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福晋闹和离日常(清穿)by西凉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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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层,跟她差不多时候嫁进皇家的老九福晋有孕了,这让她更是难受。
八福晋本不是个能藏得住心思的人,她黑着脸,其他几位有子的皇子福晋也不好戳八福晋心窝子,大声恭喜老九福晋。
五福晋几次张嘴又闭上,叫叶菁菁看出来了。叶菁菁留大家用晚膳,她借口更衣把五福晋一起叫上。
“五嫂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五福晋捂住肚子,不好意思地笑:“我这个月没来。”
“没来的意思是……”叶菁菁眼睛锃亮。
五哥五嫂大婚比她跟胤禟还早两年,要说怀孕的压力,五嫂比她大多了,要真有了孩子,那真是大好事。
“不确定,一个月都没到,大夫也把不出来,五爷说不着急,先养着,等过完年再请太医上门诊断也不迟。”五福晋有点不好意思。
“五哥说得对,你们家这个情况不着急,等胎坐稳了再说。”
五福晋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来的时候五爷就跟我说,九阿哥的事你肯定早有准备,独独挑这个时候跟宫里报喜,也太巧了。”
“五哥五嫂你们知道就别说出来嘛。”
妯娌俩手挽手出来,有说有笑,八福晋见了脸色就更难看了。
叶菁菁也没搭理她,该说笑说笑,该用饭用饭,她还顾着五嫂,她们现在这个情况,可不能饿着自己。
三福晋是个有眼色的,她还十分了解堂妹,一看她对五福晋的态度,就猜到其中肯定有事。
冬日天黑得快,外头是冰天雪地,十分寒冷,用完晚膳后就都散了。
叶菁菁送客的时候问堂姐明日有没有空闲,明儿额娘和伯娘肯定都要来府里看她,堂姐有空的话过来坐一坐。
“我就不来了,府里这些日子热闹得很,我怕我离开太久,后院怕是要打起来了。”
叶菁菁脸色瞬间不好了,看了眼站在远处的三阿哥:“没有影响到你和孩子吧。”
“我前头没了一儿一女,如今我只弘晟和妞妞两个,她们要敢对我的孩子伸手,那就谁都别活了。”
叶菁菁忙抱抱堂姐:“不妨事,你还有伯父、伯娘,堂哥,还有我。”
三福晋笑道:“我知道有你们在,我才不怕。你照顾好自己,不用管我,我知道该如何做。”
叶菁菁嗯了声,不顾身体,亲自扶着堂姐上车。
送走兄弟们,胤禟忙扶着福晋进门:“你怎么了,不高兴?八嫂给你气受了?”
叶菁菁故意问:“若是呢,你帮我出气?你不好打女人,你去把你八哥揍一顿?”
“那……要看什么事了,不能一点小事你就叫我去揍八哥吧。”
叶菁菁冷哼,果然指望不上他。
她的堂姐,真是倒霉嫁到爱新觉罗家了。
隔日要待客,夫妻俩晚上早早就睡了,早上却没能起来。
“慧心姐姐,姚元景姚大人到了,孙管家把人请到前院书房喝茶,主子爷还没起,要不要催一催?”
“什么时辰了?”
“辰时初刻。”
主子发现怀孕后越发能睡了。主子爷前天晚上一晚没睡,昨天早上回府也只睡了半天,今儿肯定要睡懒觉补回来。两个主子之间,肯定不能催福晋,那就先请主子爷起来吧。
慧心叫小丫头在外面等着,她轻手轻脚进门,走到拔步床外小声喊主子爷,该起了。
胤禟睡在外侧,他先看了看睡在里侧的福晋,随后才掀开帘子一角,外面已经天亮了。
“爷又不上朝,催什么催?”
“主子爷,姚大人来了。”
姚大人?哪个姚大人?胤禟打了个哈欠,挠挠头,这才想起皇阿玛叫姚元景教他读书。
胤禟不情愿地起床,也不敢闹出动静打扰到福晋,他走出卧房后才皱眉道:“姚元景不是没被罢官嘛,他这个工部侍郎今天请假了?”
“皇上叫姚大人休息三日,这三日姚大人不上朝。”
“呵,叫他在家休息他偏跑来我这儿,也不嫌累。”
胤禟满嘴抱怨,手上的动作却快起来,他还是要赶紧去前院报到。
姚元景跟秦道然不一样,他可不会听他使唤。
太监丫头们端着热水进来,小金子麻溜地送来早膳,胤禟洗漱完又用了早膳,换了身见客的衣裳就准备出门了。
“别吵着福晋,叫她睡饱。等会儿岳父岳母到了也别催她,你们去前院叫爷来待客。”
“奴婢们知道了。”
前院里,姚元景一点不见外,喝了一盏茶后就起身在书房里随处转悠。
毕竟是皇子的书房,檀木书架的高处摆满了四书五经、各朝史书,他只看书的新旧程度以及书页折痕,就猜到九皇子搬到这儿之后肯定没有主动翻看过这些书。倒是随意摆放在书架低处的杂书,肯定是九皇子常看的书。
姚元景略看了看书名,这些杂书涉及地理、水文、种地、工技等。除开这些,市面上流行的小说、传奇故事也有十多本,书生小姐的故事一本没有,多是行侠仗义的英雄故事,由此可见九皇子的喜好。
只看这些书,姚元景对九阿哥的了解又更深了一层。九阿哥在他心里的评价也往上提升了不少。
“姚大人久候,我来晚了。”
胤禟进门就拱手问好,言必称我,没有以势压人,姚元景对他的求学态度还算满意。
虽然,九阿哥心里不一定愿意跟他求学。
“九阿哥客气,是我来得太早。”
九阿哥掩藏的怨气从犄角旮旯里冒出来,你也知道你来的太早?
姚元景又道:“听说九福晋有孕,我还未恭喜你们夫妻。”
九阿哥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笑着给他倒茶:“多谢姚大人恭贺,姚大人快过来坐。姚大人一早过来,可用过早饭了?”
九阿哥突然这么贴心,姚元景从善如流,过去坐下:“多谢九皇子关心,来之前已和夫人用过早饭了。”
姚元景端起热茶,笑问:“我看九阿哥书房里摆着很多传奇小说,可见九阿哥颇有侠义之心。”
“姚大人不认同?要劝我多读四书五经,圣人之言?”九阿哥在他对面坐下,也不避讳自己上不得台面的爱好。
“侠者,替天行道,惩恶扬善。九阿哥在山东赈灾时,不顾自身安危跑到受灾区扶贫济困,行的是侠义之道。这次豁出去不惜违背皇上的心意也要除掉国家的蛀虫,行的也是侠义之道。我十分佩服。”
胤禟得意地摇头晃脑,念起福晋听书时曾说过的那句话:“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姚元景激赏:“九福晋这话说得真好,入木三分。”
胤禟哈哈大笑:“福晋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姚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姚元景多聪明的人,一听九阿哥如此说,就知道九阿哥盼着他接话捧一捧九福晋,他偏不这样。
“有侠义心肠自然是好事,但我认为,九阿哥不必如此。”
胤禟掉脸子了:“姚大人何出此言?”
“九阿哥,您是皇子,您已经成婚,还即将有后代,并不是独自行走江湖没有一块软肋的游侠儿。你次次把事做绝,人得罪透,以后,但凡有一次皇上不站在你这边,你该如何?带着妻儿去死吗?叫他们为你的侠义之心殉葬?”
“九福晋叫我一声师兄,我必须在这里替她叫一句屈。您在山东赈灾扶贫济困,九福晋打点人脉给你筹粮食费了多少心思你知道吗?”
“但凡她没有叶氏商行,没有那么多粮食和人手,没有那些人脉。你以为凭着你一个阿哥的身份,就能轻松从外地调来如此多粮食?”
“还有这次,你带着人在工部熬夜查账确实值得人敬佩,但若没有九福晋给你的人手,你能做成?若没有九福晋安排得当,你敢动账本,其他担忧自己被查的贪官污吏不会给你使绊子?其他皇子不会落井下石?这都是九福晋提前做了准备,给你铺得好。”
“若没有九福晋,九阿哥,恕我直言,这些事,你一件都做不成!”
“你所谓的侠义,慷的是九福晋的慨。你以后若要继续这样下去,你们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先别说侠义这样的大话,只说要想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若连妻儿都无法照料好,那你真是不配为人。”
胤禟一下站起身,脸色涨得通红,半晌才说出一句:“你骂够了吧!”
姚元景轻笑出声:“没有骂你的意思,其实,我还挺羡慕你这种不顾一切的莽撞。”
“你还是在骂我!”
“九阿哥,我认真劝你一句,比起当个一腔孤勇的侠客,你其实应该成为一名英雄。”
“聪明秀出谓之英,胆力过人为之雄。你要想为国为民,更该好好保护自己,保护着更多有侠义之心的人,靠你的运筹帷幄,一点点地实现你的凌云壮志。”
姚元景说这一长串,又是大棒又是甜枣,核心宗旨就一个:这位爷,您以后可别如此莽撞了。
这次要不是运气好,他这个汉臣未来的领袖,最有前途的工部尚书,就要折戟沉沙了。
胤禟听明白他的话,鄙视他:“账本是你叫人送到我手上的,出了事你又怕,像什么男人。”
姚元景也学他,十分坦荡道:“送账册的时候是真心,怕出事牵连家人也是真心。”
“我姚家,从先祖开始,繁衍子嗣多少代人才有如今,不能因为我一己之私就把整个家族败了。”
“你们文人,就是想得太多。关键时候豁不出去,以后再没有机会给你挽回。”胤禟嫌弃道。
“我承认你说得对,但是我问你一句,真的到关键时候了吗?”
胤禟沉默,过了会儿才说:“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我相信你已经看到大清的弊病在哪儿,从今儿开始,你该改一改你的直脾气,韬光养晦,从根子上一点点进行改变。”
“你是皇子,只要你不谋反,一心为国办事,我相信无论是当今,还是继承皇位的皇子,肯定都容得下你。”
这话胤禟信,他皇阿玛包容儿子的这点胸襟还是有的。
胤禟心里一松,懒散地靠着圈椅:“姚大人要教我读什么书?”
“读史。”
读史记?好吧,比起那什么论语还算有点意思。
得,那就读吧。
“先讲哪一段?”
“你在上书房读过书,肯定也听我师父张英讲过史,咱们今儿不按照以往的惯例来,我们来讲历朝历代的变法,变法是因何开始,又是如何结束的,变法后对皇权,对百姓,又有何影响。”
“第一课,咱们讲变法之始,战国时期,魏国的魏文侯任用丞相李悝进行的李悝变法,李悝主张废止权贵的世袭特权,其中涉及土地、刑法和军事。”
讲这个,胤禟可就不困了,他坐直身体,用目光催促姚元景赶紧讲。
姚元景嘴角微翘,看来他因材施教真做对了。
秦道然,他被皇上指给九阿哥,叫他教导九阿哥读书已有大半年了。结果呢,一事无成。
皇上嫌他了,给九阿哥换了个二品大员当老师,他听说那位工部侍郎一早就到了,以为九阿哥肯定会像晾着他一样晾着那位姚大人,没曾想九阿哥竟然乖乖到书房听讲了。
秦道然不服,定要来听一听这位大人是如何给九阿哥讲学的。他本想着去书房打探完情况就走,他走到书房门外听了会儿却挪不开脚。他竖起耳朵专心听里头讲课,以至于大雪飘飞落到他头上,都没感觉。
“秦先生,下雪了,您快进屋躲雪。”小金子拉着秦道然到旁边耳房里躲雪烤火。
秦道然叹道:“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今日听姚大人讲学后我才知此说甚为荒谬。文有第一,只是那些心胸狭窄有无自知之明的人,不愿意承认罢了。”
小金子笑道:“您是说姚大人讲课讲得好?”
“你懂什么,姚大人那不是讲得好,那是讲得极好。我家从我开蒙始,就延请名师教导我,年长后也曾到各地游学,拜见当地大儒,至今我从未见过比姚大人还厉害的老师。”
有学识,且能因材施教讲给学生,叫学生听到心里去,多难得啊!他要拜姚大人为师,肯定早就考上进士了,也不会蹉跎到如今。
“秦先生不必沮丧,我们福晋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各人自有各人的用处。人这一生啊,只要做到取长补短,扬长避短,自然会有一番造化。”
秦道然赞道:“九福晋是明白人。”
“秦先生,昨儿听管事说你要回家过年了?明年还来吗?”
秦道然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不走了,我虽不够资格教九阿哥读书,给九阿哥伴读应是可以的。”
小金子也不傻,见秦道然竖起耳朵想听书房里的动静,他就知道秦道然也想跟姚先生读书。
“这事儿您得问问主子爷,要主子爷点头才行。”
“等下课我再去拜见九阿哥和姚大人。”
胤禟认真读书,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巳时了,叶菁菁睡到了自然醒。
“什么,我怎么睡这么久?我是猪吗?”叶菁菁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她睡了十多个小时,震惊。
“您昨儿午休只睡了一会儿就被主子爷吵醒了,算上您昨日午憩,其实也没睡多久。”
“慧心,你学坏了,你这是睁眼说瞎话。”
屋里伺候的下人们都忍不住笑了。
慧心也不再说这个,转而道:“都统和福晋还没来,不过我估摸着也快到了。”
叶菁菁起身换衣裳:“我额娘肯定知道我贪睡,才没一早就来府里。”
“咱们家福晋没来,姚大人倒是来得早,主子爷已经去前院读书一个时辰了。”
“哦,姚师兄来了?这回给我带厚礼了吗?”
“带了,给您带了两块水头顶好的白玉,还有其他珍贵药材、布料等等,都是有银子都难买到的好东西。”
叶菁菁满意了,传了多少代的清贵人家,送礼就该按照这个水准来嘛。
还有一个时辰就午时了,叶菁菁想留着肚子等着和额娘一起用午膳,就随便吃了点粥食填补下肚子。
母女俩真是心意相通,叶菁菁刚用完饭,觉罗氏就到了。
叶菁菁听回事处传完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她额娘、伯娘进来,她挽着两人撒娇:“我等了好一会儿你们还不见来,我都想去门口接你们去了。”
勇勤公福晋笑道:“这不怪我,你得怪你额娘,搬家似的拖来两车东西,她又不放心,盯着下人把东西搬下车我们这才进来。”
“额娘待我真好。”
觉罗氏欢喜地握住女儿的手:“我是你额娘,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勤勇公夫人也拍拍她的手:“身子感觉如何?昨儿你怀孕的消息传到庄子里,你伯父高兴极了,直说孩子像你这般聪明就好了。”
叶菁菁哈哈大笑:“伯父跟胤禟想到一块儿去了,胤禟也是如此说。”
站在婆婆身后的李佳氏凑趣:“那菁菁要努努力,多生几个。听说九阿哥擅长射箭,你又聪慧,到时候生出来的孩子都是文武双全,那多好。”
“哎呀,生孩子这事咱们也做不了主,看老天爷吧。”
“咱们这样的人家,有孩子传承就行了,也不用多生,孩子生太多了对当娘的身体不好。”
“是是是,伯娘说得对,额娘说得也对。”叶菁菁又扭头对堂嫂说:“堂嫂说得也对。”
觉罗氏妯娌俩顿时大笑起来,李佳氏也捂嘴笑,菁菁这性子,可真有意思。
外面下雪了,怕冻着女儿,觉罗氏挽着女儿赶紧进屋,屋里摆放着好几个炉子,一进门就暖和起来了。
“额娘,我阿玛呢?”
“今早你阿玛手下有个小官儿找他有事,他跟着人出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依你阿玛的脾气,就算中午赶不过来,等事情处理完了,下午肯定也会过来看你。”
“嘉年呢?”
“学堂里的事耽搁了。他翻年大婚后要去岳麓书院读书,他们学堂今日散馆,同窗们闹着聚会,他要来你这儿就没答应,只能赶早出门去跟夫子、同窗们拜别,估摸着他应该快过来了。”
“这都还没到小年,怎么这么早就散馆了?”
“昨日砍头那事儿闹的。嘉年学堂里最有才学的那位夫子和砍头那家有些牵扯,好些学子的父母不乐意那个夫子教他们家孩子读书,那夫子走了,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夫子顶上他的位置,学堂干脆就提前散馆了。”
“也是无妄之灾。”
“谁说不是呢。”
勇勤公福晋对侄女道:“你伯父说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九阿哥这回有些冲动了,你该劝劝他。”
“伯娘,这事儿确实冲动了些,但我们提前盘算过,皇上也可能因为胤禟管自己分内的事就把他如何,大不了就革职嘛,我们承受得起。”
“以前的事就不提了,如今你们有了孩子,可别再这般冲动了。”
觉罗氏道:“家里的爷们在外坏了事,最苦的那个果子还得家里女人吞下。昨日安郡王丢了爵位,他们府上和康亲王府嫡次子定的婚事就这么没了不说,玛尔浑气小女儿给自己惹事,就把那个小女儿定给盛京一家破落户,他福晋抵死不从,最后才改成把女儿嫁回她娘家,选了个二等侍卫。”
叶菁菁震惊:“那可是亲生女儿,再生气也不能这么干吧。”
这才多久,一天多时间,退婚又订婚,统共换了三户人家了。
觉罗氏教训女儿:“你以后也是当娘的人,行事别太冒进,小心祸及孩子。”
“额娘您别念叨了,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昨儿当着九皇子的面我和你阿玛没好意思问他,不过也不用问,我猜也知道,你是不是怂恿九阿哥了。”
“那肯定没有,他是家里的爷,我哪儿敢呢。”
觉罗氏冷哼:“你看我信不信。”
叶菁菁撒娇:“额娘您别生气了,下次不会了。”
唉,虽迟但到,叶菁菁也被念叨,只能说这夫妻俩的亲朋好友都很了解他们,都觉得他们是熊孩子。
不怕孩子熊,就怕聪明孩子闹事儿,那真是,一不小心就把天捅破了。
叶菁菁本来以为额娘是来看她的,没想到是来念叨她的,她还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听着。
慧心进来救她来了:“主子,张廷玉大人和姚夫人到了。”
“什么,张家那孩子一点不避讳,这都敢亲自登门了?”
“有什么好避讳的,张廷玉的师兄,张英的亲传弟子姚元景正在前院教胤禟读书。”叶菁菁吩咐慧心赶紧把人请进来。
“你现在金贵,不好让你请,我们自己进来了。”张廷玉夫妻进门,笑盈盈地跟两位长辈问好。
李佳氏赶紧起身让座,姚怀玉按着她的手道:“我和菁菁姐妹相称,您是菁菁堂嫂,自然也是我的嫂子,怎好叫嫂嫂给我们让座。”
李佳氏赶紧道:“您客气了,快请坐,别累着了。”
姚怀玉手里抱着孩子,叶菁菁走过去看永安:“怀玉姐姐,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把永安带出来了。”
怀玉无奈:“我出门时他硬要闹腾,没法子,只能把他带出来。结果还没走多远,在马上车上他又睡了。”
叶菁菁瞪张廷玉:“你怎么不抱永安。”
张廷玉直呼冤枉:“我一动他他就醒,又哭又闹。”
“哼,孩子不让你抱肯定是你平日里照看得少。”
“你这话还讲不讲理,我每日早出晚归去翰林院当值,能和怀玉比吗?”
觉罗氏训女儿:“你好好说话,论年纪你也要喊廷玉一声姐夫,你恭敬些。”
觉罗氏跟着丈夫去南方当差时,女儿认识了姚家姑娘,她自然跟姚家、张家的长辈也十分熟稔,算是张廷玉夫妻的长辈。
张廷玉笑着对觉罗氏道:“多谢伯母为我说话。”
觉罗氏招呼他过去坐:“你父母可好?”
“多谢您挂念,他们都好,老家气候好,回去后我爹的身子骨都健壮了许多。”
“身子骨好就成。”觉罗氏感慨道:“以前咱们两家不得不保持着距离,如今不用了,等你爹娘下回进京,我和菁菁阿玛一定上门拜访。”
屋里人多,说话热闹,永安这个小不点揉揉眼睛醒来,喊了声娘。
姚怀玉笑着对他说:“你看看我们在哪儿。”
叶菁菁欢喜道:“永安会叫人了呀,周岁的时候都还不会呢。”
“孩子只要张口,后面的字儿就蹦的快了。”觉罗氏伸手:“给不给奶奶抱?”
永安摇头,却对叶菁菁伸出手。
叶菁菁欢喜极了:“乖儿子快过来,干娘抱你。”
“你可不能抱,月份小,千万要小心些。”姚怀玉把孩子塞给孩子他爹。
叶菁菁讪笑,摸摸肚子:“除了爱吃爱睡,也没什么其他反应,还没适应怀孕的生活。”
说起怀孕,一屋子女人可有话说了,各个都有一肚子怀孕经验要传授给叶菁菁。
张廷玉见状,抱起儿子去前院找他师兄去。
刚才进门时张廷玉就听管家说了,他师兄一早就来九皇子府给九皇子上课。
刚走出二门,碰到齐世和嘉年父子俩,张廷玉抱着儿子行礼问好。
齐世看着他怀里的孩子笑道:“听菁菁说这孩子叫永安吧。”
“伯父说的是,我父亲亲自取的小名,只盼着孩子健健康康长大。”
聊了几句家常,齐世问他去哪儿。
张廷玉说去前院看看师兄教书,闻言嘉年就跟着张廷玉去了,齐世一个人去后院见女儿。
到了前院,张廷玉和嘉年也没进书房打断姚元景讲学,两人在院子里听着。
张廷玉和姚元景都是他爹张英教导出来的,师兄学识如何张廷玉门清,听师兄如此细致地跟九阿哥讲变法,讲权贵与百姓,土地、司法,他顿时明白,师兄认真了。
嘉年认识张廷玉,但也仅限于认识,跟张廷玉夫妻熟悉的是他姐姐,他跟张廷玉关系一般。
嘉年听到了很多他不懂的事,想问身边的张廷玉,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张廷玉缓声道:“你不用问我,你现在听到的这些不懂的事,书本教不会你,夫子也教不会,你得去田间、去市井中寻找答案。”
嘉年不解,真这么难?
“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学会了,并且永生难忘。”
“朝堂如何,天下如何,你当那些人不知道?”
“知道归知道,他们没有去受灾地见过那些苦苦挣扎的百姓,没有深刻认识到土地等同于百姓的命。”
“九阿哥知道,所以他愤怒,他不顾一切。”
张廷玉转头对嘉年说:“你姐姐目光长远,要不是她,九皇子也不会是今日的九皇子。”
张廷玉知道师兄、董鄂氏家的人都不赞同菁菁做的事,可他赞同。
九皇子要不做这一次,不彻底认清,以后肯定会陷入皇权的漩涡无法自拔,菁菁也会被卷进去。
嘉年犹豫道:“也不一定吧,我猜我姐姐肯定跑路。”
张廷玉大笑道:“你说得也对,她是那样的人。”
要论远见和布局,张廷玉认为,朝廷内很多官员都比不上菁菁,她好似天生就有一种直觉,能猜到事情的发展,并且提前做好准备。
叶菁菁是个万事喜欢提前准备,不喜欢冒险的人。她愿意为九皇子打算,且冒着风险。
说明,她对九皇子上心了。
第30章
讲课间隙,姚元景端起茶水润了润口,觉得屋里炭火燥热,推开窗户,看到张廷玉抱着永安站在外头。
“站多久了,快进来,别把永安冻着。”
“刚过来一会儿。”张廷玉走到窗边,捏着儿子肉乎乎的小腿:“永安,快喊师伯。”
永安肉嘟嘟的一个小娃,还不会叫师伯,嫩嫩的小嘴嗫嚅了几下,喊出伯伯两个字,那叫一个中气十足,响亮。
姚元景心里欢喜:“怀玉把永安养育得甚好。”
“确实养育得好,永安从出生到现在都未生过病。”
张廷玉看了眼奋笔疾书的九阿哥:“你的课讲完了?”
“嗯,今日先进到这里,也该留些空闲叫九阿哥回味回味。”
九阿哥正在埋头写笔记,也不知道他记些什么,只看他写字的姿势颇为狂野,姚元景都不惜地看,恐一笔丑字伤了他的眼睛。
“皇上怎么有脸跟大臣吹嘘,说他的皇子们个个允文允武的?”从二品工部侍郎姚元景大人颇为不解。
张廷玉轻咳一声:“人嘛,缺什么就喜欢吹嘘什么。”
跟宗室沾边的嘉年低下头,假装自己没听到这两人放肆的言论。
九阿哥一番狂写,总算把自己的心得记完了,甚为得意:“姚大人,我看呐,你教书比你师父更好。”
姚元景嘴角微翘:“不用如此夸我,我听了并不会觉得你吹捧得好。”
张英的亲儿子张廷玉,根本不搭理胤禟:“师兄,这都快年关了,家里送来的历本收到了吗?”
姚元景点点头:“前日就送来了,今年咱们家的历本是老师亲自审核刊印的,上面的小画甚为可爱。”
胤禟厚着脸皮凑过来:“送历本呀,咱们关系这么好,给我也送一本?”
“你们皇家该用官版历本。”
“历本嘛,多找几个版本,哪个好看用哪个,谁说一定要用官版的?”胤禟笑道:“我家好几本官版的历本,咱们换一换,行吧?”
“下午我叫小厮给你们府上送来。”
张廷玉不会因为历本这一点小事跟胤禟争执,提醒他:“你岳父岳母,还有勇勤公福晋都到了,你不去后院迎客?”
“哎哟,听姚大人讲课听得太入迷了,把这事情给忘记了。”胤禟交代小舅子陪张廷玉和姚元景说话,他提起袍子就往后院跑。