在侧,江山在手,李隆基觉得?自己的确是“解释春风无限恨”一点忧愁都没有。
公孙大娘的剑舞、许合子的歌声?、李龟年的乐声?、李白的诗、杨玉环的美貌,为这开元二十九年的盛世画上了?最完美的句号。
不知?何时,许合子又唱起了?贺知?章的诗。
“昭昭有唐,天俾万国。列祖应命……”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回荡在整个兴庆宫,回荡在整个长安城。
李长安抬眼望着游船的殿顶,心想。
开元盛世,结束了?。
李长安抬眼看着坐在高台上的帝王,她的眼神很?好,能在一百步外射中悬挂的铜钱,所以哪怕是烛光晃眼,李长安也看到了?李隆基头上的白发。
他的盛世结束了?,而她的盛世,才刚刚开始。
李长安的目光又落在了?不远处正?针锋相?对的太子李亨和右相?李林甫身上。李亨在笑,他也觉得?李隆基老了?,他才是赢家?,所以他在笑。李林甫也在笑,他知?道帝王要对太子动手了?,李林甫认为赢家?是他。
没人注意到她,她只?是一个公主,哪怕从不受宠的小可怜变成了?最受宠的公主,可依然只?是一个公主。
就像安禄山一样,李隆基、李亨、李林甫,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他,可安禄山就是有这个本事逼得?高高在上的帝王仓皇逃窜,终结大唐百年盛世。
李长安举起酒盏,遥遥敬了?一杯,而后一饮而尽。
为开元盛世,送行。
宴会散后,李长安带着醉醺醺的李白上了?马车。
李白短暂清醒了?一会,在宴会上喝了?许多酒后又醉倒了?,他一上马车就滚在车厢中。
李长安无奈拉着李白,把?马车上的靠枕塞进李白脑后,省得?马车颠簸把?诗仙撞成了?傻子。
就在李长安将枕头塞进李白头下面时,李白忽然睁开了?眼睛,拉住了?李长安的手。
他的声?音沮丧极了?。
李白看着李长安,四目相?对,李长安从李白眼中看到了?浓郁复杂的情感。
“李二十九,长安城没有李十二想得?那么?好,李十二没找到他的明主。”
李白颓唐道。
他仰面躺在马车上?,周身还缭绕着散不尽的酒气。
李白的酒量很好,日日饮酒的人很少能醉成这个模样。
而且李白今日刚得了李隆基的夸奖,仅凭今夜这三首《清平调》,足以让李白名满天下了。
富贵和名利,已经都落在了李白手中,可他不满足。
甚至比来到长安之前更加空虚。
“李二十九,长安城一点都不好。”李白的声音沉闷。
李长安盘腿坐在李白身侧,低头安静的看着李白。
她还记得李白得知自己?被征召为?翰林供奉的那?时候,那?时候的李白意气风发,他写了一首诗。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那?时的李白是一个意气风发的狂徒,可如今李长安面前的这个醉鬼,却像是一个失意的落寞文人。
分明他现在名利双收,看起来却比刚踏入长安城时更落魄。
“陛下不重用,他只?拿我当佞臣。”李白道。
李白的声音沉重无奈,他双目失神看着马车顶,说起了他这段时间的经历。
李白自从进了翰林院后便磨拳擦掌想要做出一番事业,他劝诫李隆基修洛阳水道,未果,李隆基还疏远了他,很久没有?再传唤他。
在翰林院中,他过得也不顺心,没有?一个同僚愿意搭理他,那?些翰林院的大臣明里暗里的疏远他,让他难堪。
李白这才?知道翰林供奉平日所做的事情就是等待帝王召见,帝王不召见他,他就只?能?待在翰林院中无所事事。
无奈之下,李白只?能?接着继续自己?的放荡生活,在长安酒肆喝酒,和文人狂客交游……
后来又得了李隆基几回召见,可每次都只?是让他写诗助兴,不问?他天下大事,也不给他劝谏的机会。
前不久李白又惹恼了李隆基,原因?是因?为?李白有?好友居住在河北一带,那?位好友寄给李白的信件中提到了河北受涝严重,李白就趁着李隆基召见他的机会请求李隆基下旨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