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盛华—— by香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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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性子好的很,来来往往求她帮忙的,她但凡不为难的,都会搭一把手的。”
“那可好。”
姜卿意笑道,“不过方才听二位姐姐说,还有人惹夫人生气?是谁这么不长眼,若是我,定给她些苦头吃,才好叫她认清夫人的好来!”
两个丫环对视一眼,都含糊着不肯再说。
姜卿意也不追问,笑呵呵的送两人离开。
但没多久,其中一个丫环又折返了回来,“贾小姐要真想帮我家夫人,就去这个地方。”
说罢,塞给姜卿意一张纸条。
姜卿意也投桃报李,直接拔了支金簪子给她。
丫环喜不自禁,跟姜卿意约好事成之前谁也不透露,给黄夫人一个惊喜,才美滋滋的走了。
姜卿意低头瞧着纸条上的地址,眉梢轻挑。
而这厢,越修离也完成了他不孕不育的检查,黄府大夫捋着胡子沉吟许久,然后给开了一大堆药。
离府时,黄夫人的笑容明显比之前更热切了。
“这两日你们先好好休整休整,我会准备一场小宴,你们过来结识这青河县的官员豪绅们,生意自然好做。”
姜卿意自然连连感激。
黄夫人看着他们的马车离去,问大夫,“的确是有隐疾?”
大夫回想那脉搏,虽然有些奇怪,但症状什么的完全对的上,那必然是无疑了。
黄夫人想到越修离那张近乎完美的脸,“真是可惜了,果然男人也要试过才知道,以后给家里的小姐们相看的男人,你一律要先看过。”
“是。”
马车远去,但越修离的耳力好的很,额角轻抽,什么叫男人要试过才知道,难不成成婚前还要叫个女子去试未婚夫吗?
“殿下怎么了?”
“孤在感慨,阿意运气很好。”
越修离幽幽看她,毕竟第一次见面,她就亲自试过了。
姜卿意直觉继续这个话题不是个好主意,默默闭上了嘴假装去看风景。
越修离都要被她气笑了。
“殿下,京城传来消息,晋王和动身往边塞来了。”
姜卿意心神微紧。
越修离淡淡,“以什么名头来的?”
“代君巡兵。”
西舟道,“几位皇子都定下了皇子妃,晋王更是同时定下了王妃和侧妃,分别是安定侯府的千金和大梁慕容家的小姐,慕容白。”
“慕容白和晋王?”
姜卿意诧异。
德妃不是要将赵代柔许给慕容林吗,晋王是不可能投靠过去的,为何还要再娶慕容白?
“是。而且东宫暴露太子殿下不在后,宁王也出宫了,并与大梁楚华公主定下了亲事,且婚期与殿下和县主在同一天。”
姜卿意早就知道梁楚华会定亲,可听到婚期在同一天,莫名的有点儿……膈应。
“阿意若不喜欢,我们推迟两日便是。”
宁王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长兄,越修离不能越过他去。
姜卿意点点头,又问了京城那几位救下的小姐,得知除了一开始死去的那位,其他的都平安无事后,才蔫蔫的趴在窗边,等到了客栈,就蔫哒哒的回房间歇着去了。
“县……咳,三妹这是怎么了?”
蓝溯凑上来。
越修离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间,没有多说,“阿意拿到了黄琼外室的地址,你立即派人过去盯着,一旦确定,即刻将人控制住,我们在晋王到达之前,解决黄琼之事。”
他打的就是京城的措手不及,如若再有人搅合进来,此事就没那么好处置了!
蓝溯也归心似箭,所以效率出奇的高。
翌日,黄家小宴的帖子刚送到,就传来了他确认,并拿下了那外室的消息。
“属下怎么觉得太顺利了?”
西舟嘀咕。
姜卿意起卦,轻笑,“或许我们运气好吧。”
“的确是运气好。”
蓝溯回来,喝了口茶,想起去抓人的场景,“我们要再迟一步,那位黄夫人就要亲自带人接走那外室了,而且她是直接带着二百府兵来的,各个配着利刃,气势汹汹。”
这显然就是黄琼的吩咐了。
“而且藏那外室的宅子也真是难找,居然在深山里,要不是知道地址,且我们昨夜就找了进去,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这人。”
蓝溯刚说完,外面进来个小厮。
“我家夫人说小宴已经布置妥当,想请几位提前过去,以便介绍几位本地的豪绅给几位认识。”
小厮抬头,“几位,不会拒绝吧?”
“等我换身衣裳吧。”
姜卿意欣喜的去催促蓝溯,“二哥,你快去通知大哥,对了,再去咱们货里挑些好的出来带过去送给黄夫人。”
说着,又往那小厮手里塞了一块碎银子,“劳烦小哥去前面喝口茶,我们换好衣裳就下来。”
小厮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小姑娘,又这样大方,哪有不答应的,反正他前门后门都让人守住了,还有这么大一批货呢,就不信他们能飞出去了。
姜卿意看人走开,跟蓝溯对视一眼,立即上楼找越修离。
越修离早料到这一步了,“楼下马车已经备好,回去拿上行李,我们离开。”
“是!”
几人毫不含糊,贴身的东西一收拾,从客栈厨房进货的小门,直接到了外面的小巷,上了早已安排好的马车,更衣改装,绝尘而去。
黄家的人左等右等。
“不对啊,怎么人还没下来?”
“可能女子打扮就是久一些,咱家那几位小姐,打扮起来哪个不得半个时辰以上,再说了,里头那么多货还放着呢,你还怕他们跑了?”
几人都不知道越修离他们的真实身份,黄夫人有所怀疑,但她太过谨慎,也没说,以至于小厮们都以为,只要盯着货,人就不会跑。
等到终于察觉不对劲,姜卿意他们的马车已经离青河县几十里路了。
路上休息时,越修离让人往边塞军营送了个消息,“告诉黄琼,在孤到达边塞前,是他最后的机会,让他好好考虑清楚。”
“殿下真的觉得,他会为了个女人放弃?”
蓝溯道。
姜卿意却道,“他能为了个女人就投效关定海,关定海都死了他还坚持不懈,你说呢?”
蓝溯悄悄把黄琼和那外室换成自己和婉如,想了想,点点头。
许是投鼠忌器,他们这一路再回去,再没有任何刺杀,但即便如此,越修离到达边塞后,也没有即刻入营地,而是在镇上安顿了下来。
镇上有他早年间买下的院落,里面常年有人清扫,可以直接入住。
翠儿也被提前调来了,专职准备姜卿意的晚膳。
不过晚膳时,嗅到姜卿意小院里的香气,越修离和蓝溯都默默的来了。
“你来做什么?”
“微臣有婉如的事,要跟县主商讨。”
蓝溯呵呵摇着羽毛扇,心道他家婉如真好,即便不在身边,也能叫他美美的慰藉他的五脏庙。
姜卿意看人都来了,干脆在院子的小凉亭摆饭。
翠儿做的饭菜虽不精致,却胜在地道,浓油赤酱,味道正好。
三人吃饱喝足,也不急着散,因为姜卿意还叫西舟去镇子上买了三把手工藤木大摇椅,吃过饭,整个人歪进去,伴着清风明月,摇一摇,简直舒坦到不行。
“殿下说那黄琼明儿会登门么?”
“会。”
越修离合着眼小憩。
姜卿意打着小团扇,起身往他的方向靠近,“那殿下要见他吗?”
越修离觉察出她的心思,“阿意想去见那外室便去,让西舟陪着。”
“谢谢殿下!”
姜卿意实在好奇这外室是不是跟宋雪是一号人物。
蓝溯笑了笑,显然他是见过那外室的,但什么也没说,反而说起另一件事,“殿下觉得,黄琼会抖出当年武安侯相关的事么?”
越修离这才睁开眼,淡漠看着天上的皎洁冷月,“那就要看,他是不是真的要他那外室平安了。”
蓝溯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殿下再深挖下去,那就真的要伤筋动骨了。
姜卿意不知何时已经在蝈蝈儿悠长的鸣叫声中昏昏沉沉睡去了,半梦半醒时,已经叫越修离抱着放在了被窝,但头一沾枕头,她又继续睡了过去。
这阵子,她太累了。
日夜不眠的赶路,风餐露宿,马车颠簸,但她一声也没喊过苦。
蓝溯在院子里等越修离,看他出来,轻笑,“好多年没有像今夜这样放松了。”
美食在腹,好友在侧,一轮明月,摇椅舒舒服服的慢慢晃,仿佛看到了一把白发时的日子,发自内心的惬意。
他说,“殿下,惜命些,这样你才能陪着县主白头偕老。”
越修离淡淡看他一眼,“让人盯着赵嘉禧那边,别让他来得这么轻易。”
“殿下要再杀他一次么?”
“此人古怪,先不急。”
而且越修离觉得,赵嘉禧死而复生的秘密跟阿意也有关,所以即便要杀,也要做好完全的准备,确保不会暴露阿意后,再杀!
“明白。”
天一亮,姜卿意就醒了。
用过早膳,直奔关押那外室的屋子。
或许是那外室这一路格外配合,所以越修离并未将她捆起来,还给了她一间房,让她住在里头。
姜卿意来时,只看到一个略胖的妇人正背对着她弯腰侍弄墙角几盆差不多要死了的花草。
“它们活不成了的。”
“不会的,这些花花草草很坚强的。”
妇人笑起来,“只要适当的给它们阳光雨露,即便只有一截残存的根了,剪去腐败的枯枝烂叶,它们还能熬过来。”
姜卿意看她不急不躁细细的清理那些枯枝,再看她的侧脸,那是被大火烧过后留下的疮疤,很狰狞,可在她这张有些胖却温和的脸上,居然不那么显眼了。
“是不是觉得,我跟你想象里,有些不一样?”
她笑着直起身来,怀里还抱着刚修好的两盆花。
姜卿意这才看清她整张脸,另一半脸还是好的,五官不算多精致,可她笑起来,眼睛微弯,泛着真诚而温柔的光,让人下意识的就跟着放松起来。
“是不一样。”
姜卿意轻笑,“但我想我知道,为何黄将军会为你倾倒了。”
征战杀伐、满心诡计的人,恐怕都无法逃脱陷入包容又温柔目光的结局。
但提到黄琼,她眼里的波动很淡。
“还不知小姐怎么称呼,但小姐可以叫我锦娘。”
“我叫姜卿意。”
锦娘抱着花进了房间,将花盆放在窗台,才去洗了手,给姜卿意倒了茶,“姜小姐想问什么?”
姜卿意不知道怎么开口,掏出卦,“我给你卜一卦吧。”
“卜卦?”
“是啊,很灵的,我收你……”姜卿意瞧了瞧,“八十八两银子吧。”
锦娘愣了愣,见姜卿意也有些为难的样子,噗呲笑出来,“好啊,那姜小姐给我算算。”
她声音轻轻的,“算算我那可怜的夫君,已经转世为人了吗,他过的好吗,还……恨我吗?”
但锦娘很快给了她生辰八字。
姜卿意卜了一卦,但很可惜,卦能卜过去,能卜未来,却卜不了来生。
“他怎么去世的?”
“病死的。”
锦娘似乎怕姜卿意知道的不够详细就卜算不出来一样,不等姜卿意问便自己说了下去,“那年我们刚成婚不久,他就病了,我为他延医问药,整日都很忙,而且我不知道那时候,二弟对我起了心思。”
“二弟?”
“嗯。”
锦娘轻笑,眼眶却含着泪,“我是黄琼的嫡亲大嫂,那一年,夫君误以为我与二弟有私,绝食绝药,因病而死。之后,府上起了大火,我被一个叫关定海的人从大火里救出来后,便被二弟养在了外面,成了他的外室。”
姜卿意觉得不必问甘愿不甘愿这话,她的眼泪、黄府的闲言碎语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她的不情愿么?
况且这世道,待女子百般苛刻,她就算反抗,恐怕至多也只是一头撞死罢了。
锦娘并不问姜卿意怎么看待自己,也不求她解救自己,只问她的卦。
“已经转世投胎了。”
姜卿意说,“他的命格很好,转世后衣食无忧,家庭美满,虽带着娘胎里的病,但不是大问题。”
“多谢。”
锦娘的眼泪滚落,却依旧笑着,“带我去见二弟吧,你们要问的秘密,恐怕只有我能问得出来。”
黄琼到太子别院,站在门口,眼底也暗藏着不屑。
一侧的人提醒他,“将军,太子狡诈,您去了,可千万别被他三言两语给哄了。”
“你当本将军是傻的么?”
他帮关定海沿途绑架未来太子妃,更在太子追查时百般阻挠,甚至多次下杀手,桩桩件件,那都是抄家灭门之罪啊!
小厮安心了些,房门拉开,但来看门的侍卫只看了眼黄琼,“殿下吩咐,只许黄将军一人进去。”
“看来太子殿下来者不善。”
黄琼冷笑一声,“可惜,老夫镇守一方,从无错处,太子殿下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像对付关将军一样对付老夫。”
说罢,昂首挺胸迈步走了进去。
侍卫不发一言,不论路上黄琼说什么,都不答话,直到将他领到一间房间前。
“将军自己进去吧。”
黄琼轻哼一声,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然而刚进来,就顿住了,看着眼前正在摆饭的人,嘴唇抖了下,“锦娘,你怎么……”
“陪我用一顿午膳吧。”
锦娘朝他笑道。
黄琼明知很违和,可一见她,心底所有的防备都卸下了,从初次在大哥的洞房,见大哥挑开她的红盖头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他这辈子,就栽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说来可笑,曾经谁不是满心豪情,谁要说在一个女人身上倾注太多感情,他都要嗤之以鼻的。
可直到这事儿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大哥病了,她很担心,夜不能眠,日日落泪,她不知道,他的一颗心也跟着揉碎了。
再后来,府上传出流言。
其实,是他纵容的,他故意的,他明知不可能,也想与她有些牵扯,却没想到为此气死了大哥。
然后,遭遇了那场大火,他就那么纵容着自己,将她藏了起来。
除了头两年她闹过自尽,再后来,她就温软的像一汪水了。
明明她毁了容,身材走了样,完全不具备美人的特质了,他还是无法自拔。
“不愿意吗?”
“愿意。”
黄琼坐下。
锦娘给他倒酒,添菜,然后笑弯眼睛,“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嗯。”
黄琼吃了口,“很好吃。但锦娘……”
“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坐在一起了。”锦娘自己也吃了一口,然后给他夹了块豆腐,“不过我是受托而来,将军帮帮我,就告诉我实话吧。”
黄琼甚至说不出一个不字。
“你想知道什么?”他想,只要锦娘愿意一直这样跟自己过日子,好像说出来也没什么。
“关将军,和当年的武安侯旧案。”锦娘轻笑,“他很信任你,一定给你留了什么东西吧。”
“有。”
黄琼痴痴看着她,他分明一把老朽骨头了,可她居然连还是年轻的模样,真是稀奇。
他喝下她递到嘴边的酒,笑起来,“东西我藏起来了,在一个太子殿下想破头也绝对想不出来的地方,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锦娘,我会带你出去,我们不回青河县了,我们办一场婚礼。”
黄琼牢牢抓住她的手,“我们做一对名正言顺的夫妻。”
锦娘包容的笑看着他,“好啊。”
“不过,将军总要告诉我你的打算,你难道要一直与太子殿下作对吗?”
锦娘回握住他的手,“我们能做一对平平常常的夫妻吗,每日你去上值,我等你回来,给你做一桌好菜。”
黄琼心动了。
他没法不心动,他从见她的第一眼起,就在追逐她。
“可他们不会允许的。”
“他们?”
“是啊,你以为军营只有我吗?独木难支,下至小小的吏目把总,上至总兵守备,他们一个个被收买的收买,威胁的威胁,这军营上下早就沆瀣一气。”
“太子要真与我动起手来,还未知胜负呢。”
黄琼有些得意的朝门外看去,他知道外面肯定有人偷听,“太子殿下拿不到我的证据,永远也拿不到!”
黄琼爽朗的笑起来。
锦娘却默了默,说道,“我的居所,衣柜里那只红色上锁的小匣子,是吧。”
黄琼脸色微变,温声示意她低声。
锦娘却笑了起来,“就是那里,所有的证据,你都藏在那里。”
谁会想到,堂堂大将军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在一个外室的衣柜里头呢?
屏风后,越修离走出来,“的确没想到。”
“太子!”
黄琼震惊的站起身,却突然喉头一紧,顿时一口鲜血吐出来,落在锦娘月牙白的长裙上,分外刺目。
黄琼牢牢抓住锦娘的手,“快走,这饭菜有毒!”
黄琼飞快想着外面的人手接应,有多大把握救走锦娘,就见她淡淡的拂开他的手,“我不是告诉过你,这饭菜是我做的么,有没有毒,我当然知道呀,二弟。”
黄琼心口好像被人活活剜了一刀!
西舟已经带人进来了,“殿下,已经派轻骑飞速赶往青河县,很快便能拿到东西!”
“那就请黄将军在此多住几日吧,留口气即可!至于你……”
越修离看向锦娘。
锦娘跪下,磕了个头,“民妇如今为夫报了仇,不论太子殿下想要如何惩处,民妇都无怨。”
越修离倒是不想节外生枝,这样的人,不杀也要一辈子关在牢狱,不过阿意似乎很欣赏她。
“阿意在外面等你。”
越修离说罢,便不再理会,着手安排开始收绞黄琼的爪牙,以及他刚才说的‘下至小小的吏目把总,上至总兵守备’,他都要一个一个翻过来细细的查,看看谁才是那个叛徒!
锦娘被领到小院外的一个巷子里,这里停着一辆马车,而姜卿意就站在马车边跟车夫说着什么。
“姜小姐?”
锦娘有些疑惑。
姜卿意回身看她,浅笑,“我听说你老家是江南一带的,想过回老家吗?”
“没想过……”
“那现在想吧。”姜卿意指指马车,“上车,会有人送你回老家附近的县城,车里有银钱,也有重新办的户籍身份,你一个女子,以后的日子或许会很艰难,不过我相信你能熬过去。”
锦娘一直没伤心大哭,提到前夫没哭,亲手给黄琼喂下毒酒没哭,可这会儿,突然就捂着脸泣不成声。
姜卿意等她哭够了,将她扶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锦娘还是不明白姜卿意为何会这么做。
“或许,是想弥补我自己吧。”前世的自己。
“什么?”
“走吧,一路顺风。”
送走锦娘,姜卿意心情格外的好,虽说没亲自下厨,也在厨房忙上忙下,看着翠儿做出了一道道美味的菜。
夜里,又是三人小聚。
聚完,姜卿意坐在摇椅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蓝溯忍不住轻笑,“这几次,真是多亏了县主,怎么这么机灵呢。”
听到姜卿意被夸,越修离心情不错。
“赵嘉禧到哪儿了?”
“到张镇了,听说还给关定海收了尸。”蓝溯讽刺的笑道,“跟条狗似的到处找骨头,想恶心谁呢,一堆烂骨头收起来有什么意义?”
“父皇会很高兴。”
越修离淡声。
蓝溯想到这一层,眉眼一沉,“殿下还是早些回京的好,听说齐王上手东宫的事物很快,前不久还弄了个什么代天子祭祀,又在疾驰的快马下,舍身救下了个差点被撞的孩子,现在威望重着呢。”
“快了。”
他也想快些回京完婚。
看了看姜卿意熟睡的侧颜,越修离目光柔下来,打发了蓝溯,径直抱着姜卿意回房去了。
因为有了目标,事情很快就有了进展。
不消几日,就拿到了黄琼藏起来的证据。
其他人不知道黄琼还有这一手,消息一出来,吓得犹如没头苍蝇,有夜里上吊自尽的,也有急吼吼来认罪的。
当然,还有嘴硬的。
越修离也不急,直接散了个消息,“认罪的,轻罚。嘴硬的、自尽的,一旦罪证落实,罪连九族,从重处置!”
姜卿意过起了修身养性的日子,干脆每日出去支个摊子,免费看诊。
郁闻来过几次,一点儿都不刻意,就是偶然遇上的,但每次遇上后,他说闲得无聊,便拉了一大车药材来,姜卿意免费看诊,他就在一旁免费散药,叫这人丁稀少的小镇很是热闹了一阵子。
消息自然也长了翅膀一般,传到了赵嘉禧的耳朵里。
别人不知道郁闻是谁,赵嘉禧却是知道的。
“前世也不见他这么早搅和进来,怎么如今却插手了!”
“都说他是看上栖霞县主了。”一侧心腹说道。
一听这,赵嘉禧脸色更差了,前世他废了多大劲,才争取到郁闻,如今太子居然不费吹灰之力,让郁闻背后布置了那么久的突起说撤兵就撤兵不说,居然还上赶着讨好了。
“王爷,您说,要不咱们也找几个美人送去?栖霞县主是好看,但这世上的绝色美人也不是只有她一个您说是不是?”
赵嘉禧夜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如今他遇到暴民闹事,混乱中被推翻了马车,被断裂的木头扎在了大腿上,根本不能骑马,也做不了更多的安排。
尤其想到姜卿意就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却日日夜夜陪伴在太子身侧,更是烦躁不已。
“就如此安排吧!”
“是。”
赵嘉禧看着眼前刚画好的画像,里面女子巧笑倩兮,黝黑的双眸像是璀璨的星子,让人移不开眼。
心底莫名的醋翻起来,冒着泡,打着滚,让他冷笑着扔了墨笔。
“得不到的果然是最好的,男人果真是贱!”
不贱的慌,怎么还会日思夜想这个没心肝的女人,怎么还会吃她的醋呢!
真是个,不知检点的女人!
赵嘉禧咬着牙,“吩咐下去,明日一早,不论如何想办法启程,我们要尽快赶到边塞!”
此刻,姜卿意自然是想不到赵嘉禧怎样自己打翻了自己的醋坛子的,她睡得迷迷糊糊,又被叫起去洗漱,洗漱完,就栽在越修离怀里,枕在他胳膊上,踏踏实实的睡了。
越修离看着眼睛都没睁开过的人,笑着捏她的脸,“也不怕床上躺着别人?”
“不会的。”
姜卿意含含糊糊的,她认得,不用睁开眼,也记得住他身上的冷香。
想到这儿,又抱着他的脖子深深吸了一口,才呼呼睡去。
一宿酣眠。
再次醒来,居然阴沉着天下起了暴雨。
夏季雨多,但在一向偏干旱的边塞来说却是不常见的,姜卿意发现院里的下人们都饶有兴致的在廊下看雨。
今儿是不能出去摆摊了,姜卿意用过早膳,打算去越修离身边赖着。
才踏出房门,一只白色的鸽子像是为了躲雨,停在了窗子上。
姜卿意好奇看去,正好看到鸽子腿上,绑着的小小信筒,信筒外还有歪歪扭扭的几条黑线。
“难道是太子殿下的信鸽?”
姜卿意想叫人进来带上鸽子去见越修离,走了两步,微微停住,不对,不是给太子殿下的,那信筒外的黑线是卷起来的一个字——‘姜’。
是给她的!
第三百四十章 不速之客
姜卿意拆下信筒,想了想,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再次往越修离的书房走去。
这信鸽来路不明,但肯定不是太子殿下的。
既是外人的,那里头的内容不管是什么,必然藏着算计。
既然是算计,那她干嘛乖乖听对方摆布?
“有信鸽落在了你屋子?”
越修离停下墨笔。
“殿下知道?”
“这小院又不大。”一侧蓝溯笑道,“尤其是大雨天,下人盯得更紧,若是晚上也罢,可这青天白日的,打量谁看不到呢。”
蓝溯很是鄙夷了翻背后飞信鸽的人。
姜卿意将信递给越修离,“那殿下帮我看看,里头写了什么?”
越修离接过,打开。
姜卿意看似不在意,却一直紧紧瞧着他的表情,就怕他皱眉或生气,但越修离看完,只是颇冷的笑了声。
“写的什么?”
“只是个登徒子的放浪话罢了,阿意想看吗?”
姜卿意看他这周身的冷气,也知道怎么选了,“不了,既然入不得眼,殿下替我处置了吧。”
“后头有个藏书室,去里头看看吧。”
“噢。”
姜卿意走时,偷瞄了一眼那纸条,只看字迹她也认出来了,赵嘉禧,还真是阴魂不散吗,说的也无非就是那些话,姜卿意也懒得看。
来到藏书室,里面已经备好了温热的茶水点心,还有藤编的摇椅,铺着柔软的锦缎,伴着窗口淅淅沥沥落下的雨,姜卿意只需要再挑一本书就行了。
看什么呢?
姜卿意一本本瞧着,这些都是最近搜罗来的书,大部分都是她的口味,看来是专为她打造的。
想到这儿,姜卿意心口微甜。
刚要抽出一本,目光却被随意瞥过的几个字摄住。
她愣了愣,抬头,便看到书架上册,有一本被翻得起了毛边儿破破烂烂的书,书脊上只有两个字——‘闲谈’。
这本书,她前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她的师父疯道士!
姜卿意心跳如鼓擂,迅速跑出来想问问这本书是哪里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