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盛华—— by香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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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死在了大牢里,他死之前,才刚准备招认当年与他一起算计武安侯旧案,有宫中人参与。”
周璧道。
姜卿意身上泛起股冷意,宫中人,是谁,妃嫔、皇子,还是……
“殿下,王蛟被杀了!”
越修离刚踏入地牢,便有护卫过来,“动手的是二组的暗卫吴六,已经自尽!”
姜卿意拧眉,这地牢明显是越修离的精锐组成的,即便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势力,也有背叛的吗?
“怕了?”
越修离问姜卿意。
可他已经快要习惯这种背叛了,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更没有永不背叛的人,尤其是他的身边,即便这个吴六,是在战场上跟他一起出生入死,最后九死一生被他带回来的。
越修离转身离开,才走了两步,手心一暖。
“这样就不害怕了。”姜卿意手指穿过他的五指,牢牢扣住。
周璧几人识趣的无声退下。
姜卿意摇摇越修离的手,“殿下最近是不是要进宫?”
“看出来了?”
“嗯。”命火变得很红,说明危险将至。
才刚刚查到跟宫里有关的消息,这危险就来了,不正是说明那幕后之人将要让他入宫好下杀手么?
越修离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她好像从来不知道畏惧是什么,即便让她亲眼看到了他身边有多危险,她也不见丝毫退缩。
“夜深了,孤送你回去。”
“可是……”
“姜卿意,要装作不在意,就装的更久一些。”
越修离说。
姜卿意眨眨眼,“殿下看出来了?”
越修离也是刚刚才看出来的,那一刻,他甚至也生出一股冲动,不去在意什么危险了,只叫她留在身边,永远这样陪着他!
可他尚有理智。
看着她仍旧明亮的双眼,越修离淡淡应了一声,就将她送回了汀兰苑。
在他要走时,姜卿意叫住他,“我给殿下引荐个人吧。”
“何人?”
“谷明。”
即将声名鹊起但得罪了赵嘉禧的神医,他若是能得到越修离的庇护,最起码暂时就不用担心赵嘉禧的黑手了。
越修离应下。
待他离开,姜卿意才趴在窗边叹息着问桑榆,“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学成厉害的功夫吗?”
“奴婢可以教小姐几招防身术。”
但习武是童子功,想学成怕是不能了。
一夜过去。
姜卿意发现早膳变得丰盛了不少。
“是国公爷吩咐送来的。”落葵道,“国公爷今日没有去上早朝,因为老夫人说需要国公爷这个唯一的儿子在身边侍疾。”
“是么。”
姜卿意看着满桌的菜,和随着早膳一同送来的上等金疮药,讽刺轻笑。
姜淮到底还是没能彻底心硬下去。
“将鸡丝粥和蟹黄包送去爹爹那儿,他一大早伺候老夫人,许是没用早膳呢。”
“奴婢这就去!”
落葵很高兴姜卿意能主动争取姜淮的关爱。
落葵走后,桑榆才不高兴的道,“他那样偏心,你何必管他,饿一顿也饿不死!”
“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姜淮迟早会死在他自以为感人的这份施舍的心软上!
用过早膳,姜卿意便到荣静院请安。
刚进院门,就跟一个花白头发一脸紧绷的老道士迎面撞上了。
“玄清子!”
“煞星!”
姜卿意看他满眼如临大敌般的警惕和憎恶,嘴角缓缓勾起,“坊间还传言我是福星呢,回京后既封县主,又许了东宫的婚事,还有一手医术救了不少人,怎么大师非说我是煞星?”
玄清子脸色更沉,“煞星乃是天生,不论你做再多事都是枉然!”
姜卿意冷笑,“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烛,四时无私行,行其德而万物得遂长焉。”
“可道长张口闭口就是天生,又是煞星,你既有私心,又算什么大师!算不得大师,嘴里的话又岂能代表天意,我看是随口胡诌罢了!”
玄清子神色一凛,没想到这人小小女子竟也懂道。
“贫道并非随口胡言。”
他盯着姜卿意,像是要将他信奉的烙印死死刻在她身上。
“女施主生带煞气,血气浓重,就是天生的煞星,接近你的人都会被你所煞,轻则受伤,重则家破人亡……”
“荒谬!”
姜卿意毫不畏惧的呵斥,“你去看看,受伤之人亦或是家破人亡者,有几个是因区区一女子的煞气而造成的。反倒是你,张口便将这样大的罪名扣在一个女子身上,可曾想过她会因此而遭受什么!”
玄清子沉默半晌,就在姜卿意走进荣静院的时候,大声坚持,“贫道只说自己看到的,女施主确为六亲断绝的煞星,纵然你能用一时的手段护住你身边的人,也不能一世,他们迟早被你所累。”
“女施主,不如随贫道出家吧,贫道会好好教导你。”
下人们低下头,却下意识的离姜卿意远了一些。
就连姜老夫人也派了人出来,“卿意小姐,老夫人说您伤势未愈,不必进去请安了。”
姜卿意指尖轻轻掐入掌心。
玄清子走过来,“女施主,出家是你最好的出路……”
“若是我前面真的没有路了。”
姜卿意阴沉看他,“我便杀了你,用你的血来铺路!”
玄清子没有丝毫动容,转身就进去跟姜老夫人和姜淮提了想要让姜卿意出家的事!
姜老夫人犹豫了片刻,也暂时选择了拒绝玄清子。
姜卿意知道,这因为现在的她跟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女孩不一样了,现在的她还有足够多的利用价值,他们不可能将她送去出家!
“这个老东西,为何一定要跟小姐过不去!”
“不知道。”
姜卿意从青石板路走出来,望着晃眼的太阳,不禁有些恍惚,莫非她当真是个害人害己的煞星?
她遭遇的一切,都是她活该?
她也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没有做过罪大恶极的事,她之所以会有那样的前世,是因为害她之人的贪婪与恶毒,不是她的过错!
“让常贵去查查玄清子的来历。”
姜卿意轻眯起眼,“还有,老镇国公坟墓风水倒转,以至国公府运势被破的谣言,找人传出去。”
玄清子这些年给人选的风水宝地可不少,他能给她找麻烦,她也同样能给他找麻烦!
桑榆立即安排常贵去办这件事。
处理好了这件事,姜卿意才从愤怒中冷静下来。
说到底,不论是前世的悲剧,还是今生的麻烦,都来自一个人——赵嘉禧!
她怎么能让他这么美美的藏在后头!
“准备马车,我们去萧府。”
谷明一接到姜卿意要来的消息,便早早的沐浴更衣梳好头发立在门口等候了,马车一停便亲自搬着小马扎上前,“师父,徒儿扶您下来。”
“萧公子怎么样了?”
“徒儿按照您给的方子日日为萧公子调理着,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那我们今日下针。”
姜卿意将替他打造的金针给他,“不过从今往后,我要你去东宫跟着太子殿下,你可愿意?”
姜卿意本还担心谷明这样的世外高人会很抗拒接触权贵,就听他诚恳道,“师父要徒儿去师公身边伺候,徒儿定会尽心竭力,不叫师父失望!”
姜卿意,“……以后称呼太子殿下就可以了。”
“是,师父!”
萧公子的身体被谷明调理的很仔细,姜卿意也不废话,带着谷明便开始施针,并教他识辨各种穴位。
萧公子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被当成了教学工具,因为在金针不断的刺入穴位的时候,他那已经麻木多年的双腿居然感受到了痛觉,紧接着,酥酥麻麻的细微痛觉好似化作一缕缕暖流。
一点点的汇聚成为一股,开始慢慢冲刷着他的双腿。
这样的感觉太美妙了!
以至于待他回过神时,腿还不自觉的动了一下。
“夫君!”
萧少夫人不敢置信的睁大眼。
而姜卿意也轻轻揉了揉已经发酸的手腕,“萧公子,腿有知觉了吗?”
萧公子不知道自己怎么张的嘴,他只知道他看到自己夫人女儿喜极而泣,看到周围下人的欢呼,再看眼前这个妙龄少女,只觉得犹如看到了从天而降的仙子,否则她怎么会制造出神迹来!
当天,萧敏下朝,还没爬上他那辆破破烂烂的小马车,就见家里下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大人!”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萧敏以为是儿子熬不下去了,周围的大人也都跟着围过来想看这个御史台老狐狸的笑话,就听那下人激动的说,“公子的腿能动了!”
“什么能动了!”
“公子的腿呀!被栖霞县主和谷神医给治好了,能动了,县主说,只要谷神医再持续给公子针灸上半年,公子就能下地了!”
嚯——!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萧敏那独子的腿早些年摔断了,这些年萧敏不知道找了多少贵重的药材,请了多少大夫,都是泥牛入海没有半点用,如今居然真的被人给治好了!
“这谷神医是什么人呐这么厉害?”
“嗨呀,谷神医哪有栖霞县主厉害,人家可是主动拜县主为师呀!”
“可谷神医不是晋王请回来的吗?”
“是呀,可晋王留不住人呐,我们也赶紧去国公府下帖子去,晚了可就真得明年才轮得上我们了!”
人群做鸟兽散。
萧敏也颤颤巍巍的就爬上马车回家了。
不用想,从今往后,姜卿意就是萧家的大大恩人,谁也抢不走这功劳!
赵嘉禧黑着脸从转角出来,他苦心钻营这么久,不但白给姜卿意做了嫁衣,还叫她得到了萧敏的支持。
而他呢,不但兵器库被炸,现在还卷入了刺杀太子的事情里被父皇当众责问。
今日之后,想也知道那些皇弟们会在暗处怎么嘲讽贬低他!
“让你送给她那柄破破烂烂的拂尘,她什么反应?”
“回禀王爷,她好像没什么反应。”
子沐道,“她看了眼就叫人扔到一边儿去了。”
赵嘉禧皱眉,难道真的是他猜错了,姜卿意根本没有和他一样的前世的记忆?
他得亲自去确认!
天色渐晚。
姜卿意带着萧家的谢礼坐着马车回家,还没到国公府门口,桑榆就发现了前面路上一道邋遢的人影。
“小姐,暗处有人盯着。”
姜卿意啪嗒一声合上手里正在看的书,问桑榆,“准备好了吗?”
桑榆啪啪的拍着胸口,“小姐放心,不会出错的!”
姜卿意微微勾唇,等马车停下,才独自掀帘下车,望着地上那蜷缩成一团的花白老道,暗暗攥紧手心,不断暗示自己那不是老道士,才能面色如常的走过去。
“你是何人,怎么在这里?”
“阿意……”
花白老道出声,简直跟前世的老道士声音一模一样!
还好,赵嘉禧这一招出得太急,时机也不对,才能叫她保持清醒,否则她只怕真的要上当。
“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称呼本县主,来人,将他拉到官府去!”
地上的假道士一听,顿时慌了,连忙起身想解释,却不小心撞到了靠他太近的姜卿意。
他自己觉得没怎么用力,这位姜小姐竟然就这样倒了下去,而暗处也在这时飞来一支长箭,噗呲一声,当众刺入了她的腹部!
“小姐!”
“阿意!”
谢景带着锦衣卫巡逻过来,看到这一幕双眼直接染上凶光,“把这刺客给我抓去锦衣卫!”
不止假道士,暗处盯梢的子沐也傻眼了,他何时安排刺客射杀姜卿意了!
“不是我,不是……是有人派我来的,我没杀人……”
“刺客,还不束手就擒!”
一声怒喝从背后传来,子沐回头就看到了拔了剑的桑榆,才恍然明白过来,他们这是算计姜卿意不成,反落入她的陷阱了!
桑榆功夫之高,根本不是子沐能比的。
再加上锦衣卫的谢景等人,不消片刻子沐便被围入了绝境!
而他很清楚被抓进锦衣卫是个什么下场。
眼看着无力再逃走,子沐咬着牙朝晋王府的方向大喝一声,“主子,奴才去也!”
说罢,当场一刀抹了脖子!
“小姐,人全自尽了。”
桑榆回到姜卿意身边。
姜卿意早料到是这个结果,前世就只有子沐是赵嘉禧身边最忠诚的人,他定是情愿死也不会允许自己给赵嘉禧带来麻烦的。
“足够了。”
赵嘉禧揭穿她救走娘亲的计划,她断他最有力的一条臂膀,很公平。
“那这个假道士怎么办?”
“带回你锦衣卫大牢,该怎么审怎么审。”
谢景叫人将那假道士绑走,然后看了眼姜卿意腰腹部的‘伤’,“你这是怎么弄的,回头也教教我?”
桑榆见他黏着姜卿意的腰打转,赶紧把人隔开,“你想知道回头我教你。”
“谁要你教了!”
“不学更好。”
“你——!”
“这个给你。”姜卿意拿出一只药瓶递给谢景,“若遇生死重伤可服下一颗,一共有五颗。”
“五颗?”
谢景笑呵呵的说,“这样算起来,我爹娘,我大哥二哥还有我,正好一人一颗。”
姜卿意幽幽看了这傻孩子一眼,在姜淮从国公府出来时,‘晕倒’在了桑榆怀里。
很快,姜卿意被刺伤的消息传开,本就有求的各家各户纷纷登门送上慰问的礼物。
姜老夫人和姜淮在看到近乎将门房堆满的礼物,和一户户或清高或从不与国公府往来,此刻却笑呵呵的表达对姜卿意关心的世家,心情变得格外复杂。
而越修离也正式登门,以未婚夫的名义前来探望。
汀兰苑中。
张婉如和张婉秋紧张的坐在花厅一侧,看这位矜贵高冷的太子殿下替姜卿意削梨。
“县主,你想不想吃糖水,我去厨房给你做吧。”
张婉如道。
张婉秋翻了个白眼,但以前从来都乖乖听话的张婉如像是没看到一样,起身就告退出来了。
张婉秋气得不行,追出来在她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你忘了爹爹怎么说的,让我们拉拢跟太子的关系,你怎么自己跑出来,害得我也不得不跟出来!”
“太子殿下不会答应娶侧妃的。”
张婉如很清醒的告诫张婉秋,“二姐,你别听母亲的,离太子殿下远一些……”
“贱货,需要你一个庶女来提醒我吗,也难怪你跟栖霞县主能做朋友,都是庶出的下贱坯子……”
“原来张家是如此看待孤的未来太子妃的。”
越修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张婉秋知道无法狡辩了,心一横,便道,“何止臣女这样想,京城许多人都是这样想的,栖霞县主就是配不上太子殿下,殿下何不重择太子妃,以免拖累了自己……”
“来人!”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将张小姐送去张尚书跟前,将她方才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张尚书,替孤问问他,他是不是很想做孤的岳父,除了他,还有谁有这样的想法。”
张婉秋脸色大变,若真当众问出这种话,那她的脸、尚书府的脸面都可以不要了!
她连忙跪下,哭得梨花带雨,“殿下恕罪,臣女只是一时心直口快……”
“那就希望张小姐一直保持这样的心直口快。”
越修离冷淡让人将她拖了下去。
张婉如见太子没有处罚她的意思,也乖乖跟了下去。
“殿下不怕事情闹大了,违背了你的初衷?”
姜卿意咬了口梨,汁水丰沛的梨水沾在唇上,变得红亮莹润。
她坏心眼的翘着唇,“其实殿下不在的时候,我常听这样的话,都习惯了。”
越修离目光幽深的望着她,眸底暗沉的犹如深渊!
没多久,张尚书就领着张婉秋姐妹过来请罪了。
“还请太子殿下宽恕,是臣教女无方,臣愿意领罚。”
张东山想着,越修离就算要罚,顶多也就口头训斥几句罢了,毕竟他对这个太子妃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喜欢……
“张小姐既然急着嫁人,张家不如早些为她定下婚事。”
“是,臣回去后定……”
“三天。”
越修离冷声,“孤要她出嫁,远离京城,日后若再有关于太子妃的闲言碎语,以妄论皇家之罪论处!”
这下不止张东山,姜卿意也有些意外。
他这意思,不就是将她当成了自家人,要偏疼护着了吗?
张婉秋闻言却吓傻了,三天时间,连嫁衣都来不及准备,何论挑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况且、况且她还想入东宫……
“怎么,张大人办不到?”
“不,臣可以办到。”
“爹爹,我不嫁!”
“闭嘴!”
张东山眉心狠狠拧起,太子自回京表现得谦和有礼,却仅仅因为婉秋几句话就如此喜怒无常做出这等惩罚。
难不成他们都猜错了,太子其实极其在乎姜卿意,亦或是他早已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只是借题发挥,打算对张家动手了?
姜卿意看张东山一脸晦暗的退下,问越修离,“殿下决定对张家动手了?”
越修离睨她,她竟也以为自己处置张家,只是为了武安侯旧案?
“好好‘养伤’,过阵子老太后寿辰,你要随孤进宫。”
姜卿意立即打起了精神,“那个幕后之人要动手了!”
越修离按住蠢蠢欲动的她,“你只需要如常赴宴就行了。”
“可殿下方才表现的那么喜欢我,外人肯定会真的这样以为,我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姜卿意往床边蹭了蹭,离他稍近一些,“殿下,要不你就承认喜欢我吧,反正我这个天生煞星,就算不靠近殿下,也一样危险不断,殿下何不留我在身边?”
越修离心口好像被只小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你不是煞星。”
这世上若有煞星,也该是他才对。
姜卿意对上他冰冷却认真的眼神,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往外涌,她忽然就不想演了,谁爱演谁演去,她就要做他的太子妃,就要跟他一直在一起!
“殿下……”
“殿下!”
北风出现在窗外,“皇上下旨,让晋王接手祭祀刺杀之事,并召您即刻进宫。”
“晋王,怎么可能是他!”
姜卿意眉眼一沉,刺杀一事处处指向赵嘉禧,兵器库更是赵嘉禧的,皇上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到底她疏忽了哪里,竟叫赵嘉禧还有这样的翻身机会!
“孤先进宫。”
越修离走之前,见姜卿意小脸依旧紧绷,手动了下,还是落在她头顶,“不怕。”
姜卿意心底的躁乱好像被抚顺的毛,软趴趴的。
“有殿下在,我不怕。”
这一世,他是站在她这边的,有他在,她不怕!
姜卿意看他的身影消失在汀兰苑,才松开紧攥着被子的手,叫来桑榆,“你去外面打听一下,看看晋王府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是。”
桑榆很快离去。
但在她回来之前,赵嘉禧就先来了。
姜卿意踩过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刚从角门出来,就被人抓住手腕一把拉到了一旁的巷子里。
“小姐!”
“我没事,你不必过来。”
姜卿意盯着眼前脸色难看的赵嘉禧,拦住落葵。
赵嘉禧轻轻嗤笑一声,“算你识趣。”
“臣女不懂王爷的意思。”
姜卿意挣了挣,却没挣开他的手,冷冷瞧他,“王爷特意过来,就是为了说这四个字么?”
“你确实记得前世的事,是吧?”
“臣女更不懂王爷的意思了……”
“不用装了姜卿意,你是本王的女人,你对本王的深情难道这么快就能忘记?”
他盯着姜卿意的耳垂,雪白圆润的藏在乌黑的发髻之中,令人想要采撷。
赵嘉禧有些恍然,怎么前世,他不曾发现姜卿意竟是这样美貌?
姜卿意察觉他的靠近,一阵恶心涌上心头,用力将他推开。
赵嘉禧没有防备,竟真的被她推了出去,往日里温润的脸霎时变得阴沉,“你真当本王不知道么,金针术就是你最大的破绽,你今生根本不曾学过,只有前世那教你医术的疯道士才会!”
“自你回京,玉惜便屡屡受挫,镇国公府更风波不断,姜卿意,你是回来报仇的是吧!”
“王爷到底在说什么?”
姜卿意暗暗握紧发颤的指尖,笃定赵嘉禧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没有去边塞查探过,或者说,就算他派人去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往返,心底的慌乱霎时被镇定所取代。
“金针术是臣女在边塞时所学,教我的的确是个疯道士。至于我回京后国公府的风波……”
她微微一笑,“若是有证据,爹爹早已将我逐出家门,岂会留我到今日?”
“倒是王爷,您特意让臣女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的吗?”
赵嘉禧看着疏远的她,慢慢逼近,“阿意,你若是真的不记得了,本王可以告诉你,在前世,我们是夫妻,你很爱本王,也将本王的内宅打理的很好……”
“是么?”
姜卿意忍着恶心回答,“可臣女是王爷的皇嫂,要打理也该是打理东宫后宅才是,看来王爷做的梦与现实有很大的出入。”
赵嘉禧一噎。
的确,他只是做了个梦,梦里与现实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就连他自己也变得更想娶姜卿意,而不是如梦里一般娶玉惜。
“不,不对!”
赵嘉禧眯起眼盯着姜卿意,“你想让本王怀疑前世的记忆!”
姜卿意没想到他这么警觉,看来与他说再多也是枉然。
想清楚这一点,姜卿意也没了与他周旋的心思,提步就往回走,赵嘉禧却忽然按住她的肩膀想要强行吻下来!
姜卿意胃里翻涌,想也没想,手里的簪子狠狠扎进了赵嘉禧的肩膀!
感受到温热漫进掌心,姜卿意踉跄着后退,以赵嘉禧的脾气,一定怒极。
可赵嘉禧的反应却出乎姜卿意预料。
“阿意,本王今日来并非是为了轻薄你,只是前世你当真是我……罢了,不说这些,阿意,只要你我联手,我们一定能登上更高的位置。”
“太子对你不冷不热,国公府更是薄待你,你难道不想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打他们的脸吗?”
赵嘉禧捂着肩膀,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变得温柔。
姜卿意不解,赵嘉禧今天到底是发什么疯?
难不成,真的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现在做这一切,除了想得到她的帮助以外,也真的想得到她的心?
那可真就是个大笑话了!
“小姐!”
正好桑榆回来。
姜卿意朝赵嘉禧福了福礼,“晋王殿下寻臣女没旁的事,臣女便告辞了。”
也不等赵嘉禧开口,姜卿意直接跟桑榆回了国公府。
赵嘉禧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角门内,阴鸷的笑了声,“不管你记不记得,本王都会让这一世重回上辈子的轨道,而你也必将是我赵嘉禧的人!”
“刚才她的反应,都记住了吗?”
赵嘉禧朝身后问。
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清朗公子从转角走出来,若有所思的望着禁闭的角门,点点头。
桑榆打量了眼那清朗公子,回到姜卿意身边,“小姐猜的没错,暗处的确还有人。”
“谁?”
“新任首辅池家的嫡公子,池则述。这阵子晋王时常出入的地方,也是池首辅府。”
“竟是他!”
宋雪与池家公子所生的儿子,惊才绝艳的贵公子,也极有可能是姜玉惜的亲生兄长。
可前世,池家并未归附于赵嘉禧手下,怎么池则述这么早就与赵嘉禧搅和在了一起,他又记她方才的反应做什么?
不论如何,前世的轨迹已经被改变了,她也要想新的应对策略了,而显然,她手里只有常贵常喜这两个人还不够用,她得想办法再培养几个得用的人才行。
回汀兰路上,姜卿意都在思虑这个问题,直到院墙附近传来喧哗声。
“何事?”
“好像是几个下人在私下打斗。”
落葵伸长脖子看了看,“应该是卢姨娘和魏姨娘院里的人。”
姜卿意提脚准备离开,就听得其中一人嗤笑,“真以为傍上姜卿意的大腿就高枕无忧了?她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
“就是,咱们大小姐明儿可就回来了,老夫人最疼的就是大小姐,区区苏姨娘的弟弟也敢在我们跟前猖狂,我看就是欠打!”
“听说他之前还是伺候男人的呢啧啧,真是恶心死了!”
“傍上我的大腿的确不能高枕无忧,”清冷的女声传来,“但让几个下人不好过还是足够的!”
众人面色一悚,“卿意小姐……”
姜卿意绕过影壁,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苏白,冷睨着这群人,“是你们自己掌嘴,还是我的人动手?”
几人脸色微微变了变,其中一个上前看似客气实则倨傲道,“不瞒卿意小姐,奴婢们都是老夫人钦点了明儿要伺候大小姐的,大小姐脾气可不好,若是见奴婢们脸被打花了,少不得要迁怒卿意小姐。”
“没错,大小姐嫁给抚南王多年,最是讲究体面,当年她还没出阁时,国公爷这个亲弟弟对大小姐都是敬爱礼让,而今卿意小姐打了奴婢们,莫不是在打大小姐的脸?”
桑榆一头雾水,什么大小姐,姜淮的长女?
落葵解释,“是老夫人的嫡长女,小姐的亲姑姑,在小姐很小的时候便由皇上做主赐婚给了郑国的抚南王为妃,多年不曾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